既然一无所有不如奉献全部(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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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是这样的:我回房间,做梦,觉得自己什么也没有,又想了想Balivernes,又开始觉得眼睛朦胧要哭一场,只好逃避现实继续用Begging。 

另外,是我和Dana两者控制的不同区域:我是夜晚,她是早晨。早晨的树是给外来者看的,黄金世界树本身就具有一种观赏性;所以夜晚的世界树是核心的管理区域,一个重要的地方。我们掌有进入管理区的权利,但我从没进去过。一来觉得没什么意思,二来觉得麻烦。那一天是个特别的日子,简单地说就是心血来潮,我就输了密码跑进去瞧瞧。一进去就看到Melissa黑着脸要往外走。 

“嗨,Melissa。”想了想,纠正为:“嗨,三月三十日。” 

“Layla。”她说。 

她停下来。 

“刚刚进去?”我问。 

“对。” 

“怎么就走了?” 

“看看而已,有没有运作正常。” 

“噢。” 

我想了想觉得我们也没什么可以继续说的,还是就这样算了吧。我打算继续走进去,她轻轻挡了我一下。 

“你最近的使用次数是不是有点多?”她声音听上去很严肃。 

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是呀。” 

“不过也正常,你是个容易沉迷的人。我见你玩了好久的手机大富翁。”她顿了顿,“你现在还在玩吗?” 

“没有。我好像半年没玩啦。” 

“那你就是玩了有两年了?” 

“呃。” 

“算了。我没资格说什么。但是Begging的很大一个问题我觉得就是这里,它很容易让人沉迷。” 

我觉得气氛开始不对,收了收心,认真地思考起她的话来。 

“目前来说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如果推广的话恐怕有点困难,我是说,会造成很多问题。” 

“为什么?”我问。 

“你不觉得这对逃避现实很有用吗?”她轻轻地问。 

我顿时觉得毛骨悚然。仔细想想,自己就是这么一回事,但是我甚至觉得这是一件非常理所当然的事。说来我也是成年人,一定的自制力还能控制,精神也不是太脆弱,如果有人这方面不太行,恐怕是要被Begging拖死的。 

“我自己是不怎么用,也没有兴趣制造梦境。”Melissa揉了揉额头,表情不太好,“虽然置身于第三人,但是如果太超出发展……” 

“你要做什么去干涉?” 

“不,我会放弃观测。”她冷冷地说。 

很有她风格的答案。 

“最好这里别变成一个永夜之城吧。”她喃喃道。 

一个很恰当的比喻。梦境很容易让人深陷其中,如果自身不意识到,恐怕使用Begging的人会没日没夜地做梦,没日没夜地睡。那样后果实在太可怕了。最好不要。这并非我们制作出来的初心,我们也不希望它成为这样的东西。 

Melissa突然轻轻地说:“Ecripes。” 

“啊?” 

“你要进去吗?” 

她头也不回地用手指了指身后的门,一副淡然的表情。 

我对她突然的话题转移有点摸不清头脑。“呃,为什么不?” 

“最好别进去。”她说。 

“你这样说,会让我很有兴趣。”我壮大了胆子说。 

“Cain在里面。你知道他最近在干嘛吗?” 

“他说他要调整核心。” 

“唉,你别进比较好,真的。对你来说,这种场面不太好。” 

这更让我一头雾水了。 

“想去就去吧!让你小心灵受一次伤。” 

她笑了笑。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在开玩笑还是怎么的。其实她就是故意这样,恶趣味地引诱我进去,去揭开真相。或许,我的存在对她来说是一种阻碍。我是一个不可控的因素,在她的上帝视角里太过引人注目,所以她想了一个办法把我赶走,自愿退出。当然,她成功啦。 

我推开门,然后就知道她成功了,目的达到了。Cain把我吓了一大跳,吓得我要哭。我还很愤怒。我不想说那是怎么一回事,总之他们都吓到我了。没有一个人安好心!现在我能那么平静地说出来,也是受过了很多时间沉淀的。 

“Cain?” 

“噢,Ecripes。”Cain有些惊讶地转过身,身后有一个卧躺的大玻璃柜。 

“你怎么来了?” 

“你在干嘛?”我问。 

“转换核心。”他说,“之前的核心意念是代替的,我现在用一个比较有实质性的东西。” 

我看了一眼,吓得不轻。 

“你在干嘛!” 

“转换核心啊。” 

“干嘛用这个!” 

“你误会了。”他稍微侧开点身子,给我看看身后。 

“什么!” 

“劣质的东西,当然不如本源有用。”他淡淡地说,“你不觉得吗?” 

他们两兄妹都是恶趣味的人。纵使事情不是这样,我也还是被吓到了。好吧。我们不说这个了。 

 

我退出了Begging的研究,决定回日本去。 

首先是因为外婆回去了,妈妈那边催得紧。还有就是在这里总觉得不舒服,可能是环境的影响,我总觉得不管在哪里都有一种既视感,让我觉得处处相似,好像生活在轮回,让我很难受。 

回去的时候和他们谈了谈。他们说能不能把Layla留在那里,我同意了。 

Bret叫:“Mizuki。” 

“怎么?” 

他沉默地看着我,我也沉默地看着他。我们的离别本不带任何一丝伤感,现在倒是有些这个味道来了。 

“好吧。”他说,“你要走了,我们和你相处得很愉快的,所有人。” 

“谢谢。我也很开心,和你们在一起相处。” 

我有点感动,他平时总是一副嫌弃我的样子,但是这时候还是愿意为我说好话。 

“你想吃可丽饼吗?”他突然问。 

我看他没什么表情的脸突然溶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于是去机场前我买了个草莓香草味的可丽饼,坐在机场的凳子上一个人吃起来。吃得我觉得自己好可怜,没有理由的,不知不觉就泪流满面。这还是我第一次哭得那么安静。机场没有认识的人,所以即使大家纷纷侧目,但还是没有人插手。 

 

我回家了。 

妈妈抱了抱我,哥哥和纱绫也是感动的模样。他们逼着我说了一大堆事,然后又拿出了他们存的别人发的我的照片给我看,我看了恨不得立马自杀。 

“晦月哥多好看。”纱绫给我看她的手机桌面,就是我的剧照。 

“晦月一直是好看的。” 

哥哥指了指家里摆着的相片,好几张都是Layla的剧照。 

我想回来真辛苦。 

“之后打算怎么办?”爸爸问。 

我说:“没想好。先做一段时间家里蹲,然后再说。” 

“你可以去试着医院,应该没问题。” 

“暂时还不想做医生。”我颓废地说。 

“那你可以来剧团,”纱绫再次展示她的手机屏幕,“我们剧团几乎所有人都对你一见钟情啦。” 

“好主意。”妈妈赞同。 

“别,求你们了。”我说,“我怕我一辈子都没有女朋友了。” 

哥哥顿时愣了愣。“原来你还没女朋友。”他说。 

我警惕起来。 

“什么意思?” 

“洋介结婚啦!” 

让我哭一会吧。 

 

回来不久,我过了28岁生日,很巧,但是巧得我很悲哀。因为我这么老了,还没有谈过恋爱。 

我最终在洋介的帮助下找了个小诊所混日子,不过是打盹,玩手机,看电视剧,和人聊天。相比Cain院里的病人们,日本人民更加亲民和蔼,基本都可以小事化了,没什么太让人担心的。我不过是他们排解寂寞的消费品之一罢了。 

我回来以后,很少想到英国发生的事。这里是个好地方,带着一种轻盈又沉重的文艺气息。现在还是晚春,来得晚的樱花开始凋谢,我在河边长久地凝视,樱花花瓣柔软脆弱,和我的价值观惊人的相似。我们两者在河岸相互凝视,我觉得一种怜爱之情涌上心头。 

人不断地渴望,再不断地舍弃。我们的献身精神使自己变得一无所有,然后我们再次为一无所有而欣慰,将一无所有的自身奉献,投身于熊熊火焰,只为了自己溅起那微不足道的小小火花,实现虽死不悔的绚丽光阴。 

 

—— 

惊觉今天4月28日。蚀哥生日快乐。 

发布时间:2017/04/28 20:30:50

2017/0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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