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是水树晦月。”
“是呀。”
“预约的话星期五下午两点没问题,唔。辛苦了。”
我挂断电话之后又趴在桌子上翻起电脑。
虽然无聊的大部分原因,但另一个原因就是对于Begging的开发推广的进度。
自从我回到日本以后,只和他们联系过三次。第一次是因为Cain打电话过来,说我的玩偶落在那里了,要不要他寄过来,我才想起来确实有这一回事,觉得有点惊悚,答应了。第二次是Melissa打电话过来,但是她让Bret接,Bret问了我几个问题,我们就挂了。第三次是我打过去的,我问他们我的玩偶怎么还没有到。我们对Begging的事情闭口不谈,原因是害怕,不想多说这个问题。不论是哪个方面的。
但是就这样刷新了几个星期,或者几个月,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最后变成刷最新的论题,看了看新发的论文,感叹一下人类的天马行空和可怕的科技飞跃速度。现在差不多就是刷本地新闻——但是我对政治没什么兴趣,反倒是对最新的偶像团体有些理解,跑去看了几次演唱会,感叹了一下美少女的可爱之处。
没有多余的空闲,或者,全是空闲。我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去维持什么交际活动。到现在一个朋友也没有。真可怜。和同事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偶尔走在路上也没人搭讪,我这人也不敢随便搭讪。早知道去纱绫的学校做校医说不定还好一些,至少能碰到一些年轻的学生一起感受年轻。可是我基本都偏向理论系了,做校医或许不太好。
自认为自己是个需要交际的人,但是实在没办法了。
我开始试着写点文章,打听打听投个稿什么的。
休假日偶尔去母亲的剧团看看,纱绫的演技充满了魄力,她一定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演员。我听说她还做了模特,人气很高。洋介哥那边和他的新婚妻子过得很开心,工作也顺风顺水。似乎只有我还这么颓废,真让人觉得愧疚。
说个题外话。
我回来之后,很少做梦。
我本来也不是梦多的人,但是回来之后,可以说是几乎不再做梦了。不是没有印象,是真的一干二净。我好像丧失了梦的能力(它们是不是觉得我不配再做一个理想主义者了?),或者,我把梦留在了那里也说不定。
别吧。我闭上眼,决定随机地睡一会。毕竟人睡觉的很大目的本来就不是做梦么。
星期五是一个特别的日子。
主要是,星期五人会恋爱。哈哈,开玩笑的。
这是Cain常放的感觉年代很久远的歌了。虽然我听的感觉年代更远一些。每次星期五我都会想起这首歌,觉得心情很好。
星期五下午两点,我要见一个大客户。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选到我,毕竟我刚来不久,没什么经验。或许是宣传上面的简历把我写得太厉害。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我的上头前辈跑了,轮下来到我。多不浪漫的说法。
对方敲门的时候我在玩手机。吓了我一跳,我赶紧收好坐正喊“请进”。
他推开门。
这是一种非常值得纪念的怀念!非常感人和落泪的既视感与梦中的再相会!我们仿佛隔着无用的肉体进行灵魂的重现!……纵使我想这么说,但是只是一时吃惊,我还是沉静下来。我望着他的脸,多么令人怀念的脸,但,他不是她。我们清楚地知道她死了。将任何人当做她都不是正确的,是一件失礼的事情。所以让我收回我碰碰跳动的心吧。我努力克制地想,但是还是对他生出一股别样的温情。人多么讨厌!充满温馨怜爱的讨厌。
我吸了吸鼻子。“你好,橘君。”
“您好,医生。”
他温和地回应我。
橘君是一个很安静的人。充满着恰到好处的完美。他不太常说话,我很难碰到这样的类型,顿时觉得有些难办。
所以气氛总的来说,是一种在缝隙的尴尬中被我补救回来的一个过程。他似乎察觉到了,但丝毫不介意。反倒是顺着我地改变方式,变得稍微多话了一些,尽管很多都是废话(唉,社会人的交际手法)。另外他对自己的状况很坦诚,很了解,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装病,后来发现不是。但其实也没什么病。
“你要镇静药吗?”我开玩笑地问他。
他微微斟酌了一会(或者这是他的说话技巧,做什么都要犹豫几秒):“您认为我需要的话。”
唉。
“恭喜你了,橘君,绝对健康,请继续努力保持。”我说,“你说的那些问题我会考虑。”
他笑了笑。“好的。谢谢您。”
太过完美的人总是有一些地方不对。他纵使不对也不对得很完美。
我看着他从容不迫的脸,下意识地说:“真想给你打PCP和LSD去知道你想什么。”
说完我立马感觉到了不妥,闭上了嘴。但是他却有些茫然地看着我,我才反应过来我说的是英文。幸好,要是真的说出来恐怕就被当做危险人物了。
“只是说说,dear。”我连忙补充。
他只是看了看我,没有说什么。
反正在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原来他英语很好的时候也差不多忘了这件事了。虽然这或许是导火线。
我稍微轻松了一些。“车站那家可丽饼,吃过吗?”我问。
“噢,吃过。”
“我喜欢草莓味的。”
“医生您喜欢的口味很清新。”
“你呢?”我问。
他想了想。“香草奶油吧。”
“放两颗樱桃的?”
“对。”
我觉得他变得可爱了起来。忍不住嘿嘿傻笑,但笑了会,又无端的悲哀。我总觉得我应该这么和他说:
“你很像我一个朋友。”
他眨了眨眼,不曾说什么。我反倒因此释然了不少。或许说出来之后才更深刻地感受他们之间不同的缘故,虽然明明说的是个肯定句。
我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觉得自己真的累了。今天状态不好,做了很多失礼的事。
“时间快到了。”我说。
他点头,站起来,又习惯性地停顿了一会,问:“医生,能把你的电话留给我吗?”
噢,我都忘了。有些人喜欢这样联系。我有点手忙脚乱:“啊。sure。”
交换了一下号码后,我们约定了下次见面的时间,道别。
橘君走后我深深地感觉到了空虚。
像他这样的人对我们来说其实很具有吸引力。因为我们总想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想剖开一切假象去了解他们的真心想法。实话来说,我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他的存在也确实兴起了我的好奇心,还有来源别处的温情。我想还是控制一会自己比较好。
我又刷了刷新闻,还是什么也没有。可能也是因为我对什么也不关心。我拿着笔写了一点什么,自己感觉很烦,又不禁回忆起橘君的事情。但是越想越觉得,他的存在或许是一个隐喻,一个轮回的隐喻。意象我的献身精神的重归,虽然我依旧一无所有。我吐了一口气,随意地在本子第一页写下了“Let’s go back to the begging.”,但我知道,我不想回去。我想创造一个温暖幸福的happyending,并非一切的开始。
献身精神的回归。
我想为谁做点什么。我想。真的这样想的。
——
扳哥家的苹果友情(友情?)出场
我先尖叫一会儿
什么 冷静 扳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