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突然想起来十五的故事还没有写过。 </p><p>原来和一个朋友约了一起玩，我初一他十五，结果他鸽了。 </p><p>哼。 </p><p>-------------------------------- </p><p>那天他们送过来一个小女孩。 </p><p>她抱着双腿坐在地上，缩在那里好像很小的样子，一点也不顾及衣服没有遮到的大腿——如果那件破破烂烂，全是血迹的布料还能被称作是衣服的话。 </p><p>她是在农家的柴房里面捡到的，这片农村后面就是森林，应该是在森林里面迷路的小女孩。捡到她的人报警之后，警察便把她送到了我们救护站这边。 </p><p>医护人员想要上去给她检查伤口，可是她却像是一个狼崽子一样盯着人就咬。虽然小孩子力气不是很大，但是这样的不配合医护人员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叫了我过来。 </p><p>毕竟我是这个救助站唯一一个，半吊子心理医生。 </p><p>小姑娘果然如同他们所说的一样，有一双狼一样的眼睛，只要一有陌生人靠近就全身绷紧着瞪你。我将一条毛毯扔在了她脚边，她便冲着我呲牙，表情凶狠的样子。 </p><p>我便没有再靠近她，只是暗地里让一些工作人员多往她面前走走。过了一会去看的时候，她已经将毯子裹在身上，依旧龇牙咧嘴的看着我。 </p><p>我便坐在她边上的位置，每天的交流就是在往她面前扔各种各样的东西，然后坐着倒看一本书。到了第三天，她终于小声地和我说一句话。 </p><p>“倒了。” </p><p>十几岁的孩子的心性，果然看不得这些。 </p><p>渐渐地她便开始和我说起话来。 </p><p>“十五说，要和你们好好相处。”她最常说的就是这句话。 </p><p>我曾经问过她：“十五是谁？” </p><p>她闭了嘴，专心致志地玩着手里的电子模型。 </p><p>“十五是我弟弟。”十分钟之后这样说道。“十五在看书，你不要大声说话。” </p><p>儿童精神分裂症。我记下来。 </p><p>在她的世界里，初一是一个顽劣的女孩子，而十五是一个乖巧的男孩子。我猜是森林里的那段日子造成了她的分裂症，因为初一总是“对于动物的尸体有一种饥饿感”，而十五则是“劝阻姐姐不要吃”。初一和十五是她的两面，一个是本我，一个是超我。为了追求内心对于茹毛饮血的罪恶的平衡，本我，自我和超我分离了开来。 </p><p>初一很喜欢十五，一直给我唧唧呱呱的讲十五的事情。我一直耐心听着，却不允许初一告诉别人十五的存在。我知道一个人如果没有了超我的制约会是一个多么反社会的存在。儿童精神分裂症没有有效的至于手段，只能自我治愈。如果被别人知道，可能会把初一划为危险病人，强行送到精神病医院去。 </p><p>我不希望初一被送进去，这个女孩的性格我很喜欢。她像是拿着刀子的嘉尔娜，敢爱敢恨，大声说着自己的欲望。 </p><p>所以这个在救助站的体验生活结束之后，我就收养了初一。虽然我一点都不满足领养条件，但是我还是办妥了手续。没有什么是有钱有权不能办好的。 </p><p>我有钱，还有权，我可以支持初一去研究自己喜欢的物理，在家边上专门为她建造了一个实验室。 </p><p>说父母爱的话，其实并没有多少。我更像是她的赞助者。我喜欢这个女孩子在阳光下蓬勃狂野生长的样子。 </p><p>我有一个政治婚姻的妻子，两个人分居已久。她是一个事业上的女强人，对初一到时真的当做女儿来养，喜欢至极。初一会乖乖叫她妈妈，却不肯叫我爸爸，这让我很生气，毕竟我不想低了我妻子一等。 </p><p>二十岁的那年，初一照例去日本的外婆家避暑，结果过了十几天就打电话给我。 </p><p>她说：“喂，老爹。我捡了个男孩子回来。” </p><p>“啥？” </p><p>“男孩子，活的。我从山里捡到的。你要收养他。” </p><p>“不。”我对再收养一个孩子有着恐惧。捡回来一个初一就够头疼的了，这个便宜女儿又捡了个便宜弟弟回来。 </p><p>“……你不收养他我就去找妈妈，反正都一样。” </p><p>“……” </p><p>初一只要和她妈碰到一起，总会搞一点事情出来，上次差点把家里房子烧了。我没办法。 </p><p>再过了几天，我看进了那个男孩子。 </p><p>初一说他叫素川司龙，一直在日本一个与世隔绝的山村里面生活。 </p><p>凭着我半吊子心理医生身份，我觉得司龙很奇怪。他身上有很浓重的血腥味，双眼却澄澈无比。 </p><p>他让我想起来了阿修罗。易怒好斗，却信仰慈悲为怀的佛教。真是一个矛盾的人。 </p><p>但是我喜欢矛盾的东西。 </p><p>初一对于这个弟弟简直宠得我心里发酸。我甚至为十五感觉不平。初一闯祸的时候总是和我一遍遍强调是十五做的这些事情，可是司龙来了之后不管出了什么岔子，初一总是护在他前面。 </p><p>好在司龙是个乖孩子。刚来的几天不太适应会不小心做错事，后来便慢慢好了起来。他一直很有礼貌的叫我乔先生，比起初一的老爹好太多了。 </p><p>司龙来了之后，初一也不泡在实验室了，正天带着司龙外面到处玩。我休息的时候也会开车带他们去周边玩玩。 </p><p>我很久没看见初一这么开心了。 </p><p>我不知道他们在山谷里面发生了什么，也不想去关心那里的事情。我只要知道我家初一现在很高兴就行。 </p><p>真好。 </p><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