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br世界观，之前if世界线番外的后日谈 </p><p> </p><p>他坐上了车，听着车发动的声音，看着窗外的景色开始变化，在一个路口车停下等待信号灯改变的时候突然觉得眼前的景色似乎曾经在哪里看过。浅色头发的少年开始把注意力集中于窗外的风景，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城市，但似乎有点熟悉的味道。 </p><p>穿着类似于军装制服一样的服饰的少年注意到了视线，他微微撇过视线，把他带上车又不告诉他目的地的男人漫不经心的坐在前排，和他同行的年龄相仿的少年正带着耳机闭着眼睛休息。于是他视线转移到了汽车的后视镜，然后看到了汽车司机有些恐慌的移开了目光。 </p><p>啊啊，是这样啊。 </p><p>他明白了把他带上车的男人的坏心，但着无所谓，作为几度亲手毁灭了自己过去的人，回到出生的故乡这点事他根本毫不在意。 </p><p>他从后排把背包抓了上来，从里面拿出了帽子，还有那红色的恶鬼一般的面具，在马上就要抵达目的地的时候戴上。 </p><p> </p><p>“不热吗？”同行的苍牙临安注意到他的举动，发出了疑问。 </p><p>“还好。” </p><p>“……这样吗？” </p><p>他的行为看起来确实不太合理，现在正直夏天，盂兰节刚过的最热的时期，室外的气温已经飙升到三十度以上，就连苍牙临安都脱下了他一贯的高领毛衣换上了清凉的短袖，而他还一如既往的穿着军装制服，戴着帽子甚至是面具，这套装束怎么看都和高温天气格格不入。 </p><p>好在他对温度并不敏感，反正接下来要去的地方不缺空调和冷气。 </p><p> </p><p>车停了，停在了一个看着富丽堂皇得豪宅前，坐在前排的男人先行打开车门下了车，他们也紧随其后，眼前的建筑物仿佛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产物，他们虽然做着高风险高回报的买卖，但三人都对物质方面没有太大需求，平日里就和普通人一样，在随处可见的公寓内外进进出出。 </p><p>“这里是黑手党的聚集地？”一旁的苍牙临安认出了这里是个怎样的地方，然后对他们的领头人抱怨，“干嘛带我们来这种鬼地方？谈工作学长你一个人就够了！我和黑手党那群人合不来！” </p><p>“别那么生气嘛！”黑羽安临装作没看见这怨念，“我知道大热天把你们拉出来心情会不好，但房子里大概是凉快的哦？” </p><p>“不是这个问题！”苍牙临安一脚踩在了黑羽安临的长靴上，瞪了一眼做出吃痛表情的人，“我可是讨厌黑手党的！” </p><p>“我知道我知道，这次只是带你们来你们什么都不用做的！”黑羽安临做出了抱歉的表情，双手合十，“谈完就走！绝不会多留的，行吗？” </p><p>他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两个人的你来我往，在他们的世界里被当做人形灾难看待的黑羽安临也只有他这个年龄相仿的同行者能够制住，也不清楚为什么这个人只愿意像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苍牙临安妥协。虽然这些都和他无关，他也并不好奇。 </p><p>他抬起头环视一圈，眼前的豪宅似乎和记忆中的出入不大，还是和过去一样大的让人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往那里迈步。 </p><p> </p><p>当然这里有迎接他们的人，穿着黑手党标配的西装，仔细观察可以看出西装里别着枪套，装着的当然是手枪。这里是黑手党的领地，无法律约束的地盘，哪怕在这个国家黑帮在一定程度上是合法的，但能做到如此程度的也屈指可数。 </p><p>然而如果畏惧这些东西他们也就不会现在这里，实际上这三个外来者是比黑手党更加无视法律的暴徒，如果说黑手党还有家族的存在有规矩的约束，那他们估计就是暴行者，没原则没立场，随心所欲又为所欲为。 </p><p>“走了，澪人。”苍牙临安喊了一声正在发呆的同行者的名字，“快点过来。” </p><p>被称作澪人的人点了点头，跟上了两人的脚步。 </p><p> </p><p>豪宅内部如同想象中得一样不缺冷气，穿着过于炎热服饰的他再感受到温度下降的时候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p><p>“别穿这么厚不就好了。”苍牙临安是个观察力很强的人，哪怕是隔着面具也看得出那一点点的情绪变化。 </p><p>“不用管我。” </p><p>“这样。”苍牙临安耸耸肩，他也认识这位戴着面具名字是雾岛澪人的人有几年了，虽然平日礼貌待人，但也是个固执又死脑筋，不怎么听人劝的人。 </p><p> </p><p>时隔多年他又一次见到了红色的男人，他曾经被这个男人带着照顾过三个月的时间，男人曾经是父亲的上司，现在男人是他们的雇主，给钱，然后办事。 </p><p>雾岛隔着面具看着黑羽安临和红色男人——名字是雁松的人交谈，简单的打招呼，他看到红色男人朝他的方向露出了笑容。他毫无反应，不关心也不在乎，他曾经感谢过雁松，这个人教会了他不少东西，在三年前的地狱里男人教的东西让他活的稍微久了点，但也是这个男人的儿子杀死了〔雾岛〕。 </p><p>雾岛和苍牙临安看着黑羽安临和雁松去了别的房间进行更详细的商谈，他没有兴趣，苍牙临安无法忍受和黑手党处在同一空间，于是两人默契的把黑羽安临一个人踹了进去，自己在外面等着。 </p><p> </p><p>“哈……………” </p><p>靠着墙的苍牙临安又打了个哈欠，这是五分钟内第三个了，昨晚他通宵达旦，回来的时候天都完全亮了，看起来昨晚的工作想当累人。 </p><p>“很累吗。”雾岛问了一句。 </p><p>“嗯有点。”说着苍牙临安揉了揉眼睛，“我跟你说，昨天的委托人简直脑袋有病，我差点被逼疯了。” </p><p>“目标很棘手？” </p><p>“如果只是那样还好，实际上从入侵到解决只花了半小时……但你知道我把事情搞定刚准备撤退的时候委托人打电话来说了什么吗？” </p><p>“……”他看了眼苍牙临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p><p>“他发了张素描给我，要求我把目标的尸体做成和画上一模一样的东西！” </p><p>这听起来确实荒唐，他们只是收钱杀人的杀人犯，不是艺术家和愉快主义者，虽然打着只要给钱什么人都可以杀的名号，但也一样别这么为难他们。 </p><p>“然后我画了将近四个小时的时间终于把那尸体弄的和画里一个样了……那个时候已经将近六点，警备都要睡醒了。”少年摇头抱怨着，“真是噩梦……” </p><p>雾岛可以感受到他的怨念和不满，于是他听着苍牙临安说完，但不发表任何感想，苍牙临安对此习以为常，又小小的抱怨了两句后继续靠着墙打哈欠。 </p><p> </p><p>他们这样干站着等了半小时无果，并不明白一个工作有什么好谈的可以说这么多，都是老主顾了，给钱说目标选这个死法给个时线，明明是如此简单粗暴不需要五分钟就可以搞定的事。 </p><p>无事可做的时间里雾岛开始透过有限的时间观察起这个久违了的豪宅，也许是因为年年都在维护的缘故虽然样子和记忆中的相差不大但格局又不大相同。实际上他对这房子的印象不深，那三个月时间更多的时候他都在森林里徘徊，背着沉重的猎枪，寻觅野兽的踪迹，设下陷阱等待猎物上门。 </p><p>那段时间辛苦但却还算有意义，那是他唯一不用在无果的思考中结束的日子，在他的一切发生巨变前最后的无波澜的时光。 </p><p>——他在那个时候认识了松茸。 </p><p> </p><p>那是个和他性格完全不同但又有哪里相似的人，虽然完全偏离正常但又和普通人有所想像，他曾经珍惜过和松茸相处的那段时光，特别是在三年后他们再次相遇时过去的那段日子一瞬间反转，让人哭笑不得。 </p><p>但他现在已经有些回忆不起那段日子了，他对松茸的记忆开始停留在三年前的那一天，他看着松茸那挣扎又有些痛苦的表情，然后放开了手。 </p><p>他第一次觉得活着那么麻烦，明明一直以来他只是一味地活着，不追求生命的意义也不是在逃离死亡，但即使这样他的生命也在那天变得如此令他自己感到厌烦。 </p><p>于是他舍弃了，放弃了，本就对生毫无留恋，于是死亡来临时也毫无恐惧，视线模糊前听到的松茸的怒吼声，苍白的视野里最后看到的母亲临死前的笑容。让他一瞬间觉得也许这是他早该到达的结局，他应该抵达的终点。 </p><p>——他根本无法成为〔人〕，而无法认知到这点的雾岛却一直活着，没有目的没有意义，只不过是一味地活着。 </p><p> </p><p>但他却还活着，被黑羽安临的一时兴起捡了回去，命悬一线的从鬼门关拉了回来，那时br已经结束，他的葬礼也已经完成，他成为了“死人”，〔雾岛〕这个生命个体已经死亡，本应该是这样的。 </p><p>他接受了自己的生存，也接受了自己的死亡，或者说他亲手决定杀死自己，如过去那样再次杀死自己的过去。 </p><p>而他无法原谅—— </p><p>他一遍遍的看着他们厮杀的影像，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为了将那些不堪入目的场景深深地刻在视网膜中，于是这样愤怒与憎恨也在层层叠加，那并不是属于他的愤怒，憎恨，那是来自那些没能活下来的可怜的孩子们的意志，宛若亡灵一般，在耳边低语，诉说着死者的悲伤。 </p><p>那就像是黑泥一般，强行灌注到被挖空的心脏部位，胡乱的杂糅在一起，填补了空洞，往里面塞满了一切的愤怒，憎恨，悲伤，不甘，恐惧。 </p><p>然后构筑出了现在这个他，无法原谅br，无法原谅人类，无法原谅世界的他。 </p><p>就如黑羽安临所期望的，他是暴走的机械，盲目的，疯狂的，如同〔恶鬼〕一般向〔恶人〕施以〔恶行〕。 </p><p>没有任何快乐，没有任何悲伤，只是一味地，一味地，将自己所憎恨的东西毁灭，然后一无所得。 </p><p> </p><p>他听到了有人正经过二楼的楼梯朝这边走来，听声音是两个人的脚步声，年轻男性的对话声。他睁开眼睛朝声音的传来的方向看去。 </p><p>来的是两个红发的青年，在讨论着什么，带着笑容，两人面容有那么点相像，其中一个和这个家族的首领那个红色的男人尤其的相似。 </p><p>两个人对他们不感兴趣，他们要找的是红色的男人，其中一个人只是兴趣缺缺的看了他们一眼便打开门进去了。他和苍牙临安也对那两个人不感兴趣，仍然像个门神一样的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p><p>“人就喜欢忘记。”门关上后苍牙临安冷不丁的开口说了一句，然后看向了他，“你说呢？” </p><p>然后他听到了门关上的声音，他回复说，“所以我无法成为〔人〕。” </p><p>他会杀死过去，但却无法遗忘。 </p><p>过去的他对比毫无感触，现在的他憎恨人类。 </p><p>“这已经是些无关紧要的事了。”苍牙临安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值得不是吗？” </p><p>“啊，我知道。”他回应道，然后闭上眼，回想到刚刚那仅仅一秒的对视，“雾岛澪人早就被杀死了。” </p><p> </p><p>十分钟后黑羽安临终于出来了，和红色的男人还有刚刚一起进去的两个青年一同，两个人正带着愉快的表情再和雁松说什么，雁松则若有若无的回应着。 </p><p>“不留下来一起吃个晚餐？我想这之后你可能会忙上一段时间。”红色的男人不知道是出于礼仪还是真心的对黑羽安临发出邀请。 </p><p>“不用了，这之后是你愉快的家庭派对吧，好好享受吧。”黑羽安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这个听起来就不怎么样的提议，“你知道我这边带着的两个人根本不想在这里在停留一秒钟。” </p><p>“而且多亏你我们已经收到了一份派对的邀请函。”说着黑羽安临把从红色的男人那里拿到的东西递给他，“这是份大礼，你肯定会喜欢的。” </p><p>他沉默的接过了一叠叠的文件，苍牙临安也伸头凑过来，一目十行后发出感叹，“好吧，又要开始了，每年一次还真玩不腻啊！” </p><p>“当然对于我们来说就像无聊的小丑剧，但对于他们来说是一年一度的仪式，自以为是的庆典。”黑羽4临搂过他和苍牙临安的肩膀笑着说，“不过这次我们也拿到了请帖，可以参加了！” </p><p>“开心点呗。”黑羽安临凑近到他的耳边，“这是份大礼，把一切都搞得一团糟的机会！” </p><p>“没有谁去参加派对会一点都不开心的。” </p><p> </p><p>他们之间的对话无法提起两个已经准备相约去夜间狩猎的年轻人的兴趣，他们早就准备好，随时可以上路。 </p><p>“好吧，松茸，去楼上叫人，我们这就出发。”红色的男人耸了耸肩笑着拍了拍两个人的肩膀。 </p><p>他听到两个人发出了有些幼稚的欢呼声，曾经他所熟识的人从身旁跑过，脸上带着笑容。 </p><p> </p><p>“——令人作呕。” </p><p>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p><p> </p><p>和自己擦肩而过的那个人的脚步声停顿了一秒，然后又离开了。 </p><p>“ok我们也差不多要走了！”黑羽安临用欢快的语气说，“雁松你也好好享受家人团聚啊！我们也会享受我们的派对的！” </p><p>雁松笑着挥手告别，他转过身跟随着黑羽安临的步伐准备离开，他变得讨厌这个地方了，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点空气，每个人都是这么的…… </p><p> </p><p>“这是次不错的交易，我相信之后虽然会有点忙但付出总会有回报！”黑羽安临坐上了驾驶位，这次他们没要司机，一个大黑手党也不会吝啬这么一张车，“一年一次的无聊的杀戮旅行，这次就让我们让它变得更有意思。” </p><p>“我只有种不好的预感……”苍牙临安叹了口气，“但我们必须做对吧，好的，我理解，我明白。” </p><p>毕竟这是三年前加入他们的人提出的条件，协助他的复仇是他们的义务。 </p><p>“……” </p><p>他没什么心情去听黑羽安临的鬼话连篇，周围已经再无他人，他摘下了面具，扯开了制服的衣领，衣衫间能看到脖颈处巨大的伤痕。 </p><p>那是三年前留下的遗产，差点要了他命的伤口，甚至至今都还有些影响，他度过了变声期，但当年的伤似乎还影响到了一点声带，声音比起过去要沙哑的多。 </p><p>“话说怎么样啊澪人君？故地重游的感觉。”黑羽安临透过后望镜看着他，“想着你都和我们居无定所差不多三年了，会不会怀念过去住的地方，就把你带来了……怎么样？感想如何？” </p><p>恶趣味。 </p><p>“……令人作呕。” </p><p>“这样，那太好了。” </p><p> </p><p>只看一眼他便明白了，那里的一切令人厌恶，每一寸土地每一点空气每一个人，曾经熟食的那个人也变成了令人憎恨的人。 </p><p>那个杀死了自己的人，迟了近三年，终于变得可恨了。 </p><p>无法原谅，无法原谅制定那个制度的人，无法原谅执行那个制度的人，无法原谅对那个制度视而不见的人。 </p><p>也许谁都一样无辜，也许谁都一样无奈，但也因此可恨。他也许是在迁怒，那怒火无法理解，他屠杀着他憎恨的对象，没啥一个人就好像听见耳边的亡灵们再欢呼。 </p><p>塞满胸口空洞的是那些亡灵的意志，所以这具身体在死亡前也会一直为那些憎恨与愤怒而行动。 </p><p>他拉下车窗，夜晚凉爽的夜风涌了进来，他从制服内侧的口袋里拿出了串着一颗兽牙的项链，将其扔到了窗外。 </p><p> </p>
相关角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