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放这边好了。”黛安把床头灯挪开放在地上,把新淘来的《拉美莫尔的新娘》和其他旧书放在一起,堆在床头。奈特环顾四周:这简直就是一场灾难。战队的306房间,餐桌的桌脚用政法的书垫到合适的高度;满地都是稿纸,一不小心还会踩到一脚墨水;立式钢琴上面摞着一堆手稿模样的纸,用一个花瓶压着,被来着强风的空调吹得哗啦啦直响而不至于飞得到处都是。那个花瓶里曾经养着几根吊兰,但前几天奈特亲眼看见黛安下楼丢掉几根枯枝。一个连吊兰都能养死的人,奈特惊愕地想着。现在那花瓶里插着几杆笔,一支的笔帽没有盖上。
“你你你……你把房间怎么了!”奈特吓了一跳,然后坚决地把《拉美莫尔的新娘》和其他几本书从床头移开,让床头灯归位,在书柜上腾出一个空位,塞进去。她真的没有见过这么不整洁的黛安。
年初她从大学教职工宿舍搬进战队三层之前,奈特被她喊去帮忙,而奈特更是深深地被那间狭小却井井有条的宿舍所吸引:嗯,这是一个维多利亚时期的书绝不会混入文艺复兴时期书籍的女子。上个月黛安买了条鱼回家找她帮忙做菜的时候,奈特也没觉得她家里有这么乱。
“因为期末。成堆的学生论文交上来,我又不收电子稿。还有不停地拿草稿给我看的,手写几十页的,拿破碎的拉丁语写的,真的饶了我吧……”黛安忽然被老狗塞蒂的毛毯绊住,差点碰翻餐桌上的盒子(“花铁产红鼻子菊花茶”,其中一个标着),“不过既然已经放假了,我是得收拾我的房间了。”
奈特从黛安脚下拽出那条毯子,抖了无数狗毛下来,又一把掀开堆满论文的茶几的桌布,看见一堆讲义似的东西,还有半盆塞蒂没吃完的狗粮。“你的狗呢?”奈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黛安正把《梦的解析》和弗洛伊德的书摞在一起收拾:“嗯,她去收集花铁的菊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