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Three of Well </p><p>斯库尔德被称之泉||“你在深夜的歌声可以漂洋过海”（下） </p><p>                  . </p><p>冷汗。 </p><p>贝雷特猛地睁眼，大口喘息着来让自己在噩梦的影响下保持平静。 </p><p>他已经很久没有做与战场无关的梦里，糟糕的余味充斥着思绪。 </p><p>窗外的月色已不是新月，月相缺圆，满月的光芒悬在半空。 </p><p>“咯、……” </p><p>从喉头挤压出了痛苦的单音。 </p><p>他蜷缩在床上，伸手探向自己的枕头下方。 </p><p>在那里，这半个月来一直在他手中的那柄折刀安稳地躺着—— </p><p>好了，你该怎么办呢？ </p><p>他挣扎着起身，呼吸浑浊如同泥水，打开门迎接的是清早的空气。 </p><p>四楼一直还是只有他一人，仿佛把空旷与孤独当成了定理写在了骨骼之中。 </p><p>……钢琴声。 </p><p>他能听见那个声音，从远处暧昧模糊地传来，不是他所知道的任何曲子——但他对古典乐的了解本就不多。 </p><p>小树林里青草的气息充斥着鼻腔，叶子落了下来掉在身旁，他甚至能够听见响动。 </p><p>脚步在落叶地上“枯沙”作响。 </p><p>……这首曲子、是Thorn。 </p><p>虽然他没有听过它却能够认出Thorn，Thorn并不开口，他的所有一切都用琴声表述，那就是他的言语，他的歌声。 </p><p>“呜……” </p><p>意识还在不确定地摇晃着，仿佛他还在梦中，他用折刀在手臂上划出伤口，以此确定自己仍旧清醒。 </p><p>图书馆靠近小树林一侧的窗户。 </p><p>当初的他就是在这里听见了钢琴的声音。 </p><p>视野越过窗台，在这里其实已经能过看到钢琴的影子，不过他甚少那样做。 </p><p>但关于此的记忆也变得模糊了起来，他咬紧牙直到嘴里满是血腥，吃下去的药似乎还在他胃里翻滚，药物的副作用——去他妈的药物副作用。 </p><p>贝雷特深吸了一口气。 </p><p>把眼前所有不确定的光景挥开他就能看见图书馆里的景象，从这里还要穿过几个书架，被层层叠叠掩盖的是钢琴的一角，黑色的琴身被精心保养，反射的光芒看起来一点也不像被堆在房间的一角。 </p><p>他能看见弹琴人手指的动作，藏在琴身后纤长的手指不间断地游移飞舞，白色的发梢随着动作轻轻移动，即便光影在他眼中模糊不清也依然能捕捉到那个身影。 </p><p>“……Thorn。” </p><p>刺痛。 </p><p>神经末梢如同电流划过般疼痛，思绪拼命地想要将它连接上大脑中的某些东西却只能空洞地放弃，他像断了线的风筝，就算想要追寻也已经没有了指引。 </p><p>                                    . </p><p>——“亡灵”。 </p><p>                  . </p><p>贝雷特一翻身跃进了屋内。 </p><p>脚步尽可能的轻微，这样他可以不错失任何响动。 </p><p>焦躁的钝痛感仍在烧灼着神经，可所有的痛苦与焦躁在双耳捕捉到琴声的刹那都彻底消弥。 </p><p>黑夜被瞬间拉起，音符落上了他的刀刃，刀刃闪烁着冷光，而那冰冷逐渐被音符取代。 </p><p>他已经能够看到Thorn了。 </p><p>意识和幻想一并在他的脑海中炸开了火花，连接不上情感的大脑条件反射地告诉他眼前的画面并不真实。 </p><p>……“亡灵”。 </p><p>声音正在冷冷地嘲笑。 </p><p>躁期的鲜血正在不断流淌，叫嚷着要让他杀死所有敌人。 </p><p>要知道在战场上他绝没有这样犹豫的空间，如果不是战死就是将敌人杀死。 </p><p>钢琴流畅地转过了一个转音。 </p><p>……可就算本能一直在叫嚣着是敌人就要立刻杀死，就算这样他也无法再往前挪动半分。 </p><p>消灭活着的敌人是战场上最该做的事，但现在，他做不到。 </p><p>他不认为是几年和平的生活抹消了他求胜的欲望，一个声音在他耳侧冰冷冷地开口：你在期望什么？ </p><p>“——” </p><p>贝雷特闭上眼睛，颓然倚靠着书架坐下。 </p><p>这种问题连同他自身一样荒诞可笑。 </p><p>他任由自己沉浸在音乐声中。 </p><p>不一会儿，音乐声停了，他听见脚步向他靠来，一只手拉住他的手，在掌心上书写。 </p><p>——为什么不走门？ </p><p>“气息”。 </p><p>他所熟悉的气息。 </p><p>“抱歉……” </p><p>——贝雷特？为什么哭了？ </p><p>“没什么，这只不过……是药物的副作用罢了。” </p><p>他希望的只不过是呆在这里，仅此而已。 </p><p>                  . </p><p>“Thorn，你有没有——” </p><p>这样说着的莫希尔德一靠近这里就被一个纸团砸中了脑袋。 </p><p>——安静一点。 </p><p>被举起的素描本上这样写着。 </p><p>“……？” </p><p>莫希尔德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p><p>只见就在钢琴边上，贝雷特靠着钢琴的脚，正安稳地睡着。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