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os事件I②出狱

笔者：克洛诺斯

有关人员：克洛诺斯 宙斯

不知是从何时起，也许是上次瑞亚来访以后，少年就整日守在克洛诺斯的囚室旁边，无论他如何行动，少年总是如影子一般跟随，绝无半点不悦的神色。

克洛诺斯也曾好几次套他的话，然而少年的回答总是如出一辙——他忘记了名字与身世，只有一个使命驱使他来到这里，侍奉最受重视的犯人。

影子随从吗……真是有趣。他想。

“诶，都五六天了，你这种木偶把戏要玩到什么时候？”又是新的一天，再次洗漱完毕，克洛诺斯盯着少年不放。

“完全视大人您的意愿而定，现在我是专门服侍您的仆人，一切都由您自己定夺。”

“是瑞亚——或者谁下的指令吧，多此一举，我精神稳定的很，不需要这种照顾。”

“关于那个，”少年笑了笑，“以后再说吧，今天您有贵客来访，我不再打扰，时间有限，祝您交流愉快。”他把玻璃门拉开，门口空空荡荡。猫儿轻轻地叫了一声，缩在墙角的靠垫上。

“父亲……”熟悉的声音，那声线听起来仍未改变，只是平白多出几分凝重，模糊的不安刹那间缠住了克洛诺斯，他握住镰刀，刀柄冰凉。

一名金发男子站在面前，时间将他雕刻的愈发成熟，除了发色与明亮的眼眸之外，克洛诺斯无法辨认出那是谁。但他判断出了，那是神的主宰，是不熄的能源，那是宙斯。

“久违了呢，亲爱的……儿子。”一滴许久——或是从未出现过的泪水濡湿了他的眼眶。

宙斯迈步跨进囚室，抓起一个丝绒靠垫，将它抱在怀中。“久违了。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嘛，父亲。”

“如果条件恶劣，我就不会安分的待在这里了。”克洛诺斯扯出一个尽量和蔼的笑容。

那还真是庆幸呢，不过仔细推论一下，你似乎还在危险犯人之列。”

“如果你是来找我谈论艺术，那么欢迎，如果是翻从前的历史，那我无话可说。”

“放轻松点，今天是来商量比这重要许多的事情，我需要你的协助，至于危险与否，尚不在考虑范围以内。”

克洛诺斯示意站在门口的少年端酒来，之后他站起身，向宙斯递过一只酒杯。

“尝一口，狄俄尼索斯亲酿的葡萄酒，完美的味道。”

“饮酒可以留作余兴节目，眼下先谈谈好么？”宙斯有些愕然。

“我知道是什么事情，”克洛诺斯接过葡萄酒，“那个红发少年，是么？”

“不仅如此了，现下他的预言被证实，邪神与我们经历了一场恶战，他们被遏制住了——暂时性的。我们把他们当作最强大的敌人来看待，但真正意义上的最强一级还尚未出现过。如今局势紧张，或许仅靠我们还不足以对抗，因此我前来寻求你的协助。”

“堂堂宙斯，也被这虚有的名头吓坏了么？”

猫跳进克洛诺斯的怀里，他伸手搔着猫儿的肚皮。

“这是事实。证据确凿，决非虚言。如果真正发展到了最恶一代邪神进攻的话，当下的谈话也许就是你我最后一次见面了，届时我们的命运，将会难以预料。”

宙斯注视着父亲，上一次与他这样交谈是何时呢？似乎从来没有过，他自出生开始，便只是在父亲不知情的冷酷统治下生活，直到推翻他为止。

“你的勇气呢，当初那份反抗我的勇气呢？如今穿上了得体的服装，说着优雅的句子，手里拥有无上的权力，却比孩童还要怯懦？”

“不是怯懦啊……”宙斯淡淡地捋起长发，“对时局作出正确的判断，并采取相应的行动，这才是合理的做法吧。”

克洛诺斯不置可否地撇撇嘴。

“还是不愿意么？那将来希望你不会后悔……父亲。”宙斯起身，往门口走去。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愿帮忙了？只是你太心急罢了。”

“我们给凡人下达神谕，让他们屈从于我们安排的道路；可现在我们连自己的未来都看不清，那算什么神衹？干脆回归凡人算了。”

“那就走吧。”宙斯露出微笑，向他伸出手。

“在我回来之前，猫就托付给你了，不能让它死掉哟。”克洛诺斯嘱咐少年，猫一跃进入了他的怀里，尾巴缠住少年的臂膀。

“是时候该活动一下筋骨了。”

少年深深地鞠躬，目送他们远去。

他们行走在漫长的甬道里，镰刀拖曳出森冷的响声，步伐中俨然孕育着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