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抽象的电话号码此刻化为耳边不绝的嘟嘟声而非彩铃，握着听筒的左手此刻已微冰凉。手的主人不仅对这种好似告白的紧张倍感讽刺——尤其是当这个正在播出的电话只是为了祝贺生日的时候。

  片刻，嘟嘟声被一个多年来已然听到烂熟的声音打断，一同传来的还有人多喧闹的沸腾。那边的声音一开口就打断自己的祝福话语，中间无意停顿。“啊亲爱的晚上早我们在party你要不要来有蛋糕吃哟。”

  “生——”被邀请的人想把自己的祝福好好说完。

  “好就这么说定了那一会见吧。”

  喧闹与熟悉的声音一并消失，留下一个人默默站立的无奈。纠结混久，终于披上外套，奔赴那种自己最不擅长应付的派对场面。只为了一句生日快乐。

  可是他的心里仍然想着：“当然值得。” 

  经过一个街区两座超市三个街心公园和派对恐惧症的长长心路，他终于在某个门前停下脚步。左手放在口袋里，右手颤抖，在门上轻敲又重敲，然后闭上眼睛，准备迎接耳朵的震撼。

  他终于听到了那扇门打开的声音。出乎意料的是，没有尖叫，没有想象中的杯盘狼藉之声。于是他有些惊奇的睁开眼睛，看到了开门人渐渐靠近的身躯和开门人有些奇怪的笑脸。目光稍偏，房间内的干净整洁毫无派对的迹象。

  “你说的party呢？”他这么问道。

  被提问者笑而不答，抓住提问者的手腕，将他拉到客厅中——不顾发问者惊奇别扭的神情。

  “生——”“来来来吃蛋糕。”

  又一次尝试着说出祝福的他，此刻又被本应是祝福的接受者打断。不过因此呈现在脸上的不悦神情很快被蛋糕的到来所冲淡。他静静等待着属于自己的一小块，在终于接到的时候感激地笑了笑。两人之间迎来了小小的沉默，空气中奶油的甜味伴随着进食的轻微声响尴尬地弥漫。

  “蛋糕真的是不够甜啊。”今日生日的他这么说道。

  “是吗，我觉得很好了啊。”还未说出祝福的他如此应答。

  “不不不，应该这样子才美味嘛。”说话者含一块奶油在口中，径直走向来为自己祝贺生日的人面前，俯下身去，用右手的食指轻轻抬起他的下巴，在他十六岁的嘴唇上留下炽热的一吻，尝试用自己的舌头将奶油送进被亲吻者的口中。

  “唔……”被亲吻者的脸立刻染上了红色，由浅及深。“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被推开的人舔干净嘴角的奶油，露出一个微笑来。“只是喜欢你啊……你不也曾经接受过了么？”

  “那种事情怎么可能会有啊！”刚刚被吻的人话虽如此，心里仍然想到了几年前那个亲切如今日的场景，童年的他与青春的他在某个角落里关于喜欢的对话。

  “不记得了么？”提问者当然没有得到回答。“那么我们来制造……新的回忆吧~”

  ……

  ……

  红着脸缩在沙发里，身上穿着被对方扯坏的衬衣。眼神不甘而气愤，脸上仍有泪痕；他不堪忍受如此侮辱，坚定了日后做一个警察的决心，可是在那个对他做了不堪之事的人转身要离开沙发的时候，他仍然鼓起勇气拽住了那人被汗水沾湿的衣袖。

  “等等……”依旧是红着脸的他并不与他眼神对视。

  “嗯？”被拽住的那人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怎么？”

  “生……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