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与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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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Red.”  

“嗯?”  

“不来一个离别吻么?”  

“那你闭上眼睛。”  

Lita依言闭上眼。  

我背在身后的右手手心里,聚集起了魔力凝出一只火焰猫咪,不会烧伤又有点烫手的温度,通体橙红混着青蓝色调的猫咪攀上我的肩膀,小鼻子碰上面前我亲爱的人的嘴唇。  

Lita扬了扬眉毛,没睁开眼反而挨得更近,甚至一只手放在我腰后、另一只手扣过我的手腕,将我逮住。“太烫了,宝贝。”   

我没想过能骗到他什么,但Lita没抓住魔女的另一只手就是他的疏忽,尽管我不是又使出什么魔法。我用左手捏出狐狸,中指无名指并在一起和大拇指指尖相碰,剩下的两指稍微翘起,捏成歪歪扭扭、勉强能看出是狐狸——毕竟它拥有犬科颜面部长,吻端突出的特点,那它就该是狐狸。虽然那么多心思去注意长什么样也没用,因为就只有我在意我捏得对不对。  

我将手指狐狸应该是嘴巴的部分点在Lita的嘴唇上。  

“真是个狡猾的人啊——”Lita知道我的怪性子如何,既然两次都得不到了他也会不强求我第三次,他没办法地耸耸肩,下撇了嘴角表情夸大地表达没有讨到吻的难过:“起码给我真正的嘴唇吧?”  

“既然你这么说的话,我就不想给你了。”我颇为无辜地眨眼。  

  

“Lita.”  

我喊他,把已经走出塔楼的男人喊回头。  

塔楼最矮的一个窗距离地面也还是有些高,但是没关系,Lita是高个子,才到他脖子的窗台板把他身子和头隔成两部分,于我接下来想做的事情来说——足够了。  

是轻飘飘的吗?  

可能对他来说没有一点实感吧。  

我只是在Lita嘴上碰了一下,过于轻、过于敷衍,说是亲吻也未免太过吝啬了。  

“我转念一想的,惊喜不?”  

我和他头挨着头,直接看进这双金色眼瞳里,声音也不禁放轻了变成只有我们两个能听见的音量。平日我自然垂落在胸前的那几缕红发蹭到他的肩膀,头发定会弄得他心痒痒的吧。我忍不住为此小声地偷笑,我借着高度差用指关节刮了下Lita的鼻梁骨,暖暖的手指留下那么点礼物给他,体温很快就会融化下去。“好了,出门吧。”  

我撑起身体准备回去屋里再睡一觉,或者躺一躺也可以,这才早晨五时,失去人体暖炉的被窝很快就会冷下来,而这微妙的温差相当吸引我。  

但Lita在我直起上身时拽住我避免颠倒整个人翻下窗户的支撑手,我差点因此而不稳平衡跌下窗——当然Lita应该非常乐意就这样把他的心上人接住。  

实话说他力度大的抓得我有些疼,虽然只要我想我就能不费多少力气挣脱开,但他红透脸的模样实在少有,我用很重的力道捏了捏Lita抓住我指尖不放的手指,等会儿再拒绝他的想法飘上心头,我静候他在这场沉默对峙首先投降松手。Lita此时就像个舞会上邀请女士的先生,只不过他没接受那种教育,他对着记忆中的那些动作模仿,牵起我的手、笨拙地在手背上留下一吻。  

我完全笑出了声音。  

“下次见。”  

   

   

   

  

2.  

Sylvia,现役魔女,二百八十五岁,正值年轻!最重要的是前代魔女交给她的森林,而禁止火烛的森林里总有例外的。  

“——有位身上着火的魔女进入树屋的范围,说多少次了那是……啊、老师!”  

女孩子的喊声在寂静的森林是很明显的,尤其她还急急忙忙的,法杖顶端的灯想必是被她摇得像风浪中的小船,沉闷的撞击声伴着她的小声惊呼、小皮靴踏在木制楼梯上的声音传到门扉后面的我的耳朵中。  

“晚上好,亲爱的,鸟儿们还是那么热情啊。”  

我侧身向背后的森林抬起手臂,停在手臂上面的猫头鹰察觉到脚下支架的不稳当,扇了我一翅膀后扑腾着灰翼回归深夜的森林,我狼狈地拍了拍头上和肩膀上粘着的鸟羽,直接往身上套一个简单的清洁魔法。“……我个人倒是挺喜欢鸟类,但我并不是每次都记得戴上鸟用的皮手套才会进森林。”  

“你得和它们说说不要一齐用爪子将我抓起来了……”  

鉴于我的右手戴着拥抱不会让人舒服的大手套,我弯下身,用另一只手臂圈住扑过来的Sylvia的肩膀,给我可爱的小魔女一个拥抱礼。  

“近来还好吗,薇娅?”  

“一如既往。”  

  

“你这次也不先让希尔先生飞来通知我,我还没有打扫你留宿的房间呢。”  

“哎呀……大人也是会有迟到的。”  

总不能说自己是突然想起的这件事的。  

淡如白水的生活里三年一次的定期拜访很容易就会被人抛到脑后,如果不是希尔——我奶奶的猫头鹰眷属在傍晚时候飞回我家,带着魔女的传声信件。被臭骂一顿的我丢下为了消遣制作的沙拉,匆匆念出传送魔法的咒语,到达Sylvia居住的森林。  

……的边缘。  

年纪大了是真的记性不好,这回急忙念的咒语可能跟以往念的不是同一个,起码我到了之后才醒悟指定目的地那句完全不同,踩在脚下的画得歪歪扭扭的圆、字迹斜跑的魔法阵怎么也像我第一次来这片森林所做的那个。而初次制作的记点魔法阵笔触太过稚嫩又时间久远,我理所当然的忘记了从这个记点开始、于Sylvia的树屋为结束的路线是怎么走,在太阳彻底落山之后我点起火照明。  

然后森林的鸟在那时通通冒出来了,我认出那些都是Sylvia手下的动物眷属。  

说是迎接也太过盛大,就差被群鸟抓着飞的我,在森林完全黑下来之后终于被它们带到这片森林的主人屋前。  

Sylvia推开留宿用的客房,她一个人生活对于打扫一类的家务相关魔法已经相当熟练了,甚至不需要吟唱咒语,她法杖上的提灯亮了又亮,淡绿色的魔力充盈整个空间,只需咚咚两下,灰尘统统被森林的魔女赶走。  

“我只是定期来看看你的情况和教你新魔法,你不用那么的大费周章……”  

“用魔法很快的。”她说。  

“可我也会魔法呀。”  

  

“魔女集会要来了吗?!”  

“是啊,虽然是半年后的事情,但我觉得早点告诉你,早些做好长期离开森林的准备比较好。”话中特指的时间其实很明显很明显,魔女聚集一堂的茶会,当最后一位魔女离开宅子,集会才会算是结束。现在Sylvia三百岁不到,与我自己相比怎么算也还是个孩子,而且还是没去过又期待了很久的场所,爱玩的孩子会在那里待多久,谁也算不准。  

“Red不去吗?”  

但明显Sylvia在意的问题不在长时间离开森林该怎么办上面。  

我打开她寝室的门,侧身让主人先进屋。“为什么这样说?”  

“那个、就是……”她越说越小声。“我一个人……去集会吗?”  

“裙子要变皱了喔。”我蹲下轻轻地掰开Sylvia紧握着衣摆的手,Sylvia虽然还可以继续长大,但维持着符合这幅少女模样的心智也是她自己的选择,我将她揉出来的皱褶慢慢抚平。“前代应该有留下什么东西给你,和以前‘出事了要找埃德里克’的字条相似,是‘要去集会前打开才有用途’的东西,所以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我不陪同也不会出事的。到时候祖母会给你带来路标,前代也会给你开路,你得自己前进。”  

“所、以。”  

薇娅的绿色眸子我一直很喜欢,当她因为什么事微微睁大了眼睛,我就能直接去看她了,那是新芽的绿色、萤火虫的尾灯,与她所守护的森林一同再合适不过。“明天再细说这件事吧,今天太晚了,好孩子入睡的时间都要过去啦。”  

Sylvia看向挂在书桌左上方的挂钟,确实,这都快午夜了,平日好好遵守着约定的Sylvia都是早睡早起。小猫飞快窜进她的温暖乡,在被子下露出那双可爱的绿瞳。  

  

“晚安?”  

“晚安。”  

我替她熄灭灯光。  

   

   

   

   

3.  

“请问,我坐到对面的座位会打扰到您吗?”  

“那自然是没关系。”  

  

“您似乎有想问的问题。”  

“噢……对不起,一直盯着你看。”  

“可以吗?”  

“无妨。”  

  

“你会创造魔法吗?”  

“哎呀、旅途中来杯热茶挺好的喔?”  

“我需要一个茶壶,或者玻璃瓶什么的,能用来盛水的容器。”  

男人挥手间小木桌上已经多出一组茶具。  

“还有茶杯……噢、谢啦。”  

对方挥挥手,话里的东西都给他创造出来了。  

  

在火车上使用明火肯定是不允许的,但我们是魔女,有那个能力,总得和平凡人类要与众不同一些吧?我将茶壶漂浮在空中,火种扔在壶底燃烧。等水沸腾间我询问了他名字,无论是听起来还是写起来都是十足十的东方味道——清司伸出食指在桌面用魔法写出了自己的名字,银光衬着漂亮的花体。  

“你呢?”  

“埃德里克(Edric)。”  

我也学清司那样在空中写出自己的名字,只不过我的魔法不如他的银光那般漂亮,我的看起来像是在指尖上点燃了火,实际是确实是在空中用火写出了名字,显得非常热烈,根本没有他那种沉静的感觉。  

确认他看见清之后,我伸手掐灭半空那名字的火。  

  

我将盛了温热茶水的杯推到清司面前。  

“就像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一样,我们是初次见面。”  

“我没可能要去祸害一个初次见面的漂亮先生。”  

“……说实话。”  

“因为魔女先生好看。”我笑咪咪对他说。  

他也迅速跟上:“好看是一回事。”  

   

希望还能入口。  

“现在可以说了吧?”  

“你怎么就这么在意这个……好吧原因很简单啦。”  

“我没见过你。”  

“没有见过的新面孔,明明隔三百年,所以魔女都赶过来聚集在一起,怎么说都应该见过一面吧?我却对你的脸没有一点印象,我就因为这个感到好奇而已。”  

“一千四百八十七年。”  

“一千七百二十六,只差了一届集会。”  

  

“……我自认并不是有趣的人,除去集会外几百年躲在房屋里度过的平凡生活,与寿命短暂的人类有何不同,我只是长命点。”  

“被囚禁在笼子里的鸟总是憧憬着外面的飞鸟的。”  

   

   

   

4.  

太长了、太长了。婴儿睁眼哭啼。  

塔楼在入住最初迎来的是动物和魔女,塔楼建在主宅后面几百米外的树林里,松鼠、鸟雀、蛇,那些小巧的动物沿着茂盛的树枝进到屋里来,之后就是我不爱走楼梯的魔女,驾着扫帚撞破我的窗户。  

除外的第一个人类是一位中年男人,男人自称是从埃德里克家族的主人那儿问出的住处,我便让他进屋。  

我的母亲——也就是埃德里克家前代老爷、您长兄的大女儿,您还记得她吗?她的头发是棕红色的,眼睛是翡翠绿颜色的,老年为了方便剪了一头短发,说是这样容易显得她精神奕奕的。  

我当然记得的,不知为何,我成长的周围都是女性居多,越是亲近留下的影子越是清晰。但都是作为人类在这个家里很后面的记忆了,彼时我的头发也只蓄到腰的程度,他的母亲那时候还是几岁的小女孩。  

“她叫您魔女叔叔,我从小就听着她说您的事情,虽然实际上我们见面了我才发现,这哪是叔叔呀,您的模样甚至年轻过我。”中年男人说着就笑了起来,手上缓而慢地磨蹭杯把手,回忆着什么。  

“拜托您跟我来一趟吧,母亲最后想要您在她的身边,与您重拾一下旧事。”  

   

“您果然住在塔楼里,我应该来时就去亲自拜访你的,这耽误了太多时间了呀……”  

我哽住,太久没人和我提时间问题了。  

“我可是魔女,时间我耗得起。”  

“但是你要没有时间了。”我俯下身,牵起她枯老的手,脸离她不足三十公分。“说吧,你是有什么要对我说才叫我来的。”  

   

“我有个一直很担心的事,在你成为魔女后见的第一面开始就在想了,因为实在是太久了啊叔叔,魔女和人类相比。”  

不能没有名字,不然别人该叫它什么呀?叫它“小猫头鹰”它就会因为听见有人叫它然后飞回来吗?侄女曲着手指去抚希尔先生的头顶,孩子的稚嫩小手对老猫头鹰很适用,我那时从没看过希尔对我表露出那么乖顺的样子。  

他又意识不到那是在呼喊他。  

“……现在你叫什么名字啦?”  

我答不上,答不了。为了不让人类起疑,即使只是一千四百多年,不老不死的魔女的假名也自然是越换越多。曾经的我拿回了身为人类时的工作,白纸黑字的文件最后签下的署名永远是埃德里克。  

维持不变的只有埃德里克、被遗落的最后的埃德里克。  

埃德里克——他的血脉,这条柔软的锁链拴在身上,既不会疼、不去有意想的话也不会注意到,可他就伴着过去步进未来。  

我为现在听不到问题答案的我与她感到难过。  

太短了、太短了。老人闭眼消逝。  

   

   

   

5.  

你猜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他自己也猜不到,他也记不住。记忆力自从被火焰吃掉以来就没那么稳固了,合着让睡意绑架了他,然后趁机来把他过去的某个几千个小时的存在偷走。但又很奇怪,回忆潜藏在那些睡梦里播映给我看,给我看曾经的自己,与现在的模样没有多大变化、却截然不同的自己行动起来。  

我实在回想不起来最后我的侄女对我说了什么话,寿命最后的呢喃过于轻,几乎是从喉咙里嘶哑出的气声,老人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攥紧我的手。而在梦里,放映机在那句话上直接消去了声音、剪掉了映像,眨眼间的漆黑后她已经沉沉睡去,力度消散。  

我把她的手安置回被子里。  

可能是拜托了我什么事,和她的孩子一起处理她的丧事吗?是把她葬在父亲、我的长兄身边吗?未处理的遗憾吗?有什么物品要交予给我吗?又或是——  

她的孩子对魔女抱有的敌意呢?  

    

在梦里面我被谁抄起衣领拎了起来,被推搡撞上身后的窗户,大概那扇窗户的铰链已经十分老旧,以至于我被推撞了一下整个人就往后倒。  

我被抓着翻下窗台,直直摔下楼去。  

以躯为刃,划破的风的碎片在我耳边沙拉沙拉地响,我握紧拳头,试图运起魔力释放魔法让自己飞起来,但那些热烈的青蓝的火焰没有从手掌心上冒出,连个火花都不愿给我。  

不、不。记忆中的发展不是这样的——  

流淌于全身的魔力像是被风一齐刮走了,它们消失得无影无踪,流水一样从我的掌心溜走。  

    

当然重要的是,那只是一个梦。  

魔女施不出魔法,也只因为那是在一个梦里面。  

   

   

   

6.  

从梦中挣扎着要回现实的结果就像火焰魔法爆炸前迸发的火花。那声快要摔向地面的惊呼被遗落在梦境,我猛地睁开双眼,坐在座椅上无从而来的失重感让我惊醒的瞬间反射性地、狠狠地踹上了一脚。  

我的鞋面如愿以偿碰到地板,这让我拾回丢失的安定感,然后因为腿踢出去时太过盲目和用力,我的小腿正面磕上了立在中间桌腿,分毫不差。  

——!!!  

说句大实话,超级、超级疼,疼得让我落泪,比起方才坠落的梦境更让我不好受。  

桌板上放置的茶杯也被我震翻,冷彻的茶水淌得满桌都是,近距离闹出的大动静把对面闭眼休息的清司吓得一抖。而我只来得及去安抚惊醒乱跳的心脏,捂住自己被暴击的小腿骨,那块现在疼进骨头的地方明天肯定会青掉一块、又或者是更严重的紫黑色。但魔女总是要对身边不熟悉的魔力流动心怀警惕的,我在慌忙与痛楚中抬头一看,那根大约一米长的手杖已经被他握在中段,魔法的光芒藏于他手心之中流转。  

“不、那个,非常抱歉……”我不太想和清司起争执,  

清司点头,抚着手杖朝自己的方向收了收,但魔法光芒并没有收回,相反亮度还在增加。  

“我不是睡着了吗?稍微梦到了以前不好的事情……刚刚的响声是我睡醒然后踢到桌子,没有谁要攻击你——”  

清司直盯着我看,我慌忙撞进他眼睛,他手里握着光芒举到我的头顶。  

    

打了个响指。  

    

魔法炸开的那瞬间我下意识闭上眼睛,连疼痛都管不上了。  

但银色的光在我头顶绽放出一个小小的烟花,很轻的一声、星屑隔着我的眼皮落进来,然后素色的毛毯兜头盖脸拍到我脑袋上,短短的毛挨着我的脸庞,就像希尔先生没有刹车直接飞扑过来的最柔软的胸脯。  

“我要对一个先抛出善意橄榄枝的人充满敌意吗?”他说。  

我疑惑,掀起盖住我大半张脸的毛毯一角对上他的视线,清司以正常速度眨了两次眼睛,然后放下了什么似的垮下了肩膀首先低头移开视线,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一下、两下、三下,指尖带起一点银光的痕迹把桌面那滩茶水清理掉了。做完这些,清司扭过头看向窗外,背脊也全数靠在桌椅背上。  

半晌、他开口了,声音很轻:“还有几个小时才到达,不习惯长旅行的小朋友就睡觉吧。”  

   

“哈哈……我好歹了只比清司你小三百年左右,身体也是成年人了啊。”  

我失笑自己的无可奈何、毫无办法,因为久居屋中缺少运动的身体就是那么无力,只得抱着那认识了三小时……或许算上我睡着的时间,认识共有五个小时多的清司先生的不坦率善意回归梦乡。  

即使我觉得再披着毛毯有些太热了,但这些过度的热量让我并没有感到厌恶,磕到的小腿也显得不那么严重了。  

恰好足够。   

“谢谢你。”  

   

    

    

7.  

Red·Edric很少有睡不着的时候,有很多做梦的时候。  

后天的体质原因,常年居住的塔楼里里外外都使用了魔法凝结成不会轻易融化的冰晶,百年来都维持着偏低的温度,搭上埃德里克自身的高体温,对他而言是非常舒适。在这种舒适的室温下,梦魔便稀少来敲打他的脑袋。  

而在很快到来的未来,为了经常翻窗的狐狸和偶尔登门拜访的女孩,埃德里克把自己贪求的凉快都放下了。这时候火焰就很容易找上门来,来舔舐接合的肉痕、来缠紧他的心脏。  

    

小孩子总是容易生病的,谁都落得这个根深蒂固的印象,但孩子又该是健康活泼的,这是大人希望的模样。  

所以他就发烧了,正如那个印象,如果快跨过新生魔女年龄、身体又是成年人的他算是新生儿的话。  

“不许踢被子,你还在发烧。”魔女的小动作把他吵醒了,她将他踢散的被子都掖回去,额头的冷汗也被她的手轻轻拭去。他明白这并不属于正常人类的发烧症状,自己身体感觉其实是在感到发冷。是他自己热得心慌、燃烧着的魔力在体内乱冲直撞。“小埃德里克觉得很难受吗?”  

我没什么力气,点头的幅度微乎其微。  

“慢慢适应,毕竟是新的心脏。”  

“毕竟是两千八百七十三年来的孤独。”  

    

    

 

    

TBC  

  

  

  

  

  

  

  

  

  

还是那句,显而易见的没写完对不起……  

3那里是当初滑铲时没写完,到现在发的时候还是对它毫无思绪,就干脆这样了  

作为存档发送,不打企划tag和互动的角色CID了  

 

发布时间:2020/05/09 20:15:18

2020/0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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