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轻的猎人弯下腰、朝着长者鞠躬时,夕阳仅存的那线光芒沉入了她身后一望无际的大海之中。
与手中抱着的崭新太刀不同,少女身上的轻甲伤痕累累,雷狼龙的金色肩鳞已经被磕得残缺,护腿上崩裂的青色坚壳则更加触目惊心。但当她抬起浅金色的眸子时,还挂着脏血的精致面孔上却毫无险中生还后的后怕或是战胜极限后的骄傲,仅仅是掖着一种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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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不会再有威胁了,爷爷。”
她似乎并不太擅长开始一个话题,与抚养她长大成人的老人对视许久,最终才有些犹豫地这样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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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击杀了因为领地过于接近村子而袭击行人的樱火龙之后,她刚刚结束了捕获苍火龙的委托——说是委托或许也有不妥,毕竟是她首先提出的意见。
“……嗯。”在她略带歉意的注视下,一直沉声抽着旱烟的老人吐出口烟气,慢悠悠地说道,“想去就去吧。”
“欸?!”
“去吧。”
老人看着少女,微微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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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然是记得初见到她时,那个被猎人抱在怀里的还是个五六岁小孩的她,红肿的眼睛里带着一种无助的戒备。
她和其它孩子一样,会哭会笑,某种程度上或许还更让人省心,小小年纪就已经懂得帮助村民们干些活,而且安静乖巧不喜欢出风头,没事的时候就坐在沙滩上看着那些翱翔的海鸟。这里的所有人都喜欢她,当然她也喜欢这里的所有人,否则不会在经过公会的考核之后依然留守在此。
但她会走的,这与亲情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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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理解……这不是你的错,”老人敲了敲烟斗,然后重新塞回嘴里,“你只是单纯的没办法融入大家,继续留在这里你大约也会不开心的吧。”
“但是……”
“不用担心,好孩子,出去走走是好事。”
“……”
终于,她不再坚持什么,在后退一步之后再次行了个礼。
“我明白了,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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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歧松了口气,将八重樱背到背后。
残余在苍穹的色彩浓重而艳丽,揉砸着漫天的云翳扩散而开,宛如燃烧着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