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恩爱是什么我才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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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中梦
“就算你费劲隐藏也没有意义,真相是永远不会消失的东西,迟早有一天它会被人发掘的。”
在那时那个记者说道,她的声音沉入黑暗的海中变成了翻滚的泡沫。
马戏团的团长以一贯的无表情注视着她的双眼,那双眼睛不知道能否看见真正的真实。
而这些事现在都变成了黑暗中的梦境。
他在这片黑色的海水中沉沉浮浮,他觉得自己正在寻找着些什么,可实际上他什么都没有在寻找。
——那些来自过去的记忆碎片呵……
它们被什么东西冲刷到现在的时光,变成梦境中的一部分,成为闭上眼睛时眼底闪烁的微光。
他总会在做梦的时候想起很多的事情,他想起他曾在莫斯科的街道上遇到过濒临死亡的流浪者,他用微弱的声音对他说如果现在合上眼睛,他就会死。
可撒罗满对于死亡已经陌生了许久,他只是低垂着目光,在清早的微光中凝视着与他同样的流浪者。
“不……”他轻声说,“我不会死。”
他并不会死,可是他依然觉得冷。
那种寒冷从什么地方渗透进了血管深处,身体打着颤,即便是在睡梦中他依然在颤抖。
——好冷……
肩头的角鸮似乎也不再温暖,它偏偏头看向身侧的人,发出的声音消失在冬雪的寂静之中。
“没事的。”梦中的他似乎说道,他试着伸出手,也试着用僵硬的面容露出一个微笑。
可这些所有都并未成功,他想这一定是因为这里太过寒冷,仿佛被冰封在西伯利亚无尽的冻土。
……你觉得冷吗。
但至少,你还在这里,不是吗。
回忆散发出微弱的光亮。
半个月前他们曾经在莫斯科停留,他已经不止一次来到这座城市。
冬日的寒冷让人们没有多少兴致来观看马戏,街边的流浪者一口一口地灌着伏特加。
这一年的冬日比他记忆中的要温暖不少,他想那并不是气候的原因,他站在马戏团的帐篷外吐着白气,看到他出现的团长抬起手向他打着招呼。
撒罗满面无表情地冲他们点点头算是回应,他不常笑,逐渐也就快忘了笑的方法。
不过这一定不会是永久吧,他有的时候会这样觉得,和他们在一起……和“他”在一起,他也能露出温柔的笑容。
温暖。
寒风把帐篷的帆布吹得哗哗直响。
据说当一个人能够生存的时候他就会不由自主地开始想要生活。
他在黑暗中摸索着这些声音的源头。
……可是他有资格去寻求更多吗?
那位在马戏团里显得有些可怜的记者小姐将众多的资料摊在他面前。
“这些,都是你吧。”
“明明是去寻找动物的,最后却带着一个人返回。”
“从来没有你们购买动物的记录。”
“还有,这几十年来,你——”
冷。
他想要蜷缩起身体,手指在黑暗中几乎发着僵。
他努力在黑暗中挣扎着,想从这些桎梏之中脱离。
冷。
再这样下去的话,他想,Erig会担心的吧。
角鸮也会,围绕在他身边的那些人。
……好冷。
就算他们说他其实并没有那样的资格,但即便如此他也有想追寻的事物和想要在一起的人。
撒罗满深深地呼吸着。
「钥匙」仍在他的手中,打开所有的门、解开所有的锁、揭露所有的真实的钥匙。
所以他没有理由退却——他仍然必须向前迈步。
“——睡饱了?”
他睁开眼睛,有着粉色头发的青年就坐在床旁。
时间正是黄昏,他看得见从门外透进来的暖黄色阳光。
角鸮站在那人肩头,两只鸟的身影被微弱的光芒投下了影子。
撒罗满张了张嘴。
Erig身手扶住了他的身体,他说凌濑要他吃点东西再吃药,声音是平和的、一点一滴渗透在夕阳中。
他的声音是温暖的。
撒罗满几乎想要闭上自己的双眼,他想起他的梦中,那些无休无止的黑暗与寒冷。
梦里他经过了那么长的时间。
他走过流浪过了那么多的地方。
现在在这里终于有一抹暖色让他可以倚靠与依偎。
Erig一勺勺将稀粥喂进他的嘴里。
……至少他们现在在一起。
无论过去的他们都曾经经受过怎样的伤痛,无论未来的他们将会面临怎样的未来与真实。
至少他们所拥有的此时此刻无比珍贵与真实,他看着Erig,金色的眼底有着看不清的情绪。
“留下来……”
Erig握住了他的手。
足以融化梦中黑暗的温暖,一点一滴、从交握的手掌中传来。
诶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