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五年忍蛋长屋。
有保健委员会委员长代理在的五年叶组在没有夜间忍务的情况下向来都是早睡早起的典范(虽然不排除也会有个别人因为所属委员会的关系铤而走险直到被药放倒),但今天的叶组房间却三三两两地亮着灯火。不止是叶组,伊组和绿组的房间也有不少都尚未熄灯,看得见攒动的人影。
保健委员会委员长代理本人所住的房间也同样地亮着灯,但房间中却只有同室的图书委员会所属黑泷缘一个人在借着烛光看书,闲散的寝着下露着还崭新的绷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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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级的校外实习在日暮时分才刚刚结束。为期五天的实习忍务内容是攻落一座对忍术学园与学园的友城有不轨企图的城邦,本应是由六年级来完成的忍务,但六年级刚好因为有更加紧要的忍务外出,于是被判断为难度不算太高的这次忍务就成了五年级的实习内容。
虽说是难度不高,可那是对在忍术学园的学习已经进入第六年的最高年级而言的。忍术学园上级生号称“相差一学年相当于十年的实力差距”,对于第五学年的忍蛋们来说,颇费了一番力气才终于完成了这一场忍务,几乎有半数人都是带着伤回校的。
保健委员会委员长代理苍宙瑠星作为后勤之要,在忍务的大多数时候都留守在后方待命,因而也是基本无伤而归的半数之一——敌方城邦强在守城的兵力,无伤归来的大多都是职责上需要留守后方或为了收集传递情报而四散在一般人之中的忍蛋。但是与其他忍蛋不同,保健委员的战斗在回到学园之后仍在继续,或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回到学园之后才是保健委员本番战斗的开始。
委员长代理瑠星以下,所有保健委员都集合在了保健室中。五年级忍蛋们的伤势轻重不一,有的人还有中毒的迹象。今年才刚进入上级生行列的保健委员会二把手,四年级的赤井龙胆仔细地辨别每一位前辈的伤势,皮肉伤和只需简单的接骨复位一类的伤势、已经在前线进行过重点治疗只需换药换绷带的伤势划拨给面色紧张惨白但是毫不畏惧的下级生们处理,需要解毒和重伤的则送到手中动作一刻不停的瑠星面前。
忍务才毕的忍蛋们多少都还有些情绪高亢,不少交代了要静养的病号刚包上了绷带就嚷嚷着要去委员会要去锻炼云云,被额头冒青筋的瑠星一一指示龙胆下药放倒,由没有受伤前来探望的同班同学们面色惨白抽搐着嘴角各自拖回了长屋强制静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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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泷缘也是被要求静养的人之一,只不过他比别的同级生高明的一点在于深知同室习性的他毫不犹豫地全盘接纳了关于养伤的种种注意事项,成功为自己赢得了至少可以坐着看书而不至于被配方不明的药物放倒人事不省的待遇。
肩头的不深的伤口经过包扎已经不再流血,划出伤口的暗器上涂抹的药物也万幸不至于致死,整条左臂的麻痹感已经只剩下指尖一点不灵敏的感觉,配合解药估计到天明就可以完全排除药物的影响。闻讯而来的图书委员会的后辈们给不方便行动的缘送来了容易消化的晚餐,早已没有大碍的缘在后辈们安下心来离开之后便打开了书本边看边等待着同室归来。
瑠星摇摇晃晃地进门来的时候,缘点来看书的蜡烛已经烧到了只剩不到拇指长的一节。缘放下手中的书,看着同室本来就没有焦点的眼睛更加眼神涣散地四处张望着室内。
“大家都没事了?”
“都没事,没有致死伤,没有后遗症,只有一群让我想干脆毒死他们算了的肌肉脑……”瑠星目光半死不活地把系着头发的头绳扯下来,头巾早在忍务时就拿来给人包扎了,长发毫无阻挡地散下来发出噼噼啪啪的静电声。“可恶我想睡觉……可是不洗澡没法换衣服,全是血和泥……我能不能直接这么睡了算了啊褥子就不铺了地板明天我来擦……”
缘无语地看着觅食的僵尸一样晃晃悠悠的瑠星,他看起来确实不像能去一趟澡堂再平安回来的样子。别说澡堂现在没有热水只能泡凉水或者打井水冲,如果现在放他出去的话搞不好走一步就要被什么机关弹飞一去不回了。他能从保健室平安(?)地回到长屋已经是个奇迹了,而奇迹是不那么容易三番五次地接连发生过的。
缘干脆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冲着瑠星拍了拍自己的腿。
“……嗯?”
“来躺着吧,反正我这件衣服也沾了血要洗的。要东西铺着的话拿我制服,反正也还没洗。”
“你还有伤……我……保健…………”
“我的伤在肩膀上,不影响的。”
“哦…………啊……嗯………………”
从话说不完整到只发出几个意味不明的音节,看来是到了极限的瑠星没再多分辩直接躺尸一样地直挺挺倒在了缘的腿上,两眼一闭昏过去一样地睡着了。
缘苦笑着揉了揉被砸疼的腿,视线落回还没看完的书本上。虽然不是那么地喜欢看书,但身为图书委员总有一部分重要的典籍是不得不深刻在脑内的。因为中毒的关系昏睡了半个白天,被同级生用抗的方式带回学园里来的缘还没有丝毫困意,这才只好把手伸向了一直放着不想动的几本书。
在蜡烛快要烧尽的时候瑠星在睡梦中翻了个身,满是静电的长发整个糊在了缘的胸口,一开始缘还试着把他的头发弄开,但是弄开的头发又粘在了缘的手上袖子上,最后他干脆放弃抵抗随那些发丝缠了自己一身。再打算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到书上的时候,房间的拉门被咔啦啦地拉开了。
“瑠星!我们班的人……啊……”
风风火火地冲进来的五年伊组用具委员与野铁之助一眼就看到了枕在缘的腿上、手脚四仰八叉半张着嘴的瑠星,连忙压低了嗓门。五年绿组体育委员吉野白川从他身后探出脑袋来,看到瑠星的睡姿和缘身上缠的头发丝忍不住笑出声来,被铁之助反手捂住了嘴。
“你们醒了啊?”缘调侃地看着傍晚时闹着要带伤去委员会活动,结果被硬灌了两大碗黑坳坳的不明液体由同班忍蛋送回长屋的两个轻伤员。铁之助和白川似乎也想起了当时的状况,捂住嘴忍不住干呕了一下。
“嗯……总之我是没事了,那个,缘你有没有听瑠星说伊组其他人的状况怎么样?”
“绿组呢?”
铁之助和白川轻手轻脚地走近房间,放低了声音问道。
“都没问题,伊组、绿组、叶组都没有人受致死伤和留下后遗症,瑠星说的。”
“太好了!”
伊组和绿组的两个人轻声击掌相庆,接着又探头看向仍在熟睡中的瑠星。
“你看,这家伙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这豪迈的睡姿……瑠星团子已经很久都没见过了呢。”
瑠星团子指的是一年级的时候,会采取无意识中的防备姿态把自己像猫一样地缩成一团睡觉的瑠星的样子。但是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瑠星的睡姿越来越舒展到张狂了。
“明知道我们来了也不会醒了呢。”
白川戳了戳瑠星的腮帮子,但瑠星只是挥手一赶,翻了个身依旧照睡不误。
“你可以找个后辈来试试,他还是会马上就醒。”
“身为前辈的矜持吗?”
“对。”
“成天被后辈目击到飞在天上还谈什么前辈的矜持……”
“嘘,别说出来。”
“人要脸树要皮嘛,就算脸其实早就丢光了还是想自欺欺人地维护一下的。”
“数你说得最过分喂!小心等瑠星醒了我跟他告状哦。”
“别别别!我还不想做新药的试验品呢!”
“怎么办呢~听说镇上新开的团子铺评价不错~?”
“你这家伙……好吧,就一次!”
“成交!”
在三个同级生的窃窃私语声中瑠星依然酣睡如故。缘伸手拢了拢他的头发,和铁之助、白川相视一笑,三个人异口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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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了,保健委员会委员长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