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p><p> “就是这样。所以，我们需要你的帮助。”</p><p> 化雪看向净月，眼睛里满满的，全是坚定。</p><p> 这孩子，终于长大了啊。</p><p> 净月想道。</p><p> 等等，我的年龄不是应该和她差不多吗，为什么要说“这孩子”？</p><p> 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改变了。</p><p> “你们能来找我，我真高兴。</p><p> “可是——”</p><p> 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他们隐藏得太好了————</p><p> 等等！</p><p> 到嘴边的话被净月咽了回去。</p><p> 我好像……知道他在哪里！！</p><p> “可是什么？“化雪急忙追问道。</p><p> “没什么。我不小心说错了。我是说，我刚刚接到消息，知道他在哪里，不过太远了。”</p><p> “没关系。”</p><p> “可是，你的身体能承受得住连续几天赶路的强度么？”不知怎么，净月的身体异常坚韧且生命力顽强。</p><p> “可以！只要能救出散夜……只要能救出散夜………什么都可以的！”</p><p> 净月看了一眼斗志昂扬的化雪，笑着摇了摇头。</p><p> “别轻易这么说啊……有很多事你肯定不会答应的呢。”</p><p> “如果小姐受不住，就让我背着她赶路吧。”之前一直没说话的高图上前一步，低垂眼帘。</p><p> “好。我在前面，你们跟上。”</p><p> 净月将自己的速度提升到最快，转眼间就化作一道流光没了踪影。</p><p> 化雪和高图急忙跟上，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p><p> 主仆这么多年，彼此之间自然是极其熟悉和了解的。</p><p> “你觉不觉得，净月有点奇怪，变得不像她了？”</p><p> “嗯。”</p><p> </p><p> 过了多久呢………</p><p> 散夜睁开眼睛，映入视野的还是那个可恶的人。</p><p> 由于自小收到良好的教育，散夜现在完全想不出恶毒的咒骂他人的词语，不然他一定会一股脑全用在眼前的人的身上。</p><p> 有……几个月了？还是有一年了？散夜不知道。</p><p> 他只知道，每天房间里都有柔和的阳光洒进来，每天他睁开眼时，面前这个一脸笑容的人也会出现在他房间里，先是看他洗漱，再喂他吃饭，然后“例行公事”，再吃饭，下午休息，再吃饭，看他洗漱，给他上药，等他睡着后离开，第二天依旧如此。</p><p> 虽说下午是休息，可上午留下的伤口到下午全都各种疼起来，很是难受。</p><p> 与净月一样，他也有一些被锁住的记忆复苏了。</p><p> 说起来，这还是因为那个落橦。</p><p> “诶，你还不知道吧？可怜的孩子。</p><p> “你一定非常怨恨我，恨我怎么这样对待你。其实我真的很吃惊啊，你难道不应该已经明白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并且认清自己的命运了么？可是看你的眼神，又不像是装出来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吧？你的记忆被人封印住了。</p><p> “真是残忍啊，虽说看起来是为了保护你，可是每一次对你来说，都像是第一次一样残酷。你的上面是怎么想的呢……难道不应该让你更好么？</p><p> “唉。其实我对你真的是很轻了，因为你的记忆没了，所以你不知道以前你到底遭受过什么‘招待’。我原先还想感动一下你呢……怎么好似得到了反作用一样啊。</p><p> “……在这个被遗弃的大陆，人性无论多么扭曲，都是可能的。”</p><p> 最后一句话散夜并没有听太清，也没有听懂。</p><p> “化雪，净月……你们在哪里啊………”</p><p> 本来散夜只是低声嘀咕一句，却被落橦听见了，不知他耳朵为什么这么灵。</p><p> “净月？呵呵……净月啊……净月………”</p><p> “？你在说什么？”</p><p> “没什么……他们已经在路上了，就快了，多等等………”</p><p> 落橦凝视着散夜的眼睛，越来越近，越来越近。</p><p> 阳光撒了一地。</p><p> </p><p> “你确定是这条道么？”化雪小声问。</p><p> “绝对。如果你们不相信我，大可自己出去，然后被守卫发现。”</p><p> 嘴上这么冷淡地回答着，净月心中却是波涛汹涌大海翻腾。</p><p> 好熟悉，好熟悉……</p><p> 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苏醒了。净月尽量不去想它，专心于面前的密道。</p><p> 他们都已经到达目标建筑物了，怎么可以在这里失败！</p><p> 只是，她怎么觉得，就算她现在大摇大摆地走出去，也不会有人把她捉住呢……</p><p> </p><p> “来了。”落橦突然起身，说了这么两个字。</p><p> “什么来了？”散夜没听明白，一脸迷茫。</p><p> “你魂牵梦萦的化雪和她忠心的管家高图，还有，”他停顿了下，“净，月。”</p><p> 他不知从哪变出一套衣服，扔到了他身上。</p><p> “穿上，我们去迎接他们。需要我帮你穿上么？”</p><p> </p><p> 到了。</p><p> 就是这里，曾经见过千百次的地方。</p><p> 她决定相信自己的内心。</p><p> 她在高图和化雪不敢置信的眼神中走出了密道，走到了那扇门前，深呼吸，推开。</p><p> </p><p> </p><p> 淡淡的花香气。</p><p> 日光球发出的，柔和的光线。</p><p> 净月呆在了门前。</p><p> 而此时，化雪见到她纹丝不动，担心她受到攻击，就拉着高图出了密道。还没来得及注意为什么没有守卫发现他们，他们就跑到了净月身旁，却被净月拦了下来。</p><p> </p><p> 净月满脸的震惊，瞬间好似有无数记忆的水滴汇成小溪，流入江河，最后变成大海，水平面上涨，洪流将记忆的封印冲开！</p><p> </p><p> 而这一切，都只因为屋子内熟悉的面孔，以熟悉的声音说出的那几个熟悉的字：</p><p> “欢迎回来，我的妹妹————”</p><p> “【曦月】。”</p><p> </p><p> 我是曦月？那净月是谁？是谁？！</p><p> “是你的哥哥，眼前的这个男人啊。”有一个声音这么说道。</p><p> 你……你是谁？</p><p> “我是，以前的你啊。”</p><p> </p><p> 你都忘了么。</p><p> 因为天分不够而被忽视的你，在一个夜晚，遇见了身患重病不能下轮椅的哥哥。</p><p> 你们聊的很开心。而他告诉你，如果你以后还想这么见到她，需要走密道。于是，他将自己知道的一条密道线路图告诉了你，就是你刚刚走过的那一条。</p><p> 随着年龄的增长，大哥的权利越来越大，而那个哥哥的病也越来越重。</p><p> 他的病，是一种绝症。一年一年，他的身体会从脚开始，病变腐烂。那种疼痛，是由内而外的，比蚀骨挖肉还强烈的。</p><p> 九岁时，你被家族安排接受训练。你现在应该知道了吧，家族想得到那远古流传下来的力量，是派你去当卧底，暗中观察记录他们呢。可是，你还是经常溜出来见你的可怜的哥哥。他的话越来越少，也开始越来越频繁的拒绝你，说他没空。</p><p> 后来，在你十二岁那年，你终于出去了。你偷偷用哥哥教你的划分出一块空间让里面的时间和其他地方的时间不同的禁术停住了时间，把通讯仪定位系统什么的扔在了那里，走你刚刚走的密道回到了这个你又爱又恨的地方，想见上你哥哥最后一面。那时，他告诉你，他也被派了相同的任务，不过是远程监视分析，大概是上面看他虽然身体已腐但头脑不错，想榨干他身体里的最后一滴油吧。没办法，家族总是这样，这是一个不变的，规律法则一样的东西。</p><p> 可是，你刚出去不久，就被家族的敌对势力的人偷袭了。十几岁的小孩子，终究是打不过修行几十年的成年人的。你失忆了，被散夜发现，救回了他们的“组织”。</p><p> 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你知道为什么你的家族这么强大么？因为你的家族中的人，血统越纯的人寿命越长，发育速度也相应的被拉长。你的血统相比算比较纯的，所以你的寿命是普通人的二倍，所以当年龄几乎是散夜的二倍的你被散夜发现时，他们只觉得你和散夜、化雪年龄相当。顺带一提，那位身患重病的哥哥是你父亲的私生子，生命长度和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p><p> 还有，你的【使魔】，是家族为了保护你才让你签订契约的，事实证明，的确有用，“组织”上下都没发现你有什么和他不同的地方。这足以看出家族对你的重视性，也许如果你不是女的的话，继承人就交给你了。</p><p> 以上，都是我在这些年来反复分析得出的结论。现在，我就和你融合，把那部分确实的记忆还给你。</p><p> </p><p> 只是只是，为什么曦月在失忆后记起的名字，是净月而不是曦月呢？</p><p> 因为……根本没有人叫她“曦月”啊。</p><p> 大哥叫她小妹。</p><p> 净月叫她小曦。</p><p> 家里的仆人喊她小姐。</p><p> 倒是她，一直在净月面前喊，净月哥哥，净月哥哥。</p><p> </p><p> “净月哥哥……你不能下轮椅么？”</p><p> “不能啊，小曦。”</p><p> “那净月哥哥你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啊？听长辈们说这是种绝症，会死人的。净月哥哥，死人是什么样子啊？”</p><p> “死人啊……就是不会动不会呼吸心不会跳，不能说话不能看见东西也不能听见声音，像一个坏了的木偶一样，还会渐渐腐烂发臭消失掉。”</p><p> “那净月哥哥你不要死啊。听起来好可怕。”</p><p> “小曦放心吧，我……是一定不会死的。”</p><p> </p><p> “哥哥……”净月重新睁开眼睛后，面前的世界一片清明，好似有很多东西改变了，又好像没有丝毫变化。她抬头，疑惑地看着他。她有太多东西想要问了，他是怎么活下来的？散夜怎么了？为什么他俩之间的气氛这么微妙？散夜身上的衣服看起来很合身，可她从来没见他穿过，是怎么一回事？……</p><p> 还有，这里的空间明显跟刚刚的不同，而且这种扑面而来的熟悉感……这里的时间被拉快了！</p><p> 落橦笑笑，拉住她的手腕把她拖到散夜的床边。</p><p> “既然你都追上门来了，我就一次性把问题全部说清楚吧。”</p><p> “首先，净月，是我的名字。”</p><p> “什么！”散夜叫出声来。</p><p> “其次，散夜你的确被消除过记忆，这一点曦月可以证明。”</p><p> “然后，我的血统并不纯，但是曦月的比我纯多了，所以她其实只比我小两岁，你们却看不出来。”</p><p> “还有，有一件事，曦月知道，但是夜你不知道。我以前曾经得过一种怪病，全身从脚开始溃烂病变，那种疼痛比我对你施加的强烈多了，所以我才能……。后来，我自己偷来机械学的书看，自己捡废料研究，通过各种方法索要必备的金属，最后，我完成了这个——”他随手捡起一旁的手术刀，在曦月的倒抽气声中和散夜惊讶的眼神下拉开上身衣服，从锁骨一直划到肚脐。</p><p> 伤口里，露出一抹铁青色。</p><p> “这种病菌其实全身都有，只是发作的时间不同，所以我把自己的身体更换成了这种金属身体。为此我还特意学了古代神文字来看炼金学书籍。上面并不知道我换了身体，只当是病突然好了，于是把我派去（远程）监视你，每天还需要写总结做分析。”</p><p> “我看着你这么多年，不知不觉就成了习惯，每天不看一看你的情况就觉得难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对你的事越来越关心，越来越在意。后来，我就想出了这个办法————反正你早晚也是我们的，不如早下手把你绑来。火山的事件是我做的，为了把伤亡降低我们还特意疏散了人群。小曦的使魔跟我一直有联系，也是我让她给你一些契机让你恢复记忆，好追到这里来的。还有…………”</p><p> “够了。”</p><p> 落橦立刻停了下来。</p><p> “你把我弄到这，最主要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散夜抬起头，明亮的眸子仿佛具有某种魔力，认真严肃地看着落橦。</p><p> “我想和你们离开这里。”</p><p> “什么？！”</p><p> “大哥的族长做得很好，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况且，族中事务我一点也不想管。我刚从轮椅上站起来就被关在了楼房里面，我想出去。”</p><p> 啪，啪，啪。</p><p> “好了，别说了。”高图鼓着掌，从门外走了进来，化雪猫在他身后。</p><p> 很明显，高图暴力地破坏了空间法术，闯了进来。</p><p> “很精彩，虽说个人情感时浓时淡。我想帮助化雪逃离那个牢笼，我想净月你应该也能赞同吧。”他看向落橦。</p><p> “我也是。”</p><p> 盟很快就结上了。</p><p> “那么，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高图。</p><p> “从这里出去。”化雪接上。</p><p> “不需要走那条密道了。”曦月淡淡地说，“我们大概需要给他们留一些纪念。说起来，我们现在还在青春期啊。青春期的孩子，闹个叛逆啊离家出走啊什么的很正常吧。”</p><p> 众人会心一笑。</p><p> </p><p> </p><p> “于是，你能给我把这个锁解开么，戴着很麻烦啊。”</p><p> “不能哟～”</p><p> </p><p> ＥＮＤ</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