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多亏Munitions小姐的暗中相助,三天后,我终于以Solin首席弟子的身份成功混入到他的私人研究室,开始接受他的专业医学培训。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军医,Solin表示在整个族群中像我兄长这样体质如此脆弱的个例实属少见。以至自从见面以后,他对Striper的身体情况和病因似乎产生了非常浓厚的兴趣。
而这正是我最担心的事情。
我不清楚这位性格古怪又擅作主张的长者是否值得信任,甚至一度怀疑对方收我为徒真正目的是为了接近和研究作为少数活体个例的Striper。
所以,每当Solin老师不经意间询问起关于我们兄弟之间的过去,我总是尽最大的可能用各种理由含糊其辞的糊弄过去,从未给过他任何正面的回答。
为了避免他和Striper的接触,我在每天清晨安顿好兄长之后,选择自己主动前往Solin的住处,不再像以前那样等着对方亲自上门。
不管是以Solin的资历还是洞察力,如果不小心疏忽大意,过不了多久他一定会从蛛丝马迹中察觉到关于Striper的血统的问题···虽然那是迟早的事情,那么我唯一要做的就是把他得知真相的时间尽量延长。
这样一来二去,Solin像是看出我所回避和顾忌的问题,不知是出于尊重还是失去了耐心,此后再也没有向我提过关于Striper的任何问题。
我们师徒二人的关注点重新回归到对那些医学资料的研究上面。
从我正式拜师那天算起,到能够完全掌握简单的创口缝合仅仅花费了大约两个星期的时间,这种进度在Solin老师看来多少有些不可思议,他不断鼓励我应该在这条道路上继续走下去。
而此时距离父亲所规定的期限只剩下四个月的时间。
为了尽快令Striper的身体产生转机,我开始迫切寻求更多的治疗方法,在经过一系列测试后,最终决定采纳老师的意见,按照保守的方式为兄长注射改良后的营养剂。
虽然Solin研制的营养剂目前还在试验阶段,但Striper的情况在尝试注射药物后明显有所改善,起码他可以在不用搀扶的情况下,独自来到室外。
我们兄弟两个像小时候那样,背靠背安静的坐在木屋外的台阶上啃着苹果享受久违的阳光,直到太阳慢慢下山彻底消失在视野里。
可好景不长,在经过一个星期的治疗后,随着Striper对药剂注射的依赖越发强烈,其副作用也逐渐开始产生。
这导致在使用过量之后,Striper的记忆和认知上出现了某些不协调的偏差:有时候他完全搞不清楚自己究竟身在何处,有时候则会缩在角落里不停询问我搬来的原因是不是因为自己惹怒了父亲,被对方丢在这里···
望着墙角逐渐堆积起来的空药瓶,我担心长此以往这种治疗手段只会对他的健康起到相反的作用。
考虑到不能再让兄长虚弱的身体在原本的基础上继续恶化下去,我决定采取一些更为极端办法。
所以趁着Solin忙于编写实验报告的机会,我悄悄潜入实验室拷贝走了他很久以前的笔记,其中包括了几份机密文档,那里面似乎记录着他不愿被公开的各项实验内容。
距离规定的期限越来越近,我开始把仅剩的精力和时间全部投入到了改善之前营养剂的配方上面···
就在与父亲约定好的当天,我独自拿着报告书和一小瓶药剂坐在木椅上焦急的等待着他的来临,尽管明知道对方在这半年内从来没有前往木屋看望过我们一次,我仍然希望自己能够准备一份惊喜给他,令父亲能够对我的能力刮目相看。
直到我朝向木屋大门的方向一个人坐到深夜,门外的敲门声始终也没有响起过。
第二天清晨,躲在房间为了避免尴尬的Striper轻声走出卧室,他推醒了睡在桌边的我,对于昨天父亲为什么没有如约出现,我和Striper像是约定好的一样只字不提,他的失约或许是在一切意料之中。
而仿佛人间蒸发的Munitions小姐又开始频繁出现在木屋,看起来要比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消瘦了很多。
她私下和我抱怨说所谓的一见钟情总是各种不靠谱,婚礼上通常要准备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容易搞得人手忙脚乱。
对于Munitions暗示或是所指,我并不关心,也不为此感到难过,但我依然决定向毫不知情的Striper隐瞒这些。
有些人总是非常清楚时光的流逝是多么迅速,他们能够在一切太迟前抓住自己所想要的。而对于不甘寂寞的人来说,这样做无非是为了能够拥有一个可以回归的港湾。
你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不管是谁,心里都有不希望被别人触及的部分。
而我也不例外。
至此,我不得不再次提到Abby。
其实我们的初次相遇并不愉快,尽管当时我努力想要表现出真诚和友好的样子,可是这个不识抬举的女人依然选择尖叫着朝我开了枪。
我非常厌恶那些子弹在发射出枪口后弥漫在空气中的火药味,我憎恶那些带着屈辱的回忆,它们会使我对自己目前的处境失去最起码的掌控能力。
总之,我和父亲有一点极为相似,那就是讨厌一切失去控制的东西。
那么作为回报,我放弃绅士的做法,选择掐住Abby的喉咙,当场扭断了她一只手臂。
很明显,Abby因为此事非常恨我,自从来到我地下的实验室之后,她除了躲在角落里哭泣就是开口大声咒骂,至少目前为止没有尝试过心平气和的与我沟通过。
而我每次从外面回来都会带些水果给她,扔在对方脚边,就像对待宠物一样。
为了难能可贵的试验品,我不得不强迫自己变得耐心些,说话的时候尽量蹲下身与她平视,我不想饿死这个冒着生命危险带回来的人类,要知道那些从资料上收集来的试验才刚刚有些起色。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Abby才停止对我的尖叫与咒骂,她会眨眨那双依然愤怒的蓝色眼睛,慢慢的从角落里走过来。
我们最亲近的时候也不过如此。
我似乎总是因为小看人类的能力而吃亏,所以这次也不例外。
因为放松了对她的警惕,Abby有机会挣脱了束缚她的绳索,然后握着桌面上沾满血迹的手术刀悄声来到还在沙发上熟睡的我身边···
这些人类求生的本能总会能带给人许多惊喜,不过很可惜这次她选错了目标。
当费力拔出插在颈部的手术刀,伤口传来的痛处令我的反应多少开始有些迟钝。
不过这种尴尬的感觉没能维持多久,我用背后的几个触手再次卷起企图逃到木门前的人类女性,轻易的把她举到可以和我平视的程度。
我本以为可以站在原地欣赏到她哀求的样子,可是Abby却突然停止了尖叫,转而惊恐的看着我的身后的位置。
对方的这种眼神令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随后,我慢慢转过头,这才发现Striper正站在地下室的门口看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