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world has kissed my soul with its pain,asking its return in songs.
随着意识苏醒过来的还有腹部被紧紧勒住的钝痛感和擦伤不为火烧火燎的刺痛。
将把她整个人盖住的降落伞布料拨开后,白崎真夜才发现自己正悬在一根粗大的树枝上。实在不太走运,她所有随身携带的药品和工具都在背包中被一并收走了。要是伤口感染发炎了怎么办,进而发烧,病死在这里?白崎忍不住打了个颤,连忙要了自己舌头一下让自己从不好的预想中回过神来。
稍微有点儿高,但要下去算不得问题,白崎挪到树干旁抱着树干直起身,要爬下树的话双腿发麻是绝对不行的,只怕一个没踩稳直接摔下去,不消他人动手就自我了结了。等待着身体感官恢复正常的同时,眼前的黑色幕布渐渐撤离,呕吐感也平息下来,哪怕只是轻度的贫血和低血糖,现在看来真是要命。待恢复过来,她便依靠着错落分布的树枝向下攀落,地面上很安全,既没有野兽,也没有其他人,至少看起来是这样。那个叫橘小妖的奇怪女孩说这里的植物不可食用,大概并不只是唬弄人的。如果记忆中看过的植物图鉴没有出错,现在自己身边的这棵树就无法食用,虽说触碰到不会有问题,可要吃下去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周围都是树林,某个方向隐约可以看到海水对阳光折射的光,身边现在只有一个小包,就大小来说指望不上是食物之类的了。白崎就近背靠着树的主干坐下,在打开小包看到里面东西的一瞬间感到了许些窒息——这是来真的么?居然是……这玩意儿。橡皮圈不知是什么原因居然也被收去了,长发钩挂在老旧干硬半脱落状的树皮上,稍微一动疼痛感就如同毒蛇般迅速从发梢缠到了头皮,她小心翼翼地将头发从那些细小的树皮岔出小刺处抽离拨到身前。探索的事情还不急,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的话……说不定会死去的吧,白崎不自觉将手放在那个小包上将它向自己的方向压了一下,似乎在再次确认它存在的真实性。
说是人工岛……是吗?能造这么大一个岛来玩什么真人游戏也真是财气惊人,但为什么偏偏就挑上他们来作为“玩家”?
世界上玩这个网路游戏的人成千上万,仅仅靠这一个理由来说未免太过可笑了——虽然现在这种以人的性命来进行的游戏本身就十分滑稽。不寻常的事件……对了,不寻常之事并不只这一件,不久前一种表格通过无人知晓的方式迅速流传于群众之间,如果只是普通的广告传单那也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表格的特别之处在于让人填写的是“希望消失的人的姓名”,奖金金额高得出乎常人意料,而可怕的是,填写的有效人必须是亲近的人。
如果这两者有联系的话,怕是自己名字被谁填到那上面去了吧。
自己的亲生父母,还是四枫院雪枝?
知道是谁又怎样呢……已经被投放到了这里,而且无论是谁写的,都只是自己造成的结果罢了。
白崎真夜是人偶师的失败之作。这种事从她记事起就明白。将她生下来的她的父母,那两个只醉心于人偶的人偶师甚至连结婚也只是为了相互获取不外传的工艺技巧,完全属于意外产物的她即便有着人偶无法拥有的温热血肉和生命又怎样呢。“黑发也太过沉重了吧。”“那种蓝色根本不能与透彻的玻璃眼球相比。”“笑容无法与任何一个人偶相提并论。”人偶师说着,抱起了刚完成的一个人偶——霜雪色泽的纤细长发,紫藤萝色的眼眸,白皙光亮的皮肤,精致的五官,唇角上扬的弧度恰到好处。年幼的白崎与“她”对视着,人偶师声音中掩不住的喜爱和自豪几乎要将她卷入深海:“看,你也很喜欢吧,这样美丽的孩子。如果哪一天白崎你也能够变得这样好看的话,我们也会喜欢你的哦?”
不曾被父母叫过名字的小女孩沉默地看着人偶师小心翼翼地在人偶嫩粉色的脸颊上落下一吻,那些被层层叠叠的蕾丝、精美柔软的布料和甜美可爱的饰品簇拥着的“她们”才是他们的女儿。
她不会完全听从父母的安排摆布,喜欢的也不尽是那些可爱的东西,比起与布娃娃做游戏开茶会什么的更喜欢进行各种生存技能学习训练或是玩网路游戏,两位人偶师认为她再也没有能够变得“美好”的可能了,只是既然是自己“造”出来的东西,就给予基本的物资让她也能够活着就行——直到发现她喜欢上了一个叫BTOOOM的游戏。
“居然会喜欢上这样的东西!!”
女性人偶师将她痛斥一顿,然后失望至极地、愤怒地第一次为她流下了泪水,男性人偶师给了他的妻子一个拥抱,随机向那哭泣中的妻子展示刚从自己手中诞生的人偶,妻子在看到人偶的一瞬间破涕为笑,却没有给那个人偶拥抱:“你好好地抱着她,我怕我的眼泪会玷污到她!世界上为什么会有人偶这样美妙的事物存在呢!那孩子……实在是太让人丢脸了,真是失败……”
白崎一如既往地保持着沉默,返回那个黑暗的却属于自己的房间,然后锁上了门。真好啊,至少还会因为自己而落泪。
至于雪枝……现在大概会和柳泽创过得很好吧?
她很想为挚友感到高兴,毕竟她讨厌的人终于不会再出现了,但喜悦的情感像是被绞死了一般,只有无力感和莫名的彻底被抛弃的绝望感如同缠足的海草将她困在水中,慢慢缺氧,窒息,看着吐出的气泡摇摇晃晃地上升,在到达水面前悄无声息地破掉。
忽然就被放到这么一个地方,说不惊讶是假的,但事已至此也只能顺着走下去了吧?只有这条性命,是自己唯一比得上“她们”的优势,如果在这里认输……
无论如何也要活着。白崎狠命掐了一下自己的腿,疼痛真实地从一点蔓延开来。
The world has kissed my soul with its pain,asking its return in songs.
But I am not the thorn bi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