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她满腹心事，寄希望于自己没赌错。但是在将姐姐抱在怀里的时候，她还是一瞬间觉得刚刚那个想法有点恶心，很快什么都不多想，就抱住她。 </p><p> </p><p>季的身子冰冷而柔软，和想象的完全一样。霓将手穿过姐姐的腋下，将自己的姐姐抱在怀里。她的本源从胸口处露出来，可以说现在正是击杀她的最好时机。但是季只是不住的流下眼泪，像个做错了什么的孩子似的，仰视着霓。 </p><p> </p><p>霓很难得的感到头痛。 </p><p> </p><p>她轻声的，用她自己也没想到的语调安抚……好吧，安抚。她安抚季说：“……你，为什么要哭？” </p><p> </p><p>季的手指从她们俩身体的贴合部位穿过去，摸上了霓的本源。她没有抗拒姐姐摸到自己的本源。胸口熔岩似的皮肤龟裂，露出炽热的球体，季以纤细白嫩的手指触摸，她感到心底都被挠痒了。霓有点抗拒，稍微吸了口气，试图躲避姐姐的手指。 </p><p> </p><p>可能也是因为靠近身体本身就热乎乎的霓，季的眼泪很快变干了。但是她仍然看着霓的脸，抚摸着她胸口的本源，说：“……对不起。” </p><p> </p><p>她身体都开始有点发软。霓分不清这到底是姐姐挠的，还是这句话的问题。深渊的恶魔语没有这个词，但她居然一瞬间还是理解了这个刚刚造出来的词的意思，简直默契的令人吃惊。 </p><p> </p><p>她下意识呲了呲牙：“……为什么？告诉我啊！为什么？！” </p><p> </p><p>季仍然只是盯着她，从漂亮的宝石似的瞳子里慢慢溢出泪水。她开始确信季真的没有要在这个时候伤害她的意思，犹豫中伸手轻轻抚摸姐姐的脸。她的脸也很柔软——果然不是冰做的啊。 </p><p> </p><p>她顿了顿，手往上移，轻轻擦掉季的眼泪：“……我还真搞不懂你。” </p><p> </p><p>对方将脑袋埋在她怀里。她现在才发现其实两个人都没穿衣服，肌肤紧贴，而且本源相对，令她浑身都不舒服。但是那种冰冷的触觉，却让她忍不住想要将季也变成自己一样的温度。 </p><p> </p><p>她半晌才抬起头来。 </p><p> </p><p>搞毛啊。本来要来杀掉自己的仇敌（姐姐）的，现在居然把她抱在怀里安慰，真他妈的是搞毛啊……当然现在是可以完全杀掉她的，但是…… </p><p> </p><p>她的手握住了季的腰，但是对方仍然这么露出格外脆弱的一面。她想要是季的这个样子被别人看到，季肯定要杀对方全家才够了。但是她全家只有季，所以当然没可能。她没再想下去，因为再想下去只有姐姐一个词会回到自己的脑海中。 </p><p> </p><p>霓说：“所以……你是因为我否认了我是你的妹妹，所以才……” </p><p> </p><p>……哭的吗？ </p><p> </p><p>季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是霓勉强觉得她是默认。 </p><p> </p><p>她抱着姐姐有好一段时间，气氛也随之越来越冷。霓顿觉得尴尬，心想前几天自己还被季从这个城堡放逐出去，成为猎物……现在就变成这幅德行。她确实很不能理解。 </p><p> </p><p>如果要说姐妹是这样的话，那她还真的不太想当妹妹。不过，她也不想否认，这个女人是自己的姐姐。 </p><p> </p><p>她试探性的伸出手，抚摸上季光洁的脊背。虽然季在人类里应该算高挑，但是在她的怀里当然娇小玲珑。季没有动作，任由她模仿人类的动作来安抚自己。 </p><p> </p><p>她继续试探：“所以你还在哭……吗？” </p><p> </p><p>季抬起头，脸上仍然没有表情，但是眼泪确实止住了。霓犹豫了一下，还是稍微放开她。季侧靠着手臂，靠在她大腿上。她脖颈上的伤口已经恢复如初，又像漂亮的人偶似的。那份美丽毫无折损，又如同自愈似的呈现出来。 </p><p> </p><p>季什么也没说，只是盯着她看，她心里一阵哀叹，突然理解了这是什么眼神。 </p><p> </p><p>她只好继续找话题：“所以……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p><p> </p><p>这话题烂的可以，但是她怎么知道和季说什么。而且，季的手还紧紧握住她的本源，她一阵恼怒，也非常孩子气的反手握住季的本源。季说：“对不起。” </p><p> </p><p>她这个话音仍然冰冷无情，完全不像是道歉。霓泄气一般浑身无力。她说：“为什么对不起？如果你要是想为多次伤害我道歉，那我现在就杀了你。我不需要这种答案。” </p><p> </p><p>季低声说：“现在还不是时候，以后你一定会知道的。现在我还不能说。” </p><p> </p><p>她更加脱力，但是季仍然抓住她的本源，像害怕她逃跑似的，她当然也跑不了。她明明动作僵硬机械，但是霓总觉得她小心翼翼的，透露出无助感。她觉得自己开始渐渐和季有种神秘的心灵感应。 </p><p> </p><p>她放心不下，于是抓紧机会问：“那你到底今天想要什么结果？” </p><p> </p><p>她不知为何渐渐开始能够读出季脸上的表情，这好像有点不妙…… </p><p> </p><p>季说：“我没仔细想过。我以为我会被你杀死。” </p><p> </p><p>她深呼吸一口气。霓紧盯她的脸：“你他妈疯了？你知不知道我刚刚确实想杀了你？然后你和我说你都做好了必死准备，你想自杀？？你的意思是我就是个你用来自杀的工具！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p><p> </p><p>季撇过头去，她用手把姐姐的头扭回来，像是想看看她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似的盯着她铜红色的眼睛看。霓恼火的说：“看着我！你有什么好害怕我的？你竟敢移开视线……” </p><p> </p><p>她们俩的脸凑的很近，近的她几乎能从季的眼睛里看到自己。她微微呲出虎牙。 </p><p> </p><p>季说：“但是我很……我把这种情绪称之为高兴。我并不是很能理解……这种感觉。不过，我很高兴你这么说了。” </p><p> </p><p>她突然意识到这女人可能并不能理解感情，只是拙劣的在表达什么。这确实有点难以理解，但是霓现在才觉察到异常。这女人和自己不同。自己轻易地能够理解人类的感情，但是她不行。 </p><p> </p><p>虽然这完全不足以解释当初的一系列行为，但是她还是意外的软化了。霓长叹一口气，伸手握住她抓住自己本源的那只手，开始试图亲吻她。 </p><p> </p><p>这很本能，而且类似于一种亲人……或者更加亲密的人之间的一种接触性的安慰。她看过很多次人类之间这么做。她强迫季看向自己，然后轻轻亲吻她小巧而柔软的嘴唇。 </p><p> </p><p>季的唇瓣柔软而冰冷，她专注的几乎没有察觉到季根本没有任何反应。霓有点生气，于是将对方的脸捧起来，也很不得要领的撬开对方的嘴。她吮吸姐姐的舌尖，季微微握住她的腰，她没在乎，将姐姐压倒在毯子上，像野兽寻找食物似的掠夺。 </p><p> </p><p>到最后这绝不算安慰了，她们俩都心知肚明。季伸手将她拉的更近，她权当她们俩已经是朋友（好吧亲人，闺蜜，随便什么都好），于是没有抗拒。 </p><p> </p><p>但季用手指推开她的嘴：“你是在教导我吗。” </p><p> </p><p>她舔了舔虎牙，对方的味道固执的留在唇齿之间，她想别的种族之间姐妹会这么做吗，于是觉得这行为可真恶心，轻笑起来。她说：“我？哼。我可没想到强大到你这个份上的人居然在情志上幼稚又懵懂，和我真是天差地别。我能够轻易地摧毁人类的心智，这对我来说可太有趣了，可惜你不懂。” </p><p> </p><p>霓这话说的不怎么留情面，但是季显然没在介意。她望向窗外，眼里只有空洞。她伸手控制温度，冰块剧烈的撞击熔岩，温度在灼热和冰冷中来回摇摆，下方的生灵们哀嚎起来。但是这里水分稀少，再怎么控制也只是水汽。 </p><p> </p><p>季说：“有的时候，我会找来人类。让他们给我做出解答，但是我觉得那是我应该自己去面对的事情。我不可能一辈子逃避。” </p><p> </p><p>霓抓起她的睡衣，胡乱的给她打个蝴蝶结绑上。衣服被她打的丑的要死，还半露不露胸部。季平静的扯上衣领，霓权当自己没看见。她说：“这个我倒是不懂，不过……说句实话，如果一开始我们能这么坐下来聊天，问题会消失很多。” </p><p> </p><p>季只是叹了口气。她说：“我之前拿到了一件……人类的玩具。” </p><p> </p><p>霓不可置否，点了点头。于是季从自己的空间中拿出来，放在面前的地方。她拿出一张黑色，薄片似的东西，挂在上面，摇动把手。音乐从那个金色的喇叭似的东西里传了出来，伴随着雨的声音和叮咚声，听起来很和平。和平的简直不像深渊的氛围，因此很虚假。 </p><p> </p><p>她们俩坐在一起听。 </p><p> </p><p>霓说：“你有去过人类世界吗？” </p><p> </p><p>季轻声回答：“这个以上的世界，我没有去过。” </p><p> </p><p>“我想去。”霓说：“我想要——将深渊的限制完全解除，我想要自由的来往在以上的世界。” </p><p> </p><p>别人听起来实在是在吹牛皮，不过季听完之后也只是将脑袋摆过来，说：“是吗。果然是你呢。” </p><p> </p><p>霓轻轻皱起眉头：“我很认真的和你说我的计划啊。别用这种敷衍的态度啊。” </p><p> </p><p>季说：“你为什么要和我说呢。财力，物力，或者是我，你想要调用吗。” </p><p> </p><p>她察觉到姐姐似乎在开始学习对话的模式，不知道这是好事抑或坏事（从以后看来确实是对她而言的坏事就是了），不禁摇动尾巴。季将尾巴摇过来，轻轻的卷上来。她也没抗拒，内心有种自己是教育小孩的保姆似的奇妙感觉。她们俩的尾巴卷成一团，像嬉闹的猫。 </p><p> </p><p>她短促的随着音乐旋律哼了一段，然后接着说：“那……倒不用。我自己可以。如果你不……一直那样的话，我应该会更快一点吧。” </p><p> </p><p>她们俩好一段时间没说话，直至音乐停了。季说：“要继续吗。” </p><p> </p><p>“嗯。”霓低头看自己的手：“我挺喜欢的。” </p><p> </p><p>在曲子的第二副歌开始的时候，她和季以一种特别像小孩之间亲昵的姿势接吻，她发现季真的在学习。至少这一次，季将脸稍微侧过去，以便两人不要互相撞到鼻子。她试图寻找一种所想象中的甜美的感觉，不过实际上两人只是觉得这个行为特别亲密，而且带有某种意味，所以接吻而已。 </p><p> </p><p>她一边心想着果然人类写的小说都是骗人的，一边微微眯起眼睛。姐姐的唇舌柔软如同无物，她不由得越亲越往下压。季握住她的手，操纵她的手指解开蝴蝶结，探入衣服中。她没有拒绝——她无法拒绝。 </p><p> </p><p>她越吻越动情，轻轻握住姐姐的身体。 </p><p> </p><p>季说：“你现在还想杀掉我吗。” </p><p> </p><p>霓报以一声特别没意思的哼哼，其中意思可能是觉得季说了句废话。 </p><p> </p><p>季于是歪头说：“想要杀掉我的话，来吧，变得更强。你还不足够强。让我来教导你，让我来帮助你。” </p><p> </p><p>她的肩膀渐渐塌下去。霓说：“如果你真的这么想的话——” </p><p> </p><p>“你将一切都踩于脚底下的时候，我会心甘情愿献上一切。”季说：“我本来是计划这么说的，不过现在说起来可能有点奇怪。” </p><p> </p><p>霓说：“那再抱一下。我知道！有点恶心，但是……好吧，我果然是你的妹妹。” </p><p> </p><p>这句话很显然让季很高兴，她也因此确认了季确实并不是再说假话。于是季伸手搂住她的肩膀，她也把姐姐抱起来，放在腿上。季在她耳边轻声说：“现在气氛很好。” </p><p> </p><p>“嗯？”她没反应过来。 </p><p> </p><p>季的手指沿着她的下巴一路向上。她被摸得浑身不适应，但是并不讨厌，于是任由她一直摸上自己的眼皮。她能感觉到季的耻骨压在自己的大腿上，有股……奇妙的意味。季说：“你知道小说里怎么描写这种气氛吗。” </p><p> </p><p>“我可没时间像你似的收集些人类的小说……不过我确实看过。”霓说：“所以呢？” </p><p> </p><p>她总算开始意识到另一个意味上的不对劲的时候，季已经用尾巴把门锁上了。她顿时间头皮一紧（很不妙），然后她在三秒之后意识到季的意思，顿时龇牙：“啊？啊？你，想和我做？做……？” </p><p> </p><p>季报以毫无感情的表情：“我以为现在是应该做这个的时候。” </p><p> </p><p>“…………”她的脸红了。虽然看不出来就是了。 </p><p> </p><p>季将她的手紧紧握住。霓低声说：“我都说了别乱看人类的小说啊！什么感情冲突之后就应该做一场，什么做一场就能获得爱情，什么灵性肉的交流，你……你可是恶魔啊！” </p><p> </p><p>但是姐姐已经抓住了她的手。她简要的说：“作为恶魔也会遵守人类的道德观吗。” </p><p> </p><p>霓叹了口气。 </p><p> </p><p>她说：“我们俩他妈的都是处吧？你有没有想过怎么做这件事？” </p><p> </p><p>季说：“那很适合共同进步。”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