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這一天,我就會失去一個人的身份而走入歷史,我的人生就會壓縮為一地鮮血和一具屍體,烏藍陀·賓納法勒這個名字會成為一個代名詞,指『叛逃者』或『懦夫』,也許兩者皆有。」
「但是你認識我,你記得我曾經是一個有很多心情、很多想法的人。我會和我的兄長幼稚地吵架、會跑到屋頂上看星星、會在城裡迷路,因為我是人,對認識過我的人來說。」
「之後你們也成為歷史,留下一條平面的敘述,總結整個人。這會太武斷或暴力嗎?」
「啊,其實不會,這是給後人留下的東西。人太複雜。我吃辣,這不需要記錄,但是我吃辣,我喜歡那種持續刺激味覺的感覺,那是我的一部分,但是也許我認識的人之外再也沒有人會知道,這不重要。」
然後他停下畫著印象中星空的手,深深看進我的眼底,也許想接觸我的靈魂。
「我是誰?我自己也沒有真正地知道,你又怎麼會知道、又怎麼期待其他人知道?」
他就這麼定定地看著我,像在審視著我眼裡的他自己。
他移開視線,闔上筆記本。
「那麼,明天見,最後一次的明天見。晚安,穆戮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