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节能灯忽闪忽闪,随着电流刺耳的噼里啪啦声一同化作惊惶的巨手,死死扼住秦然的喉咙。
空气几乎全被浓稠灼烈的血腥味占据,混合着恐惧和死亡的恶臭,堵塞他的气管和鼻腔,再紧攥住他的心脏。他背靠铁墙而立,双腿像是灌了铅那样沉重,仅剩的力气也只能支撑他勉强站立。沁透心扉的寒冷轻易就穿透那件单薄的衬衣,像是杆抵住后背的、毫无温度的枪。衬衣早就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大片血渍如图同颜料般泼洒其上,液体干涸留下的赤黑色泽仿佛正无声地控诉某个不为人知的暴行。
“你来了啊。”面前的人说。那声音如此平淡如此单调,却又隐含着一抹病态到极致的疯狂。染血的医生制服早就看不出原来的颜色,秦然眼里只看得见一片猩红,还有干涸的液体留下的赤黑色泽。黯淡的白色灯光倾洒而下,勾勒出那人由屠杀与残害铸就的面容——翡翠绿色的眸中映出暗沉的血色,同这鲜明而刺眼的色彩相融。
铁链碰撞的声音伴随着那人身形的移动而刺破沉寂的空气,直刺进他脆弱而满布恐慌的心脏。他看见那人手上缠绕的锁链,也看见了那柄几乎半米长的碎颅锤,血迹斑斑的锤头上隐约沾染了某种不明不白的灰白色组织,而那双紧握着锤柄的手却如此平稳沉着——好像那些人从未惨死在他手中,好像今晚进行的一切屠杀不过是发生于另一个世界的噩梦。
黏腻的恐惧几乎将秦然吞没,那压抑的窒息感仿佛能够催动人心底最懦弱的求生欲望。他想转身逃离,可身体却在极致的危机面前陷入僵直
于是他只能看着那人朝自己缓步靠近。沉重的脚步声交织了钢铁的脆响。
那张本该是属于另外一个人的脸,此刻却满布着血腥与怨毒,还有攀登到了最顶尖的疯狂。
“我很开心,真的。”唐安檠轻声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