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1.12秋草烟生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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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你再也不会后悔的路。
找到那些你想要的,抛弃那些不需要的,在时间的大浪淘沙中留下那些被镌刻的。
在这个世界上有想要帮助你的人,有想要了解你的人,有想要尝试着去爱你的人。
不要彷徨,不用迷惘,你所做的事情是正确的,而且一直以来都是正确的。
你终会找到没有负担和痛苦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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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打,一发完结,时间设定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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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慢镜头一般,缓慢地逐渐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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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能抹去的事物,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
无论是爱情,友情,亲情,当时发誓会永远铭记的回忆,还是下定决心要留下的最初的自己。
时间见证我们在石碑上留下深深的刻痕,将白纸染成墨色,却也把它们一一消磨。
最后的最后,还会剩下什么呢?
秋草烟从发间拈下一片已经枯黄的落叶,仰起头,从北方压来的积雨云已经占领了大半个天空,连带着层层叠叠的暗色一起遮蔽了光线,似乎快要下雨了。他站起身来,披上手边的大衣。
从花坛边拎起背包的时候他发现手里拿着一张学生会的表单。他不记得这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他手上的,这很不寻常,但近来已经成为了一种习以为常的插曲,就像某种惯例,或者是一场暴风雨,仅仅落在了他的身上。
没有伞,也没有雨衣,如同一个没有武装的士兵,面对席卷而来的,铺天盖地的战争,毫无防备的还手之力。即使意识到了也无法做出任何应对。就是这种程度的事情,令人感伤而又无可奈何。
秋草烟习惯称之于“时间”。支撑命运却又高于其上,是真正让这个世界像现今这样运转的统治者,支配着他的生活的唯一。
他曾经说过不会让任何人控制他的生活,而直到今天也确实地履行着这一点。将这位年轻人的生命塑造成现今模样的那两位始祖没能做到,他的弟弟没能成为牵绊,那位耀眼得时而令人艳羡的波斯猫,或是那个美丽的人类也绝不会成行。
唯一能够凌驾于我的命运之上的,只有我自己。秋草烟静静地看着那张资金申请的表单,电影社想办一期露天电影,同时出售食物和饮料。也许他会批准,也许他不会,更大的可能是这根本轮不到他来做决定,即使他愿意开口的话猫村也不得不斟酌几分。
丝丝点点的小雨已经落下,有几滴砸在了手中的纸上,晕开不大不小的一片。秋草烟拢了拢衣领,向教学楼走去。
今天他有课要讲,不开玩笑地,受小亭和雪岛的邀请而去给他们的学生们做一次辩论的嘉宾,似乎是要从更加贴近学生们的角度分析他们的观点,然后让他们意识到自己有多天真,大概那两位老师的主旨也就是如此吧。
他面前的落叶已经像是自然而然地被扫开了,留下一条干净的道路。被雨水打湿的红叶黏在石砖地上,透出深深浅浅的印痕。
如果哪一天,我的存在被从这个世界中剥离出去,会有人发现吗?
海野立夏站在窗前,教学楼的灯还亮着,就显得外面的景色愈发的暗沉,被狂风和暴雨冲刷的夜色剥落出来,墙面和地面上被拉长的影子成为了时间和空间里唯一的伙伴。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她想。
白天的战局分析上,御狐学长毫不留情面的驳斥了她的观点,并且举了好几个实例来证明她的荒谬之处。她一个也没有听说过。没有这方面的学习经历并不是借口,既然选择了这门课,那就意味着她必须知道她应该知道的那些知识。放学后她没有跟浅铃一起回家,留在了图书馆,直到闭馆之前都在查找秋草提到的几个战役。这其实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对方是异族,知识的来源本就和人类重合的少,更何况他在这方面真的可以称作学识渊博,随口举出的例子都生僻的很,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经典的案例。
踏出图书馆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她转回教学楼去取放在柜子里的社团材料,却在二楼的走廊上看见了窗外的恶劣天气,即使有伞,这个时间公交车也要半个小时才有一班,浑身透湿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更何况她还没带伞。想要在这种风雨里冲出校门,大概需要莫大的勇气吧,海野立夏如是想到,也许浅铃会很乐意尝试一下也不一定。
并不是这些。
什么?
现在的我会在这里的理由,虽然听起来完美而又合乎逻辑,却不是真正的原因。
她凝视着被雨点覆盖的玻璃窗,轻轻放下手中的纸袋。她伸手推开了它。
海野立夏推开了窗户。暴风雨的气息扑面而来,厚重而密集的雨划过她的脸颊。她努力地睁开眼睛,在模糊的黑暗里连学校的轮廓也不能分辨清晰。
你在这里做什么?
这个声音很熟悉,比其更熟悉的是来人的脚步声。是御狐烟。
海野很有自信自己听的出来。
学长走近了一些,她并没有关上窗户,依然保持着面对自然的姿势,不确信自己作了回答。
御狐从走廊尽头慢慢接近。他的脚步声一如既往,没有猫村那样的厚实,也不是星村那样的沉稳,只是他自己的,清浅却又不疾不徐,仿佛走来时带着自己全部的生命和过往,而走向的则是可以放下一切的未来。
但是今天有什么不一样。
其实她从挺早之前就察觉到了异样,但今天这种违和感格外明显。
那个人的脚步声里有着某种杂音。
随着鞋底的一起一落,有着一个比他更慢的,仿佛回声一般的声音存在。
一点一点地,落在他身后。
她转过了身。
如同慢镜头一般,缓慢地逐渐改变。
秋草烟至今还记得,是海野立夏,那个被他和猫村一致评价为“美丽”的女孩子,在那个时候停下了依旧往前走着的他。她的发间的气息,柔软的怀抱,以及不带一丝杂念的,清澈的眼睛。所有的一切都这么熟悉,简直到了令人生厌的程度。
如果说有什么是时间不能磨灭的,也许不可能是记忆。但的的确确,最后在浪里淘沙中打磨剩下的,就是那些的刻骨铭心,那些留在灵魂和躯体上的,不会长合的刻痕。
喜剧永远不会像悲剧一样令人感慨万千,即使是评价极高的作品也奉行着“笑中带泪”。
我们的故事,是那样能够至今仍历历在目的东西吗?
我真的,被人发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