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p><p> </p><p>To神： </p><p>您睡了吗？我睡不着。 </p><p> </p><p>今天月亮甚好，星星也亮，适合饮酒作乐，风月同享。我呢？作为您的信徒，我现在正趁着月色将自己塞进修女服里——您放心，我身材不够猛男，即便塞进裙子，也不会显得像金刚芭比；再稍微涂画几笔，谁也不知道这座教堂的神父去了哪里。 </p><p>这座小镇最近这么乱，教堂里又只配备修女神父各一人：修女还去休假了。如果有祷告者来问我神父的去向，我就说，他去听从您的旨意了，我在这里，有什么事情的话，先同我倾诉吧。不会有人发现修女的外皮里是什么的，不会有人给您蒙羞。哈哈。您得信我。即便喝酒抽烟不干正事，所有祈祷者的话也有上传天听：因为他们他妈比我可要虔诚多了，说的话您听不见那都不叫神了。 </p><p>那您问我为什么要当神父，又为什么要装修女？废话，因为魔法很炫，大裙子很好看。 </p><p>您又问我为什么要替神行道？ </p><p> </p><p>因为，放过魔法之后从大裙子底下掏机关枪——又炫，又帅，又好看。 </p><p> </p><p>= </p><p> </p><p>“一路顺风！” </p><p>祷告者离开了：在教堂门口时不忘住下脚步，回头向方才将他从神像前扶起的高个儿修女招招手。祷告者远去了，修女默数五秒，紧随其后狠狠伸个懒腰：好了好了。 </p><p>“火机，就绪；烟，就绪；”修女往神像下的台子上一坐，高跟鞋搭膝盖，“座位，就绪——” </p><p>原形毕露。神像下飘起一股烟气儿，柯迪利尔正试图吐个烟圈，虽然失败了。方才来的那人是个老烟鬼，医生说他活不过今年冬天，他才想起一边咳嗽一边跑来神像前跪倒：神啊！给我一副强壮的身体，和再抽十年烟也不会坏的肺吧！ </p><p>柯迪利尔眼看要翻白眼，忍住了。人总是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想起，还有神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值得把大腿一抱。但是来得太晚，功利心又太强，柯迪利尔在这座偏远小镇上任一年，从神父当到修女，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虔诚者都没有。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礼拜，久而久之他连赞美诗都懒得给他们唱： </p><p>一唱还要捏着嗓子。这修女可不好演的啊。 </p><p> </p><p>没人来的时间，柯迪喜欢坐在神像下面放空。神像的影子会落在他身上，遮住头顶的天：这样神就看不见他的陋习和恶行，不会看见他把烟头随手掐在神像下的大理石台子上。可门口倒是站一个影子，柯迪眯眼去看。 </p><p>“请进！”他从石台上跳下来，往门口迎去，“不必在门口踌躇，主会原谅你……” </p><p>“确实。” </p><p>门口的人进教堂来。一件宽大斗篷，兜帽扣着，可斗篷下的衣服肯定受神喜欢：是纯白的。比神父的袍子都亮一倍，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富家公子哥。柯迪心底叹气，面色倒还是笑的，一番说辞从善如流：“神父外出，如果需要祷告，我带您去神像那边……” </p><p>布料摩擦的声音。柯迪利尔的目光随着对方摘下兜帽的动作，顿在那人脸上。 </p><p> </p><p>实在是太好看的人。如果真要说神使，大概就是面前人的样子：阳光一照会灿烂得让柯迪自惭形秽的金发，一旦对视会清澈得让柯迪跪地大哭的眼。实际上他现在就有哭给那人看的冲动：信了神就不能谈婚论嫁，一辈子都要献给那不知是否真实存在的老头儿，男人女人都一样。如果可以，他想当场改换信仰，就变成信面前这位……这位…… </p><p>“这小镇子里还有这么漂亮的人？” </p><p>柯迪一句感慨溜出来，下一秒惊觉到自己僭越：“对不起，您……” </p><p>“114125号神使，”可那人打量他一眼，“我的记录表上显示你应该是个神父。” </p><p>“啊？我……” </p><p>“竟然搞错性别，”那人皱紧眉头，虚空一抓，变魔法似的攥出支羽毛笔，“神那边的人也不完全靠谱。” </p><p>“你听我说。”柯迪利尔抓住他。 </p><p>美人的动作住了，似是因为被打断而有些不耐：“是听你说你是声音特别粗的修女，还是听你说你本来应该是声音特别细的神父？” </p><p>柯迪利尔背起手，把早就准备好的被拆穿说辞念出来：“……因为修女离祈祷者更近，神父会让人觉得有点距离。” </p><p> </p><p>“……” </p><p>那人当着神像的面翻了个白眼。 </p><p>“睁着眼说瞎话。”泽菲洛斯这样说道。 </p><p> </p><p>“所以，你是个……天使？” </p><p>柯迪一把捂住嘴，手下移的过程中把下巴摸低了：“真好看——呃不，真不相信。” </p><p>除非你把翅膀给我看看——他话还没说出来，面前的天使已经仿佛读到他的心思，一张脸板起来： </p><p>“区区……算了。” </p><p>天使不跟人类计较。柯迪利尔松了口气，看自称泽菲洛斯的天使踱步去小教堂门口，往外张望一番确定暂时无人前来祈祷，顺手将大门带上，插好门闩。柯迪享受被天使推到墙边的过程，那人动作强硬，看起来没想给柯迪利尔好果子吃……人的劣根性也好，骨子里粗俗的征服欲也好，早就被不知丢到哪里去的好奇卷土重来，他对面前的天使充满兴趣，让他能盯着天使看直了眼： </p><p>在玻璃花窗外看不见的地方，在阳光无法直射的避荫处，天使双手交叉在胸口，背后缓缓张开翅膀。斗篷被泽菲洛斯摘下来，真正的神的使者慢慢睁眼，一身纯白，连带着一阵气味都温软的风，和扫在柯迪利尔鼻尖的…… </p><p> </p><p>“那个，泽菲洛斯大人，”柯迪利尔往空中一抓，笑容要忍不住，“您的翅膀在掉毛。” </p><p>天使沉默片刻，把头转过去：“抱歉。麻烦你之后打扫卫生了。” </p><p>“不是这个问题……” </p><p>“翅膀当然会掉毛，即便好好养护也一样。就像人类会掉头发。”泽菲打断他。 </p><p>柯迪利尔笑容玩味，他不知何时连声音都不装了，该怎么打趣怎么打趣：“愁的？” </p><p>“……” </p><p>泽菲洛斯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一张……kpi表。柯迪嘴角抽搐，但表上的内容却让他惊诧：神界绩效考核表上显示，泽菲洛斯连续三年超额完成指标，每年吸引来的教众数不胜数；正因如此神对这位天使无比信任，不仅连年提升等级，还在今年被赋予一个重要的任务…… </p><p>“我也尚且不清楚。”天使露出一瞬疑惑，又抬起头，颇为不满地盯着“修女”，“以及，你实在过于恶德，就是因为有你们这样的神职人员，神的信仰收集越来越慢越来越难，指标全下放到我们身上，让我们顺道治治恶德神职……” </p><p>“怎么治？”柯迪叉起腰来。 </p><p>泽菲洛斯一板一眼：“劝人向善。” </p><p> </p><p>……救命。 </p><p>天使之前碰到的人，可能压根不算恶，随随便便就被天使的几句话改变了——柯迪利尔才不会这么容易上钩，再怎么说他也……想被天使稍微，勾引那么一下子： </p><p>“那天使大人，”他往泽菲洛斯面前凑凑，摸过斗篷又把他过于姣好的面容遮遮，“您得演得像个人，还得好好留在我身边，看我戒了烟，再甩了酒，最后不对别的男人女人感兴趣只对你——” </p><p>“是对神。”泽菲洛斯打断他，“对神。我只是个传达者，就像人类喜欢的应该是电话那头的人，没必要喜欢电话一样。” </p><p>柯迪利尔。他叫了他的名字。 </p><p>“你能对神宣誓忠诚吗？”他目光灼灼。 </p><p> </p><p>“……” </p><p>柯迪利尔沉吟片晌，嘴角勾起甜笑：“当然啦。” </p><p>修女抽烟，饮酒，泡男人女人，现在还学会在神的眼皮子底下、在真正的神使面前撒谎。他已经恶贯满盈，对天堂也不感冒，绝不是为了死后世界的快乐才在现世选择成为神职：那哪里比得上及时行乐，比如一转攻势，从今天开始，将自己的信仰变为泽菲洛斯。 </p><p> </p><p>“当然啦。”他面不改色地又重复了一遍。 </p><p> </p><p> </p><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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