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查道具:
1.探望申请书:前往辛迪加某家孤儿院探望的申请书。
自从弗拉吉尔被收容后,她的表现一直都很好。
她不怎么爱说话,但是待人温和,和禁闭者们以及工作人员相处还算融洽;她会妥善执行被分配到的任务,不会做出出格的行为…这一切实在让人很难将她与一系列连环伤人事件的主犯连接起来。但是对伤人事件的调查越深入,却越让人难以忽视她与事件之间的关联。
面对表现良好的禁闭者,局里会允许他们提出一些自己的要求,并视情况予以批准。而弗拉吉尔近期多次申请前往辛迪加的一家孤儿院探望——她声称那是她小时候被收养前和姐姐呆过的地方。也许这会是调查的突破口。局长这么想着,前往了弗拉吉尔的格间。
“你是说,我的申请被批准了吗?”弗拉吉尔的语调和平常一样缺乏起伏,但不难看出她感到一丝雀跃。
“是的,”局长笑着,尽量表现出自己的友好,“但是有一个条件,我必须同行。”
弗拉吉尔的眼神看向一边,沉默了好一会。
“必须这么做吗?”她再次确认道。
“你可以放心,同行人员只有我,我会尽最大可能不打搅到你的。”局长再次说道。
“…好吧。谢谢你的批准,局长。”弗拉吉尔虽然嘴上说着感谢的话语,但是局长还是从她的神情里感受到了些许的犹豫和不悦。
两人来到弗拉吉尔提到的孤儿院。
这里的条件绝对称不上好,院里的设施甚至可以说有些破旧;孩子们在广场上玩耍,一旁的保育员看到前来的局长和弗拉吉尔,表情陌生而茫然:“你们是……?”
“你好,我们此前申请过探望。”局长说着,从口袋里掏出申请文件。
“啊,我想起来了,原来是申请来探望的客人。”保育员温和地笑了,“我们这里很少会有人来探望,孩子们可能会有些怕生…需要我介绍一下设施吗?”
“不用了,谢谢。”局长将视线移向了身旁的弗拉吉尔,却发现她已经和一边的孩子聊了起来。
她坐在了院子里的小椅子上,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剪裁好的报纸开始折叠。起初只是坐在她身旁的几个孩子看着她的折纸,慢慢地,广场上的孩子都聚集了过来。她折了好几只千纸鹤,又让它们浮到了空中。
“哇!好厉害!”“大姐姐你是怎么做到的!?”“也可以教教我吗?”孩子们叽叽喳喳地惊呼起来,簇拥着的小脸上绽放了惊喜的笑容。
“呵呵,我可以教你们折纸,但是浮空嘛…是我的独门魔术。”弗拉吉尔从口袋里掏出了更多的纸张,分发给了孩子们。阳光照向了那个角落,温暖又祥和。
“您的同伴很会和孩子们玩耍呢。”保育员对局长笑着说道,“对了,申请书上说想要会面的佩妮,她上午还有一些工作需要完成,可能需要等到中午才能空出时间。”
“知道了,麻烦你安排了。”局长对保育员表达了谢意并分别后,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弗拉吉尔和孩子们玩耍。
中午,孩子们吃完饭入睡了,广场上只剩下局长和弗拉吉尔两个人。
“这边的孩子们都挺好的。”弗拉吉尔冷不丁地说了一句,“辛迪加因为黑帮的动乱产生了很多孤儿…这里真的很需要有一个收留孩子们的地方。”
“确实。”局长点头回应道,“对了,刚才的保育员……”
“斯特迪?”
还没等局长说完,一个女孩的声音撞进了空旷的广场。声音的主人穿着保育员的衣服,看上去与弗拉吉尔年龄相仿,想必便是弗拉吉尔申请会面的佩妮。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吃惊,但很快又转成了笑容,向弗拉吉尔跑去。
她拉起弗拉吉尔的手,端详着她:“斯特迪!好久没见!你的头发是不是又长了些?最近过得怎么样?”而弗拉吉尔则是一脸复杂的神情,沉默地看着佩妮许久才终于挤出了一句话:“…我是斯特迪的妹妹。”
“噢…斯特迪的妹妹。我记得你叫…对了,弗拉吉尔。你好啊弗拉吉尔”佩妮显得有些尴尬,但仍然笑着,“上次见面还是在中学的时候吧?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来…叙叙旧。”弗拉吉尔温和地笑了,“想要听听你和斯特迪的老故事。”
“我很乐意。”佩妮瞥见了弗拉吉尔身后桌上还没收拾好的折纸,“那是你的吗?”
“对的,刚才我在和孩子们玩折纸。”弗拉吉尔说道。
“折纸…真怀念啊。斯特迪也很喜欢折纸,但是她只折纸飞机。”佩妮回忆起来,“她说自己的手笨,不如妹妹那么手巧,只有纸飞机折得好。她每次说起你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都藏不住呢。”
“是吗。”弗拉吉尔简短地回应。
“当然!对了,还有那时候……”
两个少女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但对比起佩妮,弗拉吉尔的情绪却淡得令人不解。局长在远处观望着看似和谐的谈天,但却感觉到手心的枷锁在跳动着。慢慢地,枷锁的跳动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剧烈。
“局长,检测到您和弗拉吉尔所在地的M值上升,是否需要增派人手援助?”通讯器里传来夜莺的声音。
“暂时先不要。”局长回完夜莺,向弗拉吉尔和佩妮处走去。
桌上的纸张在折叠着。
当局长发现时已经晚了。坐倒在地的佩妮惊恐地晃着头;她想要向后挪,但却使不上力气。她想说什么,但喉咙却没办法像刚刚那样发出声音,只能隐约听到她的嘴里蹦出的破碎音节:“禁…禁闭者……”
“哈哈,真可笑。”弗拉吉尔俯视着坐倒在地的佩妮;纸张从她衣服上的口袋里窜出,折叠成纸飞机的形状,她身旁的纸飞机在迅速增加,“你以为我不知道她在学校里经历过什么吗?”
“你们羞辱她,嘲笑她,就因为我们出生的地方和你们不同。”
“弗拉吉尔!”局长喊着她的名字,但没有得到回应。
她身旁的纸飞机开始向佩妮袭去,划破了她的皮肤,在她们身边盘旋:“你不是斯特迪的朋友吗?她被欺负的时候、被污蔑的时候,你又在做什么?你只不过躲在一旁的角落发抖,什么都不说。”
围绕着两人的纸飞机群的速度慢慢加快,甚至掀起了广场上的沙尘;隔着纸飞机群能够隐约听到佩妮的哭声:
“我…是我错了…我不该……”
“然后现在又跑到辛迪加的孤儿院来做保育员?你是在对以前的袖手旁观忏悔吗?”
局长尝试接近纸飞机群,衣服和暴露的皮肤被加速的纸飞机划伤了好几处,刺痛着泛出血来;但是不能停下来,得制止弗拉吉尔的暴走,连续伤人事件必须画上句号。
“饶了我…饶了我吧……求求你…………”
“开什么玩笑啊!!你这个伪善的混蛋!!”弗拉吉尔怒吼着准备向前走去,却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拉住了。她回头,看到的是伤痕累累的局长。
“局长……”她的瞳孔微微颤抖着。
“弗拉吉尔,”局长用力握着弗拉吉尔的手,直视着她动摇的双眼,
“斯特迪已经不在了。”
纸飞机伤人事件的档案里有这么一篇报道:多年前,领养了斯特迪和弗拉吉尔两姐妹的新城慈善家费恩夫妇的住处阁楼因为失控的施工重机被摧毁,而斯特迪也在那起事故中丧生。侥幸存活的弗拉吉尔在休养后与费恩夫妇断绝了关系,而第一起纸飞机伤人事件则在不久后发生了。
“我知道…我知道啊……”弗拉吉尔的双唇颤抖着,隐约能看到她眼里泛起了泪光。纸飞机群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一些纸飞机掉落在地下。
但是愤怒重新回到了她的脸上:“可是如果我不一直想着斯特迪,又会有谁记得她?如果我不一直为斯特迪愤怒,这一切就真的结束了啊!我不想让她变成过去!”
局长将地上拾起的一只纸飞机递给想要挣脱自己的弗拉吉尔:“她一直是你的现在。”
弗拉吉尔愣住了。最终她默默地接过局长递来的纸飞机。
她想起对自己得意洋洋地展示折好的纸飞机的斯特迪的笑脸。
弗拉吉尔将纸飞机抱入怀里,跪坐在地下失声痛哭起来。
空中的纸飞机群悉数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