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Tearing Apart
1.
身为狂战士的英灵把七海交托给巴雷特的动作像是耗费了他所有的仅存的理智一般,在放下御主之后,他像是被不远处的战场所刺激到,一路狂奔着像那只猴子和那位少女的方向奔去。
纳西塞斯这才放松下来,松开弓弦,将“借来”的宝具全数归还:染上月光般银色的弓箭褪去了光华变成了原先木制的普通模样,浸着日光的箭矢也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主从二人视线短暂相交,而后又一齐看向被Berserker所托付的年轻魔术使。她像是被噩梦所反复纠缠,紧追不放,小麦色的皮肤此刻毫无一点原本应该象征的健康,泛白的嘴唇也透露着她身体情况的糟糕。手脚无力地低垂着,就像她那黑色的长发一样。
“透支了,Berserker狂化所带来的巨大魔力消耗拖垮了她的身体,”纳西塞斯向巴雷特解释道,“非常不妙的情况,所以我们先放下她离开吧。”
“等等!?”年轻的御主有些惊讶,“我们不应该留在这里陪她才对吗,为什么情况非常不好我们反而应该扔下她。”
“因为我说的是对我们的情况非常不利,你看,”顺着纳西塞斯所示意的方向看去,战场的中央早已是一片狼藉。先前没有头的Berserker手中的巨斧每一次落下,都能给整片大地带来巨大的冲击,像是突然炸开的轰雷一般。而先前那只以灵猴外貌示人的英灵,为了与狂战士所对抗,此刻也变化成了人形。手中的如意棒看似脆弱,却抵挡住了巨斧的攻击。配合着一旁女性弓兵英灵的灵活攻击,将狂战士重新推开一段距离。
“不是Berserker就是三骑士,而且他们的力量相比你也看到了,留在这里对我们而言没有任何的好处。战斗方面我本来就没有任何经验,不如离开来得好。”
“但是她要怎么办?”巴雷特闻言,却还是放心不下生命垂危的魔术使,“如果我们把她丢下,她可能会……”
“会死,我知道,我很清楚这一点,”纳西塞斯点了点头,却毫无对魔术使少女的怜悯,“你留在这里抱着她,只是看着她死而已。魔力消耗所导致的身体崩溃,你一定没办法救活她。”
“虽然巴雷特做不到,可是你不是有可以救人的宝具么,”先前一直安静的猫依岚突然开口说道,“只要有神的祭品,恐怕是只剩了一口气的人,也能重新活蹦乱跳起来的吧。”
高傲的英灵闻言有些不快地皱起了好看的眉,但还是点头作为应答:“是又如何,神明自然有操控人类性命的能力。但是我不会为了她浪费。”
“就算那个宝具的使用,其实除了魔力之外什么都不会耗费么?” 一头酒红色长发的少女用双手比划着,笑着看向纳西塞斯,仿佛这才意识到巴雷特般地转过头看向一旁的男友,“怎么样,巴雷特,这点魔力你还是有的吧?”
“这不是有没有的问题,我们现在没有这个闲情逸致救我们的敌人。”纳西塞斯摇了摇头,棕色的卷发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有些凌乱,“我们是打不过那边的敌人的,只能趁他们无暇顾及的情况下率先逃走了。”
“Berserker先前离开的时候,已经把他的Master托付给我们了,”巴雷特看着怀中的七海,向从者说道,“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已经算是被信赖的同盟了吧。”
“听不明白么?那我就再重复一次吧,”她依旧是保持着那样双手抱胸的姿势,头也没回地背对着身后的御主,“圣杯战争当中,只有我和你才是队友,我会因为你之前的承诺和我们之间的“连接”而信任你,但其他人都是阻碍你成功的绊脚石。目前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在除掉绊脚石的同时,不让血污沾染你的手。如果你明白了的话,现在就应该离开这里,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你的意思是说要我们在这里看着她死么?”怀抱中的身体仍燃烧着生命的温度,随着呼吸而起伏着的胸口昭示着主人不愿意将生命交之于哈迪斯和珀耳塞福涅之手,“她自己还没有放弃,我们不能替她决定她的生死,纳西塞斯。我知道你是奥林波斯的神明,但即使是这样,这一点我也不能让步。”
“过家家也是要适可而止的,巴雷特.施莱纳,”她开始烦躁起来,像是在忍耐着自己的情绪一般深吸了口气,“这点和我是不是神明没有关系,就算是再低贱的爬虫,也不会放自己对手一条生路的。”
“你想彰显自己的仁慈大可以换个时机,现在盲目的善意都会让你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Master,”她继续说道,“我不愿意使用宝具不是因为介意魔力,而是因为救她的行为实在是太过愚蠢了。”
“你能做到救她么?”巴雷特并没有反驳从者的话,抬头提问的他像是换了话题,“你真的像岚所说的那样,能通过你的宝具救她么?”
“可以,但是我并不打算这么去做。”美丽的英灵轻轻拢了拢自己的长发,完全没有意识到此时御主的问话有什么奇怪之处,“我们还是快点走吧,趁着那边的两个怪物都还没有注意到我们的时候。”
“纳西塞斯。”
“你究竟是怎么了,我说了这么多遍你还是听不懂么?”她好看的脸上浮现出愠怒的神情,多次反复不断地对话让她彻底丧失了原本就不多的耐心,“都说了快点……”
“不,赫马佛洛狄忒斯(Hermaphrodites)。”
现界以来自己的话语第一次被人突兀地打断,而许久未曾听见有人呼唤的真名却被人呼喊到,这下她就算是再迟钝也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
“这样做很对不起你,但是我没有资格,哦不,”巴雷特抱着七海起身,修改着自己的措辞,“任何人都没有被赋予夺走他人生命的权利。我不能这样见死不救,我不可以,我也做不到。”
棕发的英灵挑眉看着眼前高大的金发青年,她还清楚地记得前几天对方曾经这样对她说过:
“如果有任何你不想做的事情,我不会用令咒强迫你去做,那三道痕迹只会在你的允许下消失。”
“我,巴雷特.施莱纳,以圣杯战争参加者的御主的身份,仅以令咒命令我的从者——Assassin赫马佛洛狄忒斯,现在立刻解放宝具拯救这个姑娘的生命……”
纳西塞斯看着红色的光芒随着巴雷特话音的落下而显现,它们迅速地交织组成一支漂亮的单翼,和御主小腿上的令咒纹样如出一辙别无二致。轻薄的单翼又立刻在空中尽数破碎开来,撒下的星屑反射着傍晚降落的残阳余晖,无比刺眼。
惹得就自己快要留下眼泪了,她心想着,决定抬手揉揉酸涩的眼眶,却被一道看不见的力量所阻止了。
此刻的她像是没有生命的木偶,那不可抗拒的力量就像是扯动她一举一动的引线。柔顺的长发随着低垂着的头颅似瀑布般淌下,他们编织起一道黑色的“防御网”,将她此刻的表情尽数埋没在阴影之中,和她右手中那个由阿波罗的金色丝线所引成的酒杯全然相反。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看着手中那个好友所赠送给自己的康塔罗斯酒杯,嘴角勾起一个嘲讽至极的微笑。未及地平线的夕阳将最后的温暖洒在她的身上,她却仿佛像是回到了十五岁时深秋的冰冷水池,寒意顺着萨尔玛西斯的手和脚将自己笼罩,最后浸透了全身,冻得她几乎透不过气来。
“你骗我。”她抬起头,血色的双眸牢牢地盯住面前的御主,“你欺骗了我。”
骗你又怎么样呢,纳西塞斯心中自嘲道,好像谁没骗过你似的,本该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又有什么好惊讶,好不满的?发生了一次又一次的事情,又有什么好难过的?
她转过身去,错过了巴雷特那瞬间充满歉意的眼神和那句“对不起”,反而是看着手中凝聚而成的精致酒杯。她轻轻托着杯底,吟唱起了曾经不绝于耳的祝词:
“来加入我们的舞蹈,奥林匹亚诸神,
并赐予它你们称著的美,
你们常常拜访神圣的雅典这城市的肚脐,
人们蜂拥到那里焚香朝拜,
还有那著名的市场,
到处展示它的艺术家的作品。”
像是伽倪墨得斯端着透明的水瓶在倾倒一般,缠绕着芬芳的紫色浆液自空中坠入康塔罗斯酒杯之中,不安分的美酒像是狄俄尼索斯身边的迈那得斯们狂喜地乱舞着,时不时有几滴逃出酒杯的束缚。
“也带上花环,绑上紫罗兰,还有采撷春天的歌。
做我的观众,既然我,从宙斯那儿得到鼓动,
再次来到这里为那深谙长春藤的神
为我们必死的人类称为咆哮者和大声喊叫者
带来歌的辉煌
无论何时当我们庆祝他,最高之父
与卡德米耶安之女的子嗣。”
巴雷特觉得诗歌无比地耳熟,他这才回忆起在梦境所见到的,纳西塞斯在满开着鲜花的田野中歌唱舞蹈的事情。尽管他听不懂此时英灵所唱颂的语言——那是神代的古希腊语,他未曾接触过分毫,此刻的他却仿佛身处于那个梦境所展示的祭典之中,狂欢的气氛几十倍甚于巴雷特所经历的“大学生们的星期五之夜”,那欢乐的因子随着馥郁的醇香散发到每个角落,连他似乎都被感染了。
“如一个先知,我察见告知紫袍荷莱的闺房
敞开时的显然迹象
而蜜甜的植物引介芬芳的春泉。
这,这是人们在不朽的大地飘洒紫罗兰可爱的花瓣之时
并用玫瑰装饰他们的发缕;
当歌之音回响,伴随着芦笛,
歌队步向佩冠的塞梅莱……”
但他看着手捧酒神之杯的从者,发现就算全世界所有人都堕入这刹那的放纵之中,那个因美丽而闪耀于神话之中的英灵,仍然无法沉溺于其间。
2.
在喝下宝具而成的美酒之后,七海的表情缓和了下来,尽管还未从昏迷中苏醒,但此时她相比较之前深受痛苦折磨的样子看来,更像是进入了安慰的梦境,摩耳甫斯挥着他无声的双翼,在睡眠中给这位姑娘带来片刻的放松。苍白的嘴唇被美酒重新润泽,一点点重现出健康的光彩。她的呼吸也渐渐缓和了下来,再过不久应该就能苏醒过来了。
纳西塞斯没有再反驳巴雷特决定保护着七海直到对方英灵回归或者她自然苏醒的提议,只是看了看一旁从刚刚开始就默不作声,毫无表情的猫依岚。
“去江边吧,”英灵的语气中少了先前明亮的感情色调,越发地平淡起来,像是消失了味道而变成了白开水的饮料,“我的气息遮断只有在水边才能对那边的两个……对,那个没头的,和那个猴子变的家伙,都和我一样,都是神明。对凡人有用的招式对他们无效。”
虽说这不像是数值那样可以观测到的内容,但是纳西塞斯多少也从那边两人看向自己的视线中捕捉到了什么,恐怕这层气息遮断在他们眼里只是没有用的摆设罢了,倒是那边一位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见过自己的小姑娘,生前应该只是个人类而已。
“其实我从来都没有上过战场,也无法正面和他们,和真正的战士交锋,只能在这里先等待合适的时机了,”她选择了标准的属于Assassin职阶英灵的战斗方式,“只要是在水里,他们就不会发现我,在没有被卷入战争的情况下我会尽力保证你们的安全,但是之后就要靠你们自己了。”
巴雷特看着纳西塞斯迈步踏入未远川早已不再平静的奔流之中,浪花所拍打到之处像是被同化一般变成了几乎透明的蓝色,先是那双笔直修长的双腿,再是纤细的腰肢,随后是挺直的背脊,水花像一点点将她全部吞噬,从来都无比得闪耀,美丽到无法从她身上移开目光的英灵最后消失在了其中。这次,就连身为御主的自己,都没能从江水之中分辨出她的身形了,只有依旧稳定的“连接”能告诉巴雷特从者所在的大致方向。
连接未受到阻碍,他却觉得两人之间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消失了。刚刚在纳西塞斯抬头的一瞬间,他从那双倏地瞪大的眼眸中看到了惊诧和悲伤,但是却丝毫没有愤怒。
【对不起】,他希望这声道歉也能够通过“连接”传递到从者那里,但是对方却全无任何回音,就像是将石子扔进了大海,再也找寻不见。
然而就算是已经知道了这样的结局,让此时的巴雷特再做一次选择,他必定还是会选择使用那道令咒。
“你是怎么知道纳西塞斯她,她有那个酒杯的宝具的?”巴雷特向女友好奇地问道。
在找到一处得以藏身的位置之后,巴雷特将七海放下,脱下自己的外套为对方盖上,一旁的猫依岚也将围巾摘下,折叠成厚度合适的枕头放置于七海的脑后。
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对方英灵的御主在哪里,面前的战局也不是人类可以随便介入的危险程度,无所事事的金发青年想起了先前女友和从者的对话,才将自己的疑惑问出。
“我也不清楚,就好像很自然而然地就全部知道了这一切,”她摇了摇头,有些迷茫地看着对方,“但是这不重要不是么?至少我们赌对了这一把,救活了人。”
猫依岚尝试着去回忆自己为何能够得知英灵从未透露过一点信息的宝具,但是却被突如其来的头疼所打断了思绪,只得摇摇头放弃继续思考。
纳西塞斯静静地等候在水底,看着不远处的战局。
同萨尔玛西斯合为一体的好处,除了几乎逼近母神的美丽容貌外,还给了她这副完全可以化为水流的身体,和自由在水中呼吸的能力。然而自己所持有的弓箭并不能适应它的阻力,因此她以神杖代替,顶端的金色葡萄栩栩如生,让人垂涎欲滴之余,也恐惧着被那尖端的枝叶所夺走了性命。
尽管她没有御主们所具备的,看穿英灵水准的能力,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观战,她大致也对三位从者的能力有了一定程度的判断。现在,只差等待一个时机。
若只是寻常的弓箭和魔术,凭借当下的身体,断然不能给予英灵们可观的伤害,只能轻易将自己所身处的位置暴露在阳光之下。但如果是能够回到从前,重新变成自己记忆中的那幅模样,或许还能与那几个战士出身的英灵一战也不是不可能。
冬日的未远川寒冷到刺骨,像极了她记忆中哈利卡纳索斯湖水的温度。看着面前因为自己召唤而出现的明镜,她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宝具中所倒映出的自己的样子。
十五岁的时候,纳西塞斯第一次来到哈利卡那索斯水边,当时的他第一次透过湖面清晰地看见自己真正的模样。然而从此以后,她就再未找到过镜面里的那个“他”。
作为宝具的镜子在纳西塞斯的驱动下,发出了淡淡的光芒,将那个与河水化为一体的英灵笼罩在了其中。
她能感觉到,在光芒的照耀下,身体正在一点点地发生变化,脸部的骨骼轮廓被刻画地更加立体,原本令人羡嫉的双乳变得越发平坦起来,最后化为有力的胸肌,四肢也像是被重新灌注了力量。
他重新看着褪去光芒的镜子,看着原本只存在于记忆中的自己。
3.
虽然现在的身体和当初十五岁的少年还是有不少区别,毕竟这具身体更像是成年男性所该拥有的体格和力量,但是久违地再次重新找回自己却还是让他不由得兴奋起来。
他握紧手中的弓箭,在宝具和魔力的作用下,他在极短的时间内得到了支配阿波罗的金箭和阿尔忒弥斯的银弓的能力。这副弓箭不只是普通镀上光泽了那么简单,被称为百发百中的有力箭矢和狩猎之神所加护的弓箭甚至可以引导完全不会弓术的人射出完美的一击,更不用说原本就有些基础的人了。
此时抬头看向水面之上的战斗,名为昼的狂战士方才给予叶乐俊沉重的一击被对方尽数抗下。作为保护身后两位御主的代价,此时的叶乐俊几乎无法移动。
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了不是么?再强大的对手,若是剥夺了他行动的能力,那么对于弓箭的使用者来说,这就像是个固定的靶子而已。
纳西塞斯能感觉到自己此刻拉弓的动作比起先前要有力得多,如果此刻能够击中叶乐俊,那想必接下来单独面对朱雀的战斗会简单得多。金色的箭向着目标不偏不倚地飞去,但是却在未能达到目的之前被真正身为Archer的朱雀一箭击落。
“身手真是不错。”在躲过这一击之后的朱雀看到纳西塞斯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但是美丽的姑娘,你为何一定要选择在战场上发挥自己的光芒呢?”
就算是男子之身,他的美貌仍旧可谓是惊为天人,英俊的脸庞配上低沉却富有磁性的嗓音,分分钟可以诱得无数少女坠入爱河。
“不如来到我的寝宫里,神明的护佑能让你的容貌变成永不凋谢的花朵,再赐予你享不尽的珠宝与美食。白天你可以看林间的萨提尔和宁芙嬉戏打闹,夜晚你可以同我在床幔之间道些情人间的絮絮低语……”
魅惑是纳西塞斯与生俱来的天赋,如果只是普通的甜言蜜语,久经沙场如同朱雀自然不会被这样简单的几句话给轻易动摇。但是此时的她却因为对方的举动而愣了片刻,重新反应过来的时候,便恼羞成怒。尽管白净的脸上还带着明显的红晕,但此刻怒不可遏的她只想用手中的弓箭将那登徒浪子打成马蜂窝。
弓箭刺中人影的瞬间,发出了泡沫破碎一般的轻响。朱雀这才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听到身后风声响起的瞬间,几乎是本能似的转身,急忙抽出腰间的匕首,这才通过格挡勉强抵挡住纳西塞斯手执利剑的一击。
原来先前那个身影不过是通过水而形成的幻象,朱雀心下了然,却仍旧无法抑制住刚刚被对方出言调戏的怒火。
当纳西塞斯发现对方拉弓引箭朝向自己的动作之后,却再也笑不出来了。
Fin.
疼痛的感觉从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传来。原本就并非为战斗而穿着的衣物不似特洛伊勇士们坚硬的盔甲,只是轻轻的碰擦就能磨破,更别说此刻英灵宝具所带来的强力攻击了。不仅未能保存完好,更无法护得他的周全,此刻遍体鳞伤的惨状他身前也从未体会。就连在这圣杯战争之中,也是第一次落到这般田地。
其实箭雨落下的千钧一发之际,他反应极其迅速,父神所借于他的鞋履也在这要紧关头成为了最重要的保命符。那瞬间在脚踝处所生出的翅膀赋予他比平时更快的动作。凭借着常人无法企及的速度,纳西塞斯勉强离开了朱雀宝具所瞄准的中心区域,却不免被外围的流矢所伤到。
如果那一道弓箭没有划伤他的脸颊,纳西塞斯也没有看到自己脸上的伤口所滴下的鲜血的话,想必他现在也不会暴怒至此。
“你启程前往伊萨卡
但愿你的道路漫长
充满奇迹,充满发现
莱斯特律戈涅斯巨人
独眼巨人
愤怒的波塞冬海神
——不要怕他们
你将不会在途中碰到诸如此类的怪物”
他用古代的语言快速地念诵着,手中神杖上的双蛇随着魔力和词句游动了起来,仿佛它们从一开始就不是雕刻,而是鲜活的生命。它们灵活地伸展着,最后协同一点点变得越发尖利的神杖顶端,形成了一把锋利的三叉戟。
“只要你高扬你的思想
只要有一种特殊的感觉
接触你的精神和肉体
莱斯特律戈涅斯巨人独眼巨人
野蛮的波塞冬海神
——你将不会跟他们遭遇”
连风都像感知到了即将到来的事情,它们颤抖着从这即将到来的可怕阴霾逃离,悲鸣着,恸哭着,嘶哑地吼叫着,祈求着神明能给予他们逃脱与宽恕。
“除非你将他们一直带进你的灵魂
除非你的灵魂将他们树立在你的面前。”
他挥舞着手中闪耀着寒光的三叉戟,未远川因他注入的怒气而彻底狂躁不安起来。尽管上衣早就破落不堪,残存的几片布料无法遮掩他的身躯,但此刻高高在上的纳西塞斯却丝毫不缺少神明的威严气息。在三叉戟的作用下,滔天巨浪随着他的动作在那一霎捩卷而起,几乎遮住了全部的天空和太阳。它们是神明表演时所专有的幕布背景,无论多么巨大的战士,此刻都显得渺小起来,不堪一击。
纳西塞斯轻抚着脸上还在流血的伤口,当他看见手上鲜艳的殷红,不由得怒极反笑起来,低头仿佛蔑视一般地看着朱雀。
“粗鄙的人类啊,”他轻笑着说,声音在魔力的帮助下未被暴怒的海水所全数淹没,“当你冒犯神明之时,你可曾见过,你可曾想过,当人类惹怒了神明之后,神明这番暴怒的景象!?”
“那就来尝尝吧,这就是你挑战神明的代价!这就是神明对你的惩罚!”
仿佛是只有神话传说中的场景重新降临于人世,只是此时奥林波斯神的敌人不再是难缠的巨人和险恶的提坦神了。依靠波塞冬的神权证明所聚集起的万顷之力随着他用力掷出三叉戟地动作倾泻而下,带着他积攒了一整天的怒意向着朱雀的方向咆哮着,狂奔而去。
【羁绊解锁情报 4】
【对宝物宝具:聆听诉求吧,奥林匹斯之风】
Assassin的父亲赫尔墨斯是魔术师的守护神,assassin本人更是贤者之石的掌管神,古代炼金术师们所崇敬的神明。
除此之外赫尔墨斯也曾偷过十二神的宝物,Assassin在父亲偷得手之后曾经短暂地玩上过一会儿。因此获得了短暂借用神之宝物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