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秽土重生!有机会一起玩!头像by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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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p><p>  </p><p>  </p><p>进度条会到头,伤口会愈合,水会流走。我穿着脏兮兮的条纹T恤和内裤蹲在花洒下,朝着在另一个房间中忙碌着的人喊:“不要关门。”  </p><p>  </p><p>角度原因,我连门口的场景都不能一览无余,就算像长颈鹿那样伸长脖子也只能勉强瞥见四分之几,只有通过填满门缝处的铁灰色,可以姑且判断他在且听到了我的话。保险起见,我抱膝蹲到两脚失去知觉得像两块儿冰,才抬手拨开头顶的把手。滚烫的水珠劈头盖脸地砸下来,很快就渗透了覆在皮肤上的衣物——没人能理解、甚至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透明的液体经过身体变成浊棕色滴落,顺着瓷砖十字凹槽的花纹,流向形成漩涡的下水道。我抓紧双臂,把自己从头到脚每一寸都淋湿,如接受洗礼般庄重。抬起残破的左手,我接住那些从上到下的水珠,每根指头都在下意识地颤抖,可喜的是它们穿过我的手掌后仍就是以纯洁清澈的模样滴落。所以我笑了起来,继续和衣沐浴,把布料和皮肤视为一物,冲洗到两者都发泡发皱。  </p><p>  </p><p>最后我还是没把自己跟穿在身上的衣服都洗干净,当然,主要是上衣。它受粉尘爆炸和烟雾报警器的混合攻击后已经裹满了泥点,更不用说后来在大张旗鼓的莎翁剧里蹭染上的海腥味儿多令人作呕。我理解它的尽职尽责和对寿终正寝的渴望,只是要再等一会儿……要等我离开这里……   </p><p>  </p><p>一只拿着干净的毛巾块儿的手从门外探进来。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把“谢谢”说出口。  </p><p>  </p><p>他坐在床沿上看向我,双手在并拢的腿面轻拢成拳;他没有笑,眉眼被恰到好处的柔和抚成圆润的角度;他是谁?不知怎的,提出这个问题后我却想反驳自己说:我应当知道他是谁,是我创造了他!迟疑中,我慢慢朝他走近。一步、一步。惨不忍睹的乱局已经被收拾干净,要不是床头柜上方永远地失去了漂亮的装饰物,眼前恍如隔世的景象定让我会以为先前发生只是场宏大的噩梦。一步一步,走到床边,我低头看向正在仰起头瞧过来的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尖,指腹,指甲。抚摸,临摹,确认。很快我便确定自己触碰的“人”像雕像般忠诚且肯定,唯一的区别是他还有颗赤诚的心——我说不清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p><p>  </p><p>胯骨上的咒令又熄灭了一道,这事儿我在洗澡前顺序颠倒的穿衣时就发现了。我开始觉得使用完的红色就像胎记,寓意着新生命的诞生也象征母体的抛弃。圣杯牵引着众人抵达此处的因果线缓缓抽离,最后还会把我抛回那间小公寓和电脑桌前吗?我在记忆里搜寻过去的回忆,试图想起老爹和卡亚的脸——他们都已不在。  </p><p>  </p><p>我索性开始后悔不该为了自身的安危浪费宝贵的三色花,此时它只剩岌岌可危的最后一瓣,如恶魔的眼睛般孤独、危险、诱人。手垂了下来,突如其来的泄气使我的脑袋昏沉地径直朝床上倒去,好心的另一位在中途施加了搀扶的力,让脖子砸在旅馆不算柔软的床垫上断掉的几率小了些。我眼睛累得都睁不开,嘴却反复地模糊呢喃着那个问题。对方没有改变我躺下的位置,而是顺手把近处的枕头揪过来塞到疲惫的头下,又用奇怪的角度折起被子,将这具饱受折磨的身体裹在里面。我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大概只有唇部胡乱地颤抖,像被扔在陆地上的窒息的鱼。  </p><p>  </p><p>而他撩起我额前的湿发,亲了亲底下冰冷的额头才回答:“我是你的玛利。”   </p><p>第三份海鲜披萨被消灭殆尽后比尔格塔终于从走来餐厅的路上收集到的所有宣传单里探出头来抱怨说:“我记得通常意义上的‘食物’不会让你……们得到补充。”话里话外指的不光是体力和魔力,同时包括灵魂一类的人格作品。可即使话语已足够尖锐,他的目光仍胆怯地投向桌面一角孤零零躺着的,因沾过水渍而发胖的纸巾,随后更是因为对方以为比尔格塔想要那东西于是伸手去拿的动作猛地回撤。他惊恐地缩回花花绿绿的纸片后,与刚刚的质问者判若两人,逼近了嘴巴、顺带连带呼吸都死死屏住。  </p><p>  </p><p>刚出生的“孩子”显然无法理解眼前复杂的情况。与披头散发的“那位”不同,束着马尾辫的“这位”光顾着用叉子顶着塞满口腔每处的披萨硬边,强迫症发作似的非要把它们全部咽下。如此不计后果的动作被比尔格塔看在眼中,下意识地张嘴想要劝阻几句,但在此之前他们需要讨论的问题如此之多,以至于等到“暴食”的主题真严重到该被拎出来单独解决时,“披萨”的概念恐怕早已消失,所以比尔格塔决定作罢。他把手中的东西挨个仔细地折成横平竖直的长方形,左右各用两根指头将它们卡在中间把玩。  </p><p>  </p><p>只需待“吃豆人”喝下一整杯餐厅里免费提供的柠檬水,一切自然都会好转——他故作精明地盘算着,目睹完的确如此发展的后续全程,所露出的餍足神情被对面一览无余。  </p><p>  </p><p>“别用价值衡量生活。那太严肃了,妈妈。”那人放下餐具,用最普通的语气说出最惊世骇俗的话语,吓得比尔格塔像是屁股上长了弹簧般从座位上猛地跳起,连大腿撞上餐桌时发出令众人侧目的巨响声都顾不得解释,强硬地死死捂住了对方的嘴。  </p><p>  </p><p>他凑上前低吼道:“首先——听好,我再强调一遍。不要用‘妈妈’这个词叫我!然后……呃、反正!”脑子里刚冒出的念头像气泡,在空中飘动了两下就炸开,让人找不到半分它曾存在过的痕迹。接着嘴巴也一起卡了壳,衔接词右侧顿时成了歌剧院空空如也的后台,“总之你给我记好了,不许再用那个词叫我!私底下和公共场合都不行。别让我解释为什么,你只管老老实实地接受就好,否则——”我也做不了什么。他咀嚼着没说出口的最后半句,不是滋味地瘫坐回在餐厅装有橘红色软包的长椅上。黄昏的阳光像婀娜的舞女,不经意间扭动着她完美过头的身材,跳跃在城市每处不受阴影遮盖的地方,最终停留在他们面前吃干净到仿佛被舔过餐盘上——一种新式菜色、皇帝的晚宴。他咬紧牙关、反复踌躇,而后才抬头直视那和榭尔有着同一张脸,自称是“玛利”的家伙。一定是因为桌椅间留的缝隙太少,挤压得刚吃饱的食客难受,否则他的胃里怎会在瞬间聚集了如此多的“恶心”一同翻滚?舌头翘起来,摆出顶梁柱的架势,螳臂当车地防止真有污秽物从食道里涌出。他猜自己现在一定脸色惨败、狼狈至极,看看玛利惊恐的表情就知道了。  </p><p>  </p><p>“圣杯战争毁了我的健康。”惨淡的笑容出现在比尔格塔的脸上。他想起自己给姑妈写的信,笃定女人对她漠不关心的侄子又撒了一次谎:很显然,魔术是目前人类已知最有害的致癌物。他的心口燃烧着,干燥且痛楚。  </p><p>  </p><p>“榭尔去哪儿了?”  </p><p>  </p><p>再避而不谈的问题也是问题,是问题就注定要被解决。犬牙们互相狂吠,卷起另一场冬季狂风。几乎是把它说出口的同时,他的脚就像被套上了红舞鞋,发出硬是要从身体上挣脱下的痛;这具身体显然经受了超出它所能承受的虐待,即使已经被悬壶济世的格列夫和“好人玛利”精心修补,内里无法弥补的消耗仍已半永久地留下。  </p><p>  </p><p>“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让人分不清真假的语气抱怨着,表情倒像初雪新蓄的空地般干净。“不是你说让‘赫尔曼·梅尔维尔去死’的,怎么现在反倒朝我一个守墓人讨起尸体来了。”  </p><p>  </p><p>玛利边说边伸手去抓比尔格塔放在桌上的手,奇迹般的,这次他没有逃跑。  </p><p>  </p><p>“我能这么说,你能那么做吗?”他低头看着两人肢体接触的部分,眼神灼灼,像要把灵体和自身的皮肤都烧出深入骨髓的洞,迫切地希望自己真能的看到主从“血脉相连”中流淌的魔力,可惜从玛利出现的那一刻起失望就被注定——御主和榭尔的链接并未消失、甚至不曾有半分减弱。如果非要比喻,用“被盖上保鲜膜放进冰箱”形容更为贴切。  </p><p>  </p><p>难以下咽的记忆像刚经历完暴晒的鱼干一样被毫无保留地拎起来,可怜巴巴、惨不忍睹,悬挂在半空中时散发出恶臭难闻的气味儿。比尔格塔干咽了几口唾沫也没能控制住身体条件反射似的反应,他像内部零件破损的玩具一般毫无征兆地筋挛起来。抽搐的手指在浑然不觉中反复击打在深色的木桌上,磕掉了上面的一些油漆。  </p><p>  </p><p>玛利平静地看着面前人丑态百出的模样,到底只说了一句话。  </p><p>  </p><p>“让我坐到你旁边去吧。”他眨着黑色的眼睛,两枚漆黑的瞳孔周围有幽蓝色的光环勾勒出鱼群随洋流迁徙的方向,这样的差异使比尔格塔意识到赫尔曼·梅尔维尔这具灵体的组成:成年男子身体里六成是水,男人的身体里六成是海。  </p><p>  </p><p>“不。不是!我的意思是……”下意识的拒绝,双重否定。短到无法计算的时间里比尔格塔就把头连着两次狠狠撞上同一堵墙。整个人晕晕乎乎、像马戏团里笨拙的小丑,愚蠢得被人指着鼻子骂根本就是故意的,连带着真相进退两难。“算了玛利,就当是我求你,忘了刚才那些话吧。”  </p><p>  </p><p>两个过道外,三四个穿着机车夹克的男人抱着头盔说笑间推门而入,把外头的寒风一并带了进来。闪着霓虹灯灯点歌机吞下几枚硬币,光盘上方的机械臂敲打起沉睡的音符。  </p><p>  </p><p>哦、滑铁卢!我被击败,而你赢得了这场战争。哦、滑铁卢!我将承诺我会永远爱你。玛利又去够横在他面前的菜单,被折出厚度的纸片轻打在手背上。“别点了,你到底要吃多少才够啊。”他哭笑不得地说。对方终于自私地露出了点恼怒的表情。“给‘其他人’收拾烂摊子我也出了不少力,再多吃点也不过分吧!这种食物我还是第一次尝试呢。”弯曲的手指撑起半个脑袋,比尔格塔朝橘红色退潮的云边眯起眼,视野和天空一起迅速融入黑暗。“不行,我们已经超支了,可怜可怜我的储蓄卡,买完车票就不剩什么了。如果运气好可以回公寓看看有没有什么保险补偿,但我觉得他们只会让我倒贴钱,所以算了吧。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圣杯战争后准备搬去北方的岛上的决定?投靠一两个亲戚比待在这鬼地方强的多哇……”现在似乎是我最后的机会,放弃这场争斗。哦、滑铁卢。   </p><p>我正在触碰你。今夜,轰然行驶的列车,最昂贵的软卧车厢里,我在触碰你。塔达,你是否感觉到察觉到我们没有温度的身体,这具非人类的躯壳无论付诸怎样的努力终究不会给你带来“同类”亲密的残酷真相?我们的指头顶端没有纹路,像技艺高超的窃贼,或是行走在阴影里的窃听犯;温度正确熔化的点圆润得不掺有丝毫真实,物质注意至上的地球范围内,故事注定不得善果。趁夜前行吧,圣杯还未睁开它惶恐的双眼前,再远一些、再远一些……  </p><p>  </p><p>落荒而逃的第三个夜里你抱住了我,从塌陷的发顶开始,你摸索着组成“比尔格塔·伊萨克”的所有事实。你的指节略过我的发丝,瞬间被染上附着的烟草味儿,接着你的眼前会出现这样一个画面:布局类似桑拿间的候车室里坐满了裹着大衣的人,他们或手上或嘴上或口袋里都亮着恰似星辰的橘红色的火光。而我们,两个相依为命的孤儿倚在跨海大桥岌岌可危的窗口前,被死神的口臭侵染骨髓,变成骷髅也不能摆脱。夜深了,假如你有闲心睡觉,又乐意做一场梦的话,千万不要害怕被那幅梦魇惊醒。  </p><p>  </p><p>滚动的弹珠从眼皮上划过,像一滴硕大的眼泪。哦、塔达,难道你不该是最为熟悉的么?鼻翼好似同暴风雨里摇曳的帐篷,上覆的防水布料滑腻、来不及停留。乘上风雨飘摇的求生艇,我们飞跃过凹陷的嘴唇与凸起的喉结,眨眼双手已敷上单薄的胸膛。你的呼吸起伏那样微弱,比不上一段溪水的波澜,更赛不过泉眼的滔滔。我们的双手叠放在你心口时,稀薄的枝叶根本不可能支撑起一只鲸鱼的搁浅。功劳仍是继而下潜到更深层,有一块儿蠕动跳跃的肉块儿的。幸福的人称为生命,不幸的人称为命运;悲剧会比喜剧更醒目地存在,泪水使它璀璨夺目。  </p><p>  </p><p>玛利捧着我的手将我拉到月光下,我们挤在摇摇欲坠的床沿上,即将跌入万丈深渊。你问我是否有一条月光落入掌心,过了很久很久我才回答说:是的。光滑的皮肤紧贴到黑色的点上,逆时针转动时说道:玛利、榭尔、塔达。眼角、鼻侧、唇畔。坚固的三角形,绝望的银汉鱼。我们和它们都在月盈之夜奋不顾身地从平静的海中跳上沙滩,把窒息的镰刀当成漂亮的珍珠项链戴在脖子上——于是从月亮诞生那日起,彼此的命运便已注定,直至把卵埋入沙丘的它们中最后一个的死去。  </p><p>  </p><p>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用我全部的诉说爱你,用我全部的友谊爱你,用我全部的存在去爱你。我爱你!父亲创造我的灵魂,书写我的骨架,磨出碳粉绘画我的举手投足,把他不为世人所知与接纳的经历只轻声细语地告诉我一个人,然后又是叫我一个人背负最伟大的感情呱呱落地……是忠诚啊!我会是你最忠诚的朋友。毕竟,到头来,我是为了母亲才诞生在这世上的……。   </p><p>  </p><p>在我看来,死亡是有分级的:死于圣杯战争胜于过劳死;死于魔术师胜于死于从者;死于自己胜于死于他人。所以我不会退出圣杯战争,不会让榭尔杀了我。就算圣杯亲自来质疑也没用,就算它说“从者没道理杀死它的御主”也没用。使用者并不理解英灵殿中的艺术家都是怎样的疯子,他们可以比昏君更残暴,也比上帝更慈祥,不幸的是榭尔是左或右中摇摆不定的那个,与其忍受战争与和平,他更不能接受自己的平庸。白鲸怒吼着翻身砸入汪洋,伴随穷凶极恶的暴风雨,露出卡利班再丑陋不过的嘴脸。玛利,有句话我得捂住你的眼睛说:赫尔曼·梅尔维尔不过是我不愿死于的“他人”罢了。  </p><p>  </p><p>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听,远方传来的声响:都柏林到了。   </p><p>比尔格塔铁了心要用连绵不断的铁路交通完成他们的行程。抵达都柏林后他第一时间买了去伦敦的票,鞋子都没在候车大厅蹭上灰,屁股就坐上皮革感极强的硬座,百无聊赖地又看起窗外枝叶繁茂的自然景色以20倍运动模糊的样子消失在视野里。他们回到能把人鼻子湿漉漉地冻掉的伦敦,咀嚼着满是土腥味儿的雾霾,继续在窗口前马不停蹄地排起购买最近一班直达塞林治的铁皮箱入住权。后者的行程比前者要快得多,即便是所有人都疲惫不堪的深夜他也没能靠着窗子打完一个完整的盹,甚至十分悲惨的在意识刚开始模糊时被乘务员嘹亮的歌声惊醒,此后更是睡意全无。  </p><p>  </p><p>玛利终究没让他把脑门贴在玻璃上直至与其融为一体,好心人贡献出自己温暖的肩膀,使比尔塔格没有理由拒绝。尽管他到现在也未能完全适应自己的通行者突然从人面兽心的精神病变成深情款款的学生子弟一事,但又能如何?难道他要把最后的花瓣用在“我希望疯子榭尔能回来”的事上吗?开什么玩笑!他不是受虐狂,先前与之合作纯粹是迫不得已和态度保守各占一半,可从美国人发癫开始,他们的关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当然知道一些从者把御主当成拉磨的驴来奴用的事儿,小时候姑妈把它当成鬼故事给他讲,长大了比尔格塔却发现现实比陈述更加惊悚可怖,否则他也不会毅然决然地让榭尔去死。说到底,他还是圣杯战争中游刃有余的边缘者:没有实力,没有愿望,没有梦想。让他牺牲魔术师的身份保全自己都行,更别提属于“身外之物”的从者。一边肮脏地在心底打着算盘,他一边扭头看向依偎在自己身旁的玛利:对榭尔那种混账疯子他可以不管不顾、卑鄙之极,但对一个拉着他的手不停地说“我爱你”,疑似智商有缺陷(抱歉)的孩子?矛盾的人性辗转反侧,像卡在99%的进度条一样令人烦躁又一事无成。  </p><p>  </p><p>遇到以利亚·伊万斯是隔天下午的事儿。比尔塔格先前从未见过这个人,他只是在咖啡店焦虑地抖着腿看近几日的当地新闻,从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里扣出所有跟“爆炸”相似的词组,对方却仿佛是跟他早有预约的熟人,径直拉开对面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我的名字是以利亚·伊万斯,你的名字是比尔格塔·伊萨克。自我介绍的部分结束了,接下来我们聊聊圣杯战争的事吧。”男人说完脱下了身上厚重的外套,娴熟地拦住路过的服务员点了杯焦糖拿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准备好了所有打持久战的道具。  </p><p>  </p><p>听口音比尔塔格就知道这人也是个该死的美国佬,显然冬天总是跟星条旗犯冲的,否则“冷”战也不会持续半个世纪那么久。刻意的抖动停止了,但小腿无法控制的懦弱颤抖不在掌控范围之内,他只能在心里祈祷对方看不见自己丢人的下半身,同时故作镇定地把报纸又翻过一页——操,刚刚那两张纸的内容他根本看都没看,现在眼前也是一片空白,浪费的情报内容足够让人痛心疾首!如果可以比尔格塔现在真想直接晕死过去,在这场突发的谈话里光明正大地做个逃兵,可惜面前这个自称名为以利亚的男人身上没有任何魔术师的气息,所以最后的尊严拉响警报、打开红灯在他耳边大声嘶吼:别那么丢人!  </p><p>  </p><p>“你知道我不是魔术师怎么还这么紧张?”美国人等得不耐烦,张口就给了他致命一击。“先前几次和其他御主的交战里我看你发挥还不错,难道只是凑巧?拜托伙计,别让我太失望啊!”浅褐色的咖啡液上浮着漂亮的白色拉花,随银勺漩涡式的搅动从面目全非归为融为一体的宁静。  </p><p>  </p><p>“我不想和死人说话,”比尔塔格死撑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喝完咖啡就赶紧逃命去吧。但如果你愿意帮我付款,之后追杀的人过来我可以不给他们指你往哪儿跑了。”  </p><p>  </p><p>“哈哈。”以利亚干笑两声,语气里满是不屑,“不得不说你的幽默感真的很烂。”  </p><p>  </p><p>“那你报警吧。”  </p><p>  </p><p>“我就是警察。”  </p><p>  </p><p>“我知道。”比尔塔格彻底放弃了看报纸,只把它们当成拒绝和以利亚交流、形同虚设的最后防线,“在这个魔术法阵都能光明正大上传到视频网站的年代还有什么值得惊讶的?我建议各位议员尽早和教会达成合作,收获一些隐形选票,百利无一害。”  </p><p>  </p><p>“不错的建议,虽然跟我没什么关系,但……稍等。”他见缝插针地再次拦住路过的服务员,又点了份提拉米苏。“我还没吃午饭就赶来找你,连‘秘密身份’都不顾了,提出‘帮我买单’这个要求应该不过分吧?”成品蛋糕被撕掉包装纸装在盘子,很快就端了上来。比尔塔格怔怔地盯着桌上被融化的可可粉弄脏的瓷盘,下意识地回答:“没门。我身上的钱都不够在塞林治住上一个星期,没闲心请你喝咖啡。再说,你的情报网那么神通广大,也该知道我固定资产清零的事儿吧。”  </p><p>  </p><p>不知是不是错觉,听到最后以利亚的脸上似乎闪过了一丝尴尬。“咳、好吧,那回归正题——你确定不再了解了解我这个人?不吹牛,我觉得我的条件比你的从者好得多。”  </p><p>  </p><p>“我毫不怀疑,”废纸又被翻过一页,“所以他现在已经死了。”  </p><p>  </p><p>“哇哦,”对方愣了一下才继续说:“这句话不错,够幽默。”很明显,这位神通广大的侦探还没把手伸进别人的屋子里,不清楚他们的“私人纠纷”。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比尔格塔也不愿意自己揭自己的短,于是便任凭对方曲解。“既然我们想法一致那我也就有话直说了,你的从者实在是个该死的麻烦鬼。不然我也不至于专程跑来给你提醒。”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讲到“提醒”这个词了,比尔格塔真想把手里的纸卷成一个圆筒然后狠狠敲在对方的脑袋上。到底他妈什么事?你他妈的倒是说啊!他无声地在心里咆哮。  </p><p>  </p><p>以利亚低着头,玩弄似地挖着方方正正的蛋糕。“你们的行程安排的够满,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所以我猜你也没看过自己的SNS账号。”他说。  </p><p>  </p><p>“当然没……”我又不需要在博客上写自己的《圣杯战争日记》。比尔格塔暗自腹诽,心里却隐隐泛起些不安。  </p><p>  </p><p>“所以你也不知道你从者用你的账号在社交平台上做‘人道主义领袖’,积极与各位网友‘辩论’,试图冲击诺贝尔奖的事吧?好的——看你这个表情我就知道答案了。老实说这其实蛮正能量的,就是‘不小心’暴露了太多你们的个人信息。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要带你一路逃到爱尔兰?互联网可是个危险的东西啊。”  </p><p>  </p><p>A3纸们悄无声息地砸在地上,保持着张大嘴的表情,比尔格塔像是要翻出被人塞在兜里的定时炸弹一样拼命地从身上摸出手机,中途因为手抖甚至让它被抛上半空连做了好几个空翻。“不过现在不用看了,两天前你的账号被封,我也失去了跟踪你们的方式,所以只好在塞林治等你。”以利亚的语气像是在说“嗨老兄你去网吧打游戏我等你”一样轻描淡写,对对方盯着白底黑字写着“您的账号已被冻结”的网页的表情视而不见。  </p><p>  </p><p>“行吧,现在我也算知道为什么大家对我们这么‘热情’了,这跟裸奔有什么区别?!”比尔格塔尖锐的问题一时竟让以利亚也不知该如何回答,“现在号没了,始作俑者死了,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不过还是谢谢你的提醒。”这里指的是比尔格塔尤其为对方终于解答了自己对卡亚为什么不联系自己一事的感谢——显然,她把自己当成了被关进疗养院的精神病,到不奇怪。如果他遇到这种事也会这么对她。  </p><p>  </p><p>“反正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就像赌马的关心自己下注的家伙一样,我也很关心你。这很物质,也很实在。”  </p><p>  </p><p>从我的视角看,你就是个不知死活的‘爱好者’。”  </p><p>  </p><p>“你可以这么认为。”以利亚笑着摊开手,“但我保证自己没有任何威胁,请别伤害我。”  </p><p>  </p><p>“那你想参与进来吗?”  </p><p>  </p><p>“我好像听错了。”  </p><p>  </p><p>“如果你想,跟上来就行,但是记得要快一点。”他拍拍身上不存在的尘土,起身说:“时间可不等人。”   </p><p>  </p><p>街上的行人脚步匆匆,畏惧头顶逐渐阴沉的天空,生怕被即将到来的雨雪伤及。而相较于他人的兵荒马乱,闲庭漫步的比尔格塔和以利亚两人显得尤为格格不入,尽管实际上镇定自若的只有魔术师一人。他伸着脖子四处张望,毫不畏惧呼吸道感染疾病,用力吞吐着周遭的空气,看得以利亚胆战心惊,恨不得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儿布当口罩。他很想抱怨对方这模样像极了狗,可对上那双认真的蓝眼睛,还是决定秉承言多必失的戒律行事。  </p><p>  </p><p>左转右拐,他们进了一座写字楼中。闪闪发亮的诸多落地窗在失去了打工族们生命的灯火后变得暗淡失色,顺着旋转门的指引,两人走进一片漆黑的大厅,静悄悄的办公楼更像是太平间,引得诸位游客毛骨悚然。“你能稍微给我透露下我们要找的是什么吗?”以利亚夸张地用手搓着胳膊,拿肩头捅了捅完全沉陷进自己世界里的比尔格塔。  </p><p>  </p><p>“另一位魔术师。我们已经找到了。”他停下脚步指了指地面,以利亚迷茫地顺着它低下头去。“我只看到张红色地毯。”他诚实地说道。“不是说装潢,我是说这里,我们已经进了人家的地盘,或者说‘结界’你应该理解得更快。”比尔格塔耐心地解释,殊不知对方已经想给他一拳了。  </p><p>  </p><p>“下次你可以直接跟我说那些魔术师的专属名词,我虽然不是,但还是能听懂的。”  </p><p>  </p><p>对于赤裸裸的抱怨,他选择默不作声地扭过头,继续寻找空气中蛛丝马迹的魔术波动。刚抵达塞林治的那天比尔格塔就注意到了这股熟悉的气息,但它捕捉起来太过困难,在人满为患的城市里更是一不留神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所以他一直在等。等一个恶劣的天气到来,把每个人驱逐回自己的巢穴后,他才再度寻找起“老友”的真容。  </p><p>  </p><p>以灵子化的状态藏在他身上的玛利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对御主交代给他的新工作丝毫提不起兴趣。“在咒令下达前,我只作为父亲的一部分存在。不是独立人格,所以自然没有当时的记忆。”从者认真地和比尔格塔解释,换来对方脚下一绊。  </p><p>  </p><p>“以后你跟我讲榭尔只要说榭尔两个字就行。”魔术师忍着头疼艰难地说教,“就算你不知道他们是谁,但对方从者的气息应该能感觉到吧。”  </p><p>  </p><p>“是可以,”玛利轻飘飘的语气怎么听怎么让人觉得古怪,“但我以为你只是进来看看是不是熟人,如果不是的话扭头就跑。”  </p><p>  </p><p>“我们已经到了塞林治,跑又能跑到哪儿去?圣杯的肚子里吗?”他的话语意外现实起来,反倒让天真的从者无话可说。  </p><p>  </p><p>“那我必须告诉你件事,塔达——”  </p><p>  </p><p>随着“神秘的新生儿”开始坦白,比尔格塔寻找已久、四散在空中的气息也在同时骤然汇合。尖锐的寒意凝聚成气势汹汹的长枪,直奔他和以利亚袭来——电光石火间,他只来得及一掌推开身旁的普通人,完全忘了暴露在枪口前的大半身躯,而等他再反应过来,纵使礼装被紧紧握在手中,但凡人的力量在英灵面前也不过是螳臂当车般微不足道,压倒性的恐惧冻结了比尔格塔所以的动作和思绪,像已然接受死神的邀约般绝望。  </p><p>  </p><p>即使有再多的欲言又止,身为英灵,玛利也不会放任自己御主的死亡在眼前发生。一察觉到比尔格塔动作的停止他就立刻化为实体,拎着对方的后脖领将其抛入半空避难,同时,与他擦肩而过的冰枪在优雅的地砖上炸出墨迹似的坑洞。伴随近在咫尺,一片紊乱的魔力波动,玛利很快意识到对方是再棘手不过的狂战士。他迅速抓住正处于下落状态的御主,随即调转方向朝高层跃去——第二记冰枪此时擦着他裤腿射过,爆炸的冲击将二人一并狼狈地抛上某层楼的看台。  </p><p>  </p><p>像重新连上网络登陆回服务器的用户,比尔格塔趴在地上朝旁边没比自己好上多少的玛利大喊:“什么?什么!你要说什么,快点说,快点说!!!”  </p><p>  </p><p>“我想告诉你,我从一开始就该告诉你!哎呦,让我想想从哪儿开始……”  </p><p>  </p><p>“快说、他妈的、重点!”  </p><p>  </p><p>“我没有攻击的手段!”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错误的方式。英灵抛下的重磅炸弹的杀伤力完全不亚于比尔格塔刚刚受到的压迫,“很明显,我是个绝对纯粹的和平主义者,所以圣杯没给我分配任何暴力因素……所以我的意思是其实父、榭尔能干的那些事我都能干但是也不是全都能干,你明白吗?”  </p><p>  </p><p>内部纠纷还未解决,狂战士已凭空上跃到主从跟前,三次举起手中残酷的冰锥。比尔格塔无心再认证对方话中的真假或研究是否还有周旋的余地,揪住玛利的领子翻滚着带他再逃过下次的攻击。“我不求你打败他,拖时间总行吧!”他对着英灵的耳朵拼命大喊:“让他离这儿远点,我去找他的御主!”  </p><p>  </p><p>玛利欣然同意了御主的计划,下一秒,比尔格塔如愿以偿地看到海蓝色的流星直朝那座曾在爱尔兰海域和他跟榭尔有一面之缘的“冰山”身上撞去,把非人类的战场推回底层;强劲的魔力源倏地消失后,微弱但与之紧紧相连的“线段”就变得格外清晰。他不敢浪费一秒,踏着被停止运作的自动扶梯朝上飞奔:再往上、再往上、还要再往上。攀登现代文明的电子山峦不比征服峭岩轻松多少,甚至更磨损膝部关节;终于抵达楼层最顶端时,汗水已然打湿了他全身,多余的液体顺着瘫软的额发滴落至地面。  </p><p>  </p><p>“也就是说,您是术士的御主没错吧?”  </p><p>  </p><p>绿眼睛的男人(狂战士的御主)站在至高处的观景台上,微笑地看着她。  </p><p>  </p><p>“实在是相见恨晚啊。”   </p><p>金色锋利的理发剪张着吃豆人似的血盆大口朝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扑去,紧接着又在尚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被无形的力量弹开,那时我和绿眼睛的距离是那么近,甚至发现了它们深浅不一的秘密。我是家里的独生子,却也听说过双胞胎无论再如何相像也会在伪装成对方时露出马脚的故事,世界上不可能有两片相同的叶子,大概也是这个道理。转动手腕,我不死心地握住礼装,又在对方展开的术式敲打几下,但随着掌心传来碎片似的触感,“锋利的剪刀”断成纸屑般的大小,轻飘飘地落到地上。  </p><p>  </p><p>我看着同样被震动牵连,颤抖不止的右手,绞尽脑汁也收不到任何关于痛楚的讯息,只望见金属片滑落时沿着掌心的纹路也无心地割出几道血痕。拉开外套,一把新的剪刀横空出世,随着刃片尖端抵上暗白色的皮肤,一道比其他鲜红的缝隙更刺眼的伤口诞生了。它大张着嘴,和心脏同频跳动,没流出任何东西,也止住了其他眼中的泪水。我咬住自己的虎口,像虾一样蜷缩起来;绿眼睛悲怜地看着我,让我真想把剪刀捅进自己的肚子,剪断里面的肠子,但讽刺的是这样我也不会死,我是不会死的。  </p><p>  </p><p>脚后跟早愈合的伤口又开始沸腾着幻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咬紧牙关、重复挥刃、礼装破碎。社会金字塔的顶端,我像最廉价的弄臣般愚蠢地重复演绎这段并不好笑的戏码,在他人同情的目光中苟且偷生。很痛,很痛,我应该很痛:被术式反击的手臂应该很痛,被自己割开的掌心应该很痛,被冲击波及摔在地上的身体应该很痛,但实际上我所能感觉到的唯一一种痛,只有榭尔施加给我痛。  </p><p>  </p><p>重叠的绝望中,我终于挖掘出了自己心底的愿望:我希望榭尔能回来。我必须让榭尔回来。我要让他回来。回到我的身边。  </p><p>  </p><p>我要让赫尔曼·梅尔维尔万劫不复。  </p><p>  </p><p>滑坐在地上,我把沉重的头颅埋进膝间,最脆弱的后颈也被满不在乎地暴露出来。眼前的所有对我来说都无关紧要,因为最重要的愿望似乎再也无法达成了。  </p><p>  </p><p>耳边传来细不可闻的碎裂声,我抬起头,看到男人朝我走来。绿眼睛里的同情并非源于随处可见的同理心,更像是一种长辈对于孩子的爱护,我无法拒绝他,就算这只是死囚行刑前的表演也甘之如饴。他似乎想弯下腰拉起我,但就在与我面前站定的瞬间,从他身后金属墙面的反光上,我分明看到某个熟悉的橄榄绿色的身影正从吊顶处一跃而下——  </p><p>  </p><p>是以利亚·伊万斯。  </p><p>  </p><p>他像跃出水面的鱼,在空中翻身扭出漂亮的姿势。他是一个普通人,所以我们谁也没有发现他。他从大楼由钢筋支架组成的吊顶上一跃而下,自杀式的身影在我和绿眼睛的眼中由于震惊被放慢至一千倍、一万倍。我清楚地看到他双手紧握的枪支,看到他在摁下扳机时看向我的那只眼睛俏皮地眨动。我看到以利亚的嘴唇上下贴紧,随后快速地发出一声泡泡炸裂时才会发出的声响:  </p><p>  </p><p>“砰。”  </p><p>  </p><p>时间恢复原速。谁也不可逃避的重力法则下,他的身影急速下坠向地狱,我却毫不在乎。因为就在同时,大片温热的液体溅在我的脸上,余光中,绿眼睛的身体迅速砸到了地上。我几乎是扑了过去,用手拼命地摁住那处贯穿了他肩膀的伤口,不要死、不要死,求你不要死。我哽咽着,任凭黏稠恶心的血染粘得到处都是。不要死,不要死。他绿色的眼睛望着我,微笑着,一瞬间我又回到了老爹死去的那天,我头也不回地离开医院,头也不回地离开赛百味的那天。今天我的口袋里也没有钞票,没有,永远不会有。我想从身上再翻出一把剪刀,没有,再也不会有。  </p><p>  </p><p>我恐惧死亡,不论是自己还是他人的。我不想死,也不想任何人死。我知道这样的伤口不会夺走一个魔术师的性命,但普通人的子弹也不会把他伤的那么重,再往下的推理我进行不了,能做的只有摁着绿眼睛的伤处帮他止血,一遍遍地请求他不要死——我不想要绿眼睛死,不想要老爹死,甚至不想要那机关枪扫射我的那个混账死。我好像又回到了海边,胸腔里装满阴冷的风,真理亚坐在旁边,她在等着我,等着我跪趴在她的膝上忏悔:真理亚,真理亚。我不想死,我不想你死。假如圣杯真能实现所有的愿望,请它帮助我,不要让任何人死去吧。  </p><p>  </p><p>狂战士来了。他怒不可遏、理所应当,即便如此我也未把手从他的身上移开。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事后追溯亦无所获。等足够使人化为灰烬的一击从天而降时,我只感觉到有人抓着头发把我摁向他,接着就是建筑物材料的粉尘跟碎屑铺天盖地地砸来的零星触感。等到再睁眼,除了宛如废墟般摇摇欲坠的露台外我的视野里终归还是再无其他。  </p><p>  </p><p>英灵抓着我的下颌骨,手指轻轻从喉结上滑过。他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划开我的皮肤,捏住下面细嫩新鲜的肌肉组织,对于他来说,伤害我就是这么简单的事。  </p><p>  </p><p>“至少这次你终于没有哭了。”  </p><p>  </p><p>看着赫尔曼那双浅蓝色的眼睛,我的愿望实现了。  </p><p>  </p><p>  </p><p>  </p><p>END  </p><p>  </p><p> </p>

发布时间:2025/07/23 11:19:52

最后修改时间:2025/07/23 11:1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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