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br></p><p><br></p><p>萧琴说道：“哦，她们说，师尊你眼瞎，看不见沈子泉长老的好，如果她们是你，早就和沈长老连孩子都有了。我有点生气，就反驳了两句。”她说得很自然，好像真有这么回事。</p><p>那两个女弟子悬着的心终于死了。</p><p>“是这样吗？”华箐看向两名弟子。</p><p>她们连忙摇头摆手：“不不不不是！我们不是这么说的！”</p><p>“因为违反了门规，她们当然会否认。”萧琴又说。</p><p>华箐把一小份饭推到古莞面前，看向古莞，道：“阿莞，萧琴说的是不是真的？”</p><p>古莞本来就讨厌沈澈，听见那两个弟子那么说，不禁讨厌起她们，想让她们受点罚，可萧琴编的谎中她们犯的错不止“背后妄议他人”这一条，单是“暗恋师尊”就足矣让她们被赶下山。</p><p>古莞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她看向华箐，歪了歪头，一副不解的样子。</p><p>“看来无法知道真相了，那不如就算了吧。”华箐对萧琴和那两名弟子笑了笑。</p><p>“师尊！她们可是在说你啊！你一点也不在意吗？”萧琴存心想让她们受罚。</p><p>“你爱说谎，为师知道。你们双方各执一词，我怎么知道该听谁的？”华箐道。</p><p>萧琴“哼”了一声，埋头扒饭。</p><p>那两名弟子对萧琴的厌恨多了几分，对华箐的敬意多了几分。</p><p>华箐给古莞准备的饭是两块煎得焦焦的牛肉，古莞惊讶于华箐居然能记得她的喜好。</p><p>“小猫，你觉得师尊怎么样啊？是不是特别好、特别优秀？”萧琴的意思是问他沈澈是不是配不上华箐。</p><p>古莞正享用着美味，发出了一声类似于人类语言中“嗯”的声音。</p><p>“啊！原来你会说人话！”</p><p>古莞懒得搭理她。</p><p>华箐笑了笑：“她怎么会呢，不要叫她‘小猫’了，她四百多岁，修为可比我都高，叫‘前辈’也不为过。”</p><p>“哦，原来是猫前辈啊！”</p><p>“她名为古莞。”</p><p>“古前辈，久仰！”萧琴向古莞行了个礼。古莞刚好吃完一块肉，看着萧琴点点头表示回礼。</p><p>“‘莞’是‘莞尔一笑’的‘莞’吗……话说前辈你会笑吗？”</p><p>古莞记得，萧琴是十四岁来的苍煜山，之前在山下四处流浪，干些小偷小摸的勾当，思想也不太正。因为灵力资质太好，被一位长老带回来，萧琴拜了华箐为师。</p><p>萧琴来到苍煜山后，经华箐再三纠正虽好了不少，但还是改不了她坏的本性。</p><p>……</p><p>这一天下来，古莞觉得化人形非常有必要，如此便可与华箐无障碍交流，还可以与她成亲，这样沈澈就抢不走她了。</p><p>古莞需要找个地方闭关三天引天雷，便在汀筠山找了一片空地，以免天雷来的时候把满山的树木劈了。</p><p>古莞不知道如何告诉华箐自己要闭关三天，便拽着华箐裙摆来到自己用树叶堆的临时猫窝前，自己坐到叶堆上看着华箐。</p><p>华箐笑笑：“怎么？你要在这里睡？”</p><p>古莞点点头。</p><p>华箐皱起眉，有些担心她着凉，拿来了细软绸垫放在落叶堆上。</p><p>虽然她的担心完全多余，但古莞非常开心，因为上一世她睡的树洞里连树叶都没有。</p><p>第三天下午，日头偏西，洒下的金色光辉罩着大地，暖洋洋的。</p><p>蔚蓝天空上挂着的大朵白云不知何时被泼了墨，随后乌黑的云都聚了过来，压得极低，云看起来不堪重负，像是要掉下来。</p><p>黑压压的云层中有肉眼可见的电流闪过，同时发出低沉的“轰隆”声。</p><p>汀筠山上的草木们躁动不安，想要逃窜，奈何根扎的太深，动弹不得。</p><p>此时整片天似乎只有汀筠山顶上是乌云密布，风挟着落叶刮得越来越大，甚至卷走了几片瓦。</p><p>风窜进屋子里，把小心翼翼散发着火光的蜡烛仅剩的火光带走了，窗户也顶不住了，“啪”地一声合上。</p><p>华箐写字的手抖动了一下，随后放下笔，心想这暴风雨来得也太突然了些。</p><p>正想着，一道闪电突然把天空照得仿佛回到了一炷香前，同时一道雷炸开，华箐马上冲出屋子。</p><p>“阿莞——”大雨泼在华箐身上，和着沙尘碎叶的风包裹住全身。</p><p>“阿莞！”她急切地大喊，奈何回应她的是又一道雷，落在了古莞所在的方向。华箐顶着风跑过去，风沙迷住了眼睛，勉强睁开时，亮得刺眼的白光又落在华箐眼前。华箐运起灵力准备接下这第三道天雷。</p><p>二，三……天雷还没有落到自己身上。世界突然安静了，华箐试着睁开眼睛，却看见一名陌生女子竟赤|裸地站在面前盯着自己。</p><p>不过片刻，那女子用灵力幻化出一套衣服给自己穿上。</p><p>这女子头上露出两只黑色毛绒绒像猫耳似的东西，披散着一头乌发，双目大而圆，眼珠为金黄色，黑色瞳仁的边缘泛着点绿。鼻子小巧玲珑，粉色薄唇镶在鼻下，颈上套一挂金铃铛的黑色项圈。一身黑色轻装显得她身材纤细，皮肤白皙，身后还有一条黑色的长尾巴轻轻摇摆，年龄与华箐差不多大，比华箐高了一寸。</p><p>华箐刚欲开口，只听那女子叫道：“华箐。”</p><p>华箐非常开心：“阿莞，恭喜你化得人形。”</p><p>古莞不习惯这副躯体，不习惯发音，但刚才那两个字是她在心里念了无数遍的，早已熟悉无比，所以刚开口说出的就是她的名字。</p><p>雨骤然变小，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p><p>古莞注视着华箐，一点一点地靠近她，伸出双臂环住了华箐。两人的身体贴在一起，被雨淋过的衣衫湿淋淋的，但身体是温热的。</p><p>仿佛久别重逢，时隔三天，如隔三年。</p><p>终于能抱住她了，原来是这种感觉，古莞有些不愿松手。</p><p>雨声风声俱消失，只留下两人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p><p>半晌，两人终于分开，华箐牵起古莞的手进了屋子：“原来这雷是你引来渡劫的，我还道为何如此突然。”</p><p>古莞：“嗯。”</p><p>华箐指了指自己卧房对面的房间：“今后你睡在那个屋子可好？我帮你收拾收拾？”</p><p>古莞摇了摇头，说：“不。”</p><p>“为何？”</p><p>古莞皱起眉，表情很是不满：“做猫，一起睡，做人，分开睡？”她一词一顿慢慢说道。</p><p>华箐笑道：“我只有一张床，虽说可以睡两个人，但……人类是有羞耻心的，一般不会和别人睡在一起。”</p><p>古莞不高兴，也不懂这所谓的“廉耻心”是什么，抬脚想要进华箐的房间，却被她拦住了。</p><p>“等等，我先去换件衣服。”华箐说。</p><p>“不可以，一起？”古莞又委屈又生气，明明以前华箐都是当着她的面换衣服，还一起洗澡的。</p><p>华箐温柔地解释道：“不可以。你现在是人了，应该学会人类的生活方式。有很多小猫经常做的事，人类做起来却很奇怪。”</p><p>古莞想了想，猫的外表确实比人类的外表更有欺骗性，即使那只猫已经有了人的“灵魂”。就像人们看到可爱的猫时可以上前逗弄，看见可爱的人却不能。</p><p>这么说，还不如当猫呢，当人反倒有了隔阂。</p><p>古莞看着面前关上的房门，小声说道：“人类，麻烦。”</p><p>但她突然想到，两个人成亲后，不就可以一起换衣服，一起睡觉，一起洗澡了吗？</p><p>成亲了还要交|配，然后生孩子。那她会和华箐生出什么呢？是猫还是人？但她又突然想到，两个母的好像不能生孩子……</p><p>……</p><p>华箐换好衣服出来，带古莞进去，让她坐在梳妆台前，铜镜里映着古莞清秀的脸。</p><p>古莞的人形脸长得没有几分像猫，她看着这张陌生的脸，说道：“好奇怪。”</p><p>华箐将古莞的头发一缕一缕细细梳理，笑道：“哪里奇怪，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妖了。不，在人类里面也是最好看的。”</p><p>妖要么长得青面獠牙，要么妖娆妩媚，古莞这两条都不沾，更像人类。</p><p>古莞听见华箐夸自己，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看了看铜镜里的华箐，说道：“你，最好看。”</p><p>华箐哈哈笑起来：“真、真的吗？谢谢！”她从小到大听过无数次这样赞美的话，早习以为常。但古莞岂的夸赞岂能与常人相提并论？听到时竟有些语无伦次了。</p><p>华箐把古莞两鬓的头发编起来，顺手抚摸着她两只大了好几倍的猫耳，笑道：“又美又强的小猫会不会被人抢走呢？不如和我签订契约吧？”</p><p>古莞：“不，不做灵宠，要成亲。”</p><p>“成亲？”华箐的笑容凝滞了一下，“和谁？”</p><p>“和你。”</p><p>华箐愣了愣，笑道：“和我成亲？为什么？”</p><p>“沈子泉，要抢走你。”</p><p>“哈哈哈，他抢不走的， 我不愿，他不能与我成亲。”</p><p>“我呢？”</p><p>“什么？”</p><p>“成亲。”</p><p>“阿莞，我们都是女子，不能成亲的啊。”华箐垂下眸，不知是无奈还是好笑。</p><p>古莞低下头，嘴角抽了抽，眼中竟噙了泪水，她带着鼻音很是委屈：“为什么……很多妖兽，可以，两个雌性，在一起。你们，人类，不行？”</p><p>华箐拿了手绢擦掉古莞的泪，她也笑不出来了，说道：“对，人类很麻烦的。有很多不能做和不得不做的事。”她深吸一口气，柔声说道：“别哭啊，你哭我也要跟着哭了。”</p><p>古莞吸了吸鼻子，她可不想让这么美丽、神圣的华箐落泪。</p><p>“你，不要，和沈子泉，成亲。”</p><p>“我不喜欢他，不会与他成亲。”</p><p>“你会，抛弃我 吗？”</p><p>“不会，我会一直养你，直到我死。”</p><p>“我，不想，做人。”说着想要化形变回小猫。</p><p>华箐连忙按住古莞：“做人也有很多好处的，别变回去了。”</p><p>“我要，和你 一起睡。”</p><p>“……我一会儿教你更流利地说话吧。”</p><p>古莞知道，她这是拒绝了。</p><p>华箐说道：“我们先去看看那些孩子们的情况吧。”</p><p>古莞点点头，跟在华箐身边上了苍煜山主峰。</p><p>一些修为较低的弟子去做体能训练，修为较高的则在找与自己实力相当的对手两两对打，点到为止。</p><p>萧琴拿着自己的鞭子与一剑修正在搏斗，以柔克刚加上身法灵活，本来占了上风，只要在拖延片刻，定能取胜。但看见华箐身边多了一个新面孔，还是带着兽耳的女子，刚分心片刻，对方的剑便架在了她脖子上。</p><p>华箐走上前，训道：“你分心了，太过轻浮。”</p><p>萧琴往古莞身上瞟了几眼，笑笑：“我错了，师尊……”</p><p>华箐后来又说了什么，萧琴是一个字没听进去，华箐也看出来了，最后说道：“把《静心诀》抄三遍，后天给我。”</p><p>“啊？”虽然她被罚过很多次，但这次一下就是三遍，三遍啊！萧琴欲哭无泪，把话题转移到古莞身上。</p><p>“古前辈，是你吗？”</p><p>古莞表情淡漠地点了点头，叫了她的字：“萧瑶音”。</p><p>萧琴笑着摆摆手：“不要那么客气，叫我萧琴就好。话说前辈我能摸一下你的耳朵吗……”</p><p>“萧琴，你也知道她是前辈？”华箐笑着，却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p><p>“师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萧琴小声嘟囔。</p><p>“想要自己去养猫，我不与你共享。”</p><p>但苍煜山是不养没有灵力的小动物的。</p><p>“我要是能找到会化人形的妖——”</p><p>“师尊——”远处向这边跑过来的风璋叫道，他身后跟了十来个小弟子。</p><p>转眼间，风璋停在华箐面前，温文尔雅敬了个礼：“师尊，弟子已带领师弟师妹绕苍煜山跑过三圈。”</p><p>华箐点点头：“很好，休息片刻，带他们从苍煜山的台阶下山，再上山，共三个来回。注意必须一阶一阶上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