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br></p><p><br></p><p>“萧琴！没事吧？”华箐道，“不要鲁莽。”</p><p>萧琴舒了口气，道：“我没事。好险，谢谢你拉我……”她回头，但身后的人好像都没拉过她的样子。</p><p>爻鄀抱着臂，瞥了她一眼，一脸冷漠：“这地方就是怨气发源地。”</p><p>洞内十分空旷，石壁上画着一些血红色的图案和符号，此外再无其他。</p><p>“就把我们关这儿了？刚才的石门要怎么开？”萧琴皱着眉，又疑惑又有些烦躁。</p><p>古莞凑近夜明珠仔细观察，除了个头很大外没什么特别之处。她小心翼翼地伸手点了点夜明珠，没反应，可以确定没有危险，于是她把整个夜明珠都拿在手里。</p><p>“哇！这么大颗，一定很值钱吧？”一名弟子惊道。</p><p>“有钱人！”</p><p>古莞举着夜明珠看石壁上的图案，一道一道红痕的和手指一般粗细，古莞凑近嗅了嗅，道“像血。”</p><p>“我猜，是人用手抓出来的吧，手指硬生生被石壁磨破……”华箐缓缓开口。</p><p>“甚至还有一片一片的血迹，不会是人用头撞出来的吧……高度和我差不多。”萧琴道。</p><p>“极有可能，人在极其痛苦、生不如死的情况下，是会主动寻死的。”华箐道。</p><p>“那那那……我们最后不会也变成这样吧？”一名弟子欲哭无泪。</p><p>华箐安慰道：“别忘了，我们不是平常人，不必担心。”</p><p>“对，会死得比他们体面一点。”爻鄀道。</p><p>“……”</p><p>正当众人无言以对时，石门对面的山壁传来一声巨响，这边又打开了一扇石门。原来是萧琴拿了另一颗夜明珠，触发机关。</p><p>一名弟子惊道：“啊？这就开了？”</p><p>而萧琴刚把夜明珠放进百纳囊，就被华箐叫住：“萧琴，拿出来。”</p><p>萧琴只得吐了吐舌头，把夜明珠掏了出来。</p><p>里面的山洞比外面大了三倍不止，洞顶露天，月光斜射下来，正照着空地上的一个机关，似乎正是想要引人注意。 </p><p>“那个机关，好可疑。”萧琴盯着那处光亮之地。</p><p>山洞深处似乎堆放着稻草堆一样的物体，古莞一边警惕四周有没有危险，一边靠近“稻草堆”。距离渐渐近了，那堆物体也渐渐显出原形，原来是尸山。忙叫道：“华箐，快来！”</p><p>于是众人都拥上来了，有几个被吓得不轻。</p><p>尸体们被随意地堆放在一起，像被人抛弃的布娃娃。“布娃娃”又脏又破，浑身是血，等着黑漆漆的眼睛，似乎在表达自己的不甘。</p><p>华箐开始指使弟子们干活：“去看一下是不是二十四个。”</p><p>弟子们推搡着，谁也不敢第一个上前。</p><p>“你看他们的眼睛，好吓人……我怕他们的鬼魂儿缠上我……”</p><p>爻鄀冷漠地说道：“他们的魂魄已经没了。怨气是残存在尸身上的，恐怕再过片刻，怨气就彻底消散了。”</p><p>“为什么魂魄没了？”古莞问道。</p><p>爻鄀沉默不语，在想可能与那件事有关，但那也是鬼首需要保守的秘密。</p><p>华箐再次下达命令：“既然是空的躯壳，那就把他们当成普通的物件就好，快点，真相就要出现了。”</p><p>“嘿嘿，师尊，我们成日和鬼啊尸啊打交道，不如顺道为百姓们办了丧葬之礼，肯定比普通办葬礼的赚得多！”萧琴一边拖着一具尸体往边上走，一边笑嘻嘻地对华箐说。</p><p>华箐笑了笑：“别跟其他百姓抢生意了。你若想做就去吧，别说曾是华汀筠弟子。”</p><p>三位前辈袖手旁观，悠哉地站在一旁，观察洞中其他东西。无疑，这洞的石壁上的血迹比外面的更密集、更浓重。</p><p>月光更明亮了，照得那个机关闪闪发光。</p><p>“师尊，二十四个刚好。其中有一个长得与我前几日拜访的那家屠夫长得相似，应是其胞弟。”风璋对华箐汇报道。</p><p>“嗯。”华箐应了一声，随后陷入沉思。</p><p>“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想想怎么出去？”一名弟子发问道。</p><p>“顶上不是有个洞吗？”这名弟子指了指洒下月光的洞口。</p><p>风璋控剑飞向洞顶，果不其然有层结界挡着。</p><p>华箐默默走近那个引人注目的机关，伸手触摸，没有反应，注入灵力，依旧没有反应，正一筹莫展。</p><p>古莞凑到她身边，一同观察那个机关，爻鄀、萧琴也都走了过来。</p><p>“都来观察一下这个机关，说不定人多就能想到办法呢。”华箐道。</p><p>于是其他弟子都前来围观，当所有人都站到月光下后，顷刻间，地动山摇，众人脚下的地面竟沉陷了下去，所有人摔落在一口井中，水没过脚背。</p><p>“是陷阱！”萧琴气急败坏。</p><p>华箐很镇定：“先别急，万一出口就在这里呢？”</p><p>这口井中的水是浑浊的，水面漂浮着一些不明物，有股异香。</p><p>“墙壁太滑，踩不上去！”一个想要用轻功的弟子欲哭无泪。</p><p>“啊啊啊！什么东西抓住了我的脚！？”一个弟子被吓得不轻。</p><p>古莞也感觉脚被什么东西缠住了，越用力挣扎，缠得越紧。水位正在不断上涨，香气刺鼻，令人头昏脑涨。</p><p>“没、没力气了……”古莞虚脱地靠在井壁上，“好困，头好晕……”</p><p>华箐认出了水面漂浮的几种药物，心想：不过片刻这些药竟发挥出了这么大作用，究竟是什么人能将毒药使到这种出神入化的境界？</p><p>除了爻鄀，所有人都处于半昏半醒的状态，他们不断挣扎，极力不让自己昏过去。</p><p>爻鄀不屑地轻哼一声，实体变成了魂体，飘出水面，想去解救古莞，变回实体，却立马被水底不明物缠住脚，运起鬼气想斩断那不明物，但那东西好像也没有实体，鬼气也奈何不得。她摇晃着古莞的肩膀，想让她清醒一下。</p><p>华箐想要靠近古莞并阻止爻鄀触碰她，可是身体如何都使不上力，两眼一闭，沉入水中。</p><p>水位很快升到了古莞的脖子，她被这异香迷晕过去，无力支撑，倒入爻鄀怀中</p><p>……</p><p>忽然，古莞吸到一口新鲜空气，意识也被唤起，她猛地睁开眼睛，咳嗽不止，胸部剧烈起伏，还能呼吸的感觉真是太棒了。</p><p>“阿莞？”华箐快步上前，满脸喜悦，她扶住古莞，为她顺气，“感觉怎样？”</p><p>“我……”古莞嗓子干燥，一开口又引得一阵咳嗽，华箐忙给古莞喂水，她哑着嗓子道：“我们什么时候回来的？”</p><p>华箐笑得十分开心：“三个月前。你昏迷了三个多月，终于醒了！”</p><p>“三个月？情况这么严重吗？”古莞有些惊讶。</p><p>“是啊，当时我们所有人都昏过去了，幸亏鬼首出手相助。”华箐道。</p><p>“我以为她会冷眼旁观……”</p><p>“是外冷心热吧？”华箐轻轻笑道，“仙盟武会已经结束了，我们目前不用再下山了。”</p><p>“结束了？太可惜了，我还想看萧琴表现呢。”古莞道。</p><p>“她只得了第十名，你猜第一名是谁？”</p><p>“风璋？”</p><p>“他不擅长武力，没有参加武会。”华箐温和地笑着，“第一名是爻鄀。”</p><p>“什么？”古莞睁大眼睛，“她为什么会来参加武会？”</p><p>“为了找个正当的理由拜入我门下，好天天见你。”</p><p>“……”</p><p>“她成为鬼首时杀了多少鬼，别说年轻弟子，就算各派掌门也打不过呀。”华箐笑道。</p><p>一年的时光眨眼间便溜过去了。</p><p>那天华箐兴致非常好，她对古莞说：“阿莞，陪我做一件事吧？”</p><p>“什么刀山火海我都愿意。”古莞回道。</p><p>“原来和我成亲是刀山火海吗？”</p><p>“什……”古莞彻底愣住了，她说什么？成亲？古莞差点以为这是她自己说出来的话，它却是真切地从华箐口中说出的。</p><p>反应过来后，古莞的信已经控制不住，仿佛要跳出这胸腔，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华箐，越看心跳得越猛烈。</p><p>“不愿意吗？”华箐将古莞额前的碎发揽到耳后，目光很是深情：“其实我一直心悦你，可是兄长不愿，直到今日我才将他说服，他不再管我们怎么做。”</p><p>“我愿意！我……”刚说出三个字，古莞哽咽住了，但是笑得很开心，不住地点头。</p><p>这不对劲。一个声音在古莞心里说道。</p><p>……</p><p>新婚之日，全天下都知道了这件事，或是好奇、或是祝福，苍煜山来了很多人。</p><p>比上一世沈子泉和华箐那场排场大多了，彩带、花束几乎每个角落都没落下，这对于苍煜山来说是一件及重要的事。</p><p>沈子泉刻意下山去了，不会来参加婚礼。至于爻鄀，此刻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p><p>整个苍煜山的布置都正合古莞心意，她想，婚礼当然是越热闹越好，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她们成亲了。</p><p>这就是古莞梦寐以求的啊，梦想成真的感觉真的妙不可言。</p><p>华朗本不想入座，被吕钦劝了一番才登上高堂之座。</p><p>盛宴上鼓瑟吹笙，众人推杯换盏，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p><p>终于等到“送入洞房”的高喝，一对新人迫不及待地回道汀筠居，紧闭房门，卸下凤冠霞帔。</p><p>华箐主动搂过古莞，献上深情一吻，两人难舍难分。</p><p>翻覆半天来到榻上，古莞却停下了，静静地看着华箐。</p><p>“阿莞，这一天我等了许久，你何不快与我洞房？”华箐的声音带着魅惑。</p><p>这不像她。那个声音又在古莞心里说道。</p><p>“这是真的吗？”古莞问道。</p><p>“当然是真的，我们已经成亲了，此生缘分已定，你别想离开我。”</p><p>“此生……可，你的寿命太短了啊。”</p><p>“我会努力修行，寻长生不老之道，与你共赏人世更迭。”</p><p>“等等，华箐，等等……”古莞起身，坐在榻上，与华箐对视，“现在的一切，都是真的吗？”</p><p>“是真的，你能与我成亲，能听到我的声音，能与我缠绵……你害怕这是梦吗？”</p><p>古莞红了眼眶，“是，我好怕这是一场梦。”</p><p>“怎么会呢？”华箐温柔地笑着，“是不是我对你太不好，才让你觉得这都不可能？”华箐面露愧色。</p><p>“让我抱一会儿……”古莞展开双臂，将眼前人拥入怀。</p><p>华箐也紧紧抱住古莞，道：“不要害怕，这不是梦。”</p><p>“你对我很好，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我怎会怨你对我不好……”泪水朦胧了古莞双眼，她将双臂圈得更紧，恨不得把她嵌进自己身体。</p><p>“阿莞，你是我的灵宠，我的心尖宠。”</p><p>“你是我的主人，我的心上人。”古莞哽咽到发不出声。</p><p>“不要哭了，好不好？”</p><p>“嗯……”可是泪水仍然源源不断。</p><p>“明天我们还要去给兄长敬茶，哭肿了眼就不好看了。”</p><p>“嗯。”</p><p>“以后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一起下山打鬼怪，我会给你买好多你喜欢的东西。”</p><p>“嗯。”古莞颤抖地说道，“但我好怕，这只是一场我不愿醒来的梦。”</p><p>“这不是梦，不要怕。”</p><p>古莞深吸一口气，道：“华箐，”随后左袖中滑出一把匕首。</p><p>“嗯？”</p><p>“我爱你……再见。”古莞双手紧握匕首柄，颤抖着将它送入华箐后背，直至刀刃完全没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