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对的第二章都要结束了此人还在匆匆补完第一章。 </p><p> </p><p> </p><p>我的名字是宋寅,也是Cain——该隐。 </p><p>他们说,第一个杀人者名叫该隐。神在他身上留下记号,任他流离飘荡。真好。我们生来就是罪人。 </p><p>我的故事,开始于一片金色的假象。记忆中最早的光,是摄影棚的灯,灼热地烙在童年里。母亲的笑脸是给镜头看的,当灯光熄灭,她的手指会冰冷却用力地钳住我的下巴,声音像羽毛搔过,却带着钢针:“我们寅寅的脸,是世界上最完美的艺术品。要好好保护,知道吗?” </p><p>父亲走了,无声无息,像逃离一场瘟疫。他逃离了母亲,也逃离了我。从此,母亲所有的野心、所有未竟的梦想,都沉甸甸地压在了我的肩上。我成了她唯一的“展示品”,一个不能有丝毫瑕疵的艺术品。 </p><p>那是母亲更加炽烈、也更加扭曲的期望——我必须出人头地,证明她的选择、她的培养,才是正确的。 </p><p>我是童星,是偶像,是国际上都小有名气的宋寅。我拥有令人艳羡的异色瞳,继承自我那缺席的父亲。我学会唱歌、作曲、演戏,在万人演唱会上微笑。可聚光灯照不到的阴影里,母亲的低语从未停止:“完美,寅寅,你必须完美。” </p><p>“完美”像个诅咒。私生饭的跟踪,对家粉丝的恶意,像暗处射来的冷箭。我记得那刺鼻的硫酸气味袭来时,我的第一反应不是躲避,而是母亲的话。我下意识地侧身,将脸死死藏进臂弯。滚烫的灼痛在左臂和左胸蔓延开,像地狱的吻。 </p><p>在医院,纱布还没拆,我听见母亲抓着医生尖叫:“他的脸!他的脸绝对不能有事!”她晕倒在我拆开绷带的那一刻。那声尖叫,比我皮肤上的灼伤更痛。 </p><p>我甚至可悲地想,受伤了,是不是就能休息一下?母亲会不会,因此对我温柔一点? </p><p> </p><p>没有。 </p><p>她只是看着我被意外打造的“励志”人设带来新流量后,才暂时收起了歇斯底里。 </p><p> </p><p>——可我完了。 </p><p>伤好了,心里的洞却越来越大。 </p><p>我害怕人群,害怕黑夜,总觉得有人要害我。 </p><p>我在台上笑,心里却在疯狂推断谁会是下一个攻击者。 </p><p>我易怒,防备,觉得全世界都充满恶意。 </p><p> </p><p>复出后的新剧,新歌,砸了。 </p><p>失望的目光和恶意的抨击像潮水涌来。 </p><p>最后那根稻草,是在问答会上,一个激动的粉丝冲上来,在我眼里却化作了举着硫酸的恶魔。 </p><p>我动手了。 </p><p> </p><p>“我的儿子,怎么能是个精神病?”母亲微笑着,对媒体宣布我“出国留学”。 </p><p>然后,她把我送进了精神病院。为了不让她蒙羞。 </p><p> </p><p>那里,才是真实开始的地方。白色的墙壁,药物的气味,还有……Marian。 </p><p> </p><p>我第一次见到他,就像看到另一个在深渊里跳舞的灵魂。他美丽,脆弱,眼神里有种认命的恍惚。我发病时,把他当成了母亲派来的监视者,双手掐住他纤细的脖子。他没有挣扎,甚至露出一丝解脱般的、诡异的微笑,仿佛在说:“请。” </p><p>我松开了手。一种前所未有的掌控感攫住了我。原来掌控一个人的生命,能如此轻易。我抚摸着他颈上的红痕,低声宣告:“Marian,你的命是我的。只有我能杀你。” </p><p>他笑了,依偎进我怀里。我们两个被世界抛弃的怪物,在疯狂中找到了扭曲的共生。他是我的镜子,照出我所有的丑陋,并称之为美丽。 </p><p> </p><p>为了他,也为了那压抑不住的、想要重返“舞台”的欲望,我开始“扮演”。扮演一个正常人,一个被治愈的、温和的宋寅。我演得太好,冷静,温和,逻辑清晰。好到他们相信了我,看着我欣慰地点头。 </p><p>出院那天,阳光刺眼,我牵着Marian的手,内心却是一片冰冷。 </p><p>我的母亲因为电影颁奖节而没有来接我。也好,她应该不会期望看到我牵着一个不是她预想的“完美儿媳”的人。即便是“瑕疵品”,她都不期望有别人染指。 </p><p>随着电话里冰冷声音的响起,她说,给我安排了复出巡演。 </p><p>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刚踏出那纯白的监狱,我就必须马不停蹄地展示我这“藏品”的价值。 </p><p> </p><p>然后,是命运般的错误。为了给新歌寻找“极端情绪”的灵感,我们误入了瑟伯林。三月二十一日,杀戮日。 </p><p> </p><p>我尽可能搜集了关于杀戮日的资料,直到网页停留在一张满是戴着面具的人的照片上。 </p><p>大明星宋寅是不能出现在这样混乱的地方的。 </p><p>于是我戴上了面具,用着我爱人的名字,化名为了“AN+”。 </p><p> </p><p>警报拉响时,整个城市瞬间变质。尖叫,枪声,肆无忌惮的狂笑。我站在落地窗前,浑身发抖。 </p><p>最初我以为那是源于多年来熟悉的恐惧。但很快,我发现了不对劲。 </p><p>那恐惧的深处,有一种兴奋在悸动,像沉睡的野兽被唤醒。透过面具的眼孔,我看着街道上的血腥狂欢,心脏竟狂跳着,不是害怕,而是……渴望。 </p><p> </p><p>走在仪仗广场的路上,身边攒动的人群让我的不适感达到了顶峰。 </p><p>晃神间,眼前失去了Marian的影子。因为面具的关系,我的呼吸急促起来,脑子有了轻微晕眩的感觉。我不禁更加烦躁,试图推开密集的人群。 </p><p>或许因为杀戮日刚开始的缘故,这里还没完全变成一片混乱的血色地狱。 </p><p>好在,Marian没有走远。那边好像在进行着行刑的直播,他蹲在街边呆呆听着主播讲述被处决那人的罪行,手中的烟快烧到手指都没发现。 </p><p>真可爱。我不合时宜地想。 </p><p>耳边传来的是主播浮夸的讲述声,我不禁往那边看了两眼,只是好奇会让我的Marian听得如此出神的会是怎样有趣的事。 </p><p>虽然来得晚了些,但也听懂了个大概。 </p><p>——他喜欢这样的八卦么?我笑着摇头,打算呼唤Marian的名字。却见有人先我一步靠近了他。 </p><p>他是谁?我脑子里的弦立刻绷紧,喷洒在面具里粗重的呼吸萦绕在耳边。 </p><p>“……这不就是你的故事么?”我听到那个陌生人戏谑的声音。 </p><p>他的故事?还来不及思考话中的意味,就听到那人放开了声音。 </p><p>“——喂!这边这个人也一起烧了吧!” </p><p> </p><p>那一刻,母亲的脸、硫酸的刺痛、粉丝的失望、医生的叹息……所有画面轰然炸开。 </p><p>我动了。身体比思想更快,抄起地上一截锈蚀的钢管,精准又狠戾地刺入了对方的咽喉。温热的液体溅在面具上,带着铁锈味。 </p><p>世界安静了一瞬。 </p><p>然后,巨大的、前所未有的快感淹没了我。如此……简单。所有的恨,所有的愤怒,所有被压抑的“不正常”,在这一刻找到了完美的出口。 </p><p> </p><p>回过神来,我已经拖拽着Marian走到了一处还算僻静的地方。 </p><p>我听到了他的呼唤。 </p><p>我摘下面具,看向Marian。 </p><p>我肯定他眼里我还是那个开朗的宋寅。 </p><p>扬起那最标志的,也是粉丝们最熟悉的微笑,语气带着一丝安抚:“刚才吓到你了?” </p><p> </p><p>只有我知道刚才面具之下,我无声地狂笑。 </p><p> </p><p>既然这个世界用规则把我逼疯,那我就用它的疯狂来重塑规则。既然母亲想要一个“完美”的儿子,我就让她看看,什么才是彻底的、不容置疑的“掌控”。 </p><p>杀戮日的暴行是罪恶吗?不,它们是真理。是剥开文明伪装的真实。 </p><p>我是宋寅,也是Cain。神给我的记号,就是左胸这片灼伤的疤痕。而如今,在这飘荡着血腥味的瑟伯林,我终于找到了我的道路。 </p><p>杀光他们。然后,回去完成我最后的“作品”——把那个制造了一切悲剧的女人,亲手送进她该去的白色牢笼。 </p><p> </p><p>毕竟,一个精神病儿子,怎么能有一个“正常”的母亲呢?那太不完美了。 </p><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