茨格姆企划三期
这次是更加完整的世界观
估计也是最终回啦!
目前是2052年的高科技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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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划群:245552006
钱糖收拾一下思路,回了学校去。
自己迟了一个星期返回学校,校长默许的情况下又忽悠掉了一个期末考试,按照年级来说,自己依旧是一年级,教学内容无非都是理论之类的东西,钱糖听的头昏脑涨,按照她自己的话来说,不是实践,哪里知道该怎么去做这些事情——魔咒、炼金、魔改、生物、魔药、变形以及常识。这是学校里最基本的几项学科,之后加入的部分体能上的项目也是基于魔法之上才行,这让钱塘苦恼不已。
第一学期,应是自选两门科目就好,钱糖不偏科——理由是门门都差,再来一说科目,钱糖总是能想到一位老师,让自己苦恼不已的炼金老师,以前被老师送了好几颗炸弹,现在留心想想,可能也就只有这位老师最好凑近乎。
钱糖又背起自己的单肩包,摸着路到了Shadow家门口,每届一年生教的课也都一样,在课堂里拾起学业的可能性似乎不太大,钱糖打算在老师家碰碰运气。摁下门铃之后,钱糖耐心等待打算碰运气,毕竟她自己也不知道Shadow老师在不在家里。
“咔哒。”门打开,钱糖看见出来的是其他老师,心想自己不会是找错门了吧,顿时脸色都有些白,心虚的垂下头“对、对不起!!找错人了!!”话丢在原地自己就羞愧的跑走了。
Shadow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谁啊?”门口的达梓也没反应过来,不过见人面熟,知道钱糖也是一个爱吃糖果的女孩,之前和Shadow有点争执,所以留着点印象“是那个叫钱糖的学生,不过现在人……”目光远眺,又转到屋子里看着捧着糖罐的Shadow“跑走了。”
钱糖躲在远处的墙边大喘气,接着就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龌龊的不行,以后不能再做这样的事情之类种种,沮丧往寝室走去,不过到了寝室门没进,身子微侧走过大门,走到寝室大楼边上去,寝室楼边上有一条绿化带,丛丛灌木之间有一个不容易察觉的小土包,钱糖没有走进灌木丛中,只是蹲在一边的过道上。
事情再折回去五年,钱糖跟着二年生去抓捕魔宠的那段时间里,家里来了一个老鼠小偷,后来也就是自己的魔宠,不过虽说是魔宠,但什么也不会做的钱糖自然签不了什么契约,老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其中一段时间里跟小家伙合伙去偷Shadow老师的糖果,再后来老鼠寿终正寝,它活得比其他魔宠都短了很多,钱糖不知道小家伙为什么会死,给对方安葬之后偶尔会过来看看。
钱糖蹲着到了天黑,站起身子,往寝室走去。四人寝室安静的不行,钱糖回到自己的书桌边上,几位室友离开的时候好心的给自己留了笔记本,可是自己看不懂,来回翻了一会,倒是和一些凭空生出元素的能力杠上。说来还是学习的问题,之前一些物质转换之类的都不好好掌握,凭空生成自然是难。
钱糖撑着下巴拿起室友的笔记,翻到第一页去看起来,一些老师在课上来回讲了无数遍的东西人也有细细记下来,五象互生互克,魔咒专心语调平稳,生物属地属性决定之类种种,钱糖看的一知半解,她和上书了之后,依旧打算从炼金入手。
原因也有,钱糖记性比较好,想起来小时候跟着师傅学武的时候,师傅也有粗谈过炼金。
“骗人的东西。”
不过钱糖想想,可能师傅讲的和这里的不一样,不过钱糖看着本子上圈起来一个“以物易物”,心中思索一会,去泛起箱子找画阵笔,带着笔记急冲冲的下楼去,又走回原来的灌木丛边上。
歪歪扭扭的画了一个小型阵法打算尝试,去刨了一点土,又去折了点小树枝,按照互辅的位置摆好,想要施法的时候发现自己没把魔杖带下来,又匆忙上楼,难得有了激情,对于钱糖来说自然是好事情。
凭着输出靠念的本领,在钱糖的碎碎念中,钱糖的双眼盯着土和树枝糅合在一起,最后又回归成泥土,一块略微僵硬的泥土掉落在阵眼中央,钱糖看着那块泥土,一时间没有缓过神来,为什么泥土和树枝混合在一起变成的还是泥土,这不符合以物易物的道理啊。
钱糖想把泥土拿起来带给Shadow看问原因,手指刚触碰到泥土之后,泥土就碎成一堆落在画阵的纸上,晚风一吹,大部分的泥土随着风一起回归到了原本来的地方。
钱糖什么挫折没受过,抖了抖白纸,放弃了把泥土带回去的念头,夜晚绿化带这一块没有装路灯,看起来阴森森的,钱糖被夜风吹的发慌,缩起脖子往寝室走去。
夜色把所有的泥土都拢的黑乎乎的,钱糖心想一定是自己没有天赋而已,想来没有天赋什么事情都可以谅解了,不过看到手里那张画的歪歪扭扭的魔法阵,钱糖又给自己找借口——如果是用毛笔来画,肯定不会画的这么丑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钱糖没有像晚常一样颓废,虽说有天赋打底坐着借口,可是如果再不练习,怎么能毕业。
一些高危的炼金实验要在老师的监督下完成,其他的简单玩意自然就钱糖偷偷摸摸在寝室后面的绿化带那块完成了,之前的配置来说……钱糖翻了翻朋友的小笔记本,可能是物品的精细程度和品质太差失败的原因,这回自己又是再一次趁着白天有空坐起同一个试验。
说来奇怪,本子上也没有说泥土和树枝混在一起会变成什么,钱糖这么执拗于这种东西,屡屡失败是自然,她把处理好的泥土和树枝摆放在魔法阵上,拿起法杖,又一次的碎碎念起来。
泥土和树枝重复之前的模样糅合在一起,树枝被泥土揉碎消失,最后还是同样的泥土块落在阵眼上。
钱糖有了心理准备,碰下泥土就见重复的碎落一地,钱糖看着泥土,泥土不会看着钱糖,只是在没风的条件下静静躺着。
又失败了,钱糖站起身,把泥土倒在一边的绿化带里,见自己纸里头的泥土似乎跟以前变得不同,倒在原来的地方才看到清楚,泥土的颜色比起原来的土壤来要深上一度,钱糖不开窍的脑袋终于是明白了道理。
名称:乌苏拉 Ursula
[近期苏醒][不可捕捉]
生理:
人型和人类差不多高,拥有人类模样的上半身及八条章鱼触须的下半身。
原型是巨章鱼,成年个体通常身长三米左右,偶尔会出现长达六米的个体。
有三个心脏,只要还剩一个心脏就能存活。
牙齿锋利。
有极强的黑暗中视物能力。
寿命通常为50~100年。
能力:
有改变自己身体形状和颜色的能力(拟态)。
如果触须被斩断,休息一段时间后还能长回来。
能在以自身为圆心的五米范围内制造幻觉。
能用嘴巴喷出具有麻痹作用的墨汁攻击敌人,这种墨汁对乌苏拉自身无效。
血液对其他种族具有麻痹作用。
其他:
性情狡猾,极具攻击性。
有喜欢钻洞的天性。
分布于北纬三十度以北和南纬三十度以南的六百米以下深海中。
能够驱使大王乌贼和大王酸浆鱿为己所用。
与抹香鲸及类鲸魔法生物是天敌。
通常来讲对人类没什么好感,可能存在个别例外。
去陆地上需要自行解决行走问题。
钱糖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时,已经是换了个地方,她难受的呻吟一声,感觉浑身上下都被人拆了一样的酸痛无力,只好先用手支起半个身子,再等着这种让人担心的感觉消失之后,慢慢悠悠站起来。
“哟!你赢了?”钱糖猛地转过头去,当看到了面前的人是谁之后松懈的塌下肩,她看着吃着泡面的徐宥蹲在墙边猥琐的看着自己,除了人手上缠上了绷带——其他地方穿了衣物当然看不清——人的精气神斗是满当当的好。
钱糖不爽的往前挪两步,喉咙里滚着话:“你怎么没过去…?”徐宥嘶溜一下吃进泡面,指了指自己的脚踝——那里扣着一个黑黝黝的脚链,沿着脚跟一直到房间深处,吃完嘴里的面,徐宥讨趣笑道:“在跟人玩监禁play呢,没时间回去了嘿嘿…”
“你……!”钱糖气的又想给徐宥一个爆栗,不过手抬起来软扑扑的没有半点力气,接着慢悠悠垂下,徐宥看人没得志的模样笑的更开心,整个身子都在颤抖,他边笑边放下泡面站起身,狠狠蹂躏起钱糖的头发:“噗哈哈哈哈!!没想到你还会有今天!!”钱糖被人揉着头使得火气更大,脑袋翁的一下响起来,破了这无力的状态,两手一抓徐宥的手臂,二话不说背摔过去。
“哎哟!!”徐宥每次都躲不过钱糖的袭击,但他自己皮糙肉厚的,摔的也不是很疼,却照旧两眼泪汪汪的大哭起来“要命啦呜呜呜啊啊啊!!师姐下狠手要置我于死地呀!!天理难容啊!!”
周围躁动起来,钱糖才发觉到这间房间的昏暗处似乎还藏着什么人,直觉让她把徐宥推到身后去,面朝着四周做出戒备的姿势。
躁动却没有去接近两人,而是在几声飘渺的皮鞋踏地声之后渐渐消散开来,而明处走来的那位男人让钱糖却更加的警惕——是那个带她离开家的男人!!还有那两个女人!居然就这么进了卧室去!!光是想想钱糖就气的血脉贲张,她如同一只炸毛的老虎注视着入侵者,那男人往前跨一步,钱糖早就两步并作三步冲到了人的身前,拳脚呼啸而来,她愤恨道:“我哥呢!!”
“他很好,你不用担心。”面前的男人钳住钱糖的脚掌,钱糖根本没有看清人是何时出手时,这半点惊讶所停滞的动作在李子渊眼里就是漏洞百出,扣住腹部接力打力,钱糖只觉得腹间剧痛无比时就落在了地面上,往后退的不远——徐宥在那一刹那也很快接住了钱糖,他盯着略带不肯定的李子渊,李子渊很快把不肯定用目光传给了徐宥:“这就是你说的能手?他比你还差。”
“不准这!…唔…”钱糖张嘴就倔强反驳,可胃液堵住了人的喉咙,后半句没说出来,徐宥不紧不慢的顺着钱糖的背,看向李子渊的神情也不能算轻松:“书呆子,多一个人是一个,你要是把她打成我这样,她哥那里你可交代不了。”
李子渊转过目光,看向暗处的其它能人,他们无一是被人用锁链囚禁着,不过伤势却都渐渐好转,不出几个月就能到达全盛,作为李子渊来说不可能不注意到这一点。
徐宥看倔强的钱糖依旧挺着疼痛瞪着李子渊,李子渊转过头是也才注意到这个小角色的仇恨,嘴角一勾:“跟你哥哥倒是挺像的。”
“你到底…把我哥怎么了!那两个女的!怎么回事!”钱糖想站直继续与李子渊对峙,徐宥拉了一把,就看见钱糖疲倦的坠在了徐宥怀里,钱糖见状,以为两人是一伙的,不过挣扎都被徐宥压下来。
徐宥知道不解释清楚,妮子是不会善罢甘休,目光甩向李子渊,站着的男人收到暗示,又向前走两步,再蹲下来,让他自己的语气尽量亲和:“我让你过来是拜托你做一件事的,只要你把事情办完,我就放你回去。”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呵…”李子渊笑兄妹都是一个模样的倔强,不去再招惹调侃,直白的看着钱糖“三个月之后,杀了我。”
“……啥??”钱糖一顿,随即难以置信的咧开嘴,笑的身子向后一倒,再是被徐宥接住,没让人笑出声来的捂住了人的嘴巴“书呆子,我跟你说了她会不信……你看吧,等会人都要笑傻了。”
李子渊也不是死人,一时间对着一个小女孩说杀了自己也是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勾嘴轻笑:“也是,是我读书读傻了。”
其实说来也不能全怪李子渊太过中二,徐宥瞟了一眼周围的各位能手,有哪一个不是恨不得想要把自己的同学碎尸万段的,这回他自己多个心眼带来钱糖,妮子又不知道李子渊身上的纠葛,自然是笑的不可开交。
“哈哈!……哈…哈…”
钱糖狠狠喘了两口气,才是回复正常,之前笑的脸蛋通红,看前后两位都还在注视着自己,不太好意思的垂下头,把话题重心转移到正事“这就是你把我带过来的理由?”
“是。”李子渊微垂下头一些,徐宥知道自己的老同学不爱说废话,把话柄接来补充:“他的身体结构…嗯,比较特殊。”
“阴阳人?!?!”
“你跟谁学的这个词!”
“不就你啊!!”
徐宥语塞,内心感慨好端端的一个姑娘,被自己教成这样也算是自己的过错。旋即脸上又严肃下来“他现在活着很痛苦,但是你之前也见到了,他的实力远在与我们之上。”
“每过三个月,他都有一段薄弱期,到时候我们才能完全杀死他。”
“等下。”钱糖举手发问“为什么现在不行?”
李子渊这回把话题接了过来“非那日之际,我的本魂不会附身,倘若我肉身死了,灵魂也不会去阴间,只会找到下一个祭品。”
“等下等下!!”钱糖被李子渊一说,脑袋就糊涂了“什么祭品,你为什么灵魂不灭?地缚灵?”
徐宥看李子渊回答的一知半解,他拍了拍钱糖的肩膀“我来说……”接着他吸了一大口的气——
“就是说他身上有一个混世大魔王让他痛不欲生于是他很想自我了断可是了断不了所以他就要借我们的手让他狗带以及为什么要三个月后就是因为之前我们都杀不死他就是这样!!!”
“…………懂了!!”
洪辛是在竹林深处找到张青的,那个人笔直的站在老龙头墓前,一把瘦骨又冷又冽,像杆枪,和周围的竹子融成一体。
这就是张青跟她说的老地方,洪辛没出声,知道张青肯定早察觉到了自己,只是不愿回头。
墓前摆着两碗酒,她又站了会,一碗喝干,一碗洒净。
“阿爷,我来看你啦。”她轻声说。
没有人回答,竹子在风中发出飒飒声响,张青转过身,看向洪辛。
“帮我个忙。”她说。
“如果我做错了什么事,那是因为上帝没有赐给我做把事情做对的能力。如果这个世界令人讨厌,那是上帝的错。我只能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胡说又一次接待了张青,这次她还是两个人来的,但那个叫吕鹤的女孩在车上不肯下来,很是厌恶和张青共处一室。
咖啡店新装的影屏上播放着半个多世纪前的老电影,灯光落到张青面无表情的脸上,明明灭灭,跟剧情一起变得晦涩起来。
“那么那些头部中弹的死者,也是上帝的过错?你不觉得害臊么?”
“我有什么害臊的?这世界变成这副德行又不是我造成的。”
“但是你也没做出任何事来让世界变得美好。”
“Yeah,那我下地狱好了。”
张青眼睛一眨不眨,专注的都不像在看电影了,像被设定为要看电影的人偶,木然又无谓。
胡说看不下去了,他拉过一把椅子,坐到张青旁边。
女性眉头都没动一下。
这些天的直接接触让胡说胆子壮了不少,他发现张青脾气虽差,但一般不发脾气,或者说,她的脾气只针对特定对象释放。
而胡说显然不在雷区里。
他咳嗽了声,张青终于看了他一眼。
也只有一眼而已,一眼过后她就重新将目光投回了屏幕。
“你喜欢这种电影?”胡说也看过去。
“不。”张青说,“你老板喜欢,看过很多次,每次刚开头我就会睡着。”
胡说咧了咧嘴角,心想也是。
“这片子讲了什么?”
The Funeral,江湖白事,开片便是葬礼,那场葬礼的影子贯穿全程。胡说当然看过,作为一个文艺青年怎么可能没看过这部经典?但他很想知道这个故事在张青心中是什么样。
“讲了三个黑帮兄弟,有天其中一人被杀了,于是原本渐行渐远的两人又聚到一起,为了死去的兄弟,为了复仇,为了告诉这座城市,有些东西有些人还活着,至少还没死绝。”
张青说这话的时候有股咬牙切齿的味道,尤其是最后几句,就像要把刀子咬碎一样。她想这个故事真是太适合松山了,摇摆中拉锯的势力,赶不及要到来新时代,不甘离去的旧时代,暴力与欲望构建的江湖,与这片黑色中的点点白光。
曾经也有人对她说,你们是兄弟,是姐妹,你们这一代,生为兄弟,互相亲近。下一代,下下一代,也依旧是兄弟,哪怕散落在五湖四海,也密不可分。
那时张炎还是个病秧子,张顷还没有继承武馆,她也没有收到学校的录取通知书,诺言还是个野心勃勃的少年。
所有人都还在,阿爷握住他们的手,声音坚定。
血浓于水,你们有血肉相连。
“最后。”张青缓和下来,木然的告诉胡说,“他们都死了。”
胡说摸摸额头,觉得这种只有开头结尾,过程简单粗暴的短评挺适合张青的。
“那你喜欢啥片儿?”
张青摇摇头:“不怎么看电影,不记得了。”
“矮子里拔将军,总有一个比较喜欢的吧?”
张青露出为难的表情:“小马王?”
胡说愣了下:“那个……动画电影?”
“嗯。”她点点头,“你看的片子不少啊。”
“平时店里没生意的时候不是看书就是看片了。”胡说偷偷开了个黄腔,好在张青没懂,“挺适合你的。”
她没说话,站起来向店外走去。
“慢走啊,下次再来。”
门口风铃响了两次,胡说看向落地窗,一个灿金色长发的外国美女跟张青擦肩而过,她走到门口,忽然停住脚步,扭头,狐疑的看向背影。
“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吗?”胡说抬高声音喊。
“啊。”女人回过神来,在靠窗的座位坐下,开口就是流利的中文,“来杯热咖啡吧。”
张青隔着车窗看向吕鹤。
从店里出来时已经晚上九点了,路旁的灯光昏暗,女孩在座位上缩成一团,皱着眉瞌睡着。
她站在外面看了会,反身离去。
顺着巷子向里,快到尽头时右拐,再右拐,一条更小的细巷出现在面前,宽窄刚好容两人并肩,张青每隔半个月都来此,找人,取货。巷子偏僻,安静且安全,张青不想别人知道这件事,连张炎也没有告诉。
送货的耗子在这儿等了有一会了,当张青瘦高的身影出现在巷口时,他下意识直起身,紧张的咽了口口水。
女人走了几步,忽然停住了,月光从她背后和头顶洒进来,脸旁都藏在阴影里。
耗子看着在月光下被拉细拉长的黑影,鼻尖冒汗。
“怎么了?”他问,“货不要了?”
“耗子,你给我送了多久的货了。”
“大半年,怎么了?”
“这大半年中,除了头几次交货外,你从没这么害怕过。”张青看着巷子深处的耗子,他缩着肩膀,腰弯着,神色慌乱,下意识到处张望,“其实你一直不怕我,但现在你在害怕,我做了什么让你害怕吗?”
“没有。”
耗子勉强笑了笑,他今年才二十出头,念过一年大学,有个卧病在床的母亲,迫不得已才走上这条道。
他走投无路时碰上毒帮和黑帮火并,趁乱顺走五十万,被顺藤摸瓜揪出来那天正在厨房给老妈熬药,忽然觉得不对劲。
自从偷了钱后,耗子神经就一直绷的紧紧的,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察觉。此刻这栋隔音效果极差的廉价公寓十分安静,他从窗户里往外看,发现一群提着刀枪棍棒的人围住公寓。
穿着黑风衣的女人站在路灯下,突然毫无征兆的抬起头,冷冷的望进他眼睛里。
耗子懵了半秒,二话不说冲进厨房里,操起菜刀杀了出去。
他知道逃跑没有用,况且身后还有自己老娘。
耗子觉得自己运气特别好,如果不是前几天打算搬进隔音效果好点的新家时被意外打断,他肯定不会发现周围异常。
更重要的是,那天来清理场子的人是张青,所以耗子不但没死,还被扶了一把。
不过这也得益于耗子的脑筋转得快,他认得张青,在看到那个女人的第一眼就打算拼了。
耗子想大不了和她同归于尽,自己贱命一条,磕掉张青一个角也算值了!
人濒死时爆发出来的力量是巨大的,四肢不勤的耗子拼上一条命冲到张青面前,整个人都被血成了红色,尤其是背后,不知被砍了多少刀。
张青看着昏灯下耗子的决绝的眼神,提枪拉开臂膀。她一步都没有挪动,却让耗子在握枪的那刻倍感绝望,仿佛之前所有努力都化作泡影。
但他没有放弃,二十米,十五米,十米,每近一步都能感到死亡迫近时的沉重压力,他一口气冲到张青五米之外,通的摔倒在地。
我替你干活。耗子抬起头,染血的眼睛异常明亮,他一点点爬起来,说。
你看到了,我能拼,能在重重阻拦下冲到大将面前,我把钱还你,把命卖你,我替你干活,让我活下去。
张青没说话,一枪敲了下来,耗子眼前一黑,万念俱灰。
后来张青问你哪来的胆这么赌。
耗子说我认识你,知道你狠,但是最阳刚的狠,杀人就杀人,从来不搞绑架勒索那套,取命就取命,不会把人折磨的死去活来。
张青的嘴角咧了咧。
你做黑事,却意外透着股侠气。
耗子说出这句话来时自己都觉得好笑。
所以看见来的是你的时候,就知道我妈不会死了……我老家有个义兄弟,我死了他会替我照顾我妈,所以我没牵挂了,最开始真的打算跟你拼了。
那为什么突然改主意了?
耗子摸着鼻梁。
直到冲到你面前,距离缩短到足够看清你表情时,我才明白拼命是多搞笑的想法。
那一刻耗子才发现,自己的拼死一搏不过形势所逼,而张青却时时都准备着去死。所以枪落下来的那刻,他真的怕了。
耗子谁都不怕,只怕无意义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