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那场为期三个月的冒险打开了跨越世界界线的“门”。
“门”连同着不同的世界与这座城市,而今,这里名为“暗月城”,人们称其为连接之城。
时隔两年,暗月城已经成为了与当初完全不同的城市,来自不同世界的人们在此汇聚,有人在此定居,也有人成为这里的过客。
现在,这座城市的市长,米凯拉·特勒瑞恩又一次将召集冒险者的布告发向了各个世界——
剧情补全(x
上次休息周罐头说讲讲自己的故事,于是这次就讲故事了,毕竟都在讲罐头的事情,所以就没有圈其他人了(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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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说一下你们的故事吗?为什么会來这里冒险呢?”冒险者们答应了滴答人波,与他一同在这个地下迷宫里聊天,并一同离开这个地方。
而波便问了出这个问题,开展了新的话题。
然而众人已经在迷宫的探索中用去了不少的精力与时间,尽管疲惫,但也要集中精神来面对地下迷宫的任何可能性。
“哼……您问咱的故事的话,咱还是姑且可以说一说的。”结果第一个开口的是倔强骑士。
“虽然咱是个女儿身,但父亲给我的名字却非常的,爷们儿?名字是叫凯恩斯。”
“挺适合你的。”琉噗嗤一笑。
“哼……该从何说起呢,哦对,就在咱还没成为倔强骑士之前的事儿开始说起吧。”
“倔强骑士这个称号还是继承过来的吗?”曾经与倔强骑士成为一段时间伙伴的Kk也对她的身世感到兴趣。
倔强骑士用火把驱逐着道路中的黑暗,在四处张望的同时说出了自己的回忆:“哼……咱的父亲……没记错的话是一个公爵的独生子,也姑且算是个贵族。听母亲当年的描述,怎么说呢?玩世不恭?”
“就是败家子吧。”琉给倔强骑士的父亲加上了解释。
“哼要这么理解的话其实也没问题,当年母亲也是这样和咱说的。爷爷面对父亲一个独生子,不忍心训练自己的孩子剑术,结果反倒父亲便喜欢上诗歌与赌博,所以在他年轻的时候,常常到酒馆里打牌喝酒唱自己写的诗歌,将爷爷的责骂当成耳边风,不过也是因为如此,父亲才有机会认识到母亲。”
“还记得父亲说过,遇上咱的母亲就如同出门刚转身,巨额的财宝便从天而降掉在自己眼前一般的兴奋与幸运。”
众人一同走进了一条小岔道,在倔强骑士正打算继续说着自己的出身时,帕亚打断了她的故事:“远处是不是有什么闪闪发光的东西啊。”
根据之前的经历,面对远处发光的未知物让他们感到了少许期待,冒险者们也顾不上与滴答人聊天,便速速往岔道深处前进。
金光闪闪的宝箱,金币与珍珠甚至要从宝箱中溢出,宝箱的盖子都无法将这些财宝扣入于宝箱之内,就连宝箱本身,看起来也价格不菲。
“太重了,我们带不走。”芬德尔简单地总结出这个现实的结论。
“这是预知未来的能力吗?”Kk倒是歪了歪脑袋问了问倔强骑士。
显然,困入于迷宫的冒险者们并没有像倔强骑士所说的那样兴奋。
“哈哈碰巧罢了,不过现在咱们也背不动这个大家伙了。要不要丢点什么呢?”
“这不就是拆东墙补西墙了吗?”零似乎对倔强骑士的意见感到几分脱力。
“不管哪个都没有放弃的打算……早晚会回来的。”琉倒是对着宝藏虎视眈眈。
从岔道返回后,冒险者们继续前进,倔强骑士在波的要求下便继续讲述着自己的故事。
陪伴倔强骑士的说话声的,还有隐约传来的啮齿类的声音。
大路的方向开始偏右,倔强骑士捏紧了手上的剑:“父亲和母亲的第一次相遇,似乎就在酒馆里。”
“母亲与父亲不同,她是个骑士,流浪骑士,与外公一同骑着马游历各种地方,之后在父亲常去的酒馆里,与外公吵了一架。”
“据说当时外公很生气,直接骑马离开,而母亲正好遇上了因为赌博敲诈而被抢劫的父亲。”倔强骑士用剑柄敲了敲旁边的墙壁,尝试能不能把一直躲在附近的啮齿类给逼出来:“哈哈也不知道母亲是不是再吹牛皮,当时也气在头上,差点就让那几个混混见了地狱,而父亲,也爱上了咱母亲。”
“通常主人给我讲的故事诗歌里,应该是英雄救美才对。”波对倔强骑士的所讲的故事发出了感叹。
“虽然现实的故事往往会比故事更加与众不同。”芬德尔转头对波说道。
“就是就是。之后啊,父亲便和母亲相爱了。”
“嗯?这进度是不是快了一些?”琉仿佛在吐槽着倔强骑士这贫乏的讲故事能力。
“哼,母亲喜欢父亲的才华,诗歌,优雅的谈吐,而父亲喜欢母亲的力量,坚强背后隐藏的温柔的一面,周围人都说咱父母都是天生一对啊。”
“感觉你爸妈都没有给你遗传点什么……”琉眯着眼看着倔强骑士说道。
“父亲想过与母亲结婚,但被爷爷强烈阻止,认为母亲这种流浪骑士是不可能成为家族中的妻子,父亲试过私奔,用服毒,上吊这种方法来劝说爷爷,最后终于感动了父亲,两人幸终,最后爷爷送给了父亲一个大庄园,说是从此以后就让父亲自己一个人过了。”
“这哪是感动啊,根本就是赶出家族了……”琉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倔强骑士的叙事能力。
“想了想,其实倔强骑士的父母位置对调一下,还是和一般的故事没有什么差别。”芬德尔纠正了之前的结论。
“哈哈人生如戏嘛。”
“呜哇翻脸比翻书还快。”Kk小声说道。
“后来父母以这个庄园为基础,创建了一个骑士团,目的是成为流浪骑士的据点,征集流浪骑士,成为一个像模像样的雇佣兵,这是咱父亲的意见。后来,倔强骑士凯恩斯,便诞生于人间了。”
“咱从小就生活在剑刃战马与铁甲之间,尽管咱是个女人家,但父亲还是坚持给我取了个凯恩斯这个名字,也正是希望咱能和战场中的勇士一样,乘着马匹在战场中凯旋而归。”
“如同……战场中的女武神?”波尝试用着它的主人给予它的知识来进行询问。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名字这么爷们的女武神。”琉摇了摇头。
“而咱母亲和父亲想法相反,她触摸了太多冰冷的长剑与铠甲,想让咱学习更像贵族该有的东西,光是在教育方面,便不停和父亲吵架。”
“虽然现在看起来你完全没有贵族的感觉。”娜塔莉亚似乎带着同行一般的语气批判着凯恩斯。
“哈哈哈哈……都过去多少年了。”倔强骑士没品地笑道:“之后父亲与母亲便妥协了,由父亲来教咱剑术,母亲来培养咱的修养。”
话音刚落,便听到后面队友噗嗤的笑声。
“倔强骑士你的父母还挺幽默的。”帕亚似乎不怎么关心倔强骑士的故事,敷衍地问道。
“这可是他们两个人独有的倔强嘛。”倔强骑士耸了耸肩:“结果和大家想的一样,都是半吊子,不过骑士团里的骑士与父亲在各种地方认识的诗人文人常常会在庄园里与咱玩耍,哈哈当年还真是快乐啊,侍女帮咱编织长发……”
“长发?”Kk小声问道。
“骑士团的大叔们让咱学会了驾驭马匹,父亲的朋友们让咱学会了更多地理与文化,他们的儿女们与咱在庄园中玩耍,与男孩耍木剑,与女孩一同穿着洋裙开茶会,过去还有不少男孩和咱告白呢哈哈哈。”
“想象不出来,真的,反倒对你告白的人都是对你家的钱财感兴趣的吧。”琉对着在山洞里挥动火把的女战士说道。
“长相方面咱还是挺自信的。”倔强骑士反驳的反应并没有琉想象中的大:“尽管雇佣兵某种意义上不会吸引到过多的仇恨,但会更加容易被同行仇视,以骑兵战为名的流浪骑士团,第一个牺牲者却是,咱的父亲。”
“大概是在咱13岁的时候,咱在酒馆里看到了父亲与一名男人的决斗,至今的细节咱还是记得一清二楚。”
“半吊子的军刀对阵上对手的长剑,父亲错过了划腕的时机,被一剑穿喉。”
“抱歉……”波似乎觉得让话题继续下去不太妙。
“哈哈没事,父亲战败的教训也让我学会了谨慎,抓住时机。”倔强骑士笑道,但在众人的目光下才小声说出下一句话:“当然是指战斗的时候……”
“告诉你妈妈听,兄弟的仇还没有报完,下一个就是你了,击败咱的父亲之后,那个男人便和咱这么说,就离开了酒馆,咱那个时候,就知道被击败的父亲代表着什么,死亡,庄园里的骑士常常会提到这个话题,咱已经意识到了父亲被杀死,然后……哼……然后,咱记得的,也只有掉不完的眼泪,以及……以及,对父亲无限的回忆中了。”
“或许是年少时的咱,还没有持剑战斗的能力,若是现在,咱一定会生气,愤怒,想捡起父亲的刀刃与这个男人决一死战,但当时咱的内心似乎只有悲伤以及无力,咱不知道怎么处理父亲的尸体,也忘记了酒馆里的人是有什么样的反应,听到那个男人对我说的话后,咱一个人逃离了这个地方。”
“现在回想一下,当时这个男人留咱一命也只是想给咱母亲一个更大的警告,想告诉她,她的丈夫并没有能力可以保护这个家庭,但当咱找到母亲时,只会嚎哭的咱,似乎没有让这个男人得逞。”
“母亲常教育我不能撒谎……”
“爸爸为了救我,一个人和一个男人战斗了。这是咱第一次对母亲撒了谎。母亲马上带上了人马赶去了酒馆,见到的,却是咱父亲的遗体。”
“母亲带着父亲的遗体回来庄园,之后的麻烦事便如同一坨乱麻从天而降。”
话音刚落,之前听到的啮齿类迅速逼近,数不清的老鼠从阴影中钻出,向冒险者们刺去。
“我觉得倔强骑士你以后还是讲点过程美好点的故事比较好。”Kk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哈哈看起来只是肚子饿了而已,随便拿火把驱除一下就行了。”倔强骑士往地面挥动火把,让冲过来的老鼠不敢前进。
不过还是有几只落网之鱼会一股脑的向前冲刺,但一一被芬德尔的长刀精准地斩下:“看起来还是不怎么怕人来着,看来是饿的不行了,通常来说,这种老鼠饿的时候,成群结队甚至还可以杀死一些成年人的,大家注意点。”
侧面绕过来的老鼠,被惊吓到的Kk一发闪光术驱逐。不如说,这一发闪光术,在狭小的山洞中引起了巨大的作用,在一瞬间将所有的老鼠给驱逐干净,同时也闪瞎了其他冒险者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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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带着少许埋怨的整顿,冒险者们重新出发。
“那个……倔强骑士?您继续讲好吗?”尽管只是一个人造物品,但波的语气似乎有些疲惫。
“哼?哼,好的……之前咱讲到哪了……哦对,麻烦事。”
倔强骑士换上了一把新的火把:“自从父亲去世的第二天,母亲和年幼的咱说去找欺负爸爸的坏人,便独自一人离开了庄园,当时庄园里的骑士纷纷想留住母亲,母亲还是执意离开了这里,听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过。”
“庄园的主人离去,骑士团里的人心也逐渐散去,不知道从那一天开始,整个庄园就剩下咱一个人了。直到那年的年末,庄园才久违了来了一名新的骑士,是个年迈的老骑士,他来这里的目标只有一个,来看望咱的母亲。”
“他是咱的外公,也就是上代目的倔强骑士。”
“那个时候咱已经有几天没有吃过东西了,他带着咱再去了父亲被杀死的酒馆,给咱吃了顿饱。”
“果然是倔强骑士,就连善意的举动都能间接让人受伤。”琉漫不经心地接话,此时的她更加关注波的状态。
“那个时候自己饱腹的感觉比悲伤的感觉要多得多,等到咱吃饱了,外公才问我发生了什么。”
“那时候的对话咱还记得,当时咱说完之后便哭哭啼啼的,然后祖父便对咱大吼了一声。”
“哼↑你之前发生的事怎么才这么平凡!完全!不值得一提!”倔强骑士拉低声线大吼道。
“明明是你叫我这么说的!?”紧接着倔强骑士把声线拉高,假装是少女的声音。
“啧好吵……是说单人相声吗?”芬德尔摇了摇头。
“身为骑士!你怎么会被这种平凡的事情而流下泪水!”
“明明……爸爸都不在这个世界了……凭什么!凭什么指责我!?你呢!?难道你经历的事情就有多么的不平凡吗!?”
“咱的经历,当然和你一样,平淡无奇。”倔强骑士继续模仿着她外公的语气:“因为咱,是你的外公啊……骑士是不会因为这些小事而落泪的,凯恩斯。”
“直到这个时刻,咱才意识到。”倔强骑士低头说道:“上代目的倔强骑士和咱一样,也是咱的家人。自从他和他女儿吵架相离的那一天,便再也没有见过面,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婿再也没有见过一面,唯独见到的,只有当年瘦弱的咱,于是咱便选择了沉默不语,直到他穿戴者铠甲的身躯拥抱咱为止。咱这个时候也做下了决定,在外公哭泣之前,咱是不会哭鼻子的。”
“倔强骑士你有意识到你不知不觉就成为了一名骑士了吗?明明才13岁?”琉在倔强骑士模拟出来的对话中似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哼↗哼↘哼→咱的母亲在12岁的时候就已经被外公训练了。但是咱那个时候也只是一个庄园主的女儿罢了……为什么……”倔强骑士恍然大悟:“哼……外公在这个时候,就已经认定为下一任的倔强骑士的吗?原来在这个时候就已经落下了伏笔,哼哈哈,真是倔强呢,倔强骑士。”
“应该只是随口说的吧……”Kk随口说道。
“之后咱两自然是一同在世界各地旅行,于是最后咱继承了倔强骑士的称号,代替这外公的份,闯荡这个天下了!”
“这个故事结束的是不是有些唐突了?”琉吐槽道。
而冒险者们穿梭在地下迷宫一段时间后,又回到了之前的翡翠洞穴的路口。
“你们之前就是从这里掉下来的吧。”波指了指头顶上方光亮处。
“你还挺敏锐的。”琉耸肩回答道。
“其实正好,倔强骑士的故事讲到这里结束就很好了,正好走到这里,感觉也差不多了。”波一直高昂看着四周的头部逐渐低下。
“是什么‘差不多了’?”芬德尔来到稍微空旷的地方后才回头望向这个小东西。
波试图抬起手,但是很快耷拉下来:“感觉……已经……快动……不了……了。”
突如其来的分别,让琉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如同故事里年幼的倔强骑士一般,没有挽救于波的能力的她,只能说原地站着,颤抖,等待波一点一点的离去。
“哼……那小家伙,和咱们聊天,高兴吗?”倔强骑士走近到波的面前,仿佛想让波记住倔强骑士的面孔。
“挺……高兴……的。”波一字一顿地说道,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身后的零也在波的最后一刻问出了问题:“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再动起来吗?”
“也许……主re…”波的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完,便僵住了。紧接着因为重力,原本支起的身体也躺倒在琉的怀里。
迎面而来的,是长时间的沉默。
“喂喂!波你醒醒啊!”打破沉默的,是抱着熟睡的滴答人的琉:“别睡,睡了就醒不来了!”琉拼命摇晃着人偶,用力拍打着它的脸颊,却拍得自己手生疼。
滴答人没有反应。
在众人的劝说之下,琉才逐渐冷静了下来,根据之前的探索,整个地下迷宫还有一个岔路没有去过,而这条路也是冒险者们最后的机会。
琉坚持抱着已经失去动力的滴答人一同过去,没有了滴答人聊天的要求后,冒险者们没有一个人说话。
沉默,只有老鼠磨牙的声音,火把燃烧,以及冒险者们的脚步声,回响在洞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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岔路的尽头是一扇巨大的石门,上面还有一些七彩的宝石作为点缀。
放在童话故事里的话,这便是离开这里的出口了。
“门被神力束缚了,光是在岔路口那里就可以感受到了。”Kk指着门说道。
“门上写着的好像是有些古早的本地语言……”本地人帕亚倒是走到最前头,研究起了石门上的文字。
“没有……运气……哦。”帕亚将自己的帽子往上提了一些:“‘没有不劳而获的运气’上面写的是这个。”
“佩特拉的教诲。”琉咬牙嘟囔着:“你知道怎么打开吗?”
帕亚摇了摇头。
琉尝试扣门上的宝石,最后也已失败为终。
“看起来就和一些民间的童话故事一样。”芬德尔思考了一下,将自己路途搜刮而来的钱财扔在了地上:“各位一起试试看吧。”
几分钟的整理后,之前收集到的所有财宝都扔在了地上,但门依旧紧紧的合并,丝毫没有开门的可能性。
“那个,通常滴答人在市场里也能卖不少钱吧,那波也是财宝之一吧,琉,把滴答人放在地上吧。”芬德尔看了一眼琉,冷冷地说道。
“……”琉缓缓把滴答人放在地上,但依旧没有反应。
“难道不是因为这个嘛……”芬德尔又一次思考开门的方式。
“那,那么……”琉再一次将波抱起:“正好就你,走和我把她放回捡来的地方。”琉拽住凯恩斯,然后对零喊道:“放下以后如果有反应弯月联系我吧。”
“了解。”
“哼,没问题!”倔强骑士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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倔强骑士似乎看出来了。
琉有些怕黑。
昏暗的道路中,琉紧跟在倔强骑士的身旁。
尽管她怕黑,但她依然坚定的做出将滴答人放回去的决定。
她也在努力着。
“当然,倔强骑士的故事结局之前,还是有不少东西可以说的!”
“从你唐突的……结局就已经感受到了。”琉四处展望,小心翼翼地接话道。
“那么现在咱就继续讲给波听吧!”
“哈?”
“在后来的旅行中,我便知道了,外公与母亲吵架的理由。”
琉正想阻止倔强骑士的故事时,低头看到了闭上双眼的波,便继续让倔强骑士讲自己的故事。
“倔强骑士传男不传女。这是不知道什么便定下的规定,或许是外公任性的结果,或许还有更早一代的倔强骑士立下的规定,也正是因为母亲想继承下外公的称号,让倔强骑士这个名头发扬光大,于是父亲说出了这句,传男不传女。”
“两人大吵一架,外公生气的扔下母亲离开了,而母亲与父亲也想回了。”倔强骑士将剑收回自己的剑鞘里:“咱曾经还记得父亲说过,在外公还和母亲一起时,常常会看到母亲在这家酒馆里,而外公偏偏选择在混混们欺负父亲的时候与母亲大吵一架。或许,这条红线就是由外公所牵连,或许也只是一个巧合,但咱也没机会知道了。”
“外公,上代目倔强骑士这辈子打破了两条对自己的决定。”
“第一个决定,即使要死,也不会死在病床上,在一场魔物的讨伐中,外公的伤口感染,在他去世的最后一天反倒是回光返照,在病床上精神充沛,他选择了喝上一口最上等的葡萄酒,最后走的十分安详。”
“第二个决定,哭泣。伤口感染的外公,发高烧睡觉时说过一句梦话,那是咱母亲的名字,惊醒后,便在病床旁的咱面前落泪。幸好当时咱忍住了,咱可以说过了,在父亲落泪之前,咱也是不会掉眼泪的!”
“然而外公说的那句,传男不传女这个决定,外公在死之前都还没有打破过。”
“于是,就由咱凯恩斯,倔强的打破了。”倔强骑士秀了秀左臂上的笼手:“外公说这是倔强骑士以来一直使用的笼手,当然这也是我这辈子见到过的,最好的笼手了。”
“也就是说根本算不上什么传承,只是你单方面的自称自己……是倔强骑士嘛。”
“哈哈也是,不过在咱试穿这个笼手的时候,才感觉到意外的适合,仿佛就是为了咱量身定做的。或许最后的最后,外公也将笼手的尺寸改到了适合咱的程度,只是要咱,亲自打破这个誓言而已。”
“更何况,外公说过,只要记下这四条倔强骑士准则,人人都可以成为倔强骑士!”
言语间,两人已经回到了一开始碰到波的地方。
琉轻轻地放下波,而倔强骑士也一同蹲了下去,她面对这波说道。
“一,倔强,才是倔强骑士最大的动力。”
“二,锻炼自己的技艺,让一切都能成为自己的武器。”
“三,堂堂正正的做人,不要后悔你做出的选择。”
“四,乐观地活下去。”
“总有一天,小家伙你会再一次醒来,或许之后见到的,这有这个世界才能见到的美丽彩虹了。”倔强骑士说道。
而身后的琉沉默不语,用着奇怪的表情看着这名女战士的背影。
“哼↑身为骑士,你怎么会被这种平凡的事情而流下泪水呢。”倔强骑士转头笑道。
“我什么时候也变成骑士了。”琉一边吐槽,一边敲了敲蹲在地上的倔强骑士的脑袋。
“嘛果然还是冷笑话适合你一点。”琉耸了耸肩,表情回到了自然:“只是有点惊讶,你也能说出这些话出来。”
“哈哈人活着总是有些经验的。”
而此时弯月也出现了反应,是零的消息。
门可以开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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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的后面是一条长长的通道,在冒险者们的讨论之后,他们再一次以之前摸索洞穴的阵型出发,可刚踩进门后的通道时,门瞬间关上了。
接下来是一阵耀眼的白光——再次挣开眼睛的时候,冒险者们回到了地面,而与之前不一样的是,冒险者周围的堆满了矿石。
“天啊,这,这是神迹……”帕亚喃喃道,他也对这样奇异的现象感到惊奇。
“喂帕亚,这是法什矿吗?”零拿出一块矿石,但帕亚却没有反应。
在多次询问他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并给予了肯定。
“唔……对您来说确实是神迹,那么,按照约定,我们五五分成,这部分请拿去。”零说道。
“哼去他娘的神。”琉却无法接受这个荒唐的结论。
“十分感谢……唔。”帕亚看了看沉重的矿石,然后摸出一支信号箭射向天上。
“哼……原来早就做好准备求救了吗?帕亚先生还真是想的非常周到呢,哈哈哈哈。”倔强骑士也对逃出洞穴的结果以及这意外的收获十分满意,开始哈哈大笑。
“防人之心不可无嘛”帕亚看起来心情很好,整了整头上的贝雷帽,向冒险者们鞠了个躬:“我叫上了我的手下,几位先走也可以,如果需要我帮忙运送这些矿石的话,也是没问题的,不过报酬嘛……可以给各位打个五折?”
“不用,体力方面我还是有自信的。”作为队长的零自然带头发言:“我依然要为我们最初的失礼言行道歉,这次的合作非常愉快。”零伸出了手,与帕亚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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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司接下了冒险者送来的矿石的同时,一个传令官打扮的男子破门而入:“祭司!听说发现了新的法什矿矿脉。”
祭司惊讶地看着面前这些准备离开宫殿的冒险者们的背影,一个人默默地说道。
“噢天啊……彩虹之下,女神至上,他们果然是,女神的神迹吗?”
字数6085,嗯。
“啊。”众人异口同声。
“倔强骑士你学会了腹语?”面对开口说话的金属小人,刚刚吃了瘪的琉在后排喃喃道。
“哈哈商人你何时也变得这么幽……。”倔强骑士话还未说完,便被芬德尔犀利的眼神盯了回去。
“……”高大的武师一言不发,双目锁定在这个本不应该动的铁质玩偶身上。
“我也想证明自己是自己行动的,比如说唱歌跳舞。”金属小人无力的举起纤细的右手:“但我已经没有「力气」了。”
由于被一个大块头挡住,芬德尔只能从零的侧边冒出头与金属小人对话。
“是的,我们是旅行者。”通过这样的角度,与刚才对金属小人惊讶,芬德尔这句话说的有点艰难:“冒昧的问一句……你又是什么?”
“铁的……人类?”娜塔莉亚做出了猜测。
“按照主人的说法,我是一种名为「滴答人」的东西,主人给我取名叫波(paux)。”金属小人的回答,官方即正式,仿佛它经常这样介绍它自己。
听到这个金属小人介绍自己之后,零才缓缓后退,继续成为了队伍的后卫。倔强骑士和芬德尔也收起了手上的武器。琉也终于有机会可以仔细观摩这个金属小人。
“嗯……看起来像是个魔法制造出来的产物,可以的话我还真想拿出去卖了……”琉半开玩笑地说道。
听到魔法两次,kk也忍不住探头看看这个可爱的小玩意。
“拿出去卖的话,应该也已经卖不出钱了。”金属小人波从正坐逐渐变成瘫坐在角落里:“我的寿命预计已经不长了,可以陪我聊天吗?旅行者们。”
“就交给我倔强……”倔强骑士正想惯例敲自己的胸膛时,芬德尔便单膝跪下,在金属小人的身旁说到:“当然可以。”
“但你也看出来了,波,我们是旅行者,我们队「滴答人」这物种并不熟悉,你可以……详细的介绍一下自己吗?”芬德尔稍微停顿了一下:“另外如果不冒犯的话,可以告诉我们你的主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倔强骑士并不满意自己的决定宣言被打断,但她此时也只能抱胸嘟嘴一个人生闷气了。
“嗯,作为聊天来说,我的身世肯定会作为话题来聊的。”波对芬德尔这套名为「理性」的提问没有多大反应,它淡淡道:“我的主人是一名法师,和刚才那位小姐姐说的一样,我是用魔法制造出来的……除此之外,我并不清楚更多消息。”波摇了摇头:“就好像你们人类能解释人类是一个什么样的物种吗?”
娜塔莉亚正想开口说点什么,但又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是不是有点拖延时间了?帕亚感到几分急躁,在这种人挤人的空间里只能让他汗水直流。他想快速阻止这个毫无意义的对话,却被身后的零所制止。
“就像人是神祇珂旭的造物,而精灵是珂宁的造物,我们都是由血,肉,灵所组成的。我们由父母生出,之后在生命结束之后,化为尘土。”芬德尔到时一本正经的回答了自己的观点。
“原来如此。”波倒好像学习到了什么。
“那么作为「滴答人」的你又是由什么组成呢?”
“正如你所见,是用金属组成的。”波指了指自己圆滚滚的金属脑袋。
“说的也是。”芬德尔笑道。
说不准他们俩还能聊起来。
“哈哈,和咱一样!”倔强骑士也亮出了自己的笼手。
“如果我寿命到尽的话,我或许还可以成为你铠甲的一部分吧,也就是人类经常说的……「精神与你同在」吧。”
“拜托你了,拍档!”倔强骑士刚说完,便被琉的手杖怒敲后脑勺。
在倔强骑士捂着脑袋的同时,琉走到了波的面前,芬德尔也从波的身边离开,给琉一个空间。
“真是奇妙,半个月前我还坚信自己会锁在钱眼里…而现在却在和一个魔法造物谈人生哲学……”琉蹲着伸手,想碰碰波的头。
波被碰头后也配合地晃头:“虽然你一开始想卖掉我来着。”语气听起来有几分赌气。
“好,好可爱!?”似乎戳到了琉的萌点。
芬德尔接着问:“那么,波,你知道你的主人为什么要把你制作出来吗?”
“可能因为寂寞,可能是因为修炼自己吧。”波思索道:“主人有时会陪我聊天,也会让我在他干活的时候,帮忙拿些杂物……哦对,还会在他的朋友面前炫耀我。”
“哼~能制造出你这种优秀的小东西,你的主人当然会感到自豪。”倔强骑士笑道。
“毕竟波很聪明嘛。”波轻微转身,想遮盖住自己生锈的表面,
“听起来你主人很喜欢你,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芬德尔皱了皱眉。
“……”波似乎在思考,保持一个动作许久之后,它才回答道:“我不记得了。”
“那滴答人波。”倔强骑士总喜欢这样称呼别人:“你知道怎么离开这个地方吗?当然,咱们还是会继续和你聊天的。”这次倔强骑士总能敲自己的胸膛作为自己的保证了。
“可是我好像已经走不动了。”波看了看彻底生锈的脚部。
“没事,我们可以带着你一起走。”听到波的发言,就连帕亚难免也对这个聪明的小家伙感到兴趣,正想上前时,波被琉抢先抱起。
有点沉甸甸的,但琉忍住了:“……这种事情,让我来就行了!”琉看着帕亚说到。
面对混乱的场面,芬德尔连忙给波做出总结:“总之,波,我们现在在寻找出去的路,你愿意跟着我们一起出发吗?”
波看了看紧紧抱住自己的琉。
“好啊,我很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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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我有一个很在意的地方。”探索洞穴一会,第一个开口的,却是波本人。
它望向琉身旁的帕亚:“从他身上流出来的液体,是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主人和他的朋友会流出这样的液体。”
帕亚沉默不语,而身旁Kk哭笑道:“这个是叫「汗」噢,只要感觉到热了,就会出汗,可能是波的主人平时都不出门吧,所以没看到这种东西。”
“那为什么不脱掉帽子呢?”波指了指他头上的贝雷帽。
“对哦。”Kk顿时才反应过来:“嗯?怎么帕亚先生的汗比之前还多了?”
“……咳咳。”帕亚咳嗽两声:“因为,不方便嘛,还要拿着帽子。”
“说的也是。”
“波,你就不用管这个秃子了。”琉嘟嘴道。
“我什么时候变成了秃子。”帕亚摇了摇头。
琉意外地对这个小机器有好感,也许是习惯了怀疑别人,缺少了交流的对象。接下来的路上,都是她一路有一茬没一茬地找波搭话。
“说来,你是铁质的?”
“嗯……记得我之前说过诶。”
“看来是那个披着破烂金属的家伙挡住了我,我不知道呢。”
“哼?”突然的发言让倔强骑士不知所措。
“嗯……其实也不完全是铁制的,主人曾经向他的朋友们介绍过,但我忘了。”
“明明是个机械脑袋,却忘记了这么多东西。”琉抚摸着波的圆脑袋。
“诶嘿嘿……”波只能说这样干笑了。
“这样的话,也能知道波是个不一般的滴答人了。”
“不一般?”
“也就是,身体的材料不一般?”琉思索了一下回答道。
“这样卖出去会更值钱一些吗?”
“不不,这样我会觉得你更加适合成为我的朋友哦?”
“我觉得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哦。”波歪头道。
此时的琉,心都要化了吧。
“后面那位大个子先生。”波没有停下自己的嘴。
“为什么一开始要站在我面前呢?你这么高大,不就挡住了所有人来看我了吗?”
零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一看周围没人帮他说话。
“……无法判断你是否安全时,我会站在所有人的前面。”他老实地回答
“如果我是不安全的呢?比如说体内有炸弹之类的。”
“那我会踢飞你并用自己的身体来挡住我的队友们。”
“这样吗?虽然我只是一个滴答人,体内是不会有炸弹的。”琉倒是松了一口气。
“那么波,你怕老鼠一类的东西吗?”零望着前方,冷不丁地问到。
此时七人与一个滴答人已经来到一个洞穴的岔路口,显然零的提问是关于路的选择。
右边的路传出吱吱的动物叫声,左边则相对安静了一些。
奇怪的响声让琉感到难受,她似乎不太擅长应付这种生物。
“理论上来说,老鼠是无法咬穿我的身体的。”波有少许得意。
“但你已经生锈了。”芬德尔冷静地指出。
波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原来是这样,如果我有人类的感觉的话,应该就能感受到已生锈的事实了,但被氧化的感觉一定不好受。”
“侏…侏儒有清理铁锈的药剂,没事的!”琉试着安慰这个可怜的滴答人。
“不管怎样,锈迹对金属的伤害是严重的,它的强度恐怕已经远不如它记忆中的那样了。”芬德尔叹了口气,望向紧抱着波的琉:“如果你要带着它,就得小心别把它弄坏了。”
“哈哈放心啦双刀精灵!”
“叫我芬德尔就行了。”芬德尔似乎不怎么喜欢倔强骑士给自己的称呼。
倔强骑士挥舞着手上的火把:“锈蚀的铠甲依然可以击碎敌人的头颅,不是吗?”
“没错,这个女士说的对。”波点头道。
“如果大家都觉得没问题的话,那倔强骑士麻烦你带路了,看看右边有什么东西吧。”零对着队伍前方的人说道。
“等一下!”抱着滴答人的琉突然喊停。
“刚刚,刚刚波和我说了一下,它感觉……”琉低着头:“呃……它觉得我们果然还是走左边那边更好一些!”说完她便扭头,但琉的左手却悄悄抓住滴答人的左臂,撇着波的手指向左边的岔路。
脸红了,身旁的Kk看着不敢戳穿。
波摆了摆手正想说点什么,但看到琉红到耳根的模样,便转为摸脑袋,闭上了嘴巴。
看来这种低级的谎言,或许也能骗到所有人。
“是么?”零看了一眼波和琉,和善的提议道:“那我们就走左边吧,看起来安全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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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洞里回荡着众人的谈话声,看来与这个滴答人的聊天还没有结束,它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畅所欲了,话匣子从开始到现在,没有停过。
“你对恋爱的感觉是怎么样的呢?”波突然问向了许久没有发言的娜塔莉亚问道。
“啊,是在问我吗?”美丽的少女一直都在思考着什么,面对波的提问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为什么会问我这个问题呢?”娜塔莉亚先是反问道。
“记得主人曾教过我和美丽的女性可以用这个话题来聊天。”
娜塔莉亚看了看四周,高达两米三的肌肉男,满口神与信仰的理性精灵,没有多少存在感的精灵牧师。
“至少我现在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这不重要,但作为以后对人的思考,我或许无法避免去思考这个问题,那波你呢?”
“你居然会去问一个金属小人它有没有恋爱……”琉吐槽道。
“金属「人」嘛。”
“按照你们人类的话来说,我爱我的主人。”
“恋爱吗?”
“也许是,但我现在已经忘记了主人的名字,甚至是主人的性别,只有思念还在我的记忆里。”
“思念就能作为所谓的「爱」吗?”娜塔莉亚喃喃道。
“我不知道……”
“我说,娜塔莉亚,你也该打住了。”琉赶紧圆场。
“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才想问……”娜塔莉亚迷茫地自言自语:“因为人类,太奇怪了。”
“那么,那么,波你知道你的性别吗?”琉转移话题。
波依然摇头:“我不知道。”
“我问过这个问题,而得到答案是「孩子」,虽然我想质疑主人回答的不对,但很快就被主人的任务给盖过去了。”确实,波的声音如同孩子一样,分不清是男孩还是女孩。
正是孩子般的声音却能说出这种理性的话语,反倒让芬德尔尽可能不和波聊天。
或许可以聊起来,但聊多了反而会他感到不适。
不过此时,他不得不问一下波了:“波,你套过女孩子的洋服之类的东西吗?”
“我不用套衣服。”
“看来前面那件衣服,并不是波的东西了。”
远方一件洋装,躺在了必经之路上,昏暗的洞穴,发亮的唯独倔强骑士手上的火把,倒是让氛围变得更加诡异。
所以人不约而同的闭上嘴巴,只有波一个滴答人处于状态外。
倔强骑士与芬德尔默契的点头后,纷纷做出战斗的姿态,逐步向这件可疑的洋服前进。
看来是两位战士多疑了,但这件洋服的模样远不如远看时的漂亮。白色的洋服上沾满了泥土与以凝固成暗红色的血液,旁边还有一个半开的白色球体。
芬德尔配合着倔强骑士的火把,仔细地观察这件衣服。
“波,你有印象吗?”琉抱着波凑前问道。
波摇了摇头。
“噢,这个白色东西……”芬德尔似乎认出来这个东西。
“人类的头骨,上次冒险的最后一段日子见多了。”零淡淡道。
“看大小应该还是个孩子的头骨……”芬德尔看了一眼洋服。
倔强骑士倒是毫不介意地拾起洋服:“哼……衣服上还有一个大破洞。”她拿起手上的手半剑对比了一下,“是刀伤。”
残忍的虐杀,唯一的牧师Kk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他禁闭双眼,不想面对这个残忍的一刻,尽管已经被岁月的痕迹冲刷过。
“那为什么只剩下一个头骨呢?”琉到时没什么感觉。
“可能是被老鼠吃了。”娜塔莉亚看了下四周。凭借着自身野兽的直觉推测到。
“哈哈开玩笑的吧。”琉干笑了两声。
“是的,头骨上还有老鼠的齿痕。”芬德尔指着头骨上的痕迹回答道。
“真的假的……”琉显得有少许害怕。
“但是不管怎么样,我们也应该继续前进了吧,冒险者们。”帕亚对着停滞不动地队伍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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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进的道路里,左边出现一个小小的分岔路。
看来这个洞穴的路远比想象中的复杂。
“零你能感觉到出口是在哪里吗?”琉撇了眼身后的零。
“已经没有风了。”零闭上眼睛。
“那我们岂不是越走越深了吗!?”琉显得有些无力。
“说不准我们再往里面走点就能找到传说中的宝藏呢!” 倔强骑士到时毫无介意,反倒是越来越兴奋。
“这里可看不到什么彩虹,而且翡翠已经够我们大赚一笔了,赶紧离开这里吧……”琉还打算劝说这些已经迷进探索迷宫的冒险者们了。
先去那个小小的岔路看看吧。
窄道,窄到只能一个一个的前进,路也比之前的大道更加漆黑,而Kk的闪光术再次帮上忙了。
“啊……这个岔路……再往里面走点就没路了。”处于高处的零眺望远方。
“但是……尽头有亮晶晶的东西?”
“罐头,走快点!看看是什么!”琉似乎变了一个人一样。
“哼……就算你这么说……”走在最前排的倔强骑士显然已经尽力了。
“会不会是什么危险的东西啊?”波疑惑的问道。
走在窄道第二位的芬德尔停下了脚步:“说不准是呢,那我们停下吧,让倔强骑士自己过去就行了。”
“嗯。”众人点了点头。
“那亮晶晶的东西是什么啊?罐头?”远方的琉问道。
“……”倔强骑士背对着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也没有回答琉的问题。
过了一会,她捧着亮晶晶的东西慢慢返回到队伍里。
“这难道是……金币?”被芬德尔挡住的琉只能从他的侧边猜测到。
“嗯……就是金币,而且数量不少。”一直冷静的芬德尔也有几分动摇。
“我现在觉得当初干脆让你抓进大牢也好过在泥巴洞里摸尸体。”琉黯淡的目光稍微亮了一些,从芬德尔的侧边拿了一个金币确认一下:“不过这些金币,还不赖。”
帕亚也想摸一摸这个金币,却直接被琉打手撤回。
“那这些金币为什么会丢在这样的角落里呢?”波的提问反而显得比较现实。
“或许是谁在此处遭遇了不测,不得不将这些东西从身上丢弃减轻自己的负重。”芬德尔的神经反而更加绷紧。
“没有陷阱,没有魔物的看守,想了想也只能说这里曾经有人留下这些金币。”
“假设这些不是那个小女孩留下的金币,而是另有他人的话,如果我们找不到他的尸体,也就证明他已经离开了这个山洞了。”
“问题是,如果这些假说是成立的话,那为何不带着钱币离开呢?”娜塔莉亚直接导入重点。
“或许是,一些不得不弃之的理由吧。”零也只能半推测的回答道。
“说不准这些本就是给予给我们的奖励。”琉调侃道。
唯独倔强骑士,一头雾水。
“继续走吧。”芬德尔叫着最后排的零往后退,离开这个狭窄的岔路:“这些金币也只是给我们在洞穴的历程中所找的物品罢了,继续前进,找到出口才是最实在的事情。”
“说不准,还能找到更多的财宝。”
“可是琉你不是想快点离开这里吗?”通过路上的对话,波已经记住了琉的名字。想到她之前说过,波便这样问道。
“是的,但没有快速解决的办法,我也只能耐心的等下去了。”琉耸肩:“用顺路找宝藏这个这个理由来解释,而且还说不准了,可能这个地方,也就这一处有几枚金币而已。”
“波会陪你聊天的,聊着聊着,我们就会找到离开的地方。”
“谢谢……”
“总觉得,我们从开始到现在,都一直在聊天呢。”就在所有人离开这个狭窄的岔路,回到大道时,娜塔莉亚回想了一下之前与队友一同的行动,总结道。
“就这样平平安安找到法什矿,不也挺好吗?”芬德尔拍去了身上的灰尘:“前提是,我们不会饿死在这个山洞倒是了。”
“哈哈,这句话倒总结的不错,我的朋友!”倔强骑士笑道。
Chapter I 谁会害怕大灰狼
字数:3271
“看上去是个和平宁静的城市,如果它们处在危机之中,反而容易入手。”
娜塔莉娅认真的这么说着。
她与她新结识的同伴们,在这座异界的虹都之中,此时正陷入困惑。
要在异界都市中种下神明的种子,打开联通两个世界的门路。把这种话随便对他人说着,是想象不到能被干脆的回答“哦,是这样啊”的场面的,即使是对不通世故的娜塔莉娅来说,也是一样。
更何况,用被授予的魔术装置,原理不明的月之石,那个所指示出来的让种子适宜于种植生长的场所,是这个异界的神明的神圣大殿之前,庄严肃穆的仪式广场之中。
精细磨制的岩砖,光洁如同湖面。严密对正的砖缝,紧实的不容刃尖插入。若是将自然和人工放在一条轴线上,那么就是毫无疑问的人工满点。精工细作、精雕细琢,正是为了尊奉神之名而建造起的宏大建筑,神之威光的地上显现。
人类就是会做这种自作多情的事情。
娜塔莉娅这样认真的想着。
然而,所谓的种子,是如同其字面所述的,必须在土壤之中才能生长的东西。为什么种子成长不是生出茎与叶,结下果实与种子,而是变成了门,这种事情是娜塔莉娅所不能理解的。
——但她有自信确认,即使是同队的博学的芬德尔或是Kk,也绝不会向娜塔莉娅能够拿出来有说服力的答案。
可是这个答案,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既然是种子,那么就理所当然的,没有办法在砖石的地面上生长这一点。而同时,这个广场的所有者、此地的神明的教会,也不可能轻易允许这群外来者,对他们的圣居大搞破坏的。
“大家先自由活动收集情报吧,多逛一会也无妨,之后再集合就好。”
这个小小的队伍之中,俨然居于队长之姿的零先生,这样说了。
他的躯体强韧而健壮,刚拳之中宿有威力,是被传说完成了神话的冒险伟业的冒险家。这个小小队伍的形成,也如同字面的以他为核心。就算是在不经意中,也不会放松的露出咽喉,是个了不起的、与传说正相应的实际强者。
娜塔莉娅这样对他做出判断,也乐于遵从他的指挥。
“别惹麻烦,有情况用弯月联络。”
于是娜塔莉娅在指尖转动着那枚弯月,在街头闲晃。为了方便起见而用头巾包起的光洁银发和轻便的旅装免去了路途的麻烦,却也如同将“是外地人”这几个字写在头顶。
更何况,还有这服装的风格的差别,她所出身的精灵绿都、她与队友汇合的暗月城、她所身处的彩虹之都、佩特拉圣城、彩虹城佩特洁克,分属三个不同的世界。尽管它们的人类与文明都有所相通、自然与物种也少有差别,可是,它们的文化,终究不同。
这座城市之中,没有关于暗月城、或是关于两年前的多元世界的大变革的伟业、关于任何无名之城的传说曾被知晓。当然,娜塔莉娅明白,没有才是正当的:
就算在二年前的事变之后的现今,世界旅行也远非常见。
所以娜塔莉娅感到了不舒服,她的暗月城的风格的装扮,吸引着旁人的注意。
而且,她那文淑、娴静、又优雅而高贵的举止,托她的教育者的福,被按照一位上层社会的名流淑女的模范而被塑造的她,更是和这个地方格格不入。又引起来十二分的各有所思的闪烁眼光。
异乡的柔弱少女,出身云上又落入凡间,如同初生的羔羊一般,在全然陌生的世界里小心又满怀好奇的探索着。
看到娜塔莉娅的佩特浩克人们,这样下定判断。
当娜塔莉娅知道这个判断,从看着她落单一人、所以向她伸出了罪恶的手的恶徒的口中,她有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荒唐无稽呢。
很遗憾,娜塔莉娅未曾是、现不是、永不将是无垢的羔羊。羔羊是不会分别出敌性的视线,然后走进无人的窄巷当中的。
羔羊更不会对她的敌人施以凌虐。
鲜血涌出、肌肉撕裂、骨骼破碎。娜塔莉娅让她的俘虏懂得谁是这里有权力说话的人。
她的手法粗糙又低效,但她美貌的脸上溅起的血污、和粗鲁暴虐的对待,以及,不是杀人者、不知恐惧、不存觉悟的眼神,对于她的敌人来说,足以构成永久的梦魇。
若他今天之后还有机会做梦的话。
名为佩特浩克的城市,正是彩虹的女神佩特拉的圣城。九成以上、压倒一切异种神明的绝大信仰,这柱在多元宇宙中默默无闻的神明,却是此地唯一至高的主神。
穿过青空的彩虹,被认为是女神的神迹而受到膜拜。居于彩虹正下方的大圣殿,就是让娜塔莉娅一行为难的目标地点。
鲜血涌出、肌肉撕裂、骨骼破碎。娜塔莉娅催促着她不情愿的情报员再多说一点。
圣城的一切都环绕着神殿运作,世俗的统治者向神明的祭祀者寻求箴言。而至于神殿的名声,要是她的猎物说话诚实的话,那就——不过娜塔莉娅懂得人类是怎么会将主观的观念凌驾于实际之上,怎样得出千人千色的主观评价来的。
“‘汗水、带来幸运’吗?”
她复述着佩特拉神的格言。
以机运作为自己的领域的这一柱神明,主张着自己独有的看法。若是努力的话、就可能让幸运赐下。怠惰之人,女神的微笑绝不会投给他。
“你觉得,你很幸运吗?”
鲜血涌出、肌肉撕裂、骨骼破碎。娜塔莉娅看着这个令人遗憾的选择了错误的猎物的凶徒。
当然,他很不幸。他未曾像此刻一样诅咒过自己的厄运。娜塔莉娅不知道这个家伙是不是足够努力了,她是从缀上自己的数名可疑之人中,选择了最后也没被甩掉的这个家伙的。所以跨越了半个城区,三次失去踪迹又再次跟上的这个家伙,说不定真的流下了相当的汗水。
并且当然,还有此刻他因为剧痛而扭曲的脸上密布的冷汗。那是另一种意义的汗水,不知道会不会被他的女神所承认。
“很羡慕你啊,有明确的事情去做。”
娜塔莉娅停止了她的残酷行径,叹了口气,说出在被害者看来完全是嘲弄的话语。尽管娜塔莉娅真的是这样想的。她抱有的目标过于远大,以至于她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着手了。
如果自己得到项圈的话会不会能够更进一步呢?——不会,人类是不会戴项圈的。
如果自己享受人类的美学艺术会不会能够更进一步呢?——不会,过于广大的诸世界中,人类的审美差别过分的大了。因为她的刺青而得到偏见对待的场合,也并不是没有。
如果自己和人类共同行动的话,会不会能够更进一步呢?
——不知道。娜塔莉娅正在这么做着,然而她无法理解她的同行者是怎样思考并且行动的。她的队伍中,从苍天下的小小世界的每个极点聚集了成员,娜塔莉娅困难的追求着这些人的共性,目前为止,成绩是零。
但是她清晰的察觉到,那个共性是存在的,而且,自己距离那个很遥远。那个东西,就是能够被称为人性的东西的了吧。
如果自己跟从神明的指引的话,会不会能够更进一步呢?
——不知道。但是有尝试的价值,所以要努力的去了解神明的教义。汗水与幸运,从文字意义上看去是一轴的两极,努力者得到的回报也是不定的幸运,惰怠者也并非与幸运绝缘,这是这两个字所代表的常理。
不过,若是神明介入,会有什么不同吧。正因如此,才能是神明。
“喂,你会愿意同意我的看法吗?”
娜塔莉娅这么想着,向身边的那个男人寻求赞同。
鲜血凝固、心跳停止、温度冷却。娜塔莉娅终于发现,这个家伙已经得到了他应得的一死。
还有不少要问的事情,这个城市的风俗、人群的生态、官僚的作风、神权的立场、地方的传言等等,对她们的队伍所需要完成的任务来说,这些情报都是会有作用的吧。比如说为什么任务的目的地是那个彩虹之下,关于彩虹又有着怎样的传说,以及佩特拉女神的神迹……
但是,娜塔莉娅,也没有为此真的感到什么不妥。任务的成败,是并没有在她的心里占据一寸地位的。能提供证据的这个家伙死掉了,那就,死掉吧。
轻便的旅装没有沾到污痕,银发和头巾也完全安全。为了增加自己的威吓性,在脸上溅到的血迹——
连同指尖的一起,娜塔莉娅仔细认真的,舔食干净了。不会引起她的反感,也不是出于乐趣的喜悦,单纯的是正常普通的工作,这样将自己清理干净。衣服上没有溅血真的是太好了,那个可不是像皮肤一样容易清洁的。
然后,当娜塔莉娅和队友们汇合的时候,她发现,果然她的队友们比她更能干,她所了解到的与未了解到的,已经被悉数掌握。在轮到她的情报交换的时候,她只有摇一摇头。
但是,也没有人对她能够取得消息保有期待过。
“看上去是个和平宁静的城市,如果它们处在危机之中,反而容易入手。”
娜塔莉娅认真的这么说了。
不过,娜塔莉娅还是尽她所能的,提出她的看法。让这个城市掀起混乱吧,在壮阔的大危机之中,用武力决出胜败,这就是娜塔莉娅,作为野兽的信条。
遗憾的是,没有人真的思考了她的话的含义。娜塔莉娅对此,是否感到了一丝遗憾呢?
没有,她如果能够感到的话,她就能够被称为人类了才对。
注:“谁会害怕大灰狼”是迪斯尼动画《三只小猪》的插曲名。并没有过多含义。
字数:3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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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砖铺就的大院里熙熙攘攘,将院子围起的红瓦不知为何空出一道豁口,豁口直面大海,踏出一步便是悬崖。海风卷着汹涌的海浪冲刷着悬崖,一名高大的男子负手迎风立于崖边,青蓝碎发,云纹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竟不逊于浪声涛涛。
“马步扎稳!谁敢晃一下全员再加一炷香!”
男子身后是一众布衣马褂的统一打扮,一眼望去都是年纪不大的少年少女。海边的太阳尤其狠辣,又赶上这万里无云的天,个个地上都是一滩水渍。他们唯一的恩赐便是从豁口出吹来的海风,也正以这豁口为中心,靠近的多是些年轻女孩,而那些最为闷热的大院正中则是年纪稍长的少年。
而正对风口的位置,那位娇小的女孩却是最不安分的。一会鼓起嘴吹自个儿刘海,一会冲着男人的背影挤眉弄眼扮鬼脸,这会又被地上爬过的虫蚁引开性质,低头轻声催促着小虫爬进身旁少女的裤腿。
男子大袖一摆。“加一炷香!”
女孩被吓得一愣,却没有就此收敛。索性恶狠狠地把布衣扯下摔在地上,露出一身在这人群中颇为亮眼的乳白束腰外衣——这样的天气下,最矜持的少女也只敢在衣服里缠几圈裹胸布——除非她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站下去。“冥顽不灵!”她冲着悬崖边的背影摆出几个鬼脸,一眨眼便从院门溜了出去。
“再加一炷香!”
琉睁开眼。
佩特洁克的湿气很重,沾在身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而且这温热潮湿的气候总不禁让琉回想起过往的生活——这并不算什么美梦。
她拨了拨贴在额头上的刘海,掀开身上的毛毯卷了起来。
缺乏信任的琉即使在旅馆也只是用毛毯裹住靠在门边小憩,娜塔莉娅似乎对此略有微词,最终却也没过多干涉。事实证明琉的疑心是正确的,某种意义上她们确实不值得信任:
眼前凯恩斯一脚顶在娜塔莉娅裸露的小腹上,另一只脚挂在半空原本是用来晾晒衣物的长绳上。而她之所以还能保持这样的姿势不摔个底朝天,则是因为娜塔莉娅双臂紧扣住凯恩斯的脖颈把骑士拽成一个稳定的三角形——琉不清楚也懒得深究那个狂战士在无意识下的力量能有多大,反正凯恩斯也只是面色有些发青,想来还不致命。思索了一番究竟如何才能把脚睡到晾衣绳上去的问题之后,琉留下仍在大摆人体艺术的两人,拎着手杖悄无声息地溜出门外。
哔咕此刻不在她身边,来到新的世界之后这只机灵的红嘴鸥表现得远比它的搭档好奇,进城没多久便没了踪影。对此琉却不多担心,虽然不清楚原理,哔咕总能在知晓她的所在。关于这件事她还曾请教过被她讹得只能靠动物变身上街的德鲁伊,得出的结论却倾向于单纯的直觉。到头来琉也只知道需要的时候唤它便是,平日各自为政,也不再多纠结。
城市的夜被掩在濛濛水雾中,幽暗的月光下不时飘过一缕绚光,宛如彩虹化作流星滑落,这独特的夜灯为城市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童话气息。琉漫步在空无一人的广场中央,楼房便宛如从脚下延伸而去,却又像要把人包围吞噬。无论德莫拉还是暗月城的夜都有着酒香和喧嚣,相比之下佩特洁克显得太过……乖巧。琉只能如此形容这座城市的气氛,过于淳朴,过于乖巧,过于唯命是从。作为商人兼欺诈师而言他们或许是最好的顾客,而作为旅客琉却只觉不寒而栗。巷道深处,虹光也照不到地方若隐若现的传来窸窣声,定睛看去,矮胖的黑影一闪而逝,像是巨大化的松鼠。
淳朴不代表单纯,童话般美好的世界也只能存在于童话中。
不知不觉琉走到了神殿门前,耸立的佩特拉神像在黑夜散发着朦胧的辉光,那双充满灵性的双眼仿佛时刻注视着每一位访客,精雕细琢的五官透着说不出的慈爱,让人不由得心生敬畏。
“如此程度的雕塑大概能卖出天价…”见钱眼开的商人叉着腰嘀嘀咕咕。
如同回应这份不敬,神殿深处幽幽燃起一丝烛火。“信仰是无法以金钱衡量的,迷途的羔羊啊。”长者托着烛台,颤巍巍从神殿深处走出。
“可以不要这么称呼吗?我可是好好有个名字叫琉。再说在我们这一行,羔羊这个词可是形容被贪婪盯上的目标的哦。还是说,对于你们的神而言也是同样的意义?”
大半夜突然钻出来个行将朽木,披着厚实白袍的老头子,恐怖故事一般的场景彻底破坏了夜行的好兴致。琉憋了一天的怨气矛头直指祭祀,嘲笑的话语脱口而出。
“屠夫和圣者,即便面对同样的事物也能看到不同的结果。”祭司——伊苏利的声音没有半点波动,淡然走到少女面前,低身行了一礼。“若是因此冒犯了琉小姐,老朽便赔个不是,还请担待。”
啧。琉暗自咂舌,开口便被人不着痕迹地化解并反击回来,老人并不如想象中一般只是个没主见的书呆子。
“这里的牧师还真是敬业啊,大半夜还要加班工作吗?这般努力是否能被赐予更多的运气呢…”
“侍奉神明不需要努力,这行为本身便是恩赐。”
“或是这神殿有着什么需要人看守的秘密,市井流传着彩虹之下的瑰宝的……”
“这个话题就此打住吧,客人。虹彩女神的秘宝,现在的客人即使找到也是无法带走的。”
老者的话语固若金汤,找不出一丝破绽。在这座佩特拉的圣域中,那些虔诚而忠诚的信徒不胜枚举,他们,让琉感到不解甚至恐惧。“诺大一座城市的人却尽皆听从这唯一的喻示,这和独裁者有何区别?”她瞪视着雕像的眼睛,而雕像仍一如既往以慈爱微笑报之。
“女神仅仅是平等地接纳每一位来客。倘若正确,老朽心甘情愿接受这样的'独裁'。”
“正确?”琉嗤笑一声,手杖在地上叩了两叩。“运气的女神,啊是的,我确实幻想过这位神明能够赐予我无尽的财运。然而这算什么?努力带来好运?连努力都只能引向灾厄这本身才是神的恶作剧吧!?到头来我只看到以努力为目标去努力的茫然,失去了目的,失去了掌握自己命运的欲望,便只好盲从于所谓的神明——这样可悲的民众!”
伊苏利有些讶异,突然激动起来的少女和白天大谈商道的女子判若两人。他沉吟半晌,慢慢讲烛台放到脚边。
“神明并非万能。”老人缓缓地说着。“恪守秩序之人心中自有珂旭的身影,寻欢作恶之流也有着菲诺的指引。相信便是存在,认同即为信奉,神便是这样的存在呵。”
“从牧师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还真是稀奇,你是想说神明不过是虚妄的想象吗?你在否定你被赋予的神术和领域吗?”琉迫不及待地反驳,却渐渐偏离本意。屡屡碰壁的焦躁浮现在了脸上,握住手杖的掌心被按出几道细小的血印。
“信便是信,不信便是不信罢。世界这般光怪陆离,若是有人无法容忍佩特拉的教诲——尽管遗憾,却也不足为奇。”伊苏利闭上了眼,已经不需要再看下去了。他捡起已经燃到底的烛台,像来时一样慢慢消失在神殿深处。
“如果说佩特拉的羔羊因努力而迷失了自我,那么,薇洁雅的信徒小姐,你又如何呢。”
幽暗回廊,传来祭司最后的赠言。
等琉晃悠回旅馆,天边已经泛起了虹光——有点像日出的感觉的彩虹从远方冉冉升了起来。“那死老头子!”琉气鼓鼓甩着手杖。
结果把倚着门框等待发难的精灵吓得一懵。
他眨眨眼。“虽然以人类的角度我确实有老头子的年纪不过,第一次被人这么称呼,稀奇。”
琉用眼神传递了少自作多情的鄙夷。“什么啊,芬德尔你起真早。”
“比不过某些就喜欢三更半夜鬼鬼祟祟的小毛贼就是了。”
精灵仗着身高,同样鄙夷的眼神好像也多了几分气势。
“这叫抓紧时间收集情报,懂吗丛林野人。”
琉以杖代指,冲着芬德尔额头指指点点。
“少来,偷了多少老实交代!”
“…那些醉汉又没多少油水。”琉扭头。
“你!”芬德尔竭力遏制着自己拔刀砍了这恶人的冲动,他并不想在这关键时刻制造团队内讧。
可惜琉不这么想。
她走进门,回头绽放出阳光的笑颜。“说来,哔咕似乎因为水土不服有些肠胃不适,还请小心哟~”
话音未落,一团液体从天而降,准确命中精灵灿红的头发。
啪唧。芬德尔听到了神经的断裂声。
零刚摇醒美梦中的牧师给已经晕死过去的骑士进行治疗,便看到一蓝一红两道身影吵闹着跑过走廊。
他想回家。
字数:65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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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都在痛的琉在黑暗之中用力睁开眼睛。
首先是微弱的光线变化和身边窸窣的杂音告诉了她,至少她还没有因为这一连串的撞击而失明或者失聪;然后她试着抬起头,于是便发现了自己虽然因为一连串的翻滚和撞击有些头晕,但至少没有哪里血流如注或是因为移动而想要呕吐。
人生之中从未经历过如此令人惊心动魄意外的游荡者少女忍着疼痛坐起身来。她得说她很幸运,遭遇了山崩从那样的高处滚落到这个几乎不见天日的地方,身上的伤势却显然不重:要是真的摔折了一两根骨头,凭她的意志力到底还能不能忍住那种剧烈的痛苦进行移动,还是件值得商榷的事情。
游荡者的天赋使她的眼睛迅速的适应了周围强度微弱的照明,凭借这一点光,少女可以确定自己身上甚至连皮外伤都没有,就连裙子都没被尖锐的树枝或者石块划破,只是不可避免的沾染了些尘土。这的确是一幢怪事,但也总归是好的那种怪事。琉决定暂且不去多想这样的幸运降临下来的缘由,在确认了自己没有遭受到任何足以妨碍行动的严重伤害之后,她从地上爬起来,环顾四周,想要确认自己同伴们的位置。
在一个完全未知的环境里,像她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当然要跟那群身经百战的莽夫们在一起,才能保证安全——原本她是这么想的。可是当她定下神来看清了周围的景象时,这位人生信条就是“金钱至上”的骗子商人便完全被四周的东西晃花了眼,完全想不起自己原本想要干点什么了:
天光来自头顶,遥远而微弱,在这幽暗的地下山洞之中不值一提。四周微弱的光线更多的来自于一个不远处的火堆,那旁边坐着一个人,但琉懒得分辨是谁。她已经将自己的注意力完全都放在了山洞的墙壁上——即便在火堆暖色调的橙红光芒之下,他们四周的墙壁也星星点点地反射着一种温和的绿色光芒,在灰黑色岩石的包裹之中十分显眼,而且通透闪亮,就像一汪翠绿的水。
远处好像有什么人对她说了点什么,但琉完全没有理会。游荡者少女一溜烟地跑到距离她最近的一处闪着绿光的墙壁边上,用手指在那种内部几乎没有丝毫杂质的美丽矿石上轻轻摩了摩,随后便无比郑重且欣喜(欣喜显然要多得多)地大声宣布:“这是翡翠!”
她回过身去,再次抬起头环视着整个洞穴,对着她的旅行者同伴们大声说:“这里是个翡翠矿洞!而且玉石的成色非常好,甚至暴露在了外面!天哪!”她好像有点晕乎乎的,声音回荡再山洞的岩壁之间,“天哪,我发财了!”
“这么说,那的确很值钱。”那是倔强骑士的声音。恐怕她之前也问过专注于墙壁上那些矿石的琉“这些东西值钱吗?”一类的问题,但被掉进钱眼里的游荡者毫无疑问地忽略掉了。“另外,我得提醒你,不是‘我发财了’,而是‘我们发财了’。”
这一份天降横财不可避免的多了几位分享者,使得每个人能够独占的份额大大减少,这让游荡者有那么一个瞬间非常不开心。但琉转念一想,她一个弱女子如果身怀如此重宝——哪怕只是知道这个矿洞的位置,也一定会因居心叵测之辈欲横刀夺爱而下场凄惨。于是她便释然了。
“好吧,我们发财了。”她背靠着墙壁,就像一个商会的领导那样挺直了脊背,张开手让自己的视线扫过远方的队友们——然后她悲惨地发现即便离得那么远,她也依然得仰视才能看得见零的眼睛。
不过这点小小的瑕疵并不有损金钱女王指使他人的气势,也并不妨碍她直接颁布“开矿”的指示。可惜的是这一次她身边的并不是能够供她指使的无知工人,而是在暗月城临时组成的一队冒险者,以及一位来历不明的佩特洁克本地地头蛇。
这样的指令只为她换来芬德尔的一声嗤笑。
“无论如何,请您现实点,小姐。”精灵巡林客说,“且不说我们一不是专业的矿工,二没有趁手的工具;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现在的状况不是‘我们发财了’,而是‘我们困住了’。”
琉这才从对金钱的狂热之中慢慢的恢复了理智。她再一次环视四周,这一次她的注意力放在周围那些亮闪闪的翡翠之外:是的,这里是一个山洞,天光遥远而微弱。游荡者很难想像她自己到底是如何从那样高的地方跌落下来却毫发无伤的,但现在她能够确切地认识到,想要通过攀爬达到那么高的地方,从“原路”离开显然是不可能的:且不说那遥远的距离,山洞的墙壁本身就有着一种被流水侵蚀过的光滑感,想要在其上借力也十分困难;另外,这个空间里十分空旷,除了几根能当做柴火的枯藤朽木之外什么也没有,更遑论能吃的东西;最令人绝望的是,虽然深处地下,这个山洞里的空气和泥土却都非常干爽——这也就意味着此处没有丝毫的水源,他们之中没有法师,在这样的情况下绝对撑不了几天。
更别提四周遮掩着未知的恐惧的黑暗了。谁也不知道在这山洞里有什么,他们可能转瞬间就被什么突然冒出来的凶猛生物攻击,也可能突然遭遇无法预测的二次塌方,或者最痛苦的:就被困在这无数的财宝之中活活饿死——薇洁娅保佑,千万别是最后一种,那太可怕了。
终于意识到自己所处境况的游荡者差点把自己给活活吓哭。她一溜烟地从黑暗的山洞边缘窜回到因为篝火而多少显得明亮一些的中央空地上,紧紧贴着从体型上来看最为可靠的武僧,几乎是带着哭腔说:“谁想想办法!不然我们就会死在这儿了!”
高大的男人因为少女的突然接近有些不好意思地试图移动,但转瞬间零就发现自己要是移动的话就会叫事情更加尴尬,于是他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他的队友们。
“就如你所见,整个山洞里没有水源也没有能吃的东西。”芬德尔出声吸引了游荡者的目光,好让零能够悄悄的退走。巡林客在说话时难得有些恶趣味地调换了自己的语序,就为了凭借自己在阴暗的环境下也能看得一清二楚的精灵眼好好地看清楚游荡者惊恐的神色并且记忆下来,“不过还是有好消息的:这儿还有一条小路。”他顿了一下,迅速地欣赏了一下游荡者瞬间燃起了希望的眼神,然后接着说,“但相对的也有坏消息:我们不知道它是不是通往地面。”
这不是一个珂旭的信徒该做的事情。在说话之前,芬德尔就这么告诫自己了许多次,但他还是克制不住——珂宁所赋予他的那部分性格正因为突如其来的意外事故而躁动着,况且这(看琉的表情变化)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在少女游荡者的表情又一次变成惊慌失措之前,坐在篝火堆边上的帕亚先生终于决定抢过话题:“我得说,这实在是件倒霉事。但虹彩女神保佑,我们都活着,这就是极大的幸运了。”
“甚至幸运得过头了。”Kk接过了话头:“我甚至没看到有人受伤,哪怕是擦伤!这太奇怪了。”
凯恩斯不以为意,“哈哈哈”的爽朗笑声几乎完全盖住了娜塔莉亚小声念叨“山真可怕”的声音。倔强骑士豪迈地挥了挥手:“生活总会来点惊喜嘛,兄弟们,别太在意。”
“或许这也是因为佩特拉女神正注视着我们。”帕亚带着一副有点梦幻的表情说,那样的表情放在他微胖的脸上显得相当不协调。随后他便开始进行了一段简短的祷告,并且似乎也暗示了一下希望冒险小队的其他人加入,然而这在六位非信徒中间只引起了一段有些尴尬的沉默。
这一次,凯恩斯读不懂气氛的性格特质倒是成了冒险小队的救命稻草。女战士就在胖男人祷告期间,毫不犹豫地向他抛出了一个问题:“帕亚先生知道这地儿吗?这个……坑?”
被打断了的男人似乎不太高兴,但仍然回答了倔强骑士的问题:“显然不知道。”他耸了耸肩,“从来没听说过这儿还有这么一个地方,当然,我也不可能知道怎么出去。”
“哼,既然我们进得来,那就总是有办法能出去的。”女战士一如既往地乐观。
从最初的惊慌情绪里脱离开来的琉蜷在火堆旁边,仿佛显得有些气恼,不过芬德尔早已经没有继续盯着她看了:巡林客的目光已经投向了不远处一团比其他地方更加幽深的黑暗,那象征着洞穴中一条无光的分叉。
“那条小路。”注意到芬德尔目光的娜塔莉亚面无表情地提醒。
“是的,那条小路。”零跟着说,“从那附近可以感觉到风,或许它能够通往外面。”
“即便不能,我们也只剩下这一个选择了。或许你们会需要火把。”芬德尔补充结论。
边说着,他已经顺手抽出了腰间的双刀,以示自己随时准备好战斗。森精灵首先向着黑暗的小路靠近,眼球与人类构造不同的他在黑暗中的视线更具优势,他自己也很清楚作为一个近战者,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应该做什么。
紧跟着巡林客上前的是女战士。即便倔强骑士总是因为读不懂气氛而闹出笑话,但她作为战士的能力还是值得信赖的。况且,即便她的盔甲已经几乎变成了些废铜烂铁,她仍然是整个小队之中装备的防护力最高的一个——谁叫其他人全都是穿着皮甲乃至布甲呢。
不过在她彻底就位之前,零叫住了凯恩斯,并且递给了她一支从篝火中拿出来的火把。
“芬德尔或许不需要这个,但你和我们都需要。”武僧说,换来倔强骑士的一阵干笑。随后,在凯恩斯回到探索队伍的第二名时,零宣布自己将为整个队伍殿后。鉴于他高大得几乎足以挡住整个小路的身材,这无疑是一个足够令人安心的声明。
于是队伍的第三位便是娜塔莉亚。她在防护上并没有优势,但她足够机敏。一旦遇到了什么,先头二人将会为她留出足够的反应时间——哪怕只是一瞬间,那也足够了。没有人会怀疑,随后这位生于狼群长于狼群的少女就将会以怒涛一般狂暴的攻击将他们的敌人撕碎,字面意义上的。
出于安全,他们将此次任务的委托人帕亚先生放在了整个队伍最中间的位置。笑容满面的胖先生抬手碰了碰贝雷帽的帽檐,算作表达感谢的一种肢体语言,然而只有零回应的点了点头,其他人没有丝毫反应:Kk、凯恩斯和娜塔莉亚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芬德尔和琉虽然理解了,但却吝于回礼。
这气氛就有些尴尬了,而且此时的琉并不介意叫它更尴尬一点。一直对这个突然出现、来路不明的“情报源”心怀戒备的游荡者在帕亚入队之后立刻便从火堆边上站了起来:“那么就让我跟在帕亚后面吧。我对探险什么的恐怕无能为力,但在监视这方面还是有些自信的。”
队伍中唯一一个外来人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作为队长,零的脸上都是全然的歉意,只可惜道歉的话刚刚准备出口,牧师Kk就说了一句对缓和气氛没有丝毫帮助的话:“这样看来,我就是队伍的倒数第二名了。”
武僧准备好的那些说辞全然被卡在喉咙里。错过了这一瞬间的机会之后,帕亚本人也已经转过了头去当做自己并没听见过游荡者那句昭示着赤裸裸不信任的话,再开口便未免有些不识时务了。结果,零只好干脆把那些字句全都咽回自己肚子里去,赶小鸡似的挥舞着双臂,想要让琉和Kk走进队伍里去。
“——等一下,”就在这过程中,游荡者突然喊了起来,“我们是要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是吗?”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问这个,但芬德尔还是给出了回答:“我们希望是这样的。”
听了这话,琉突然不知从哪里爆发出了一阵力量,使得她能够灵敏地躲开了武僧挥舞着的手臂,从他的腋下钻过去,回到了空地的正中央,在火堆旁边跳着脚:
“你们就这么走了吗?看看周围,这些翡翠!你们就这么走了吗——这可都是钱!”
现在换成游荡者慷慨激昂地挥着手臂,对其他六个呆若木鸡的同伴们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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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他们还是拗不过对金钱有着别样执念的少女,从岩壁上尽量挖了几块原矿下来——主要依靠的还是武僧的拳头。毕竟与剑刃、盾牌、弓箭和爪牙相比,零钢铁一般结实的拳头更适合干这种粗放的工作。
现在他们走在黑暗的小路上,在琉的坚持之下,每个人的怀里都揣着一点来自矿洞的纪念品。凯恩斯手中的火把并不能照亮多大的范围,加之这条岔路的内部比他们想象的要宽敞得多,因此为了将小队全员都笼罩在这范围狭窄逼仄的光线里,他们的队形除了芬德尔、凯恩斯依旧站在最前方,零依旧负责殿后之外,中间的部分已经并排挤在一起,有些混乱了。
好在这并不妨碍他们前进。面对着未知且未确认安全的环境,这一路上没有人闲聊,甚至所有人都放轻了脚步,连大气都不敢多出一口。通道之中武器与盔甲的摩擦声、轻微的脚步声、每个人柔和的呼吸声,甚至连火把燃烧时劈啪作响的声音都清晰可闻。众人就在这样压抑的气氛里前进了一段时间,直到走在最前排的芬德尔突然之间示意大家停下。
队伍因此而稍微混乱了一下,但这次就连凯恩斯都没有白目到开口问话。所有人在原地站定,黑暗深处看不出有什么东西,于是大家只好凝神静听——
“……喀拉喀拉的声音?”零压低声音轻轻地问。
“……像是机械。”芬德尔也压低声音回答。
娜塔莉亚赞同地点点头:“不是风,也不是动物。”她的声音仿佛耳语,“是人造的什么东西,非自然的产物。”
凯恩斯伸长了举着火把的手臂,试图用它凿穿那一团深不见底的黑暗——当然失败了。帕亚倒是有着与普通的商人并不相符的镇定,与他呈现鲜明对比的是已经用自己微颤的手紧紧握着手杖上猫眼石剑柄的琉。
在他们停下脚步,并且所有人的警惕性都已经被最大幅度地调动起来时,走在倒数第二位的牧师Kk开了口:
“如果我使用光亮术的话,或许能看得比火把照明更远一些。”瑞图宁的牧师用仿佛潺潺流水一般的声音说,“但是我每天所能使用的神术是有限的,万一之后遇到战斗的话——”
“——战斗的话,有火把就够了。”队伍最末尾的武僧说,“如果知道敌人是什么的话,我相信这里有人在黑暗之中也能挥剑。但如果没法确认面对的是什么,就无法制定对策,那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Kk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其他人对此也都没什么异议,于是瑞图宁的牧师便做出祈祷,施展了他的神术:一团柔和但明亮的光球凭空产生,仿佛太阳压制星辰那样,立刻将火把微弱的光芒压了下去,通道里顿时亮如白昼。所有人在这有些突然的光芒下眯着眼睛远眺,只见到小路的远处是一个弯道,那拐点处隐约有一团仿佛金属制品的东西微弱地反着光,似乎是齿轮运作的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那是什么?”第一个发问的是对人类社会以及造物还不甚了解的娜塔莉亚,然而她的问题没能得到回应,因为在场的人里没有一个能够将它认出来。
本地的怪东西当然该问问本地人。或许是出于这种想法,琉从自己的手杖里抽出了匕首,干脆地抵在了帕亚那布满了脂肪的后腰上:
“你知道那是什么吗?”游荡者毫不客气地问。
作为被胁迫的一方,胖先生并未露出丝毫惊慌的态度,而只是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紧接着,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帕亚以一种和他肥胖的身材丝毫不相称的敏捷,首先避开了琉手中的刀刃,紧接着以一种不合常理的姿势矮下身去,伸出一条短胖的腿来,用自己的小腿踢在了游荡者少女的脚踝上,叫她立刻失去了平衡向后仰倒。
这一切发生得都太快了。当帕亚先生重新站稳,恢复了彬彬有礼的态度时,凯恩斯和芬德尔才刚刚反应过来对方的攻击举动并且提起武器、做出战备的姿态;娜塔莉亚也才刚刚伸出爪子与牙齿,做出威胁的姿态;就连一向机敏的零也只来得及越过没反应过来的Kk,伸手接住了倒下的琉,没叫她真正与地面亲密接触。
“这位小姐,这样不太好吧?”来路不明、但仿佛确乎没有敌意的胖先生对周围火药味十足的气氛视而不见,一派好整以暇的气度。其他人都因为帕亚明显表达出来的这气场而渐渐收敛了杀气,只有仍然还不能了解这些的娜塔莉亚仍然凭借本能行事:遭遇了威胁的肉食动物正准备饿虎扑食,刚扶着游荡者堪堪站稳的零立刻意识到不好,立刻又上前一步,在血案真正发生前先用钢筋一般的手臂钳住了娜塔莉亚。
气氛的确再一次紧张了起来,只剩下读不懂气氛的凯恩斯还能够真心实意的称赞:“哼,你的身手不错嘛,帕亚先生。”
这一句话倒是来得不错,几乎要凝固了的空气因为这难得恰到好处的恭维而逐渐缓和。之前被紧张的气氛逼迫着绷紧神经的零也终于能长出了一口气:“现在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琉别直接展露出敌意啊……”
“那好像不是什么有危险的东西。”芬德尔的声音从稍远的地方传来,将队伍的注意力重新引向那个金属物品的方向。精灵巡林客的身影已经半掩在黑暗之中了,但他的视力仍然能够让他看清远处的物品到底是什么。
“看上去像是个金属做成的人偶,至少在这个距离里没有危害。”他说,并且示意队伍跟上,“无论如何我们都得要往前走,经过那东西的。如果要上前看看,或许我们最好一起。”
没有人对此表示异议。整个队伍以一种颇为谨慎的态度一点点向前挪动,这一次或许是因为可能的威胁有了具体的方向与形体,零执意要站在所有人的前面,即便原本的前锋芬德尔想要反对,也拧不过武僧两米三二的身高和健壮的手臂。
“我只是不想有人受伤,你可以多信任我一些。”零对芬德尔说。后者叹了口气,“或许你也可以多信任我们一些,比如相信我们没人会因此受伤之类的。”
说话间他们仍然在前进。武僧一边警戒着前方,一边似乎想要将话题继续下去,但将要出口的话却因为前方的异动立刻被他忘到了爪哇国去:
咔哒咔哒的声音比之前响了些,地面上那只锈迹斑斑的、仿佛是被废弃了的金属人偶在没有外力作用的情况下动了动它纤细的手,凭借纤细金属棒的支撑而坐了起来:
“这里是……?啊,”那金属的人偶开口说起了话,“初次见面,各位……旅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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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彩虹下埋的不是宝藏,是法什矿。”
忽然,一个声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娜塔莉亚机敏地左右环视起来,如果她真的长着狼那样的耳朵,肯定会在听到声音的瞬间就会把耳朵立起来吧。
所幸的是,目前这条大街上并没有多少人,众人很快就找到了声音的源头:稍远些的拐角,一个微胖的身影向众人招了招手,随后,他就消失在了拐角之后。
琉对这个神神秘秘的家伙并没有好感,她用手肘顶了顶身边零的腰:“去看看?”
“嗯。”手头也没有其他线索的零点了点头,带着众人一起前往那个转角。而娜塔莉亚则开始思考起听到的那句话,怀疑那句话的真实性:“彩虹的尽头?那个真的可以到么?”芬德尔也对她说出了自己的理解:“不清楚,不过既然这里是虹彩女神的国度,或许这里的彩虹与别的地方的那些有区别。”
来到了转角处,拐进去一看,刚才那个身影——他正一个人站在这条小巷的深处,挂着商业性的微笑伸手向众人随意地打了招呼:“你好你好~”
琉虽然表情没有变化,内心却下意识地对这个人起了敌意。对方的眼神让她想起了在莫德拉和自己交锋过的无数同行,这种自信的笑脸,基本就意味着“我有一笔对我绝对有利的交易,而且我有自信你们肯定会和我合作”。
出于不想在这种时候烧脑,况且零巨大的身躯就算侧过来也让她觉得拥挤,琉选择靠在墙上,慢悠悠地数起了自己得到的金币来打发时间。
“据我所知,各位是想找法什矿吧?”那个男人用轻松的语气向众人继续搭话,他的一语中的则让芬德尔起了戒心:“正是……不过你为什么会知道?”
面前的男人算不上高大,而且已经有了发福的迹象,不过在娜塔莉亚的观察下,只觉得对方不会弱。
“毕竟是外来人,总会引起一些有门道的人关注。”男子依旧挂着和善的笑容,“其实我知道一些线索,希望能够以此换取你们干一些体力活——最后的成果五五开,怎么样?”
听到这话,一直沐浴在凯恩斯惊讶视线下数钱的琉随手指向了零:“唔,满满的都是体力,拿去拿去。”
被琉如此指摘,零也无法反驳,他随意地摸了摸后脖子:“听上去不错,不过我希望你再讲得详细点……至少告知你要我们做什么吧。毕竟我们也有我们的立场,见不得人的事情我们也很难办。”
“而且,至少在委托别人做事前你先把名字报上来如何?”琉随口说着,一边上下打量着这个男人,而他依然落落大方地回话:“噢噢,抱歉抱歉,叫我帕亚就好了。其实也很简单——只是我知道地点但是一个人去不了,所以我来负责指路,而你们负责应付路上的危险,仅此而已。”
琉露出了复杂的神情:“……没想到我也有被当保镖雇的一天。”
“这不是挺好么?”零轻松地回答到。而娜塔莉亚则对帕亚继续发问:“你又想得到什么呢?”像是补充似的,芬德尔接过娜塔莉亚的话继续说:“法什矿吗?这东西除了能够调节女神的法器之外,难道还有别的什么用处吗?”
帕亚的脸上依然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随意打探别人的商业机密恐怕不太好吧?”看起来并不打算回答娜塔莉亚和芬德尔的问题了。
“那么,我们也有拒绝的权利。”对于这个看起来摸不清底细,而且在见面前就掌握了自己这些人的动向的家伙,芬德尔对他并不抱有多少信任感。
然而,对于这看似威胁的陈述,吃惊的反而是帕亚:“你们本来就有呀?我只是向各位提出一项交易,如果各位不打算接受我也没什么办法……难道各位是对报酬不满意吗?”
“不行哟,”不知客套和人情的娜塔莉亚直勾勾地看着帕亚,“我看不到你在埋伏着什么。”
琉也和以上两人抱有同样的意见:“交易是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上的。”
就算直面三个人的敌意,自称帕亚的男子依然悠然自得地耸了耸肩,似乎是在等其他人的回答。在看到队伍里的骑士和牧师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发呆的时候,他的嘴角微妙地抽动了一下,便看向了零。
“本地恐怕不可能没有以护卫或者冒险为职业的人,但你偏偏选择了初来乍到的我们,这证明一路上的艰难险阻恐怕足以吓退几乎所有的本地冒险者,因此你才会找上不明就里的我们。”芬德尔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而琉也带着阴险的表情,说出了她的想法:“至少从你所说的情况,等你带我们找到路就把你宰掉似乎对我们而言稳妥得多。这样的交易不可能成立不是吗?”
“哎呀呀,”帕亚耸了耸肩,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动摇,“这种事情我也是有防范手段的嘛——”在顿了顿之后,他回答了零刚才的问题:“至于危险我没办法给出太详细的状况,虽然我很久以前确实在彩虹之下看到过法什矿,但是那群不要命的冒险者从来都说什么一无所获,也许他们不把法什矿当做宝贝吧?至少到达彩虹之下为止是没有太多危险的。”
娜塔莉亚抿了抿嘴唇:“但是,要怎么到达那里,就请你告诉我们吧。”她不自觉地舔了舔上唇,露出了比普通人锐利得多的犬齿。一边回忆起以前听到过的格言,一边暗自思考着这应该就是人类的做法吧。
虽然有三个持有反对意见的队友,零应该握着发言权和决定权吧?——帕亚可能是这么想的,他一脸无畏地耸耸肩,向零问到:“那,你觉得呢?”
零碍于刚才三人剑拔弩张的气氛导致他一直不知道该何时插话,不过对方主动提问倒是给了零很不错的机会,他诚恳地低了低头:“我的队友们过去都或多或少经历过一些事情……请谅解他们的谨慎。”顿了顿,他继续说,“不过,他们的顾虑也不无道理,可以的话,请给我们数日缓冲时间,我们需要仔细思考一下。”
“好的,那我静待各位的回应。如果需要找我,跟你们的旅店老板说一声就好——不管是哪个旅店。”听了零的回答,帕亚也欠了欠身,向着巷子深处走去,不久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这时,刚才突然打瞌睡的凯恩斯突然睁开了眼睛 ,右手敲了敲她的胸膛:“哼哼……这位先生,您的委托就由我倔强骑士来…!啊咧人呢?”
白了过于脱线的凯恩斯一眼后,琉叹了口气,一脸复杂:“看起来遇上同行了啊…”
“我觉得那个人不值得信任。”虽然芬德尔同样在纠结,不过他依然一口断定。
凯恩斯则自信地双手叉腰,笑了一下:“哈哈,若是能给予咱们帮助的话,帮助他又有何不可呢?”而KK的想法则更加单纯:“或许他真的只是想找我们帮忙...?”
面对如此没有戒心的队友,芬德尔摇了摇头:“又或许他只是想利用我们呢?”
眼看着气氛再次尴尬了起来,零拍了拍芬德尔的肩,用他一贯的沉稳语气说:“毕竟我们手头没有其他情报……芬德尔也知道这一点的吧。其实,我本来想选择相信他的……不过,我也相信,大家的顾虑绝对不无道理。”
在环视了一下看着他的5人后,零决定了接下来的方针:“没有彻底撕破脸是好事,我们就利用刚才争取来的缓冲时间,在城市里调查一下和他说的话相关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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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旅馆的路上,琉似乎一直有些恼火,虽然没有脱队的打算,她依然一个人快步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凯恩斯和KK自然看不出来,娜塔莉亚虽然好奇但也没有多问,芬德尔选择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只有零,看起来是无意中主动踩上了这颗地雷:“琉,怎么了?”
似乎终于找到(发泄)对手的琉突然转过了身,吊起了眼角瞪着零:“你啊,一开始是打算相信那个可疑的人的吧?”
“啊啊,是……的,怎么了吗?”琉确实说中了零的想法,要不是自己的队友们如此尖锐地针对帕亚,零觉得自己肯定会选择在不知底细的情况下就和帕亚合作。
“…………你来做生意的话肯定是那种被人卖了还帮忙数钱的类型。”突然,琉又转了回去,“噢噢,对对,你是那种最适合用来被黑锅的家伙,迟早有一天你会成为别人的替罪羊的,我都看到那样的未来了!”
“呃…………”被琉讽刺着的零有些无所适从,他尴尬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不过由于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辩解——倒不如说,零确实知道自己不擅长怀疑别人,所以琉的指摘无可厚非,还是默默承受比较好。
芬德尔虽然同意琉的谨慎,不过看着零被这么训还是有些于心不忍:“嘛,零最后不也是采纳了我们的意见么,所以这两天我们加油调查清楚不就好了。”
“你到底站哪一边的啊!”琉转过身后再次炸毛,就连哔咕也打算过来啄芬德尔(被芬德尔稍等瞪了一眼后就逃跑似的飞回了琉的背后)。
耸了耸肩后,芬德尔利落地回答了一句:“站在有道理的一边。”
“好啦好啦,不要吵架哦~”KK试图用他柔软的笑脸来劝架,凯恩斯也双眼闪光地感叹到“关系真好!”
只有娜塔莉亚听了几人的话后,开始兀自沉思起来,小声地,像是问自己,也像是在对队友们提问一样地说:“那,到底该选择信任,还是选择不信任呢?是人类的话,会怎么样呢选择。”
“我的话,会优先选择相信对方吧。”第一个回答的,是从琉的怒火下逃开来的零,他虽然被琉那样说了,却依然坚持着自己的做法,“这么说来,回顾一下我到现在的人生历程,也是选择相信别人比较多。”
“我脑袋不太灵活所以选择相信别人更方便,对吧KK?”凯恩斯也接过了话茬,KK则对突然提到自己这里来的皮球有点不知所措,不过,在想了想后,他露出了温暖的笑脸:“是呀,怀疑他人,其实也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呢~如果要去怀疑每一个初次见面的人,那就更加累人了~”
似乎是听到了这三人的回答,琉猛地把脑袋转了过来:“那被骗了怎么办啊!”
“被骗就被骗吧,毕竟是自己无法识破骗局的错,而且人生那么长,我觉得很难一次都不被骗吧。”零无奈地挠了挠后脑勺,琉则进一步追问下去:“那要是因为骗局死了呢?”“那就用自己的武艺创造出不会死的局面吧。”“你果然好天真……”
看着琉又露出了要炸毛的表情,芬德尔一边在心里偷着乐一边拍了拍她的肩:“你一直在怀疑中度过你的人生吗,那可真可怜,会早秃的哦?”
“你才早秃啊!!”琉感觉自己似乎开始胃疼了。
娜塔莉亚此时也面无表情地举起自己的食指:“是的,就算勇猛如狼,压力大、不高兴的话,也会脱毛。”
这话似乎戳到了凯恩斯的笑点,他一边想象着琉开始慢慢变秃的样子,一边拼命地憋着笑。KK也依然平稳地为琉泄火:“好啦好啦,你也不要生气了,今晚让旅店老板给我们做他们家的拿手料理吧。”
毫无紧迫感的众人让琉有些无奈,她深深地叹了口气,而零也苦笑着说:“是啊,放松点吧……明天开始好好地搜集情报更重要,你也加油。”
“是————”琉放弃了思考,决定先委身于这份脱力感中。
娜塔莉亚看着众人的互动,眨了眨眼,似乎对于“信任”这一概念有了更深的理解。
六人一边闲聊着,一边走向了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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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第二天的情报搜索却并不顺利。
零决定去城市里的图书馆查阅关于法什矿和彩虹之下的传说,可是除了“会用来制作一些工艺品之类的,是一种质地比较软的矿物,没有太多的用途”外,并没有更多关于法什矿的记录。就连彩虹之下,也只有那首广为流传的诗歌而已。
芬德尔则去探访了城内的冒险者工会——他庆幸着这里也有集中发布委托供冒险者解决的地方。而在询问了那边的人员,恳求对方翻找任务记录后,也只得到了和从帕亚听来的一样的结果。
凯恩斯和KK则在酒馆里到处打听彩虹之下的故事,不过得到的信息,顶多也就是“彩虹之下,真的埋藏着宝藏”这种过于笼统的消息。
另一边,琉和娜塔莉亚很在在意那个叫帕亚的男人的身份。身为一名游荡者,琉凭着经验摸到了这个城市的游荡者的集散地——可当她说出“帕亚”这个名字的时候,本来把她当做这里的新人、想“教育”她一下本地游荡者们却都突然变了脸色,闭口不谈。
娜塔莉亚则选择直接去询问其他旅店的老板,可是没有一位愿意告诉她更多消息。
傍晚,所有人聚集到餐桌边交换完基本都无关痛痒的情报后,视线不由自主地看向了不肝地抱着脑袋、双臂支在桌上的琉。
“……好啦,我知道了,就先跟着那家伙的步调走吧。”
她妥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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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没想到,各位竟然这么快就放弃调查了呢。”
众人已经来到了彩虹附近,面对帕亚不知出于什么意图的话语,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琉和芬德尔。毕竟他们两人最不信任帕亚,就算说者无心,听者心里也会不爽吧。
“呵呵,”帕亚淡笑了下,“谨慎是好事,我完全能理解你们。”
为了让气氛不再尴尬下去,零主动转移话题:“请问,还有多久到你说的地方?”
“啊啊,就是这个方向,请不用担心,我还记得路。”帕亚点了点头,自信地说。
突然,一粒小石子无端地从道路旁边的山坡上滚了下来。
娜塔莉亚猛地绷直身子,抬头向山坡的顶端:“不对……声音好大……!?”
众人虽然没什么意识,但是帕亚在看到娜塔莉亚的举动后也一个激灵,跟着看过去。
“妈的!!!是山崩!!!!”
这是众人被震天的轰鸣声以及山崩掩盖前听到的最后的话语。
字数:5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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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消失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叫芬德尔忍不住惊呼了起来。种子的确被移动到了它自己选定的区域之中,好好地放进了神殿广场上掀开的砖石之下肥沃的泥土当中;它也一如它应该成为的那样,闪烁起了泛着漂亮光芒的蓝色圆点,随后那些光点就像是被风吹散了的蒲公英的绒毛似的,缓缓地从地面上爬升起来,慢慢张开成为一片光幕——但随着第五季神力所能塑造的那道蓝白色的光门逐渐展开,光线闪烁的频率也越来越快;明明灭灭之间,理应成长为一道门的光幕发亮的时间迅速地缩短,熄灭的时间逐渐延长;最后,冒险小队安置了种子的地面之上的区域里,那些蓝白色的光线完全消失了,光幕也仿佛从未存在一样,就好像远道而来的旅者们只是和当地的佩特拉牧师们在神殿的广场上聚集在一起,挖开了几块铺路的石砖而已。什么奇妙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氛,几乎所有人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无言地面面相觑。在这时,精灵巡林客率先上前去检查了门理应生长出来的位置:被掀开的砖石之下,他们刚刚才挖出的土坑没有什么特异之处,被放置在其中的种子也一如被放置在泥土中之前一样,依旧闪烁着漂亮的光芒。
这个发现让芬德尔不得不松了一口气。种子之中所蕴含的神力还在,在这种情况下无疑是个证实着他们的任务还没有完全结束的好消息。他俯下身去拾起没有发挥任何能力的种子,表情到还是平静如水,心中的疑惑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门在有着纷争、不和与混乱的地区是无法开启的。芬德尔回过身去,将种子再一次交由零保管。当他的目光扫过队友们各异但都同样严峻的表情时,巡林客可以确定至少在这时,他们六人脑海中所想的都是同一件事情:这座名为佩特洁克的城市,乃至这个由虹彩女神佩特拉所看顾的、名为卡拉福的国家,恐怕并没有它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样安宁祥和。
六位冒险者交换着眼神,正在搜肠刮肚地寻找词句,试图将这个事实尽量温和,也就是以一种不戳到对面几位恐怕处于这个国家统治阶级的祭司们敏感的神经的方法告知对方时,对面显然也对这种情况有些想法的祭司们也终于在一阵窃窃私语之中推举了一个人出来说话:
“请问诸位,这扇‘门’是使用第五季达人的神力引导而成的吗?”上前一步,以使自己在祭司们的队伍中更加显眼些的那位代言人问道。
大概是基于一些外来人并不知道,但在本地祭司之中却是常识的知识,在祭司们眼中,他们问出这个问题是顺理成章的。然而旅行者的队伍们都并不能理解这个问题的源头在哪、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因此这句话音落下之后,所有人都仍然沉浸于自己的思考之中,暂且还没有人答话。
——除了凯恩斯。这位从来不懂得观望气氛的女骑士自然也丝毫不懂得“委婉”二字该怎么写,也并不能理解小队之中这一阵沉默产生的缘由。从来都是有话直说的率直骑士也根本没有理会祭司们的提问,也不管身边Kk为了叫她别说话而一个劲儿打的手势,只是自顾自抱着双臂:“哼……看来这个地方现在,还发生着纷争与不和嘛!彩虹之下,哈哈哈哈——”
这一串不知道是嘲笑还是单纯因凯恩斯清奇的笑点而产生的笑声被零厉声喝止了。体格巨大的武僧以一种与他的身材极不匹配的小心翼翼的神态观望着祭司们的神色,在误会扩大之前谨慎地开口解释:
“是这样的,这扇门虽然是由第五季大人的神力引导而成……但若希望它能够正常的凝聚开启,则需要人心的力量。”
芬德尔叹了一口气,接着零的话说:“由于两年前的一场灾难,第五季大人对这种子降下了限制:在混乱的地区、彼此纷争不和的地区,以及被邪恶所污染的地区里无法发芽。这也是为了防止邪神的信徒直达暗月城、侵占神力所做的安全机制。”
“也就是说,白色的羊群里藏着黑羊呢。”娜塔莉亚点点头。
精灵巡林客因为不通人情世故的少女能够恰当的运用这样的典故而惊讶地回头看了一眼,娜塔莉亚的神色之中倒是有一种理所当然的平静。谈话因此有了一小块中断,佩特拉女神的祭司们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冒险小队们。为了防止谈话的气氛变的险恶,一直以来担当着老好人角色的零便开始试图调解:
“我们也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事,但现状就是门的产生不知道被什么抑制了。我们能够想到的原因,也只是这座美丽和平的城市有什么地方或许涌动着暗流——”
“——又或者,你们也有什么其他的情报?”仿佛通过祭司们微妙的神色意识到了什么的琉突然间插入了话题,打断了这群人连珠炮似的发问节奏,“既然此地是虹彩女神佩特拉的圣城,作为女神代言者兼羔羊放牧人的祭司,你们或许知道这现象可能有着其他的缘由?”
此时,终于意识到他们有些过分急躁了的冒险小队才停下了自己的话头,将发言的权利让渡给对面。站在队列最前方的牧师虽然因为琉在称呼他们的神祇之名时没有加敬语而微微颦眉,但下一刻,他的表情也切换成了尴尬与歉意:
“其实是我们事先没有想到,这可能是女神大人的庇护所导致的。”
“庇护……吗。”琉这么机械地重复着佩特拉祭司所说的最后几个字眼,嘴角撇了撇,仿佛是想要做出一点什么表情来,却又忍住了。随后,娇小的游荡者就把自己的整个人都藏进了零身后的阴影之中,露出了一个显然不方便叫对面的祭司们知道的表情。
这时并不是管教信仰并不是那么正确的游荡者的时机。虽然能够大致感到琉在自己的背后有一点小动作,但零还是选择继续与祭司们对话:“如果方便的话,能否将此事的详情告诉我们呢?”
在想要打开联通两个世界的门一事上,双方目的显然是一致的,因此这是一个相当合理的问题,祭司们回答得也很痛快:
“一具承载着女神力量的强大法器保护着这座城市,但这保护也可能导致其他神明的神力在此处不够稳定。”
“那么,为了让门生长起来,可否暂时将这守护的力量除去呢?”芬德尔问。
祭司们的神色有些犯难:“如果要引导第五季大人的力量来到此地,需要调节那件法器——这在历史上是有迹可循的。”发言者有些紧张地捏着自己的袖口,“但那需要一种名叫法什矿的矿石,可它的矿脉早已枯竭,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再找到过那种矿石了。”
冒险小队的成员们再一次面面相觑。琉不必提,眼中所散发出的自然是因为听闻“因为无法继续产出可能变得很稀有的矿石”而产生的带有铜臭味的光芒;直线思考的娜塔莉亚和凯恩斯在听说矿脉已经枯竭之后露出了有些茫然的神色;零和Kk仿佛已经因为种子的异常不是因为纷争不和而引起的而感到了安心;只有芬德尔仍然对祭司们的说法心存疑虑。
但虽然巡林客抱持着怀疑,他也清楚这些都是暂且无法求证的东西——如果只是他多虑,那自然最好;如果不是,这些祭司也不会就如此在大庭广众之下吐露真言。现下里,他们的最优选择依然是按照祭司们指出的方向,用他们的方法试试看。
“如果必须得要寻找法什矿的话,”芬德尔说,“我们需要得知有关此种矿石最基本的情报。包括其外观,大致的比重,以及最后一次出现的记录——或许仍有爱好此道的收藏夹收藏者这种物以稀为贵的矿石,又或许在一些隐蔽的地方还存在着能够开采的矿脉。”
这也是个合理的提问。祭司们没有任何抗拒地将他们带领到了神殿背后颇具规模的资料室里——说是图书馆也不为过——在跟管理员进行少许交谈之后,他们得到了几个绘图卷轴和几本厚重的卷宗。
绘图卷轴上所记载的当然是法什矿的基本信息。从记录上来看,这种灰白色的矿石乍一看外表平凡,仿佛只是普通的石灰岩,但是在日光的某些特定角度下,其表面那些在非自然光中仿佛不过是岩层中会反射光芒的石英晶体杂质的亮点会反射出虹色的光斑。另外,它的重量也显然不是普通的石灰岩:法什矿是一种沉重的矿石,其重量甚至甚于相同体积的钢铁。
卷宗上的信息有些复杂,它记录了佩特拉女神的教会所知道的所有法什矿的来源与去向。在相当过去的一段时间里,教会似乎有将授予法什矿作为一项表示荣誉的激励措施的传统,然而在矿脉枯竭之后,这项传统迅速地让所剩不多的矿石们逸散民间,难以追踪。最后一条记录已经是超过一个人类的寿命周期的年限之前所记录的了,实际上从其中并不能提取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冒险者们因为情报的缺失而一筹莫展之际,祭司们又提出了可以带领他们去参观法器。在这种毫无头绪的情况下,没有人会嫌弃情报过多,因此大家自然欣然同意。一行人由浩浩荡荡地在神殿的走廊之中穿行,在一段相当长的路程之后,他们进入了神殿深处的一间防守严密的房间里。
“那就是女神的法器了。”祭司指着房间中央所摆设的巨大石块说着。
虹彩女神佩特拉所谓的法器,仅从外表来看很难看出它所蕴含着的力量。那仿佛只是一块巨大的石英石矿石,未经打磨,内含少许杂质,看上去并不晶莹剔透。然而在与它如此接近的地方里,走在队伍末端的瑞图宁牧师没忍住抖了一抖。
“我感到很浓郁的神力。”Kk说,“十分陌生,以前从未见过——这大概就是佩特拉女神的神迹了。”
既然队伍之中的牧师这么说,那这所谓神迹大概是可信的。芬德尔上下看了看这块巨大的砂石结晶体,有些疑惑地询问祭司:“这座法器于我们所需要寻找的那种矿石之间,是有什么奇特的联系吗?如果要调整法器,使得第五季大人的神力能够在此地顺利运转,需要进行怎样的工作?”
依然觉得自己难以信任佩特拉祭司们的巡林客怀着不必要的担心,比如神明与神明的力量会在某种仪式之中相互抵消甚至相互吞噬之类的,又比如这种妨碍其他神祇神力进入的庇护只是单纯的为了保证虹彩女神在这块大陆上毋庸置疑的信仰统治权之类。这些都让他忍不住想要搞清楚神迹运作的所有的原理。但这个问题对于虹彩女神的祭司们来讲显然有些冒犯了,这一次芬德尔所得到的回答显得冷冰冰的:
“调整法器的事情我们会处理,还不劳烦各位担心。诸位只要能够找到那种矿石,剩下的事情可以全权交给我们。”
或许是觉得第一个发言的祭司语气有些太过生硬,又或许是读出了芬德尔的疑虑,站在稍微靠后的另一位祭司跟着补充说:“历史上我们曾数次为法器进行过调整,全都是为了让其他神明的神殿进驻。所以我想应该不需要担心。”
“如此甚好。”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不太妙的问题的芬德尔点了点头,决定不再说话了。
他们在法器边上逗留了一会儿,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最后也只能在天色将晚之时离开神殿并与祭司们告别,带着任务进行得不顺的憋闷唉声叹气地回到暂住的旅馆。
他们在乱哄哄的大厅里坐定,叫了晚餐。这家店所能提供的食物十分有限,但现在毫无头绪的冒险者们并没有改善自己伙食的心力。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到底该去哪里去寻找一种矿脉已经枯竭、又没有流通记录的矿石?”在等待上菜的那个空档里,琉无聊地用手指卷着自己的发尾,一边玩一边发问,“先说好,我可不想去野外寻找什么枯竭的矿脉——法什矿恐怕对于祭司们也是一种在宗教仪式上很重要的必需品,如果哪怕还有一丁点,这种刚需物品也都会被他们敲下来带走。所以既然那些祭司们都说矿脉已经枯竭,那么里面肯定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更何况,琉在自己的心里补充,野外还有许多虫子啊蛇啊什么的,搞不好还有猛兽,又会弄脏衣服,走那么远的路——甚至不知道野外有没有能够称作路的东西——也很累啊。她可一点都不想去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儿。
原本在琉开口时已经跃跃欲试想要发言的娜塔莉亚在听了对方的后半段陈述之后,虽然外表看上去没什么变化,但可以感觉到她的精神状态明显的经历了一个由亢奋到萎靡,再转为内部思考的过程。冒险者们的桌面上有一段短暂的沉默,直到Kk试探着提出:“或许我们可以在这里进行高价悬赏?”
“想法不错,但我们没有那么多钱。”琉想都没想就否决了这个提案。不过即便他们有足够的钱来进行悬赏,恐怕颇有守财奴风范的金钱爱好者也会立刻想出其他的原因来斩钉截铁地拒绝。
桌面上又因为线索不足而陷入了一阵思考的沉默。这让大厅里的喧哗声分外的明显了起来:吟游诗人依旧唱着有关彩虹之下宝藏的歌谣,一群醉汉们在这他们已经听过无数遍的曲子之中嚎叫着起哄;这一份嘈杂之中夹杂着一些幼童尖利的哭声,隐约能够听见母亲轻柔安抚的絮语;在整个大厅里健步如飞的老板娘就在这样乱哄哄的杂音之中拔高了嗓子大声向着她的小跟班和后厨发号施令,直到她不慎被哪个醉鬼倒在地上的肢体绊了一个跟头,将托盘上的一杯麦酒弄洒在身上,叫几乎整个大厅的人们都哄笑起来为止。
吟游诗人的歌声停止了,肥胖的老板娘重新站直了身体,涨红了脸愤怒地环视了所有敢于嘲笑她的人,随后恨恨地在那倒在空地上的醉鬼身上啐了一口,昂首阔步地跑向餐厅后面去更换衣服。整个大厅里都因为这突发的事故而洋溢着一种闹哄哄的欢乐气氛,除了冒险者们:
——有一个不那么明显的声音在吟游诗人的歌结束时,被这张桌子边上所坐着的人们捕捉到了:
“其实彩虹下埋着的不是财宝,而是法什矿。”那个从酒馆之外传来的不知名的声音这样说。
字数:55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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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母鸡挥着翅膀驱赶小鸡那样,零挥着长得有些过分的双手驱赶着整个小队的成员们,将所有人拥进神殿的大门里。走在后面、身材娇小的琉经受不住武僧过于庞大的力道,没把握好平衡一个趔趄撞在了前面红发巡林客的背后。芬德尔回头看了看捂着鼻子眼泪汪汪,用控诉的目光瞪着他看的少女,默默地转回了头去,什么也没说。
作为一个嫉恶如仇的珂旭信徒,红发的精灵从一开始就无法完全的信任这位信仰薇洁娅的游荡者女性,但他也没有什么过多的选择——毕竟这任务并没有给他仔细挑选一支全体成员都值得信赖的小队来参加的时间,在市井间的三教九流中拼凑起来的队伍并没有什么充裕的选择。冒险者们相信,一个临时的小队只要能够形成一定的战力,剩下的事情总能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解决,芬德尔也不得不入乡随俗。
虽然他已经开始不可避免的怀念自己在树行者供职时的那些队友们了。
凭借精灵敏锐的听力,巡林客能够听见来自背后大概表示不满的气音,以及一两句混杂着方言的细微咕哝声,想来不是什么好话。但芬德尔对此并没有任何表示,只是随着他们走进神殿的步伐环顾着四周。
作为虹彩女神佩特拉圣城之中的神殿,这栋建筑有着与它的地位相匹配的宏伟与精致。从敞开着的大门进入大厅,便能看见正前方巨大的女神像。以白色石头雕琢而成的精致神像有着与高大的穹顶相差无几的高度,气势慑人;而女神的表情慈爱而悲悯,仿佛在神威之下又能给予信徒垂怜;四周五颜六色的彩绘玻璃折射了日光,为洁白的女神像披上了一件虹彩的衣装;在佩特拉造像的注视之下,大厅之中一排排的长椅上坐满了正襟危坐的信徒们,他们无一不正用自己最虔诚的心为女神奉上最坚定的信仰,专注于祷告的信民们并没有发现门口新的来客。只有在女神像脚下,唯一一位面对着信徒们,也面对着大门的年老祭司发现了跨越世界的旅行者们,并且投以审视的目光。
几乎所有人都被这庄严肃穆的景象感染了,就连琉都也收敛了自己的表情,将手杖收到背后以示礼貌。面对着老祭司审视的目光,也是几乎所有人都运用各自的理解向对方表示尊重——除了不知道阅读气氛为何物的凯恩斯。这位被通称为“倔强骑士”的盔甲女战士仍然在大厅的门口左顾右盼,并且赞叹着神殿的装饰与陈设。
芬德尔为凯恩斯的那些不合时宜的举动而扶额,不过这样的赞叹应该是暂时的,女骑士的注意力总是在不断变化,这样失礼的言语大概过一会儿就会消失,因此没必要特别去处理。更值得在意的是旁边游荡者女性蠢蠢欲动的脚步:或许她觉得如果大厅内所有人都在认真地祷告,她便有机可乘,但值得庆幸的是在芬德尔出言呵斥之前,零首先利用自己庞大的体型挡住了琉的去路,潜移默化间免去了一场尴尬的争吵。
游荡者狠狠地横了高大的武僧一眼,闷在一边不说话了。开始时,芬德尔还有些担忧她会不会借机生事,但后来森精灵发现他们现下里的状况更加尴尬:大厅之中祈祷的人群并不是统一前来的,他们的祷告结束的时间也并不一致。旅行者们在大厅的边缘等待了一会儿,总是能看见有结束了祈祷的信徒从椅子上站起来,向着神像下面的老祭司致意,随后离开;或者从神殿之外进入大厅的其他信徒,这些人也同样首先想着老祭司致意,然后坐在大厅中长椅的空位上,开始自己的祷告。不论是先行离开的还是随后到来的那些信徒们,在经过神殿正门的时候都会对着等在一边的旅行者们投以奇怪的目光。
显然,这样看似集会的集体祝祷并不是神殿组织的,而是信徒们自发的,或许一整天里都会有络绎不绝的信徒加入进来,也就当然不会有什么结束的时间。来自异界的小队在虹彩女神的信徒们探究的目光之下坐立不安,且不说因为闯入其他神祇宗教仪式而浑身不舒服的瑞图宁牧师Kk,以及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的零和芬德尔,小声嘟囔着自己感觉很尴尬的琉——就连不通人情世故的娜塔莉亚都因为气氛的感染而保持安静,不发一语。
唯一的例外仍然是读不懂气氛的倔强骑士。凯恩斯不知为什么反而因这样肃穆的场合以及参拜的信徒们奇异的目光感到与有荣焉,双手插起腰来仰着头:“哼……异邦人的待遇感觉非常不错嘛,哈哈哈哈——”
女骑士的笑声因为外力戛然而止。在她的左边,因为同伴打扰了宗教仪式而感到羞愧的芬德尔在下面一脚踢在她的胫甲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而凯恩斯并没来得及发出哪怕一声吃痛的闷哼,因为与此同时,也想要阻止她太过不妥当的行为的琉已经不动声色地倒转了自己的手杖,将杖头上幼儿拳头那么大的猫眼石直接捅进了倔强骑士的嘴里。
两位立场相斥但却在同一时段采取了相似做法的旅行者充满火药味地对视了一眼,随后双方都明智地选择回过头去,当做这件事情没发生。受害者凯恩斯从喉咙深处发出了点模糊的声响,挣扎着把琉的手杖从自己嘴里拽出来,低下头闷声咳嗽。倔强骑士的老友Kk叹了口气,很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好不容易才治好女骑士喉咙里的那一口顽固不化的痰,叫她起码说起话时更像个女人。但这清奇的脑回路和诡异的笑点,真的还有药救吗?瑞图宁的牧师思考着。
就在牧师思考的过程中,芬德尔和零几乎同时意识到了这样等下去是不行的。这场自发的祷告根本没有尽头,想要和此地的神职者沟通,唯一的办法就是扰乱仪式走上前去,去到神像脚下,首先跟祭坛边上的老祭司打个招呼。
队伍之中唯二的两个还在状况内的男性相互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由零像是之前驱赶他们进入神殿一样的,将整个队伍不太雅观地推进到大厅的前方。
迎着老祭司稍有不满的审慎目光,旅行者中经验最为丰富的零首先说话了:“……您好,尊敬的祭司阁下。”他小心地组织着语句,因此稍显得有些吞吞吐吐,“我们是从远方来的旅人,身负一项比较重要的任务……为此,我们有些事情想要来询问您。”
就在这个空档里,令人永远也不知她在想什么的凯恩斯又十分自然地无视了这种严肃会谈的气氛,拽着她的老友Kk开始聊起一些与目前的主题完全无关的闲事来。精灵牧师一脸无奈地想要劝说倔强骑士停下在宗教场合喧哗这种失礼的行为,可不但没有效果,反而只是增加了寂静大殿里的杂音。最后,还是忍无可忍的芬德尔回过身去叫他们一人吃了一刀柄,才让安静的空气回归了这神圣的殿堂。
皮糙肉厚的倔强骑士凯恩斯只是因为吃痛学会了住嘴,而没有像她一样严密防护的Kk则因为这一记重击直接痛得蹲在了地上。老祭司无言的看着这一场闹剧,直到它结束,行凶的红发精灵向祭司点头致歉为止,他才终于在牧师闷在嘴里的呻吟声中开口说话:
“远道而来的客人吗?”老人审视了一下你们,有些急迫地回答,“那么请各位随我来吧,不要打扰女神的羔羊。”
这或许是因为凯恩斯打扰别人的功力实在是深厚,为了不打扰信徒们的祷告,老祭司才决定要转移场地。因此而感到尴尬与羞惭的其他旅行者们纷纷向东道主行礼,最后才由零拖着因为疼痛而不肯行动的Kk,大家一起跟着老者来到了主殿左侧的一个房间里。
一路上琉都在试着敲打墙壁,但所能听见的一直都只是实心的闷响,这令女性的游荡者只发出失望的叹息。娜塔莉亚一直在好奇地观察着琉的一举一动,似乎搞不懂后者在做什么,直到勉强恢复了一点行动能力的Kk强行用一个挣扎出来的平地摔吸引到了白发女孩儿的注意力。
“那么诸位请坐。”老人站在房间内的长桌边,向旅行者们说道。直到大家全部都落座之后,他才继续说:“老朽名为伊苏利,是这座神殿的祭司。不知各位远道而来有何贵干?”
“哼哼哼——”倔强骑士紧跟着便用三个音调不同的语气词做了开场,“咱们这次过来,就是为了——”
然而她的话再一次被来自桌子底下的一记踢击截断了。在凯恩斯因为疼痛而产生的抽气声中,第三次施展暴力行为的芬德尔平静的面容上毫无破绽,仿佛很自然地接上了前者断掉的话头:
“尊敬的伊苏利祭司,请首先让我为我们冒昧打扰了女神信徒们的祷告表示诚挚的歉意。实际上我们是从女神的荣光所照耀不到的远方跋涉而来的,一路上对佩特拉女神所赐予信徒的福祉多有听闻,希望能详细的了解一下佩特拉女神的意志。”
伊苏利祭司听着精灵稍显长篇大论的客套话,沉吟片刻才询问道:“你所说的‘女神的意志’是指什么?”
“容我冒犯。”巡林客首先点头以示歉意,才接着说,“我指的是佩特拉女神的教义、祂对其他宗教信徒的看法,以及是否有扩大自己宗教的愿景。”
“我们也想知道贵国是否是政教合一的体系。毕竟贵国的外交政策看起来略显封闭,如果佩特拉女神的教廷对此拥有话语权便再好不过了。可能的话我们希望能够在贵国建立起通商线路,确保文化物资的流通和城市的发展。”大部分时间里仍然是个商人的琉对此作出了与芬德尔几乎完全不同的补充。
佩特拉女神的祭司拧着眉,用疑惑的目光打量着旅行者们。这样的问题不是一个初来乍到的游客在正常情况下会希望了解甚至染指的,恐怕伊苏利祭司正在怀疑小队前来的目的。于是看出了这一点的零便也开了口:“唔,直白地说,就是我们可以提供一个能够联通到其他地方的门,以便女神的教团可以通过门去到其他的城市散播教义。但问题在于,这道门所能设置的地点有限而且并不能由我们来决定,现在这位置与城市之中的美景有些冲突,因此我们不得不首先与神殿的管理者沟通。”
伊苏利祭司沉思了一会儿,才决定开口:“女神不排斥其他的信仰,但是女神的福音也的的确确地照耀着这片大陆的每一个角落。”他提出了自己的疑点,“所谓女神的荣光所照耀不到的地方,诸位莫非是从海外而来吗?”
娜塔莉亚在众人谈话的过程中一直皱着眉头,似乎这是在表达一种不赞同的感情。当听见这一个明确的问题时,她立刻开口想要回答:“我们是从……”
但是她并没有完成这个句子,话语声在短促的几个音节之后重新消失在她的喉咙里。芬德尔疑惑地看了看没了下文的白发女子,干脆地接上了她没说完的那部分。
“是的,我们不仅是从海外而来。”他说,“甚至,我们是从此世之外而来的。在世界之外还有诸多世界、诸多信仰,我们便是带着将这些世界联通的使命而前来的。”
这话叫老祭司不得不惊讶了:“你们竟是别的世界的来客吗?虽然我曾在文献中看到过有别的世界,但异界来客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这还是第一次。出于谨慎,我不得不多问:诸位有什么方法能证明自己的身份吗?”
冒险者们面面相觑。他们一开始并没料到事情会有这样的发展,不过既然他们的身份与任务都是真实的,想要证明也并不会多难。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反应过来的零便开始在自己的口袋中翻找起什么来。芬德尔能够猜得到他在寻找那颗附着着新神第五季神力的种子,也在猜想或许是因为对身材过于庞大的武僧来讲,区区一颗种子的体积实在是太小了,所以难以寻找——但这猜想在琉变戏法一样地从原本应是空无一物的手中拿出那颗种子时被证明是错误的了。
“这便是能生出‘门’来的种子。这当然是非人力所能及的产物。”琉说,“您是牧师,理应能感受到上面所附着的神力。如果您觉得这还不足以证明我们的身份的话,我们还有其他的道具。”
“……咳、是的。”零的脸色有些尴尬,但他仍然拿出了自己的弯月展示给伊苏利祭司,“这是我们作为使者的信物,它也有着可以相互通信的功能。这是凭借新生神祇第五季大人的神力所造的,因此我想这样的物品别处也不可能有。若是您希望的话,我们可以为您展示这护符的力量。”
佩特拉女神的祭司并未作出这样的要求,事实上他在检查过弯月和种子,并且感受到其上的神力之后,便有几分相信了旅行者们的说法。“这确实是未曾听闻的神明的神迹……”他说,“能否请诸位将各人的来处以及所谓‘门’的事情与我细说?我想这件事可能需要祈求女神的旨意。”
几位冒险者交换了一个因目标达成而显得兴奋的目光,便七嘴八舌地将小队的组成、门的来处,门生长所需要的土壤和因此产生的困难一股脑地说给了伊苏利祭司听。老祭司毕竟有些年长,在连番的信息轰炸之下已经稍显精力不济,但他仍旧听完了小队成员们有些繁杂的、且夹杂着倔强骑士不顾气氛的题外话的叙述。
终于听罢这一连串的讲解之后,太阳已经偏西了。伊苏利祭司有些疲惫地点点头,从长桌边上站起身来:“天色不早了。”他说。
——除了凯恩斯之外,所有人都看出了这隐晦的“送客”之意,甚至包括不通人情世故的娜塔莉亚。
在Kk拼了命地将因穿着拼凑出来的盔甲而过分沉重的凯恩斯从她的椅子上拽起来之后,整个冒险小队的人们也都是站在这个房间中的了。于是,老祭司便能接着说:“诸位都是贵客,还请让我这一把老骨头送诸位出去吧。另外,也请告知我诸位休息之处,以便我等在得到了女神的旨意之后告知诸位。”
这是很合理的要求,因此也没什么可犹豫的。琉直接将几人下榻的旅店名称告诉了老祭司,其他人也并没有什么异议。随后,这位老人恭敬地将冒险小队送出了神殿大门,并且与之道别。
小队中的大多数人对此也只是正常的回礼,并且准备离开。但在老者以为双方的交涉结束,并且转回身去时,在谈话过程中一直憋闷着什么的娜塔莉亚突然开口叫住了老祭司:
“老人家——”她拖长了声音以引起对方的注意,“您的女神教导人们,努力之后便会被幸运青睐。那么请问,人之所以生而为人,就是因为努力吗?”
就算对冒险小队的成员来讲,这也实在是个意料之外、且难以解答的问题。因此,没有人率先离去,大家都静静地等待,想要听听老祭司的答复。
那位老者停住了脚步,重新转回身来。他沉吟了很短的一段时间,最后抬起头来,直视着纳塔莉娅的眼睛:
“老朽认为,人之所以生而为人,是因为有所追求和信仰。”
这句话落在不同的人耳中将会激起不同的想法,就如娜塔莉亚因此而陷入了沉思;Kk露出了赞同的目光;又如琉对此嗤之以鼻,但下一刻也有些犹疑;凯恩斯对此似乎不以为然。芬德尔和零没有什么反应,不表示赞同也不表示反对,大概这二人心中对此有着不同的见解——相似,但却又稍有偏颇。
太阳虽然偏西,但天光仍旧正亮,那道美丽的彩虹也依然悬挂在城市的上空。这一次,冒险小队真正的与老祭司分别,再一次回到了城市的人流之中。
距离夜晚还有好一段时间,或许他们能够趁着这段空档再去接着干点什么,但总归,他们还是要回到临时的住所,用睡眠来打发掉这一夜的时间的。
--2885--
“做好准备了吧?”零看向了周围的队友,在得到他们肯定的答复后,零将手放上了光球。随后,一道对零来说不算陌生的白光笼罩了六人。
“哦哦!看起来好厉——”
不等凯恩斯嚷完,六人的身影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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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啊!”
当然,对于这边的六人来说,凯恩斯的叫嚷并没有中断。
嘛,不过在传送魔法生效期间产生的恍惚可能让他们都没能听到凯恩斯的大叫大嚷吧。换句话说,凯恩斯在魔法生效期间依然能喊出话来,足以证明……
呃,可能她的神经比一般人大条许多。
因为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这个过程,当立足的感觉从脚上传来时,零最先反应过来,他机敏地左右环视着,寻找并准备好抵御任何可能突然袭击过来的东西。而凯恩斯喊完话后才发现已经到了一个并非暗月城的地方,她慢慢睁大双眼,似乎在忍耐着什么情绪一样。
持续看着凯恩斯仿佛要叫出来的模样让零的内心无法平静下来,他还是决定先看看别人如何。
该说是奸商的灵活性吗,琉一开始还不知所措地左顾右盼,过了一会儿就恢复到了一如既往的轻松神态。而她的伙伴——一只叫哔咕的红嘴鸥,则从最开始就静静地站在她的肩上一动不动,还颇为自得地把脑袋横过来转了90°,再慢慢转了回去,然后小声地啾了一声。
倒是娜塔莉亚在落地后就一直很紧张的样子,虽然没有明显地表露在脸上,身体却崩得紧紧的,还时不时左看右看。零暗自思忖着是不是该去拍拍她的肩膀安抚一下,但总觉得可能会被过于紧张的她反咬一口。
倒是KK和芬德尔展现出了两人强大的心理素质……不,可能KK只是单纯地什么都没在想而已吧,他对芬德尔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而芬德尔看了他一眼,也耸耸肩,率先开了口:“噢,这里真漂亮啊。”
零在确认周围没有危险后便不再将精力放在警戒上,娜塔莉亚也同样放松了下来,她动了动鼻子:“这是,雨后的味道。”
在众人所站立的平坦道路两侧,葱翠的草坪延伸了开来,整齐地排列着的行道树上还不时有晶莹的水珠落下,温和的阳光从树叶间投射下来,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光影。一切都让人心旷神怡——甚至在阳光的另一端,还有一道彩虹,从地的这一段跨向另一端。
而在彩虹的正下方有一座城市,看来那就是众人的目标地点了吧。
“哼哼↗罗曼蒂克一样的气息。”凯恩斯双手叉腰,用虽然带着点语病但是诚挚的语气夸赞着面前的美景,“在克林菲尔这个大沙地几年了,彩虹我还是第一次见,真是有趣。”
“过去在菲薇艾诺从没见过如此壮观的彩虹,但……如果要到达那座彩虹之下的城市,恐怕需要很长时间吧。”芬德尔远眺着彩虹下的城市的样子,但是这个动作似乎戳到了凯恩斯的笑点,让芬德尔只好困扰地看着她。
琉眯起一只眼,小声嘟哝着:“一般来说童话书里不都会把宝藏埋藏在那里吗?”
凯恩斯的两眼又一次开始放光:“哼……要是真能找到宝藏,就能给咱买个头盔了。”
“是自然清新的世界啊,会让人想起好事情来。”娜塔莉亚也因为这副美景而显得有些高兴,不过她还是敏锐地听到了琉的自言自语,稍稍歪了歪头,略显不解,“不过,我们也不是来找宝藏的啊。”
“不是吗??”琉看向她,仿佛头上冒出了一个问号。
“是么??”娜塔莉亚的脑袋上也冒出了一个问号。
看来两人的想法是平行线吧,KK在一旁看着两人如此想着。
“……呼,不走吗,我负责后卫吧。”零习惯性地站到了队伍的最后,示意大家该上路了。
“是的!”不知道是在回答零还是在回答娜塔莉亚,琉莫名地神气了起来,坚定而真诚地说,“所以冲吧!娜什么的……总之冲吧!”
“娜塔莉亚,在精灵语里是诞生的意思。”看着已经一马当先走在最前列的琉,娜塔莉亚一板一眼地纠正到。而凯恩斯发现琉的背影后,也一边嚷嚷着“让我这个骑士为你开路!”冲了上去。
KK挂着一贯的(什么事都没在想的)微笑,说:“大家开心就好。”
娜塔莉亚歪了歪头,再点了点头,像是赞同一样地,也和KK一起跟上了最前面的两个人的步伐。
“……哈啊。”芬德尔稍稍叹了口气,他总觉得之后的冒险都轻松不下来了,零则拍了拍他的肩:“辛苦了。”
“啊哈哈……”看着芬德尔的苦笑,零也稍稍翘起了嘴角:“我们也跟上吧。”
就这样,六人怀着来此地旅游的心情,走向了那座彩虹下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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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门接受检查的时候,门卫并没有纠缠不休,连众人的行囊都没要求检查,就算对于体格异于常人的零,也只是惊讶了一瞬间后便笑容相待。询问了一下众人来的目的,也对琉“我们是旅行者,希望在这里休整。”的说辞没有任何怀疑。
“那么,欢迎各位来到卡拉福的首都佩特洁克!祝你们在这里度过一段愉快的时光!”门卫用笑容将六人送进了城。
“嗯,很温暖呢。”娜塔莉显得很高兴的样子,零也暗自庆幸着这里看上去非常祥和,至少可以放心地留宿的样子。
芬德尔先拉住了已经想要跑出去的凯恩斯:“等等,别急着跑出去。”KK则好奇地打量起了城市里的建筑物。
“噢噢……!和平而繁忙的城市,而且还是首都!!不会错的,这里绝对有着巨大的市场,哦哦哦哦我的商人魂燃起来了!!”琉在一边叨念着众人听不懂的话,她激动地用单手转着自己的手杖,已经在心里写出了在此地开设自己的市场好让商队进驻赚钱的计划书。
零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那么,大家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吧……这座城市应该不会没有旅馆,但是位置在哪却得靠自己找吧。”
“关于这一点,大家跟着我走就好啦~”刚才还在兀自激动的琉此时站到了众人之间,“它已经告诉我这个城市的市场的位置咯。”在她平举的手杖上,则站着在不知何时已经飞出去又飞回来一次的哔咕,它展开了翅膀扑扇着,仿佛在夸耀它的功劳一样。
“可是我们不是要先找旅馆么?”娜塔莉亚提出了自己的疑惑,芬德尔则解释到:“一半来说,市场的周边应该会有供行商人或者旅行者下榻的旅馆,找到市场的话,理论上也能找到其附近的旅馆吧。”
哔咕再次从手杖上起飞,众人在它的带领下,确实来到了这个城市的市场。
虽然街道的风格与众人的出身地有着或多或少的不同,但是络绎不绝的人群、和商贩讨价还价的声音还是给了众人些许的熟悉感。在市场一角的铁匠铺里传出的叮当声吸引了娜塔莉亚和凯恩斯的目光,KK则和芬德尔一起环视四周,试图找到像是旅馆的店——不一会儿,他指向不远处:“那家,应该就是旅店了吧。”
“是哦,而且那家店似乎又便宜口碑又好呢,而且还有房间的样子,大家就去那下榻吧~?”忽然,琉从众人的背后走了过来。
零有些在意正被她抛着玩儿的金币,琉似乎对零的目光有些不满:“我只是卖了点土特产顺便打听了下旅馆而已,别那么看我啦。”说着,她便将硬币轻巧地抛向零,“喏,两间房的钱,别搞丢咯。”
目送着零和KK一起走进旅馆的背影,芬德尔对琉说:“看不出来你还挺能干的。”
“‘看不出来’是多余的。”琉想了想,决定还是不给芬德尔看黑脸,“我当然超能干了。”而哔咕却站在琉的肩上,像是啐了一口一样对芬德尔尖锐地啾了一声。
过了一小会儿,零从旅馆里走了出来,向众人致意:“房间定好咯。”
“那,我能离开会儿吗~?”琉举起手,率先发问到。
“啊啊,这也是我的想法。”顿了顿,零继续说,“大家先自由活动收集情报吧,多逛一会也无妨,之后再集合就好。”
琉很愉快地接受了零的提议,她再次转身向众人挥了挥手:“那我先走一步咯~”
“别惹麻烦,有情况用弯月联络。”零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却只得到了她“OK”手势的答复。
稍微叹息了一下后,零看向了其他人:“那,你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