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英雄在三年前被魔女杀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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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违的踏入夜见山北中学的校门,五十岚隼人看着过往的学生不由感叹,不论发生了什么,这里从未改变过。
这一点真是令人恶心。
他接过了宣传单后,顺着人流进入了校舍。轻车熟路的来到了三年三班的教室。他看着门口的装饰有些讶异,不知道这些后辈是胆大还是不知道害怕,竟然在这个班级选择开班恐怖咖啡厅。或许这些后辈也是想借用“诅咒”之名来炒热气氛吧。
这不是五十岚隼人第一次来到三年三班,他来过很多次。次数已经多到自己也数不清了。
虽说不上多,但进店的客人量已经算是十分不错了。他站在门口向里面看了看,几乎坐满了客人。就在他张望时,一个女孩子向他搭了话。
“欢迎光临~请问是一个人吗?”
“不,我只是来找人的。你们的班主任西村,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西村老师的话今天负责巡逻,我听他说过他的休息时间差不多就是现在了,您可以去办公室看看。”
“谢谢你。”
短发的女孩笑了起来,崭新的水蓝色发夹在光线下有些闪闪发光。五十岚隼人与她告别后就向教师办公室出发了。
“打扰了,请问西村老师在吗?”
“我在,请问有什么——啊,五十岚君你来了。”
“我答应你来了,所以你总可以告诉我你想要我做什么了吧?”他坐在了西村岬从一旁拖来的椅子上,并将包放在了膝上。
西村岬不急着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去给他五十岚隼人了一杯茶,看着他喝了一口茶后西村岬才不慌不忙的开口说道:“三年前随着山本君住院后就失踪了的那本日记,应该在你手上吧,五十岚君。”
他用的是肯定句。五十岚隼人看着西村岬,没有肯定也没有去否定这件事。“你是从哪里听来我手上有那个女人的日记的?”
“山本君告诉我的,她说日记被你抢走了。”西村岬笑了起来,“还有那不是她的日记,是你哥哥的对吗。”
“少胡扯了,那个女人自从疯了以后就几乎没有清醒过,她又怎么会告诉你这件事。”
“在医院里接受治疗后,她的症状稳定了许多。你没有去见她所以并不清楚吧。”
“见她?看到她我只想杀了她。”
“五十岚君……”
“不扯这些了,你要日记做什么。”
“我只是想让那些孩子平安。”
“平安?哈,真是美好的梦想呢。”五十岚隼人嗤笑,“就算没有这本日记,你敢说你不知道这件事的解决方法?”
“我认识你的时候,可是从你这里知道了不少解决诅咒的方法。”
西村岬对他的反应也不生气,只是收起了笑容认真的看向了五十岚隼人,“我只是想寻找那个方法以外的解决方法。”
看他认真的表情,五十岚隼人便不打算继续为难他。
“日记我不会交给你的,这可是我哥哥的遗物。但是……”他顿了顿,“很遗憾,你的学生们只能通过这个方法来换取自己的平安。”
五十岚隼人笑了起来。
“就如同当年山本美奈子杀死五十岚拓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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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开教师办公室以后,五十岚隼人想到这西村岬虽没说出最关键的方法,却也打着擦边球告诉了不少学生一些解决的方法,聪明的估计自己也能联想到大概吧。但这又与他何干。
现在三年三班的学生们不知道他是三年前的三年三班关系者,也不知道他手上会有着相关的线索。既然他们不知道,自己有何必去主动告诉他们呢。
看着来来往往热闹的人群,五十岚隼人想了想打算再去一次三年三班,他对那个给他指路的女孩子有些在意。她戴着水蓝色的发夹,而在教室里端着托盘走动的另一个女孩子则戴着相似的发夹。她们也长得很像。
自从哥哥死去以后,五十岚隼人看到所有的兄弟、姐妹就会忍不住停下脚步安静的看着他们,然后不断回想起自己与哥哥一同生活的那些日子。
哥哥是他的英雄。
但却被哥哥最爱的魔女给杀死了。
在路过一个楼梯时,他被人拖进了楼梯间的角落。
待他看清时,五十岚隼人才发现抓住他的是刚才为他指路的那个女孩。
“你好,刚才谢谢你的指路。请问有什么事吗?”
他礼貌的询问着女孩,却不想这个女孩会露出如此紧张的神色,看起来像是要干什么坏事一般。
“你……刚才和西村老师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刚才?啊……你偷听了我们的对话是吗?”
见他不打算回答自己的问题,女孩变得有些激动起来:“回答我!”
“如果我说是真的呢?你打算怎么做?”
“……我。”女孩子紧咬下唇,面露难色。但不过一会儿功夫,就能从她的表情看出,她下定了决心,“我必须要去做。我必须要保护我妹妹。”
“果然你和那个女孩子是姐妹,你们长得很像。”五十岚隼人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我有个哥哥,在我受伤后他便四处寻找着有关一切的线索,差不多就像西村岬常常做的那些事一样。”
“然后他找到了,但他却死了。”
“我和西村岬说的话都是真的。”
他弯下腰,低下头附在她耳边说道:“只有杀死死者,才能回归平静。”
躲在暗处的另一个人将他们的对话都听了去,最后一句话听的有些不清楚,但联想到之前了解到的各种可能,这个人露出了笑容,最后看了一眼楼梯间的二人后,便匆匆转身离去了。
看着眼前这个女孩颤抖着下定决心要保护妹妹的样子,五十岚隼人心中感到了一丝莫名的愉快。
动手吧,不要犹豫。
然后好好品尝失去的痛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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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山慎吾死了。
他的尸体就在焚化炉里被大火烧毁。发现他的是想要处理焚化炉内垃圾的校工。若不是随身物品没有全部损毁,他们还不能立刻知道死者就是小山慎吾。
谁都没有想到,文化祭还未结束,三年三班的诅咒就再次生效了。这让一部分知道并相信诅咒真的存在的夜见山北学生感到恐惧。
更不用说三年三班的学生,他们从未逃离过被诅咒笼罩的恐惧。
柴田聪死了。日向晴彦死了。藤峰未咲也在上周末死了。
已经死了四个人了。
下一个又会是谁呢?一想到这里,三年三班的学生们就感到有些窒息。死亡正离他们越来越近。
……趕死趕活先打個卡。請勿捉蟲,OOC請勿介意。just秀個恩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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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回到那个时候,你还会阻止我吗。”
***
小野晴树睁开眼时,随着视线逐渐聚焦,印入眼帘的是被斜阳染得有些泛红的白墙。紧接着,熟悉的脸印着残余的血迹,眸中满是担忧地凑到了跟前。可还没来得及说话,小野晴树已经低声喊着“志乃”,竟差些又一个白眼翻了过去。
“晴树!冷静点!”所幸,好友的声音及时出现,将男生的意识唤了回来,“那只是咖啡店的试妆,不是真的!”
“……假的……”小野晴树满脸的茫然,声音还有些发虚。
“对!假的!”若宫煌牙点点头,用手指从后藤志乃脸上的【血浆】上挖下一小块,不顾小野晴树的挣扎,直接塞进了对方的嘴里。看着对方的表情从挣扎变成疑惑,最后看向他,“冷静下来了?”
小野晴树点了点头,缓缓将视线投向若宫煌牙身后呆立着的后藤志乃。他抬起手朝她伸去,而在慌乱中被若宫煌牙推到身后的女生毫不犹豫,连忙上前抓住他:“晴树君你吓死我啦——”说着,毫无预兆地,哇地哭了出来。
“对不起……”泪水跟脸上的暗红色糖浆混在一起,让女生的脸看起来和摸起来都有些糟糕,“一定很难受吧?”
“呜……对、对啊……”后藤志乃也跟着抹了自己脸一把,“黏黏的好难受……要跟未来她们提议一下,这个妆有很大问题……呜……”
小野晴树并不完全指这件事情,但着她嫌弃地将自己黏糊糊的手往身上的裙子上抹时,却又不知道如何解释下去。若宫煌牙不知何时早已退了出去,留给两人独处的时间。按着窗外传来的声响判断,现在大概已经是放学的时间了,距离他因为后藤志乃为文化祭做的车祸血妝而吓晕最少过去两小时了。她大概是被吓坏了,连去洗把脸的时间都不留给自己,才落得这么一个狼狈的模样。倒是糖浆的味道很浓,甜腻腻的,跟她一样。
这么想着,索性牢牢抓着她的手,直视眼前的人:“对不起。”
语毕,轻轻拥住了对方。
***
若要追究小野晴树在文化祭前夕躺到医务室的原由的话,大概也只有在外出购买装扮材料后回教室的路上,被突然窜出来的,已经化上班级【恐怖咖啡厅】主题妆容的后藤志乃惊吓这一【事故】了吧。
虽然小野晴树一再强调自己是因为研究菜单睡太晚才会突然晕厥,与自己突然顶着那副鬼模样出现没有任何关系,但后藤志乃在那之后,还是尽量在卸了妆后才出现在他面前。
补妆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最主要的是过于频繁会被朝雾未来嫌弃,再加上两人分属服务生与后厨两个团队,在文化祭的准备开始后,见面的机会竟少得可怜。
或许有了传说中的诅咒作为加持,开办恐怖咖啡厅的三年三班即便不做宣传也呈现出一种爆满的状态,长长的队伍是其他班级无法比拟的盛况。原本接单的人也被拉去做了服务员,因此订单只能服务员自己到后厨传达。
“手指饼和红色血浆两份~”
本该外出派传单的后藤志乃也被拉了回来当起了服务员,元气满满地复述着最新订单,女生却在踏入后厨时【啊】了一声,便捂着脸向厨房正在装盘的少年连声道起欠来,“抱歉抱歉!晴树君你看不得我一脸【血】的样子吧?”
“那当然!假的也不能接受!”撇撇嘴抗议,小野晴树向负责饮品的人重复了订单后,又饶有兴致地看向后藤志乃,“但是我更不能接受太久见不到你哦~”
话音刚落,身旁立刻响起了在场同学呼吁善待单身狗的抗议声。后藤志乃却将手指打开一条缝,眨巴着眼盯着眼前的人:“真的?”
“充电。”小野晴树没有回答,只是将她拉得离自己更近一些,不顾越发激烈的吐槽,轻啄了后藤志乃的唇一下, “等会休息一起去逛逛吧。”
“好~”止不住的笑意自体内涌出,后藤志乃点点头,拿着刚做好的餐品在起哄声中离开了后厨。
诅咒什么的,其实都是无中生有吧。
这么美好的生活,明明是梦啊。
甜腻的,让人沉醉其中的梦。
***
若说幸福需要什么作为代价的话,后藤志乃的生活的确被不安充斥着。
自【不存在的人】成为了【存在】后,三年三班接连被噩耗轰炸得遍体鳞伤。
“三班又出事了。”
临近黄昏,与白天的闹腾相比,文化祭结束后的校园只剩下夜见北中学本校的学生收拾着教室与走道。休息结束正往班级走的后藤志乃和小野晴树在窸窣的讨论声中逐渐加快步伐,最后不过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的学生,迈开步子奔跑起来。
“……”
猛地拉开门,三年三班的学生们三三两两地靠坐在杂乱的桌椅中间,死一般的沉寂。后藤志乃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走到朝雾未来身边,对方正抱着肩膀靠在窗前,并没有回身看她。后藤志乃站到她身旁,犹豫了一会,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鸟飞走了。”许久,朝雾未来开口说了句什么。
“嗯?”后藤志乃没有听清,俯下身轻声询问。
朝雾未来抬眼,看着她,“小山慎吾死了。”
焦黑的尸体在不久之前刚从焚化炉拖出来,目前或许正前往殡仪馆或是警察局的路上吧。若不是随身物品没有被完全烧毁,或许这仅是文化祭的某个插曲。但死者是小山慎吾,被诅咒的三年三班中的一员。
继柴田聪、日向晴彦和上周末刚去世的藤峰未咲,这已经是第四个人了。
“诅咒破壳了。”朝雾未来低声呢喃,视线投向远方,却找不到可以停放的焦点。
像小鸟一样,以生命作为食物,嗷嗷待哺着,茁壮成长。
先趕著打個卡,後面的明天補上
連自己都OOC了,其他人就別深究了……
***
“明天九点在合宿地,我会将一切都告诉大家的。”
真正的灾厄即将开始……
——我可以这么理解吗?木村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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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穿制服行走在被杂草与因火灾造成的崩塌所堆砌出的残垣之中,后藤志乃注意着不被其中的利物所伤,并在搜寻时悄悄打了个哈欠。
天刚蒙蒙亮就爬起来跑到这么大老远,还得翻过一座不算小的山路才能到达目的地,的确有些累人。想着,她的视线投向不远处那抹高挑的背影,对方此时正在石堆中翻找着什么,还随手把一些细碎的石块往后随意丢弃,看起来倒是精神得很。
也是,不精神的话,怎么会有精力吓唬自己呢?
思及对方在十分钟前的所作所为,后藤志乃忍不住在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幸好她在自己把那块大石头砸向她时及时现身,不然她还真不晓得能不能让救护车到这种荒山野岭来救人呢。
“羽鸟同学,你发现什么了吗?”
闻及后藤志乃的询问,正不顾形象蹲在一块矮墙后翻找着的羽鸟时音却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依旧埋着头仔细扒着草丛:“很多垃圾算吗?”
回答还是有的,虽然并没有什么用处。
不算。
——后藤志乃在心中回答着,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没有把男朋友也带上,或是直接睡到自然醒。怎么可能会有什么解决方法呢,一切都是骗人的。
……一定是这样的。
那么,为什么自己又会不管不顾地,出现在这里呢?
拿晃的过去混个保命【。
写得自己都不知道在写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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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作萤是一个近乎完美的人,曾经是,现在更是如此。
因为没有什么,能比已经失去的更美好了。
而这个永远定格在15岁的完美少女的影子,至今仍残留在织作晃的生活中,挥之不去……
从小到大,我听到的最多的就是:“你为什么不能像你姐姐一样!”或是:“你真的是那个萤的弟弟吗?”
因为她是那么优秀,我就必须也同样出类拔萃吗?
可是很可惜的是,我并不是姐姐那样的天之骄子。我的平庸,令我自己在姐姐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我虽然以这个优秀的姐姐为傲,但也因为生活在她身边而有些喘不过气来。
无法像其他人那样一心喜欢着她的我,在面对她那无微不至的关怀时,忍不住觉得自己是如此的不可救药。
于是我试图寻找一些能从这样的生活中拯救我的东西。
就在那时我发现,那个优秀的姐姐,却唯独不擅长运动。
不过在他人眼中,这个缺点似乎也只是为姐姐的惹人怜爱又加分不少。
而我,在意识到这个“弱点”后,选择了奔跑。
现在想想,那是多么孩子气的反抗啊。
可是出人意料的是,我在奔跑上却偏偏小有才能。
于是我终于不再是别人眼中一无是处的废物。
虽然他们的态度,也只是从一开始那样,变成了“毕竟是萤的弟弟,有这种成绩也是理所当然的”。
尽管对他人的评价感到不满,我所能做的也只有不停地奔跑而已。
而后,我的才能终于得到了合理的回报。
初中第一年,我就被选为田径部的正式成员,可以参加一场重要的比赛。
面对这个消息,我不禁飘飘然了。
结果,就导致了那场事故……
我仍然记得,因为我的玩笑而满脸通红的姐姐,追在我的身后试图捶打我。
而只有在这时才能找到优越感的我,故意和姐姐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如果当时我再跑快一点,或许姐姐就会彻底放弃这没意义的追逐;如果当时我停下脚步,或许姐姐也只会无奈的笑笑,象征性敲敲我的脑袋……
但我没有那么做。
留在我记忆里最后的场景,是尖锐的喇叭声,以及在将视力几乎夺走的亮光中,那个飞奔而来的娇小身影。
我因为那场事故伤了脚,不得不放弃了比赛,但对我的家庭面对的巨大悲剧来说,这已经不算什么了。
姐姐死了,母亲在悲痛欲绝中身体垮了,为了治疗母亲,父亲带着她去了外地。
只有我,像是要从母亲责难的目光中逃走一样,独自留在了这里。
一夜间,我失去了姐姐、母亲,和父亲。
还有我唯一的骄傲——奔跑。
从那天起,我再也无法奔跑。
从那天起,我又变回了那个一无是处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