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y care is like my shadow
Laid bare beneath the sun
It follows me At All times
And flies when I pursue it
I love And yet Am forced to hate
I seem stark mute inside I pra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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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望,思念,孤独,怨恨……这绝不是人类仅有的感情
抱有欲念被主人抛弃的器物,在魔女歌唱之时,化为人形。
而暗怀心愿的人类,也在寻求着某种际遇与改变。
在机械轰鸣的爵士年代,魔法与巫术在此暗中汇聚。
器物与人类,是否能找到与之结缘的彼此。
两者的缘分与命运,无论善恶,就从踏入徒然堂的一刻开始。
欢迎来到TURANDOT•徒然堂,
今天的你,也在期待着什么?
☆我写不完了先卡!!!!剧情还有一半多!!!!真的对不住!!!!!(惨叫
☆谢谢老师借我可爱的多蒂!!!如有OOC都是我的!!!!
凌晨四点时理应与他人相拥。不论双臂之中的是心心相印的恋人,欲罢不能的情人,交换过酒杯或是子弹的陌生人,一天之中,只有这个时刻会大度地容许一种过分的占有。突然出现在旅店后门的不速之客,也正不可避免地向着怀中之物倾诉所剩无几的温情。暑气渐明的季节里,她冻得面色发青,好似为不合时宜的寒冷所驱赶着。这位年轻的女士快步踏上阶梯,鞋尖巧妙地抵住半开的门扉,放轻了声音:“唐突惊扰您的美梦,我很抱歉,还望您能见谅。”
蓝花楹的现任所有者起初并不打算见谅,哪怕被阻止、未能摔门而去,一柄结实的扫把也悄悄地藏在身后,随时准备往人脑门上招呼。深更半夜,或许一位可爱的床伴已经缺席了足够久,对多蒂而言,至少她也拥有一段宁静且平和的私人时间。不过她到底是没有下狠手,把人直接赶走,而是皱起眉头、再明显不过地表达不满,然后勉为其难地示意对方可以继续说下去。
“请允许我悄悄地住进属于您的一个房间。”来客诚恳地做出请求,“最好是窗口面向东南、走廊尽头的那间。”“那儿已经有人住着了。”“这正是我会找到您这里来的理由。非常遗憾,那位先生本人恐怕暂时无法回到这里,但我们更加不愿意失信于您这样亲切且善良的女士,所以希望我能够成为他的替代,继续您与他之间签下的租契。您可以借着灯光认出我手中的这件确实是属于他的行李。当然,由于事发突然,未能事先告知于您,也不得不在这般深夜将您从修普诺斯的邀约中唤醒,这必然是我们的过错。为此,如果您有任何的疑虑,我不会吝于展现诚意……希望您能尽快做出最好的决定。”
几张面额可观的美金被生有笔茧的手指轻轻捏住,得是掏出好几个月的薪水加在一起,才能给出这样一笔钱。多蒂又看看她一双写满倦色因而隐隐发红的眼睛,和她依旧挺得笔直的脊背,沉默了许久,最终叹了口气,向眉清目秀的可疑分子妥协了:“进来吧。”
“感谢您的谅解。”“再呆在门口纠缠下去,让深更半夜不睡觉的什么人看到你曾和我见过面,我反而会被彻底地卷入麻烦不是吗?”造型简朴的钥匙们在铁环上叮呤哐啷,多蒂摘下其中的一枚,“我不会放你进去别人的房间,但你可以住在隔壁,长期租用的事项晚些再说……先好好休息吧。”
洛斯塔·格罗夫纳再度道谢。她目送提灯的光晕消失在楼梯上,在原地安安静静地多站了快十分钟,直到屋内传出敲门的响动,这才拧动门把走进去。等候许久的芙洛丽亚轻飘飘地来到她的面前,似乎是想要顺势给她一个拥抱,只可惜她还拿着那个箱子,因而未能成功实行。尽管于家精而言没有必要,她还是模仿她,同样压低了声音说话:“我看到她直接睡下了。”
而她沉默着空出一只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再背贴着墙面、小心地关上芙洛丽亚先前打开的窗户,拉好了窗帘,这才继续说道:“谢谢你,芙洛丽亚。我们可以休息一会儿了。”
“亲爱的为什么会知道是这里?”“一路上看下来,这里有最为隐蔽但能观察到整个街口的房间。我想是那个人的话就会选择这里作为落脚点,其他的没有多做考虑,能猜对是单纯的运气好。”出于谨慎,洛斯塔没有点灯;她在黑暗中小心地摸索家具所在的位置, “我们故意在人多的街区露面,接着爬上暗处的消防梯、踩着屋顶,绕了众多的远路回到这里……那些人想要搜寻踪迹,只会把范围越铺越远 ,至少短时间内还不会想到折回来再排查一遍。至于店主人,既然不在看上去最为走投无路的时候出卖我们,那就信任她吧。我们需要信任,尤其是当我们不再能够信任。”
看穿了芙洛丽亚还想问什么,她补充未能及时道明的解释:“我不能再回现在住着的地方。那个信封上面没有贴邮票,想要投递,就只能直接送到门口。知道我住在那儿的人太多了,研究所的同事,巴纳德学院的校友……不如说我根本就没有试图掩藏过自己的行踪,谁都有可能找到那间公寓。但我……我不能被找到……这不止是因为箱子在我手上……我只是、不能被任何人找到。”
“亲爱的?”芙洛丽亚打断她,努力堆砌起笑意,可声音到底还是微微地发着颤,“你不舒服吗?”
几乎就在下一秒,洛斯塔的脚下没能站稳,也没赶得上拉住芙洛丽亚的手,就这么摇摇晃晃地摔下去。帽子滑落在地,露出其下悄然伸展开枝桠的犄角。它狠狠地磕到比自身更为坚硬的床沿,于是裂开一条淌血的可怖缝隙,但没有彻底的断裂,因此只会有绵长的疼痛锲而不舍地钉进这具肉体。那件古老而又崭新的遗产倒是仍被她牢牢地抱在怀里,而它在肆无忌惮地蚕食过她的体温之后,也还是冰冰冷冷的,不近人情。
那些曾经按部就班度过的平稳的时光,终于变成了一些与诅咒无异的事物,扬起混沌而迷乱的盛大的暴风雨,使得眼前的现实变得难以理解起来。好在一种几近等同于冷漠的冷静及时主宰了她的船舵,她得以保留蛛丝般坚韧又脆弱的理性,这是好的,让她免于手足无措、甚至束手就擒,足以给自己争出挣扎的余地。尽管这同样需要付出代价。
她清晰地、仿佛真实地产生了痛感一般,总算察觉到:偌大的一个纽约城,偌大的一个曼哈顿,求学与就职的这数年之中,她在这里结识形形色色的人,建立起各式各样的情谊与联系——都是虚妄的、并不牢靠,仅仅是建于虚空中的楼阁。她的教授远在千里之外;她的后辈和学生各有各自的烦恼;她的友人不论有意无意、都协助了一场谋害的成立,而她自己……她自己——是真真正正,致人于死地的关键所在。
“我不知道。”洛斯塔所能给出的回应如叹息般惨痛而深长, “……我不知道啊,芙洛丽亚。”
她们就这样悄悄地在蓝花楹安顿下来,房间大小抵得上有情人哄兰开斯特公爵小姐开心时用上的客厅的三分之二,价格却只有其十分之一;没有独立的厨房和卫浴,但有需得紧贴着才能睡下两人的硬板床。多蒂看在她同样签下了长期租赁的份上,大方地为餐饮费用打了折扣。这位好心肠的旅馆的女主人还在不经意间告诉她,自己好像从未见过原本住在隔壁的那位先生吃东西。
洛斯塔·格罗夫纳理应知道原因,且她现在不得不去知道,哪怕半途而废的忘却,自然也只能唤起半途而废的怀念。记忆紊乱的病症是由自身内心的动荡而起,那怎么着也怨不到别人,只能由本人解决。为此,不分白昼夜晚,她的意识总是被狭窄而软和的黑暗包裹,摇晃着,偶尔激烈地摇晃着,如同乘坐一艘航行在漆黑夜空中的船只,实行一种星辰也不愿相伴左右的随波逐流。就连手足都无法伸直、不得不蜷作一团,才能安稳呆下的空间,不能为外人知晓的秘密就躲藏其中。而洛斯塔·格罗夫纳,身为它的所有者,竟然也无法将其轻易地带离箱匣——或是棺木。
这样形容在某种程度上来得更加贴切。因为那些实质上就是彻底属于过去的,显然与众多的死亡格外贴近,能够也需要深深地、深深地埋进土里的东西,尽管如此,却没能来得及准备足够之厚重的岁月为其盖上封土,于是如今的它们覆着浮尘、流于表面,招摇而模糊,成为许多仅有狭长缝隙大小的片段,伴随难以理解的、大约是能翻译成语言的声响,不间断地扰人心神。
但芙洛丽亚不必明白这些。人类只有在精神富足或是心有余裕时,才能发挥出其天性中有较大可能包含的去爱与被爱的能力,与之相对,家精则是纯粹得惹人怜惜。她并非完全不在乎精挑细选的桌椅、性能先进的厨具,轻薄好看的衣裙,可她在乎它们的理由更多是因为,这一切都是她的恋人用心为她准备的。洛斯塔不再能够将这些点缀进两人的生活,那么,由她为亲爱的准备这些,岂不是一件顶好的主意?她学会人类的爱情,附赠独一无二的直觉。身为恋人也身为新娘,芙洛丽亚知道洛斯塔想要的是什么,并一定会为她双手奉上。她就是这样去爱人,不会考虑更多。
客观来说,现今这症状并不如之前来得那样猛烈。洛斯塔和芙洛丽亚切实地处于相同的时间、相同的地点,不至于迷失到更远、更没有头绪的地方去。一旦醒来,尽管不能长时间地集中精神,她的知能大体上是无碍的。于是当芙洛丽亚抱着一件定制的礼服坐到她的床边,守着她,在她总算处于半梦半醒之间尤其偏向后者的状态时,小心翼翼地向她发出参与变装舞会的邀请,她立刻就用因长时间的睡眠而略显嘶哑的声音答应了。
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哪怕是涌动的暗流,至少表面上看起来也已经趋于平息,那么,找一个鱼龙混杂的热闹场合收集情报,便是非常效率的选择。洛斯塔·格罗夫纳曾长时间地保持一个固定的形象,总是戴着帽子,穿着简单的职业套装,规矩得死板教条,并不给人留下出格的印象。现在她换上一身设计精致的衣装,装扮上时髦的薄纱礼帽,在独立日的夜晚,踩着喧闹的鼓点步入舞池边缘,就算是熟识的人,也无法将她本人与名姓轻易地联系上。芙洛丽亚照常挽着她的手,并不为这会儿不能与恋人携手起舞而感到遗憾。对她来说,洛斯塔能够还算精神地走在自己身边,就已经是比任何糖果都要甜蜜的报偿。她眼尖地看到长桌上有摆出洛斯塔喜欢的苹果派,开开心心地凑到洛斯塔耳边:“亲爱的,你看那边——”
她抬起来的胳膊不小心碰到过路的人,对方看过来,做作地提高音量以压过爵士乐的曲调:“天啊,这是哪里飞来的白鸽?希望我没有碰乱她漂亮的羽毛!”“??亲、亲爱的——”“请不用担心,她依旧找得到方向回到她该去的地方。”“哦!那就好!二位!享受夜晚吧!”“您也一样。”
看清白衣美人身边早就站好了的一位,不动声色但迅速地把后者挡在身后,男人也不多做纠缠,就此挥帽道别重回了舞池之中。忙于为突然的搭讪感到惊讶、和为恋人的举动而感动,芙洛丽亚并不能很好地组织好语言:“亲、亲爱的!!”“没事吧,芙洛丽亚?”“说没事是没事但也有事!!”“嗯,我想你现在应该会被别人清晰地看见。可能是这场舞会的缘故。”“那、那我要不要——”“我希望你不要松开手,一直、一直在我身边,就像往常一样……可以吗?芙洛丽亚?”
不要去想旁人,不要去想我之外的人,只要一如既往地、毫无顾忌地,天真烂漫地笑着。你在这灯火通明的夜晚比谁都耀眼而璀璨,虽然要与他人分享这份美丽,令人难免心生丑恶的嫉恨,但——
但我们就算只有此时此刻此地也一定活在独属于我们的常态之中。
依旧是序章……到企划结束应该能写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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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
(三)
他让苏拉叫自己“杰克”。
这大概不是个真名,苏拉想,这样的人不会是“杰克”。
这样的,穿着考究、佩戴着许多派不上用场的装饰物、腿脚没有问题却拄着手杖的人。
他们并非并肩前行,巷子很长,但是太窄。他俩的身形能抵上2个半的李尔,男人比苏拉还要高几公分,他的步子比苏拉要大,跟在后头时好几回踢到苏拉的脚跟,像个急于押送小偷的警察。显然他习惯这步速,并且走路时没有低头的习惯。看见苏拉回头,他甚至还颇有礼貌地笑了笑。
啊呀,他该叫“费南德”、“麦迪逊”,或其他什么音节更长更不好记(李尔管这叫“富有意义”)的名字,又或者干脆只告诉他姓氏。
觉得上当受骗了?不不不。
“要是再早两个月,您管自己叫【香烟盒】我都会信以为真。”苏拉嘀咕着耸耸肩。
“我更喜欢雪茄。”男人说,“你要来一支吗?”
“不,谢谢,我试过香烟了。”
“雪茄不是烟。”
“就那样呗。”苏拉耸耸肩。刚学会吐烟圈的时候他是挺喜欢烟的,连气体灌进鼻腔的异样感都能无视,但新鲜劲总是会过去的。
男人也没坚持。他不住往四周看,注意力好像大多放在层层叠叠的涂鸦上,它们从路面生长到潮湿的墙面,有部分像树木般顶破砖瓦延伸到墙顶。
“你要去的赌场就快到了……哦!小心脚下。”苏拉跃过一箱空酒瓶,“这些箱子里可没什么好东西。”
“你打开看过?”
“打开过,也不小心踢翻过。一般都是些碎掉的酒瓶啦、垃圾啦、放过头的腌鱼啦之类的。你没看过吗……也是,你看起来就不会去碰它们。”
他听见男人的笑声。“相信我,我开过的货箱一定比你多。”
苏拉怀疑地看向他,对方却没再多解释,而是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抓了一把路过的风,又在他的注视中突然蹲下身。摘了一只手套去摸地上的泥土——苏拉这才发现这里的地面是湿润的。
可今天没下雨。
“感谢带路。”男人的指尖快速地敲在手杖顶端,他像是知道苏拉在想什么一样地说,“快要下雨了,小朋友。你该回去了。”
“可还得绕过两条巷子才到您说的赌场哪。”苏拉抬起头。现在还是深夜,但无疑天气明朗。月色皎洁,伴随星星和路灯一起闪着光,完全不像有雨云。
可男人说,“我闻见了。所以,我得先去照看我的宝藏。”
巷子里果然藏着好东西!
苏拉做了个“请”的姿势让开道,可他盯着男人的双眼闪闪发亮,一看就没打算走。
“好吧,好吧,它只会出现一小会儿,禁不住耽误。你可以跟我一起去。”男人投降似的叹了口气。脸上却挂着快活的笑。“来吧,来见见我的宝藏……人类。”
苏拉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可他当然不会有听力问题。
他确实说了“人类”!
——这是第一次被李尔以外的人看见、并且被当成人类!
苏拉哼起曲子跟在男人背后,踩着他的影子玩儿。
男人则注视着小巷深处。他像听见什么了一样侧过头,而后前行,停止,转了个弯,又停止。
在这之后,飘忽不定的风才将声音送到苏拉耳边——求饶与怒喝。
也许有人受伤了!
苏拉立即加快脚步,可男人的步速和先前相同,牢牢挡在了他前头。
“先生!请让让先生。”苏拉翻着口袋催他。“我们得跑起来了,我听见有人需要帮助!哦我能做些伤口缝合什么的,他们会需要我的。”
“……医生?”男人挑眉。
“李尔说我只能算见习医生。不过我已经学会了消毒、止血和基本缝合……就是几乎没有实际操作的机会。”
“很快就会有。只要您等在这儿。”
等在这儿?
“大部分人不待见幽灵。不过只要您等在这儿,数到300,这问题就不复存在了……您能数到300吧?”
“那我数到300。”苏拉没犹豫太久。
(1,2,3)
男人又绕进一道弯,那个在求饶的声音扯着嗓子叫唤,“杰克先生!!求您帮帮我,杰克先生!”又惶恐,又满是期待。
所以他真是“杰克”啊!苏拉小小地“哇”了一下,不过马上又继续起自己的任务了。
巷子深处。
“晚上好,莱曼先生。”而杰克,他停下脚步,像在散步时遇到友人般客气地躬身,尽管他有看见一只脚正不住踹着对方的啤酒肚,让他西瓜虫一样蜷着身体匍匐在地,没法好好回礼。
“站在那别动!我把他包里的钱分你三成。”正踹着莱曼的那个人体型不算结实,气势倒凶悍。就算知道和脚下的倒霉蛋相熟的人来了也没回头,踢人的动作越发狠。
只用脚踢大概是因他一只捏着酒瓶,一只提着切肉用的厨刀,再没有多的闲暇。
“我要全部。”杰克说。
(31,32,33)
“别做梦!”打劫者爆了句粗口,又狠狠给了莱曼一脚,“反正你去赌场也会输个精光,早点松手给我不好吗?!”
莱曼梦呓般小声道着歉,身上的赘肉因受到挤压而蜷成波浪。
接着,这打劫者又来瞪杰克、不幸的是他的视线只到杰克胸口。
他挥着刀,冲向他。
(78,79,80)
“莱曼先生,我的老朋友,您最近实在消瘦不少。”
“谢谢您,杰克先生,感谢您……”
“看样子,您是来还钱的?”
“是、是是的。我这就去把钱给对接人……”
“别急着走。您看,我是赌场的老板,自然该保护客人。可这是外头,又是私人时间。我得象征性收些报酬。”
“我...”莱曼避开他湛蓝的双眼,虚弱地攥紧皮包。
可杰克压根没看它。
“您想说什么?”他注视着赌徒,抬起手杖、猛地往下一跺。被他踩在脚下的打劫者发出痛嚎——他的手被贯穿了——吓得几只老鼠吱吱叫着跳进阴沟。
(122,123……)
“怎么了?”守在巷口的苏拉吓了一跳,探出半个身体往里看。可杰克梗在他和那两个人之间,他只瞧见了叠在一起的摇晃人影。
“我、我很感激!!我感激您先生!!” 莱曼不知自己正亲口推开说客。他伸长了脖子,从喉咙里逼出的叫声和老鼠差不多尖。
不过苏拉还是听清楚了他在说什么,摸摸鼻子把身子又转了回去——“感激”是个好词,里面的情况一定没问题。
(138,139,140)
“很好。”杰克点点头,“劳驾,帮我擦干净手杖,然后我们再谈正事。”手杖的末端仍卡在打劫者掌心,碎骨和蓬起血肉簇拥着它,让它像一株顶破地面生长的竹。莱曼蹲下的双腿发软,但还是死死瞪着那儿,脸颊上肌肉抽动。他捣了几回才拉出手杖。在那之后也没起身,而是徒劳地蜷缩着、擦着血水。
(179,180,181)
“我要一只眼睛。”一截碎玻片突然抵在他的下眼皮,把他吓出短促的泣音,又被塞进他虚握的拳心。(由于满手是汗,它实质上是被嵌进去的)
然后是一支火机。
“别紧张,莱曼先生...”杰克捻出支雪茄,这次,莱曼立即护着火苗替他点燃了它。
“谢谢。”杰克冲他笑了笑。碎玻片割得莱曼满手血,他却只是往裤子上擦了擦,肿胀的肌肉扯出牵强的笑容。
(202,203,204)
“一只眼睛。”杰克又说了一次,“我不是个吝啬的人,您可以用它抵两成债。”
“……两成……债。”莱曼迟缓地复述。他脸上爬满了汗水与绝望,嘴角却还在向上抽动“两成债……”
(234,235,236)
他举起胳膊,鲜血淋漓。
(239)
杰克又说,“我忘了说,不一定得是您自己的。“
莱曼愣愣地看向杰克,后者利刃般的视线下坠,下坠,钉在片刻前掰断他手指的打劫者身上。
(241)
火光在玻璃片上跳动。
莱曼浑浊的眼被照得透亮。
【tbc】
斯图亚特躺在一片柔软中翻了个身,手背恰好敲到一件硬物上。他十分不情愿地睁开眼,好久才把散落的理智和记忆收集起来理成一条清晰的线,熬夜工作了接近两个月的论文终于没有被苛刻的导师要求重写,期间休息时间简直像是从一条干毛巾上挤出水滴那样少得几乎没有,结果便是导致一旦放松下来就会立刻失去意识,身体所有的机能都无比迅速地切换到睡眠模式,在得到充分休息之前他像冬眠的花栗鼠,每天醒来补充水分和营养后又立刻倒下,比醉鬼断片还要夸张。
【KINGSHIP AND GODS】
他好不容易才想起来这本硌手的书是什么,这是整个房间里唯一与论文不相关的文件,它讲述古国的信仰与王权,那是塔希尔灵魂的一部分,以神明的形态为蓝本,倾听了无数祈祷并守护着上下埃及的主人。他将这本书放在枕边,睡前便会去读一读,他和塔希尔之间横着千年的鸿沟,而少女正踏着摇摇欲坠的桥向他走来,他自然也不会只站在原地等待。斯图亚特拉过被子蒙过头蜷缩在床上直到再次因为氧气不足而闷醒才慢吞吞地去摸床头的电子钟。
【10月31日,早上8:45】
他扔下闹钟拱回被窝抱着枕头,意识又开始摇摇欲坠…
『等等…万圣节…?』
斯图亚特揉揉眼睛爬出被窝,一手把闹钟又捞了回来,慢半拍的脑袋终于消化了这个日期的信息量。他面朝下埋在枕头里,将还飘在半空神游的意识抓回来塞回躯壳。他已经不是能去敲门要糖的年纪了,但塔希尔也许会感兴趣,至少他不想让少女自己一个人过节日,这样会错过很多乐趣,也会错过很多能够交谈相处的时间。
温热的水珠打在后颈和脊骨上,洗掉了藏在骨头里的懒意,斯图亚特关上水阀,从地狱般的作业死线到现在,镜子里的人终于不再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恶鬼样,他扣上纽扣,随手将头发向后一梳去做早餐,时隔两个月他终于有这点闲心去鼓捣厨具了,反倒是塔希尔总是皱着脸让他少吃快餐和应急食品,少女对契约者极其不健康的生活习惯非常不满,急得想亲自下厨,奈何用不惯现代的厨具,饮食调整计划还没开始就搁浅了。他将鸡蛋打入锅中,一手拿着锅铲一手去拿黑胡椒的调味瓶…
【?】
刚才…
是不是…有什么从身后过去了?
『……那个…雷哲…』
小孩子稚气未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斯图亚特差点没把整瓶胡椒全倒锅里,他机械地扭过头,将视线往下移动,大概到自己膝盖左右的高度,一个小女孩抬头看着他,婴儿肥的脸上透着可爱的浅粉,捏起来手感大概会是软软的。一阵尴尬的沉默后,契约者用所剩无几的冷静关掉了天然气,艰难地捂着脸问
『…………你怎么回事,塔希尔。』
早餐自然又搁浅了,斯图亚特一口吞掉了半熟的鸡蛋抓起小女孩走了两步,干脆把人抱起来让她骑在自己肩上,风风火火地赶到徒然堂。然后在店员波澜不惊的眼神和说明中思考了一下人生。
也是,都被看起来会吃人的怪物追着跑过了,只不过是家精变成了小孩子的形态,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万圣节过后就会变回来是吗,谢谢。』
他将几枚硬币留在咖啡杯旁,带着小小的塔希尔离开徒然堂。女孩现在坐在餐桌前,双腿都够不着地板。脚踝上的金饰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Trick or Treat?』
『嗯,是仅限于今天的小游戏,不给糖就捣蛋,应该没人会拒绝一个孩子的小小要求。』
于是女孩机敏地眨眨眼,向契约者伸出手有样学样地说
『那…不给糖就捣蛋啦?』
斯图亚特非常配合地摊开手,一块薄荷巧克力正躺在手心,但随着他手掌一翻又消失不见了,少女瞪着眼睛拉过他的手。斯图亚特的指尖动了动,他发现,现在可以轻易地拢住她的双手了。搜寻未果,她向斯图亚特投去疑惑的目光,后者笑着示意她摸摸口袋。
『咦…? 这是怎么做到的,现代竟然还有魔法师吗?』
『不,只是个简单的小把戏而已。可惜别人看不见你,不然你可以收获一大篮糖果了。』
小女孩微笑着摇摇头,她的笑容依然带着往日的气质,即使变为孩童的模样也并未丢失这份沉淀了千年的温和。
『无论是要糖果还是捣蛋,只要有你就足够了。雷哲,谢谢你。』
『……这可真是令人意外的回答啊,我很荣幸,亲爱的塔希尔。』
已经许久没有得到糖果的他,在万圣节来临之时,意外收获了来自少女的小小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