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血族/狼人主题架空西幻企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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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划完美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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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伊·奥玛雷特看着一旁拨弄篝火的年轻修士。
琉璃金的眼眸,银白的发丝。柔软的棉织围巾映着火光,从深红被染上了橙黄。
布拉纳看着面前跳动的火焰,左手托在腮上,也许是入夜了,温暖的火焰让他有些犯困,没有注意到一旁血族的注视。
那孩子一副不谙世事的天真样子,剑技平平,却执意用不熟练的武器作为给自己安全感的道具。他应该是第一次出军事任务。
如果在战场上,他一个人很快就会死。
这无关他誓缚者魔法能力的高低,仅仅是单纯的意识和经验不够。罗伊这样断定。
布拉纳在帕维纳的这段时间,应该是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如此多的血和尸体。刚入城那两天时,他看到那孩子逞强之余,手指在微微发抖。也是,人类是脆弱的。他们的身体太容易失去性命。
给予布拉纳保护的是他的母亲——斯吉提安·尼可勒斯。她让罗伊的恋人一直昏迷不醒。但她只是斩杀了可能危害她所爱之人的死墓军,她为了保护自己的独子将他送入了血族最难以接近的修道院。
罗伊吸干她的血时并不知道她是一个母亲。
……
罗伊揉了揉太阳穴,明明已经不会再有病痛侵袭这具身体,他却感觉有些头疼。
他对自己说道:我没有做错。我不会做错。
但布拉纳的母亲所做的事也并没有错。
血族和人类的仇恨太深太长,追根溯源已经无从可考,又或者说,这恨意来自血液本身。血族视人类为家畜,人类憎恨血族如恶魔。
但血族也曾是人类。
罗伊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母亲,那个苦命的维斯兰女人。她死的时候自己应该还未满十岁,而现在已经过去百年,罗伊记忆里自己母亲的面孔早已经模糊不清。
他只记得母亲长得很漂亮。他记得她为他编织头发,他记得她哄他睡觉时轻声哼唱的维斯兰民谣,也记得她为了他独自哭泣。
有一次,他想去握住正在哭泣的母亲的手,却被母亲突然甩开,让年幼的他摔在了地上。他和母亲都愣住了。随后母亲紧紧抱住了他,一边啜泣,一边不停地对罗伊道歉。温热的眼泪从母亲的脸上滴在了罗伊的脸上。
母亲是爱着他的,就如同他爱着母亲一样。罗伊这样想着。
布拉纳的母亲,一定也同样爱着布拉纳。
初识的时候,罗伊向布拉纳抛出了名为知道他母亲下落的诱饵。布拉纳上钩的速度比罗伊想象得还要快。
布拉纳爱着自己的母亲,于是义无反顾地坠入了罗伊的陷阱。
他和自己很像。
罗伊有一瞬间被这样的想法撞入脑中。
同样是被母亲独自抚养的孩子,同样是深爱着他人的人。
若是自己不是那样的出身,也许会走上和布拉纳一样的道路。
“你看我干什么?”布拉纳奇怪地转过头,迎上血族的红瞳,他在温暖的火光下有些发困,没有恐惧,没有敬意,没有恨意。
罗伊下意识眨了眼睛移开了视线,但又很快重新和布拉纳重新对视:“没什么。”
“……”布拉纳发出一串意义不明的咕哝声,接着打起了哈欠。
也许是因为太困了,他对罗伊的防备心被睡意蒙上一层朦胧的纱。
这几日在帕维纳的经历让这孩子身心俱疲,他的脑袋忍不住一下一下地点着。“你睡去吧。我看着呢。”罗伊把死墓军的鸦羽披风盖在布拉纳身上,太阳被遮蔽后科里恩的气温也低了不少,即使是在盛夏,夜晚也冷得过分。
“……不要,我在守夜。”布拉纳强行晃了晃头让自己清醒了一些,却没有拉开血族的斗篷。“……你为什么这么拼呢。”罗伊叹了口气往布拉纳身边移过去,把他揽在自己身上靠着。“……我是妈妈的孩子…………我不能…………”布拉纳的声音越来越小,身体重心有了支点让他彻底放松了下来,很快就被睡意带走了意识。
罗伊感受着布拉纳身体传来的独属于人类的温度和呼吸。篝火噼啪作响。
是我做错了吗。
不,我没有错。我不会错。
罗伊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布拉纳银色的头发埋在墨色的鸦羽斗篷中随着呼吸缓慢地起伏着。
————
清晨的阳光朦胧又晦暗。
篝火虽能够照亮漆黑夜晚的一角,但也无法与阳光相比。
即使这阳光已被恩典遮蔽。
即使身处带着黑阳恐惧的血色序幕之城中。
布拉纳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自己靠在血族怀里,身上还披着死墓军的斗篷,一下子站起身来跳离罗伊。
“我,我怎么睡着了。”布拉纳手忙脚乱地把身上的鸦羽斗篷塞回罗伊手中,“我不是在守夜吗?”
罗伊换上那副轻浮的笑脸:“你觉得我身上舒服就靠着睡着了。”
“没有!”布拉纳大声反驳着,让刚从帐篷里出来的麦基希德往这边瞧了好几眼,前辈的关心倒是让布拉纳的脸充血更加严重。
“小布兰,”罗伊叫起布拉纳的昵称,“从帕维纳出去了之后,你想去哪?”
“……”布拉纳沉默了一阵“……我不知道。”
“要到我这里来吗?我尊长的领地。”
“我不知道……”
“也许在血族的领地能得到你妈妈的消息噢。”
“……”
布拉纳看着罗伊挂着笑的脸,心里似乎在想着什么。
他并没有完全信任这个血族,他也知道罗伊·奥玛雷特并不会把人类看做同胞。
“那我跟你走吧。”布拉纳最终还是给了罗伊回复。
————
门罗公爵似乎觉得让先遣队的一部分牺牲自己能够更快战胜这不详的“恩典”。
罗伊听到数次其他先遣小队的队员失踪的消息,他皱紧眉头思考着。
这无疑是一个杀死仇人儿子的好机会。但他为什么还在犹豫。
年轻的修士独自在废墟中翻找,企图找到些线索。
罗伊不想再也看不到那个天真的小身影。
是喜欢吗,是爱情吗。
不,不是。我只是不能让他在受到最终的复仇前死了。他不可以死得轻松。
罗伊否定着自己。
我并没有背叛艾弗莱茵,我并没有不愿复仇。
我只是……
他不停地为自己找着理由。
——
黑色的恩典给帕维纳降下数次诅咒,享受着哀嚎和痛苦。
布拉纳被抽离了所有与希望相关的感情,眼神空洞地看着满地疮痍。
罗伊则失去了所有对爱意的感知。
我应该杀了布拉纳的。不对,为什么。
我为什么要杀了布拉纳呢。
我为什么不杀了布拉纳呢。
罗伊走向瘫坐在地上的银发修士,他没有逃开,没有躲避,任由罗伊的手扼住自己的喉咙。
我为什么,直到现在才要杀了布拉纳呢。
罗伊的手没有使力,仅仅是握着修士的脖颈。以血族的力气,只需要轻轻一折,他的颈椎就会断裂。
为什么。
罗伊没有下手,他放开了布拉纳的脖子,转而将脸埋在了布拉纳的颈窝中,抱住了他。
罗伊一直都知道的。
罗伊一直都明白的。
不愿承认的情感最终冲破了黑日的桎梏。
恩典的诅咒碎裂,将灵魂扭曲地束缚在了一起。
——是啊。
——我一直深爱着你。
TBC.
“咚——咚——咚——”
距离尚远时,瑟拉芬娜和玛伦蒂就听见了急促的敲钟声。
走近钟楼,她们向声源望去——高耸塔楼之上,略显年迈的女子正绝望敲钟。一个由金光、血色与黑暗杂糅而成,扭曲可憎的怪物在血幕之下凭空凝聚,向她所在的钟楼伸出巨爪。
瑟拉芬娜曾听告死者同僚谈起,这位阿芙拉在家人相继战死后行事疯癫:例如曾指着这位同僚大喊“是你们害死了他们”,又热泪盈眶称他身着勇火披风的队友为“援军”。
当年,帕维纳城被筹谋已久的阴影吞噬,反抗的力量被锋利爪牙撕碎。城内逐渐陷入绝望的人类曾希冀胜利、希冀支撑、希冀援助,最终却只见证在这片土地在鲜血中易主、阴影王庭的旗帜在上空飘扬。
那是王庭的荣耀,血族的荣光。
也是亲历一切的人类无法忘怀的仇恨。
巨爪折断高楼,女人从高空坠下。
这是单纯对建筑的破坏,抑或有目的性地消灭阿芙拉?瑟拉芬娜倾向于认为是后者。那么,这位疯狂已久的女人有何特殊之处?
恩典的爪牙要消灭的就是她要保护的。
瑟拉芬娜凭借血族高速移动的优势上前,接住坠落的身影。
——说起来,疯女人被自己痛恨的血族救下,将作何感想?
身着鸦羽披风的告死者动作堪称轻柔地将女人放下——甚至搀扶了一下,以血族面对人类时一贯的矜贵神情向她颔首。
阿芙拉惊诧地看向这位告死者和赶到她身侧的黑锋,最终道了声谢。
巨怪的身影向她们逼近。玛伦蒂神情紧绷,举剑指向它;瑟拉芬娜随手将阿芙拉挡到身后,对玛伦蒂说起先前推测与判断:“或许这怪物冲她而来。既然要抗衡恩典异象,应以谨慎态度……”
几乎与此同时,银色光辉亮起,瑟拉芬娜侧目,看见四个手持盾、矛的银白身影出现在身边。
那是瑟拉芬娜在意识空间中曾见过的、与金光对抗的坚定意志,来自阿芙拉战死的父亲、丈夫和两个儿子。
难道阿芙拉的特殊之处在此?她对自己战死的这四个家人念念不忘、被人称作疯子,换个角度也就是她有常人难以企及的执意与情感。源自阿芙拉的顽固认知、沉痛怀念、深重情感,是否对这四个银色身影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维系存续,抑或强化力量?而这也就是黑日的爪牙出现在此、要消灭她的原因?
眼前危机不容更多推测展开。瑟拉芬娜对队友提醒一句“保护阿芙拉”,收敛心神,准备迎战。
“帕维纳今天不会陷落。这次,我们有了援军。”年轻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援军?听见这个词的瑟拉芬娜不禁莞尔。
真是新奇啊,生命消亡于死墓军术法、剑锋或利爪下的人现在称她们为“援军”。
六道身影——四个通体银白,两个身着鸦羽披风——在巨怪的攻击下灵活腾跃翻转,守护阿芙拉的安全、绊住它的行动、阻滞它的破坏。盾牌抵挡可怖利爪,剑锋斩过血红,长矛刺穿黑暗,银辉、血色一同与金耀纠缠。
曾经,四位战士在与死墓军的战斗中未等到援军来临,帕维纳陷落于阴影。
现在,死墓军成员成为了他们的援军。
帕维纳不会陷落于黑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