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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众人都恢复了精神。费丹和百里凉本就认识,闲话数句后说起八卦阵之事,没想到百里凉不仅诗文俱佳,对奇门遁甲也有涉猎,两人从石柱诗谜谈到八卦演化,又从《周易》说到《甘石星经》,思维发散开来后漫无边际,直教旁人无从插话。
田知甚和百里烨闲着也是闲着,开始细细查探四周,看能否找到些提示,柯行之干脆在一旁闭目养神。
摸过数道石门之后,百里烨忍不住问:“此处小门众多,不知田兄可有进去探过?”此时他与田知甚离其他人已有些距离,但还能看到那边的火光。
“这门有些古怪,只能从外面打开却不能从里面开启,所以尚未探过。”
“田兄怎知这门只能从外面打开?”百里烨很好奇,他对田知甚印象不错,称呼渐渐从田公子变成了田兄。
“因为……下来之前我曾向人请教过。”田知甚神色自若的回答,好似真的虚心请教过别人一般。
“制作这机关的不知是何等狡诈之徒,难怪连月来失踪的人如此之多,若能破解石门机关,也可少些人被困。”百里烨一手拿火折子一手轻叩石门,石门发出沉闷声响,看来非常厚实。
此人当真是个名门正派。
田知甚看着百里烨那认真思索的模样,蓬莱岛门下弟子多数兴趣只在修仙问道,就算云游四海也少理世事,像这种心系苍生多管闲事的人在他身边还真没有过。
“打开看看而已,应该无妨。若是有什么暗箭飞石,门一放就是。”田知甚见百里烨没有异议,稍一运劲,缓缓将石门抬了起来。
石门发出喑哑的摩擦声,待门抬高到能容纳一人钻入时,门内的黑暗中陡然一亮,那亮光似水银般瓢泼而出,伴随着两道黑影直扑百里烨!
百里烨反应奇快,倒跃拔剑,“锵”的一声架住一击,剑鞘反扫来人下盘! “田兄小心!”他激战之时仍不忘出声示警。
此时田知甚险而又险的避过一剑,那黑影的其中之一抢出门后,转身对他当胸急刺,他虽然躲过长剑穿胸的惨况,衣襟却被划破,然而对方紧贴而上又是数剑连劈,劲道之凌厉竟将手中软剑使的如刀一般嗡嗡作响。
田知甚左挪右闪,感觉这人虽攻势急促但步法却有些虚浮,他瞧准空隙,突然矮身一滚,顺势抽出腰间竹笛,豁的一声疾打此人左膝。
这人未料敌人突然往地上滚,方要提剑下刺,就觉膝下一痛,身体不由的失去平衡往前一个踉跄。
田知甚趁机翻身跃起,正待挥笛再击,忽闻百里烨喊道:“来的可是峨嵋派芳菲剑!”
“你们是谁!”其中一人立即反问,声音娇柔,竟是女子。
四人交手不过电石火光之间,那女子开口反问时,百里凉等三人也奔了过来。
此时光线大增,就见两个年轻女子正相背而立,提剑环身,脸色苍白。
“在下归剑门百里烨,两位可是峨嵋派芳菲剑?”百里烨抱拳见礼。
“百里少侠怎知我们身份?"二女讶异非常,见百里烨眉目清正不像恶徒,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开口问道。
“我见姑娘的剑身镂刻桃花纹,再看二位年貌,便妄自猜测了。不知道可有猜错?”百里烨向来心细,此前万贤山庄遍请武林各大门派赴宴,作为名门大派之一的峨眉派自然也在其中,酒宴之间,总少不了闲聊,而聊到各派的出色弟子,当然就提到了峨眉派的“芳菲剑”。
原来“芳菲剑”乃是一对姐妹,二人皆为峨眉派年轻弟子中的佼佼者,素来行侠仗义,不输男子。众人见她们是妙龄美人,随身宝剑上又镂刻独特的桃花之纹,便赠名号“芳菲剑”。故而百里烨虽未见过“芳菲剑”真容,却能凭这点细节在微弱的光线中辨认出二人身份。
“百里公子真是心细如尘,方才实在是个误会,峨眉派秦歇芳,秦映菲,见过诸位。”二女虽浑身是伤花容惨淡,但一礼之下风姿楚楚,如美玉明珠般让人眼前一亮。
“既是武林同道就不要虚礼了,我看你们伤处很多,还是先坐下疗伤吧。”百里凉自幼喜读江湖轶事,再加上有个拜入归剑门的弟弟,自然是知道峨眉派的,那日在酒席间她也听说了“芳菲剑”的美名,没想到这对姐妹竟比传说中还要貌美,她虽是女子,竟也有些看呆。
百里烨连忙拿出随身药品,让姐姐帮两位姑娘处理伤口。
田知甚少涉江湖,并没听说过峨嵋派年轻一辈的“芳菲剑”,费丹不是江湖人士也插不上话,柯行之更是寡言,只让费丹传递了个白玉小瓶给百里凉,说是有益气血的丹药,可让秦氏姐妹服下。
所幸二女伤处虽多却不太严重,只是数日未进食水,身体虚弱脸色苍白。处理好伤口后百里凉又分了干粮和水给她们,两姐妹脸色渐渐有所好转,方才紧绷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
“恕在下冒昧,不知门内发生了什么让两位姑娘被困多日?”费丹率先开口问道,方才他听了个大概,知道秦歇芳和秦映菲两人是前几日跟随官府召集的人马下来的,不料中途被困石道,历经机关后同伴皆死,两人好不容易逃回入口却发现石门无法开启,正巧百里烨和田知甚打开了那道石门,她们才逃出生天。
这实在是个不幸的故事,可逝者已去生者尚存,他更在意的是石道中到底有些什么样的机关?也许多了解一些,才更有可能平安的走出去。
“那里面十分古怪,里面……里面有很多暗箭和刀阵……”秦歇芳有些哽咽,她生的清雅秀丽,眼角一点胭脂痣,又带点妩媚之色,泪盈于睫的模样让人心生怜惜。旁边的秦映菲也红了眼眶,这两姐妹长的并不很像,姐姐秦歇芳容颜清雅,但她却生的很娇美。
两姐妹大概是受了不小的惊吓,又不通机关阵法,说的含混不清,众人听了半天,也没有太多头绪,只能安慰一番,从长计议。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如果有我们姐妹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听凭差遣。”
“姑娘言重了,如今还请两位多加休息,恢复体力之后再共商破阵之计。”
田知甚淡淡的听着名门正派之间的客套,这对姐妹困饿数天后出剑还能那么快,可见峨眉派真不是浪得虚名。
他正自出神,秦歇芳又转头抱歉的一笑:“方才我妹妹映菲不小心割破田公子的衣裳,等出去了歇芳一定……”
“秦姑娘言重了,小小误会不必挂怀。”田知甚不咸不淡的回答,这峨眉派女子虽然美貌可人,但身上并无食物和饮水,虽然目前大家匀一匀还能勉强支撑,但若不能尽快出去,就算不中机关,再过几天也要渴死于此。在这种情况下,还说什么衣服。
秦歇芳明显被田知甚的态度噎了一下,面上微红,秦映菲脸上更是有一丝愠色,一旁的百里凉看气氛尴尬,连忙说了些好好休息养养精神的话。
谁知田知甚泰然自若,又说想看看费丹之前画的八卦阵图,费丹道声失礼,两人便往一边研究去了。
留下秦氏姐妹和百里姐弟四人面面相觑,半晌,秦歇芳才微微一笑:“田公子,当真……当真特别。”
“哈哈,是,是啊。”
幸好不是我明松书院的学生,不然书院还有何颜面……
若是我归剑门有如此之人,不知要得罪多少武林同道……
百里姐弟同时心想。
“那墙上的题诗乃是诗谜,谜底我已解出……”既然田知甚问起,费丹自然说出之前和百里凉讨论的结果。他嫌纸张太小,干脆直接用炭笔在地上划出许多道线条:“按此处的八卦地形再结合诗谜来看,指的就是巽,坎,离,兑这几个卦象。”
田知甚凝视着费丹在地面划出图案:“只是小门太多,光知道卦象恐怕还是不够。或许,这个诗谜不仅是个谜题,它本身就是一个提示……”他回想水池石柱上诗谜的内容和方位,捞过费丹的炭笔,慢慢在巽,坎,离,兑四卦之下,写了北,南,东,西四个字。
“原来如此。”费丹乃饱学之士神思敏捷,闻言点头:“建造此处的人实在妙哉,如若按六十四卦的方位,它们的方位正好就是北南东西。”他心念如电:“如若不错,出口当是大过,未济,既济,中孚四门。”
田知甚略加思索后点了点头: “只是这四处出口,我们选哪个?”
费丹微笑:“客从主便,我们也许该听听主人的意思。”
“豚鱼吉,利涉大川,利贞。”旁边一女子笑吟吟的说,原来百里凉不知何时已凑了过来。之前她和费丹讨论时田知甚并没有参与,所以她没想到田知甚也懂奇门之术,此时听下来却觉得颇有道理。“如果建造这里的人不爱撒谎的话,就选中孚。不然……”
“不然,就看我等运气了。”田知甚一哂。
“费某觉得自己运气尚佳……凉姑娘呢?”
“我觉得自己运气还不错啊。”
百里烨等人相顾茫然,他们不谙此道,只见那三人时而蹙眉,时而惊讶,过了一阵又说起了运气,最后还笑了起来,不知道在干什么。
“谜题既破,前路已通。”费丹回身向其余四人柔声解释道。
“收拾收拾,走咯!”百里凉笑吟吟奔回百里烨身边,她这个弟弟好奇心不下于她,肯定想知道他们方才那一大堆说的是什么。
一个时辰后,在费丹的引路下,众人终于到了谜题所指的石门面前。
“诗迷所指的出路,就是这里。”费丹负袖一笑,风度潇洒。
“我自然相信费郎君。”百里烨应道,大家互望几眼,豪气顿生。
柯行之上前抬起小门,众人鱼贯而入,轰的一声,石门重重落地,门外重新归于沉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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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竭脸……称谓什么的已经无法遵守娘子郎君的规矩了,请原谅我的混用……
PS:费丹用炭笔在地上画的图和田田写的字,如若正巧有人路过,又正巧眼睛特别好,大概能看到破阵提示……可以随意借用……(叫我雷锋(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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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
田知甚伸手探颈,指下一片冰凉,微不可觉的脉搏正如这人的生命,快要流失殆尽。地上的人像感觉到有人触碰而略略醒了过来,吃力的将手中一物往前递了递:“求你…带它…给…”后面几个字极其轻微,田知甚伏身细听,半饷起身摇了摇头:“最后几个字听不清楚,大概是想我们把这个带出去吧。”他右掌一舒,一支竹笛在黯淡的光线中泛着幽润的光泽。
“这一路都是这种联排箭阵,且数量惊人。”费丹蹙眉环看四周 ,看来已有他人误行此路,细看满地短箭,箭镞有意漆成黑色,隐没在墙上暗缝中很难察觉。
“这人虽然中了箭,但都不是致命的地方,照理来说不会流这么多血。”田知甚打量着尸体,既然是寻人,自然要将可能之处全数找遍,然而石阵迷宫比想象中大了太多,且越往深处长明灯越少,尤其在犄角曲折之处,更是满目漆黑,不得不用火折子照明前行。
他们从烤干衣物之后就开始往石阵深处查探,如今已近一日一夜, 然而活人未见半个,死人倒见了不少。
“致命伤在背后。”良久不语的柯行之淡淡说道。
田知甚将尸体翻过身,果然见后腰一道伤口深可见骨,伤口皮肉破碎翻卷,触目惊心。
“柯兄好眼力,这伤口不像是机关暗器造成的,看大小深度似是匕首。”
“也许是把带锯齿的匕首?”费丹站开几步,他虽不怕死人,却受不了这浓烈的血腥味。
柯行之不置可否,他对兵器并无特别的研究,能知道伤在背后也不过是经验之谈。一个人如果正面看上去没有致命伤却失血而死,那最好下手的地方无非就是脑后,背心,后腰。若脑后重伤的话没等血流干人就已死,人死血凝自然不会血流满地了。
“这人也是个练家子,大概重伤之后曾自行点穴止血,不然难以撑到方才。”田知甚顺手将竹笛倒插在腰间,细心将尸体摆好。
“伤口如此深,应是同行之人偷袭。”柯行之迅速下了结论。
“既是同行,多少比较熟悉,怎会无故偷袭?”费丹表示难以想象。
“此人腿上中箭不良于行,这里的迷宫如此诡异,若带着伤员恐怕更难出去,”田知甚两手一摊:“为了不碍事,有人下手也不是不可能,方才我看过他的行囊,食水都已被人拿走。”
费丹微露鄙夷之色,只为这种理由就出手杀人,真是何等的丧尽天良。
又走了一段,这一路倒是没有机关,却灯火渐无,最后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三人干脆找了处转角停下休整。确定无暗藏机关后柯行之换了个新火折子,他随身携带的都是上品,且火光一暗他就弃之不用,真不知身上带了多少。
田知甚兴趣缺缺的拿起干粮,他虽出身以奇门遁甲之道闻名的蓬莱岛,却自小对这些兴趣不大,比起擅长奇门之术的同门,他对此道的领悟只是平常。这一路走来他心里已隐隐有了想法,这回,恐怕不那么容易脱身。
“我们走了大概也有一日了,这里看似曲折无章,其实隐有格局,且以特殊的手法布置了长明灯,人总是喜欢往有光亮的地方走,难免被其迷惑越陷越深。所以我等越往暗处走机关反而越少,不知柯兄和费兄可有同感?”说罢他目光望向二人。
柯,田皆是练武之人,走一天自然不觉辛苦,但费丹一介书生却也神采奕奕,毫无倦色。田知甚心中好感顿生,对费丹那粉衣簪花的脂粉模样也顺眼了起来。
“柯某不通机关阵法,只能仰仗二位了。”柯行之大大方方的将问题抛了回来。
费丹却是兴趣盎然,立即从行囊里掏出了油纸包好的纸与炭笔,边说边画起来:“田兄说的在理,依丹拙见,若以入口的水潭为心,那么也许我们身处的迷宫就是个巨大的八卦阵。”他寥寥数笔绘出八卦之形:“只是八卦阵变化无数,且石壁上遍布小门,怕是阵中有阵,这里和我们之前去到的另一处回廊的机关布置大有不同,似是有意为之。”
“不知另一边是什么光景?”
“那边看起来像是个库房,放置了许多珍玩古董,也许是万庄主的珍藏。我们去时曾被机关困住,多亏有柯兄在,总算有惊无险。”费丹放下炭笔拍拍手,突然话锋一转:“我见田兄身上所配之玉雕工不俗,不知丹能否有幸一观?”
田知甚有些莫名,但还是从腰间解下了玉连环。此玉环虽然精巧但样式并不罕见,他入临安时见城中王孙公子所佩之玉皆争奇竞奢,不知费丹怎么会偏偏注意到这个。
费丹接过细看后,又是点头又是微笑。
“费兄?”
“啊,失礼失礼。在下喜好金石文玩,曾在那边的库房中看到一件白玉笔架,立意雕工皆是有如神助,手法竟和田兄身上的玉连环颇为相近,不知田兄此玉何处得来?”
田知甚眼睫一垂:“玉环乃长辈所赠,不知费兄所见的白玉笔架,是何模样?”
费丹似在回味:“海上瀛洲,云中蓬莱也莫过于此,那白玉笔架虽做海上仙山之景却全然不显匠气, 可惜如此佳作竟随意搁置角落,我细赏了一番未见刻款,不知出自何方高人之手。”他似乎有些为那白玉笔架不平:“我看那笔架上只雕两山,若是以海上仙山为题,当有蓬莱、方丈、瀛洲三山,或许还有别的物件和它一套,比如砚台镇纸之类,可惜无缘得见。”
“费兄难道有预知之能?”田知甚越听表情越松,最后竟露出一丝佩服的笑意。他从包袱里抽出一物,轻轻将层层软布揭开,一角凝脂随着软布的滑落映入眼帘。
费丹讶然:“这是————”
柯行之突然开口:“噤声!有人来了。”
田知甚迅速收起东西侧耳细听,过了一小会才有脚步声远远传来。
“许是一男一女。”柯行之吹灭火折子后补充道,一旦没入黑暗,他就似消失一般气息尽隐。
田知甚暗暗心惊,能在这么远的距离就听到脚步声并分辨男女,这份耳力已是高绝,再加上毫无痕迹的敛息之术。此人若非江湖名家,就是杀手细作之流,绝非普通护院。
正做此想时,渐渐靠近的脚步声突然消失了。
田知甚往费丹身前抢出三步!
耳畔掌风袭来,来人出掌势如奔雷!
田知甚心里叫了声好,眼下四面漆黑方位难辨,对方定是察觉了费丹的气息,若有意偷袭,本不该用起势太猛的掌法,看来是个磊落之人。
这是他十一岁时看遍蓬莱岛诸多记载武林轶事的书籍后得出的结论,他觉得一个人武功的路数和本人性格有极大的关系,比如开朗豪爽之人多数偏好迅猛刚烈大开大合的武功,而心细如尘的人往往擅长精细准确甚至刁钻的招式。于是他很得意的去找师父说了这个结论。师父微笑着听完后,直接一招开山掌,将他打出窗外。
事后师父问他“疼吗?”
他老实捂着脱臼刚接上的右手:“疼。”
师父还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知道错在哪了?”
他点点头:“很多人不是只会一种武功的。
“错。”师父这回倒没有再来一掌:“小甚,永远不要用死标准去衡量人这种生物。”
“嗯。”
“不过嘛,抄捷径也要抄的胸有成竹。”
“……嗯?”
“清灵指法盲点一千次,数不够或错一下今晚都不用吃晚饭。”
“是!”
掌风已至!
田知甚罔顾眼前,身形突进并指飞点对方印堂。
对方不料其不退反进,一滞之下仰身急退,“铮”的一声长剑出鞘,剑意后发先至,往田知甚肋间刺来!
田知甚只觉剑光乍起,遂拧步侧身,双袖一合即展,往空中虚虚一架!
“嘶————”
一阵似剑尖划过铜镜的尖锐之音陡然响起,对方大感意外欲改刺为劈,与此同时,田知甚右手撤劲,左手趁势往对方右腕间一拂,飘然后退。
当啷一声,长剑脱手落地。
“很好!”那人率先扬声,竟也不恼。
“承让。”
黑暗中相逢对面不相识,却互生欣赏之意。
不远处忽的燃起一点火焰,照亮方寸之地。
“既是君子,缘何不识?有女子笑道:“小女子百里凉,与家弟偶然困于此地,并非有意冒犯,请教诸位大名。”
费丹咦了一声:“是明松书院的百里先生吗?”他与临安近郊的明松书院院主有书画往来,认识这位书院里出了名过堂严苛的女先生。
百里凉上前几步,拿火照了照:“竟能在这遇到费郎君,真是太巧了!在郎君面前哪敢称先生?叫我阿凉就行,这是舍弟百里烨。"
竟是相识之人。
田知甚打量着这对姐弟,姐姐百里凉斯文白皙,弟弟百里烨却剑眉朗目,肤色略深。
“归剑门百里烨,见过诸位。”百里烨抱剑一礼,正气凛然。此人生的高大,往百里凉旁边站定,显得两人好似兄妹一般。
噢——归剑门,难怪剑意清拔,后发亦能先至。
这里,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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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1:竹笛有什么特殊用途吗?
答:没有,只是顺手接个老汤锅,如果有人想剧情里收到地宫内挂掉的熟人或者相关npc的遗物是竹笛,欢迎私信商议?没的话就自行解决了。
Q2:田田给费丹看的是什么?
答:白玉砚台,就是第一章赵四从地宫带出的那个,其实田田不是从赵四那得知砚台的,而是从砚台上追查到赵四的。这点在第一章里也有体现。本来想写怎么得到白玉砚台的但又觉得无从插入,干脆这里说吧,答案就是,因缘际会下在黑市捡(qiang)的。( ´_ゝ` )
Q3:关于那三秒打戏……
答:是田田净出怪招,欺负人家光明磊落……单比剑,田田大概要扑街。(给阿烨的亲妈跪下谢罪)
Q4:田田的师父,叫孙霁。
就这样吧…暂时想不到还有啥要说的…筋疲力尽缓缓吐血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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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贤山庄,东院阁楼顶层
“雕栏能得几时好,不独凭栏人易老。百年兴废更堪哀,悬知草莽化池台……”
有人立于雕栏之上,一身青灰色衣裳素雅无华,腰间却挂着精巧绝伦的白玉连环佩。
山风猎猎栏杆甚窄,他双足大半悬空,衣发皆飘。
吟罢诗后,他又淡淡加了一句。
“还是蓬莱岛更好,至少没有这么多落叶要扫。”
言下之意,来此实在情非得已。
他姓田名知甚,乃是东海蓬莱岛弟子。
数月前,奉命出岛送信,当时他还略有疑惑,飞鸽传书岂不更快?
但师父面色凝重,说此信不容有失,故而托付重任。
田知甚听罢,毫不迟疑整装出门,谁知数日后送至目的地,接信人又将一封信和东西托他送往别处,这回的目的地竟是一家驿站。
一名仆役牵马而来,恭恭敬敬的禀道:“这位少侠,这是您的马,付钱的人说少侠这就可以启程,一路上驿站的换马住宿饮食之费将会人付账,少侠不必忧心。”
田知甚怒开信匣,只见信封上潇洒的写着“爱徒亲启”四个大字。
“爱徒知甚,汝入本门已近二十载矣。多年来悉心听教,为师甚慰。今尔略有所成,但仍需雕琢,本门虽求羽化飞升之道,亦不可遗世独立于江湖。故谴尔往京师一行,替本门寻回失落之宝。汝从未涉足江湖,此番前去,需谨慎行事,京师或有本派弟子,可自行联络……”
余下是失落之物的线索等等,田知甚心想难怪出门时师兄师姐们格外热情,原来是这么回事。
“我若不去,又当如何?”
“这也无妨,付钱的人说了,如若少侠无意前往,只需付一百两现银即可,因一个月前就已传信沿途驿站将最好的驿马留给少侠,若取消出行,期间等待少侠的损失将由少侠自行垫付。”
“……………”
如今多想也是枉然,田知甚瞟了眼腰间玉连环,此物与信一同附上,信中特意叮嘱需随身佩戴不容丢失,他一向不喜拘束,挂上这玉环,简直是在提醒他不完成此行任务,就不能回蓬莱岛。
所以他一路搜集线索,很是勤勉。昨日原可入庄内深处一探,然而远远瞧见官府召集的人马声势浩大的往西院而去,他不欲与官府之人撞上,便找了处高楼观望。可直等他一觉醒来,依旧没见半个人出来。
看来赵四前日那番颠三倒四的话,多少竟是真的。
是时候一探究竟了。
根据之前得到的讯息,田知甚未费多大力气就到了赵四所说的“寒水潭”。
只见这水面狭窄,一路往下斜走,深不见底。与其说是水潭倒不如说是一条水道。
田知甚心道这山庄主人实在无聊,难道凭这条水道就能拦住人吗?
他利落的解下包袱,褪去外衣鞋袜。摊开的包袱布呈黯淡的灰白色,但若凑近细看,竟泛着幽幽鳞光。
他将衣物放入包袱后缚紧,身影迅速没入水中。
入水才发觉这潭水异常冰冷,不知是从何处引来的水源?
田知甚暗暗加速,他本就熟识水性,在水中可谓是来去随心。
身后黑暗之处诡异的冒起了阵阵水泡,田知甚只觉得脚踝处有东西拂过,猛然往前冲了一段后回头凝望,难道这水道看似无害,其实饲有毒蛇?
水中有一大团黑影挣扎了几下,迅速往下沉。
……是个人!
田知甚当机立断,过去拽住那团黑影,急急往出口游去。
眼前光线骤增,田知甚破水而出时,正对上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神晕内敛,幽深无波的眼睛。
“你是何人?”男子问道。
这人方才似要入水,见到自己突然窜出,却连睫毛也未多动一下。田知甚心下虽奇却不废话,抬手递上一大团湿淋淋的“东西”。
“喏,救人。”
男子顺手接过,开始救人。动作流畅毫无多余。
田知甚任其救人,赤脚沿池边慢慢走了一圈。
他现在明白为什么赵四说自己是靠运气出去的了。
乍看之下,水池四周环绕着诸多长明灯,灯油充足光线明亮,似是专为引路而准备的。
然而随着空间的延伸,远处有石墙蜿蜒曲折,切割出无数晦暗不明的通道,极目望去,漫无边际。
这地方看起来格局奇特状似迷宫,难怪只见人进却不见人出。
“咳咳咳……咳咳……”溺水者剧烈咳了数声,渐渐恢复了意识。
田知甚的目光转了过来。
啧。
溺水之人身着粉色儒衫,腰系大红丝绦,髻簪木花,状甚娇俏,却是个年轻书生。
救人的男子向茫然的溺水者解释了原委:“方才费郎君不慎溺水,是这位少侠出手相救。”
“原来如此,多谢柯兄。”溺水者起身道谢:“在下费丹,多谢少侠援手。”他浑身湿透,一拱手溅起两溜水痕,但姿态从容,颇有风度。
田知甚还礼:“客气客气,在下田知甚,此番为寻人而来,不知二位到此又是为何?”蓬莱岛几十年来逍遥世外,早已是传说中的门派。未免惹上不必要麻烦,田知甚一路行来,从不说出身何处,更不会说出真正来意。
“真巧,我们也是为寻人而来,少侠身负“玉鲛罗”,莫非自海上而来?”
问话的正是刚才救费丹的男子,此人年约二十四五,容貌俊秀神色淡漠,声音却是出乎意料的温润,他指的自然是田知甚身上的包袱。
“好眼力。”田知甚眼睫一挑,他身上的包袱布料名为“玉鲛罗”,看似其貌不扬却大有来历,说是布其实是皮,乃东海深处一种罕见大鱼的鱼皮,剥下来做过特殊处理后水火不侵。但正因为世所罕见,故他随意拿来做包袱皮以避雨雪,也无人在意。
但眼前这个人,一眼就认出了这是“玉鲛罗”!
他是谁?
二人对视不语,刹那间空气似要凝固一般。
“原来这就是玉鲛罗啊,真是闻名不如一见,果然是入水不濡!”费丹乃临安有名的丹青妙手,家中藏书丰厚博学广知,对各种传说轶事信手拈来:“据闻此物出自东海,是罕见的宝物。没想到今日竟有幸得见。既然田少侠与我等皆是寻人,不如就此同行,也好互相照应?”
“如此甚好,在下是临安千金堂的护院柯行之,到此正是受托寻人。”男子忽然淡淡一笑,并不反对。此人不笑时冷如冰峰,但一笑之下更胜春风化雪。实在是难以琢磨。
一下就遇见两个认识玉鲛罗的人,岂非更加罕见……田知甚心想。
“如此,那就请二位多指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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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最怕写过渡桥段,再改要崩溃了还是发吧,谢谢大家借我卡QVQ,如有角色揣摩的不对的地方,我一定改……TAT
2.本来过水池这段是脱光的……最后考虑到风纪委员会的追杀还是忍痛(并不是)穿上了里衣……他没有裸奔!没有!但……要理解为只穿了裤衩也……(真是亲妈啊)
3.身上的玉连环和玉鲛罗都是师父给的,因为是爱徒呀……师父是个妙人,以后会继续出现的。
4.小田是2号进入副本的,但是1号午后就已经窜上了山庄东院阁楼里藏身……所以看见了官家人马进入。
大型古装综艺节目《奔跑吧大侠!》即将开播
八卦抢先看,头条我最赞!大家好,我是主持人阿羡!【切镜头,挥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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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跑侠》节目组的负责人万展鹏,也是《明月千山》电视剧的执行导演,在电视剧里客串了万贤山庄的庄主。其实这个点子原本是网友们的玩笑,可后来《明月》剧组的总导演说值得一试,所以我们联合了玉皇山国家森林公园,开始了这个古装综艺节目的计划。
主持人:《跑侠》片花在微博上一经发出,就获得了二十万的转发,网友们戏称这是大型古装跑酷活动?对此你们有什么想法呢?
导演:(笑)谢谢粉丝们的各种热心建议,一开始本来打算做纯粹的探险类节目,可后来唐珏的演员提议大家以戏中角色的身份参加活动,会让观众更有代入感,导演组商量过后觉得这个可以有,所以参加本次节目的所有演员都会以剧中的身份和造型完成各种挑战。
主持人:哇啊,光是听到这个粉丝们就要尖叫了!不过化妆老师们会很苦恼吧?这样一来难度不小呢!
导演:节目组的化妆老师们都很专业,节目组还贴心的准备了进口防水发蜡,这一点大家可以放心。
主持人:不愧是金牌团队!听说这回玉皇山森林公园还特意为节目组开放了天然岩洞群等一级保护景点,演员们还要挑战大量户外项目是吗?
导演:(点头笑)是的,景区负责人很自信的说玉皇山国家森林公园不仅风景优美空气含氧率世界第一,连岩洞迷宫也可以让演员们有去无……啊哈哈回味无穷!所以大家敬请期待!
主持人:啊呀连我都激动起来了呢!不知道演员们会以什么样的方式通过层层挑战呢!
【镜头切换,田知甚路过】
那不是新一季刚出现的田少侠吗,让我们赶紧采访一下!
田知甚: 嗨~大家好,我是《明月千山》新一季才出场不久的蓬莱岛弟子田知甚(温柔笑)。
主持人:听说这是你第一次出演电视剧? 而且选角的过程很传奇,官网也没有放出你的个人资料,不知道能不能和我们透露一下呢?
田知甚:这个可以说吗?(咬唇笑)嗯应该也没关系,其实我那天是去探师兄的班,正好遇到一个镜头拍了很久,所以在旁边睡着了,后来剧务小哥说导演让我去试角色,没想到顺利出演了田知甚。
主持人:真的很传奇啊,那第一次演戏会不会有点紧张?
田知甚:事实上我是《明月》电视剧的忠实粉丝,前几季都在追剧,所以十分感谢导演给我这个机会和偶像们近距离接触,和前辈们对戏的当然会有些紧张,不过大家都很好人,让我学到很多。
主持人:大家都很好奇你探班的师兄是哪位演员呢?据说这回和师兄也有对手戏?
田知甚:(狡黠)这个算剧透吧?其实这回《跑侠》节目,师兄也有参加,大家可以猜一猜哦~
主持人:看来要等到节目开始才能揭秘了呢, 让我们一起期待开播后的精彩内容!
不方便在家收看电视直播的观众朋友们可以直接登陆我们的合作视频网站哗啦哗啦,参与网络互动!我们将抽取二十名幸运粉丝,赠送《明月千山》签名版原声大碟和最新衍生游戏《大临安恋人》试玩激活码!感谢大家收看!我们下次再见!
———本节目由天然原料,安全速效的千金药业集团独家冠名播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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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手也想玩玩综艺pa……感觉开副本之后最想写的其实是这个(出息呢!)
稍稍提了一下唐少就不关联了……这个PA也许还会继续更)
田少侠戏里戏外反差好大XDDD荔枝人的恶趣味……
玉皇山.废弃山神庙
入冬的山中格外阴冷。尤其是天色将明未明之时,山风刮过万千草木,呼啸声犹如无数山鬼魑魅,发出不甘黑暗被驱散的咆哮。
在奋力燃烧过一夜后,这堆篝火泛出最后的丝丝残艳。
“哗————”
伴随瓷瓶破碎的声响,赵四悚然惊醒,香气四溢的美酒从他头上顺流而下,残酒碎瓷飞溅篝火,微弱的火光轰然窜高。
“谁?!”赵四一跃而起,不料身后有人!
“回头砍头,偷看挖眼。”年轻男子的语气淡然的像早市上来碗汤饼:“李成说,东西还他。”
赵四倒吸了口凉气,瞪眼回头:“什么李成他早就死————”
身后人“啧”的一声,赵四眼未见人却觉颈后微麻,陡然脸面朝地跌的尘土飞扬!
“说了不能回头偏不听,看来下回得换句词。”身后的声音已转至头顶,且丝毫不觉是自己语气的问题:“我当然知道李成死了,不然你怎会躲在这山神庙,喝这朱雀酒?这种酒可是很贵的。”
赵四这一跤跌的鼻青脸肿,可全身麻痹动弹不得,所幸舌头还没打结:“你……你究竟是谁!”
他满头不知是酒是汗,鼻腔里蔓延的血腥味让他惊疑不定。
他本是临安的黑街地痞,平日里做些偷盗讹人的勾当,上个月万贤山庄出事后,他们一伙兄弟潜入庄内寻宝。谁知山庄里竟大有玄机,在那些机关重重的奇怪房间里,好兄弟李成误打误撞得了个价值不菲的白玉砚台。当时大家都很高兴,然而后来,困的太久食水全无……
最后自己靠运气带出白玉砚台,悄悄在黑市卖掉后,躲到此处避风头。
但,这个人是怎么知道的!
头顶之人扫了眼篝火边的残羹冷菜,说了句看似无头无尾的话:“朱雀酒这么贵,你却只拿这些素菜下酒,不觉得嘴里很淡吗?”
赵四一瞬间如堕冰窖,咬牙道:“你……你要如何?”
“把你在山庄里看到的,都告诉我。”
“原来你也是一样,大家不过是求财而已!你有什么资呕————”
话未说完,头顶之人飞身而下,不偏不倚正砸在赵四背脊之上,差点让赵四把五脏六腑齐齐喷出。
“我只喜欢吃鱼,可不喜欢吃人。”背上之人未等赵四应声,足尖一碾,赵四惨叫声顿起,浑身抽搐起来。
“大爷饶,饶命啊!”赵四涕泗横流,看来今天是遇到鬼了!
“我什么都说求大爷放我一条生路!”
“要说就说,不然,天都晚了。”
天,天晚……?赵四艰难的用余光瞄了眼窗外,只见天空略显鱼肚之色,分明是快要天亮了。
只是自己还能活到天亮吗?
篝火终于燃尽最后一缕残红,渐渐化作了满眼灰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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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来就给黑街泼脏水……
大家还记得楚三吗?
李成的味道怎么样呢好想采访一下赵四……
九月二十日
时节已入深秋,而羡归飞反而因为这冷清的天气,显得更热闹了。
羡归飞.内堂
还未入内,便听见阵阵莺声笑语,银杏轻轻掀起软帘,一股清爽的甜香扑面而来,只见屋内四角立着镂花木架,架子上悬着细竹编的精致花篮,篮底垂着一溜的珠络穗儿,里面盛的是新鲜的香橼果,黄澄澄的甚是可爱。
“啧啧,这偌大的山庄竟一夜之间灭了门,也不知道是什么深仇大恨,连厨子门房都杀个精光。”
“可不是吗,听说这回万贤山庄为显排场还把临安城里各大酒楼的好厨子都挖去了,结果倒好,一下杀了个干净,让我呀,以后都吃不到花月楼的好点心了。”
最近上门的客人,十拨里就有九拨在谈月初万贤山庄的灭门惨案,虽然骇人听闻,但听的太多耳朵都要起茧子了。银杏低眉顺眼的奉上茶,侍立一边。
阿羡还是素衣素髻,手指略搭着杯沿听人说话,只是听到花月楼时,眸光微微一闪。
“这茶里加了不少东西呀,有桂圆,枸杞,山楂,首乌之类……喝着倒是甜滋滋的,这又是羡老板的新花样了。”红衣少妇喝了一口茶笑道。
“元娘子舌头真灵啊,这是我新调制的七宝茶,味道清甜不说,喝久了还能滋阴养颜,面色更胜桃花呢。”阿羡垂睫一笑:“不过元娘子一向容光焕发,哪里需要这个呢,如今深秋干燥,只需擦些珍珠玉屑膏就行了。”
银杏悄眼望去,这元娘子圆脸杏腮,果然比旁边的紫衣少妇和粉衣女子肤色更白,听到刚才那话,另外两位眼里都有点不平之色,脸上却依旧笑靥如花。
紫衣少妇笑起来:“元娘子肤白如雪当然不用水粉,但我们就比不上了,听说羡老板店里最近卖起了头油面膏,正巧我头油用完了,也想买点呢。”
阿羡含笑:“秦娘子一头丰润乌云羡煞旁人,我还想讨教秘诀呢。近来有几瓶稀罕的货色,每次只需沾一点点梳头,香气便经日不散,不正是为娘子而制的?”
旁边的粉衣女子连忙插话:“头油面膏就罢了,不知道有没有口脂呢?”
阿羡缓缓放下茶杯:“真是巧,正好有一批香沁口脂刚到,色泽极正,最适合陈小娘子的樱桃小口了。”
这几句话下来,人人眉眼带笑,气氛极为融洽。阿羡便请客人稍坐,自去库房拿取样品。
银杏又端上了几碟果子,三位女客便闲闲的喝茶说话。
“诶,你们听说了吗?”紫衣的秦娘子开口了。
银杏默默的想:娘子曾说过,“你们听说了吗”是一切闲话的开始。
“听说什么呀?”粉衣的陈小娘子还未出阁,一副纯善温柔的模样。
“当然是采花贼呀!”
“难道是昨日吊在天香茶楼的那个采花大盗?”元娘子放下了秋梨糕:“原来你也瞧见了啊,这个采花大盗可了不得,作恶多端,四处采花,听说是蜀中唐门的人。”
“可不是!据说这采花贼胆大包天,竟然肆无忌惮夜闯官府,把官差给活活采死了。”秦娘子压低了声音道。
“呀!”陈小娘子和元娘子纷纷捂嘴“这,这采花贼还采男人啊!”
秦娘子睥睨着吓一跳的同伴“什么还采男人,是只采男人!”
“会不会是,那个什么唐门练邪功,所以才要采男人啊?”话说出口,陈小娘子的俏脸都羞红了:“我,我也是听那些说书的胡诌的,故事里说江湖魔头都喜欢采阴补阳……”
“那也从没听说过采阳补阳啊!”秦娘子和元娘子异口同声,又瞟了眼银杏,小丫头年纪尚小,完全没在听她们说话,乖巧的侍立在一旁。
“不过我听说呀,有些男人,就喜欢……呵呵呵……”秦娘子招呼二人凑近来,说起了悄悄话,元娘子和陈小娘子竖起耳朵听罢,一起举袖掩口,发出了呵呵呵意味不明的笑声。
……这呵呵呵又是什么意思……银杏默默的看着自己的鞋尖,客人们说的话,真是好难懂哦。
再闲话了片刻,阿羡让小藕捧了一堆瓶瓶罐罐进来,又吩咐银杏再换热茶。
三位客人挑了一个时辰总算选定,末了,阿羡取了新制的堆纱花簪分别包好相赠,客人们才一脸喜色,满意而归。
将人送出门后,阿羡回到桌边坐下,笑眯眯的问:“银杏,看了这几日,怎样做伙计怎样说话懂些了吗?”
银杏也坐在一旁,双手托腮:“大概……吧。”
阿羡学着银杏的模样单手托腮:“大概吧?那你还有哪些不明白呢?”
“嗯……这个嘛,”银杏转了转眼珠子:“娘子啊,什么叫呵呵呵?”
“诶?”阿羡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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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来自资深迷妹的爆肝应援……反正唐天材也要下线了那么就再黑一点?? (诸位唐门高人大侠少爷小姐冒充你们的就是那个人!)
2.桂圆+山楂+枸杞泡茶真的很好喝,不过七宝茶纯属借名一用……宋代七宝茶很名贵且完全不是这么喝的我就爽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