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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加隆與十五便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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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因為之前寫得實在太差起床之後看到好生氣於是刪掉了(滑跪土下座)】   

聯動【http://elfartworld.com/works/176362/】   

   

一   

布萊茲·路易斯把行李塞進的士後備箱時,他父親已經坐在副駕駛席上了。車里放的是音樂頻道的廣播,現在正播著金榜上的紅曲,而司機本人則有點不安地透過後視鏡看著這對父子,大概是在納悶他父親那身不合時宜的冬日打扮吧。布萊茲早已放棄了教會父親如何穿麻瓜的衣服,事實上,他反倒很高興對方沒有穿泳褲出來。   

布萊茲挑了個後排的位子坐了下來,他父親那金黃色的腦袋在前座來回晃蕩。“請開到國王十字火車站。”他說,“不好意思,你能開下窗嗎?我想透氣。”   

“啊,當然。”司機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從後視鏡裡顯露出的不安倒是沒過多地表現在他的動作上。車窗緩慢地降了下來,外頭霧很濃,早上剛下過雨,空氣還是濕冷的,就想要滲進人骨頭里。   

“怎麼樣?”他父親問,布萊茲看到後視鏡裡司機那張老實的臉張了張嘴,似乎是以為他父親在問自己。   

“就像往常那樣。”布萊茲回答,他想了想又覺得只會這麼點似乎顯得不夠親切,“像往常一樣好。”他補充道。   

車子在這時發動了。   

“你母親呢?”   

“身體很不錯,她在抱怨您為什麼不把她帶過來,她想見我姐姐了,每天都在想。”   

“這樣啊,那挺不錯的。”布萊茲看到他父親窩進椅背,以作為這個對話的終結,但布萊茲知道怎樣精準地刺激到對方的雷點,怎樣繼續引爆這段對話,他小心地翼翼地繞過那些陷阱,然後毫不留情地踩了下去。   

“您如果不想和我說話,不用勉強自己。”   

這句話如料想般產生了反應,他父親的後頸僵得像結了冰,布萊茲·路易斯滿意於對方的沉默,他看向窗外的風景,風很舒服,行人結伴走在路旁,大都小心翼翼地避開路上的水窪。大概是上小學年紀的兒童舉著黃色顏色鮮艷的小傘,卻不用來避雨,似乎只是當做了玩具。   

“我並不是勉強自己和你說話。”他父親說道,布萊茲從對方的語氣裡聽出來點刻意的為難,“你母親身體怎麼樣。”   

“很不錯。您要是還想和我母親重新一起住,現在就可以開始了。”布萊茲答,“畢竟到了明年一切就結束了。”   

“結束什麼?”他父親納悶道。   

“我那時候會離開學校。”   

“你才五年級。”   

“我今年十六歲了,父親,今年我六年級。”他戳穿了對方的關心。天上又掉了雨點,司機打開了雨刷,讓那兩道黑色在前窗來回擺動,“明年就成年了,我打算再結束學業之後出去旅行一陣子,所以您不用擔心。”   

“我並不是盼著你出去,布萊茲。”他父親說,“你隨時都能回來。”他那麼說著,就好像布萊茲馬上就要離開了一樣,布萊茲沒再接話,倒是在駕駛席上的司機插話了。   

“嗯?你們不介意的話我把頻道換到新聞台去好嗎?這首歌聽得我耳朵老繭都起來了。”   

“當然沒問題,你想播什麼都可以。”布萊茲答。   

   

他們在國王火車站前的麻瓜便利店買了點巧克力和一把小刀,由布萊茲付的錢。年輕的女店員找回來幾個骯髒的硬幣,布萊茲把那些零錢和一半巧克力揣在口袋裡,遞給他父親另一半。他父親似乎對麻瓜的零食不大滿意,但還是吃下去了。   

“雨天真讓人討厭。”他父親說。   

“您在倫敦住了二十多年了,應該習慣這個天氣。我們要先吃午飯嗎,我看時間還早。”布萊茲看了眼手腕上的手錶,他聽到他父親嘟囔道:   

“我不知道為什麼,但今天格外讓人討厭。謝謝你,不過我午飯做多了,回去吃就行了。”   

“當然,您想的話,我們去站台吧。”這是句廢話,因為他們已經離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很近了。離發車還有半小時,布萊茲看到有幾個穿著巫師衣服的學生在站台附近來回徘徊著,他向他們問好,隨後帶著自己的行李沖了過去,他父親過了會兒才跟過來。布萊茲知道他父親已經打算走了,他們站在那輛紅色的列車前,恰好隔了有三英尺遠。   

布萊茲最後看了眼他父親。   

“我要走了,您有什麼想說的嗎?”他問。   

他父親雙唇微微翕動,似乎是想逼著自己說出來點什麼,中年男人掙扎了一會兒,最後用細弱的聲音擰成一道祝福:“ 加油吧,會變好的。”   

“我知道,那再見了,如果您還想和我母親復合,您多陪她說說話吧,多發點信給她。”布萊茲說著把行李拖上了列車,他回過頭去,看到父親孤獨的背影隨著人浪消失在了視線盡頭。   

沒有道別,也沒有揮手。   

布萊茲站在那兒愣了會兒。我還沒告訴他我的OWLS考試成績,他想。早知道就早些說了,畢竟成績還不錯。   

隨後他意識到自己擋住了別人的路。“對不起。”他說,他推著行李箱尋找著合適的車廂,最後找到了其中一間空著的。這很好,沒有人,他雖然喜歡同人交際,但並沒有多少能稱得上朋友的人,而且,如果要是有人在這種時候和自己說話,他會頭疼。他坐進去,放好行李,從隨身的書包中拿出來那本暑假開始時就在看的書。   

雨下得聒噪,如同柳鞭般敲在車窗上,遠處的霧靄更濃了,幾乎就要遮蔽了整個倫敦。書的內容很有趣,卻在此刻讓他讀不進,他本來應該看得更快點,但不知怎麼回事,那些字就像是滾過的車輪,在他心裡留不下一點印象。   

他放棄了。布萊茲把那本厚重的書推到一邊去,接著在餐車推過來時買了一份報紙和一份三明治。隨後,他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推著行李箱在列車的走道上探頭,他向對方打了聲招呼,那男孩便馬上拉著他的姐姐走了過來。   

是他的室友,同為赫奇帕奇的艾治·喬斯達和艾治的姐姐艾格琳。兩人容貌不甚相似,卻都有雙溫柔的眼睛。   

“艾治!艾格琳!”布萊茲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招呼他們,為他們騰出來位子,那兩人看起來也樂意與他同坐。他們互相寒暄過後聊起來了艾治暑假時看的世界杯賽——他們的姐姐是愛爾蘭隊的選手,艾治和艾格琳看來都對此相當自豪,雖然艾格琳一直躺在她弟弟的腿上吃蘋果派,但還是能從她的語氣裡聽出來由衷的開心。   

“不愧是世界杯,我也有些想去看了。”布萊茲最後以這句話結束了這個話題,轉向了下一個,“說起來,喬斯達今年五年級吧?今年就是OWLs年了……?”   

這句話似乎戳到了艾治的痛點,他難堪地低下頭去,似乎有點坐立不安,布萊茲看著他的反應,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更好,過了會兒,艾治才不好意思地回答:“請不要提醒我這麼難堪的事實……今年可能要麻煩布萊茲幫忙。”   

“沒事,有困難的話隨時問我。”布萊茲答,他有些不知道該如何繼續下去這個對話。艾治很努力。布萊茲知道對方花了多少時間在圖書館,不過他同時卻也覺得對方多半是沒有管理好自己的時間和投資方向。說到底,在布萊茲·路易斯看來,沒有哪個巫師是沒才能的,只是他們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想做什麼,要做到什麼程度程度而已。   

“放輕鬆,很快就過去了,你可能需要吃點榛子果。”艾格琳慵懶地從蘋果派裡抬起頭來,手上的食物已經更換成了南瓜餅。   

“因為榛子是智慧之果嗎?真是犀利啊艾格琳。”   

艾格琳沒有回答他,南瓜餅過了會兒也消失在這個十六歲少女的嘴巴里,不過,這一次,她的零食都吃完了。她對她弟弟投去無聲期待的視線,艾治顯然也早就諳熟於心,習慣了做他姐姐的小跑腿。   

“我去找小推車買點零食,姐姐想要巧克力蛙和甘草棒吧?布萊茲有什麼想要的嗎?”艾治問。   

“沒關係,不用麻煩你。”   

“真的不用嗎?”   

“真的不用了,我在麻瓜的便利店買過一點零食了,現在還沒有很想吃。”事實上,那塊巧克力現在還安安穩穩地放在他的口袋裡,和幾便士的零錢互相摩挲著。   

艾治點點頭,他快步消失在下一節車廂,留下艾格琳和布萊茲兩人對視。雨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停了,現在在窗外出現的是大片田園風光。沒了食物可咀嚼,艾格琳看起來便陷入了困頓,卻又不能在學長面前睡著,於是百無聊賴地看向窗外。沒有艾治·喬斯達這個中間人,他們要交談起來有些困難。   

布萊茲又翻開了那本書。這回,他能看下去了。他開始期待起來列車快些到達霍格沃茲。倫敦給他的不愉快已經被拋在了腦後,他現在只想回學校去。火車咬合軌道的抖動變得劇烈,與此同時,他聽到從過道上傳來了一聲叫聲。布萊茲和艾格琳互相對視了一眼。   

“我去看看。”布萊茲說,他有種從無盡的沉默中解脫的錯覺,好像快些去看看聲音的源頭就能擺脫一切。像其他人一樣,艾格琳默許了。   

   

二   

   

他們說那是意外。   

無論是不是意外,布萊茲·路易斯都被遺棄在那張病床上。   

人一旦躺在病房裡,對時間的流逝就喪失了概念,今早護士為他塗了銀粉的事好像已經是幾個月前發生的了。   

隔著一層淺綠色的布,布萊茲聽到那個被火龍重度燒傷的人發出來的呻吟。他已經死了好幾次,現在正在進行他的不知道第幾次死亡——如果他真的走了,那說不定倒解脫了,但他沒有,治療師延續了他的生命,家人的期待保證他還會繼續受難下去。   

他在彼此稱呼對方的時候叫那個人焦炭叔叔,就像焦炭叔叔會稱呼布萊茲狼仔一樣,隔著一張空床,再往那邊去,是曾被水鬼馬帶到‘那邊’去的人。他們的本名都被對方遺忘了,儘管那張名片就掛在病房門口。   

“叔叔?”布萊茲試探性地問,“你要我去叫治療師嗎?”在半空中飛舞的時鐘滴滴答答地走向下一個格子時,他聽到對方身上的身上傳來皮膚爆裂開的聲音。焦炭叔叔并沒有回答,可帳子那頭的呻吟聲停止了。   

布萊茲按了傳喚鈴。   

他從床上坐起來,肩膀上的傷口又一次撕裂,他能感覺到沉重的銀粉附著在傷口時肌肉灼燒的疼痛,他撩開對方的床帳,那個渾身膿黃的男人踡縮在床上,一雙充滿血絲的眼睛瞪著他,好像在怨恨他為什麼要撩開那層輕薄的布料。   

“叔叔,你怎麼了。”   

“好孩子,讓我一個人呆著。幫我把床頭那束花扔了。”那個病人說著看向床頭櫃上那束花,他那微弱的聲音快要消失在那道勉強稱得上是嘴巴的縫隙里。花沒有枯萎,倒是玻璃瓶裡面的水早已泛黃,花是前幾天才被人送來的,瓶子倒是在布萊茲來這裡那天起就在這兒了。布萊茲看出來對方的傷口又惡化了,他照對方所說扔掉了那束花。   

“怎麼了?”他問。   

“我覺得我要死了,孩子,這次無論發生了什麼我都要死了。”焦炭叔叔那張已經看不出來原本相貌的臉皺成一團,四瓣腫脹的褐黃色間擠出來出來一點淚水,“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我好不了,但我的妮娜還在等我好起來,可她不知道,我是好不起來的!我不想再治了,狼仔,你明白嗎。”   

布萊茲搖搖頭,他為叔叔鋪好對方身下的床單,然後是枕頭,接著他拿起那個骯髒的花瓶。   

“叔叔,你只是累了,待在這裡太長了。”他把那瓶花裡的水倒了,可因為手臂沒什麼力氣,花瓶重重砸了下去,在洗手池裡面摔了個粉碎,布萊茲回過頭去又說道:“叫幾個治療師帶你出去走走就會好些的。”   

“真見鬼,累了。我整天都待在床上怎麼會累呢。狼仔,我們的人生都被毀了呀,我這樣的人不可能再有什麼前途,那邊那床也是,”這個中年男人在顫抖著,他一遍又一遍地拜倒在傷口下,隨後又站起來,可他太累了,他最後停在那個好像胎兒似的動作下,繼續說了下去,“而你,你才這個歲數呀,這是個活墳墓。你明白嗎,如果我沒被他們帶進來,就沒有這些事了,就解脫了。”   

“但是不應該想著死。”布萊茲說,“我們要好起來,叔叔。”他抓著對方的手,卻沒意識到自己的話有多殘忍,這話就像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擊垮了這個被龍燒傷的男人。   

“對不起……”焦炭叔叔細弱的聲音擰成了懺悔,佈滿青筋的雙手在臉頰上來回摳弄,在那雙合攏的手後看不見了。“對不起……對不起……”   

有那麼一刻,布萊茲想將他的手鬆開,但他沒有。布萊茲知道自己若是鬆開了,對方或許會有更可怕的反應,但布萊茲卻沒想是到對方先甩開了他的手。叔叔的那隻還有空餘的手抓向另一樣東西,目標正是床頭的魔杖。   

布萊茲想說點什麼,可什麼都沒有,他聽到有人在急切地叫喊。   

在一聲可怕的咒罵聲裡一切都結束了,焦炭叔叔也真正死了,那具被火焰融化過的肉體靜靜倒在床榻上,好像做了場很長的夢。   

當天下午,焦炭叔叔的遺體被送了出去。治療師又過來更換了銀粉,并告訴他他差不多可以出院了,證據就是傷口雖然還未完全痊愈,但已經不再呈大量失血狀,雖然在今後傷口還會反復開裂,但已經不會造成什麼大礙,只需要注意飲食營養即可。   

他就這樣被父母接回了家,母親很高興,晚餐桌上的東西比他能想起來的聖誕節都要豐盛,他們雖然擔心他會不會因為“下午那點不愉快”而產生心理陰影,但他母親堅信,只要喝了湯讓手腳暖起來,之後的事情都會變得更好。他姐姐還給他畫了小賀卡,這使得熱湯的味道變得更美妙了。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他想。就像媽媽說的那樣,在吃完一個月來第一頓味道不錯的晚餐之後,他被他母親驅趕進自己的臥室。   

“晚安,布萊茲,睡個好覺。”   

“晚安,媽媽。”他回答。他母親用指尖輕輕扣住他的肩膀,在他額上落下一個淺淺的吻。她是那麼地小心翼翼,好像在對待什麼很容易就壞掉的東西似的。她的臉上一直帶著笑,似乎是為她好不容易見到了自己的孩子而開心,不過,她還是熄燈病關上了那扇門。   

隨後她鎖上了兒童房。   

在第一次被鎖上的臥室裡,布萊茲聽到了他父母的尖叫聲與咆哮,他們彼此咒罵,彼此怨恨,恨不得對方快點去死。他聽出來那個話題的內容是他自己。在短暫地休息後,是又一次地互相責怪。   

“我不怪你,因為那是個意外!可傑羅米,你竟然要求治療師不要為他治療!”他聽到他母親咬牙切齒的聲音,母親以前從未這麼說過話,這是第一次,“‘不要為他涂銀粉了!’這種混賬話,你也能說得出來!”   

“吉妮,你不懂,你不知道那些狼人巫師是怎麼活下來的,我只是——我只是沒法想象我的兒子在那種環境裡生活下來,蒙受那麼多的痛苦——屈辱——還有別的!”他父親說得那麼快,以至於到了中途變成了法語,布萊茲聽到有什麼東西被打翻了,“你父母都是麻瓜!不知道他們都是怎樣——”   

“麻瓜!好啊!傑羅,你倒好了,把事情說得那麼輕巧,把要謀殺自己的兒子的事情說得高尚,再把別人的質疑歸咎于他們的出身!”   

更多東西碎了。   

“我絕不是要殺他,吉妮,他那麼痛苦。你看到他的傷口了嗎!那些傷會留一輩子,永遠都不會好起來的!他是我的孩子啊!我的孩子!我怎麼可能不想讓他幸福地過下去呢,可是這事情必須得跨過去,如果不忘了以前的布萊茲,我們就要一直被困在這裡了。”   

“不,我不要,去你媽的你的孩子。他是我生下來的,你做過些什麼了嗎?回答我,傑羅米,你做過些什麼了嗎!”   

布萊茲聽到他母親的哭聲,然後是他父親的,他能想象到他們擁抱在一起,他在黑暗中摩挲著那張賀卡,忍不住倒在地板上乾嘔了起來。   

隨後一切都寂靜了下來。   

   

三   

聲音的源頭是艾治和一個格蘭芬多的少年。後者的狀況明顯不是很好,不停從嘴邊吐出來血液,恐怕是有嚴重的內臟傷。   

“沒事我很好你們不用掛心噗咳。”雖然對方這麼推脫,但布萊茲還是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讓少年側躺在火車硬椅上。這樣躺著的好處是不容易壓到內臟,也不會被自己吐出來的血嗆到。   

”抱歉,是不是有點太多管閒事了。”布萊茲問,“藥是他們拿到的那瓶棕色的嗎?”在他們談話的時候,又有人過來幫忙。   

“是的,沒事沒事,老毛病而已,不用太在意,謝謝你。”被艾治叫做格拉尼斯的說著又想坐起來,不過在布萊茲的視線下,他又躺了回去。人漸漸多了起來,多數是被艾治的聲音吸引過來的。   

“如果還有不適感,一定要和別人說,就算不是我也行,像是乘務員一類的……我走了,抱歉。”布萊茲向對方說道,他意識到格拉尼斯似乎也早就習慣了這種痛苦,與其留在這節車廂,不如像對方所說那般離開。   

就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再在意也沒什麼用。   

畢竟,都是無可奈何的事。   

等格拉尼斯的情況平穩了下來之後,他們很快都回到各自的座位上去。艾格琳的巧克力蛙顯然挽回不了氣氛,不過她自己吃得很開心,那雙慵懶的金色眼睛也精神了起來,而艾治則和他的女友到別的車廂去了。謝天謝地,列車就要到站了。布萊茲收拾好他的書包,隨著其他學生一起出了車廂。   

就如同往年一樣,他們在夜騏的服務下回到了校舍,今年的分院帽儀式還未開始,在一群群新生緊張的神情裡,布萊茲為他們打氣,那中間有個看起來是麻瓜出身的孩子一直在流鼻涕,似乎是感冒了。   

“別緊張,會好起來的。”他給對方一張衛生紙。   

“真的嗎?”   

“當然,你會被分進最棒的學院。”他給她擦乾淨手,隨後在人群越來越多的時候藉口去了衛生間。   

脫離嘈雜的大廳,布萊茲在幽暗的長廊中一人獨行,燭光從鬼魂半透明的身體裡穿過,留下縹緲的影子。他醞釀著急切的感情,但他卻又知道不需要了,想見對方的心情已經高出了一切。   

旋轉的樓梯在半空中交疊、變形,他走上通向八樓的台階,那堵墻靜靜地等候在那裡,他在那兒來回踱步,想象著屋子那頭的模樣,隨後,從墻上出現了那扇門。   

布萊茲輕輕推開那扇門,他看到房間里有十二把椅子圍成一圈,每一把都背對著另一個,每一把都是黑色,唯一不同的是,只有在房間最盡頭擺著的那把椅子上掛了藍色的絨布和裝飾。而在那個巨大原型的中央,一口巨大的坩堝吐出溫吞的氣泡。   

“你來了。”他聽到坐在藍色椅子上的那個人那麼說道。“我們開始吧。”   

所有人的臉上都戴上了面具,這是集會的主持人賦予房間的規則,人們在圓圈的外圍等待著,看不清彼此的臉,也聽不清彼此的聲音。那個戴著兔子面具的主人以魔杖攪拌著坩堝,三次,又三次。   

“甘草、白鮮、山麥冬。”   

戴著狗頭面具的少年將什麼東西丟進了坩堝裡,乾鍋的內容物仍在旋轉,只是變成了詭譎的色澤。   

“蝙蝠、蚯蚓、青蛙眼。”   

戴著臭鼬面具的少女將什麼東西丟進了坩堝裡,乾鍋升騰起一片白色的霧氣,但集會的主持人不為所動。   

“最後是狼人的血。”   

布萊茲走上前去,口袋裡的巧克力早已融化,那幾枚硬幣還在那裡,他把手伸到口袋的底部,拿出來了那把小刀,順著手腕的痕跡割了下去。   

毫不留情,也感受不到絲毫的疼痛。唯一存在的感情,是那快讓他發瘋的狂喜。他知道他在笑,他看著野兔的面具,想揣摩對方面具後的神情。   

“我想見你,野兔。”他說。   

   

  

 

相关角色

  • 雪卡林 :

    我也不知道正文寫得能不能看懂系列:

    布萊茲的父親是法國人,兩人交談的時候是法語和英語半參的,但是感覺加註解很打擾閱讀所以就不加了。布萊茲說“您”的時候,用的是法語的“vous”。他現在的姓氏是他母親的。

    他母親雖然是麻瓜巫師但是住的地方只是普通的麻瓜公寓,工作是面向時裝設計,面向巫師和麻瓜都有。

    他個性……不知道其他人覺得是什麼樣呢?他不是什麼純正的善人,也從不覺得自己變成狼人這件事很可憐。對別人好是一種迫使自己逃離出去的強迫行為罷了。

    “野兔”是自己捏的NPC……不是談戀愛的感情,大概……有點對不住格拉尼斯小哥因為就寫了那麼一點

    2018/02/23 08:09:25 回复
  • 雪卡林 :

    對不起其實不是特別好的人⋯⋯

    2018/02/23 08:09:39 回复
  • _Reen :

    我吃了个披萨回来还是不知道怎么吹阿雪……真的,太心疼布莱兹了,亲耳听见父母谈论这样的事情究竟是什么心情呢……

    我思考了很久还是不知道怎么表达对阿雪的赞美,阿雪的文字像一壶酒,平静地沉淀,有一种布莱兹看似在画中其实却站在画框外的感觉(擅自解读了一下!)

    其实也知道爸爸也是为他好……严格来讲谁都没有过错

    最后的一段是意识流??还是什么神秘组织???好奇野兔是什么人?!追了连载!!敲碗等雪卡林更新!!

    2018/02/23 12:25:22 回复
  • 雪卡林 : 回复 _Reen:

    抱抱!好長的評論啊好開心「在床上蹦迪

    是的……!他的話,實際上對於變成狼人的事情並沒有那麼多的實感,真正令他感到不舒服和失望的是周圍人的反應與態度轉變。(也是他想逃離的事情)怎麼說呢爸爸媽媽也有他們各自的問題但是大家都沒錯這點是的!!><

    是意識流的神秘組織,還在考慮要不要把野兔開出來……(靠)

    2018/02/23 12:35:50 回复
  • 早睡早起身体好 :

    哇——!!!躺在医院重症病房(?)那段写得好好啊…………父母吵架那段也!!!!

    和格拉尼斯稍微有种都被某种没办法好的伤口缠绕着但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前行的感觉!!!!

    最后有点意识流感觉是伏笔吗!!!总之真好啊!!!!!

    2018/02/23 13:32:40 回复
  • 雪卡林 : 回复 早睡早起身体好:

    謝謝「抱抱飯飯

    那段因為考慮了比較久、雖然寫得有點倉促,但是場景一直在腦子裡面盤旋……

    最後的意識流……嗯、可能是現實存在,但也具有精神意義,這樣的東西!

    2018/02/23 14:06:27 回复
  • 海岭菌 :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种疼痛和绝望是真实的……可以说现实中的的确确有存在相同心态的人在这样痛苦着。

    有这种用帮助他人的方式去逃避的,也有想要给自己个痛快的……

    在这样的前提下再看那些关于狼人和病痛处境的描写,就不再是单纯觉得这篇文字怎么美味,或者说技巧如何高明了……

    我感受到了真实的难过和无能为力……

    幸运地是布莱茲也有可以让他觉得好过些的事。

    这件事本身,我个人认为,从客观意义和普世价值观的角度看是好还是坏已经无关紧要了。

    ——

    写得真好。

    2018/02/23 20:44:04 回复
  • 雪卡林 : 回复 海岭菌:

    啊啊收到你的評論我覺得好開心!!!「跳起來」寫得好長而且太多地方戳中我了,確實很多地方就是這麼想的!!

    確實,是好是壞已經無關緊要。

    謝謝你喜歡!我在半空中跳舞并抱了抱你

    2018/02/23 23:31:55 回复
  • 電療狂魔 :

    心疼布莱兹…………狼人身份感觉自带虐点,光是想一下银粉就觉得很痛……

    最后一段啊啊啊啊啊!!!太令我着迷了我爱最后一段!!!一点点念出诡异配方然后布莱兹走上去划开自己的手……!!!这个场景光是脑补一下就喜欢的不得了……

    硬币的呼应我也好喜欢啊和前文扣在一起了感觉很舒服很安心(??

    不知道野兔是不是要走狼和兔子……总之我大声声援一切黑户口!!开出来玩啊——

    2018/02/24 08:19:06 回复
  • 雪卡林 : 回复 電療狂魔:

    謝謝!!!

    最後的場景我也喜歡!!><!!能被喜歡好高興!!!

    野兔……說的是呀我去問問看骰娘是要當NPC還是當PC開出來吧「草率決定

    2018/02/24 08:50:46 回复
  • 硝烟 :

    ……然后,我想起自己好像忘了回这篇。跟雪卡林说声抱歉,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是这样的,我很喜欢开头布莱兹跟父亲的对话。接下来是瞎解读时间……我的意思是,这种生硬的尬聊的的场景很好地反应出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能看出他们俩想表达的东西也不同。之前看过一个对电影的解读,就是说真实的对话场景下,当两个并不亲密、却不得不对话的角色各自怀着目的时,他们的对话方式在旁人听来都是在尝试将对话掰向自己想要走的方向,并不是一来一往的,而是有些微妙的平行、错开的。布莱兹和他父亲的对话就很有这种感觉,结合下文来看,很能反应他们之间的问题关系。

    另外不用感到对不起我啦!毕竟每一篇文章都有各自的侧重点嘛!不如说只出场了那么一点但是被响应了我还是很开心的!

    2018/02/28 12:15:13 回复
  • 雪卡林 : 回复 硝烟:

    沒事……!!!謝謝你回了這麼長的評論

    是的他父親和他的對話就是這樣的有點尷尬、有點微妙錯開的!因為兩個人對這件事的動機、反應、關注點都不盡相同。有人發現我真是太開心了(在床上蹦迪

    希望以後還有機會能和格拉尼斯互動orzzzz

    2018/03/01 07:41:15 回复
  • 三轮柠檬草 :

    医院那段…太真实了……让人呼吸困难的心痛——

    还被听见了夫妻吵架,怎么说很能理解布莱兹的点在于父母的态度这样……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不一定是那么有实感,说不定还有梦境一样的感觉,别人的反应反而会把人拽入现实——这样的,擅自解读了一下【。

    2018/04/03 07:50:13 回复
  • 雪卡林 : 回复 三轮柠檬草:

    感謝回復!

    是的 卻是當時就是在考慮這樣的感覺!有人直接用語言描述出來太開心了!!

    2018/04/03 09:18:14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