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名《不语,只一味扫堂腿》
武林大会前夕。
“师沅!你难道不好奇到底怎么了吗?!”伴随着拍桌子和茶盏摇晃的声音,林随心兴奋地大声说着。
师沅赶紧扶了扶桌上的杯子,松了口气,还好,没碎,不然要赔一笔钱了:“干嘛是我陪你去啊?你在这地儿不是也认识挺多的人了吗?”扶稳杯子了之后,她便有些懒散地撑着头,看着对面有些过于亢奋的人。
“毕竟咱们可是喝过酒,结拜过的兄弟情。”林随心说着,二郎腿一翘,双手一抱胸,以一个极其随意的姿势坐下,“能让那样一片烧得慌的坏土变成现在这样,你就不好奇是什么法子吗?万一是有什么神仙相助也说不定。”他眨眨眼。
“我才不信什么神仙,若是真有神仙,那我和我那些师兄师姐的日子会清闲不少。”师沅还是那副懒散的样子,伸了个懒腰,“不过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好奇了,就算是我陪兄弟一趟了。”随后起身,扶了下背后的重剑。
“还不快走?等我请你啊?”
“来喽!”林随心立马跳起来,随后眼睛直直地盯着那把重剑,“对了,之后你那重剑能不能借我耍耍。”
“怎么?你这个万归义弟子打算‘移情别恋’?”
“什么呀!我这不是没用过重剑想试试?别瞎胡扯。”
“行,之后借你使使。”
“大姐英武!”
……
“喂,我们在这儿蹲多久了。”日上三竿,在这稻田里,多少有些晒人了。于是师沅有些不耐烦,额角跳了跳。
“再等等,再等等。”
“你没有计划吗?”
“再等一下嘛,会有机缘的……你瞧,那边好像有个书生在写些什么,咱们去看看。”林随心说罢,便一把扯过师沅,差点给师沅摔了个狗吃屎。一会儿必然将这小子收拾一顿,这是师沅心中唯一的念头。
两人就这样直直地冲向书生的方向,把那书生吓得不轻:“哎呦……!两位大侠这是做甚啊!我可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
“你这书生,不好好去读圣贤书,在这儿做什么?”林随心站定,两手一插腰,因为奔跑还微微有些喘着粗气,“怎么,你也对这土地好奇?记的什么?”一连串问了许多
“就为这事儿啊,害,我以后可是要当造福百姓的好官的,这不,前些日子,有长白丹的弟子带来了一种土壤,让这片庄稼可谓是,起死回生啊!我这纸上记的可全是那位长白丹弟子的语录,来,你们看看,正所谓‘天下为公,选贤与能’‘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随后这段话便很快被另外二人打断了:“停!”二人实在是听不下去这些之乎者也、者也乎之的,听了便倍感头疼,师沅揉了揉脑袋,直接问道:“那你可知那位长白丹弟子在何处?”
“这……他似乎很早就走了,我就在这儿记着,也没注意……”书生支支吾吾地回答道,“你们四处找找吧,没准儿还能找到,哎,你们真不听我讲讲那位长白丹弟子的事迹了吗?”
“不了!多谢!我们有缘自会相见!”二人听闻,一溜烟地跑远了,当然,自觉避开了那些挺立的稻穗。
两个人在原地缓了一会儿,重新搜寻着目标,师沅四处张望着:“好了,接下来就该找那名长白丹弟子了。”
“可是,该去哪儿呢……?”林随心看了看一望无际的稻田,有些茫然。这片稻田可真大啊,这是他在楠栝州都不曾见过的景象,稻穗随风而动,掀起层层的金黄波浪。
“四处走走吧,不是你说的吗?总能遇到机缘的。”师沅笑了笑,手掌拂过一旁的稻子,圆滚滚的稻粒在手上上留下独特的触感,“这儿的稻子长得真好啊……”
于是两个少年人一路摸着稻穗,随意地走着,功夫不负有心人,等到太阳西沉,倒还真碰上了一位正在捣药的长白丹弟子,他似乎正将捣好的药撒进土里。于是二人便上前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
那长白丹弟子听了半天,总算从他二人的语言中拼凑出了语句,一挑眉,捧腹大笑起来:“哈哈……哪有什么神仙不神仙的,这里曾经有贵族为了自己的安稳日子,大规模缴粮,于是那些老乡只好撒了许多乱七八糟的肥料,这地就烧得不行了,这哪行呢?刚好我四处游历,在叶障林碰见一种黑土,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便将药渣混着一种菌,变成了适合的肥料,这才解决了这个问题。”随后,他指了指这片稻田,“你看,这些稻子长得多好,老乡们可以不用担心粮食的问题了。”
林随心和师沅一边听着,一边蹲在地上看着这土壤:“原来是这样……”师沅回复着,“我就说嘛,这世上哪有什么神仙。”
长白丹弟子将自己的东西收好,便对他俩说:“行了,我差不多收工回家了,天也快黑了,你们也快回去。”说罢,便离开了他二人的视线。
林随心从地上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脚,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胫骨:“哎——原来如此,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林随心。”师沅冷不丁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我还有个心事,需要你帮我解决一下。”
“什……”还未等林随心将话说完,师沅便一记扫堂腿扫了过来,林随心立马跳起来躲避,“你干嘛啊?!”
而师沅呢,也不语,只一味地追了上去。
这时候要是有人路过啊,便能看见两个少年人在稻田之中,在浓烈的余晖之下上蹿下跳,好不热闹。
稻田无声,随风掀起阵阵浪花。
+展开无视了人潮涌动的腥风热浪,钟逢溪缓步登梯上擂台。
他头一次见,抬眼一望,乌压压武林人士的场面。他不怕,知道如何打。方才身侧总是摩肩擦踵,现下倒开阔起来,这没什么不好,去展一展身手,这是他所期望的。
他背手,将围观的、嘈杂含糊的人声抛之脑后,看来者手握梅枝,与自己拱手一行江湖上的礼节,便站定下来还礼。他略略想起长卷上核对出的名姓——万归义,林随心。
“承让了。”
话虽如此,出招却得狠戾。
钟逢溪趁其不备攻下先手,跃身避开视线的探寻,针针银芒齐出,只为搅混来者的节奏。最好能叫人吃惊,乱了阵脚,人往往在这种时候最脆弱。
钟逢溪瞥一眼这位尚且年轻的剑客,堪堪凭梅枝揽下银针。一根根针削泥般穿透石砌的地面,未伤及林随心分毫。只是试探。钟逢溪抿嘴动身,若是速度再快些……思索之间,身体已然做出行动。
钟逢溪这身功夫全凭巧字出头,惯会使些小而轻便的玩意,他迅速判断出有利的局势,退林随心愈远,靠圈定的界限愈近,竟给对手抓了机会。钟逢溪瞳孔微缩,那倾身一挥实在漂亮,更何况那本是一枝条黑亮,花又红艳的梅枝。
可比武何曾看的是姿态?钟逢溪袖中剪刀轻盈,一晃即抽出,一拆为二。他对所谓奇技淫巧确有研究,侧身避其锋芒,一绕转至视野盲区,手上刀尖一瞬发力,直朝着梅枝正中打去。啧,分明武器脱手更好处置,怪只怪这人身手灵活,原定速战速决的法子只当挥作烟云。钟逢溪收起剪刀,对眼前纠缠不休的武者有了新的判断。
又是一计横劈。
是要断谁的去路?钟逢溪不满于眼下危险的距离,到底别无他法。他驱散这点愤愤,着眼呼啸斩来的梅枝,凌空不便活动,易成活靶,钟逢溪险而又险地放重心下移。
距离如此,就再近些。
他干脆横腿扫过对方下盘,算准时机,抬手作掩,任袖中寒芒射向林随心头顶,不,是再下移少许的位置。他料定他的对手绝非莽撞之人,真愿意挨他一箭,顶多是少条退路,胜算减掉部分。
钟逢溪的目光始终追随着林随心,见其人趔趄翻身,滚出束缚自己手脚的范围,好距离。他眼中灼灼,也就乘胜追击:袖中余下的几只长箭尽数射出,锋锐的箭矢捕捉住对手的动作,好似串联的网,钟逢溪的眼盯他手上变换的枝,盯他防备的手,几息之间投掷剪刀其二的刀身,主打出其不意。这一投,可用了钟逢溪九分力。
一击避无可避,林随心有了取舍。
钟逢溪短暂皱起眉头,此刻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往后的计策则要难上一层。眼看刀口深扎入他左臂,染得布料晕染开一片血红,钟逢溪心中发软,知晓越是利器,越是要人命的东西,继而改为投钢珠。
然丢失的时间是伤者抓住的线,比试的赢家并不因一时优势结算,钢珠还未离手,林随心的脚突兀出现在钟逢溪眼前,钟逢溪冷汗涔涔,危机感陡然而生。脚劲直直冲着他手腕而来,他只得咬牙受下,顺脚踢来的方向卸力。珠子散落地面的声音清脆,唤回人一时飘散的思绪。
人是该有取舍的。
钟逢溪耐着手腕处反复灼烧的痛感,思绪一瞬滞涩,没能用手取出袖里的武器。指尖疼得发抖,他亦是少有感受。顾不及反省,钟逢溪步子小且快,脚下生风,遂腾出足够空间,以手肘撞向身侧悬在空中的小腿肚。
仅此一招,自然不足以让对手败落。眼瞧着他脚上生力,腾空而起,先前硬生生被人打断的招式,如今又使了上来。剑客多是单手持剑的。但仅能用一只手,和可以用一只手,何其不同?打落的优势,再怎样也要收回来了。
谁管它伤筋动骨!钟逢溪刻意左手持刀,抵他梅枝的猛攻,等的就是此刻。他紧抓林随心持握梅枝的手臂,竭力忽视掉随之伴生的痛楚。自损八百,伤敌一千。过重的力道集中在林随心的右手上,一抓,反压得他脱了力。倘若钟逢溪的剪刀还未被拔出,他来不及反抗——事实确是如此。
钟逢溪双手颤抖,早就分不清是痛苦还是兴奋了。他抽出一箭指向林随心的鼻尖,终于听得一句胜负的宣判:钟逢溪胜。他硬是扯了下嘴角。
点到为止。
承让了。
+展开林随心与钟逢溪各自站在擂台的两端,林随心手中握着自己的那支梅花,心中有些忐忑,名单一出来,他便找上了自己的对手,是位念逍遥的弟子,对方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梅枝,笑道:“是把有趣的武器。”只是那个眼神让自己觉得对方不怀好意,便也多生了几分心眼。
现如今,比赛马上就要开始,钟逢溪拱手一拜:“承让了。”自己也收起思绪,拱手道:“也请钟兄多指教了。”虽然平时大大咧咧的,但对待武学,自己总还是会认真些的。
“铛——”锣鼓声刚一响,只见钟逢溪便失去了踪迹,林随心赶忙抬头寻找,原是对方已然轻盈一踏,轻功来了自己上方,袖中闪过一丝寒芒。不好!林随心连忙将梅枝横在自己身前,果然,数枚银针钉在了上面。
而钟逢溪,见此击没能成功,便想故技重施,落在远处,与林随心拉开距离,但林随心也不是少不更事的毛头小子,自然吃一堑长一智,不由着他,也施展轻功,追了上去,梅枝直指钟逢溪,挥动,身体借助惯性旋转,带起一阵小旋风,以此扰乱对方的步伐。
钟逢溪侧身躲开,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到背后,将手中的剪刀拆成两半,似匕首一般向自己的梅枝袭来。于是林随心侧身一翻,堪堪让梅枝躲过那剪刀,若是被打掉了自己将会完全落于下风,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得赶快找到他的突破点。这样想着,便将梅枝横向劈去,试图打断钟逢溪的行动。
“嗖——”只见钟逢溪一个俯身,躲开梅枝的劈砍,顺势将腿一扫,抬手,袖中射出一箭。一气呵成,速度之快,仿若只是一瞬之事。惊得林随心一个趔趄险些没有站稳,只好抬头,向后仰倒来躲过那支箭。所幸只是下巴擦破了点皮,顺势一个后滚翻,被迫拉开了一些距离,似乎是陷入了被动。
林随心心里暗道不好,只闻又是“嗖嗖——”几声,几支箭矢朝自己飞来,顾不得那么多,不断变换梅枝的方位来将箭矢击落,眼前寒光闪过,原是之前完全没注意到的另一半剪刀,对准了自己的梅枝冲来,下意识抬起自己的左手手臂去抵挡。
林随心吃痛闷哼一声,还未来得及抽出受伤的手臂,又注意到钟逢溪指缝间夹着的钢珠,又是暗器……想着,便抬腿一踢,踢向那只手腕,想要将钢珠踢落,算算此时的距离,对方很难躲掉,便是用上了七分力气,尽管对方也在尽量躲避来降低伤害,却也无法,钢珠散落一地。
钟逢溪似是也觉不妙,手肘向左移,去击打林随心的小腿。林随心另一只脚使劲,腾空而起,在空中一个翻身躲过,试图找回自己近战的优势,还好伤的只是左手,自己的右手还可以发力,便将手腕一转,梅枝划向钟逢溪。
用这一击试试看吧……!林随心这样想着,却是忽略了防御这件事,用尽全力的一击,却蹴然被对方抓住了自己的手臂,终究自己现在只有一只手能打,敌不过对方双手的攻势,动作被打断,整个人失去了平衡,跌落在地,手中的武器也顺势被击落,滑向了一边。
“铛——”擂台的裁判敲响了锣鼓,喊道,“这一局,林随心对钟逢溪,钟逢溪胜——”
台下众人皆喝彩,台上的二人也赶紧被扶下来台,去找长白丹的医治了。只是林随心直到下台都有些闷闷不乐,在医治过程中也捶胸顿足,长吁短叹的,随后就被医师敲了脑袋。
“打得很尽兴,下次再切磋啊。”钟逢溪的伤势没那么重,医治起来也快,手上缠着绷带来找自己了。
林随心也只好先扯出来一个笑,装作自己不在意的样子:“好啊好啊,那下次我可一定要赢。”小孩的心思掩藏得并不是很好,但周围的人也都没拆穿,留了几分自尊给他。
钟逢溪说完了那句话之后便离开了,医师医治完之后也离开了,只剩下林随心一个人,最后长叹了一口气,心中暗暗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为什么呢……
+展开喜报 几天了我终于写完了
是群像歌词,由于各种原因只挑部分少侠
【迟净砚】
文安不安 净情无方
红线绕 衍情只徒悲伤
垂钓世间 不透人心模样
【严冥】
遍访山海 命运严障
遭歹人 坠落冥寂无芒
热酒一壶 破除贪念寒霜
【千思兮】
情动牵丝 银针穿肠
念愁兮 无断执念虚妄
裁下红绸 夜长多梦过往
【顾留海】
赤条来去 留剑彷徨
黄沙覆 遍寻人海茫茫
幸得贵友 于是无惧尘浪
【林随心】
随心意动 年少清朗
趁年华 看遍世间篇章
行侠仗义 探得梅枝无双
【万归义】
吴钩归冢 气破穹苍
万剑归 无愧年少轻狂
心剑合一 斩绝四海八方
【长乐】
醒木声响 说书声长
此江湖 惟愿乐得快畅
白扇开合 书尽世间炎凉
【石镜】
踏鹊蹁跹 清歌吟唱
却道是 世事难料篇章
断亲断缘 心似明镜透芒
【念逍遥】
烟雨朦胧 茶香弥漫
水袖动 繁华遍舞霓裳
拈花一笑 芬芳遥点红妆
【蒋笙】
飞针走穴 六腑五脏
拦生死 度人终须己度
良药苦口 终是仁心医郎
【蜀道南】
山岳连绵 嗅遍草芒
此间乐 地北天南寻访
蜀道难挡 结拜世间豪雄
【长白丹】
炉烟袅袅 长卷生光
白霭渺 草木皆药愈殇
丹心难探 万千药石效罔
【合】
七分年少 三分轻狂
行侠天涯 赤子逐阳
不问故地与故人
趁此年华正昂扬
且待温酒与新茶
谈笑风生话沧浪
若问江湖之上
不过浪得虚名
【奥梅】
长帆远影 听风拍浪
快意尝 蒸螯鲜鲙入嗓
除恶如烹 宵寐梦渔歌唱
【陆昭昭】
听吟行乐 炉火正旺
言朝夕 话江湖甜面上
茶楼喧嚣 找寻奇趣如洋
【食为天】
酸甜苦辣 食为天纲
刀光闪 煎炸烹煮正忙
火候调和 吃遍五湖食粮
【蒋一】
金玉满堂 风过玎珰
红尘世 一梦满纸荒唐
铜板脆响 豪掷千金何妨
【竹源】
侠义妙手 劫财助旁
喜游耍 铜铃遥隐行藏
神出鬼没 借来元宝玩赏
【金钱卦】
贪得几金 算珠作响
钱作卦 算得好事几两
铜臭如何 世人多是重利
【阮天青】
莲香氤氲 天青如旸
盼皈依 愿将此世向善
见得苦难 方能得知真我
【许清词】
得闲几许 洞察明昌
窥世微 藏于浮生一晌
清心秀意 大隐此世祛茫
【观音徒】
石佛森然 诵经声响
观红尘 因果自有罚赏
慈悲为怀 沙土无盖法相
【师沅】
拭雪洗冤 不公涤荡
沉锋压 万民千诉铿锵
丈量天下 青天公义朗朗
【陬日知】
孤山飞鸿 鹤唳低昂
云遮日 自知乱世难挡
呕心沥血 目盲难掩心盲
【清县令】
风刀雪箭 星火燎堂
清雪扬 故人迎霰凌霜
尘泥覆下 仍是心性豁朗
【合】
七分年少 三分轻狂
行侠天涯 赤子逐阳
不问故地与故人
趁此年华正昂扬
且待温酒与新茶
谈笑风生话沧浪
若问江湖之上
不过浪得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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