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的时间线,但并没有第三章的事件。
*血腥与猎奇描写,以及大量xp放送注意。
*我也不知道在写什么玩意,总之写了(扔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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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你有来学校找过我吗?”在晚间例行的家庭通话时,安珀突然问了奇怪的话。
“虽然我很想念安珀,但是没有哦?怎么了。”斯贝纳回忆了一下最近的行程。这几天他一直在好好上课,下课不是在实验室盯进度就是被红发兄弟们拉着出门乱跑,连论坛都没什么时间关注,更没可能穿过整个美国去找安珀。
“是吗,那可能是我看错了。但那个人真的和斯贝很像欸。”安珀的声音有些不确定的迟疑,但很快恢复了往日的活泼。“马上就是春假啦,到时候家里见。我从厄瓜多尔给你们带了伴手礼,记得要给我也准备礼物哦!”
结束通话。斯贝纳将手机揣回背包,不经意间抬头看向天空。
那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悬在空中已经有三天了。
以埃芬市为中心,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幽灵重新复苏,带来意图不明的狂欢。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是值得怀念的前生,但对于尖荆的魔法师来说,那代表的更多是难以释怀的梦魇。橱窗反光中瞥见的红翼,路过人群中缠满绷带的旅人,挑起争端的八音盒,唱着呼唤大海歌谣的贝壳......斯贝纳很想视而不见,但暗处逐渐强烈的窥伺感不断提醒,他已经被什么注意到了。
结束了今日份的采购,斯贝纳转身向着少人经过的背街巷子走去,不出所料,有什么跟了上来。
一步,两步,三步,逐渐远离人群后,跟踪者细细簌簌的声音变得清晰可闻。
斯贝纳做了个深呼吸,从购物袋里翻出一盒猪排,撕开包装。新鲜的肉块在他指尖扭曲抽长,生出鲜红的荆棘之鞭。他轻挥手臂,那条荆棘如蛇般展开,绕着他盘旋一周,将四周摇晃着靠近的畸形肉团们逼退数步。
如同毕加索画作般抽象的死物从下水道与阴影中钻出,将他环绕在中间。那些曾经似乎是流浪的猫狗,肮脏的皮毛下露出扑通跃动的脏器与肌腱,也可能混了老鼠和鸽子,或许还有不幸的流浪汉的某些部分。尖荆如同刀锋般在那些肉块上留下深刻的伤痕,但他们却像感受不到一般继续扑来,露出坚硬的爪牙与骨刺。
在奥庇沙的世界,这种程度的傀儡只能算作探路用的斥候,填补战线的杂鱼,但数量多了就会变得非常麻烦。
必须速战速决。
斯贝纳咬住嘴唇,尖荆随着他的意志在掌中合拢后猛地向前方刺出,笔直穿过躲闪不及的肉块。蔷薇科的根茎植入那团小小的血肉,贪婪的吸吮血液,将之化为养料。紧接着,大量的枝条破体而出,鲜红的藤蔓向四面八方疾射而出,在魔力的催促下将附近蓄势待发的肉块们一一刺穿捕获,化成流淌的血色囚笼的一部分。
突然间,一丛荆棘偏离方向,猛的穿透他的小腿。许久不曾经历的尖锐疼痛猛烈袭来,法术因一时的失神而被打断,原本漫天盘旋的藤蔓瞬间失去支撑,连同被其吸吮干净的肉团一起软趴趴的四下散落,只留下一地杂乱的斑点血痕。
糟糕了,上次遇到这种对手还是上辈子的事情,安逸的生活过的太久反应都迟钝了,果然应该保留切断痛觉感知的习惯......杂乱的念头不受控制的冒出来。斯贝纳深吸口气按住伤口,在尖荆在体内扎根繁衍之前将之切断。
熟悉的血肉傀儡,熟悉的魔力,熟悉的操纵方式。
天空中倒悬的城市是某种隐晦的提示。
他早该注意到了才对。
红发青年直起身体,看向魔力指引的方向。站在更远一些的地方,被阴影与血肉傀儡所簇拥的黑袍袭击者。
猩红的长发,薰衣草的虹膜,黑色风衣下纤细脆弱的骨骼被薄薄的肌肉与脂肪包裹。心脏以统一的频率跳动,比血脉相连的家人还要更加相似的血液在魔力的感知中交织共鸣。
即使不用语言也能明白,那是毋庸置疑的,另一个世界的自己。
两片血色的盾光几乎同时亮起,又在对撞后纷纷破碎。紧随其后的是血色构筑的飞刃。斯贝纳勉强撑起屏障挡住了最致命的那些,四肢还是多了许多细小的伤口。而对方仅是轻巧的后退了两步,他所带来的傀儡便替他挡住了全部的伤害。
这家伙到底从哪里搞来的这么多素材,这是抢劫了停尸房还是屠宰场?
为了维持乖孩子的表象只能每天从食材中克扣份量的青年不满的咬开所剩不多的备用肉条。再次催动起尖荆的藤蔓,袭击向护卫在另一个自己身边的人形傀儡。
荆棘的尖刺破开皮肤,露出的却是新鲜流淌的血肉。斯贝纳按住因沾染血食而蠢蠢欲动的藤蔓,过于良好的家庭教育不允许他通晓太多骂人的词汇,但他觉得自己必须得说点什么才能缓解逐渐加剧的烦躁。
“是活人?”
“是的,你要杀了他们吗?”
“杀人的话会很麻烦。”万一被家人知道的话会更麻烦。
“是吗?”对面的青年轻巧的歪过头,手指划过肉眼不可见的丝线。两名尚且维持着人形的傀儡便握着砍刀向他冲了过来。
所谓的道德难题,对付品德高尚和心地善良的人尤其有效。很可惜,无论哪个世界的那个斯贝纳都和这两个词沾不上边。更何况这个情况怎么看他都是理直气壮的正当防卫。血色的荆棘毫不犹豫的缠上两只活傀儡的脖颈,却在即将绞断的瞬间停顿了一瞬。
并非因为良心发现,而是斯贝纳突然想起前世的自己善于使用的某个魔法。
荆棘提起大块头傀儡的脖子将之用力往远处甩开,同时猛地后退几步,在身前撑起屏障。但斯贝纳的反应速度仍然慢了半拍。屏障完全形成之前,对面的青年抬起手,清脆的打了个响指。被甩到空中的两具人体便像是是微波炉内加热的鸡蛋一样在他面前轰然炸开。强烈的冲击将斯贝纳吹飞出去,狠狠撞上身后的墙壁。
背包和购物袋散落一地,骨骼也隐隐作痛。头晕目眩之中,斯贝纳听到自己的声音发出“真可惜”的叹息。他尝试重新站起身,但满地残留的鲜血与肉块中迅速生出丛丛血色荆棘,蛇一样绞上他的四肢,将他固定在半跪在地,双手背在身后的姿势。
另一个世界的自己远远的抬起手,比出一个不甚标准的拉弓姿势。鲜血构造的长箭在他指尖缓缓成型,箭尖流动着不详的冷光,蓄势待发。
糟糕,这一下被打中大概是要死的。
“斯贝内洛.桑吉内涅斯,是吗?”斯贝纳忍着疼痛开口,他决定再稍微挣扎一下。
“是的。”对方一副这还需要问的迷茫表情,但还是乖巧的回答了。
“是为什么会出现呢?”
“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是和天空那个城市出现的原因差不多吧?”
“前两天,去安珀学校的......”缠在身上的荆棘骤然收紧,将最后的几个词变成痛呼。看起来是默认的意思没错。
“为什么呢......你的家人再次把你丢下了吗?真可怜。”
“......”
回应他的是对准眉心疾射而至的朱红之矢。千钧一发之即,斯贝纳猛地向侧面翻滚,带着恨意与诅咒的箭矢险险擦过发梢,在他身后的墙壁留下一个滋滋作响的大洞。
“啊,猜对了。”额头好像被什么弄破了,有血流了下来。斯贝纳用手背蹭了蹭流到脸色的血,察觉到没什么作用只会弄得更花后便放弃了,连治疗的魔法都没心思再去使用。
流血受伤并不是一定是坏事。对于桑吉内涅斯家的魔法师来说,自身的血肉是他最为锋利的武器。
被划破的细小伤口中,血珠滴滴答答的渗出,绕着他周身形成一片不详的血雾。原本禁锢着四肢的荆棘粘上了血,萎靡的蜷缩干枯,而枯折处又长出新的嫩枝,亲昵的蹭上斯贝纳的手臂,随他的意念昂扬抬头。
“我应该是......不喜欢主动惹麻烦的性格才对......”
会主动花费这样的精力和风险进行狩猎,原因无外呼涉及到家人。
另外一个斯贝纳长长的叹了口气,抬起手臂。更多的畸形傀儡随着他的召唤聚集而来,不怀好意的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没有被丢下。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姐姐们......他们只是,没有和我一起来到这边的世界。我找了很久,好不容易才找到了。”
想要回到最亲爱的家人身边,但那个位置上已经有碍事的人了。
所以,必须要除掉才行。
“那还真是非常抱歉。”浑身是血的青年眯起眼睛,荆棘环绕在他身侧,蓄势待发。那是他最珍爱的家人,无论如何,绝对不会让出去的存在。虽然以父母的性格大概会很欢迎家里再多一个孩子,但无论是哪个世界的斯贝纳都不会接受这种妥协的方案。
“没关系。”话音刚落,那些劣质的肉块纷纷扑窜了上来。
作为魔法师,他们对于自身的能力再清楚不过了。魔法的飞刃只能造成微小的伤害,傀儡作为肉盾与干扰的作用远大于进攻,恶性诅咒需要的准备时机过长,找不到能够使用机会,更何况在这样血脉同源的情况下很难保证不会反噬自身。真正能够作为交锋主力的,只剩下自血肉中生长而出的尖荆。
“你还剩多少血可以流?”
随着肉块被逐一歼灭,失血带来的头晕和乏力也越发难以忍受,连带肢体末端的触觉也越发变得迟钝。还能够维持进攻的频率全靠上一世所积攒的本能。斯贝纳忍不住怀念了一秒魔法世界中能够轻松取得的素材与药物。
他虽然拥有能够使伤势快速愈合的魔法,但对于失血的状况却无能为力——说到底他所掌握的法术大多需要消耗血肉才能发动,就连治愈术也不例外。对于现在的状况来说无异于饮鸩止渴。
今天还没有和爸爸妈妈通过电话呢,不知道他们到了时间却接不到电话会不会着急......大概是不会的吧,另外世界的那个自己应该十分乐意代劳。
不知道会不会被发现呢?如果是自己,在家人身边应该会好好伪装的吧。但是,面对其他人的话就难说了......
“斯贝纳......?”
随着略显迟疑的声音,毛茸茸的暗红色人影出现在了转角处。
另一个自己明显是没有设想过有人会悄无声息的插入战场,一时间对尖荆的操纵出现了微小的漏洞。斯贝纳抓住机会咬着牙将手臂上的伤口再次撕开,本已显露颓势的荆棘得到血液补充后猛然加速,蛇一般灵巧的穿透对方的防御,在黑袍青年的腰侧留下一道不浅的伤。
“啊,这下变得麻烦了。”袭击者看着沾血的细枝回游至斯贝纳身边,又看了看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人形魔犬。
在艾丹回过神来之前,袭击者的周身同样弥漫起血色的雾气。张牙舞爪的荆棘迅速收拢,一阵风拂过,他的身影消失了,只丢下两三只半死不活的傀儡权当断后。
斯贝纳也很想转身跑路,但首先,那个远距离移动的法术咒语极长——另一个自己绝对是提前准备好了术式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动。其次法术需要的消耗很惊人他现在的身体状态根本付不起代价。落点也是个问题,这种满身是血的样子绝对不适合出现在除了医院急救室之外的任何地方......更不可能回家,他可不想被家人用担心的表情追问不停......
在斯贝纳还在犹豫着事到如今要不要先给自己来个隐身咒语的时候,艾丹终于重启成功。他绕过了一地残骸,在斯贝纳的面前半蹲了下来,向他伸出手。“打你电话没人接,我想着过来找你。这是怎么回事,刚才那个人又是......你受伤了?”
如果是平时应该一见面就能发现,但现场留下的血腥气太过浓重,严重影响了魔犬的判断。
“出了一些意外......”面对熟悉的友人,魔法师习惯性的扬起乖巧的笑容,准备搭着艾丹的手臂借力起身,却被一把握住手腕被迫抬起胳膊。上臂内侧没来得及愈合又被撕开过的伤口暴露在两人中间。
“什么意外能让你把自己弄成这样,不能告诉我吗?”
斯贝纳茫然的眨了眨眼睛。虽然并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情,但仍旧晕晕乎乎的脑子一时间也理不清要从哪里说起。“就是,和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打了一架......?”
艾丹鼓起脸颊,明显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好吧,那送你去医院?”
“不用......我想先去吃点东西......”这种像是遇到一群疯猫的奇怪伤口要去医院少不了一通解释,还不如他自己处理好得更快。
艾丹看起来更不开心了,但还是托住斯贝纳的胳膊帮他站起身。左腿着地的瞬间又是一阵剧痛袭来,如果不是艾丹眼疾手快扶了一把他差点原路再摔回去。
“怎么了?”
“腿也受伤了,走路会痛。”
之前打架时候注意力集中在魔法操纵上还没有注意到,腿上被荆棘刺穿又顺道啃了好大一口。稍微用力就痛的厉害,更别说自己走路。想来最开始那下突袭就是为了废掉他的行动力防止中途逃跑的吧......也确实是邪恶魔法师的风格没错......
就在斯贝纳扶着墙小口吸气,考虑是紧急处理一下伤口还是拜托同伴帮忙带点补给回来再说的时候,艾丹按着他的肩膀抵到了墙上。一片毛茸茸的阴影笼罩而下,斯贝纳怔了下,和昏暗中宝石蓝色的眼睛对上视线。
原本应是蔚蓝的眼中燃烧着某种委屈又烦躁的情绪。
“你身上全是血,到底受了多少伤?”
“比较严重的只有手臂和左腿两个地方。”斯贝纳有些心虚的撇过视线。被血浸润的衣料下面,细细碎碎的伤口还有很多,他这一类别的魔法师打起架来就是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虽然看起来有些凄惨,但基本都是皮外伤,只要没有伤到骨头和内脏,多补充些食物很快就能愈合。没有必要特意翻出来展示,白白让人担心。
艾丹凑的更近了一些,鼻子蹭到了领口,像是小狗一样嗅来嗅去,“真的吗?那你躲什么,让我看看。”
在斯贝纳反应过来之前,尖锐的犬齿扯开领结,随即舌肉贴上颈侧的皮肤寻找破损的位置。
“等等。你先别碰伤口!”
温热的鼻息激起一阵战栗。斯贝纳的声音严肃了起来。他晕晕沉沉的大脑终于想起来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艾丹在不经意间汲取过太多的血,在这种时候再次增加分量可绝对不是好事。
然而正处在气头上的青年全然没有听人说话的意思,在伤口所在的位置舔了一一圈之后立即寸进尺的咬了下去。斯贝纳吃痛,尝试推开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反而被抓住手腕抵在了墙上,全然挣脱不开。
没办法了。斯贝纳咬着嘴唇,接近枯竭的魔力搭上虚空中肉眼不可见的血色提线,猛地一拽。
“我说,艾丹,停下!”
最后一个词以某种古老的语调念诵发声,在物质之外的层次激起层叠回响。艾丹的动作瞬间僵直,脑中像是有只巨大的海绵擦划过般一片空白,肌肉,骨骼,呼吸,心跳,全部脱离了本人的掌控,不由自主的跟随着那道指令停止了一切动作。
意识回笼,人形的魔犬终于意识到自己在本能的驱使下做了什么。
“抱歉,我不是......”
“......停,等下再说,总之,请先带我去吃东西。”
“哦。”
像是梦游一样,艾丹把自己的衣服换给斯贝纳披上遮挡血迹,然后背着他找到了一家离得最近的快餐店,二十四小时营业,灯光温暖,座椅柔软,油炸食物的香气充斥鼻腔,仿佛不久前见到的血腥场面全都是他的错觉。
斯贝纳毫不客气的点了最大份的炸鸡套餐,然后就将自己气势汹汹的埋进去一通苦吃。等到艾丹终于从那种脑子里雾蒙蒙如同醉酒一般不清晰的状态中缓过神时,鸡骨头已经在桌上堆起了一个小山包。
“好点了吗?”斯贝纳叼着炸鸡问。“有出现头痛胸痛视线模糊恶心想吐的情况吗?”
艾丹点点头,又摇摇头。“没事了,就是还有点晕。你怎么样了?”
“唔......睡一觉明天应该就好了......大概。”斯贝纳把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然后深深的了口气,尝试着组织起语言。
“......艾丹知道我是魔法师的吧。魔法师,根据每个人的天赋和喜好不同,能够使用的魔法其实是有差别的。我所擅长的是......血肉的魔法。在奥庇沙,被很多地方当作禁忌......”斯贝纳晃了晃胳膊。先前狰狞的伤口已经以惊人的速度愈合,只剩下浅浅的红痕。
“受伤是正常的。我的血液即是我的武器,并不只有追踪定位的作用......一点点的话,会随着身体的新陈代谢逐渐失效。但是,像艾丹一样摄入足够分量,就可以用作诅咒......现在,如果我想的话,像刚才那样控制你的行动,甚至直接杀掉你也是可以做到的哦?”
“斯贝纳会杀我吗?”
被叫到名字的人露出噎住了的表情,随后机械性的伸手拿了根鸡腿,低头,啃食。一时间两人中间只剩下咔嚓咔嚓的咀嚼声,看得艾丹很想用力搓一把那只装鸵鸟的红毛。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斯贝纳没什么表情的撇开头,直到将鸡腿啃成干干净净的骨头才继续了话题,“没有必要不会......问题是,另外的那个我。”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出现的,可能是和天上吊着的那座奥庇沙有关。但我们......本质上是同一人,分享着相同的名字,流淌着相同的血液。区别在于,他在这个世界也同样失去了家人......所以会变成那种想要报复全世界的疯子也不奇怪。如果被他察觉到艾丹持有我的血,那就他就同样可以利用,就会变得非常,非常麻烦。我可不会解除血咒的魔法......”说着,斯贝纳终于忍不住小声抱怨起来,“之前就和说过不要舔伤口了吧......”
“好复杂。”艾丹一脸搞不懂你们魔法师的表情。“这么说的话,只要伤口没有血就可以舔舔了是吧?”
“嗯,理论上是......不对,不是。别转移话题。”斯贝纳有点搞不懂面前这人的关注点到底在哪里。“总而言之这几天你可能会被不知道哪个世界的我盯上,要小心一点,尽量呆在人多的地方......”
他的话很快再次被打断了。艾丹拉过他的手,全无芥蒂的舔了一口没有受过伤的指尖。
“比起我,更危险的是斯贝纳吧。”
斯贝纳闭上了嘴。在盯着艾丹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后,自暴自弃般轻轻点了点头。他不想说谎,那确实是无法反驳的事实。
人形的魔犬露出的微笑,“那就是了。我不想看到斯贝纳再受伤,所以,这段时间就让我来保护你吧?”
+展开字面意义上故事开始前的时间线。
通篇全是流水账。
写不下去了总之先丢上来。
角色归亲妈ooc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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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在十岁生日那天,斯贝内洛.桑吉内涅斯生了一场大病。年幼是身体似乎无法承载奥庇沙时期过于沉重的记忆和知识,断断续续的高烧持续了将近一周后才完全褪去。
在那之后他就变得格外粘人了。
安珀叽叽咕咕的向父母抱怨着,不管是吃饭睡觉都一定要人陪着,稍微离开一会就满屋子乱转乱叫,即使都把门关上了也还是会扒着门缝往里面看,一点也没有尊重别人隐私的意识。这算什么呀,斯贝都多大啦,我从五岁就可以自己一个人睡觉不用陪了!
斯贝纳趴在母亲腿上打了个哈欠。父亲正揉搓着安珀的脑袋安慰他气鼓鼓的小姐姐,鲁比姐姐蹲在旁边帮她重新系好睡衣上的蝴蝶结并没收了口袋里偷藏的小饼干,于是两人开始争论起睡前食用甜食对心灵的好处与牙齿的坏处。更远一点的地方,亚列哥哥有些不知所措的从书中抬起眼睛。舒适的夜风摇晃着窗外的蔷薇花丛发出沙沙的响动,昏黄的灯光令人昏昏欲睡。
“因为我爱你们呀。特别,特别的喜爱,所以不想和爸爸妈妈哥哥姐姐分开啊......”未经思考的话就这样流淌而出。“每天都像做梦一样,这幸福的太不真实了。所以我想如果我再多注意一点,一直粘着你们的话,你们是不是就可以不要死掉了......?”
房间里的吵吵闹闹停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了他的方向。斯贝纳眨眨眼睛,隐约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话,“......或者......这次可不可以让我最先死掉?虽然死亡是好痛苦的事情......但是如果可以和大家一起的话......”
“区区一个斯贝,在说什么啊!?”安珀第一个跳了起来,扑到他身上狠狠的抱住他的脖子,“闭嘴闭嘴,小孩子不许说这种话!”
在斯贝纳真的要被勒的喘不上气之前,鲁比把安珀抱了起来,叹着气拍了拍他的头顶,“虽说死亡是人生无可避免的终点,但你考虑这些还太早了一点,你才十岁呢。是亚列又给你看什么不该看的书了吗?”
“啊?怪我吗......?”他的哥哥好脾气的挠了挠头发,“唉,好吧,好吧,没注意让小斯贝纳感冒发烧确实是我的错,但我可真没给他看过奇怪的书了......医学简史和人体解剖不是什么奇怪的书吧?你不是也经常给他看生物图鉴......”
哥哥姐姐们再次嘻嘻哈哈的吵闹成了一团。斯贝纳真想沉浸在这种轻松愉快的氛围里什么都不要想了,可是,再不考虑的话就来不及了呀,上一次......
“斯贝纳。”妈妈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真是抱歉,让我们的斯贝纳这么担心。但是没关系,一切都过去了。”
像是知道轻飘飘的话语无法安抚敏感的幼子,红发的女性微笑着拉起他的手,引导他按住自己颈部的动脉。指尖传来规律的律动,扑通,扑通。
“垂筒花,梧桐叶与十毫升的鲜血,在生日对应的月相时缝进皮质的容器,咒文是守护,连接与心脏,用三重环的方式书写。如果这个小小的魔法成功了,你就能从容器之中听到我心跳的声音。”女性的声音温柔的像是在念诵一个童话故事。斯贝纳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那并不是他出生至现在,并不是在地球上应当有人会使用的语言。
只要还能感受到心脏的跳动,就证明你所珍爱的家人还好好的活着。这样可以让你安心一点吗?
那是来自遥远的前世,奥庇沙的语言。
我们始终血脉相连。
二
桑吉内涅斯家的孩子们年龄差了很大。
在斯贝纳十五岁的时候,姐姐鲁比阿娜就已经准备结婚了。新郎来自附近的城市。虽然驾车过去只用一个多小时,但到底是离了一段距离,不能每天都住在家里了。
再之后,是哥哥亚列决定接受导师的推荐去美国工作,和安珀提出想要报考生态学,以后去各处探险。
离别是不可避免的,想要再聚也很容易。虽然理智上很清楚,但斯贝纳还是闷闷不乐了很长一段时间。
“斯贝纳也该考虑一下未来要做什么了。不能总是一直呆在家里呀。”哥哥姐姐看向他的目光多了几分担忧,“不怎么和人接触又没什么朋友,这样下去要变成自闭儿童了。”
未来要做什么吗?重生以来斯贝纳还没有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好好活着就足够了不是吗?
在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家人之后,他们表现的更加担心了。
“明明兴趣很广泛,书也看了很多,但是就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这样不太行呀。”
以后会尽量尝试看看的,烘培或者照顾植物之类的......最感兴趣的果然还是魔法,但他自己的魔力至今还没恢复。虽然理论与仪式都还记得,但无法提供足量的魔力,前世能够驱使尸体大军的魔法如今也只能字面意义上让烤鸡跳个踢踏舞。
“或许换个环境会不会好一点?离家远一点,但也不能太远,照顾不到还是不太放心啊。”
啊,这个不行,绝对不行!要和家人分开的话一天都活不下去的!要怎么才能劝他们打消这个想法......
“去美国怎么样?安珀和亚列也都在。”
......如果有哥哥姐姐陪着的话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东海岸和落基山脉是两个不同的地方......不过美国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希望能让斯贝纳也学的活泼开朗一点。”
活泼开朗有安珀在就够了吧。但如果这样能让他们更开心一些的话努力多说说话多笑一笑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
“虽然舍不得斯贝纳,但是羽毛丰满了的小鸟总要离巢才能更好的飞翔呀。”
五比一胜,斯贝内洛.桑吉内涅斯转去美国读书的事情就这样决定了。
三
理想很美好,但现实总有各种各样的意外发生。
落地美国后,连行李箱都没拆开就被导师叫去办公室呆了三个小时,回到临时落脚的宾馆同时带来了将要陪同导师观摩手术最近都会很忙的消息。
简而言之,他太忙了,完全没时间照顾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弟弟。
“所以我请了个......帮工?据说他前世也是奥庇沙人。对了有些转生者还办了个论坛你感兴趣可以去看看......”
大忙人亚历桑德罗就这样留下一句有问题给我打电话后匆匆出门。留下斯贝纳和站在门口的红发男人面面相觑。
非常漂亮又耀眼的红色长发,和鲁比姐姐很像.....所以,和人打招呼,应该怎么说来着......?应该说意大利语吗,在美国或许用英语比较好吧。但亚列说他前世也是奥庇沙人,那或许奥庇沙的通用语.....斯贝纳思考或者说发呆了足足能有五分钟。被介绍是帮工的男人也没有催促或者进门的意思,就站在门口等着,像是一株安分的植物。
“您好我是斯贝纳。很高兴认识您。”终于他决定好了,果然还是入乡随俗的英语,配上乖孩子的标准微笑。
“我是深红。”男人点了点头,报上名字。
接下来就是租房,入学,收拾行李,一堆琐事。好在斯贝纳并不是完全的懵懂无知的小孩,上辈子十岁起就带着只被各路追杀的怪物到处乱跑还成功活了接近十年,生存能力不可谓不强。这一世虽然被家人养的娇惯了一些,但身边没人的时候打起精神也算是能勉强自理,把该做的报道与交涉处理好。
深红乐得轻松,安分守己的充当了司机,搬运,与清洁工。虽然明显不是健谈的性格,但他前世的事迹传播太广,抽空在论坛上随便翻翻就能知道。斯贝纳很是好奇他的红荆白锁到底是什么原理,但到底没好意思出声询问。
两人相安无事的相处了两天半,直到彻底收拾完屋子,深红做了晚餐。
炖菜,面包和速食意面。斯贝纳吃了一口就放下了勺子,询问坐他对面的主厨,炖菜和面包可以放冰箱,意面你一个人能吃完吗?
在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后他二话不说转身进了厨房,花了十五分钟给自己弄了一盘奶油培根意面外加沙拉菜。
“很难吃?”被嫌弃的临时厨师已经吃完了他自己那份,抱着胳膊坐在桌子边,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斯贝纳眨眨眼。深红的厨艺其实不算糟糕,炖菜中规中矩,咸度适中,没有夹生也没有糊底,所有食材都在熟了的范围内。面包和意面更是超市里最普通的那一种,放碗里加热一下就端上了桌。老实说,再难以下咽的东西他也不是没吃过,但斯贝纳并不想委屈自己吃这种凑合的速食品,于是他最终选择了实话实说。
“可以吃,但我想吃点好的。”
“都是意面,有什么差别么?”深红露出不理解的表情。
在传统意大利人眼里两者从面到酱汁到配料到做法就没有一样的地方,不,速食罐头甚至不配称之为意面。但斯贝纳懒得费力解释,他直接分了一些进深红的盘子里,示意对方尝尝。
深红依然是一脸不理解,看起来情趣缺缺,也可能是已经吃饱了,但还是在少年无声的催促下拿起叉子把分给他的部分吃掉了。
“还行。”他最终点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尝出区别。
“如果有自制的培根会更好吃。”斯贝纳咀嚼着食物,尤其考虑到往后至少还有三个月雇佣期,以及自己在魔法材料方面有可能的需求,他提议,“以后我来做饭就好。还有购买食材时也请带上我,谢谢。”
“......?”
“会做你的份的。”
“好的。”
四
斯贝纳在新学校的生活总体来说很顺利。良好的家庭教育带来的知识应付课业绰绰有余,足够乖巧可爱的外表则帮助他迅速赢得了老师们的基础好感。
也有不太顺利的地方,比如说,体育运动。
斯贝纳不能理解,为什么这里的每个小孩都和安珀一样吵吵闹闹精力旺盛,跑来跳去也不觉得累呢?
好不容易以步行速度坚持完成据说是热身的两千米慢跑,斯贝纳觉得自己已经快要虚脱了。而之后居然还有球类运动的训练。就这样还有人嫌不够,在练习结束后兴致勃勃的组队玩起了抛接球。
即使是上辈子在奥庇沙的时候,作为魔法师到处逃窜的斯贝纳也极少有剧烈的运动的需求——东奔西跑的活自然有好用的血肉傀儡可以代劳。而他这辈子一直黏在家里,有机会做的最耗费体力的事也只有收拾花圃和整理书房。
虽然,按照他的魔法的属性来说,或许稍微多做些运动锻炼下身体比较好......
正在斯贝纳靠在围栏旁边休息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尖叫,抬头时候就看到不知是谁抛出的橄榄球高速旋转向着他的脑袋飞过来了。
啊,来不及躲开了。
斯贝纳从善如流的闭上眼睛,但嘭的一声后,预想之中的痛感并没有出现。少年困惑的睁开眼,视线中是一大团毛茸茸的红色长发。
深红色长发的少年及时接住了橄榄球,往球场方向丢了回去,朝着嘻嘻哈哈大叫sorry的球员们喊,“你们小心点,差点砸到人了啊。”然后才转头问,“没事吧?”
当然是没事的。斯贝纳只来得及摇了摇头,他就一溜小跑离开了。
盯着毛茸茸的同学跑远,斯贝纳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种情况是不是应该道谢?但是对方跑的太快了,没能来得及。
有着漂亮皮毛的少年,似乎是理科课上见过的同学.....?叫什么来着,艾丹?
斯贝纳趴在桌子上,从手臂间的缝隙打量旁边的同学。体育很好,理科的成绩一般。很喜欢看窗外,发呆的时候会叼着东西。话不算多,外表看起来有点凶,但是和同学们关系都不错,应该还算好说话,大概。
应该再去道谢吗?还是就这样算了。两辈子都没有什么同龄朋友的少年有些困惑。按照礼仪来说自然是应该好好道谢才对,但是好麻烦哦,错过机会后再搭话会不会让人不太对劲......
然后,那团红毛挪动到了他的面前。艾丹扒着桌子边缘蹲到他座位旁边,和他双眼平视,斯贝纳这才看到,毛茸茸的少年也有一双蓝色的眼睛,并非天空或者花草,而是接近宝石矿脉般的质感。
“斯贝纳是吗?你今天一直盯着我,是有什么事?”
啊,被发现了。斯贝纳眨了眨眼睛,露出友善的笑容,庆幸自己已经准备好了应有的说辞,“之前谢谢你帮我拦住球,作为感谢,要吃牛肉干吗?”
艾丹挠了挠头发,露出了有些迷茫的表情,“之前什么时候的事......?不用客气,应该的。”他伸手接过斯贝纳递过来的肉干,嗅了嗅,咬了一口。
“这个挺好吃的,从哪里买的?”
五
同班的同学熟悉起来是很容易的。
在几次分享过食物和课堂笔记之后,艾丹提议周末一起去逛集市。
“就在公园旁边,会有很多小商贩,卖手工艺品,旧书旧衣服,还有各种小吃,现烤的肉串和五花,还有香肠,想吃什么我请客。”
“可以吗?我饭量很大的。”斯贝纳想了想,哥哥还在赶报告,姐姐说要去徒步登山。总之,都没什么空闲陪他,正好有时间可以出去玩。
“没问题,因为平时吃了斯贝纳很多的储备粮。”艾丹比比划划。“斯贝纳你看起来...不像吃很多的啊。怎么总是随身带那么多好吃的?”
“啊,是习惯。”红发少年眨眨眼睛,有些心虚。实际上那些肉干和香肠最初并不是为了食用而制作,本质其实是施展魔法所需要的原料。但是,如今的生活环境太过和平,并没有太多突然需要使用魔法的机会。那些精心准备的肉类到最后几乎都得吃掉。不想浪费粮食也不想虐待自己的舌头,斯贝纳花了更多的时间料理那些食材。反正盐和胡椒粉对施法效果没什么影响,有些香料甚至还有对魔法还有增益作用呢。
但是,和认识不久的同学说这些大概会被当成神经病笑话,家庭的教育又不允许他随便说谎,于是斯贝纳找了个折中的说法,尝试糊弄过去。幸好艾丹并没有深究,反倒是拍着他的肩膀说要多吃一些才能长高。
“对了,你不怕狗的吧?”
周末见面的时候,艾丹带来了一条巨大的浅色猎狼犬,和主人一样毛蓬蓬的,但热情得太多。一见面就蹦蹦跳跳往斯贝纳的身上扑,吓得艾丹赶紧把它拉住。
“......薯条,坐好,别这么没礼貌!”
“没关系,我很喜欢狗狗。他叫薯条?”斯贝纳主动弯下腰拍了拍热情过度的大狗子,刚刚就觉得有点熟悉,听到名字他想起来了,之前在论坛上见过有个头像就是这只长长的嘴筒子,而且,id好像也是CHips。
奥庇沙转世的狗狗吗......?说起来,狗是可以上论坛的吗?狗是能打字的吗......?
捏着大狗的爪子,斯贝纳陷入了思考之中。
互相熟悉后他们汇合进热闹的人群,目标明确的前往烤肉的摊子,之后是果汁饮料和炸点心。在双手都拿不下更多的食物后他们在草地上找了个地方坐下,放开薯条和其他狗狗及爱狗人士们一起玩闹。
薯条是一只好狗。意思是,它有着一切好狗狗的特征。热情,友善,活泼好动,听得懂基础的命令。但是,似乎没有更多了。招牌上的文字它视而不见,对捡树枝的游戏兴致勃勃。
斯贝纳趁着艾丹不注意对它说了奥庇沙几句的语言,没有得到任何特殊的反馈。
“你盯着薯条看了十分钟了,它怎么了?”
斯贝纳歪了歪脑袋,“没什么......”他在询问薯条的身世来历还是日常行为是否有异常之间犹豫了一会,最终决定有话直说。“我在论坛上看到过CHips这个名字,头像也是这种狗狗。”
“啊,那个应该就是我。”艾丹愉快的打开手机,给他看满屏幕车座子狗的照片,“薯条很可爱吧,所以借用他做头像来和网友拉近距离。”
“这样....”
“你怎么一副很失望的样子。”
斯贝纳偏过头,“......我以为是薯条学会上网了。”
听到这话艾丹笑得和薯条抱成一团,过了好半天才直起身子,“怎么可能啊!虽然薯条很聪明,他也只是普通的狗狗而已。狗没可能自己打字的吧?”
“也是啦。”斯贝纳也被自己异想天开的想法逗得笑了起来。
这里并不是奥庇沙,而是并没有魔法与神迹存在的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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