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右和师沅的初遇及互动
终于进黑市了泪目
柒回目
师沅这次来武林大会,也算是心满意足斗了个尽心,更好的是还顺带在黑市接了个营生。
帮一位金钱卦的老叔看店,日薪超高的那种,血赚!
“但是这个面具只遮住了脸,我的发型和武器这种辨识度……好像没什么作用啊?”
许是她纠结的神色太过明显,如此碎碎念了一会儿,便有一位清县令的同门靠了过来,说着武器虽然不好换,但是别的好办。建议她去找千思兮或者念逍遥的门人换个发型,可以的话衣服最好可以换一下。
是这么个理。于是师沅摸了摸下巴,抄上自己的刀,就急匆匆地离开了清县令的地界,打算去寻人。赶早不赶晚,她早点弄完去了黑市也早点给这位老叔一个保障。
才走出去没几步,脑袋里的想法还没能过上许多,就听见不远处叽叽喳喳的人声传过来。一开始,师沅低着脑袋赶路想事,没把这些声音放在心上。
“……不行,这些也摘掉。”
“呐!知道了!知道了!”
几个字从耳中掠过,大脑尚且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自发停下了脚步。师沅站在那儿静止了两秒,突然回过味来。
这声音……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啊?
师沅猛地回过头,动作之猛烈,同样引起了不远处说话人的注意。本来还是在低着头嘀嘀咕咕地系衣带,察觉到师沅突然的侧头,便也连忙转了过来。
乍一眼四目相对,先是无法抑制的迷茫,然后落到对方的脸上,熟悉感闷头而上,从记忆的角落里冒出头来。
“是你?!”
师沅不喜欢接楠栝州的镖,不管是往外送的还是往里迎的,都是一样。
倒不是她对楠栝州这个地方有偏见,只是这楠栝州里送的往往是些富商官吏的镖,用老一些镖头的话说,楠栝州那地水深,里面的的人心思也深……
又深,又脏。
可是当那一镖放到了眼前,咬了咬牙,最后还是接了。
麻烦事确实多,同样的,有钱有势的人多,给的也多。人得拿钱,总得要钱,有那么些事,那么些东西,还是只能靠钱财才能办成。
也许师沅确实没有那么缺钱,可是镖局里的其他人需要,那些镖师和镖头们很需要这些钱,他们的家人需要。
还有那个拄着拐,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看见她露了头,就开始哈哈笑,伸出手招呼着她往屋里去。
他们接了镖。师沅反复地,不停地通过各种渠道,自己能联系的人脉,来确定这批镖,和送镖双方的人,是否有什么问题,去排查那些可能存在的要了命的牵扯。
终究是棋差一招。
当她把那个好像散发着滚烫热度的镖盒捂在怀中,跌跌撞撞地冲进一条阴暗潮湿的小巷中,脱了力靠在墙壁上急促地喘息时,才后知后觉的琢磨出味儿来。
那收镖的人或许没有什么问题,他亲眷的家族却牵连上了不该牵连的东西。货不重要,人不重要,只是踏入这里便已经是错。
呵,反正都是错了,那便一错到底又如何?
抬起手掌,粘腻的猩红从掌心缓慢地滴落,溅落在地面,也惊起了师沅那双染上了决绝狠劲的眸子。身前那片衣襟已经划破,血液失去阻挡稀稀拉拉地渗开,兜了一路,还是落下了痕迹。师沅却依然不再在乎,而是伸手,双手死死握住了自己不离身的鬼头大刀,支撑起有些发软的身体。
她得把东西送到,她得拿到那些钱。有些东西一定得……带回去。
握刀的指节已经泛白,喘着这几口粗气,终于是又得回了些力气。师沅站的笔直,挺得笔直,鬼头大刀被她重新扛在肩头,转过身,便是对着那条好不容易脱困的来时路。
只是这第一步还没迈出去,就被那条漆黑小径里唐突响起的错乱脚步声给掐断了苗头。
杂乱无章,沉重扎实,完全是一个不会武功,甚至估计不太擅长奔跑之人在咬着牙地朝着这边而来。还没等师沅再细思一下,眼前的黑暗里就急急地冲出来一个瘦弱的身影,看见师沅一个急停,差点没刹住撞了上来。
师沅看着这突然冒出来的,穿着一身因为奔跑而凌乱不堪黄色衣裙的姑娘,终究还是在对方没站稳要栽倒的时候伸出手扶了对方一把。
“妹妹!”然后被那黄衣姑娘抓住了胳膊。
感受着对方那虚浮的力度,师沅还是没有在第一时间甩掉她的手,而是任由那姑娘抬起头,对上视线。
“跟我来!”
人总是有犯糊涂的时候,在这般失血过多有些脱力的情况下,师沅是真的觉得,自己做出些冲动的决定也是在所难免的。
话是如此,但是当师沅真的被那个黄衣姑娘从窄小的后面拉入一个甚至称得上富丽堂皇,一看就是达官贵人经常光顾的青楼中,看着那些纷纷围上来,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心里还是忍不住产生了写不舒服和不自在。
倒不是说别的什么东西,师沅只是觉得,自己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把这些根本和这堆烂摊子扯不上边的姑娘们,牵扯进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漩涡里。
“不管怎么说……这也太莽撞了!”
夜色深沉,正值楼门大开,最为热闹的时候。两人甫一钻进这门里,就被遇到的姑娘慌忙地抄着无人的小道,拽到了这最为底下的后厨。没这么一会儿,就聚集过来了好些个人,都是此时得了空的姑娘们,无他,只是因为师沅这满身的血实在是瞅着吓人。
当那明显年长几分的青衣姑娘蹙着眉斥责的时候,明黄——是了,那黄衣姑娘就是被其他人称作明黄——却只是咬着牙,微红着眼眶,难得露出一副倔强的模样。
而另一边,师沅被扶到专门搬过来的椅子上,有几个姑娘正在帮她清理那看起来十分吓人的伤口,温声细语地宽慰着她。她们的动作非常的小心,像是怕弄疼了她一样。这反而让师沅有些承受不住,侧过头,又正正对上那一叠叠精致的点心。
许是看师沅年纪小,姑娘们十分痛惜,不但立刻想了办法给她包扎伤口,还专门去去了好些蜜饯糕点来,又是怕她饿着,又是怕她疼着,言行中还带了些哄慰的意味。
……长了这十几年来,她何时被人这般当作易碎品,嘘寒问暖的对待过?
只是抿着嘴,更加有些在此处呆不下去了。
“是那家伙的人!我不会看错的!是那家伙的人!”
看着明黄脸上混杂着些许崩溃的恨意,师沅很轻易地听出了她声音中那些熟悉的东西,她也曾自己独自咀嚼死死抓住的东西。
风尘女子,坠于红尘,不过都是苦命人。
同病相怜两相看,谁又比谁更高贵?又如何分得出这丑态万般的高低贵贱?
于是师沅又觉得难受了起来。那些抹在伤口上的药不痛,划开肌肤的刀不疼,可坐在这儿,却像是闷了一口黄连,苦浸心肺。
若不是那人来的恰到好处,估计她下一秒真的就要遭不住夺门而出了。
“嚯,都聚到这儿,可知客人们都等急了?”
右诡推门而入之后,师沅便大概其琢磨出她的情况了。眼瞧着那些三三两两散在后厨的姑娘们齐刷刷地凑过去,纷纷说着些什么,又被右诡一句话定的齐齐闭了嘴。虽然她那话说的不像什么好话,但那平淡的语气,一听也知道不是当真的。
师沅就这么坐在那儿,看着右诡问了几句,点了几个人,把这件事从头到尾缕了个清楚,然后那双眼睛就这么朝着师沅看了过来。这一瞧可把师沅瞧了个浑身僵硬,幸好也这目光也只是端正地放在她身上一下,就又收走了。
在心里悄悄松口气,师沅旁观着右诡很熟练的安抚好在场的姑娘们,然后一个个指令砸了下来。
“把今日新买的鸡杀上一只,放血……你们几个且出去接待一下客人,你们去门厅楼外转悠一圈……”点完人,右诡突然看过来,“你,跟我来。”她的手朝着师沅点了点。
于是师沅就在这几乎一屋子人的注视下,尽力以一种自然的状态,挪到了右诡的身边。
见她如此的利落,右诡的表情似乎也柔和了几分,却并没有急着带她离开,而是先催促着让其他姑娘们抓紧去各司其职。等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转过身,来到了从刚才起就咬着嘴低头看地的明黄身边。
“……我知晓事情经过了,不要着急。”她俯身,给了明黄一个轻柔的拥抱,“等此间事了,我会……”她们的脸颊轻轻碰在一起,右诡把嘴凑到了明黄的耳边,这最后几个字也就消弭于二人之间。
只是当明黄擦干净眼睛,推门而出时,师沅很清楚地看到,对方的情绪已经彻底的稳定下来,甚至染上几分期许。
“追我的那些人……有些来头。”所以在随着右诡上楼的时候,师沅主动开了口。
大概是因为她伤的不清,右诡此时的步速并不快。“是个麻烦。”她听了师沅的话,哼了一声,“……也还行吧。”又补了一句。
师沅的心里很乱,从发现这趟镖出了问题就乱糟糟的成了一团,如今到了这看似安全的楼里,反而更加乱七八糟了。“那帮家伙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心里的一堆事到了嘴边,最后就吐出来这么一句,“谢谢你们,我还是……”
“这帮子货色我可比你要清楚。”被右诡干脆地打断了,“都说了这事的程度也就这样了,还能被拿捏了不成?”
说完这么两句,右诡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师沅:“……护好你的伤口,跟我来就是了。”说话前明显的顿了一下。
见右诡继续顺着台阶往上,师沅没急着追上,低头摸向了右诡方才视线落点的位置——那处被刀划开的前襟,本来放在里衣下的木质尺,因为衣服的撕裂露出了一小截。
将木尺又往怀中塞了塞,师沅没再说话,加快着脚步朝着右诡的背影赶去。
不是说成竹在胸,心里难免也直愣愣地发慌,但有的时候,有些让人安心的信任又是很难说清楚的。
安静地被右诡一路带到楼顶层的屋子里,裹上一层轻薄又干净的衣服,塞进了大床上的被窝里。熏香燃起,香气扑鼻,连带着一股昏昏欲睡地晕乎劲袭上了头,迷迷糊糊地感觉身侧靠上了一个人,悉索着也脱了衣服,躺在了床上。
“嘘……”温热的手掌轻轻附在眼上,“好好休息一会儿。”
那意识便昏昏沉沉飘远了,只依稀听见楼下有什么动静传来,一点点地靠近,那吵闹翻腾的声音像是在耳中放大了无数倍一样,搅得人不得安宁。
“何事?”
又尽数归于敲门声后那句懒洋洋的回应。
那些不绝于耳的噪音就这么无端的被打开了静音,突然地消失无踪。
“且待奴家穿衣,起身。”
只剩下那么模糊的几声应答,随着那道带着点冰冷笑意的声音响起,也转变的谄媚低伏起来。
“……这么想看的话,不如直接进来看得明白。”
之后便断了个干净。
等到师沅再次回神,屋内过于浓郁的香味已经散去,右诡披着件里衣,坐在床头,正拿着针线不知在缝什么东西。她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但是师沅就是无端地觉得,右诡已经知道她的清醒。
于是她开了口:“谢谢。”
右诡不置可否地呈了这声谢。“也就是现在安宁个片刻。”她手上的动作不停,“等天快亮了,混进最后一波离开的宾客,往北去……”
师沅只是应了一下,便仔细地听着右诡的话,把她说的东西牢牢记下。却没想到右诡忽地放下手里的东西,察觉到什么一般,看了过来。
“那人有些势力,但也不是这楠栝州的天王老子。”右诡嗤笑,“他敢像条鬣犬一样追着咬,却也不敢把事情给闹大了。”
说完这么一句,右诡又猛一下缓和了脸色,斟着一抹透着温柔意味的笑容,从床边的矮桌上拖起一盘装着水碗与吃食的碟子,放在师沅的面前。
水温正好,适宜入口,食物甜咸对半,色香味俱全,又是饱腹之物。
“会好的。”
师沅喝尽了一碗水,填饱了肚子,按照右诡的嘱托一路摸到护镖的目的地。
拿了钱,交了货,脱了身,回了去。
终究把这笔不菲的酬金带给了需要的人。
要说到这穿衣打扮一块,不一定所有千思兮都行,但往千思兮多的地方去准没错。不说别的,就是平日里右诡也会掏出随身的绣花针给楼里的姐妹们缝点东西,让她来摆弄个新发型那更是完全不成问题。
于是在师沅开了口之后,右诡二话不说就把人按下了,就近掏出了一堆头饰绑绳,撸起衣袖就是一阵猛烈的操作,在周围人目瞪口呆的情况下给师沅换了个发型。
饶是看不见,对右诡及其了解的常泊还是估摸出了点不对劲,忙不迭地上前了一步。
“不错。”果不其然听见徐芳蕊开了金口夸了一句。
能让这位主说出来这句不错……这才是真的出了大问题好吧?
就这么在常泊慌忙过来阻止后,右诡看看真心事宜夸了一句的徐芳蕊,和旁边欲言又止的徐凤,又瞅瞅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然后彻底陷入了宇宙猫猫迷思升华的师沅,忍不住掩着嘴咯咯笑了出声,才过去又轻巧地把师沅这扔进宫中都能媲美以下的华丽发髻给散开,几下编成了个普通的少女头。
正好她本来就在给自己换衣服,手边上放了不少翻出来的东西,就顺带也配合着头型给师沅也重新搭了下衣服。全部弄完后,这么一带上面具,除了那手里的鬼头大刀之外,还真的一时寻不出什么之前的痕迹。
“反正也是顺路,就一起走啊。”
师沅点了头,这一行五人就这么也算是浩浩荡荡地出发了。右诡笑着把师沅往前推了一步,嘴上说着不认路,妹妹带带我们呀,就这么跟着师沅往河滩边走。也是师沅好心,就这么带着他们走到了河滩的边缘,指了那“三文断吉凶”的卦摊,又说了入口的具体方位,这才匆匆先一步离去了。
再看回这由金钱卦弟子支起的其貌不扬的摊子们,上前去摸出三枚铜钱,信号正确,那金钱卦弟子就摸出个面具递了过来,仔细看看还有黑白不同的两种颜色,以及……
徐凤低头看了看被单独纯模具面具,回身看向了跑去送送师沅后便没有过来的右诡。再引起对方的注意后举起了手中的模具:“自绘。”
没想到右诡却有些扭捏地清了清嗓子,然后凑过来,从怀里掏出了个面具直接带上:“……你们看你们的就好,我有了。”
在常泊的厉声要求下,右诡总算换下了她原本那身衣服,现在穿着件黑色低胸里衣,搭了件红色的长袄,摘掉了头上的金饰把长发拢在了脑后,把面具这么一带,细细看下来也真的是认不大出来。
右诡也就是把面具往脸上晃了一下,然后又取了下来。徐凤低头看了看,发现这面具是自绘的,比已经准备好的黑色面具压地更暗,最大的区别大概是那眼部周围的两道红痕被描到了上面去。此时右诡本人已经应了常泊的要求卸了妆,配上面具上扬的红痕,倒是真的好像那抹艳红色的眼妆,换了个形式又回来了。
想到这里,徐凤忍不住抬头瞧了瞧右诡的脸。许是那瞧得姿态有些过于仔细,右诡抬了抬眼,浅笑:“嗯……好看吗?”
她的本意只是调侃一句,却没想到徐凤移开了目光,沉思了一下。“你不妆点的样子更年轻。”一字一句回答的极为认真,“更好看,更……漂亮。”
完全没有意料到徐凤会如此回答的右诡睁大了眼睛,彻底忘记藏起自己的惊讶。她甚至是称得上有些迷茫的看了看徐凤,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面具,不自觉地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然后才回过神一样,仰起脑袋,忽地笑了。
“啊……可惜呀。”那双眼睛似乎是看着徐凤的,却又空空茫茫的,和那点乌沉沉的暗色连成了一片漆黑,透不出一点光亮,“那年轻漂亮……也不一定就是好呀。”
徐凤看着右诡淡淡地笑着,难以言清又五味陈杂地笑着,就好像那一笑里笑玩了她庸庸碌碌的廿余韶光。
笑尽了那不为齿寒的前半生。
最后从那山林溶洞中进了黑市的还是整整齐齐的四个人。哪怕右诡应承了常泊提出的所有要求,却还是不能让常大夫安心,这么纠结下来,索性也就这么跟着一起去了。
开始的时候右诡还劝了几句,等常泊开了口说要去,反而没再反对,只是摸出三文钱,多拿了个面具,又细细说了遍黑市的规则。
刚进了黑市,就连徐凤也被这限时开放的地方勾起了些许的好奇心。沿街而行,走了这么一会儿,却又发现这两边大多是些普通,甚至有些破烂的玩意,纵使淘上一淘好像也能寻着点好东西,却也不再引得其徐凤的注意。他确实对逛街寻货不感兴趣。
相反的,本身好像给喜欢这些的右诡却好似走了神。其实并不明显,但是徐凤就是敏锐的察觉到了对方那下面隐藏的极好的心不在焉,甚至更多的可以称得上一反常态。
本来以为是方才那番对话残留的余念在影响,可走了这么一会儿,徐凤却从中品出了些别的不妥,非要说的话说不太上来,但又却是明晃晃摆在那儿。
直到右诡好像是随意地走进了一家店铺,先紧着上前,和那位束发青衫的店铺掌柜来回了几句。徐凤心里发觉出的那点不对劲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他看着右诡和青衫人你来我往,甚是捧场的相互附和,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们……认识?”
就见右诡和那青衫客一前一后错落有致地朝他看了过来,却是齐声开了口。
“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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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名《不语,只一味扫堂腿》
武林大会前夕。
“师沅!你难道不好奇到底怎么了吗?!”伴随着拍桌子和茶盏摇晃的声音,林随心兴奋地大声说着。
师沅赶紧扶了扶桌上的杯子,松了口气,还好,没碎,不然要赔一笔钱了:“干嘛是我陪你去啊?你在这地儿不是也认识挺多的人了吗?”扶稳杯子了之后,她便有些懒散地撑着头,看着对面有些过于亢奋的人。
“毕竟咱们可是喝过酒,结拜过的兄弟情。”林随心说着,二郎腿一翘,双手一抱胸,以一个极其随意的姿势坐下,“能让那样一片烧得慌的坏土变成现在这样,你就不好奇是什么法子吗?万一是有什么神仙相助也说不定。”他眨眨眼。
“我才不信什么神仙,若是真有神仙,那我和我那些师兄师姐的日子会清闲不少。”师沅还是那副懒散的样子,伸了个懒腰,“不过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好奇了,就算是我陪兄弟一趟了。”随后起身,扶了下背后的重剑。
“还不快走?等我请你啊?”
“来喽!”林随心立马跳起来,随后眼睛直直地盯着那把重剑,“对了,之后你那重剑能不能借我耍耍。”
“怎么?你这个万归义弟子打算‘移情别恋’?”
“什么呀!我这不是没用过重剑想试试?别瞎胡扯。”
“行,之后借你使使。”
“大姐英武!”
……
“喂,我们在这儿蹲多久了。”日上三竿,在这稻田里,多少有些晒人了。于是师沅有些不耐烦,额角跳了跳。
“再等等,再等等。”
“你没有计划吗?”
“再等一下嘛,会有机缘的……你瞧,那边好像有个书生在写些什么,咱们去看看。”林随心说罢,便一把扯过师沅,差点给师沅摔了个狗吃屎。一会儿必然将这小子收拾一顿,这是师沅心中唯一的念头。
两人就这样直直地冲向书生的方向,把那书生吓得不轻:“哎呦……!两位大侠这是做甚啊!我可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
“你这书生,不好好去读圣贤书,在这儿做什么?”林随心站定,两手一插腰,因为奔跑还微微有些喘着粗气,“怎么,你也对这土地好奇?记的什么?”一连串问了许多
“就为这事儿啊,害,我以后可是要当造福百姓的好官的,这不,前些日子,有长白丹的弟子带来了一种土壤,让这片庄稼可谓是,起死回生啊!我这纸上记的可全是那位长白丹弟子的语录,来,你们看看,正所谓‘天下为公,选贤与能’‘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随后这段话便很快被另外二人打断了:“停!”二人实在是听不下去这些之乎者也、者也乎之的,听了便倍感头疼,师沅揉了揉脑袋,直接问道:“那你可知那位长白丹弟子在何处?”
“这……他似乎很早就走了,我就在这儿记着,也没注意……”书生支支吾吾地回答道,“你们四处找找吧,没准儿还能找到,哎,你们真不听我讲讲那位长白丹弟子的事迹了吗?”
“不了!多谢!我们有缘自会相见!”二人听闻,一溜烟地跑远了,当然,自觉避开了那些挺立的稻穗。
两个人在原地缓了一会儿,重新搜寻着目标,师沅四处张望着:“好了,接下来就该找那名长白丹弟子了。”
“可是,该去哪儿呢……?”林随心看了看一望无际的稻田,有些茫然。这片稻田可真大啊,这是他在楠栝州都不曾见过的景象,稻穗随风而动,掀起层层的金黄波浪。
“四处走走吧,不是你说的吗?总能遇到机缘的。”师沅笑了笑,手掌拂过一旁的稻子,圆滚滚的稻粒在手上上留下独特的触感,“这儿的稻子长得真好啊……”
于是两个少年人一路摸着稻穗,随意地走着,功夫不负有心人,等到太阳西沉,倒还真碰上了一位正在捣药的长白丹弟子,他似乎正将捣好的药撒进土里。于是二人便上前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
那长白丹弟子听了半天,总算从他二人的语言中拼凑出了语句,一挑眉,捧腹大笑起来:“哈哈……哪有什么神仙不神仙的,这里曾经有贵族为了自己的安稳日子,大规模缴粮,于是那些老乡只好撒了许多乱七八糟的肥料,这地就烧得不行了,这哪行呢?刚好我四处游历,在叶障林碰见一种黑土,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便将药渣混着一种菌,变成了适合的肥料,这才解决了这个问题。”随后,他指了指这片稻田,“你看,这些稻子长得多好,老乡们可以不用担心粮食的问题了。”
林随心和师沅一边听着,一边蹲在地上看着这土壤:“原来是这样……”师沅回复着,“我就说嘛,这世上哪有什么神仙。”
长白丹弟子将自己的东西收好,便对他俩说:“行了,我差不多收工回家了,天也快黑了,你们也快回去。”说罢,便离开了他二人的视线。
林随心从地上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脚,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胫骨:“哎——原来如此,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林随心。”师沅冷不丁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我还有个心事,需要你帮我解决一下。”
“什……”还未等林随心将话说完,师沅便一记扫堂腿扫了过来,林随心立马跳起来躲避,“你干嘛啊?!”
而师沅呢,也不语,只一味地追了上去。
这时候要是有人路过啊,便能看见两个少年人在稻田之中,在浓烈的余晖之下上蹿下跳,好不热闹。
稻田无声,随风掀起阵阵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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