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妹妹好,相亲相的妙
寄依
窗外山水墨色,青江绿瓦,窗内吉光片羽,内有乾坤,宾主尽欢。
却不知这窗台上何时多了一抔空荡荡的花盆,光溜溜的,满目土色。
倒也不是别的什么的,只是……把它拜访在这里,总觉得多少有几分不太对劲。
“真是的,就这么放在这儿,可不是完全不搭调吗。”
且等等过来的时候自然是有话直说,她专门把小花盆端了起来,细细端详了一番,确认了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瓦盆,里面的种子也确实没有什么发芽的趋势。
“亏得她跑走之前还知道提了一嘴。”且等等把小花盆放了回去,“不然现在看见了,估计已经给扔出去了。”
右诡本人来的措不及防,去的更是风风火火。愉快地腻上来和且等等贴贴了一会儿,等来了客人,在一回头,这人又是从窗户外面探出了脑袋,明显是收了新的消息,说着要提前一点去了云舫才行。
好歹地还等了会儿道了个别,又记得提了下被她来时随手放在窗台上的花盆,说着里面是她种下的种儿。
嗯?原来你也会种东西吗?这是且等等第一时间的反应。
“真是的,我在姐姐眼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右诡憋着嘴半是不是地抱怨了一句,然后才行色匆匆地离开了此地。
既然对方特意提了一下,且等等自然要来看看这盆不发芽的种子。
“总之也不占个什么地方。”且等等最后还是这么说了一句,“这么个小东西等闲斋还是容得下的。”
只是刚说完便听见风铃声再次远远传过来,新的客人来了。且等等离开去招呼客人,留下这个小花盆自己安静地蹲在窗台上。外面的阳光尚且还未落下,暖洋洋地洒下来,自然不会厚此薄彼,也洒在了花盆的土里。那点风时不时地吹过了一下,顽皮地敲击一下花盆的盆壁,权当听了听响,也就没有更多的动静了。
待得且等等送走了客人,回来再看看的时候,当然是不可能存在什么奇迹的。那层土上还是光秃秃的一片,见不得一点发芽的痕迹。
“没有半点动静,莫不是方式不太对?”且等等摸着下巴,开始搜刮起自己的记忆,“话说这花草是怎么侍弄的?”
这么一琢磨,还真让她想起来之前听闻过的一些旁门左道,当初说于她听得时候,也被人称呼过一声邪修。
“话虽如此,但是……”
都说物形似主人,既然是她种的,总得要肖似她三分吧?
在她的眼中,右诡是怎般模样?初时相见的嬉怒多变,柔情似水;后日相处的小鸟依人,状若疯癫……若非要说的话,恐怕还是那百无禁忌,诸事不惧的好奇尚异。行事毫无章法,且看心情,态度忽阴忽晴,高低不定,却也能从那点子意味不明的话语里抽丝剥茧,扒拉出来那么些自成逻辑的真心。
然后她又想起那时的右诡,轻轻依在她身上,仰着脑袋,胡闪着眼睫,悄声唤了她一句姐姐。
……总有些人,碾不碎,捣不烂,千万困苦加诸于身,也只会让她更加张扬,绽放得更加绚烂。
且等等轻轻地扬起了唇角,稍纵即逝。她回过身拿起了一旁桌上的茶盏,独剩盏底一层茶水,早已凉透,便就着手中的水壶一倒,清水混合着凉茶又续了满盏,尽数倾浇于花盆之中。
她四下打量一番,挑了个最为顺眼的位置,把花盆一摆。面上是满意地颔首,心里却开始细细地思量:
若是种不出来……该如何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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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着在第二章出之前磨蹭的写完了第一章的第一章(目移)
内含小队分头行动,支线相亲活动相关以及最后突然犯病(喂)
初回目
亭台楼阁,水榭亭轩,丝竹渺渺之音,歌舞升平之景。
这便是那些初次,甚至是一些也曾途径楠栝州的人们,对于这片烟水青瓦的印象。
徐凤小心地避过那些举着托盘的婢女,多有些人士正围着置于其上的奇珍异宝啧啧称奇,如此贴着侧边一路回来,竟是比想象中还要艰难几分。
要不说当年途径楠栝州,贵族豪绅停下步途,留于此间乐不思蜀。经年流转,如今这楠栝州中的一方富首,随手便是楼台宴请,殿宇满座,珍馐佳肴,美人歌舞,乃至嘴上说着一展风姿的珍宝,皆是源源不断,纷至沓来。好一遭声势浩大若流水宴席的盛宴华筵。
且说这武林大会结束之际,黑市之中流言突起,秘宝之信四散开来。熟知当年天外天开山的喧嚣闹景,财帛动人心,秘宝纷争起。次方消息一出,各方人士无论起得个什么念头,皆纷纷赶向西王州去,这帮本就混迹于江湖门派的武林侠客们自然也不落后,唤上几位土生土长的西王州人士,成群结队作伴上路,也得了一番独有的惬意。
这富豪便是拦在从东临外河畔前往西王州的必经之路上,刚好行至中途,正是又累又饿之际,大多数被拦下的便顺水推舟入了席间,偶有几位拒绝了邀请忙于赶路者少的可忽略不计。如此三番几次,一眼望去,厅内桌旁已坐了数十人有余,皆是眼熟之人,粗略算算,或已破了百去。
“不知道还以为这是换了个地方继续武林大会呢……”
依稀听到有人这么小声地叨咕了一句,混在人群里也找不出人,徐凤也不在乎这么些个,只是避开人潮人涌,兀自走向偏僻角落里。
将将开席,那主人家一个拍手,无数银两堆于桌面之上,笑呵呵说着可以用带着的物品或者江湖消息来换。并非人人都是那金钱卦,行走江湖难免囊中羞涩,此时真金白银入眼,连连担保在前,在场不少人都动了心思。徐凤粗略地算了下身上的盘缠,又过了下之后的打算,还是取出了两件不起眼的东西置换了出去,放在那一堆子里,也是十足的不起眼。
徐凤去的果断,回来的迅速,这么一去一回,饭菜尚且冒着热乎气。他们这一桌贴着墙边,不算太角落但有着遮挡,也算是自成一方天地。他坐下的时候桌上还有其他人,只是自顾自的吃着东西,没有人说话,很是安静。
他这么一扫头,果不其然,不见右诡的踪影。本来是十分正常的情况,但是徐凤细想了一番此间发生的一系列事态,还是探身过去,轻声地向常泊发问:“她呢?”
“说是那边有处亭廊,到外面去了。”常泊显然也明白徐凤的顾虑,“安心,此乃楠栝,自家地界,她总是有数的。”
闻言,徐凤未作反应,默了一会儿。“宴后,常大夫作何打算?”又问了一句。
“实不相瞒,之前便是在楠栝州停留了数月有余。”常大夫笑答,“尚有事未了,不当离去。”
虽然这一行四人随着去往西王州的大部队一路前行,其实没有一人真的说明了之后的去向。常泊是纯粹没说,徐凤此前尚有自己的顾虑,而右诡,此人开开心心地拉着他们几个跟着上了路,问就是没错啊,就是要去这个方向啊,死活就是没说明白她要去的究竟是哪处。
临到此时也不重要了。
“我与姑姑,”徐凤说着,中途还稍微停了一下,才把一句话说完,“欲返别春州。”
“也好。”常泊点头,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忍不住露出点笑意,“那你可能是要,咳,准备一下。”
只是这回问号还没来得及扣出来,答案就自个儿寻回来了。去外面溜达了一圈的右诡摸回了桌子,听了徐凤的决定,立刻笑呵呵地掏出一壶不知从哪里顺来的果酒,依次给几人满上,甚至还给同桌的其他人也倒了一杯。
“那感情好啊!我还没去过别春州呢!等过些时日且去了,正巧了寻你当个向导!”
徐凤的眼角瞟到常泊飞快地举起酒杯,把压不住的笑意藏在酒盏之后。一时之间他还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索性也拿起酒杯,放空思想,一口闷了其中的果酒。
嗯?徐凤细品了一下口中的味道。这酒似乎……?他下意识地看了眼常泊,见对方含笑着向右诡又要了一杯,心里多少有了数,同样把空杯推了过去。
酒至三巡,瓶已见底,度数极低因而几人连点微醺都不曾有。那外侧忽地传来阵阵惊呼声,徐凤望过去,就见好多人随着那宾主的指向,哗啦啦地围了过去,喧闹声反而更大。他本欲起身过去看看怎么回事,却被一只手轻轻按在肩上,回过头,是右诡。
“这地方选的不好,东西出的不妙,也就开戏能够看得上两眼。”右诡已把酒壶放在了一边,面前的空碗里堆了满满的菜肴,“只能说幸好人物选的不错……吃菜!吃菜!不吃可惜了了!”说着真的给徐凤夹了好几筷子菜来。
这话说的是八竿子打不着,但是徐凤还是听话的拿起筷子,默默吃起菜来,间隙里还瞟了右诡一眼,主打一个静候于此。
“你猜他为何选了这地?看见那边没,依水泊岸,内有乾坤,那是咱们这的第一楼——云舫拍卖舫。”没吃两口,果然听右诡一一道来,“他指的便是拍卖舫所在之地。信我的,你们包不敢兴趣,没必要在这上面花上时间。”进食的速度分毫不减,“你们要是想逛逛,不如跟我直说,我给你们指几处地方。”
徐凤摇头,没有说明。“你要去拍卖舫。”所以说常泊确实了解右诡,知道此人嘴上一直念叨着西王州,人却肯定是奔着楠栝州来的。
右诡点了下头:“不急,不急,那船也不会跑没影。”
“这么急的去处?”却是常泊品出了别的意味,“怎没听你说起?”
“哎呀……”就见右诡头一低,抬手掩面,“这怎么好意思啊!”当真品出几分娇羞之意,“奴可是去……相亲呀!”
且不说右诡这一句相亲之语把另外两人惊了个怎么的外焦里嫩,之后万般事宜却不在先前的预料之中,措不及防之下才是让人再无其他念想。
前去换物的人不少,被由此引去了云舫的更是不少,但是也有好些个留在席中,一直与宾主相谈甚欢。“这楠栝州里,只看有钱的,可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上了桌后便认真吃东西的右诡说了这么一句,就放下筷子凑到了主席那边,悄没声的打入了进去。按理说没有问题,可徐凤侯了一会儿,还是跟着过了去。
……便刚好赶上这么一条讯息。
或许那宾主觉得席上人声鼎沸,他这么一两句附耳的低语自当淹没在其中。可是这混迹江湖的主们可能好糊弄?各个是耳聪目明,他这么几句话出口,该听的不该听的都知道了大半,自然包括专门凑近的右诡,以及旁侧认真观察的徐凤。
看来,此行必须要回趟别春州了。
一偏孤舟,文人水乡,由此来形容楠栝州的主地再合适不过。
到了这腹地转上一圈,要说这文斋画舫啊,不说是挨家挨户,也能说得上目之所及总难找着。青砖绿水,亭台楼阁,再配上这些个文人墨客的光顾之所,总是添出了几分此处独有的水墨风景。百花齐绽,不外如是。
哪怕是在此等地界,等闲斋的名号也是不小。文玩书画,授受买卖,纵然这斋里自有它本身的一番名堂,亦是老板其人的千般风采。且等等,进了此地把这名号往外一报,皆是不陌生的。若是想要细问三分,寻个明白,那三言两语,评价颇多难以涵盖。反正有一点总是没错,这位等闲斋老板可真真儿是个金钱卦啊。
近些时日里生意一般,先前武林大会怎么也要走上一趟,顾着店里的生意,且等等并不在彻底结束后才离开的大部队中。如今回来了几日,并不是说没有生意上门,有,也算不上少的可怜,可称个中规中矩。可是且等等偏生从其中嗅出了一点偏差出来,味道就偏了那么一点,差之毫厘。
“叮咚——”
清响悠悠入耳,惊得且等等思虑一震。哪怕那风铃已经挂在了门头一阵子,她还是不太习惯这时不时冒出的铃声。不过确实是方便,如此一来哪怕是在闭紧门房的最里屋,那穿透力极强的清脆响铃依然如潺潺流水,飘入其中。而且,毕竟是那人送的。
‘只是觉得这风铃很适合姐姐,又有点子像姐姐哩!’
像?怪话!她当时是怎么回复来的,好像是伸手轻轻敲了下另一人的脑门。怎生就像这小小铃铛了?倒是说出点子名堂来呀!
哎哟!那人捂着脑门咯咯直笑。我是觉得姐姐就像这只风铃的音色一样,都很……
被门口那一阵阵传来的吵闹声打断了思绪,且等等索性专注起眼前来,只是她方才推了门,就听得如此大声喧哗。表面上端的是得体的微笑,心里那跟笔如何抹绘便是另一说。
几步里飞速地走到门口,过了转角,先看一位穿着富贵的富家子弟正面带笑容,一副嘘寒问暖姿态在那滔滔不绝。且等等看了眼对方的脸,确定了自己没有见过,不是那些个平时总是淘一淘的玩主,看这副样子,也不像是来兜售的。
毕竟来这都是客,姿态多少到位几分,且等等上了前,正欲开口拿个腔调,正巧的那富家子弟的同路人也跟了上来,入了她的视野之中。那本来到了嘴边的招贴便拐了个弯,变成了一声淡淡地轻哼。
被那富家子弟围着团团转的姑娘一身红衣,端的是言笑晏晏,此刻带上几分娇柔地看过来,不正是右诡吗?
“哎哟!这不是老板吗!”她一看到且等等,那笑容就淡了下来,开口的语气里也带了几分生硬。
且等等也立马琢磨出味儿来。“哟,这是哪门子的风?”且等等说着,往前迎了一步,脸上的笑容挂上十分的虚假,“怎么把咱们顶楼上的右大姑娘给吹过来了?”
“怎么?奴还不能来你这等闲斋了?”
“当然不会,来者是客!”且等等嘴上说的欢迎,脸色却是一变,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欢迎光临——右姑娘里边请!”
直看得右诡颔首蹙眉,像是受了惊一般,柔柔弱弱地往那富家子弟身后一缩。这人哪受得了这个,一看右诡这副委屈样,立刻吹胡子瞪眼,看着就要撩起袖子来找且等等的麻烦。右诡却在此时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袖,轻声好声好气地说了几句,便让这富家子弟再次把注意放在了她的身上,脸上堆着笑又低声安慰。
最后这二人还是进了店里,右诡色厉内荏地和且等等呛着声,半副小鸟依人的姿态藏在富公子身旁。那公子哥显然被右诡这突如其来的亲近迷了眼,全程只知道傻笑,也顾不上旁的,最后竟是一掷千金买了下两人吵得最凶的几样东西,送给右诡搏得佳人展颜一笑,高高兴兴地走了。
看着右诡如小人得志一般拿着公子哥买的东西,瞥眼阴阳怪气了几句便拽着人离开店里,且等等估摸了一下时间,便暂时掩了店门,走进内间。柜中茶具一套,旁下茶饼几盅,推开侧边的窗子,坐于案前,施施然开始泡茶。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听闻窗外传来阵阵如清脆鸟鸣般的笑声,红影惹目,案前又坐一人。
“这茶香……未闻见过,又是哪里寻来的好茶?”右诡落了坐,完全不把自己当作外人,伸出手轻点案面,催着且等等快些给她倒上茶。
且等等也不在意,持着茶壶将她面前的茶盏倒满。“刚才那人,怎么回事?”只是双眼一眯,明明带着笑,却反而显出几分危险之意。
“路上碰巧遇上了,不是值得在意的人。”右诡捏着茶盏,翘着脑袋看了看且等等的眼色,乖顺地回话,“莫要气呀……娘子~”这尾巴突然一翘,两个字愣是让她念出个甜中带腻,百转千回。
当时流水宴席之上,右诡状似娇羞地说出了相亲二字,倒也不是完全的假话。相亲确实是相亲了——别问我这年头怎么连青楼花魁都跑出来相亲了,先不说右诡本身就不是个安分的,江湖更是自由的。总之在之前,我们这位右大姑娘确实是参加了一场相亲,至于这相亲对象,这不,正坐在她对面呢。
要说这二人前去相亲的诸多前因,那确实不曾知晓。只知道这二人到了相亲的地方,看了对方这么一眼,哎,心里就都有了数了。再简单地聊上了几句,互相了解了一下对方的情况,可不得了,只道是分工明确,互不干扰,甚至还隐隐有些合拍。那可不就是啪的一下,看对眼了!
至于这对眼儿究竟对的是哪儿吗……
“哎?咱这也算是擦出火花了吧?只不过是仙人……”右诡当是才兴高采烈地说了一半,就被且等等捂上嘴,直接拽走了。
问题不大,反正对上了就行了。
只是且等等拿着水壶的手结实地僵在了半空,时至今日,听见右诡嘴里冒出这两个字,她还是止不住地浑身一震。“……就咱们两个在这儿,差不多得了。”且等等翘着嘴角,声音却像是从嘴里挤出来的。
“哦。”右诡立刻变了脸,乖巧地开始喝茶。她安静地把一盏茶喝完,这才掏出自己的红绸子,一抖搂,好几样轻巧落在案上,不就是方才那公子哥买走的物品。就这么被右诡拿了出来,轻轻一推,又回了且等等的面前。
且等等自然不会推拒绝,一挥胳膊直接物归了原主。“怎么个事?”再次发问的时候倒也是少了方才的几分尖锐。
“有些消息要确认一下。”这次右诡回答的老老实实,“听说了等闲斋最近生意平平,顺便就来送点银子嘛。”
“也对,就是你一耳朵的事。”且等等又给右诡满上了一杯茶,“说的好听,这哪是你给我送的银子啊。”
“借花献佛岂不美哉?”一个眨眼,右诡已经晃到了且等等的身侧,“你不喜欢吗,姐姐?”手往且等等的胳膊上轻轻一扒,这声姐姐唤的无比自然,可比之前都甜美的多。右诡歪着头睁圆了眼睛,颇有点眼巴巴地瞅着且等等,十足的等着对方回复自己。
总觉得要是在不给点反应就要蹭上来了。且等等一偏身子,搭手倚在了右诡的肩上。“真金白银的谁不喜欢?是妹妹送的,那自然更喜欢了!”且等等难得的笑出抹真心实意,顾盼间也带了三分柔情,“妹妹可是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右诡却真的嘴角一压,正色起了身。她把茶盏移到自己的面前,捧了起来,就把之前的一些可靠的消息对着且等等报了出来,细枝末节简略过去,又止于那宴主最后的闲聊之语。
“如此说来,倒是解决了近些的思虑。”且等等食指点案,短暂沉吟,“怪不得今日总觉得……”出口半句,又止住话头。
“谁知道这后面会不会出乱子呢?”右诡倒是不在乎,那茶壶不知合适到了她的手里,抬手给且等等也满上一盏,“反正,热闹估计是不缺了。”
“可不是?”且等等一摸下巴,眯着眼笑了。她笑得极为灿烂,极有韵味,笑得右诡看得移不开眼,“乱才好啊,越是乱才越是好浑水摸鱼。”
“乱起来,才有趣啊。”
环流清池映莲玉,山石岗岩木铸成,置身舫中,如入波涛,身临其境,美不胜收。
云舫拍卖舫之所以有名,不止于拍卖,更在于其中其外,船舫景象环环相扣,迷思乞巧妙不可言。围着云舫转上两圈,便让人连声赞叹,呼一声精妙绝伦。若是寻了由头上得了楼阁,初次光临更是会惊得话不能言,目不转睛,只余那点啧啧称奇。
可是再美得景,看的久了,便也算不得什么了。习以为常之后,次次到来,说一声好景养眼,心情畅快,除此之外,也和外面的一草一木没差别了。
说起来的话,这拍卖舫确实是楠栝州的一大招牌。只是这招牌大的久了,对外地人来说或许稀奇得很,楠栝州本地人确实习以为常。尤其是那些有钱的,财力充沛者,更是此拍卖舫的常客。平时在此花钱如流水,经常在云舫里走动,来往和家常便饭一样。有门路的,有货路的,更是要和这拍卖舫合作一番,直接把货物放在舫中,帮着拍了。
且说那武林大会结束,西王州途中豪宴,宴主挥手一指高楼玉宇,云舫名出,便引来了许多尚有钱财的武林人士们,想当初呼啦啦那喧哗的场面,那可真是乌泱泱的一片。此等情景,蒋一自然要来上一来。他本就是拍卖舫的熟客,经常来逛游一圈看看卖品。今日如此多人士四面八方而来,亦有相识之人,可不更得来凑凑热闹了?
是故他比往日早些登了云舫,倚栏居高而下眺望,把那些初次到来之人的惊叹神色瞧了个清清楚楚,哈哈大笑着落入其中。一时之间,各方人士济济一堂,互相攀谈见礼,水声绵绵,人声鼎沸,倒衬得这云舫更加辉煌了几分。
可惜这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随着潺潺流水不知不觉便跑了个干净。蒋一拜别了要把这云舫彻底参观一番的人们,就这么溜达到了环楼回廊,此时离拍卖开始还有一阵子,此处人还不多。路上遇到好些个拍卖舫的服侍见了他便迎了上来,都被蒋一打法走了。他轻车熟路的来到自己常用的包厢,人进去,放下鲛绡,便把那些多余的都隔在了外面。
蒋一的包厢自然是极好的,不光是拍卖物品看的清楚,这一览无余的风光也是回廊中的上佳,只是人没有兴致,再怎么好也是白搭。幸好他始终是此处的常客,多少也摸清了些门道,就见那正中的桌上配着一套价值不菲的酒具,乘着一坛未开封的酒。
如此总算是提起了蒋一的兴致,他也不看那酒具如何,上前揭了酒坛的封。霎时间屋中酒香四溢,醇厚熏人,直闻得蒋一双眼一亮,飞快地给自己满上一盅,送入口中。
“好酒!”酒液入口于舌尖绽放,缠绵如细雨滋润味蕾,顺流而下滑入喉中,那股绵长韵味却驻足唇齿间,如身临其境般酣畅淋漓。水酒进肚,蒋一却半天未作反应,仍在细品残留酒香,回味无穷。
“美酒佳肴,甚好甚好!”得了好酒,蒋一立刻兴致高涨,展颜而笑,“可惜无人作陪!坏哉坏哉!”忽而又愁眉一番,唉声叹气,那手上的动作却是飞快,立刻又给自己满上了一盅。
两盅下肚,正喝到兴头上,忽闻外间传来一声骚动,似有熟悉的声音混杂在其中,蒋一便起身撩开帷幔看去,确认了无甚大事,又回到桌边,意欲继续畅饮。方坐下,一低头,警觉有些不对。
嗯……一坛酒,旁边是空着的酒盅,似乎也没什么大问题。就这么在脑中过了一下,蒋一又是笑眯眯的端起酒坛,给自己满上了一盅。
然而惊变在起,一声乍响在蒋一耳边炸开,听位置竟是在包厢窗户之外。蒋一惊疑之间,还是选择起身前去查看。反正,总归是出不了什么大事。看了两眼果然又是无事发生,甚至连音源都未曾找到,蒋一在心中轻哼一声,转过身去。
就见得那桌上忽然空了大半,只余一个酒盅。
这还得了?蒋一连忙两步走到桌边,确认了只有自己倒满了的酒盅。这下他确实是不悦了,笑容一沉,抄起桌上的酒盅:“既然来了,何不出来共饮一杯?偷鸡摸狗抢个独食……有意思?”他神色压下来的时候,眼梢微挑,双目具悉,透出来那点尖刻的薄情,亦是凌厉。
他本以为一时半会不会有什么动静,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巧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蒋一几乎是立刻转身,手里已经夹上几枚铜钱,放眼看去,依然是——空无一人。
不好!
还没等他再多想几分,就感觉有什么仿佛柔弱无骨的搭上了他的肩膀,已经握住铜钱的手微微一动,被什么轻轻挠了一下。蒋一原地不动,回过头去,正对上一双勾起弯梢,内藏滴点狡黠的眸子。
“你好!打个劫~”
右诡嘴角跟着一弯,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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