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卡人:王焕荼。
省流版:折卡是用的太玄子的赏赐,用法是路费和给狱卒的贿赂。
烨灵帝化身太玄子重登皇位,是谁也不曾想过的事情。闻人俟在那日混乱中因为耳朵过于灵敏,被有心避人的烨灵帝放了个假,等她听说了这件事的时候,所剩的只有一片残垣断壁和开得极繁极艳的桃花了。
太玄子化身的桃花并不比冥虚子所化更有安全感,但好在,作为造反势力的赤仙会一向小心,有几处暗哨潜伏在多个路口关隘,时刻等待着接应的命令。而她这样的“异人”,对于已经超凡入圣的太玄子来说再没有什么用处了,太玄子轻而易举地同意了她请辞的说法,甚至以诸多金银珠宝相赠,看起来实在是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他甚至记得关心女孩一个人携重宝出京会被贼人盯上,叫来如今繁忙的王都尉作陪。
闻人俟不敢假定太玄子心存善意这样的天方夜谭,只能想是否自己身上有什么可疑之处,然而实在找不到答案。这件事一直到她与王焕荼见面才得到了解答,王都尉是一个很健谈的人,同时对于长相漂亮的人都多有几分爱护之意,很是细心地为她解说了一番。原来是有一位同为花鸟使纯秋进献的侍女银杏刺杀了皇帝,虽然闻人俟没有什么嫌疑,但是显然坐在皇帝这种位置多年的人必然不可能没有疑心病,所以她也在猜忌当中。王焕荼将她送到了场外寄住的农人家中,这家的农人正是赤仙会的信徒,王焕荼将手中的玄铭灵牌塞给闻人,笑到,“这灵牌虽然有万般不好,但唯独用来威慑是为妙机,你如今身负重金,恐怕还是要早日脱手为好,免得被贼人盯上,落得人财两空。”
闻人谢过对方后走进屋里,手上细细摸索,才发现这竟是一张「铜奢靡」,自己此次得到的赏赐倒是差不多能折断……那么太玄子叫王都尉来为自己送行的做法看非常可疑了,他是期待自己的臣子监守自盗吗,还是希望自己能顺理成章地难逃一死呢?
闻人并没有过多思虑,而是叫众人商议南渡的事情,不论是将情报带回荆州,还是去撕那符咒或是除妖法会来灭杀两位伪神,都不是在长安可以做到的事情。
而恰有一位信徒在会上提到,往南的关隘见到了那与刺客银杏极为相像的侠客,闻人心中一动。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位侠客刺杀皇帝,那自然也是赤仙会的朋友了,何况二人一起坑了那位倒霉的花鸟使,也算是有一段渊源了,何不干脆请那位侠士共谋大业呢?
赤仙会毕竟经营多年,为了此次圣女的安危更是小心谨慎早做准备。于是虽然闻人出发得更晚,却还是在银杏渡江之前赶上了对方。
皇帝发布的通缉令还没到达,但是这样锋芒在背的感觉不做他想,银杏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不会有任何代价,只是觉得长安那边的反应实在太快,不符合她对大烨腐败的认知,而司徒京也太过没用了,竟没能多拖上几日……还是说,他也是追缉的一环呢?毕竟那「护送」的侍卫大概已经回去通风报信了,恐怕司徒公公也很是不满吧?
银杏注意到马蹄声音越发急了,遂转身藏入道路一旁的竹林当中,身形如燕一般踏竹而上,正打算伺机而动。未曾想追在身后的追兵也跟着停下脚步,银杏有些不屑,所以说这些官兵都是一样的路数,还是怕死。不过这样也好,人在林中比骑马赶路更轻快,她一样可以摆脱追兵。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一道声音准确报出了她的名讳与方位,“银杏,林中左侧的第十三棵竹子上面的便是你吧?”
“不必惊慌,我并非任何人派来的追兵,而是来祝你脱困的人。”一个身着白衣身披红帛的女子孤身进入林中,她眼睛闭着,但走起路来却毫无迟疑,在靠近银杏之时停了下来,给二人进退留足了空间。“我是闻人俟,我在纯秋大人那里听说过你的名字,或许你也曾听过我的?”
确实,闻人俟这个名字银杏并不陌生,毕竟这位目盲的女子曾经也是烨灵帝眼前的红人,虽然这样的红人不过是一时的心血来潮,但是不妨碍她知晓这个人的存在。只是,烨灵帝或者纯秋,都不是她所在乎的人,何况他们也不可能叫这样一个小姑娘来带领追兵吧?虽然她的耳朵看起来很好用,但是银杏毫不怀疑,自己只要一招就能轻松杀死她。
“你的刺杀很成功,烨灵帝已经死了……但是有妖桃从其身中复生,如今自称太玄子,他记得烨灵帝的所有事情,也包括刺杀的情况,如今长安上下已是被通缉令贴满,想来他是不会放过这次刺杀的参与者的。”闻人俟见她没有动作,料想银杏或许并不介意多听她说一些话,于是继续说道,“如今通缉令一散开,多个驿道关口恐怕都要紧张起来,哪怕银杏侠士想要走水路,情况也是不容乐观,但是我赤仙会已在此耕耘多年,在漕帮势力里亦是说得上话的,不知我可否邀请侠士,一同乘船南下?”
银杏才知道情况如此严峻,难怪朝廷的反应如此迅速,原来那狗皇帝竟然没死!她脸色阴沉了一瞬,从树上一跃而下,靠近闻人,压低声音质询,“看来我还应该感谢你们雪中送炭了,但是帮我这对你们有什么好处?我怎知你不会转手把我卖给那狗皇帝。”
闻人笑道,“我知晓你心有疑虑,但这难道还需要什么理由吗?自古便有荆轲刺秦的美谈,虽然我贫弱不比侠士,却也愿助这般有胆魄的侠士一臂之力。何况我家乡多是因为朝廷暴敛暴征而无家可归的贫苦百姓,大家拜入赤仙会便是结为兄弟姊妹,自当互帮互助。阁下杀了那狗皇帝,也算是为我们出了一口恶气,纵然萍水相逢,也是异父异母的亲姊妹了。我等自然是没有坏心思的,只看银杏侠士是否愿随我等入荆州,以期来日共讨这非君非人之辈?”
银杏并没有完全相信她说的话,毕竟如果有人刚刚被做棋子利用,恐怕也很难马上相信其他人。但是借赤仙会的势力摆脱追查,对他来说确实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所以她审慎地答应了借道的事,却并不肯承诺会为做赤仙会做什么事情。
闻人并不在意这件事,毕竟大家有共同的敌人在此,难道赤仙会真打上长安了,银杏会不想再取太玄子性命吗?只是在临上船之时,银杏并没有踏上那只用芦草掩盖的小舟,而是语气莫名地询问,“你知道,汝阳公主如何了吗?”
闻人沉默不语,汝阳公主当日便以身故,这是长安如今人人皆知的事情了,只是她的死法众说纷纭,无人能下一个定论,不过银杏走得早,恐怕还不知道这件事。于是她摇了摇头,空茫的眼睛看向远处,“我于宫中没有什么势力,因此也不得听闻。”
“你的人不一起走吗?”银杏又问。一起乘船的只有闻人和几位摇桨的船工,当时追击的熟面孔,如今都还在岸上呢。闻人摇了摇头,“长安的情报需要有人去整理……何况还他们还有旁的事情要做。”
看着小舟顺着夜色飘荡远去,岸上一骑才出声发问,“我们真的要帮那个劳什子花鸟使越狱么?要打通狱卒可是要花不少钱的。”
零头的信众横了他一眼,“圣女大人已经留下了用来打通狱卒的钱,又不是从你兜里掏银子,你有什么意见?”
那人讪笑道,“这事不是叫大哥你也头疼好久吗……这钱若是花在我们兄弟姊妹身上不好吗,那个什么花鸟使,虽然确实是个倒霉鬼吧,但那不是他自己倒霉嘛。”
几人不着边际地闲话几句,又策马返回长安。此刻的长安城一片混乱,因着桃花暴动的缘故,满城百姓都是灰头土脸的,有些贼人便趁乱作祟。赤仙会的几人趁机挤入城中,头人厌恶地将一个企图趁机猥亵妇女的地痞流氓摔在地上,“就他了,这种人也是死不足惜,先把他舌头扒了,省得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几人通力合作,这个恶人生生痛昏了过去,在几日后他们终于花重金收买了狱卒,假借当初纯秋硬是带走了他们妹子进献皇帝的说法,叫人放他们进去多多「照顾」那位花鸟使,实际上暗中狸猫换太子,将人偷渡了出来。
而纯秋本人一直到登船才搞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然而这艘船已经行舟过江心,唯见碧云落江涛与两侧深红映浅红。
*点击就看银杏智斗大反π
*没斗过
五声乌鸦叫过,侧门悄无声息地开了。当值的小太监对银杏略一点头,示意她快些进去。
夜已深了,司徒京却尚未睡下。宫中起火,他自然不能安寝,见银杏风尘仆仆赶来,脸上尽是不悦。
“你究竟有何要事,非得在此时禀报不可?”
乌鸦叫是司徒京和她约定好的暗号,以五声最为紧急。银杏没有像往常那样跪下说话,而是站直了身体,强迫自己直视司徒京的眼睛:“在下有要事奏报,但还请大人将家父之事据实以告,否则我一个字都不会说。”
“想必此事非同小可,竟然让你有胆子威胁我了,”司徒京冷哼一声,“究竟何事?”
“我必须要先听到家父之事。”
“跪下!”司徒京大喝道,“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只是这宫里的一条狗,有什么资格站着和我谈条件?”
银杏不跪。她直视着他,强迫自己用最平静的口吻说道:“皇上死了,是我杀的。”
她期待着司徒京那张千年不变的面具轰然碎裂,她想看到他惊愕,迷茫,甚至恐惧的神情,但司徒京只是微微睁大了眼睛,冷笑了一声:“哦,如何杀的,说来听听?”
银杏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可是杀了皇上!那是皇帝,天子,九五之尊,不是路边的野猫野狗,宫里的宫女太监,是皇上!
她咬紧嘴唇让自己冷静下来,再一次问道:“当年家父平白受冤,我一家蒙难,幕后究竟何人主使?”
司徒京沉默片刻,终于开口:
“你父亲林海舟,曾是前朝内阁大学士的幕僚。”
也许是因为自己所言之事关系重大,司徒京终于还是松了口,却只说了一句便停了下来。
“然后呢?”银杏急切地问道。她终于抓到一丝父亲蒙冤的线索,不能就这样错过!
“我已经给出了我的诚意,现在你该说说陛下是怎么死的了,”司徒京挥手指了指一旁的座椅,“坐。”
银杏没来由地感到一阵荒谬:仿佛她杀了皇帝,才有资格在司徒京面前坐着说话。
银杏从头讲述起这漫长的一夜。她跟随汝阳公主离开桃花宴,一路来到佛堂,面见了太后,公主又被皇上召见,不料那昏君竟想拿她作人牲!眼见姚小娥危在旦夕,银杏哪里顾得上那么多,抄起桃花枝捅进皇帝心口,那昏君当场就没了气息,可桃树却在他的尸身上生长起来,甚是可怖!
此后小娥托她传信之事,却不便与司徒京说,银杏便按下不表。好在她在混乱中寻到二皇子,将信交给了他,只是来不及把详情与他说明。
司徒京神色未变,淡然道:“这便是你和我谈判的筹码?我知道这些又有何用,应当把你这个弑君的刺客拉出去斩首才是。”
“宫中火起,太后生死未卜。然而我与公主面见太后时,她曾讲起一桩宫中秘事。”
这便是银杏最大的倚仗。此等机密之事,司徒京不可能不想知道。
司徒京却反问道:“我无意参与立储之事,也从未卷入朝堂斗争,宫中秘事与我何干?”
那你要我去做二皇子的眼线,难道真是让我去吃白饭的?银杏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道:“那就把我处死好了,反正我死了,秘密就和我一起被埋进土里了。”
司徒京冷笑:“据你所言,此事汝阳公主也知晓。皇帝一死,她也脱不了干系。等她和你一道关进天牢,我倒要看看她的嘴是不是比你的还要硬。”
……银杏真恨自己多嘴,为何要说汝阳公主也知晓此事?她本想以此事作为筹码,可司徒京终究还是技高一筹。罢了,即便被处死,死前杀了那昏君,也算是死而无憾!
门外突然有人禀报,司徒京示意银杏藏在屏风后面,走出门去,片刻后他关门落锁,皱眉对银杏道:“你父亲的事我所知不多,但我有所耳闻,新帝即位后,大学士一派便被清算,而幕后主使便是枢密使庆春泽。”
被突如其来的收获冲昏了头脑,银杏没去想为什么司徒京突然改了主意,急切地问道:“此事当真?”
司徒京点头,慢条斯理地说道:“现在,你可以说出你所知道的一切了吧?”
这个漫长的夜晚仍未结束。司徒京说她不能再留在宫中,甚至不能再留在城内了。银杏乔装一番,趁桃花和大火带来的混乱还未平息溜出了宫,回望却见参天桃花,不禁一阵胆寒:自己将那桃树枝捅入皇帝胸口,是不是无意之间犯下大错?
“姑娘,快走吧。”一旁的侍卫低声催促道。
司徒京竟然大发善心,派人护送银杏出城。只要出了京城,便可去往江南避避风头。大概是皇帝已死的消息尚未从宫中传出,出城的路格外顺利,天光大亮之时,银杏便已与那侍卫一同策马奔驰,远远离开了桃花笼罩的京城。
行至一处荒地,银杏说想歇息一会儿,两人便下了马,找了处背阴的地方坐着。
“唉,城里怕是要出大乱子了……”
侍卫感叹道。
银杏沉默不语,突然提膝撞向侍卫腹部,趁侍卫吃痛倒地,拔出他腰间宝剑,飞身上马,扬长而去。
司徒京哪会发什么善心,他肯留她一命,必然是因为她还有用处!她再不想像枚棋子那样受他摆布,她要拿回自己的名字,拿回自己的剑!
银杏策马扬鞭,将层层叠叠的桃花甩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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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不影响阅读,时间不够,所以先发上来了!
内含一张连大人借出去的金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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