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不想从这里逃出去吗?”
穿着白色针织衫的少年从门口探出头来,摆摆手用口型比划着。过长的袖子遮住了他半张手,外带上柔顺的短发和清秀的轮廓,他十足地像一个女孩子,比躺在被仪器包围的雪白床褥上的家伙更像。
带着氧气面罩的家伙现在没有办法回答他,只是微弱地侧了侧头,用那双已经失去了光泽的绿眼睛望着稀有的来客。
他绝对没有放弃一丝一毫的希望,绝对没有,只是他现在太累了,已经到了不能给予相应反应的地步。自从来到这个地方,早就已经过了两年之久,昔日跟随父母或是朋友外出的记忆时时刻刻都会出现在被麻醉剂赠予的梦里,犹如恶魔的叮咛般告诫他真实的世界到底有多么广阔而醉人。
一开始还能够用笔和画纸,对着窗外的那点小花园写上或者画上一天,然而渐渐的,因为身心的疲惫,连提起它们的力气似乎都已经要消失殆尽了,剩下的也不过就是笼中之鸟的哀怨而已。
嗯?你问他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吗?
“说出来有点像小说里的剧情,但是这是真的,他家里的所有人,都被他肃清了。”
主治医生一遍又一遍地在门口的少年耳旁低语,告诫他躺在床上的人到底是有多么的危险且不可原谅。值得庆幸的是,少年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听着,好像从未让那些话语在脑海中停留半分,他所热衷于做的只是一次又一次饶有兴趣地看着主治医生摇着头离开,随后走上前去坐在床边,用手将那双本应当呈现东洋人所没有的漂亮色泽的眼睛覆盖上,过那么五六分钟、确定它们已经闭上后再松开手,对方阖眼时长长的睫毛会轻轻从手心上蹭过,痒痒的就像是什么小生灵的骚动一样。
少年的名字叫做利尔。
谁也不知道他来自哪里,为什么有能够不告诉任何人便进入实验室的权利,只知道他每次都会略过所有实验体的屋子,却偏偏走到最危险的一个跟前静静地坐下。他从来没跟对方用声音“说”过什么,在对方还能够提笔写字的时候,他总是把所有的话都打在手机上,然后递给对方看,在对方已经不能起床的时候,他便就单单坐在床上重复方才的口型和动作了。
只是,这一次没有等他走远,左手便被一把拉住了。
“出去……哪怕……一次……”
没有声音的回答,对方只是用食指在床单上简单地划了几个单词,双方心里却都已心知肚明。
利尔也是第一次听见了对方的回应,雪白的身影很明显地愣了一愣。
“收到。”
良久,青年终于翻过对方的手心,轻轻地往上面写了这个词语,是个郑重的承诺,他写得稍稍有些用力。
“两个星期后,我来接你。”
他继续写道。
“准备好,直到你可以走出这扇门。”
即便是非常轻微的动作,他也看见对方点头了。
心满意足的愿望,连利尔也都开心地笑起来,紧紧地握住了对方的手一会儿。
任何一个时代中的逃走计划都会让人心跳加速,这一次也不例外。哪怕有50%的几率会失败,也掩饰不了这份心情。
可是谁又知道那一天的结局会是怎么样的呢?
站在几近席卷整一个地区的漫天火光之中,罗尔夫看着连带倒在血泊中的白衣少年,有生以来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对自己犯下的罪过手足无措,这是连弑亲的时候都没有体验过的情感。
他是故意被自己所杀的吗?
还是说真的只是出于自己单方面的罪孽呢?
不论是哪个答案,都已经没有了去倾听的机会,现在站在热浪唯一出口间的他,只能默默地看着自己在这里唯一的友人,渐渐地也被火焰所吞噬。
……
回忆到此结束。
也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自从加入了这个庞大的谋杀计划后,他几乎每一天都会在早晨回想起那一次的“意外”。
将饭盒里的汤汁倒掉,随后再把空盒子丢进房间内唯一的垃圾桶中,然后竭尽全力地去忘掉那些被埋没在垃圾桶最底层的腐烂的水果和自己无法倒掉它们这一事实,紧接着才是整理好衣服出门放风。
今天会遇到什么样的人呢?
是昨天的“医生”,还是雄壮的巨汉,亦或是性感的美人儿呢?
哪个都无所谓,现在需要的只是感知到一个人身上有趣的故事,然后盖掉因为清晨回忆所带来的沉重感。
“咚咚咚”
从楼梯的下方传来了跑步声,像是女孩子的靴子亦或是皮鞋所踩出来的声音。
看来首先遇到的会是可爱的小鹿?小山羊?……只希望不要打起来就好了。
随着脚步声的渐渐变大,一个身着黄色兜帽衫、带着兔子耳朵头饰的少女奔跑着出现了,从脸上的表情上看起来颇具几分杀气,然而面对挡在了三楼楼梯口的自己,她显然更为不耐烦了。
“让开!”
她喊着,粗暴地将穿着黑色大衣的男子推到了一旁。
“那个……”
大概判断对着这只跑出了山羊效果的小兔子自己并没有掏出武器的必要,罗尔夫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哈?”
“如果您需要帮忙的话……哎——”
尽量用恭敬的词汇表达着自己的善意,可少女却不领情地看了一眼就转身跑走了。
或许她并不需要什么帮助吧……
在这艘船上,没有打起来就算好了,别在意会不会被搭理的问题了,更别提能够一起作弊生还的朋友。
深呼吸一口气调整下状态,罗尔夫再度向下走去,并且隐约地听见了女孩子们谈话的声响。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将脚步刻意放得很轻,像是刚刚放走了一只小兔子,害怕再惊动几只小知更鸟一样。
“当啷”
不应景的声音,在他从楼梯拐角走出来的时候,小刀掉在了地上,优雅地站在走廊前方的几只小鸟顿时警觉地将目光投向了自己,尤其是站在最右侧的那一只。
“啊啊,抱歉。”
尴尬地笑了笑,罗尔夫弯下身去捡起了那把明晃晃的凶器,并试图加入鸟儿们的对话一样地往前走了几步,可女孩子们却对面前高大的青年保持了应有的警惕,用戒备的眼神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其中一人还下意识地往同伴的旁边挪动了几步。
“请问你是?”
扎着粉色蝴蝶结的女孩子率先开口道,并将靠近她的同伴往身后拉了一拉。
“失礼了,我是罗尔夫•赛迪斯法利安,俄国人。”
将右手按在胸前鞠了个躬,他放缓了语气接起话:“请问三位美丽的小姐能否告知我你们的芳名呢?”
“山口崎。”
第一个回答的还是那个扎着粉色蝴蝶结的女孩子。
“瑟兰达。”
白色头发的女孩子小小声地回应着,似乎说出这话耗费了她挺大的勇气。
然而剩下的,唯独那个棕红色卷发的小女孩没有接任何的话茬,那双精致的绿色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两只可爱的小手也紧紧地攥着,好像是在看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罗尔夫感到很奇怪,毕竟自己大概没有显露出任何的恶意,然而女孩似乎对着这样的自己有着过度的防备,亦或是说,她的防备里面带着别的什么东西,像是憎恶或是愤怒一类的。
这是今天第二次被女孩子讨厌了,他想,并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那么没有女人缘。
但是相比这个问题,当务之急的是要让面前的那只小鸟转移一点儿注意力。
“小姐?请问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他开口重复了一遍问题,女孩子的嘴唇动了动,但是也没有多出声,只能从唇瓣间用目光读出那两个字约莫读作“谨桕”。
“谨……桕小姐?”
对于西洋人来说是个难以发出的音节,更何况配上了笑容,嘴唇运转地越发不利落了。
“好吧,谨桕小姐,很高兴认识您,”看着少女们没有说更多的意思,他顺势凭着“小说家”的直觉从三位背负了心结的女性中间随意选了一个继续搭讪,“您看起来背负着许多故事呢,不是吗?如果可以的话,或许可以来我房间喝杯咖啡?”
“嗯。”
少女冷淡地回应着,但是似乎对这个话题起了反应,眼睛里有了正在思考的色彩。
“不过,”顺着对方的套路,罗尔夫故作神秘地转了下话锋,将食指轻轻地放在了自己的嘴唇上,“秘密呢,都是需要妥善地保守一生的啊。”
他固然知道这句话会让对方产生不悦,但是没想到下一秒与他所期待的唇枪舌剑和威胁相反的,少女拿着匕首朝自己刺了过来。
糟糕……玩大了……
下意识地将对方突刺的手拉过来,随后便一个转身将少女空翻摔了出去,然而对方则在空中敏捷地转体,随后顺着惯性向后滑了几米,平稳落地。
“敏捷判断,A。”看着再度冲过来的人,他冷静地评价着,随后再度用左手将对方突刺的右手用力地打偏了方向,让刀子只是往自己的右臂上擦了一道,紧接着他不甘示弱地抖出小刀顺着对方的腰际往上狠狠地划过。
“啧……”
听见了对方不满的抱怨,然而随后就感觉到对方以右腿为支点旋过,用膝盖朝自己撞来。
“力道判断,D,比昨天的‘医生’还差一点儿。”
用手挡下攻击后,几乎是单手抓住了对方的小腿就再度把她朝走廊的另一侧甩去,让那娇小的身体立刻朝着她的同伴们摔过去。
“小心!”
山口崎喊着,不顾危险地挡在了瑟兰达的面前,随后接住了被抛过来的谨桕,却发现怀中的人意外地轻巧。
然而顿时间来不及感叹地,罗尔夫不知什么时候就冲到了她的面前,又一刀即将朝着谨桕的心脏方向扎下——也就是在那一刻,山口将谨桕快速地推到了瑟兰达的怀里,让刀子只是在友方的手臂上擦过,扑了个空,自己则快速地用身体撞向了对手,让对方即便转身躲过也还是踉跄了一下,给予了起身的谨桕从后面偷袭的机会。
“噹!”
刀子快速地朝自己刺来,罗尔夫只得用自己的小刀尽量挡下了对方袭来的匕首,但山口崎竟趁机将左手封在了背后,不给予自己挣脱的机会。
“快!瑟兰达!用你的刀给这个家伙最后一击!”
趁着谨桕给罗尔夫一个手刀,将他的右手也掰到背后封住的空档,山口朝着瑟兰达喊道,只可惜等来的是对方惊恐而踌躇的眼神。
“快点!”
已经来不及细想为什么力道如此大的男人会没有挣脱的迹象,山口继续紧张地喊道,可瑟兰达仍然只是抽出了刀来,挥砍的那一下迟迟没有发生。
“不行……我……不想杀人……”
没有等崎继续催促,白发的少女双手颤抖着,连长刀也发出了轻微震动的声响,并在对面男子平静的注视下只顾向后退了几步。
“你不杀了这个家伙的话,我们很有可能都会因为你而丧命,这和你亲手杀了人有什么不同?”
崎的语气一瞬间就冷了下去,要不是必须封住对方的行动,她觉得自己或许会为了救两个同伴而去夺下瑟兰达手上的刀,帮她完成这一步,大概。
“不要……我不要做这种事情!”
瑟兰达抗拒着,用力摇起了头,连她到底是在拒绝杀死罗尔夫,还是拒绝间接杀死两个同伴都无法判断。
她踌躇不前着,也顾不上崎焦急的眼神和谨桕催促一般地暗示,只想要放下刀转身逃离这个现场。
要是没有意外的发生,或许这一幕会持续到青年等得不耐烦而想方法挣脱束缚、杀死三个少女为止吧?
值得庆幸的是,世界上就是有那么多的意外——
“抱歉,请问可以借过一下吗!”
另一侧的房门在这个瞬间打开了,跑出来的是一个穿着红色长裙的女性,焦急的她也顾不上对方是不是真的让开了,于是直径撞在了瑟兰达的身上。
持着刀的少女一瞬间朝前面倒去,眼看就会砍到面前的人,这使她紧紧地闭起了眼睛。
“啪!”
刀一瞬间被谁打落到了地下,随后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诶?”
下意识地往上看去,瑟兰达着实下了一跳,因为方才还被封住动作的青年正温柔地看着自己,并用余光注视着自己的同伴们,似乎正准备说些什么。
“居然让如此美丽的小姐来杀人,两只可爱的知更鸟还真是坏心眼呢。”
由于变化实在是太快,所有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连谨桕握着小刀的手,都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
“以及这位,”罗尔夫朝着红发的少女走了过去,无视了走廊另一侧看戏青年的目光迅速地在她手上落下了一个吻,“每个人都有不想被别人知道的秘密吧?我也是的,对方才的无礼,我感到很抱歉。”
这话说完他就迅雷不及掩耳地跑出了走廊,似乎连他自己也害羞一样,让一切都回归到了沉寂。
+展开
毫不夸张地说冷温知是被活活冻醒的。
海上的早晨有点冷,他用被子把自己裹住在床上滚了两三圈才不情不愿的从暖和的床铺被窝里面爬出来洗澡——虽然还有点迷糊一步三晃还止不住的打哈欠。淋浴一打开温度像是冰水的水从头到脚把自己淋了个边,冷温知保持着打哈气的动作直接杵原地。
淋浴从发梢一滴一滴滑落砸在地上碎成一个个圆球形的水珠——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戴眼镜的原因,冷温知低着头看向自己的脚面却没想到看到的是模糊地轮廓。
“真糟糕啊……”冷温知自暴自弃的连衬衫也没有脱就站在淋浴底下冲着凉水。
冷,除了冷没有任何其他的感觉。四肢都变得僵硬,肌肉放弃活动,心脏停止跳动,隔膜了一切声音被人扔到了南极洲的冰盖之下。
冷温知后退了几步靠在墙壁上闭上了眼睛像是陷入了睡眠,但是下一秒突然睁开眼睛抬手关掉淋浴器打了个哆嗦:‘话唠你给我滚出来解释清楚这是什么事?’
“啊哈哈哈哈哈哈不要这样子么,有点冷于是我就把你踢出来了。你看你看一大早洗个凉水澡很精神吧、告诉你哦我这是对你好你看你看你现在神精高度集中吧,就是门外有人路过你都能根据对方的脚步声判断出人家要去干什么的。所以么不要脸色这么差啊哎呦我去你的表情都成“回言回”了,妈呀冷静冷静冷静!把手里的牙刷放下!把牙刷的断柄从脉搏那里拿开!我不说了!不说了!”
冷温知面无表情的放下了手里面被自己掰断的牙刷,从一旁的毛巾架上拿过一块看上去还能用的毛巾意思意思的擦了擦头发让它不再滴水,之后拖拉着鞋磨蹭到床边摸起眼镜戴上才开口说道:‘为什么让我出来?’
“哎哎哎我不是说了么让你提高警戒防止咱么俩被啥人一下子杀了还不知道对方是谁——好吧说实话不想死这么憋屈。因为你想啊咱好歹也是个双学位硕士,好吧说实话咱们各自是各自的文凭——我真的对犯罪心理学不感兴趣你还非要学每次考试还都把那玩意退给我真是没良心。”
‘说人话。’
“我都说了啊就是为了让你一大早洗个凉水在精神精神提提神,我和你说这玩意比喝咖啡管用多了,咖啡的作用你等一会才体会到这玩意就是分分钟提神——而且不会让人上瘾——你看你现在神精高度集中吧,就是门外有人路过你都能根据对方的脚步声判断出人家要去干什么的……”
冷温知从床上提起来因为昨天晚上睡觉前脱下来没有好好搭在衣架子上而变得皱皱巴巴的马甲,装模作样地抖了抖上面不存在的灰手腕一抖披到了身上。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再和你认真说话呢,你就算不回话也给我吱一声,你就算不吱一声也给我‘嗯’‘哈’‘喝’之类了的语气词象声词来一个啊,就算你没有这语气词象声词你也给我点个头跺个脚——歌里面还唱呢,哎对了那个怎么唱的来者如果你感到幸福的话你就拍拍手,感到幸福跺跺脚。你这玩意就和没听见一样我还以为咱俩变成普通的双重人格患者了,两个人格没办法通话了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冷温知没有任何表情的依旧做自己手头的事,他显示看了一眼放在角落的钢叉想象了一下如果遇到敌人自己应该怎么做,思考了思考自己用不用提着这玩意去活动,之后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指针不偏不正的指着8:00的数字。
冷温知推了推眼镜低声说:‘该吃早饭了,你给我安静点。’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再和你认真说话呢,你就算不回话也给我吱一声,你就算不吱一声也给我‘嗯’‘哈’‘喝’之类了的语气词象声词来一个啊,就算你没有这语气词象声词你也给我点个头跺个脚——歌里面还唱呢,哎对了那个怎么唱的来者如果你感到幸福的话你就拍拍手,感到幸福跺跺脚。你这玩意就和没听见一样我还以为咱俩变成普通的双重人格患者了,两个人格没办法通话了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段话你刚刚说过了,’冷温知提上角落的钢叉推开门走了出去,‘还是一字不落的重复,真不容易。’
“那当然了我是谁啊我可是话唠小天使啊我可是有过半个小时99+记录的保持者啊我告诉你啊宿舍里的人没人能比过我而且我每次都能说的他们心服口服动弹不得四肢大敞五指交缠情深意绵绵……哎哎哎等等刚刚是不是说出来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同体你要相信我我洁身自好从来不在宿舍里乱搞!你听!我的话语中透着纯真!字里行间都是天然有机无公害!”
冷温知没吭声沉默的走在走廊里,话唠听见对方也没理自己也不接腔甚至连嘲讽都没有就知道真玩意是真玩脱了生气了,自认理亏的乖乖闭了嘴一声不吭。
一时间空荡的走廊里只有冷温知自己的脚步声。
好在这艘船虽然是豪华游轮但是不算太大,他没走几步就顺着路牌找到了餐厅。这个点餐厅里人也不少了,找见组织的人聚在一起一边吃饭一边叨叨着不知道什么东西。
靠着墙边的桌子上整整齐齐的码着一个个盒饭,一眼看上去是凉的。好在冷温知的肠胃也还不错所以没怎么在意拿上一个就准备去找座位。
从自己右后方不远处的地方传来了叫自己名字的声音,冷温知扭过头去发现昨天认识的三个人坐在一张长桌子上,对面坐着三个女孩子。古渊指着身边的空座位示意来这边还有空位。
那一瞬间冷温知还以为自己还在大学校园的食堂里——尽管食堂掌勺的大爷大妈一直没变做菜手艺永远难吃的要死但是人永远多永远找不见能挤下自己的座位,永远都是吵吵闹闹的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眼尖的舍友看见没座位站在原地傻呆呆的自己,在不远的地方挥着饭勺示意这里还有空座赶快过来否则就给别人了。
但是现在和那时一点也不一样……甚至可以说是有很多区别。
冷温知提着盒饭做到空位上从一边的筷子筒里面抽出一双筷子打算开吃,这时对面一边和Dia你浓我依【并不】的楠弥笑眯眯的打招呼说:“昨天晚上睡得不错吧。”
‘是的……不错啊……怎么了?’冷温知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口豆芽问道。
“没事没事,”楠弥摆了摆手,“就是有可能今天晚上还要继续打扰你了。”
∑啥意思?求解?
楠弥倒是没再说了,冷温知刚想开口问却没想到眼前突然一片黑暗,下一秒身体就被夺去了控制权。那个刚才一直安安静静没动静的话唠此刻掌握着主控权说道:“尽管来人多热闹!”
‘喂你昨天晚上……’
冷温知像是躲避话题一样往嘴里塞了两口饭,刚嚼了没两下就深沉的囫囵吞枣下去一脸死人样的摔了筷子:“我去?!人干事?!这饭是个人吃的?!!!!!妈呀大学食堂阿姨的饭都比这好吃啊喂,主厨你能不能给我认真点做饭啊!”
身边的古渊拨拉了两下盒饭里的菜塞进去几根豆芽安慰道:“好了淡定,我刚刚还吃了一个盐块——饭里的盐都没搅开。”
“那你是咋地吃下去的。”
“想象呗——能有吃的就不错了。”
冷温知深沉的放弃了和对方探讨一下如何想象以及想象成什么东西才能啃下一口盐块的想法。
他的右手边坐着三个女孩子,其中一个白头发的筷子上夹着一只吱吱乱叫的老鼠的尾巴——而当事人面不改色的准备张嘴吃,一旁辫子上绑着粉红色蝴蝶结的女孩子小声地说着:“Cyrinda那个是……”
白头发的女孩停下了动作:“∑哎哎怎么了?”
“是老鼠啊,你吃什么啊,”穿着类似于水手服脖子和手腕处都绑着绷带的褐色头发的女孩子说道,“……而且还活着啊。”
“∑∑哎哎哎哎哎?太饿了着急的吃没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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