がさい しんじ
177cm 22歲
企劃機,是親兒子
立繪from彼方!
聲線參考:豐永利行(本音)
角色印象曲:豐永利行 - Reas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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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8【有兩隻狼】-祭司
2014.9【元素學院二期】-元素獵人
2015.3【圖蘭朵】-雷系高等三年生
2015.5【元素AFTER】-元素獵人
2016.2【吸血鬼們】-理基亞/吸血鬼獵人
2016.7【吸血鬼們二期】-理基亞/吸血鬼獵人
2016.8【MOCK Break】-超高校級的黑手黨(??)
2017.1【Gambling九號博弈二期】-黑手黨/死刑犯
2017.7【BR6】-場外 隔壁班留級前輩/某轉學生男友
2017.11【ito*】-【現實】黑道少爺/【***市】死命宅男
2018.7【死神學院】-見習死神/死掉的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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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家】-黑幫組織「獨慎會」少爺
【FatePO】-Saber/Master
ATTENTION
1.不想写打斗画了两个条,很丑,随便看看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好【……
2.一晚上赶完的文,可能会有手癌,发现请在脑内自动更正。另外估计哪里忘画了这样的bug也有……高三狗快肝挂…请无视……
3.部分分镜有参考
4.封面真二手里拿的是忘忧草,忘却一切不愉快的事、放下忧愁、隐藏起来的心情之意。
5.想着一开始参元素都是用第一人称写的文,结局也试着写回去了,不过感觉没有把真二的歇斯底里写出来……
6.文部分的字数是6528。
7.前面还有一段剧情没写,真二在学园祭上跟米白讲了她过去和亓天的故事,因为没有直接提人名,米白误以为真二是她男友,真二借机骗她交往,之后米白恢复记忆发生了这篇的故事。小森的选择来不及写,简单来说真一答应他帮忙找幽子,于是他也和真二一起回去了(……
前面发生的事:
http://elfartworld.com/works/82076/
http://elfartworld.com/works/85575/
http://elfartworld.com/works/95652/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07319/
肝了两年多的元素填完了(大概)!解放了!
替真二难过,也替被卷入悲剧的所有人难过。
仔细读了后面的文之后觉得真二真是急得走投无路,与其说后面接二连三的认为亓天对他无能无力是狂妄,不如说是濒临死亡时几近疯狂的盲信。大概是太过习惯操控万物了吧,以致于开始沉溺于这种感觉中无法自拔。
最后失忆这种不明不白的感觉简直一口气闷在心里,上不去下不来。
你说过去的问题解决了吗?没有,以前的真二还是什么都没认识到,但他已经不得不接受新的现实了。
抛开一切烦恼的同时也忘却了快乐与值得信赖的那些啊,这样的遗忘也让人十分郁结。
偶尔玩玩还好,但其实我不怎么喜欢失忆梗,把失忆放到正剧里就像是逃避了一团乱麻的过去,又被迫开始一段崭新的未来。旧的矛盾尚未解决,新的矛盾接踵而至,晴子就是个绝佳的例子。倘若只有悲哀的过去,她大可选择幸福的当下,和朋友们继续生活。但失忆后的生活并非完全幸福,一条线把过去与现在连成一线。失忆后的生活也要被否定,永远无法得到救赎的感觉……
所以真二恢复记忆后,让他好过点吧。
或者忘却了一切就再也不要想起来。
毕竟不管阅历如何年纪多大,他们始终都是孤独的走在人生路上的孩子不是吗。
依旧为了赶剧情写着流水账
五一我能完成剧情吗??
3061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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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大厅内。
浓郁的消毒水味弥漫四散,人群熙熙攘攘,却少了几分像商业街道那样的生机。人们大多自顾自事,忧虑着病情,假想自己还有多久到达生命的期限,没有人在乎与自己无关的人,更没有人发现青年与长椅上的男女间剑拔弩张不绝如缕的气氛。
青年——我妻真二颤抖着向前走了几步,认真用着那根拐杖。他腿脚没什么问题,而住院的病因,肺炎,前天就已痊愈。至于他现在依然赖在医院的原因,单纯只是为了偷懒。他越来越多的力量靠在拐杖上,在旁人看来是个不容置疑的腿脚疾病患者。他咬紧牙关,眉头紧蹙,毫不掩饰自己的憎恶与敌意。
他瞪着黑兔晴子,尽管后者毫不知情,他还是用力将拐杖戳得咚咚作响。青崎一树被这夹杂着重情感的音节吸引过去,对上真二下一秒可以拔枪杀人的脸,不免一愣。
“前……辈……?”
青崎有些畏缩,但还是用充满关心的语气问道,同时伸出手臂将一旁的米白向身后护了护。
“让开青崎,这不关你的事。”
真二用低沉得快要冰封空气的语气应道。他在两人面前站定,居高临下俯视茫然的青崎,以及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态”的米白。
米白——并不知晓离岛后种种事件的真二依然认为她是「黑兔晴子」——把目光移了过来。面前陌生男人恐怖的神情使她一惊,她接着看向青崎,现在她唯一可以依靠的男人。
米白的态度让真二更加恼火。短短数月那个该死的女人便将他忘得一干二净,而他自己,一直在苦海中翻腾,好像梭子穿乱了线圈,拧成死结,拉扯任何一个线端只会适得其反,让结扣得更紧。虽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但几个月过后,这个无法从过去和过去之过去的泥泞中迈出步子的男人,已经无药可医了。
真二绰起拐杖,其底端方离地,一股突然撤空的力量让它又落了回去。真二的表情凝固了,接着,仿佛小丑的魔术一般,恼怒消失殆尽,被平静的面庞取而代之。他努力地想继续说些什么,声带却被迫紧绷着,交移出控制权。
真二身后,亓天镇静地、慢悠悠地走上前,仿佛被强制冷静动弹不得的真二与他无关。
“晴……”
一个字脱口而出,在目光扫过呼唤的人后戛然而止。亓天有些惊愕地打量着面前熟悉的陌生人,摇了摇头,瞬间换了一种语气:
“青崎先生,好久不见了,前些日子谢谢你的照顾。”他一板一眼地用标准寒暄语说着,向对方微微弯腰以示感谢。“家兄因为生病心情不佳,请予谅解,我替他为刚才粗鲁态度道歉。”
“…………”
真二瞪着亓天,喉咙里发出唔唔的声音。无奈刚才在对付那些官府喽啰的时候关掉了元素抑制力场,而现在自己只能被【痹】元素随意摆布。
“没关系没关系。”青崎笑了笑,“前辈高中时就这脾气我早就习惯了。”
“说起来,您为什么会在医院啊?”
亓天在确保米白不注意的情况下偷偷观察她,确认她的异样——无论是看到自己还是真二都没有任何反应,很有可能是失忆了——于是他并没有像真二一样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跑过去认人,这样只会让她更加防备,适得其反。
“我是陪她来的……啊,忘记介绍,她叫米白,是学院里的新生。”
米白向亓天点了点头,“你好。”
“你好,别担心,我也是元素使,只不过没有加入学院。”
“这么一提,我妻君真的不打算来我们这边吗?”
“…………”亓天看了看米白,又看了看快要用眼神杀人的真二,苦笑着摇摇头,“不必了,我和家兄一起就好。”
“……米白?”亓天面不改色,转而对米白说,“生病了吗?”
“不是的,小森带我来看一些东西……”她迟疑一下,还是如实回答道。
“这孩子被捡到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总是动不动寻短见,所以我就带她来这里了。就是所谓的’通过探望更不幸的人从而尊重自己的生命’这样的感觉吧。”
“你们这样堂而皇之地出来没有关系?”
“嗯,鸽帮我们研发了特殊的屏蔽装置,现在出来已经相当安全了。”
“原来如此……”
亓天沉思许久,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移向米白。
她失忆了,现在陪在她身边的早已不是他。没有了当初那个契机,她现在根本不可能再向自己敞开心扉。甚然,过去的那些记忆可能会让现在的她更加痛苦。
我什么也不能说。亓天告诫自己。
“青崎先生……”最后,他缓缓开口,“我想拜托你几件事,我们稍后手机联系吧。”
“小鬼,你好大的胆子。”
等到青崎和米白安全离开,亓天才解除在真二身上的元素效力。真二反倒出奇地冷静——他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太过歇斯底里,嘲讽道。
“如果放着不管,麻烦的不仅是晴子,还有我们。”
亓天把头转向大厅对角的保安室,平静地解释道。
“切。”真二吐了一声不满,“于是,「我妻君」——你小子比我想象得还要聪明啊?”
“亓天和我妻天在中文里只差一个字,我只是为了过得100%的保障变相利用了这一点而已。况且装作兄弟,你也不必解释我出现的来龙去脉,同样很方便。”
“是是是。”
真二不情愿地认同了这一点,踢开自己病房门,怄气一般地翻上床铺,翘着腿倚靠在墙上。
亓天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关好门,转身镇定地望着他。
“那么兄长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晴子失忆了,你对现在的她做什么都没有意义。”
“你又为什么可以这么干脆地和她装作陌生人,不是在交往么?”
真二没好气地反问道。说实话,他也不可能放弃,但他现在的确陷入了迷茫——至少绝对不能让亓天察觉到他这样的心情。
“昨天我追完了一部小说。”
亓天从背包里翻找一通,递给真二一本口袋书。这是本系列作品的最新册,封面画着一位银发、戴着花型头饰的可爱女孩。真二嫌弃地翻了几下,皱了皱眉。
“你是宅男?”
“不,只是网络上这本的口碑不错,买来看看。我对文学一视同仁,不管是四书五经还是网络小说,自有阅读的价值。”
“……那是我的钱。”
“我知道,但还是有收获的,你别着急。”
亓天快速带过了这个争论起来便没完没了的问题,终于奔向主题。
“实话实说,我觉得主人公是个十足的白痴。他被带去了网游一样的异世界,拥有死后重新读档开始的能力。最初的那次,他遇到了那个善良却有些防备心的银发女孩,并决心保护她,可是他们都被杀了。主人公便开始了二周目,可是他并没有意识到这回事,第一眼见到银发女孩就冲上去——可她根本不认识他,更不记得那些情谊,最后起了反效果。”
“所以你才不动声色?”
“没错。我认为最聪明的办法是在意识到之后装作初遇,像原来一样慢慢培养感情——不是第一次的话也更容易投其所好,而不是像那个白痴一样自说自话没人听得懂。”
“可是你现在根本接触不到黑兔晴子。”
“这恰恰就是问题所在。如果晴子失忆的第一刻我就陪在她身边,那么一切都轻而易举。现在那个位置已经给了别人,我再做什么就相当困难了。”
“那么弟弟打算怎么办?”
真二戏谑地笑了笑,学着亓天刚才的语气插科打诨道。
“……等待时机。要么等到她恢复记忆的那一刻,要么……”
亓天闭上眼睛,用理所当然、毫不在意的语气说着:
“只要一个「新的开始」,从她醒过来的时候就陪在她身边。刚才被那群先生们袭击的时候,刚好兄长教了我一个方法……”
他眨眨眼睛,似乎也自然地沉溺于“兄弟游戏”。
“……”
真二睁大眼睛看着面前一股沉静气质的少年,接着开始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他从中感到了乐趣,少年如常的表情,恐怖的宣言,扭曲的感情,无一不是一台好戏。
“既然如此,我也「等待下时机」吧。”
语气变得慵懒起来,真二向上伸直手臂打了个哈欠。他顺手将终端取了过来,打开了鹰的内部系统。
深蓝底色的虚拟屏幕铺展开来,确认指纹后,自动跳入消息面板。他百无聊赖地一个个拉下去,最后,手指在最新任务通知处停下了动作。
“……这个时机也来的太快了吧。”
他没有笑出声来,嘴角却不由自主地上扬——这次他是认真的,没有调侃与戏谑之意,而是绷起神经,开始认真考虑下一步行动。
——下一步如何报复无辜的黑兔晴子的行动。
虚拟屏幕的上方,写着一行醒目的标题:
「关于潜入元素学院学园祭任务的通知」
+展开
新角色作品。
两个小时赶出来的,非常流水账。真的非常流水账。
3038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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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天在受人之命取一些东西的时候,被几个喽啰打扮的人围住了。
他们把他逼到走廊尽头,一个不引人注意的拐角处,围成一堵人墙。高大的影子逐渐逼近,将他笼罩吞噬。亓天双臂紧紧箍着纸袋,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些人。他没有感到恐惧,没有呼喊求救,更没有想抵抗冲出他们的包围圈,他只是静静地贴在墙上,弯了弯膝盖让自己靠得舒服些。
“探测装置对这小鬼有反应了?”
一个看上去是头领的男人发问。
“是的。有种元素在他身上积聚得很明显。”
喽啰站得比刚才直了些,报告说。
“小鬼,我就直截了当地问了,你是元素使吧?”
亓天抬起头,环视一圈。面前是五个比自己要强壮一圈的男人,大概很擅长暴力追捕之类的工作吧,他们正像盯着猎物一样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不妙。
“我有回答你的必要吗?”他用清纯的语气说着听上去要挑衅滋事的话语,像少年问家长“这个东西好吃吗”一样,多少有些好奇,又漫不经心。
男人们对亓天不同寻常的镇静感到狐疑,他们用看上去不是很灵光的头脑想了想,觉得亓天是在对他们的问题表示默许。他们交换眼色,其中两个男人逼得更近了些。
亓天见他们没有回答的意思,摇了摇头,“如果你们保持沉默,我没有回答你们的义务。”
“小鬼,你当自己是在什么立场啊!”其中一个男人对亓天的态度十分窝火,走上前拎起他的衣领,把他向前拽去。亓天踉跄一下,手里的纸袋险些掉落。他若无其事地把男人的行为晾在一边,重新折好纸袋的封口。
“我在认真问你们问题,你们不但没有回答,还迁怒于我,是谁没有明白自己的立场?”
有条不紊地处理好手上的事情后,他才抬起头,盯着男人的眼睛,毫不畏惧地反驳。
男人甩手把他扔到墙上,趁其不备抢过了那个纸袋。他粗暴地撕坏亓天仔细折好的封条,随后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哗啦啦地倒出来,最后还不忘抖一抖纸袋,确认没有遗漏。
几盒红蓝包装的药品躺在地上,封盒上印着一个一手抱头,一手放在腹部的人影,头部、脖颈、肌肉出画着黄点——一目了然的布洛芬缓释胶囊,俗称止痛药。
“切。”男人不屑一顾,他本以为亓天会宝贝似的抱着跟能确认元素使身份有关的东西,没想到只是一堆吃了以后副作用多到爆的药。他往药盒上踩了一脚,贴紧他,继续威逼道:“小鬼,再给你一次机会,否则我们只好先把你带回去检查一番。到时候要是误会了,可别说我们侵犯人权。”
“…………”亓天脸上扑来男人一嘴烟味的喘息,他皱了皱眉,目光穿过男人看向后方。
“热闹看得差不多了吧,东西被踩坏了,你还打算隔山观火吗,”亓天平淡地叙述着,“我妻先生?”
“嗯?无所谓,反正是买给你的。”
我妻真二若无其事地站在男人后方,身穿松垮的蓝白病号服,披着黑色毛绒外套,腋窝抵在医院骨科几乎每个患者都必备的大拐杖上——当然,他的腿脚看上去没什么问题,不如说站姿还相当肆意。
男人们才猛然发觉背后站了一个人。不过这没什么威胁,对方只是一个身材有些瘦小的东洋人,还是个病号。不过既然根这小鬼有关系,说不定他也是元素使。这样想着,一个男人拿出器械开始检测。
“喂,别扫了,没反应的。”真二懒散地亮出口袋里的证件,“白痴,我是元素猎人。”
“那个小鬼是我们鹰的俘虏,你们没权利干涉,去别的地方干活吧。”
其中一个男人走上前,仔细看了看证件,仔细核查真伪,真二撇嘴,甩甩手,对那群男人感到不耐烦。
“以防万一,请你报一下他的元素,我们进行核实。”
一个谨慎的男人追问道。
“鹰不是有医疗机构吗,为什么还要出来住院?”
另一个男人接着说。
“哈?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真二拎起拐杖,将三角支撑下方的长棍对准男人们,迅速而敏捷地扫过他们的腹部。男人们没有预料到这出其不意的攻击,况且本来便对他毫无防备,其中三个男人没有躲开,被拐杖狠狠打上腹部,撞向后墙。“——当然是为了多偷几天懒啊。”
亓天左右传来强烈的震感,他向前跨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挣扎着要站起来反攻的男人。下一秒,那些男人仿佛四肢瘫痪,咚地一声砸在地上。
“哎呀,你也不傻嘛。”
“我要是傻了,困扰的是我妻先生吧。”
亓天没有波澜的眼瞳转向另一边,将真二包围、下一瞬间就要夺走他拐杖的两个男人也抽搐着倒下。真二嘻嘻笑着,踹了踹只有眼睛还在轱辘辘转着的男人,仿佛在嘲笑那群不中用的大块头一般,讥讽一句“白痴”。
“我说,你这能力要是不受抑制,打仗的时候真是超级好用。”
真二发自肺腑地赞叹着,臂肘抵着拐杖上方软绵绵的垫子,轻描淡写地抬起手,拍了两下。
“要我侵染你吗?”
“不要。”真二干脆利落地拒绝。
“那么罢了。”亓天蹲下身子,捡起纸袋,它虽然被撕得裂开了一条不小的缝隙,但勉强还能兜住点什么。他将那些止痛药捡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到快摊成一张纸的袋子里。“这些人怎么办……就这样扔在这?”
“怎么可能。”真二眯起眼睛笑了笑,“从我打谱亮出证件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打算放过他们。”
“不过小鬼,你根本没考虑过你的能力能创造出更多便利的、让自己强大的用法。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是复仇者,你只是跟在黑兔晴子后面帮她把敌人搞瘫痪吧——你自己用自己的手杀过人吗?”
“…………”亓天摇头。
“能麻痹的不只有肱二头肌,还有人身上最不能停止收缩与舒张的部分。”真二拍着自己的胸口,“心肌和呼吸肌。不过没必要杀了他们,引火上身就麻烦了……让他们把【所有的事情】都忘掉就好。”
“我不是记忆元素的能力者。”亓天立即否定他的想法。他的确没有想过那些事情,本身也不怎么感兴趣——铲除对方的威胁,让他们倒下足矣。
“你们的国家没有生理课程吗?人窒息久了会损伤脑组织,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知道了。”
虽然不太擅长生物,但这种浅显易懂的东西他还是明白的。人体内严重缺氧时,器官和组织会因为缺氧而广泛损伤、坏死,尤其是大脑。用元素适当的把握一下,能够在对方变成植物人之前,恰如其分地抹消掉记忆细胞。可是亓天没什么自信,恐怕问面前这个人,他也只能含糊地回答大概几分钟吧,不精确一点的话……
“彼焰,拜托,帮我一下。”
亓天抽出折扇,将它向前伸去,伴随一声沉响展开。折扇上的文字如水墨腾空,跃向空中聚集起来,最后凝为漆黑的人影。
空气在医院里小小的拐角凝滞,元素神的斗篷却像被微风轻抚,不断上下似波澜般飘扬着。与下巴齐平的黑色半长发丝轻轻骚扰他苍白的脸颊,柔顺的刘海遮蔽住与亓天眼罩相反的眼眸。
“哦?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呢,请多关照。”真二毫不走心,打趣地说着,潜台词催促对方快点办完事情——他有些困了。
彼焰斜视真二许久,没有理会对方。他转而平静地凝视亓天,后者则是指了指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男人。
「可以了。」
尔后,彼焰留下一句话,身形便开始消散,恢复为折扇水墨痕的样子。亓天收起折扇,自言自语喃喃道:“谢谢,时间我记住了。”
真二哼了一声,转身往病房走。“傲慢的家伙。”他颇为不爽地骂道——自己主动跟别人打招呼,这种情况还是蛮少见的,然而对方自始至终没有回复他一个字。
当然,他也忘记彼焰同样没有正面与亓天交谈。
“说起来,我妻先生你住院的病因不是肺炎吗?”
亓天微妙地看着真二强装残疾,拄杖一瘸一拐走路的场景,有些不忍直视。
“你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只好带个能当武器的东西去找找咯。感谢我吧,要不然下次见你可能真的是在鹰组的基地了。”
“那么到时候我会将我妻先生私藏元素使的事情全部讲出去。”
“饶了我吧。你什么时候学会威胁别人的。”
“跟着我妻先生,耳濡目染。”
两人穿过熙熙攘攘的大厅,一句搭一句闲聊着。真二懒懒散散的和亓天不带感情的话语彼此交织,生出一股闲适之感。不过那份优哉游哉的感情,在他们望见坐在长椅上的两个人时,便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青崎一树和黑兔晴子。
+展开
字数4046
前篇 http://elfartworld.com/works/95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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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被扔在走廊上,有些不知所措。
它双手握在一起,沿着狭长的走廊,深一步浅一步地向前走着。阳光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播撒进来,将小小的影子拉得修长。
它不知道该到哪儿去,但它不能一直这样在走廊徘徊,太危险了,那个人会……
小家伙的耳朵耷下来,全身都在微微颤抖——它得赶快找个庇护所。它又向前探寻着,终于发现一间敞开门缝的屋子。它艰难地钻了进去,大衣险些被钩住,耳朵被没有打磨好的门边刮擦了一下,它又轻轻地呻吟一声。
不过总算进了房间。小家伙耳朵垂下来,抬高胳膊轻轻拍掉尘土,走着走着却撞上一个柔软的毛绒物体。
那个物体比它宽很多,而且看上去似乎只是某个更大物体的一部分。它抬起头,直到快将耳朵掰到脑后,终于看清了物体的全貌——一只正紧紧盯着它、进入警卫状态的黑背。
兔子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连连擦着地板后退。胆小敏感的小家伙感到来自庞然大物无形的压力——以它的尺寸,被一口吞掉简直不在话下。黑背在小家伙的眼中渐渐与本命天敌——狼的身影重叠,它缩成一团,好像地震时抱头躲在墙角的灾民,祈愿水泥板不会砸在自己头上。
黑背迈步逼近小家伙,后者已经贴至墙根,就差打孔钻洞逃出去了。它做好受死的心态,闭上眼睛,把衣领拉高,缩在里面,不料却被粉红色的柔软的物体探了进去,强力地粘上了湿漉漉的液体。
黑背将兔子的脸舔了个遍,好像判定对方不会造成威胁,汪汪叫了两声。
“嘿狗肉,怎么了,有什么东西?”
黑背的主人应声跑了过来,发现了角落里现在脸上和身上脏兮兮粘糊糊的小家伙。松茸张了张嘴巴,没有发出声音,呆呆地盯着角落里的兔子。
小家伙带给他的冲击有点大。就算见过各式各样奇奇怪怪的元素使,当自己的队友——看上去的确是缩小版的队友——以这样的形态和截然不同的弱者气质出现在自己面前,不知为什么,保护它们的本能快要被激发出来了。
兔子也在看着松茸,它显得有点委屈,或许是黑背的确吓到它了,而且还被不礼貌地强制洗了澡。几秒钟之后,被来路不明长得又有些凶神恶煞的家伙盯了太久,它像被不良贴着脸勒索的弱小男孩一样——瑟瑟发抖的小家伙簌簌落下眼泪。
松茸愣了愣,他不知所措,蹲下去把小家伙捧在手心,抚摸着它的头发。它的眼泪刹住了,而后方黑背发出“呜呜”低落的声音,好像被抢去关爱而主人冷落了它一般。
松茸后知后觉地突然想起了什么,拎着兔子跑到床边,兴奋地爬上去跨在还没起来的室友身上,“嘿!!逝日快看!不得了!我妻变成兔子了!!”
“妈的松茸,从我身上滚下去!!”
刚睡醒迷迷糊糊的逝日以为松茸在开玩笑,而目的只是找个机会压上他,便立刻表达自己的不满。
“真的,逝日你看,仔细看。”松茸把小家伙递到逝日的正上方,一大一小,一人一兔,一瞬间面面相觑着。小家伙突然挣扎了几下,挣脱松茸的手,直直落到逝日脸上。它理所当然地用普通兔子奔跑的姿势,四肢一起踩着逝日的脸,窣地钻进被窝。它想找个暖和的、有安全感的地方——然后它贴在逝日的大腿外侧,蹭着对方的皮肤,让热量包围自己。
它丝毫不在意自己身上还留着狗肉的唾液——现在那些黏黏糊糊的液体又沾到逝日的大腿上。然而逝日却很在意,甚至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异样,他继续向松茸喊道:
“松茸!!你把那满身口水的东西拎到床上来做什么!妈的……把它拿出来!”
松茸毫不犹豫地掀开被子,一股凉气扑了过来,仿佛冬天的温室中突然开了一扇正迎北风的窗,逝日和兔子同时抖了抖。
“在我穿衣服的时候,把它的脸擦干净。”
逝日把兔子递了出去。他感觉糟透了。
“这玩意儿真的是真二吗?”
在松茸还没给不停抗拒着的小家伙擦干净的时候,逝日已经拉开椅子,坐在餐桌的对面,上下打量它了。
“umm……老实说我不知道。”
松茸想了一会儿,挠了挠头。
“你刚才信誓旦旦的说「我妻变成兔子了」”
“嘿说真的,这不就是袖珍我妻吗!”松茸最后用手帕抹了抹小家伙的碎发,把它转向逝日,“与其说是兔子,更像是长了兔耳的迷你人吧。喏,哪有兔子会戴眼镜,还是平光的。”
“身为猎人的你说出这种话合适吗?”
逝日还想反驳,小家伙却又掰开松茸的手,跑到他那里去。它戳戳他的手指,又顺着胳膊爬上去,趴在他的头顶上,像是小孩子故意要引起别人注意一般,铁了心要黏着他。虽说是兔子,它比普通动物仅仅靠本性而活动还要高级一点,它懂得审时度势和选择:逝日看上去比较和善,而且比较暖和;松茸又长又炸的头发简直是热带稀树草原,逝日这边倒是个完美的公园草坪。
逝日决定不追究小家伙的来龙去脉了。他把玩着兔子颀长而柔软的耳朵,对松茸说:“松茸,早饭记得拿根萝卜。”
“汪汪。”厨房里,黑背对着一股因被嫌弃而情绪低落的松茸叫了几声,好像在鼓舞主人,让他打起精神。
“噢狗肉……好孩子……”黑背扑到松茸身上,舔舔他,后者开心地抚摸着他宽大的后背。好了,它的目的也达到了,真不知是不是和小家伙学去了撒娇讨好主人这一招。
黑背还没有善罢甘休,它在松茸拿起萝卜之前,叼住它呼哧呼哧跑向餐桌——它似乎还想从另一个主人那里把关爱夺回来。
“狗肉,好孩子,把东西给我。”逝日伸出手去,不料小家伙顺着他的手臂一跃跳到黑背脸上,抱住那根萝卜,咬着牙,竖起耳朵,努力想把它从黑背嘴里拔出来。
黑背甩了甩头,把小家伙摇得晕头转向,趁机松了口。小家伙啪地摔到地上,撞到了头,发出啜泣的喘息声。不过它马上爬了起来,抱着萝卜,抓住逝日的裤子爬了上去。它把萝卜塞到逝日手里,将他的手指卷起来,又推着他的手到胸前。它抬头望着逝日,摇晃耳朵,指了指萝卜,示意逝日吃掉它。
“不小家伙,这是给你的……”
兔子不为所动,坚定地注视着他,仿佛铁了心要将自己喜欢的东西送给对方一样。这时,松茸把烤好的焦黄色面包片推上餐桌,自顾自涂上黄油一个劲儿往嘴里塞。
兔子只亲近逝日,他感到有些落寞——明明当初黑背最先扑向的是他,换做兔子,却不依不饶地黏着要把它赶出被窝的逝日。难道是我妻他…………
小家伙转头,视线和狼吞虎咽跟面包过不去的松茸对上。它低下头,好像在反省什么,回去掰开逝日的手,抠下一小块萝卜放到松茸的黄油盒子里。
松茸看着正慢慢浸入黄油里,指甲盖大小的萝卜块,哭笑不得。
“节哀顺变,松茸。”
逝日如是说,不免有点幸灾乐祸。
真二游走在界限的另一边,也就是梦中。那并不是个好梦,他中了元素能力变成了智障一样的袖珍生物,被同伴们玩来玩去。这个梦越做越累,完全与睡觉=休息的定理背道而驰,最后,他的手机响了。声波敲碎了把他禁锢在梦中的那层玻璃,他猛地坐起来,拽过手机,没好气地应了一声:
“干什么?!”
“呃……你变回来了?”
听筒中传来苏我祈不可思议的感叹。
“变回来了?”
“……你不记得了吗……一个小时前的事情。”
“你是在逗我笑吗,八点回到基地之后我一直在房间里睡觉。倒是你吵醒四十八小时连轴转,才躺下两个小时的人,犯什么病?!”
真二起床气被炸了出来,完全没考虑苏我为什么要这样说,他只是单纯的把干苦工的气一同发在了对方身上。
“出于道义我奉劝你一句,出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否则到时候别后悔。”
说罢,祈挂掉了电话。他恐怕要带着一肚子气执行任务了。
——……搞什么啊。
真二打了个哈欠。以防万一,他决定还是出去看看。于是他晃晃悠悠下了床,忘记戴上眼镜,也没有整理皱巴巴的衬衫和解到一半的领带,他来到空无一人的走廊上。
“…………”
什么都没有,除了碰巧要回屋的猫山。
“你回来了?”
猫山望着NEET般糟蹋打扮、头发乱成窝的真二,皱了皱眉。
“外面有发生什么吗?”
“没什么特别的……不过老大的实验体跑了,他正在找。”
“哦……”
真二困得晃了一下,差点跌在猫山身上。在千钧一发的时刻,他清醒了,把早上发生的事情串联起来考虑了一下,一种恐怖的感觉沿着神经传到全身。
“老大的实验体……是什么……”
“注入了刚抓到的标本元素,能通过咬对方变成对方的样子……似乎是这样的。怎么,你什么时候对这些研究有兴趣了?”
“什么————?????!”
大事不妙,真二立刻拽住猫山,“你也一块来找!”
“哈?这任务又没派给我……”
“少废话快点!!”
真二一个个踹开没上锁的房间,强迫猫山和自己一起将里面翻了个遍。然而一切都只是徒劳,直到累得快要晕倒的他推开松茸和逝日房间的门——他的确困得不行了,连敲门这种最基本的礼节都忘记了。
“…………”猫山跟在真二后面,看到房间内奔跑的黑背和趴在上面的兔子之后,立刻大笑起来。
真二好不容易把眼皮撑起来,看清黑背身上的东西后,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他还是指着兔子,迟迟没有吐出一个字。
黑背和兔子都停下来,回望真二。
“怎么了?”松茸和逝日来到门前,看到正常人类状态的真二本尊,又看了看和真二一模一样的兔子,一脸迷茫。
真二瞠目结舌,他不敢想象兔子和松茸他们发生了什么——之前看他们的表情和之前苏我的反应,这群人一定是把兔子当做他本人了。
该死,跳进黄河洗得清吗?
猫山倒是十分从容,捏起兔子的耳朵把它拎起来,仔仔细细地看了个遍。然后,他挠了挠兔子的耳朵,小家伙在空中缩起身子,一边挣扎,一边断断续续地呻吟着。
“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真二这样的表情耶……”
“等等,真二你去哪?”
“拿武器。我要是不在这该死的贱货身上开个洞,我就改姓猫山。”
真二沉着脸,摇摇晃晃地握着门把。门把突然被外面的力量转了起来,差点将真二的手腕拧了个圈。
“你们都在这里啊。有没有看到……”
DR.D说到一半,向猫山伸出手,猫山乖乖地把小家伙放到DR.D手心。小家伙看到DR.D,露出万分恐惧的表情,它想要逃跑,却被他一只手覆盖住,死死夹紧。
它像在场的其他人求助,一副可怜兮兮快要哭出来的面庞。然而面对老大,所有人爱莫能助。
DR.D完成了搜索任务,一言不发地带着小家伙离开了。就算猫山在努力憋笑,真二一脸生无可恋,逝日和松茸有些遗憾,他也无法理解他们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感情。
不过就实验这件事,兔子咬了真二,变成他的样子后还保留了兔子的特点,看来实验还有待进一步改进。
他只关心这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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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尤其是逼人拼命的工作是个不折不扣的地狱。像小公务员一般整日于写字台前费尽心思掉光头发撰写文书便罢,像建筑工人一样风餐露宿筋疲力竭搬砖头也罢,而要命的是,这个工作既需要绞尽脑汁考虑策略,又需要暴力追逐和敌人硬碰硬,工资勉强糊口却鲜有加成,五险一金保障却时不时遍体鳞伤躺入病床——简单来说,身心俱疲。
我妻真二现在正处于快倒下的边缘。双腿像一千五百米冲刺时那样,酸痛,疲软无力,却超脱快要摊倒的意识还在艰难地挪动着,不知是意志坚定还是本能自尊的驱使。他用武器勉强当手杖支撑着,另一只手拖着一麻袋,里面塞着他不眠不休四十八小时才好不容易捕获的「猎物」。
累得快死了。
身体被掏空,连拖拽重物前进的喘息也变得无力,听上去像是在不停叹气。后脑痛得厉害,注意力集中得太久,头好像被两面墙挤着。眼睛有种快被撑爆的水球张力,眼皮不断地往下掉。意识朦朦胧胧的,片段式的感觉一帧帧一闪而过……
麻袋里的家伙醒了,不停地扑腾,让他的前行变得更加艰难。他强忍着倦意,停下来,狠狠踹了不安分的家伙一脚。
麻袋又恢复成死物。
圣诞老人也是蛮辛苦的,不过自己更像是吃力却落不得美名的麋鹿。真二悻悻地想着。那些都无关紧要,赶快把那家伙送到老大那去,然后把两天连轴转的睡眠都补回来。
顶着春日的暖阳,穿着脏兮兮的有些划破痕迹的毛领外套,真二总算到达了基地。
“辛苦了。”
DR.D像往常一样留下一句不只是发自真心还是象征性安抚下属的话,便回到实验台前继续他的研究。
面前这个人是台不折不扣的机器,无论是情感,还是总是埋头工作的行为。这台机器仿佛永远都不会因为电量低而停止运转。
而他身为纯种人类,在两天没睡加超额体力脑力劳动的压迫下就快晕得动不了了。真二把手放到身边的实验桌上作支撑,但由于他着实没有精力留意桌上有没有障碍物,手指哐地撞上了金属栅栏触感的东西,并且滑了进去。
真二往回抽手,关节却被卡住了,他转过身面对实验台,用另一只手扣住桎梏手指的笼子,耷着眼皮想将手指从阻碍他回去睡觉的屏障中拯救出来。
笼子里面有个小家伙,被笼子的震动吓得上蹿下跳。加倍的震撼传回,手指关节被纤细的铁丝刮擦着,真二痛得一气之下狠狠摔砸笼子。兔子被吓得更厉害,似乎还急了——
真二手指一阵刺痛,根本不像是普通兔牙的尖锐物一样的东西扎了进去。感觉像是化验从手指抽血一样,被锐物刺破后,用窄窄的硬吸管一点点挤出挑入,痛得不行。他大叫一声——表达上是如此,但没什么气力听上去依然好似叹气——猛得把手成功抽了出去。
关节被狠狠刮过,留下两道雪橇驶过纯白雪地那般清晰的红印。倒霉透了,指尖还有聚成圆球状水滴的血渗出。真二自认了厄运,直接用拇指将它抹开,转头顺口问道:
“博士,这兔子是……”
“实验体第VVZ号。”
“不……我不是问这个来着……”
真二声音越来越小,体力似乎已经降至红色警戒线。他放弃继续纠结下去,乖乖地、也是刻意地将手插进口袋,什么也没碰,摇摇晃晃回到房间。
已经早上九点。猫山不在,他又感到运气不错——能睡个没人打扰的安稳觉了。
已经看到床铺,看到希望,他的神经又松弛了些。朦朦胧胧地把外套搭上椅背,他直接向后一仰,像吸盘一样粘在床上,扣着领带结的手还未将它拆开,便慢慢滑落下去……
困意伴随着指尖未散去的疼痛席卷而来,变成朦胧,又变成如梦似幻的眩晕,像棉被一样裹在身上。
似乎全身如颓墙般坍塌了,思考力和感情全部被排出体外,身体仿佛将要被带到某个地方去。
方向迷失,被一种非我的意识所操控,现实感渐渐淡泊。
——奇怪?我在干什么?我在哪里?这是什么感觉?
……
他的身体脱离意识,跨越了某条界限。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溜进来,五百円硬币宽度的光束不偏不倚照在苏我祈脸上,不断升温,又不断变得明亮。
然后他被透过组织强行向眼皮内透光的太阳亮醒了。他断断续续地吐了口气,放下抱了一夜的枕头,伸展开保持一夜环抱姿势而有些发麻的手臂。
——八点半了啊。
他睡眼惺忪,眯着眼一瞅闹钟,悠闲地感叹道。最近任务都没派到他头上,又是一夜安稳的睡眠,又是平和悠哉的一天。相比之下,一周内连续被派了两次任务还彻夜未归的某人真是可怜……不,活该。
他翻了个身爬下床,打着哈欠往衣架走了几步,顺带用袖口抹了抹流出的眼泪。而路过房门边时,他突然意识到某种异样,猛地刹住步子,一下子清醒过来。
门开了一条缝。
就像出猎时被躲在暗中的敌人窥伺着那样,他感觉到危险胁迫的气息。
虽然记不清昨晚有没有好好上锁,但睡前门是关着的,这一点他确信无疑。难道有谁在他睡着的时候进来过?
祈立刻跑到桌前确认自己重要的东西是否还原封不动地放在那里,钱包、武器、蛋糕店的会员卡……没有问题。
——莫非是被风吹的?
既然东西没少,他便没太在意这件事——毕竟基地里没有那种溜进来拍人睡颜取乐抑或用来敲诈勒索的变态(大概)。
他顺手关上房门,转身却发觉自己柔软又舒适的床上正窝着一个小生物。它蜷缩在祈刚刚躺过的地方——那里还有体温的余热,被初春的阳光照着,温暖得像是躺在火炉旁的地毯上。
它轻轻地呜咽一声,拽了拽黑色毛绒外套,蹭着床单,借高级床垫的弹性上下轻轻颠簸。没错,它竟然穿着衣服。虽然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一切,祈攥紧拳头,指甲扎进手心——痛楚好好地传了过来,这的确是现实。而无论是外套、衬衫、颜色不入流的领带、还有西裤、皮鞋——它竟然穿着鞋踩了他神圣的床铺——都跟某人的打扮如出一辙。
就连小家伙的发色,以及半睁眼状态下里面透出来的翡翠色也……唯一不同的是,它只有兔子大小——差不多是手伸直,从手腕到指尖的长度——以及头上顶着一对毛茸茸的白色兔耳,身后外套下面藏着毛球状的尾巴。
它看上去困极了,却又无法入睡。祈把它拎起来,它吓了一跳,悬在半空不停扑腾身子,挣脱他的手指后落回床上,低着头,一副跪座的姿态。
祈对小家伙的存在感到难以置信。兔子?不……这明显是人形,可人类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尺寸……?
“……真二?”祈趴上床沿,试探性地问着,戳了戳兔子。
“……?”
小家伙歪着头,耳朵顺势摇晃了一下,如被微风吹拂起的风铃,仿佛能闻见悦耳的叮当声。它半睁着眼睛,架在小小鼻梁上的眼镜向下滑了滑。
它好像根本没听懂祈在说什么,不一会就原地趴了下去,身子弯成虾子状,手肘和膝盖贴在一起,耳朵随着窗帘被风带起的节奏摇曳。
祈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兔子的头顶。碎发蓬松而顺滑,耳朵毛茸茸的,还会摩挲他的手指,带来温柔的触感。小家伙睁开水汪汪的眼睛,嘟着嘴爬上祈的手臂,又跑到肩膀上,蹭了蹭祈的脖子。
“喂……很痒的……”祈抱怨道,语气中夹杂了些许愉悦的情绪。他偏了偏头,脸颊蹭着兔子的耳朵,抬手轻轻抚摸着它。
叮咚——
门外不知谁按响门铃。他起身,示意兔子回到床铺,小家伙却抖抖身子,呜咽一声,紧紧抓住祈的兜帽。
无奈之下,带着肩膀上的兔子,他打开房门。
“博士有派任务,尽快启程。”
布伦希尔德一身已经就绪的行装,气场凛然,淡淡传达道。她的余光不经意间瞥见祈肩膀上的小家伙,在很短的一瞬间皱了皱眉头——她对会出现在苏我房间,长着兔耳的真二缩小版玩偶感到不可思议。
小家伙睁大眼睛望着布伦,双手撑在盘坐的腿间,晃了晃耳朵。
“我知道了。”祈察觉到对方与冰山气质格格不入的一点惊愕,想了想,解释道:“啊,这个……它……”
“真二?”
“呃,我也不清楚,但是……”
兔子突然站起来,仿佛是对布伦希尔德的呼唤做出反应,他借着祈的肩膀,一跃扑向她,抓住她的发梢荡来荡去,又因为害怕坠落而微微颤抖。
布伦希尔德拽着它的毛领将它拎起来晃了晃,小家伙四肢悬空,仿佛被钩子吊着,无辜地望着布伦。大概是她一直板着脸,不像刚刚祈那样和善,它以为对方生气了要将它丢出去,眼角渗出泪花。
“猫山呢?”布伦希尔德盯着兔子,没有理会它不知是假惺惺还是真的胆小的可怜装——想了想平时的真二,她觉得前者更有可能。
“猫、猫山?”
“猫山看到这样的真二会很兴奋吧。”
不妙。不知为什么,祈有点可怜它。如果猫山真的看到,小家伙不知道会被欺负成什么样……
虽然祈和真二有些过节,但兔子是无罪的,何况变成兔子后和本人的性格有着天壤之别:真二该死,但兔子是无辜的。
“任务。”祈好心地提醒她,暗示布伦希尔德不要去管猫山。
“……”布伦希尔德松开了兔子,它趁机跳到她肩膀上,用碎发蹭了蹭她的脖子,又按起了她的脸颊。很柔软,很水润,只可惜包围这张可爱的脸的气质有些……
布伦希尔德觉得它十分碍事,把兔子拎起来,想让它离开自己。在脱手之前,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好好地蹲下身子,将它安稳地放在地面上。小家伙亲了亲她的手指,好像在表达感谢。
“………我们,走吧?”
祈看着这微妙的场景,表情微妙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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