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小言風,被團長彩花萌到,恍惚之間寫出來的胡言亂語之同人,百合向】
【這只是一篇同人主CP(偽):瀨文花音×上杉彩花 另有緋十里×百日紅……OOC也請不要打我!】
百日紅千海從家中出來時,戀人緋十里給她發了短訊。白色屏幕上六個被特殊氣泡包裹起來的字體,不知緣何原本只是由數據組成的字體,在這冬日裡面散發著些許暖意。百日紅裹緊圍巾,在地鐵站出口找起約好和彩花見面的那家餐廳,隨後站在出口處回了短信。
“早點回家吃飯。”
“好的,要我帶蔬菜回去嗎?”她反復修改那幾個字,最終決定了下來,按下發送鍵後,再打量起四周,地鐵站出口再過一條街那家意外沒什麼人氣的咖啡店正是她約好與好友上杉彩花見面的地方。
五年前的那場戰鬥,百日紅在戰爭中使用了不能用的禁術,全身的靈力都散去了,因此也就卸下了星十字團裡面P的位置,與戀人緋十里一同在都市中選擇了隱居。在向家人訴說完情況之後,那個她素來懼怕的已衰老的男人坐在家主的位子上,眉毛擰成虬結一團。隨後,才答了:“那就走吧,沒用的畜生。”百日紅低頭寫過那個男人,再一轉眼,看到站在父親那張龍椅後的弟弟慎一,已開始有了少年的眉目——那已經是四年前的事了。
現在的她和緋十里一同生活在都市,辭去巫女的工作,也不再做滅卻師,而是在大學裡學著設計,平時依靠打工的錢與緋十里分憂,雖然日子過得辛苦,卻很幸福。
說到幸福,那個孩子——
百日紅停腳在街道上,想起叫她“千海姐”的上杉彩花。那孩子,若是沒搞錯的話,五年前那時候,所單戀的是……絕不能愛上的人。而她又在與滅卻王的訓練中,失去了視覺,不知道這五年來,她是否幸福。
百日紅一直為未能保護好那孩子而深深自責,更不需要說,在五年前的最後,她幾乎是以逃跑的姿態離開了無形帝國……不,她拍了拍自己的臉,好讓自己振作起來。必須要去面對,必要的話,要和那孩子說對不起。
百日紅深吸了口氣,推開了咖啡店的門,約莫是因彩色玻璃的緣故,店內散發著種慵懶的氣息裡。在那層層疊疊的繽紛色彩裡,她看到熟悉的金髮少女一身白裙,眼上纏了繃帶,坐在靠窗的位子上——或許已不能稱作是少女了。
而在那少女身旁的,是她未曾料到的人。
“團長……?”百日紅忍不住破口而出,坐在上杉彩花身旁的,是無形帝國騎士團的團長,黑髮女性冷冷地抬起頭看了她一眼,隨後又低下頭去。
但是令百日紅更感異樣的,是那對交疊在一起的手:上杉彩花與瀨文花音十指相扣,兩隻蔥白色的手平穩地放在咖啡店的座椅上。
任任何一個人看了,都會覺得兩人感情好得像情侶一樣。
“千海姐?”半晌,金髮的少女開了口,“那個聲音……是千海姐嗎?”
“彩花……”百日紅聽到對方的聲音,這才感到微妙地放下心來,她坐在兩人對面,仔細端詳起好友的臉。比起五年前,少女的臉變得更為成熟、有韻味,看起來富有成熟女性的韻味,“長成了大美人呢。”她試圖讓氣氛輕鬆起來,評價道。
“哎?謝謝!服務生——這邊要點單——”上杉彩花向看不見的方向招了招手,過了會兒,身著侍應服的女性便走了過來,“要三份水果茶,還要一份芭菲哦,千海姐想吃什麼?這家店的水果茶很好喝哦。”
“嗯……我就不用啦。”百日紅笑了起來,能看到彩花很有精神的樣子,她便已經感到心底的那份負罪感,微微少了些,“緋十里今晚做飯,我還要回家吃呢。”
“這樣啊~”彩花說道,語尾微微上揚,露出一副高興的表情。
“彩花啊……那個。”
“嗯?”
“五年前的事情,對不起。”百日紅向金髮的女性這麼說著,後者只是歪了歪頭,隨後露出一個笑容。
“沒關係哦。”
“……哎?”百日紅再抬起頭來,看到那人的嘴角,才確鑿那並非是逞強的話語,“怎麼會……”
“千海姐一直以來都很努力這件事,我是知道的,所以才不會怪罪千海姐。”上杉彩花說著,將臉的方向轉向身旁的花音,或許,她是想“看”吧,只是那雙眼睛已經沒有了那種機能,“而且,我現在,和團長在一起哦。”
上杉彩花的話語,聽來好像帶著欣喜。
但是……
在百日紅的記憶裡,那個金髮少女日所思夜所夢的對象,是一位身著黑衣的女性死神,或許是在五年前的那場戰役裡,發生了什麼吧。無疑,上杉彩花已經失了那時的戀心。但是,彩花那副充滿笑容的表情之下,是否還有什麼別的在內?
她還記得,瀨文花音原本也是有男友的,但是在那時候戰死了。
那麼,這兩個人……除非……
“千海姐在想什麼?怎麼在歎氣啊。”
“啊,沒有。”百日紅回過神來,隔著一張桌,她看到坐在對面的瀨文花音臉上面無表情,一雙灰藍色的眼睛裡沒有生機,若說像什麼的話,大概就是像櫥窗裡面擺放著的人偶一樣吧。
就在這時,侍應生端著甜品和茶水走了過來。玻璃器皿承納著寶石色的茶水和甜品,擱在桌子上時,發出一聲咯耳的聲響。
得救了。百日紅看著浸泡著五彩繽紛水果的紅茶,鬆了口氣。她拿起習慣,放進冰冷的茶水中。
對桌的兩人,彩花拿出吸管來,在摩挲著,最終成功了,而瀨文花音無動於衷地,看著眼前那杯茶水。彩花笑笑,拿起甜品杯上的小勺,舀起過量的一勺,問身旁那個人道:“團長喜歡吃甜品吧?來,啊——”她伸出手,纖細的手腕承付著一勺的重量,一半雪糕掉了下去,瀨文花音像是人偶似的,機械性地張開嘴,絲毫不管那掉在白裙上的雪糕。
好像真正的戀人似的。
等瀨文花音吃完了那一口,上杉彩花又摸索起雪糕杯裡的甜品。花音就好像是個任人抱著的人偶,在回應彩花那熱戀的舉動,而彩花又在那時,露出沒了對方好像就不能活了一般的表情。
這兩個人……大概……已經。百日紅千海這才明白過來眼前的二人究竟是抱著怎樣的心態,在“交往”。
那無疑不是戀愛,毋寧說是依存,毋寧說是責任。上杉彩花和瀨文花音僅僅只是互相處在一處,各自抱著各自的心,上演名為愛情的鬧劇罷了。
這樣的狀態……實在是,實在是太可憐了。
“彩花……你幸福嗎?”百日紅千海小聲問道,盲女捕捉到了這聲音,隨後笑了起來。
“我覺得挺好的呀,幸福那種話太虛無了吧?”
*
百日紅回到家中後感到一身疲憊,又不知緣何很想哭。她突兀地抱著穿著圍裙的戀人,後者正在廚房裡面忙東忙西,感到她的動作後才停下手來。
“怎麼啦,千海?”比任何一個人都要更加溫柔的聲音問她。
“心情有點不好……”百日紅緊緊抱著對方的腰,直到感受到對方的體溫,才微微鬆開,戀人原本的長髮在最近幾個月剪得很多,雖然有些不習慣,百日紅卻覺得那又能顯出緋十里的另一種美,“緋十里,我愛你哦。”
“嗯,我知道。”緋十里放下手中的鍋子,回過頭來說了句讓她安心的話,“我愛你。”
“太好了,太好了。”百日紅笑著說道,不知緣何淚水滾落下來。緋十里依著她的性子,忍她哭,隨後將她摟在懷裡,隔著十吋,心與心間感受著彼此的跳動。
*
“吶,團長,剛才千海姐走的步伐還真匆忙呢。”彩花撫摸其她身旁女性的臉,蘆柴般的手指在對方白皙的臉上勾勒出五官的形狀,而瀨文花音沒有絲毫的反應。好像說給自己、又好像說給對方、再好像說給世界似的,上杉彩花說道,“我愛你哦。”
黑髮藍眼的女子並無多少反應,只是看著她這行為。
“吶,來做點更像是戀人的事情吧。”盲女說著,拇指撫弄其騎士團團長柔軟的嘴唇,對方并沒有什麼反應,“我愛你哦,花音。”她又重複了一次。
這次,瀨文花音終於有了反應,那對唇瓣一張一合:“我也愛你。”
只是沒有感情、也沒分量,僅僅因為身為騎士團團長的責任而說出來的話。上杉彩花卻好像聽到了什麼令人滿意的話語似的,興高采烈地接受了。女子空閒著的十指,與“戀人”緊緊相扣,而另一隻手則挑起對方的下巴。
上杉彩花吻向對方的唇,陶醉於那片香甜的氣息裡,瀨文花音面對這樣的舉動,只是伸出手來,輕輕拍向對方的後背。
與安慰無異。
+展开
【正文12127字。(很可愛的數字)】
“千海姐……?是千海姐嗎?”
無力感剎那間從指間開始蔓延,首先是手掌,然後游經手臂,接著是雙肩,最後那種感覺開始攏向心臟,仿佛臟器本身擔負著重物一般在抽痛。
“彩花,你的眼睛……”
又是這種感覺,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自骨子里生出的無力感。什麼都不能做,也什麼都做不了。
“嗯……因為不小心接觸到王奪得的卍解,所以看不到了。”
仿若垂死魚兒躍出水面后,即使以身體拍打乾燥的地面發出響亮的聲音也仍舊是無用功。
我將比自己還矮上一些的少女擁入懷中,靜靜地拍著對方的脊背。彩花的那雙紫色眼睛的神采與焦點被奪來的死神卍解一併抹去,已無再醫治的可能,即使以我的能力Protection進行治療,也不可能再復原。
“不用哭哦,千海姐。”少女淡淡地說道。
經過她的提醒,我才意識到自己的頰上已沾滿淚,眼角還在不停地流淚,便以衣袖拂去眼淚:“對不起,是我失態了……”
“沒有關係,”彩花微微笑了起來,用那雙蔥白色的手抓住了我的手,她的手很冰,但“因為千海姐是個溫柔的人。”
我並不是溫柔的人,只是過於無能爲力,所以只能用哭泣來掩蓋這種感覺。對,一切都只是因爲我太無力了——即使得到了能夠保護別人的力量,也仍然不夠。
“對不起……是我太弱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發誓。”
一
滅卻王覲見眾人時所用的大廳總是給人一種沉悶的感覺。大廳內部的裝潢說不上富麗皇堂,但給人一種西方宗教體系神殿的聖潔感,從最基本的樑柱到四角高臺上放置的王座,無一不讓人產生一種朝聖感,而非叩拜帝王。
我所敬畏的那位二位一體的皇帝正坐在被裝飾過的王座上,形貌心態皆為孩童的黑色王者微微翹起自己的腳,而舉止老成的白色王者則俯視人群。在滅卻師之根面前,我不知為何總會覺得有種心驚感,或許是源於血統本能地憧憬與恐懼祖先吧。但我清楚,我害怕她們那兩雙似乎能看透人心的眼睛。
我俯首看向自己腳尖,不知緣何開始走起神來,直到黑王清亮的嗓音將我得神思從片刻的游離中拽回——活潑的幼女張開了雙臂:“諸君日安!想必大家也已經知道了,死神和我們定下了協議,在場的滅卻師中,將會派出一部分前往虛圈。”
“願意去往虛圈者,請隨後告知我,”白王沉穩地接過話來,“復仇的日子已經來了,我的孩子們。從今日起,無形帝國便會攻下尸魂界,除派遣至虛圈的滅卻師們,其餘人要參加靜靈庭的戰鬥,與死神一戰。”
仿佛在描述一樣孩童的遊戲,黑色王者歪了歪自己的頭,略帶活潑地笑了起來:“今夜便是復仇的時機!”
“祝諸位無運昌隆。”白色女童言語莊重,異色的雙眸掃過人群,剎那間與我對視,“稍後稍作準備,便可出征。”
戰爭要開始了。
語落,眾人便懇首離去,我隨著人流走了出去。彩花似乎已開始習慣沒有視覺的日子,但要一人在人群中行走還是有些困難。我攙扶著她走出大廳,在走廊處告別。等我回到自己的房間時,便熟悉的身影正矗立在那處,我快步上前,幾乎因為忘了自己還身著緋袴,險些絆倒在地上。
“小千!”緋十里抱住我,輕輕地撫摸我的後背。不知道為什麼,和緋十里在一起,我便會感到自然而然的放鬆和安心,但是,更為主要的感覺是——“嗯?小千?你的臉怎麼紅紅的,凍壞了嗎?”
“沒有的事……”我搖了搖頭,掩飾性地看著地面,對方卻將我的手拉了起來。我抬起頭看向那雙有著溫柔眼神的栗色雙眼,那其中包含的擔憂與關切讓我的心跳慢了一拍。
緋十里用纖長的手指挽起我的髮絲,與我對視,然後,她微微笑了起來:“這次結束以後,我們一起去玩吧——去海洋館,或者去電影院……吶,小千,那時候我想交給你一樣東西。”
“是……?嗯,一定要一起回來看水族館。”我抬起眼睛來看著她,“吶……緋醬,我真的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做了,戰爭開始了,已經開始了……”
“沒關係,”緋十里輕輕拍著我的脊背,仿佛安撫孩子般,然後吻向了我的額頭,我卻覺得胸腔中有種情感如決堤洪水般湧出,“我會和千海在一起的,所以不要擔心,沒問題的。”
“嗯。”我將頭埋在她頸間,她的體溫並不高,但在冬日里卻顯得如同暖燈一般想讓人靠近,我悄悄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
……
“說了什麼……?沒聽清。”緋十里注視著著我的臉,“小千,你從剛才開始就一直臉紅沒問題……啊……”她好像突然明白了過來似的,頓了下來,然後別過臉去。我想我的臉上大概也已經發燙得要命了,血液沖上臉部的感覺讓人無法繼續思考下去。
“那個……失禮了,我先回去了,緋醬。”我飛也似的逃離緋十里的身邊,將仍在愣神的她拋在身後,仿佛逃兵似的跑得飛快,直到開始冷靜之後才停了下來。接著我意識到——我從自己的房間那邊跑到宮殿後方來了,這根本談不上什麼“回去”。
緋醬應該不會因為這個討厭我吧……她討厭我好像也是無可厚非的呢,畢竟剛剛說過那種話就逃跑了……為什麼要逃開啊明明就很想和她在一起……離開自己的房間現在感覺糟透了……明明要開戰了卻還在想這種事情……我胡思亂想著,諸多思慮混作一團,幾乎要在大腦里炸開。我倚著墻努力試圖將今天經歷過的事情梳理一遍,隨後歎了口氣。這時,我意識到後庭裡並非只有我一人,站在眼前的是字母為“Y”那兩個雙胞胎中的一個。
我不是很擅長記住外語名,因此思索了一會兒,才想起對方的名字開頭似乎是Theo,於是便向對方行禮問好。男人看到我的舉動后回以禮貌的問候。
“您叫百日紅嗎?”對方問道。我懇首以示無誤,之後便仔細注視起那個男人的樣貌。Theo的身材比較高大,要稍稍抬起頭才能對視,不過對方似乎無意與我做過多的交流,只是將著對話當做打發時間的閒談罷了。他有雙鼠繪色的眼睛,以及與那雙眼同色的頭髮,一邊的劉海過長,不知是有意為之還是無意。不管是什麼原因,看起來總讓人覺得有種不適感。
“是的……Theo先生?”我問道,對方略皺眉頭,但還是用禮貌的語氣回復了。
“我的名字是Theobald,叫Theo會起誤會的。我的同胞兄弟是Theodore。”Theobald解釋。
“啊……是的,原來如此,實在抱歉。”我低下頭說道,對方似乎並不在意,也就沒有繼續下去這個話題了。
過了半晌,他好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道:“百日紅小姐是神職人員嗎?”
“……嗯?哎……是的。”我連忙點頭,然後略帶懷疑地看向自己的衣著,是巫女的形象太出名以至外國人都已經知道了嗎……希望不要有什麼奇怪的誤會才好。
正當我胡思亂想的時候,Theobald又補充道:“之前就有這種感覺。”
“是出於什麼原因呢?”我好奇地問。Theobald沉默了片刻,雙眼游離般地看向自己胸前懸掛的滅卻十字。滅卻十字對滅卻師的意義不止是力量,還有根源和象征的意味,正因如此滅卻師要時時刻刻佩戴,這是管家小姐交給我的。但在此刻,我感覺到Theobald注視著十字架的目光中還有其他的東西。我不太確定那是種怎樣的神情,只是常常在跪拜神社的老人眼中見到。
“因為眼神,那是引導信眾的眼神。”Theobald以陳述的語氣說道,仰望向懸掛著巨大圣十字的建築,“但你並不相信這世界上的神跡。”
我無言,然後明白過來原來從他的雙眼中看到的那種神采是狂信者的目光。Theobald見我沒有答話,繼續說了下去:“神官便是神的代言者,引導迷途羔羊走上正道便是職務。”
“您……信天主教嗎?”我小心翼翼地問道,“……抱歉,這是個失禮的問題。”
“……天主教?”仿佛聽到了什麼可笑至極的東西似的,Theobald先生嗤笑了起來,然後是毫無節制的大笑,“我唯一也絕對的信仰,只有滅卻師之王本人……怎麼,不覺得星十字騎士團這個機構,和引導信者的神官很相像嗎?我在現世的職務雖然是神父,但我所歌頌的神明並非那位上帝,而是雙面的神明。要指引迷途的羔羊回巢,并斬殺阻擋于神明路上的惡魔。”
我意識到對方那張皮面之下所包覆的違和感究竟是什麼了,那是病態的信仰與狂熱。我知道世界上有兩種神職人員,一種因太過熟知俗世的慾求或是因經歷而不再相信自己的神祇,而另一種則純粹得可怕,他們單純地想要將自己所看見的奇跡送予萬眾。Theobald是後者。
而我是前者。
我驀地對眼前的男人產生了一種恐懼,不知是源於何故。對方見我沒再搭話便自顧自地說了下去:“你知道聖帝頌歌嗎?”
“……是?”我略帶懷疑地問道,意識到自己並沒有聽錯,接著有些好奇起對方問起這件事的理由,“沒有聽說過。”
Theobald先生點了點頭,唇角勾起一個微笑:“那是無形帝國內流傳的歌謠,是獻給滅卻師之王的禮讚。被封印的滅卻師之王,經過九百年取回心跳,再經過90年取回意識,而後以九年取回力量。”
“原來如此……”我不知要怎麼回復對方才更好些,於是再度沉默。
“這歌謠還有一句,那便是僅以九天取回世界。”Theobald輕聲說道,“這就是我等神明的願望。而星十字騎士團是王的代行者,要斬殺異徒,要引導羔羊,要歌頌神明,然後將那神的大能傳至此世——因此我等要盡所能剷除神的道路上的梗阻。”
我愣在遠地,對方好像還想再說些什麼,卻忽然停住了,改為不好意思的神情,微鞠一躬:“我太激動了,著實抱歉。”
“沒有的事……非常感謝。”我鞠了一躬,以示感謝,便離開了。對方似乎還有什麼話想說,但我無意再聽他說那些話。此刻我只對那人生出一種悲憫又恐懼的心情來。
過了一會兒,我做好了戰前準備,便去拜訪彩花。彩花安然地站立在走廊上,用以進行靈子武裝的滅卻十字掛于胸前1.
“是千海姐嗎?”彩花歪了歪頭,小聲問道。
“哎?彩花是怎麼知道的?”我想攙起她的手臂,但被拒絕了,“沒關係嗎?”
“沒關係的,我已經沒什麼大礙了,不用太擔心我。千海姐走路時的腳步很穩,但聲音輕,也是我認識的唯一一個會穿木屐的人。”
“原來如此。”我點了點頭,彩花無言懇首,平靜地走在我身前。無形帝國的影之領域已經張開,是出征的時候到了。現已箭在弦上。
無形帝國的軍隊陣仗踏入影之領域的一剎那,我感到自己的脊骨仿佛被抽出一般,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戰爭要開始了這個概念不停地在我的腦海中重複著。直到一絲光亮透進這龐大的通道,我再度看見其之外的景色。
古色古香的城鎮盡顯在眼前,從格局到磚瓦皆如史書一般,青瓦白墻的建築讓人感到一種奇特的熟悉感。我聽到遠處的小巷似乎有孩童的聲音,還有其他什麼聲音,但那些聲音都被騎士團團長的命令所掩過了。
“將所有你們見到的死神都殺掉。”
戰爭已經開始,就在這片寧靜又古老的土地上。我仰頭望向天空,或許是由於冬日的霧霾,靜靈庭的天空一片死灰。
而眼前已站了一隊黑衣。
二
戰鬥開始得很快。
那位死神有著一頭老人般的白色長髮,以及與白髮不相符的年輕面孔,那雙微闔的雙眼了無神采。他著黑色衣袴,肩上披著白色羽織,腰間佩戴著武士刀。若是以標準的眼光來看,無疑是位美男子。
似乎是意識到我的存在,對方用沉穩的語氣問道:“滅卻師嗎?報上名字吧。”
“百日紅千海,星十字騎士團的‘P’。”我回應道,箭矢搭上長弓。靈子武裝在靜靈庭因靈力充沛而與在現世時顯得有些不同,似乎其本身的構造已經發出了變化。我勾起弓弦,而後,淺藍色的箭矢飛鳥般竄向對手的咽喉。
這攻擊並未起效,比箭要更為迅捷,對方使出了一個瞬步,不過毫釐間的差距,箭矢呼嘯著從對方的身旁躥過,而白髮的男人所拔出的斬魂刀則將箭矢一刀兩斷:“薙明代,十三番隊隊長。”
我再次架起弦上箭,數支神聖滅矢飛馳著衝向薙的身軀,對手似乎並不為這戰鬥所動,而是木然地站著,不知為何,總讓我聯想到彩花。然而,這次的攻擊並非等閒,若是對方貿然地用斬魂刀抵擋下攻擊的話——
箭矢與鐵器碰觸后發出叮啷聲響,伴隨著的還有同時發出的還有高濃度的靈子爆炸的聲音,極度壓縮後的靈子在瞬間炸開的威力,縱然沒有直接接觸,但被波及也不是小事。
我知悉自己並沒有作為滅卻師的才能時是十四歲時的事,混血滅卻師的血統讓我對更強的力量總是觸不可及。正如“那位”所說,這是我一輩子都不可能逾越的壁障,天分的差距我無能為力。正因如此,只有更為努力才能與天賦高強的人並肩啟行。
會炸裂開的神聖滅矢是我平日積攢的靈力鑄成,相較其他破滅滅矢有更強的力量,在擊中目標前與其他弓矢無異,只有在達成目標后才能顯現出威力。而當死神的斬魂刀這種由他們己身靈魂所鑄的武器斬向滅矢時,便會使箭矢其內存儲的高濃靈力炸裂。
眼前的對手顯然不會因為這點攻勢便被挫敗,我將銀筒中的液體傾倒至身前,其湧動著在半空中繪出法陣。“歌利亞!刻入石板的十誡啊!破壞吧!”我詠唱道,法陣自身散發出淡雅的白光,而後,乳白色的數個光球向著薙疾馳而去。滅卻師的詠唱對死神的效果並沒有對虛的效果強烈,然而聊勝於無。
薙以極為輕巧的動作閃避而過,我幾乎看不清他的運動軌跡,然而,我的攻擊沒有起到效果卻是極為顯然的事實。三支神聖滅矢再度離弦,與此同時,泛著銀光的利刃斬開空中的光球,白色的刺眼光亮在那瞬間如同在近處觀察恆星般晃眼。我下意識地將眼睛緊閉,然後,眼前短暫地陷入了白茫。下一秒,我開始為自己這個潛意識得舉動感到後悔。
薙明代踏著瞬步,俯衝向前。斬魂刀揮舞著斬向此處,我唯能使用圣文字能力才來得及。不過是一個瞬間罷了,一場攻防戰卻已結束。而接下來,對手再度揮動起斬魂刀,他的腳步早已踏進弓箭無法進行射擊的範圍,而在這種瞬息萬變的單體近戰中,要持續詠唱顯得太過困難。
即使一直用能力保護著自身也不行,這樣下去遲早會輸……!這種時候唯有放手一搏,使用近身弓的作戰方法進行還擊,箭矢本身不如刀劍般適合砍劈,但能用圣文字能力“保護(Protection)”進行強化,得到近似矛槍的威力。
我舉起被強化過的箭,向對方刺去,薙的斬魂刀格擋住了攻擊,險些將我手中的矛擊飛出去。我不得不向後退去,暫態過後,薙的斬魂刀再度襲來,劍與矛于剎那間相擊。對方的動作比我想象的要更為快強,毫無疑問是近身戰鬥中的高手,而我在這方面無疑處於劣勢。但在更早之前,我便準備好了在此時能逆轉戰局的“武器”。
事先以銀筒刻畫的法陣在腳下發出些微白光,我發動起滅卻師之王賜予的能力,全身皆被能力“保護”附著,我深吸了口氣,高聲詠唱起咒文:“大氣的陣仗!接受聖杯吧!聖噬!”
下一秒,法陣隨著詠唱爆發出強大的攻擊力,銀白色的光芒直直衝向天空,開始破壞其中的靈體。而我之前所感覺到的那些許的異樣感得到了解答。薙明代雖用瞬步偏離法陣的中央,但仍受到了聖噬的衝擊。然而,以他方才展示的身手,是不可能躲不過我從剛剛開始就用銀筒構築的法陣的。沒錯,唯一能解釋的理由就只有一個——
薙明代目不能視。
儘管如此,他毫無疑問是個強大的對手。
“您……不使用卍解嗎?!”我試探性地問道,手中的動作卻仍未停下,我向對方拉動靈弓。
而薙揮動細長的斬魂刀,以一個瞬步再度拉近了距離,帶著凌厲殺氣的利刃如同落櫻般飄下,每次斬擊皆為直取性命的殺招:“我的卍解,已經被你們的王奪去了。”
原來被陛下奪去卍解的死神,便是是眼前的薙嗎?滅卻王在進行修煉時便提過,被奪去卍解的是一位強大的隊長級死神。正是這片刻的遲疑后,對方的打刀劃上我的臉頰,儘管我使出了飛鐮腳,但那種刺痛感卻延順著血液溢出,星十字能力再度生效。雖說只是幾秒鐘的事情,卻讓判斷立刻遲緩了下來。“保護”雖然能快速地醫治傷口,但並不能減輕痛覺。
正是這片刻,薙明代的斬魂刀直接忽視了架起的日本長弓,橫劈向我的身體。儘管圣文字能力發動得即時,但我的步調與節奏已經完全被薙明代打亂。
“小姑娘,戰鬥的時候有片刻的遲疑便是天真,而天真在戰場上會害死人的。”薙沉穩地說道,無神的雙眼映出灰白色的天空,而凌厲的攻勢並未停下。我只得以能力與體力閃躲,即使是有著高強防御力的能力,也不能斷然在此刻不會被對方的劍術攻破。
再這樣下去,我很快就會被將軍的。
——但是並非沒有退路,如果我用了自己還未熟悉的第二個圣文字能力的話,或許可行。為了發揮那力量,拉開與薙明代之間的距離是必須的,唯有那樣才能獲得足夠的時間進行施展。我以被“保護”強化過的箭矢抵下一輪攻擊,與此同時右手拋出五支銀筒:“揮下銀鞭,墜落至五手石地!五架縛!”散發著銀白的靈子如同有意識的生物一般縛上對方的身體,薙的動作微微遲緩了下來,藉著那時機,我踏著飛鐮腳拉開距離。
“……我發誓(Promise),我將贏得勝利。”
誓言這個能力,是強制發誓者完成諾言的能力。無論對象是誰,都需要完成誓言。若是發下自己無法達成的誓言,力量本身則會強制發誓者的行動,使其盡力實現。
在使用完能力之後,我微妙地感到自己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頭腦好像被浸泡在了熱水中,隨後,這種感覺消失了,唯獨剩下心臟在胸腔內劇烈跳動的聲音轟鳴。我從未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像此刻一般輕盈幹練,再度拉動弓弦時,淺藍色的弓矢仿佛自己視線的延伸般離弦。
絕對不能死在這裡,我也無法允許自己在此時此刻死去。
“已經下定決心了嗎?”薙的打刀斬開數支飛竄的箭矢,揮動著固體的銀光向前走來,“具名之器,皆為吾刃,武神!”
打刀瞬時變為薙刀,在我還未緩過神來時,那武器已藉著長度的優勢劈向我的身體。
薙刀、長槍或是大刀一類的長柄武器,擁有既可攻又可守的優勢,不同於普通的刀劍,握柄的部分可以作為防禦用的“盾”,而那長於普通刀劍的長度,則提供了更為快捷的優勢。另外,還有一點,就是憑藉著槓桿原理,薙刀可以輕易做到的某些動作。常有人誤會薙刀為女子用的武器,然而在過去,造成最多殺傷力的並非備受吹捧的武士的日本刀,足輕們使用的薙刀在效率上更勝一籌。
幾分鐘前的我,或許就會直接了當得被斬殺了,但現在有兩種力量的加護,感覺自己能躲過任何一個攻擊,頭腦清楚得不太像自己了。微微向後傾斜躲過襲來的薙刀,與此同時喊道:“光之雨。”
數量龐大的光箭暴雨般落下,不分敵我地進行攻擊。薙明代揮動起薙刀,以長柄的部分將光箭撩飛進行防禦,動作快得讓人眼花繚亂,被擊飛的光箭中有些被利用做他的武器,再度向著我疾馳而來。
“保護!”能力發動的瞬間,光箭消失在“保護”的周邊。得益于保護,我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受過太過嚴重的傷害。
靈弓再度架起,以極近的距離射向薙明代。後者以薙刀斬開箭矢。以刀刃為圓心,神聖滅矢發起了一次爆炸。這是一次對靈壓和聽覺的雙重干擾,在如此近的距離內,薙刀的攻擊範圍仍然佔有優勢,在此時拉開距離不失為一個好選擇。
察覺到我的意圖,薙明代的動作變得越發快捷起來,但動作間卻絲毫看不出措手不及的焦慮。我踏著飛鐮腳跳上屋頂,開始進行狙擊。雖然利用對方目盲的弱點有些可恥,但不這麼做,這種戰鬥恐怕是勝利不了的。而我的體力已經接近極限,儘管使用靈子集束的滅卻師沒有所謂的靈力耗盡一說,可再拖下去,雙方的優勢都只會越來越少。
我深吸一口氣,竭力隱藏自己的靈壓,彎弓搭箭瞄準薙明代的頭部要害。剎那間,箭離弦上,最後一支含有高濃靈力的弓矢飛出。然而——
薙明代毫無敬畏地使出瞬步,踏上青瓦,仿佛沒有要避開箭的意思似的,但那弓矢卻毫無疑問偏離了目標。接著,變化為巨斧的斬魂刀向我砍來,之後是矛槍,再接著又變化會打刀,然後——
細長的刀身刺入我的胸口,我感到自己的意識和力量都隨著流出的血液和刀片一同被抽走。
“……明明壓低靈壓了。”我輕聲說道,頭腦越發模糊混沌了起來。
薙明代無神的雙眼在此刻如同有了焦點般,他搖了搖頭,說道:“殺氣太重了,小姑娘。”隨著那句話,我的意識也沉入黑暗與寂靜之中,在徹底失去思考能力的那個剎那,我好像聽到我自己的聲音在說——
你果然還是沒有足夠的力量。
三
冰冷卻讓人舒適的黑暗——好像冬日剛剛鑽進的被窩中一般讓人安心,隨後我意識到只有我一人獨自在那片黑暗中的事實,再無其他。黑暗讓人感到由衷的舒心,好像擁抱嬰兒酣睡的搖籃,能讓人安心地闔上眼。我在那片黑暗中小睡了一會兒,然後睜開眼。
我驀地感到害怕了起來。意識到只有我一個人這件事,讓我的心口疼痛得要命,好像身體被蟲蛀空一般空洞。接著,突然有無數的聲音響起了,貓叫聲,孩子嬉鬧的聲音,還有靈子火焰燃燒的聲音,喜歡的人的聲音,討厭的人的聲音,神社的鈴聲,森林里的鳥鳴,還有——她的聲音。
我知道那是姐姐的聲音,不知道是源於何種自信,總覺得可以與其他聲音輕易地分辨開來。然後那聲音說道:“吶,千海,不回去嗎?”
“回去……?”我狐疑地問道,然後更加肯定自己的心情,“我不想回去了,感覺很累……而且總覺得……現在回去不太好。”
“為什麼呢?”那個聲音溫柔地問道,如同母親在詢問孩子一樣,有那麼一刻,我又感覺那聲音是官家小姐的聲音,“如果錯過這個機會,就永遠回不去了,這樣也沒有關係嗎?”
“我可以再考慮考慮嗎……?”我問那個聲音道,聲音沉默了,似乎是默許了我的回答,我無言地眺向遠方,但那片黑暗中空無一物,什麼東西都看不見,“我不太想回去了,感覺那邊很可怕,我好像沒辦法在那裡待下去了……吶,姐姐?我有點想一直待在這裡。”
“‘那個人’不要緊嗎?你不是很喜歡她嗎?”
“我啊……總覺得跟緋十里相處得越久,就越發覺得她像一道光一樣呢,溫暖又明亮,讓人心生戀慕的感情,但是啊,但是我碰不到光,她並不是我的,也不可能屬於我。不過,這或許就是我喜歡她的原因吧。”
“這樣啊,千海。”聲音的主人溫柔地安撫我,“感到累了嗎?”
“嗯,已經很累了。”
“那邊還有人在等著也沒關係嗎?”聲音問道。
我遲疑了,踡縮成一團,如同胎腹內的嬰兒般將自己抱緊。半晌,我回應道:“我……我不確定。”
“再考慮一會兒也沒有關係哦。”仿佛有人在撫摸我的頭般,有種很溫暖的感覺,聲音溫和又令人懷念,“千海啊,從小就是個會考慮很多的孩子,總能想得面面俱到,有一種獨到的體貼,讓人能完全放鬆下來呢。”
“我並不是那麼厲害的人。”我輕聲說道,“我並不溫柔,我只是無能為力而已,我也不是個體貼的人……我只是害怕有人再離開了,但是現在已經無所謂了,既然已經來了這裡……”
“即使還有人在那裡等你也無所謂嗎?”聲音問道,我躊躇了,但仍點了點頭。
“他們應該很快就能忘掉我吧……”
“騙人。”聲音說,“你明明知道他們會因為你傷心,卻不回去嗎?就在現在,還有人在等著你,千海,回去吧。”
我呆滯住了,腦海中出現了無數人的影子,陌生但友善的人,家中的老貓,總能體恤人的女僕,留在家中的弟弟,在寺廟中獨守的“她”,可靠又厲害的前輩,親如姐妹的彩花,還有——
藤野緋十里的臉龐浮現在我的腦海中,一想起她的種種,我便會感到一種發自腑臟的暖意和開心,還有心跳聲漸快的感覺——那大概就是所謂的喜歡吧。還有,和她的那個約定——
“我果然……還是,不能就待在這裡。謝謝,姐姐。”我小聲說道,聲音得意地笑了起來,緊接著,在那黑暗中生出了片耀眼的白光,我看向光亮,感到那邊似乎有人在呼喚我,我回過頭去,看向身後的聲音,那聲音的主人看起來熟悉又令人懷念,但同時也陌生得很。
“時間到了,去吧?”聲音的主人催促我道,我點點頭。
“謝謝你,姐姐,管家小姐。”
聽到了道謝后,聲音的主人平靜地點了點頭,接著又問道:“沒有關係。不過,還有一件事,我想問問你。你喜歡這個世界嗎?”
我愣住了,有些不明白對方問這個問題的目的,但還是回答了:“我想,我是討厭的吧,討厭的同時又很喜歡……這個世界是個讓人捨不得的地方。”
“原來如此,那麼——別了。”聲音說道。我緩緩走向那溫暖又讓人舒適的光源,然後回頭看去,黑暗中的是“她”,老舊的神社和古老的大宅。我忽然意識到,我拋下的究竟是什麼了,我回過頭去,想抓住對方的手,然而那些景象已離我而去,我聽到那聲音說出的最後一句話了:“去吧,安心去吧,千海。”
“……千海姐,醒來了嗎?”
我睜開眼,晃眼的光亮讓我一時看不清眼前的景色,過了一會兒,我看到彩花用她那雙紫色的無神眼睛注視著一片虛空。眼前的是明亮又溫暖的現在,使我有種不太實際的感覺。
“彩花……?你受傷了嗎?我馬上用我的能力進行治療,你稍等一會兒……對不起,明明是醫療人員,卻傷得這麼重。”
“千海姐也傷得很重,趁著這個機會休息一下吧,不用太勉強自己的。我已經得到治療了,倒是千海姐的情況很危險。”
“……哎?我啊……我因為發過誓了,要去海洋館,所以……”我動用其自己的能力,開始治療自己的傷口,從床上醒來後雖然感到體力已經耗盡,但靈子集束還是能做到的,我再度發動起能力治療彩花,“保護”運作時的白光籠罩著彩花的身體。我不確定她的傷口有沒有愈合,但能看到對方的臉頰多了些血色。
“謝謝……”彩花輕輕說道,我站起身來,開始走動,“哎?千海姐要去哪裡?”
“那個,我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地方需要我幫忙……”我走出白色的軍帳。營地里四處都擺放著擔架,還有些臉上蓋著白布的軀體,安然地躺在地上,一語不發。
我頭一次真正地認識到,這裡是戰場。
這裡是戰場,殘酷又可怕的地方,人命在這裡卑微渺小得可怕。我走到傷者的身旁,為他們治療,有些輕傷者已經被處理過傷口,另一些傷勢較重的則用我的能力“保護”進行救治。有些人能治好,但有些人永遠離開了。
正當我收拾起醫療器具的時候,有個青年走了過來,向我問好,我看了他一陣子,才意識到他的右手袖管那裡已經空了。
“您能治好我的手嗎?”他以滿懷期待的語氣問道,“我聽說您的能力能夠治愈傷口,我的朋友被您從死亡邊緣拉回來了,我想您也一定能——”
我再一次為自己的無力而感到心臟的抽疼。“保護”雖然能治療重傷,但致殘的傷會永遠留下,因此我不可能再讓他的手臂再生。半晌,我回答他:“對不起,我沒有辦法讓這麼重的傷口復原。”
“……可是您明明治好了那麼多人!請您試試吧!拜託了!沒有手我該怎麼拉弓?我的人生是不可能不作為一個滅卻師活下去的啊……!拜託了,請您試試吧!”他哀求道,眼神已轉為絕望,那種感情讓人感到心碎。
我搖了搖頭,大聲重複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然後飛也似的逃離了軍帳,那位失去手的滅卻師呆滯地被拋在在身後。等我意識到自己的臉頰上已經滾落了不少淚珠時,肺部的氧氣幾乎要在胸腔里炸開,我停下來大口喘氣,調整自己的呼吸,一邊試圖抑制自己的失態,一邊抹去自己的淚水,但那眼淚停不下來,我只好慢慢地等待它乾涸。
這都是因為我的力量太弱了,不足以保護別人的緣故。
這裡是戰場,如果我沒能好好地履行軍醫的責任,一定就是我的錯,只是我的錯。我呆呆地站著,遠處的建築有靈子濃縮火焰在燃燒,空氣中滿是硝煙和鮮血還有死的味道。
在那片建築中,有個身著素白風衣的高挑女性,從其制服來看,無疑是無形帝國的成員。“Q”阿斯卡站立在那裡,眺望向遠處的景色。這位前輩我自學校裡便熟識,是大我幾個學年的弓道部成員,也是我曾憧憬過的對象之一。
她的身體沒事嗎?我想著,快步走上前去,招呼對方:“前輩……阿斯卡前輩!”
“……嗯?”似乎是在愣神吧,前輩過了一會兒才回過頭來,一臉帶笑地看向我。
“前輩怎麼了?身體不太舒服嗎?”我小心翼翼地問道,害怕自己問錯,對方聽到這個問題后,爽朗地笑了起來。
“謝謝,不過我沒有關係得……哎……啊……七海醬!”前輩說道。
啊,阿斯卡前輩忘了我的名字啊,我心想,小聲說道:“是千海……總之沒事就好了,剛才看到前輩那副樣子,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有點擔心……”
阿斯卡是個很厲害的前輩,是全弓道部的成員都在憧憬的人。同為女性,阿斯卡前輩卻有強大的力量,于我而言就如同追逐的目標一樣。但是,這樣的前輩卻在幾年前放棄了弓道。我低下頭,小聲地問道:“還有……我想問前輩,您放棄弓道的理由……”
“謝謝!”前輩笑了起來,打斷了我的話。我意識到自己大概觸了對方的逆鱗,便停下來了。前輩突然像想起什麼似的,以手砸拳,說道:“千海的髮型,和我以前一樣呢!”
“哎,是嗎?”我附和道,有點好奇梳著這樣髮型的颯爽前輩,總覺得無論如何都想象不出來阿斯卡前輩梳雙馬尾的樣子。似乎是看到我的表情,前輩像平常一樣笑了起來。看到如此平常的前輩,我鬆了口氣。
過了一會兒,她突然做出一副驚訝的樣子說道:“啊,那個是……叫緋十里對吧?好像受傷了呢。”
我聽到她的話,剛剛放鬆下來的心情又緊繃了起來,緊張地問道:“在哪裡?!”
“嗯嗯……要是不馬上離開這裡,可能會沒命吧。”前輩故作遙望狀,將手掌放在額前,“好啦好啦,不用那麼緊張吧,我是開玩笑的——”
“……請,請不要開這種玩笑啊!”我提起的心總算是又放下了,但是前輩的話也並非是無中生有,到現在為止我還沒有和緋十里取得聯絡,完全不知道對方在哪裡、是否還活著、有沒有受傷……我又想起在地面上擺放著的滅卻師尸體,緋十里會在那些臉上蓋了白布的尸體之中嗎……
想到那種可能性,我便感到害怕。阿斯卡前輩不知是源於什麼理由,苦笑了起來,說道:“嘛啊……你認為那個人很重要的話,就立刻趕到她身邊吧。很多事情,機會都只有一次,錯過了就沒了。”
我呆立在那裡,前輩搖了搖頭,離開了。
立刻趕到緋十里身邊——我想看看她的臉,聽她說話的聲音,知道她有沒有受傷,害怕她遭遇不測,想看看她的樣子,和她聊聊天,一起想象去海洋館的約會會是什麼樣子。我想去找她,得到她,擁有她,然後——
我在靜靈庭的街道上奔跑了起來,四處都能聽到有人在尖叫,平民雜亂吵鬧的聲音,還有孩童哭泣的聲音。紛亂的想法充斥著我的內心,無形帝國的所作所為真的是對的嗎,就沒有更好的方法能改變現狀嗎,這樣的戰爭,說到底根本算不上什麼道義之行,只能有兩百俱傷的可怕結局吧。我奔跑著,頭腦如同一團亂麻,但是,有個聲音告訴我,只要見到緋十里,一切疑問都能被解開。
勇氣不停地鼓舞著我向前跑去,身後,又一個建築被靈子凝縮火焰炸開,紛亂的視線讓我一時之間有些沒明白眼前所發生的事情。在奔跑中,我絆倒了一個孩子,對方哭泣著喊著母親的名字,我拉住那雙骯髒又發熱的小手,將他扶起來。然後,一支銀色的弓矢將他的頭部射穿,血液從小小的身體里噴湧而出。
這麼做真的是對的嗎?我想著,被人粗暴地從地上拉起來,對方似乎是意識到我是個滅卻師,便又鬆開了手,說道:“請小心。”
我慌亂地道謝,繼續奔跑了起來,明明雙腿和胸腔都已經失去了力氣,可是那個目標卻在不停地驅使著我,向前邁進下一步。
我想見緋十里。
在那些爆炸聲和刀劍所碰觸的聲音中,我奔跑著,眼前的視線逐漸模糊了起來。然後,在那戰場上,我看到了有著一頭棕栗色長髮的那個熟悉身影,對方戴著黑色的手套,腳下是戰敗的敵人,我走上前去。
藤野緋十里原本充滿警惕的目光,在看到我后全然放鬆了下來,從表面上來看,緋十里並沒有什麼太過嚴重的傷,我順勢放鬆了下來,然後抱著她的腰痛哭了起來,似乎剛才所見的景象與感觸都能通過淚水傾訴。
“小千,小千。”藤野緋十里輕輕拍著我的背,將我帶到安全的地方。我的淚水已如決堤之勢,再也停不下來落淚。她從懷裡掏出手帕,輕輕擦拭我的眼角。我感受著胸前來自對方的溫暖體溫,然後悄聲說道:“緋醬,我喜歡你……不,我愛你。”
我在說什麼不害臊的東西啊,將這句話吐出之後,我悄悄地捂住了眼睛,但對方卻用手撥開我的手指。那雙栗色的眼睛溫柔地注視起我來。
“我也愛你。”半晌,她說道。
後記:
感謝和我互動的大家,可愛的彩花,帥氣的薙十三隊還有阿斯卡桑XD【阿斯卡真·神助攻,萬分感謝】當然還有閨女愛的緋十里醬XD
總算讓她拋棄過去的道路擁抱光明未來(x)了呢,希望接下來的路途百日紅也能繼續走下去。
這次的劇情不是很滿意,不過也是我頭一次寫兒女情長多于其他掙扎,整篇文章里的少女心滿溢,幾乎要變成百合向言情小說……(實際上就是)。如果有什麼不太好的地方,請海涵。之前被彩花她娘吐槽“這個人竟然寫了隔壁那些讓人想報警的東西”……
聯動劇情 http://elfartworld.com/works/33702/
感謝閱讀至這裡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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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想想我對孩子的偏愛根本跟產出量沒多大關係嘛,排完以後發現自己忘了Theo(……)估摸著要不要重新來一個變態鬼畜神經病的表(……)
天國的佐佐木……【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