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週三下午给高中認識的朋友在書店代班發呆恍神的時後,千海從我眼前走過、看上去一臉煩悶。也并不是真的一脸烦闷,千海的面部表情看上去很平静,但是眼神无光、象是心中有着埋藏很深的忧伤。雖然以前就隱約注意到千海眼中的憂傷,但從來沒有今天這麼明顯過。
「小千。」與同班次的工讀生交換了崗位,我推著要整理的書車來到了千海身邊。「真巧,在這裡遇見你。」
「緋醬! 」千海看見我的瞬間,臉上滿是驚喜的表情。「你在書店也有兼職? 」
「只是給朋友臨時代班而已。我大概還有半個小時就下班,你有空的話可以在附近的甜品店等我嗎? 」
書店的工作結束之後,我以最快的步伐走向和千海約定的甜品店。
甜品店和書店隔了一個街區,距離雖然不遠,走起路來還是要個四、五分鐘。這家甜品店是我週五下午打工的地點,千海每週五放學都會來這裡放鬆心情。
千海還是照先前一般坐在靠窗的位子,神情泰然的品味著紅茶和栗子蛋糕。
「抱歉讓你久等了。」我捧著剛買的美式咖啡坐到了千海正對面的位子,「最近過得如何?」
「跟平常一樣啊,沒什麼特別的事情。」
「真的沒發生什麼事情嗎?」
「真的沒什麼特別的事啊、緋醬為什麼這麼問?」
看著千海十分泰然地回答著我的問題、笑臉盈盈的樣子,我不禁喝了口咖啡、試圖掩飾尷尬。
「…其實,我剛剛在書店的時候看你好像在煩惱什麼事情的樣子、所以…」
「啊、被緋醬你看出來了嗎? 」
千海又小飲了一口茶,輕聲得嘆了口氣。
「並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最近想通了一些事情、有了新的認知,讓自己感到很氣憤、難過又很無力。」
「之前跟緋醬你提過我從百日紅宅邸搬到無形帝國的事情。」這件事情我有印象,那是千海第一次跟我提起滅卻師的事情。
「在搬進去之後、我真的思考了很多關於滅卻師和宿命的事情,」
「為了保護純血滅卻師的存在而戰鬥我可以理解,但是,純血們只是一昧的逃離戰鬥,」
「為了只會逃跑的純血戰鬥的混血滅卻,他們的犧牲我看不到任何價值。」
千海(也許是)毫無保留的向我傾訴他的心情,我也是很認真地在傾聽千海的一字一句。但我無法做到感同身受,因為我不是滅卻師、更不會是他們的一員。我沒有資格發表意見,也沒有資格憑藉跟千海的關係插手滅卻師的事情。
不過,毫無疑問的,千海對我而言非常重要。她是我黑暗中的光,是沙漠中的綠洲,是我的摯愛,是我生命的另一半。若是為了保護千海,我願意做任何事情。
不同於以前,現在的我有足夠的能力,可以保護我所愛的人。
也許吧。
也可能不是。
誰也說不定。
歷史總是在重演,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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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1日,pocky日。在這一天情侶/基友/閨蜜們會進行pocky game活動。
這個活動從緋十里初中的時候就在學生群裡十分盛行。
「緋十醬,啊~」還是初中生的緋十里用嘴接住了當時的女朋友–山下 霞遞來的波奇棒。
霞與緋十里是在小學的開學典禮上認識的,倆人相見如故。對當時的緋十里來說,霞是孤兒院之外唯一的綠洲。於是在小學的畢業典禮上,緋十里告白了,而霞也答應了告白。
「怎麼樣? 好吃嗎?」看著緋十里迅速的把口中的pocky咬碎並吞嚥,霞不自覺的露出了微笑,一邊拿出另一根pocky塞進自己的嘴中。「奶茶口味pocky可是我的最愛呢。」
「很好吃,不過我知道有個方法能讓它更好吃。」
沒有等霞反應過來,緋十里迅速吃掉了霞嘴中的pocky展露在空氣中的部分。倆人的嘴唇就這樣緊緊地貼在一起。
Pocky很甜、霞的嘴唇很軟、這個吻很香。這是緋十里對這個時刻僅存的記憶。
「小千,你要玩pocky game嗎?」望著百日紅手中握著的奶茶味pocky,緋十里問道。
「pocky game? 好像聽同學提過。」百日紅搖了搖頭、疑惑地望著緋十里。「好玩嗎? 要怎麼玩?」
「我來教你。」伸手拿過百日紅手中的pocky,緋十里迅速且熟練的拆開了包裝,將其中一根放進百日紅的嘴裡。「用嘴叼好,不可以用手。」
「恩、然後呢?」百日紅靈巧地運用嘴巴慢慢啃食嘴中pocky並不使其掉落。
不等百日紅反應過來,緋十里迅速吃掉了百日紅沒來得及吃完的部分。雙方的嘴唇短暫的觸碰在了一起。
「恩,這就是pocky game。」緋十里對著百日紅露出了孩子惡作劇得逞時的笑容。「怎麼樣? 好吃嗎?」
Pocky很甜、緋十里的嘴唇很有彈性、這個吻很失禮。滿臉通紅的百日紅如此想著、心中很是五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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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六上午,微風徐徐吹拂著百日紅烏黑的長髮。今天應該會是個美好的日子。
如果沒有一個宿醉的棕髮女子躺臥在公園的長椅上因為頭痛低聲哀嚎的話。
披著從朋友的老公哪裡借來的厚重外套側臥在公園長椅上的緋十里,紅棕色的長髮被昨夜的寒風吹得凌亂不堪,長椅之下還有一大灘緋十里酒吐的痕跡。如果不是那令人難以忽視的胸部,百日紅可能永遠也無法認出這個流浪漢一般的棕髮女子是何等人物。
百日紅將緋十里凌亂的長髮從對方臉上撥開、確認身份之後,便將緋十里扶成正坐的姿勢、並將緋十里拍醒。
「緋醬、你昨晚究竟喝了多少酒?」百日紅一邊溫柔地幫緋十里按揉穴道減緩頭痛,一邊正經的質問著。
感受著對方纖細的手指按摩所帶來的疼痛,緋十里緊閉著雙眼、緩減頭疼帶來的眼壓,一方面也是為了能專心回答百日紅的問題。
「我沒注意… 痛痛痛! 只記得吃完晚餐之後就一直被勸酒到凌晨三點… 輕點輕點… 又好像是四點? 」
「為了A組三女皇的重聚! 」與高中同學的晚餐聚會結束之後,緋十里被當時幾個比較要好的同學拉到了居酒屋續攤。「乾杯~! 」
高中時期的緋十里,與班上的宮田 禮子、一之夏 梨紗並稱A組三女皇,是老師眼中的最優學生、同學眼中的最佳朋友、受虐狂嚴重的至尊女王…不第三個不算數。實際上將他們稱為鯉井(高中)三女皇也不為過,但因為三人都在A組,所以被同學們稱為A組三女皇。
「也恭喜梨紗找到真命天子,」第一次乾杯之後,緋十里立刻把酒杯重新灌滿並舉起。「預祝百年好合,乾杯~!」「乾杯~!」
「也恭喜大女皇禮子成功當上法官 ,」梨紗也不甘示弱地重新灌滿酒杯。「乾杯!! 」「乾杯~! 」
「小緋也找到了理想的工作! 來乾杯!!」「乾杯!!!」
就這樣、三個數年未見的二十四歲女子就這樣一直互相敬酒,一直持續到禮子的弟弟和梨紗的另一半來接人回家、這場敬酒比賽才劃下休止符。
「喝了這麼多還能保持清醒,緋醬你還真厲害。」
在緋十里頭痛大幅緩減之後,百日紅讓緋十里枕在自己的膝蓋上。百日紅身上的清香讓緋十里感到十分放鬆,但因為酒精而翻騰的胃讓緋十里無法順利入睡。
「已經習慣夜深的時候喝一兩瓶啤酒的生活了,所以臨時遇到像這樣大量喝酒的日子也不會完全不能自理。」緋十里轉了個方向側身繼續試圖進入睡眠,順勢忽視眼角瞥到的百日紅臉上擔憂的表情。「不好意思啊小千,麻煩到你了。就讓我睡個半個小時…」
忽然間,緋十里感到頭部重重地落到堅硬的長椅上而痛醒。
「小千?」 「你先別睡,我有話要問你。」
百日紅雙手盤起、冷丁丁的瞪著緋十里,強烈地傳達出了由擔心轉變而成的怒火。
「你說你喝到三點、更糟是四點,你回家了嗎?」 「…沒有…」
「所以你是真的一直待在這個長椅上直到我看見你?」 「…是的…」
「你就只批了一件還算厚的男士外套睡在冰冷的長椅上?」「…是的…」
「我服了你了,藤野緋十里。你怎麼就沒凍死呢?」 「…對不起…」
於是乎,緋十里在百日紅冷酷的命令下跪坐在長椅前的地板上聽著坐在長椅上百日紅語重心長的訓話,一直持續到下午兩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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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寢室裡寫作業時,身後傳來火焰燃燒的聲音,在我的注意從作業中轉到燃燒聲之前、意識已漸漸模糊。
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潔白的天花板。
「藤野同學妳醒了嗎!?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床邊傳來。「太好了! 快、快叫醫生! 」
意識還有點模糊之下我吃力地坐起身,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床邊圍繞著幾個比較要好的同學和班主任,病房角落的櫃子擺著一大束茉莉花。
「緋十里,你昏迷有一個禮拜了!大家都很擔心你。」
「還好你恢復意識了、也沒什麼外傷,能從火災中存活真的是萬幸。」
「對了,你必須知道。之前秋山老師啊…」
醫生站在病房門與老師溝通的時候,同學們都興奮地來和我敘述我和學校的“近況”。
無心於同學無聊的家常,我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老師與醫生的對話上。
「雖然病人已經恢復意識了,還是要多住院觀察幾天,確保身體機能有正常運作。」
「然後啊,小崛老師就…」
僅僅一天的留院觀察、醫生就判定我的健康情況可以出院生活。
拿著老師從孤兒院院長交託的我的財產(一個裝有三件上衣、兩件褲子、兩套內衣褲的後背包和一個裝有課本、作業簿、盥洗用具的紙箱)走出醫院,我開始尋找可以落腳的地方。
由於天色已晚,我憑著記憶走到以前和孤兒院的居民一起來參拜過的神社,想把這裡作為暫時落腳點。
「大姐姐,你在這裡做什麼? 」
剛安置好睡覺的設備不久,一個稚嫩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我四處張望,發現大樹邊站著一位大約八、九歲的小女孩。
「啊.. 我是… 」看著女孩純真的雙眼,我感到十分堂皇,像是被抓了現行。「...我住在這裡。」
「住在這裡? 」小女孩一臉疑惑的望著我。「可這裡是我家的神社啊。」
完蛋,又被抓包了。似乎只能說實話了。
「...我現在沒有地方可以去,能讓我暫時住在這裡嗎?」小女孩眨了眨她那雙明亮的大眼睛。
「…只要找到可以住的地方,我馬上就會離開這裡的,我保證。」小女孩再度眨了眨她那雙明亮的大眼睛。
「我叫千海,百日紅 千海。」沉默了許久,小女孩突然開口道。「大姐姐妳叫什麼名字?」
「我叫緋十里, 藤野 緋十里。」
「緋十里姐姐,我以後可以來找你玩嗎?」
「好啊。不過,不可以告訴別人哦。就當作我們之間的秘密,…」
「叫我小千就行了。」
「請多指教,小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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