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之前-
我也終於克服拖延症(土下座)
開心地被中之人抓住!!!
6300+字,果然這是核動力級別⋯(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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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如我忘寫BGM!
farewell-花倫、傲寒-馬頔
其中第一個不要管名字,第二個特蘇,蘇死,看(文裡的)歌詞(躺平)
祝食用愉快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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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白]
逃走吧,有時候我甚至會冒出這樣的想法。
天氣還是很好,從週一以來一直都是晴天,據說即將到來的週末也是如此,連多雲都不會有。四月末、北緯四十來度、海濱地區,為異能者開設的學校圖蘭朵就坐落在這樣的環境裡。單單從生活條件的角度來看,這裡真的很舒適安逸。
可我並不是很想待在這裡。
我看著手裏的藥瓶,保健室的老師剛剛出去了,臨走前沒忘記再囑咐一遍「吃完觀察半小時再走,記得在病歷上簽字哦」。藥片躺在手裡,圓圓的兩片,白得刺眼。抬頭再看看窗外,陽光也是一樣,清亮得眩目。
身不由己。我想到了,色空不也是被這樣關起來了嗎?都說「男怕夜奔,女怕思凡」,師傅也是這麼念的。身段繁重、唱腔細膩,還要有閨門旦的含蓄,師傅跟爸爸媽媽說的好像是最後一點吧——那孩子,唱旦角有點微妙地不合格。
⋯⋯那不妨現在再試試看吧?反正四下裡沒人,那邊病床的簾子也是拉起來的,像是沒人的樣子。
我走了幾步碎步:「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師傅削去了頭髮——」
——還好,還沒忘詞。
「每日裏,在佛殿上燒香換水,見幾個子弟遊戲在山門下——」
——不對,聲音暗沈沙啞,根本沒法聽。
「他把眼兒瞧著咱,咱把眼兒覷——咳咳!咳!」
喉嚨裡火燒一樣的疼,疼得我只能坐下來,抓起桌上的杯子大口灌水:不僅聲音難聽——都是火災害的,而且我也感覺到了⋯⋯
「火災⋯⋯」我摸了摸脖子,從咽喉到胸前,燒傷後留下疤痕的皮膚皺皺的,摸起來粗糙的很。醫生當時拿著病歷在我床邊站著,左看右看,後來好像是在和旁邊的護士嘆息「小小年紀就要留下這樣的疤了」。
——並不僅僅是這些傷疤啊!
「算了!算了!」抓起藥瓶,再倒出兩片——不如把下個月的份也吃掉,就不用再來了!剛要把瓶子放回桌上,身後突然刷地響起簾子被拉開的聲音。
「嘿!你還好吧?」
「嗚啊!」也是小孩子的聲音!手一抖,藥瓶就從掌心裡滑落下去,眼看就要掉到地上:那可是玻璃瓶啊——
嗯?
是時間系的能力嗎?就像是電影裡的慢鏡頭一樣,藥瓶在空中晃晃悠悠地慢慢下降,被一只戴著手套的手穩穩接住。剛才被簾子遮住的床上躺著一個紅頭髮的男孩,這時他已經從被子裡坐起來,頭上有點冒汗,但笑得卻很燦爛。
他剛才在看我。
「我叫赤也!你也覺得難受嗎?」
「伶生!」
成功地追上他,走得也太快了,考慮一下我剛剛打完點滴啊——不過他應該不知道。十米開外,魏伶生站住腳,等我走過去。「赤也?你在這裡啊?我下午打電話給你,怎麼也打不通。」
我摸出手機,是有幾個未接電話……哎呀。「啊抱歉,應該是我睡著了。」
「又去保健室了嗎?」伶生一秒就反應過來,他知道我有這樣的習慣——在保健室待著的話,除了看書就是睡覺。做了個理解的表情,他輕車熟路地拉過我的手——當然是平時用來埋針頭的左手,「怎麼了?」
「單純的低血糖而已。不用擔心,已經完全沒事啦。」我拍拍他的頭,果不其然地被回了一張撇嘴擰眉的臉,那就再拍拍好了。已經是六點鐘,各個年級的學生都在向食堂的方向湧去,我們也被裹挾在中間。「今天要吃什麼?」
伶生一臉抱歉:「吃不了了。下午下課的時候被研究小組通知,晚上要開討論會⋯⋯不太想去啊。」「你打電話是要告訴我這個吧?我猜猜,很沒意義嗎?」
「對。」他很頭痛的樣子,「明明沒什麼進展,卻硬要做出很忙活的樣子。最後還得由總在幹活的那幾位來出成果,照這麼說我也沒什麼好抱怨的。」
「反正總會有辦法啦。」我們繼續往前走,時近六月,晚風已經帶了點夏天的味道,潮濕而附著海的鹹氣。看著伶生嘆息似的臉,這未免有點沒精打采啊。「不過我怎麼覺得除了這個你還有別的原因呢?」
「什麼?」他轉頭看我。
「比如說,『想偷懶』啊、『想多和你待一會兒』啊⋯⋯之類的。」
臉有點紅咯。「什、什麼啊!我完全沒想偷懶的!」
「那也就是說,不否認後一項了?」
「⋯⋯」
逗他真是太好玩了——黑了又紅、眉眼帶點低垂的弧度,這麼可愛的臉,哪像是平時一貫遊刃有餘的最高年級啊。「開玩笑的。晚上我也會去圖書館自習,到時候帶麵包給你吧?然後我們一起回宿舍?」
「嗯。」他臉還是紅紅的,補了一句,「我要紅豆餡的。」
「OK。」圖書館已經在眼前了,可以看見三樓的討論室已經陸續亮起燈來。伶生站在台階上:「那我先走了。」
我點點頭,他轉身要走,卻被一把拉住;在樹冠的陰影下,我吻了他。樹葉在夜風裡沙沙作響,縫隙間露出奶黃色的月亮。
笑著放開他之後,看看那張燒得通紅的臉,結果可想而知。「⋯⋯不要這麼突然啊!」
「怎麼?只是額頭而已啊。」
「說起來我還想問呢,為甚麼是額頭!」
「因為我比你高啊。有一釐米呢。」
伶生不甘心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如果時間就在這一刻不斷回放,其實也很不錯啊。
赤也放下手上的書,轉頭看見我盯著藥瓶,於是也盯起來。「你好像每個月都只有這天才來保健室呢。那個藥,是要定時吃的嗎?」
「是的。一個月一次,一次兩片。」
「那還真是有點麻煩。我是說,處方藥要在校醫的看護下服用什麼的。」黑瀧赤也說著,伸手擰了擰點滴的速度調節鈕,一副久病成醫的樣子。自從那次他用能力幫我拾起藥瓶,我才知道原來保健室有這樣一個比我高一年級的常駐民。也許是有種感同身受的感覺,交談起來倒也挺愉快,更何況赤也總能找到我想說的話題。不過就算健康狀況比我要糟得多,他看起來倒不怎麼在意。
「反正,總會有辦法的啦!落下的課也是,病也是。」他拿著我剛剛服下的藥,讀了讀包裝上的說明,「抑制排斥反應的藥?還真少見。和你的聲音有關嗎?」
怎麼這麼一針見血。「是的,火災把聲帶毀掉了。還有左胳膊的傷疤也是那個時候的⋯⋯」
赤也想了想:「火災?」
「嗯。我十一歲的時候,家裡起火了。變成這副樣子。」
不好。我心頭突然警鈴大作:即便再怎樣,赤也終究只大我一點,只是個十四歲的小孩子。而小孩子的好奇心,一定會令他追問那些事情——我實在不想再想再說的那些事情⋯⋯
「唔,原來是這樣。」讓我驚訝的是,赤也看起來似乎並沒有想再問什麼的意思。他笑起來:「不過,明天一定會活得比之前好的,對吧?」
反應不過來,這是哪門子的道理⋯⋯但不知道為甚麼,我使勁點了點頭。「赤也不問我嗎?火災的時候發生了什麼、家裡變成了什麼樣子之類的。」
「如果你不想說的話,那我就不問。大家都有不想說的事情嘛。」他點了點頭,又去調點滴落下的速度。我坐在床沿上,突然很想把所有事情一股腦都說出來。
「畢竟,我也是沒有父母的人嘛。」赤也說。
他全猜到了。
那天我們說了很多,直到食堂開晚餐我才開始收拾帶到保健室的東西。赤也精神很好,困擾他好幾天的頭疼似乎也消失了。從食堂出來,我們約好下週一再一起吃飯:那個時候據說會有新的菜色,很美味的樣子。
可是他食言了:那天中午他沒有來。而一個月後,當我走進保健室,那裡已經一個人也沒有了。
我想了想:「我好像還欠你個道歉呢,這麼說起來。」
「你確實欠我一個。」伶生點點頭,但顯然並沒想深究,「我幾乎都不抱希望能再見到你了。那兩年,你休學是因為住院嗎?」
「是啊。」我從盒子裡摸了塊點心,小賣部最近在供應應季的和果子,看店主的樣子應該是反響不錯,其中就包括這一份銷量。「那兩年我都在醫院裡待著。好無聊啊,雖然知道身體總會好起來的,但是每天只能在院子裡轉轉,病情還時好時壞,也挺難熬的。」
我們坐在宿舍裡,肩膀靠在一起。考試周告一段路,所有人都出去玩;本來我們也是這麼計劃的,卻趕上兩個藥罐子所能想到的最大悲劇——不適。伶生坐在床沿上——他好像從初中就總是這樣——脫掉了校服外套,整齊地疊好放在床頭的圈椅裡。今天他穿了件淺紫色的立領上衣,顯得他臉色亮了許多。
「然後後來我就在保健室再碰到你。」他摸了摸下巴,「怎麼每次都是保健室⋯⋯」
「大概就是命運吧。」我開玩笑地說,伶生似乎想皺眉,卻又輕輕笑起來,「我記得那次你是扭傷了腳,一瘸一拐地跳進來,然後差點一頭栽到我床尾。」
「哪有那麼嚴重!」
我確實說得嚴重了點——實際上我記得很清楚,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這記憶怎麼就如此完好地保留下來,最後在今天被我們挖掘。那天是個星期五,我回到學校沒有幾天,明明剛從醫院出來卻還是總躺在保健室裡。再見到從前的同學只能潦草地打個招呼,而新認識的同學?開玩笑啦,哪有人會認識天天請假待在保健室的人——不過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什麼事都會有辦法的。
就像我曾經想過的,「總有一天能再見到魏伶生的。」而具體是為甚麼才會有這樣的念頭,直到很久以後我才明白過來。
而事實上也應驗的很快。保健室的門吱呀一響,然後是一輕一重的腳步聲,光聽就知道是腳受傷了。反正也無聊,我從被子裡坐起來,打算聽聽看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的床位靠近處理台,腳步聲越來越近,而一股莫名的期待漸漸從心裏湧出——
「哎!」一把拉開簾子,在整座屋子裡釋放精神力,那個趔趄了一下的人影站住了——還好趕上了,不枉我一會兒會頭疼。他的臉轉過來:自然系的校服,身高好像和我差不多;黑色短髮,淡青色的立領⋯⋯
「⋯⋯伶生?」
「然後你就害我逃課了!」伶生轉過頭來看著我,把嘴裡的點心咽下去,「說什麼『難得再遇到就和我一起逃課吧』,你可是請假了,有什麼資格叫『逃課』啊!」
我笑:「但是那天你逃課逃得也很開心啊。你要否認嗎?」
他想了想,敗下陣來的樣子,「好吧,確實⋯⋯我挺開心的。除了後來被老師記下以外。」聲音突然變小了,「因為是你嘛。」
這可真突然,考慮一下我的心臟啊。「難得這麼主動呢,你。」拉過他的胳膊抱住他,這副肩膀還是那麼瘦,就算覆上一層衣服也能觸摸到分明的骨骼輪廓。
我把臉湊過去。伶生的眼睛瞪得很大,從綠色的虹膜裡可以看見我的臉:單從顏色來講,他的兩頰已經和我的頭髮可以融為一體了。「你,要幹什麼⋯⋯?」
一點也沒變。
「你說呢?」既然這樣就再近一點好了。臉移到他耳邊,把嘴脣貼上去,然後是舌頭。剛剛吃掉的點心一定很甜,並不是說我那一塊,而是伶生的呼吸裡似乎都帶上了砂糖的味道。
「住手啦⋯⋯」他說,但並沒做什麼。
才不要。裝作沒聽見,我繼續。
「住手,赤也,不要啦。」
舌尖掃過耳廓,再向裏。伶生有點不安地扭著身子,一個重心不穩,險些兩個人都仰倒下去。
終於他忍不住了,滾燙的氣息撲在我臉上。「我叫你住手啦!」
出乎我意料地,並沒有被推開——取而代之的是頸側上奇妙的觸感,有點疼又很吸引人。看見我呆住而停下動作,伶生笑起來:我頭一次見到他也有這樣的壞笑。「哎呀,你也有弱點啊。」
什麼弱點,分明是被你嚇了一跳啊。「好好,我認輸。」我摸摸脖子上剛剛被半咬半吻過的地方,看著他的眼睛,「我只是想和你說一句話啦。」
「嗯?什麼?」
窗外,天完全黑下去了。
「那時候能再遇見你,我也很高興。」
伶生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三月的圖蘭朵,正值櫻花樹漸漸吐出花苞、漸漸開放的季節。雖然不能說是春色襲人,但漫步在校園中,由星點漸變成成簇的粉色也足夠令人感到賞心悅目了。
然而他卻沒這個賞櫻的心思:不光是因為三年級的課業問題,還因為此刻走在他身邊的這個人。
「唔,怎麼了伶生?」
「不,沒什麼。」
想到這一點就令人哭笑不得。不再說話,伶生暗自思忖,卻仍然找不到答案;就連一向能為他帶來各種消息的風,這次也攤了攤手,表示毫無辦法。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赤也的?
就算是一點點在記憶裡向前回溯也無法明瞭。不過如果說是「什麼時候開始意識到的」,那應該就是在一團亂的學園祭之後吧。
那天他和赤也好容易才幹倒那個時間系的暗部,然後相互攙扶著回到宿舍:保健室不知道現在是哪一派的天下,貿然進去說不定就會掉進虎口。赤也實在走不動了,而他也被腿上的傷口拖累得快要跪下;把自己摔進宿舍的鋪蓋裡,兩個人躺在床上拼命喘氣。
「赤也,對不起,我——」
他想為之前的事情道歉,卻被對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看見他笑起來。「你看,我就說。總會——有辦法的——吧。」
伶生就是在那一刻感到心跳漏了一拍。
我喜歡這個人,超越友情的意味——這個想法在他心裏破土發芽,瘋狂地生長起來;藤蔓攀住了肌腱,纏住他,幾乎要令他窒息。
他從來沒有發現自己可以在意一個人到這種程度:早晨打招呼時一側的頭髮亂亂地翹起,午餐的菜譜是什麼,晚上在圖書館面對面地坐下自習,會看見他手臂上又多了一個打點滴留下的針孔。
會很疼嗎?想要伸出手去揉一揉傷口,給他一個擁抱,這樣的念頭幾乎想讓他拔腿就跑。
讓他想要逃跑的並不單單是諸如此類的念頭,而是隨之而來的焦慮感:我喜歡他,而他也會在同等的意味上喜歡我嗎?我們會擊掌、搭肩,可是這能代表些什麼呢?更何況,「愛上一個男生」,這是連我自己都未曾考慮過的議題啊。
所以當赤也抓住他的手的時候,從動作到思維,他一時間完全被凍住了。
赤也覺得再也不能拖下去了。
距離他和伶生吵架又和好已經過去一月余,按理說應該早就像沒事人一樣,然而情況卻在往反方向一步步滑去:小他一歲的三年級生與他的距離越來越遠,從和他搭肩而行變成現在連書都不想讓他幫忙拿。如果他硬要把手圈上去,換來的只會是一條僵硬的脊背。
果然是被討厭了吧。
赤也並不是很清楚這種情況下他該做些什麼,又或者有什麼好辦法——雖然他堅信總有一天事情會出現轉機。但現實是,他已經等不到了,一點都不想繼續等下去。
被喜歡的人疏遠,誰能受得了啊。
赤也想了想,我開始在意他的事情到底有多久了呢?也許是從那次有驚無險的試膽大會吧,又或許是更早。最初只是覺得作弄一下他應該很有意思——畢竟從認識的時候來看,那是個對什麼事情都很認真的小孩,可後來怎麼就成了這樣,那就是他也回答不上來的問題了。
怎麼就成了這樣呢?還是因為學園祭的事情吧,他找不出別的可能。的確那個時候他完全沒考慮到自己,只是單純地覺得這學校並沒有不能接受異雙的理由;但伶生那麼生氣的臉他還是頭一次看到:不是為了別的什麼,而是因為他。
他一直記著這件事情到現在嗎?赤也知道伶生並不習慣和別人有什麼身體上的接觸,似乎是因為什麼不好的回憶;他不想說的話,那就不要問了,就算在摟住他的肩膀而沒有被拒絕的時候,他也是這麼想的——反正,總會有辦法的。然而現在,他卻非常想知道究竟是什麼讓這症狀突然對他發作起來。
特別是在他隱約覺得也許對方也有著同樣的想法的時候。
猶如被火烤一樣,他覺得背上直冒虛汗。三月末的林蔭道,路過的學生寥寥,他從不知道短短幾十米卻也能這麼難熬。
所以當他抓住伶生的手的時候,就連指尖都變得滾燙而顫抖起來。
「赤也⋯⋯」
「唔,怎麼?」
「⋯⋯沒什麼。」
然後就是再一次的沈默。
你為甚麼要叫我?又為甚麼要拒絕我呢?
你為甚麼要答應我?又為甚麼不看著我呢?
再也忍不了了。沒有給他反應的時間,赤也一把拽過伶生的手,後者下意識地後撤一步。對方的臉逼過來,他不由得吞了口口水:是洋紅色的眼睛,裏面倒映出一星深綠——那是我。
赤也盯著伶生的眼睛,暗暗吸一口氣:「你討厭我的話,就推開我。」
隨之而來的是嘴脣上柔軟的觸感。有點乾燥,又有點潮濕,從嘴角到唇峰都是滾燙的,還有一種他說不明白的香氣——是赤也的味道。
——他吻了我。
太陽從雲層中悠哉地穿出來,透過樹葉,在林蔭道的地面灑下斑駁的金黃色塊,也把熱度洒在兩個人的臉上。一切都沒有聲音,直到他們分開。
伶生看著退開一步的赤也,仍然微微張著嘴,而直到一分鐘後他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抓住了他的外套下擺。「赤也,你⋯⋯」
「我喜歡你。」得到的只是這樣簡單的一句告白,「不如說是,我愛你吧。」
如同在頭腦中被引爆一顆高爆炸藥,伶生一時間完全無法呼吸。他剛才說了什麼,「我愛你」?那麼之前,他所說的和我所想的⋯⋯
想想就令人感到哭笑不得。
「⋯⋯怎麼可能會推開啊!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就算不去摸也能感覺到臉像燒紅的碳一樣燙,顏色可能也差不多吧——但既然已經離得這麼近,那麼再怎樣也無妨了。拉著他的外套,一點點走近,伶生看向他的眼睛:「對,我想了很久了⋯⋯我喜歡你。我也愛你。」
回答他的是一個擁抱和在頭頂上的輕拍。伶生把臉埋在赤也的頸窩裡,沒有抬頭:就算他不說話,不用看也知道,他現在一定笑得有如蜂蜜一樣,甜美的開心吧。
赤也看著我:「這首歌你是不是會唱啊?」
「啊?」我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想了想才明白他指的是什麼。借著學園祭的餘熱,各個活動裡提到的歌在校園裡迅速流傳開來,不乏見課間時哼著曲調的學生輕快地走過。
「赤也怎麼知道的?」我問。
他順了順頭髮:「怎麼知道的?好像前兩天聽到別人唱的時候,你歪了歪頭——是不是因為熟悉而聽出了什麼?」
真是敗給他了。「什麼都瞞不過你⋯⋯有一個音稍稍高了。」
六月初的陽光已經開始發燙,但風仍然是涼爽的。我們剛剛從保健室出來——對,還是保健室,但這次是他陪我去檢查——然後順理成章逃掉自習,在學校裡四處閒逛。
肩膀突然被赤也從身後圈住:「唱給我聽好不好?」
「啊?什麼?」
「你剛剛說到的那首啊。如果是你,不會出現音准的問題吧。」
看我不說話,赤也點點頭,「不想的話就不唱了,沒事的。」
——從那以後,好像就再也沒有人對我說過「想聽你唱歌」了。
「⋯⋯那你,別笑話我啊。」
我清了清嗓子。哎,就連咳嗽的聲音都是渾濁的。
「你不知道我的名字。聽我唱著一首永遠望眼欲穿的生活⋯⋯」
沙啞,軟弱。不僅是損壞的聲線,就連機能也有些許退化了。
「⋯⋯你蒙上物是人非的眼睛,那是沒有離別的風景⋯⋯」
但我可以感覺到赤也的體溫,和他的名字一樣溫暖。我現在好好地生活在這裡,一切都闖了過來,而且還有他在。
我想讓他知道這件事情。
「⋯⋯還有我們的故事,自始無終。」
整天待在保健室裡雖然可以避開不喜歡的課,但沒有人說話也怪無聊的。同年的朋友還沒下課,要拿到筆記還得再等上幾個小時——除了繼續裹上被子睡覺或者翻翻書,似乎沒有別的選擇了。
而今天情況大有不同。小我一歲的風系男生坐在我床邊,手裏握著剛剛險些摔碎的玻璃藥瓶。「我叫魏伶生。剛剛真的謝謝你。」
從頭到腳都非常整潔的感覺,我托著下巴,看他把藥瓶放回架子上,一筆一劃在病歷上籤好字,然後坐回來,蜷起腿。「黑瀧學長是身體不好嗎?」
「是啊,不過我倒不覺得有什麼啦。」從手背上輕輕拔出針頭,我往他的方向挪了挪,「反正功課也過得去嘛。」
「但是,不會覺得無聊嗎?沒有其他人在這裏什麼的⋯⋯」
臉很清秀,剛剛唱的好像也是女孩子的唱段吧?但是就算不從聲音來說,隔著一道簾子,我也可以知道這是個男生。
他好像對此很苦惱的樣子,但我並沒覺得有什麼不好——畢竟那就是「自己」嘛。
也許是我不知道的什麼難題吧,那就不提了。我爬起來坐到他正對面:「你不是在這裡嘛——我們來聊天就好了。
「因為你看起來也有點寂寞嘛。」
窗外,最後一絲晴轉多雲的跡象也消失了——看樣子,又會是一個晴朗的下午啊。
-fin-
+展开
P.1_Cover
P.2_原圖
P.3-5_軟件測試
P.6_DT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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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想說
標題說的小天使是中之人!
謝謝你在我低潮期的時候找我,真的很高興!
之前手机上消息发送失败了…………两位都好帅啊!!!!!!!!?????????????中间的实验像是什么没画完的剧情啊好在意!!!!!!!最后一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DT行不行【不要说人家
謝謝漫漫!我在第三章時沒參與真的非常抱歉!雖然不知道圖蘭朵之後的計劃,但以後的活動會努力參與的(ง๑ •̀_•́)ง
中間的劇情是有關赤也的過去,和為什麼他會異常地樂觀。
不過因為新軟件第一次使用,最後比較能看的只有這三格XD"
最後願世界上的DT都能渡過難關wwwwwwwwwwwwwwwwww
NOOOO别这么说!!图兰朵本来一开始的初衷就是大家玩的开心就好!!不要有太大压力什么时候回来都热烈欢迎XDDDDD漫画那么好看怎么可以这么说!!!感觉真的很棒啊也很想看完整的剧情!!【尖叫】又是DT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从今以后就不是了请不要再提起了【等等怪谁拉!
[Chapter 3]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唉行了行了,之後再說吧。」打斷對方的話,黑瀧赤也揉了揉額頭,對之前被按倒在地上的那個低年級學生——想來就是屏幕裡方才說到的「異雙」——揮揮手,叫他快跑。時間系的能力使用起來會消耗大量的精神力,本身又是多病的體質,他覺得頭疼得快炸開,可邊上那道目光又燒紅的刃一般劃他一刀。好吧,除了頭疼,還很煩亂,兩者是個惡性循環。
魏伶生站在他旁邊呼呼地喘,卻是氣的。這傢伙就這麼亂來,他胸中結成一團,剛剛廣播裡千紘老師說的和校方的說法,無論哪個都⋯「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他這麼說著,腿一軟似的坐下來,替赤也從兜裡摸出止痛藥扔給他,自己也覺得額角的血管突突地跳——先前他態度強硬得都要嚇自己一跳,「哪怕先考慮好再去幫忙也好啊⋯」
「那時候大概就晚了吧。況且我已經考慮好了。」此時的赤也收斂了一貫的笑臉,止痛藥吞下肚去還要一會兒才能發揮效力,可他手撐膝蓋從地上爬起來,指尖有點抖,卻一把抓住伶生的手腕,後者莫名地僵一瞬,「走吧,邊走邊說。我猜你也明白,整件事情大概沒有政府說得那麼簡單。」
「總歸也是要結束了。」伶生在桌上放下一壺茶,撇撇長衫在赤也對面坐下來;整個學園祭已接近尾聲,把茶館打掃完後風系的師生們便四散去,估計大半去了不遠的舞台劇那邊吧。外面人聲鼎沸,而他坐在這裡,和一個之前害他穿裙子的別系學生喝茶聊天,卻有點不知道該聊什麼。
這種情況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看看對面,紅髮男生手裡拿著茶杯,眨了眨眼,「沒想到風系最後是選了辦茶館啊。」
「是啊,我也挺意外。」伶生給自己倒上一杯,呷一口茶,「不過也不錯。時空系的活動辦得怎麼樣?好像人氣挺高的。」
「應該說是高到忙不過來。光是要維持那個規模的蟲洞就有點費勁了,裏面又人來人往的。」赤也呼了口氣,按按額角,似乎想到什麼,帶點惡質地笑起來,「我跟你說,據傳只要在拉對面的人過蟲洞時放開他的手,就可以讓他迷失在時空裡噢。」
「⋯噢。那可慘了。」
「聽說已經有兩個犧牲者咯。」
伶生皺眉:「什麼?不是真的吧?」
赤也大笑,幸好已經把杯子從嘴邊拿開,否則必定被嗆到。「怎麼可能啦!出現那種情況的話,我們要拉他們出來還來不及呢——收拾這殘局也太麻煩了,沒人會這麼給自己找事吧。」
對方點頭贊同,他聳肩,從碟子裡摸了塊點心,酥皮上淡淡的油香很好聞。「不過如果是懷有惡意的話,造個蟲洞把人丟進去倒真是個不錯的方式。想想看,掉進蟲洞意味著進入另一個空間裡,維度上的概念也可能會出現偏差。如果要製造『神隱』的效果⋯」
「雖然也有可能⋯」伶生沈吟,「但是,且不說需要多少有你們系能力的人才能順利實行,如果是真的想讓別人認為是『神隱』,那麼照你說的直接丟進蟲洞就好,不需要留下血跡和打鬥過的證明啊。即便是往掩人耳目的方向考慮⋯」
赤也把最後一塊酥皮剝掉放進嘴裡,看著點心內裡的紫芋餡:「對。不過,如果傳言是真的,那麼也有種情況,不得不留下血跡。」
「比如?」
他抬頭,伶生森林綠的眼盯著他,他讀到他們想的是一件事情。「比如,失蹤的人並非普通學生,而是——」
轟響的耳鳴聲。
⋯不,不是耳鳴,而是音響設備出問題時發出的那種刺耳的高頻聲音。而人群在這聲響裡騷動起來。
赤也向門外看去,有种不好的感觉:「演出裡出現這種事情不會很常見嗎?」
「不,不是,」伶生的臉色變了,「赤也,看屏幕。出事了。」
「就是這樣。肅清異雙是根本沒必要也沒道理的。」繞道教學樓背後進了空教室,赤也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路跑下來感覺全身要散架般無力。無暇回答他,伶生用能力抬起一副副桌椅堵在門口:擁護學校指令的學生也許不久就會追上來,而這個幫助了異雙的人已經被他們劃入「敵人」的行列。他必須幫他拖延時間。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你做得太草率了。」最後一個障礙物安置到位,伶生也氣喘吁吁地坐下來,大量消耗精神力的副作用開始在他身上顯現出來,怒氣更是給他火上澆油,「我知道我問得很多餘,但是你到底明不明白你現在的立場?在這麼短的時間裡你就——」
「我當然知道!」赤也少見地大吼,抹了把密佈在額頭上的汗,他被他眼中鋒利的怒意鎮住,「伶生,同是能力者,同是一個學校的學生,到底為甚麼異雙不能存在於這個校園、甚至是這個城市裡?他們只比我們多個另一項能力而已,除此之外一顆牙齒一節骨骼都沒多長!⋯到底有什麼必要把他們驅逐出去?」
伶生不由得拉高嗓門,沙啞的聲音像要裂開一樣:「我也跟你說過了,這些我都知道,我也同意,可我說的是另一回事!你這麼明顯地幫了他們,已經把自己擺到了反叛者的那邊去——沒有退路了!如果被抓住,你是單一能力者,那麼對他們而言就沒有價值,你會——」
「我想過了,對,謝謝你。」大他一歲的學弟抓著身邊的桌檐艱難地站起來,看他的眼神既生氣又難過,還有一點他也看不清,「但是我已經決定好了,我會幫那些異雙,站在他們一邊,雖然這會有點麻煩⋯而你既然明白,也並不認同政府的說法,甚至你也聽到你們系的老師說的那些話…」他歎了口氣,「那些傢伙,我們不知道他們說的有幾分是真的,事實到底是怎樣。但是,伶生!那些被判定為異端的人就活在你身邊,你覺得他們該死嗎?這些真是他們應得的嗎?」
他不說話。「回答我啊。」赤也缺氧般地說道。
「……我們先走。那些人來了。……讓我好好想一想。」
想什麼?到底在顧慮什麼?他們從三樓的窗口跳下來,借伶生的能力踏風落地,然後盡全力向與來時相反的方向移動。赤也實在跑不動了,把最後一粒止痛藥放進嘴裡,伶生拉過他的胳膊搭在肩上,風推著他們向前走,可他每一步都心不在焉;兩人誰也不看誰,視線不敢交疊。
我明明知道那個視頻里有那麼多不合理的地方,政府的態度擺明異雙對於他們並不是單純的敵人,他們另有目的。我明明知道千紘老師是個不會說謊也不會亂說的人,他能那樣篤定地講,一定是知道些什麼,並且忍無可忍。甚至我已經知道他可能——
他看見千紘就從他上方十米躍過,長長的橙黃頭髮在藍色的天空下劃出耀眼的線條。還是之前在參加活動時那身衣服,距離現在只不過一個中午,他卻由老牌教師變成了反叛者,身後是被甩下的暗部,動物樣子的麵具下有不祥的氣氛。
他為什麼可以扔下那一切?
「千紘老師——」伶生張嘴,卻沒能喊出來。不是那被煙熏火燎過的聲帶整個坍塌掉,不是累到沒有力氣開口講話,可簡單的四個字就堵在了喉嚨里,嗆得他帶喉音地猛咳。
我為甚麼要攔住他?他做的是對的啊。
令他驚訝的是千紘似乎回頭看了他一眼,就像他看見他欲言又止,就像他知道他在煩惱什麼;那張平時總是柔和微笑的臉上,是夾雜了憤怒與悲哀的無可奈何。他似乎看到他,想要他給予指導的學生。
他沒有說話。千紘僅僅留給他一個像是點了頭,又像什麼都沒有做的影子。他覺得他想說「看看那視頻裡流的血,沒有理由再忍了」,又像想說「保護好自己才好」。
他在說什麼?「伶生,二加二等於幾?」問他的是千紘老師,還是別人?
「四。」他答。
赤也放下書,看他把抑制排斥反應的藥吞下去。下午的保健室裡只有他們兩人,而常駐民在這兒的家當顯然更多些,包括上次落在這裡的小說。陽光照在他頭髮上,把淺紅的髮梢染成淺淺的金色,翹起來的地方間或反射出幾絲微光。「如果有人跟你說二加二等於五,你會接受嗎?」
過去了不知幾秒,伶生才感到時間流逝,然而老師早已不見蹤影了。「⋯怎麼會啊。」他看了看正慢慢緩過勁來的赤也,腳下空氣停滯一瞬後,流速加快起來。
「你好點嗎?」伶生把水遞給赤也,後者一口氣灌下去半瓶,帶著虛脫般的僵硬表情點點頭。好容易甩掉一路猛追的暗部,他們擠在通往天台的狹窄走廊裡,豎起耳朵聽樓下的動靜。
把水遞回去,赤也擠出一個微笑:「好多了。」然後看見對方的眉眼瞬間放鬆地緩和下來,綠眼睛一秒後卻又暗下去,只好看向樓道外,努力去注意外面有沒有什麼動靜。
半晌,他拼命藏起艱澀地開了口:「比起你,他們不是該去抓異雙嗎?」
「攘外必先安內,也許他們是這麼想的吧。」赤也抹了把汗,「不過就算這樣,他們也不可能放過異雙——」
「放開我!救命啊!」
樓下突然傳來求救的聲音,伶生聽出絕望在這少女的聲線裡占了絕對的大半。現在要他選擇的時刻到了,而他也已經選擇好,「赤也,你——」
可對方卻按住他的肩膀。「你留在這兒。」赤也說著,視線掃向通往樓下的路,「好像只有一個人,應該沒什麼問題。」
「可是——」
出乎意料地,對方對他彎了彎嘴角,但眼裡卻沒有一點笑意,像在火焰上覆蓋了一層薄冰,莫名地更冷,「好像我之前說得有點太重了。你大概是想說,我會變得沒有退路,不是贏就是死吧⋯該說謝謝你啊。」他頓一頓,「或許也不是沒時間,等你考慮好大概也不遲⋯辦法總會有的。在那之前你就照自己的想法來吧。」
說完最後一個字他就跳下樓梯去,消失在拐角處,而伶生站在那裡,不知道該做些什麼。這是對說服他已經感到死心嗎?是他沒見過的他最強烈的怒意?又抑或是告別?不不不,等一下啊赤也,「我——」
一把閃著電光的刀架在了頸前,高元素值帶來的壓迫感掐斷了他的話。「看來這位風系的三年級生,也已經成為敵人了啊——擁有了敵人的思想。」伶生從餘光裡看見一只鱷魚樣子的頭套,眼睛裡是冷漠的光。
糟了。「赤也⋯!」
時間在一瞬間凍住,下一秒卻被對方在草垛上點了火一般燒化掉。來不及躲避而被反擊波及,手好痛,赤也連大氣都要沒勁出,卻還要跳起來閃避那暗部的攻擊。剛才他跳進這條走廊時便發動能力,精神力如爆炸的氣浪般充滿了整個空間,正要扭送那女孩的傢伙動作瞬間停滯下來。他趕緊叫她快跑,可暗部也不是吃素的,在伸手要抓住那個同是時間系學生時被赤也一把攔下。「這麼麻煩又不講理的事情,有必要嗎?」他不知道說給誰聽。
難道我搞錯了?從頭到尾,我們根本就不會站在一起?理應不是如此……
和他干架的貓臉頭套沒理會,連一點聲音都不出,暗部永遠如此。這個傢伙雖然體弱卻有著不錯的元素值,又並非蠻打一氣,攻擊的重點很明確;面對這樣的對手,他決定換一種方式結束戰鬥。赤也突然感覺周遭的一切都變慢了——不,不是變慢!此時那傢伙的右拳已經揮到眼前,他奮力伸手抓住,力道大得讓他向後踉蹌幾步。但是,好機會!心裡這麼想著,一記加持了調快時間的刺拳狠狠命中對方的下巴:利用槓桿原理猛搖他的腦袋,興許能叫他失去意識⋯
可那暗部吃了這一擊後竟然沒有倒下:雖然步子有點晃,但下一秒就發動了有力的回擊。一把拉過對方的手臂,在他的精神力消耗過大的現在,定勝負的時刻來了——
赤也只感到血液在沸騰了一剎那後突然靜止下來,在血管裡幾近凝結:那傢伙調慢了我體內的時間!所有器官都供血不足,他能聽到細胞在瘋狂地叫囂,與此同時意識卻漸漸被擦去——不好⋯
再等一下啊……
突然那股不屬於他的精神力撤退了。赤也向後摔倒在地上,滿身冷汗,卻發現隨即空氣圍繞他築起了厚厚的壁壘。
這是——
在他身前,著青色長袍的身影站在那裡,下擺被燒掉,袖子上沾著血,腳步卻還算穩健。對面的暗部方才被身邊空氣凝結帶來的重壓逼退,放開了他——他們也是人,碰到那麼大的氣壓陣,一樣會被壓扁。而身後的樓梯拐角處,一只鱷魚頭套掉在那裏,持有者則不省人事。
氣壁並不怎麼隔音,赤也能聽到外面在說些什麼。「幫助這個反叛者,作為最高年級的學生,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吧。」
伶生的聲音傳來,本就沙啞,在厚厚的空氣外更模糊起來,他聽出他疲憊得不行。「這話我已經問過剛剛那個跟你戰鬥的人,就不必再問我吧?何況你的同伴可是連這句話也不問就打算抹殺我,換了你要做的也不會差太遠。」
「也是,這問得多餘。我記得漢語裡有句話叫做『道不同不相為謀』,那麼走在一起的人,想必想法也是一樣的吧。」
「既然都知道這句,那你大概也知道『分道揚鑣』這個詞咯。而我,唉,本來也想過要不要這麼做,至少也不要和你們打起來⋯」
他聽出他聲音裡出現了什麼堅硬且冰一樣冷的東西。
嘿……赤也不由得揚起嘴角。
正面,伶生抹了抹額頭上的血,指尖還帶著被雷電燒傷的痕跡,碰一碰痛得厲害。但是這些都不要緊。「可現在不一樣了。所以……」他說著看向赤也,可是轉頭的速度很慢:如果……
他看見他歪頭挑眉,然後笑起來。「我就知道你會是這邊的人。」他說。
回應他的是在三年級生腳下炸散開來的風。手中幻化出空氣做的刀刃,那刃在漏進樓道裡的陽光下鋒利得幾乎要反射出光線,直指對方胸口。他抬起頭來:「你敢再向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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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我……我……我……哎写的太好了我看的热血沸腾……!!伶生的犹豫和赤也的果断产生的矛盾和故事的进展都描述的好棒……!千紘那段真是写的太到位了呜呜呜哭着感谢o<-<看着学生们这样受伤心里真是难过o<-<要保护好自己啊………………
嗚嗚嗚嗚謝謝你如此誇獎,我開心到惶恐!!!(飛奔(你停下)我才要哭著感謝千紘老師,不僅為學生答疑解惑還順手助攻(用詞),不愧為風系好導師!!!!來生再入師門!!(不要你)嘿嘿嘿他倆應該沒事,伶生不算強,就仗著以前練戲的功夫舞刀弄劍兩下(x)碰上暗部,我覺得赤也總體會比伶生厲害?
但是赤也不是已经消耗好多精神力了……!其实这样下去暗部也没有必要 估计只会让反抗者吃点苦头 所以应该没事的……!嗷嗷嗷嗷大力揉搓
這次一定沒有鬼了⋯魏伶生望向森林深處,油燈的玻璃罩上映出他緊張的臉,走在後面的黑瀧赤也倒是仍然一臉悠然,甚至還沖他笑了笑——知道他從燈罩上可以看見映像。
而伶生每多看一眼就覺得加倍氣結。
——那傢伙,剛剛一定是搗鬼了吧!
「沒啊,發生了什麼事嗎?我只是轉頭看了看啊。」——但如果如此向他質問的話,得到的一定會是這樣自得的回答吧;就算真的用能力搗了什麼鬼,赤也不開口,那就無從證實,儘管燈罩上映著的那忍笑忍得有點抖的嘴角分明在說「啊,就是我幹的」。
想想就令人火大。伶生一邊謹慎地下腳前行——在不長的路上他已經險些絆倒幾次,這高跟鞋——一邊環視四周,試圖藉著自己的能力從夜晚的風中分辨前路上潛伏的「危險」。試膽大會這線路選得夠好,一路上灌木叢生,來自上一個冬天的枯枝鋪在腳下,踩上去發出輕微又有點悶的喀吱聲:這時要是竄出什麼,局面就要亂起來了。雖然自己和赤也都並不怎麼怕鬼——那傢伙甚至還在遇見幾個扮鬼的同學后直說「未免可愛得不像鬼啊」——卻還是會被突如其來的黑影嚇一跳。方才後撤一步的時候鞋跟陷進泥土裡,差點崴一跤,聽見背後赤也一聲噗嗤。
——說起來自己現在這一身女僕打扮也是他害的。「要結組一起去試膽大會嗎」,被這麼問了后赤也拿過通知單掃了一眼,他頭腦太敏銳,立刻就抓住了其中的關鍵點。
「沒問題啊,反正我也不想整天在保健室待下去了。」他說,突然歪頭一笑,「不過現在就決定吧——我穿男裝,就這麼說定啦。」
伶生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
「一組兩人裡面要求一套男裝一套女裝嘛,那當然先說先贏啦。」赤也把通知單塞回他手裡,嘴邊是憋不住的笑,「服裝管戲劇社要好像就行。二年級要上課了,先走——」
答復是樓道里無故刮起的五級風和試膽大會當晚集合前就摔了兩跤的女僕裝少年。對此,一身紅黑相間禮服的執事揉著太陽穴(“笑別人也好笑得頭疼嗎?”)把分配給每組的油燈交給了他,後者正撣掉裙擺上的土,一臉的自暴自棄。
「你不打算走前面嗎?」伸手接過來,伶生看著那燈——一旦被嚇倒,這靠精神力維持的火種就會變回普通的狀態,只用物理方法就可以熄滅,到時就算為出局。「論不怕鬼的話,應該是你比我強吧。」
「但是你走後面的話,萬一被裙子絆倒,會摔下去啊。」赤也一臉理所應當,眼裏卻溢出笑意,「這樣安排的話,你的後背有人保護嘛。」
伶生費了好大的勁才忍住不把這個大自己一歲的學弟刮到天上。剛認識的時候還是會用能力撿起你失手落下的東西的傢伙,現在怎麼就⋯他嘆了口氣,撥開擋在身前的樹枝,赤也接手過來。只好當他是和你熟了就暴露本性吧,他腹誹,這樣也不壞。
路越走越窄,到最後近乎沒有;若不是地上還有幾串尚新鮮的腳印,真叫人要疑惑是不是迷失在森林里了。把燈舉過頭頂,伶生努力探頭向前看去,滿眼的夜色茫茫,時間流逝得很慢,似乎夏日的微風都要在空中凍住了——
等等,凍住了?這麼說來剛才心跳隱約的忽快忽慢也是……?
「怎麼了,伶生?」看他停下腳步,赤也挑了挑眉,面上還是一樣的淡定,「發生了什麼嗎?」
而在他面前,對方一副怒極反笑的表情,眉頭皺得直抽。「黑瀧赤也……」他拳頭攥得手背上繃起青筋,「老實交代,你這傢伙剛剛放慢了時間是吧……」
赤也再也忍不住了。看著這個平日里優雅從容,此刻雖氣得隨時要爆發、無奈卻被一身女僕的長裙與圍裙削弱了氣勢的學長,儘管因為一路上好幾次使用能力,頭疼了起來,可他還是笑得眉眼直顫:「不是我說,伶生……你,你也是可以,直到抓到證據才問我到底幹了什麼……哈哈哈……」
笑得越久越暢快,周圍空氣流動的速度就越發快起來。他快步往前走,再怎麼說對方好歹是元素值測定為B的人,據說這週圍又有一小片海,製造個微型颱風來登陸于森林也是未可知……「別內訌,還是先專心走出森林再說……」看著伶生紅了又黑的臉色,他竭力想閉嘴,卻笑得更厲害了,停也停不下來。
「你也好意思開口說這個,」他提著燈追過來,咔嚓踏碎了地上的樹枝,「既然走到前面去了就把燈交給你吧看來還是需要你來打頭陣啊黑瀧前輩——誒啊啊啊?!」
還沒看清這一步前到底是地面還是垂下來的裙擺,伶生已經一腳踏了上去,接著就車輪一樣向前翻去;而在下坡路的盡頭,隱約能望見的是斷掉的石崖——
「危險!」玩笑歸玩笑,真出了事情可不行——!體質弱得爆表,跑步也追不上去,赤也伸手指向斷崖:哪怕是一會兒頭會疼得要裂開也好,時間能放多慢就放多慢!「給我停下——」
包含了近乎全部精神力的指令,效果立竿見影。原本就連最後一點和地面有接觸的鞋跟也拗斷了,伶生整個人不受控制地摔了下去,下意識緊閉起雙眼的時候卻感覺像被穩穩托住一般,緩慢地向下降。
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是赤也發動了能力。他一會兒會直接從森林里被抬到保健室去的……「風。」伶生做出個上升的手勢,空氣在他身下織出一張大網;雖然有點晚了,但多少還能分擔下對方的精神力負擔。終於落了地——他一生從未感覺十幾秒鐘這麼難熬,除了將近十年前那個火場和被剛才救了他的人作弄的時候,「呼……謝了,赤也,你還好……嗯?這裡是?」
原來手中散落的是綿軟的白色細沙。不遠處的海邊,已經聚集了好些著裝各異的學生,圍著堆成小山的煙花說說笑笑——原來這石崖下面就是海灘,試膽大會的終點。
窸窣的腳步聲,赤也從樹林里走出來,看起來是頭暈得厲害,一屁股坐在沙灘上,呼呼喘著粗氣,從頭髮里摘下碎葉子。「還好是趕上了……你沒事吧?」
「沒事,多虧你了。」伶生看著他,臉色紅得和頭髮一樣,不知道他還能不能看完一會兒的焰火表演而不在中途就撤退到保健室去。明明是為了不在保健室度日而出來參加這樣一個他自言「相當無聊」的活動,到頭來不會還要回去吧?他站起來,撣撣落了一裙擺的沙土——遠處似乎有「學姐你鞋跟斷了」的喊聲飄來,不是早川又能是誰——抓住赤也的手,後者抹了抹額頭上的汗,「不論怎樣也好,剛剛惡作劇的事情可……啊……也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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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觉得它看起来很长!!!目的达成!!!【闭嘴【其实是谢谢夸奖///】讨论的时候我也吓了一下,他竟然如此调皮www是的,真的好苏,好苏,整个人都苏得不好了////摔下去大概会摔破头!!出现了另外的牺牲者【不要】说到这个求问下,之后的补完里还能提到二章支线(神隐事件)吗……?thx///
原来如此www谢谢w!【二章踩了死线写完才想起来诶似乎没把神隐的事儿写进去【x】等等新恋情是什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说他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