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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萝西在他们这一辈里算是个传奇,与斯托克家族交好的浮士德,雷因斯,拉斯穆森家的这一代孩子里,也就只有她从小宠到大的小表妹坎蒂丝不怕她,其他人见了她简直可以用“闻风丧胆”这四个字来形容。
其实她自己也思考过这个问题,希望能够找出原因,然后解除其中误会,但最后她发现,其实都是年轻不懂事时犯下的错误,事到如今想要弥补恐怕已经很难了。
当多萝西第一次见到拉斯穆森家的那个小姑娘的时候,就隐隐约约看她不爽。奥蒂蕾特不知道为什么,能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和坎蒂丝打成一片,她们谈论的话题还大多都是自己插不进去的那种。像是给农场里的小羊羔剃毛啦,鸡棚里又有多少多少小鸡孵化啦,新生的小马崽的鬃毛有多漂亮啦,这样的话题对于两个家里以经营农场为生的小姑娘来说实在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但是对于出生在家教颇严的纯血家族里,每天要学习大量礼仪与知识的大小姐来说简直可以算得上是天书。
虽然也不是没有想过去看书了解,但是养殖实在是一门繁复的学说,光是禽类养殖,麻瓜们就特意在大学里开了一门课,专门讲这个,况且斯托克家族虽有做农贸生意,但是基本都是种植香料啊茶叶啊什么的,和养殖可谓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所以她果断地放弃研究这些。再者以她的个性是绝对不会放下无聊的自尊去向她所不喜欢且比她年龄小的人询问这些东西,于是每当奥蒂蕾特和坎蒂丝聊起这些个话题的时候,她也就只能坐在旁边假装波澜不惊地继续下午茶,其实内心里在意得不得了。
但真正让她对拉斯穆森家小姑娘黑下脸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
那天坎蒂丝拉着多萝西去拉斯穆森家的农场玩,对这些不了解的多萝西其实根本不想去,但她答应了小姨和姨父一定会照顾好表妹,于是纵使有百般不愿意,那她也得跟着去。
坎蒂丝看到奥蒂蕾骑马时候的帅气模样后便吵着嚷着她也要学,尽管多萝西给对方使了许多眼色,对方却仿佛是没有接收到她的频道信号一样满口答应。
说来坎蒂丝这小丫头也是奇怪,平时迷迷糊糊,遇到事情眼睛里首先包上一包泪,对于骑马却是一点也不感到害怕,反倒跃跃欲试。
到底是多萝西的妹妹,对于这种事情上手特别快,没过多久便能够成功驾驭马匹。坎蒂丝一边骑在白色的小马身上慢慢绕着马场的栅栏行走,一边冲着姐姐大声说“姐,你看我是不是很酷——!”
突然,马场附近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两只牧羊犬,相瞪着彼此,耳朵平平地伸出去,不太长的背毛也竖了起来,它们皱起嘴唇,露出了肉食动物锋利的门牙——不过一会儿便厮打起来。它们的咆哮让小马受到了惊吓,不听指挥地在马场内横冲直撞,彼时才六岁的坎蒂丝别说是控制好马,就连在马背上保持平衡都显得十分艰难,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危险。
多萝西看到表妹遇到这般危险,急得从草地上一跃而起,什么也不想就跑到奥蒂蕾特身边从她手里抢过那匹不知是什么品种的马的缰绳,翻身上马双脚用力一蹬马镫就朝着坎蒂丝那边奔去。
她一边对坎蒂丝喊道“别怕!手给我!”一边奋力把坎蒂丝拉到自己这边的马背上,这个时候奥蒂蕾特再从另一边抓住受惊的马的缰绳,用声音制止它,让它停下,这样危机才算解除。
在确保坎蒂丝安然无恙后,多萝西才突然意识到刚才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勇气,就这样翻身上马还骑着马狂奔了一小段路程,毕竟她在此之前根本没有骑过马,只是在书上简略地看过几次。
虽然表妹没有受伤,事情好像也和奥蒂蕾特并没有多大关系,但是自打那天起,只要坎蒂丝去拉斯穆森家玩,多萝西都一定会跟着去,并且从未给过奥蒂蕾特好脸色。
至于浮士德家的两个小子,那就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话说那天是浮士德家家主生日,奥斯维德和伊凡杰琳两兄弟帮忙招待客人。按照道理来说,一来他们家与斯托克家是世交,二来他俩也没做什么坏事,根本没有理由在将来如此惧怕多萝西,但其实问题是出在他们的表亲——也就是他们叔叔的孩子身上。
安德鲁和赫蒂这对兄妹在他们这一辈是出了名的高傲和顽劣,由于是已故的正室所生,这兄妹二人非常瞧不起他们的弟弟,桑莱斯•维利尔斯。一个父亲当年留在外面,多年以后又被接回来的私生子。
小孩子间的争斗,如若大人插手则情况会愈演愈糟,这三个孩子之间便是这种情形。那次也是这样,父亲在交待一定要好好照顾桑莱斯后便因忙于应酬而匆匆离开,剩下的事情就可想而知了。他们将桑莱斯引到二楼角落的一个鲜少有人进入的休息室里,安德鲁负责推到桑莱斯,赫蒂则趁其不注意强行取走他的眼镜。天生患有眼疾的桑莱斯此时此刻就如同一只被绑住手脚的待宰的羔羊,任由兄妹两摆布。
他们以为没有人会知道,但是其实在隔壁另一间休息室里其实还有几个人——多萝西,奥斯维德和两个其他家族的小孩子。
除开多萝西和奥斯维德,剩下两个孩子听到东西撞到墙上、地上的声音时的表现完全不同。其中一个年龄小一些的女孩子担忧地望着壁炉那边的方向,两手仅仅拽着裙角,对于桑莱斯的境况十分同情但却又怕极了那兄妹二人。另一个稍大一点的男生则完全是一副看戏的模样,连连嘲讽道“私生子就是活该,谁让他出身低贱呢?简直是侮辱了‘纯血’两个字!”
此时此刻奥斯维德恨不得义愤填膺地跳出来,告诉所有人“桑莱斯并没有错,他没有选择自己出身的权利!”但他深知他并不能这样,这种做法会使矛盾激化,到时候不仅是桑莱斯,就连他自己说不定也会受到牵连,但他始终不能放任自己的堂弟这样被哥哥姐姐们欺负,于是他飞快地在脑子里寻找一个能既不让自己受伤,又能成功救出桑莱斯,同时伸张正义的做法,这看起来会花上一点时间。
当他还在绞尽脑汁寻找一个合适的方法的时候,坐在一边的金发的女孩子重重地将手里翻开的书本合上,这成功地让那个看热闹的男孩子也停止了对桑莱斯的嘲讽,屋子里一时之间变得安静极了,其余三个人都在盯着她看,等待着她下一步动作。
“我真是看不下去了!”斯托克家的小女儿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朝着门那边大步流星地走过去,然后重重地推开了隔壁休息室的门。
紧随其后却没有胆子迈进门里的三个人,加上正好上楼叫向哥哥询问是否发生什么事情的伊凡杰琳都站在门外亲眼目睹了多萝西从那对顽劣兄妹手里抢回眼镜,放进桑莱斯上手里,帮他戴上。然后又抓起地板上摔得已经认不出模样的奶油蛋糕朝着他们二人扔去,完美的正中红心。随后只见多萝西从容地将手套取下扔在地板上,拉起桑莱斯朝着隔壁大休息室走去,接着掏出手帕帮他将头发上、脸上、衣服上的奶油都尽量擦干净。
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般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直到她又走到门口,看着那个年龄稍大一点的已经进入学校学习了几年魔法的男生问道“你会清理一新吗?”大家才猛地回过神来。
那个男生被吓得说不出话,只得像是要捣蒜一样地拼命点头。
多萝西满意地笑了笑,拽着那个男生就往沙发边上走,她指着桑莱斯说“给他来一个清理一新。”那男生唯唯诺诺地从衣兜里掏出魔杖,然后施展魔咒,一刻也不敢耽搁。
自从那天起,多萝西大姐头一般的名号就算是树立起来了,一夜之间增加了许多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小粉丝,当然同时,也有许多是对她又敬又怕的。
之后这么多年过去了,多萝西在霍格沃茨里经过了几年学习生活后,小时候那暴躁的脾气算是改善很多,尤其是五年级的舞会以后,温柔得令奥斯维德害怕——尽管和其他同龄女生比起来还是有些许凶悍。于是在拉斯穆森和浮士德这一辈孩子的眼中,兰斯那简直就是梅林派来的救星,是圣人。
但实际上,多萝西对此真的感到十分困扰。新学期开始后她曾多次友好地和这几个人打招呼,但他们只要一见到她,无一例外都立马挺直了腰板,面色严肃正经——哪怕多萝西只是想问问他们是否有空一起吃坎蒂丝送过来的点心,那些实在是太多了。
他们的对话每次都无疾而终,对方拼命的想找机会从她身边跑走,她也实在不好意思强迫对方和自己一起享用下午茶。
这些问题她也不知道要和谁说,她当然不能把这个告诉表妹,那样有损她一直以来的形象。但她也不想让卧病家中的哥哥替自己的人际交往感到担心。至于兰斯,她已经能够想象到当他听完这些事情后会作何表情——反正一定是嘲讽的。
例如这样“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靠,多萝西你哈哈哈哈哈!!”又或者这样“你居然从小就如此彪悍哈哈哈哈!好,非常好,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一想到这些她便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个时候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怎么了,有什么事儿可以让斯托克小姐叹气的呀?”她一回头就看见了正好上完一堂保护神奇生物课的菲斯。说道菲斯,多萝西从入学起就和这个和自己同姓的学姐关系不错。
她冲着菲斯摆了摆手“菲斯学……呃,教授好!”
“什么呀,跟我还这么客气,我毕业了做教授了,可我始终都是你的学姐呀!不用特地改口,你习惯什么样儿,就什么样儿吧!”
“我要是能有学姐这么温柔就好了……”多萝西望着她素来好脾气的学姐,心里满是羡慕。
在听过多萝西讲的故事以后,菲斯捂着嘴笑了好一会儿然后揉了揉多萝西的头“哈哈这样啊,难怪奥斯每次看到你都跟见了食尸鬼似的!你小时候实在是太帅了,简直是正义的化身——”她顿了顿接着说道“可是故事里并没有欧恩什么事呀?怎么我看他从四年级起也是怕你怕得要死的?”
“他,呵呵。”多萝西冷哼了一声“那是因为他一直觊觎我的宝贝妹妹,他怕我那是应该的!”
“可你最后还不是高抬贵手,没有为难他嘛……不然最后他怎么抱得美人归的?”女教授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又再次拍了拍多萝西的头“我觉得吧,情况也并不是那么的糟糕,你看你现在,比小时候那变化可大了!温柔、成熟、有正义感又貌美如花,我要是能和这样的人做朋友呀,我一定高兴死了!他们啊,那都是习惯了你以前的样子,一见你就条件反射一般的紧张,你只要让他们习惯现在的你,不就好了吗?”
多萝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本来还想问菲斯要不要一起吃个简单的下午茶,但是菲斯只是从小盒子里拎起了其中一个装着几块黄油曲奇的饼干然后笑着说“我只要这个就够啦,等下还有点事情要忙,我先走啦——谢谢你的饼干,加油哦!”
走在去往休息室的路上,多萝西一直在思考刚才菲斯讲过的话。突然,她的视野里闪入一个红色的身影,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丁一!你为什么又不好好穿校服?”多萝西一边从口袋里抽出魔杖,一边大声地对丁一吼道。
“我、我穿了啊!”丁一看到多萝西后也是一惊,随后他也立刻抽出魔杖“除你武器!”
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
多萝西其实并没有要用魔咒攻击丁一的准备,因为她知道,丁一绝对使不出魔法——因为他说了谎。
最初她察觉到这件事的时候,是因为她发现丁一时常会有光喊咒语却并没有什么卵用的情况。为了弄清楚这其中的原因,她查阅了很多书籍,却都没有找到答案。直到有一天,她陪着坎蒂丝去买入学前要用的书籍,然后顺路经过了魔杖店,凑巧进去瞧了瞧,很随意地向制杖人询问了一下,然后便有了些许想法。
一天上魔法史的时候,她戳了戳旁边已经快要睡着的丁一,趁着其处于半梦半醒之际,脑子里一团浆糊的时候,飞快地询问他“你的魔杖是不是黑胡桃木的?”
“是的啊,有问题吗?”丁一不耐烦地低声说道“组撒子嘛!还让不让人睡觉咯!”接着便重新一头扎进书里,继续昏昏大睡。
从那天起,和丁一斗智斗勇了四年有余的多萝西,便找着了对付他的方法,从此二人周旋之际,再也没有败下阵来。
当她从丁一身上把那富有爱国情怀的运动衫扒下来然后搭在对方手上,并心满意足地欣赏自己的成果时,她并不知道,路过的奥斯维德•浮士德先生目睹了一切,并且用一种敬畏的眼神看着她,随后选择了一条比这条路稍微远一点但又绝对不会被她看到的通往格兰芬多休息室的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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