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字10286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文力回来了哈哈哈哈哈【癫狂
*诸事不顺,我不要做非洲之脸……
在幻惑之城之后的事情好像很顺利,除了和一个恶心吧唧的大脑狠狠打了一架以外没什么严重的事情,他们还顺便拐带了可爱的铃渡小姐姐来到了这个无名之城,薇塔塔还和她进行了好几次不短时间的闲聊。然后再一次来到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神面前时,她所在的这个构成奇异的队伍已经变成了满员。
之所以说它构成奇异,将这个队伍的大概想想便能得出结论。一个执念于“勇者”一词的人类战士带领着它,一个缩手缩脚的幼年精灵紧紧跟在战士身后,一朵迷糊到左右分不清楚的棉花糖哦不狗妖精转来转去,一个来自地底、被愚昧无知的人类当成罪恶化身的高贵夏德娜使者护佑着它,一个被原队员们从危险中救出来、每天有气无力一看就是未老先衰的秃鹰牧师不知道到底跟在这里做什么——再加上一个没品位到让薇塔塔不愿意说出口的名字。
对,还有个挺可爱的小杂种,名叫Blank的半精灵暮刃,填充了队伍编成的最后一个位置。
这个半精灵是被秃鹰牧师折途捡回来的,据他说是他从“医院”回来时在城中间的那个喷泉边上遇到的,于是便将这个除了自己姓甚名谁以外一概不知的少女带回了驻地。
“你居然会捡到好东西诶……”那时候薇塔塔仰着头看看Blank再看看折途,然后吃了折途一个爆栗。
“什么叫‘捡到好东西’,Blank是个好端端的人。”秃鹰牧师带着一脸“你这个笨蛋”的表情收回手,而Blank似乎对他和薇塔塔之间的这种交流方式表示了默认。
之后被敲痛了的少女想都没想就赏了他一个断子绝孙脚。
“反正看你这个未老先衰的早更模样也不需要后代了吧!”
换来的理所应当的是折途整个人匍匐在地发出来的模糊呻吟和亚修的一顿训斥。
当然现在在第五季面前的时候,这个神自然是不会在意这个队伍到底叫什么,构成怎样,队员关系如何这些小事的,他只负责把大家送往不同的世界帮这个家伙找东西而已。
薇塔塔忍不住再次伸手去摸碎片,又被亚修给按了下来,然后选了另一块她够不到的碎片,新的冒险就在小姑娘心里的小小不满中开始了。
地皮在震动。
脚下还没踏实地面,薇塔塔便感到越来越大的振动幅度从脚尖传来,白光散去的一瞬她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一群在她认知中不可能存在的巨大——超巨大的牛朝着他们来了。
牛。
是牛吗?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牛骗鬼啊?
……总是快跑就对了!
夏德娜牧师第一次和艾瑞克牧师达成了一致的意见,两个人同时反应过来向一边的树丛跑了过去,薇塔塔直接从树枝间钻了过去,而折途却返身回去了。
女孩从枝叶间回头,青年白衣的后摆在野兽的腥风中猎猎作响,越过折途看到的是火一样摇曳的红发和被高举的长剑。
他们的勇者队长还傻呆呆的站在原地,打算和这群一看就是惊了的牛一决高下。
“快跑啊你这还打个啥啊?!”薇塔塔几乎要从树丛里跳出来,心里一急连家乡话都脱口而出。
“笨蛋快跑啊你真的是笨蛋吗?!”
折途的话和她的声音掺在一起,只有“快跑啊”三个字听得真切。
但是显然这个勇敢得有点蠢的队长不想跑。
“等等,它们只是在躲避着些什么。或许我们不需要急着逃跑。”长剑下劈,亚修似乎想要把野牛的洪流从中间一劈两半。
就算它们在躲避什么,就算不想和你发生冲突,那毕竟是野兽啊,和一群受惊的牛比力气不是傻是什么?
“不管怎么样先跑啊!?往侧面跑!你想成为这些牛的蹄下鬼吗?”薇塔塔扯着嗓子喊,只希望这个无药可救的家伙能脑袋好一点。
“哈?!你在干什么啊笨蛋……?”
折途一边抱怨着做了一件薇塔塔无法理解的事情,他跑了回去,一直跑到亚修身后,抓住了他的手臂,用力一甩。
“给我进灌木丛里去——”
然后薇塔塔身边就多了脸朝地的队长,紧随其后是跳进来并且踩在了亚修背上的折途。
牛群震天的蹄声如滚雷一样地贴着地皮过去了。几乎让小姑娘窒息的味道还没消失,另一股腥风就已经袭来,从阴影里看去只见十多只健硕的狮子追赶着牛群往前去了。
“区区野兽……”
勇敢到只能用鲁莽形容的青年似乎对于秃鹰牧师把他抓进树丛的行为十分不满,嘟嘟囔囔从灌木的阴影里往外观察狮子,还把眼神对准了为首那只的眼睛。
这下惹上大麻烦了,薇塔塔心里想着就往灌木丛深处退去。
不出她所料,比牛还壮的母狮子一个急刹车,然后发红的兽眼盯着灌木丛,后爪狠狠刨了刨地,伴着一声惊天动地的狮吼功朝着灌木丛扑了过来。
早就躲到了狮子视线以外的小丫头眼睁睁看着亚修的红发从她眼前一闪而逝,接下来树丛之外单纯的兽吼里便夹杂了青年的暴吼和兵戈交击声。
加瓦尼眼看就要冲出灌木丛,被薇塔塔一把按住,另一边的折途却跟着跳出了树丛。
“真是个笨蛋啊……无药可救。”
秃鹰牧师经过她耳边时,卓尔精灵敏感的听觉捕捉到了这么一句话。
幼小的精灵无法挣脱薇塔塔的手,还在不停地挣扎:“让我出去!我要呜呜……”
“你要去送死么!”她一把捂住加瓦尼的嘴,压低声音吼道。
小家伙不挣扎了,只是眼睛瞪得极大,红血丝顺着白得发蓝的眼球蔓延,仿佛要顺着眼眶滴下血来。
“看你急成什么样,他们两个够强,死不了的。你不一样,你还小。”薇塔塔看着目眦欲裂的小女孩心里软了,放开加瓦尼,顺手在那一头蓝毛上使劲揉了揉,把本来整齐的头发给揉成了鸡窝。
说话间外面的苦战也有了些结果,为首那只母狮被亚修一剑劈在肩膀上,咆哮着向后退避,而他身后折途举手放出的圣光晃得薇塔塔都睁不开眼。
是时候了。
“跑!”
加瓦尼被她一扬手扔出灌木丛,她随后跟上——阿泽拉虽然迷糊,但她的白熊并不迷糊,Blank相当优秀的战斗能力也让她足以自保,这些人里最需要保护的就是这个尚处幼年的高等精灵。
也不知道她的父母怎么想的,竟然把这么小的孩子放出来当冒险者,是脑子进土了还是被蜥蜴啃了?
银棘右手主剑刺入土地,黑色雾气沿着地面蜿蜒成无数荆棘,破土而出交缠成坚固的墙壁,挡住了狮群的去路。
勇者小队,在这个美丽新世界的第一次战斗,结局是落荒而逃。
跑出去不知多远,终于听不到狮群的怒吼了,薇塔塔累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开始喘——如果不是在无名之城被亚修惨绝精灵寰的训练过,她的身体大概还真的撑不了这么长距离的快速跑动。懒得训练的秃鹰牧师已经累得瘫倒在一边半死不活的吐白沫,她意思意思给这货上了个没什么卵用的治愈术,毕竟她是以战斗为主要职业的。
“我靠靠靠靠靠你想害死我吗蜥蜴女!”
折途一个鲤鱼打挺蹦了起来,瞬间用刺眼的圣光驱散了围绕在他周围的稀薄黑雾。
“本牧师大发慈悲的给你这秃鹰男治伤你不仅不跪下感谢居然还骂我蜥蜴女!”
薇塔塔被圣光刺了下眼,恨不得要咬他。
“你的意思是要打架咯!”
“打就打谁怕谁!”
“你来啊你来我怕你我就是你孙子!”
“嘿我跟你说你做我孙子年纪还小了点!”
“哈?那你这个老不死的精灵早该叫老太婆了对吧!”
“你们两个适可而止!”
两个牧师脑袋上同时吃了不轻不重的一拳,薇塔塔捂着脑袋眼泪汪汪地蹲下去,折途呼痛一声瞪起了拳头的主人:“你这笨蛋勇者打我干什么!”
“薇塔塔为你治疗也是好心,她并不擅长治愈术,所以不要过于苛责她了。”亚修脸上的神色依然严肃无比,看得薇塔塔想笑。
“我靠笨蛋你不懂我懂啊,她的夏什么什么神术跟我的艾瑞克神术冲突搞不好会要了我的命喂老子还不想死!”折途说着顺手又在薇塔塔脑袋上敲了个爆栗,“还好是个中等神,神力跟艾瑞克大人没得比……”
“中等神也能让你断子绝孙!”
断子绝孙脚改,断子绝孙二重踢。
然后秃鹰牧师理所当然地捂着重要部位俯卧在地,发出模糊不清的呻吟,给亚修的思想教育课程作了恰到好处的配乐。
薇塔塔对队长的思想教育早已习惯,也练就了一身左耳进右耳出的绝世功夫,此时便放任他板着长脸喋喋不休,自己悠哉地欣赏起了周围的景色。
放眼望去一片苍翠。
山脉在她眼前起起伏伏,就像雅兰曾经告诉她的那样,仿佛最美丽的女孩细软婀娜的腰肢,又像最强壮的汉子贲突健硕的肌肉。
以及,所有的东西都很大。
他们脚下的草本应只有短短一层,却已经长过了薇塔塔的小腿一半直往膝盖而去;刚才他们遇见的牛和狮子不是唯一大得异常的动物,另一边还有大型犬那么大的兔子和鸟一样大小的蝴蝶;至于他们头顶的树,快有克林菲尔的王宫那么高了。
好大啊。她只有这一个感言。
不知什么时候结束了思想教育的亚修也观察起了四周的情况,末了总结一句:“一切都被巨大化的世界吗。”
他看向手中的弦月宝石,Blank也低头看了下那枚弯月,蓝色的光芒聚于一点,直指不远处的一座山头。
说是不远处,实际也不算近,只是在这巍巍群山之中算是个比较好达到的目标。
“目标很明确了,出发吧,趁着夜色到来以前先找到安全的落脚点。”亚修抬脚便走,这个青年总是有用不完的力气,和另一个看起来分明是小他几岁的早衰男完全不同。
“总之,是要……爬……山……对……吗……”早衰秃鹰绝后男折途捂着他那没什么用的脐下三寸之处有气没力地爬起来,一脸绝望地看着队伍的目的地。
“打起精神,忘记我在训练时对你说过的话了吗?”秃鹰牧师再次被招待了一个爆栗。
“不是很懂你们勇者……”这家伙干脆拖着步子走到最后去了,薇塔塔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却看到秃鹰牧师居然和Blank并肩走着了。
怎么这个人这么讨厌。
不过Blank真好看。
她带着两个一闪而逝的小念头跟随队伍往前走着,一路除了欢声笑语便是鸟语花香,除了有些恼人的阳光偶尔灼了她的皮肤以外并没有什么意外。
“大家注意,前方有敌情。”亚修突然握住了剑柄,阿泽拉却摇摇晃晃地想往队伍的最前方去,被亚修拦下了。
“不能交流吗咪……”迷迷糊糊的狗妖精啃着自己的骨头手杖一脸受伤。
女孩往旁边跨了一步,看到了被亚修和白熊挡住的“敌人”——一头巨大的疣猪。这头野兽看到接近的几人,呼呼叫着向这边走来,却走出了一条之字形的曲线,还差点摔倒。
“它……喝醉了?”加瓦尼的表情里有点难以置信的成分。
“看起来是喝醉了。”折途点头,“而且醉得不轻。”
疣猪身后散落着一地的腐烂野果,薇塔塔的眼睛顺着树干往上看,树上的果子鲜艳欲滴,很是漂亮。
“看起来很好吃啊……”她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那个——那个咪,猪先森——”阿泽拉两眼一闭,扯着嗓子喊起来,却只换回了疣猪一双疣子上血红的小眼睛狂怒的瞪视,“果然还是无法交流咪……”
“只好让它先冷静下来了。”青年手中长剑出鞘,在空气中铮铮然作响,疣猪歪斜着走来,与队伍的距离愈来愈短,“我无法制服时就拜托你们了。”
“……这是笨蛋的交流方式。”折途又吊起了他的死鱼眼,看看阿泽拉看看亚修,“这样,亚修去正面担当诱饵,其余人从侧面突袭它如何?”然后好像生怕自己不找打似的加了句话:“如果出了意外我会帮你念悼词的。”
“亚修队长才不会出意外,你这个……这个,秃鹰男!”加瓦尼小脸通红,几乎要跳脚。
“什么小东西……!”折途瞪了加瓦尼一眼,小家伙哧溜一下钻到了薇塔塔背后,还从她腰际探出头来对他做鬼脸。
不多时,本就蠢笨又被腐烂野果中的什么成分给搞得醉醺醺的疣猪就被亚修三下五除二放倒了,什么诱敌策略背后攻击都没派上用场,基本是虚惊一场。
“你已经很努力了……”折途摸了摸噙着泪的阿泽拉毛绒绒的头顶,薇塔塔心想这家伙好歹干了一回人事,谁知他接下来的动作让四周几人都目瞪口呆。
说时迟那时快,折途从怀里掏出一把剔骨尖刀,卷起白衣的袖子走上前去,破开了目标的肚子,顿时血花四溅。
“去掉内脏,酒精应该不会渗到肉里。”他用力将疣猪从中间破成两半,尝试几次之后无果,便转而去和内脏战斗,“如果你们想吃的话。”
“饿了的话直接食用也无妨,但现在不饿的话先做成便携食粮继续赶路?”亚修依然板着张脸,好像这头猪不是小队今天的午饭,而是他什么血海深仇的敌人,他要食其骨啖其肉才能为列祖列宗报仇雪恨一样。
“所以你们想怎么做呢?就地吃了还是随身带着?”与内脏做完斗争的牧师把那堆猪下水堆到一边,一把剔骨刀耍的银光闪闪,能食用的肉和脏兮兮没什么用的皮毛所到之处尽皆分离。
“厉害厉害,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手……”
“跟解剖尸体检查死因差不多,不是什么值得称赞的事情……”年轻的牧师撇撇嘴,突然抬头用见鬼的表情看着薇塔塔:“你刚才居然夸我了?”
“对呀,看你干起活来像个家政妇。”女孩子耸耸肩摊开双手,“我从来都是直接把人剁成几块,这么麻烦又没意义。”
“你才家政妇——”
“直接做成方便携带的熟肉就可以了。”亚修似乎没意识到这边两个人又快干起仗来,依然一丝不苟地催促折途快干完快上路,后者被这么一催也只是哼了一声,转头去生火,将切成条状的猪肉烤干,装进几个小袋里去。
接下来的拦路强盗,是兀鹫。
巨大无匹的几只兀鹫,围着一个巨大无匹的物体——薇塔塔猜测,这种会飞的食腐动物大概只会围在死得差不多要烂了的动物尸体旁边——警觉地抬头看着几人,扇动翅膀掀起一阵腐臭的风。
“笨蛋,我先提醒你,不要引起宗教战争。”折途瞥了亚修一眼,不知何时他又走在队伍的前方了,和Blank并肩似乎并不比和亚修并肩舒服。
“它, 它们说,不要靠近它们的食物咪……”阿泽拉被兀鹫瞪了回来,抽着鼻子汇报。
“绕路吧,没办法。”折途脸上的表情难得柔和了点。
是因为看见了这群秃鹰?
愚蠢的人类,见到区区的几只食腐鸟类居然像面见神祇那样的惶恐小心。
女孩嘴角一挑,朗声说了起来。
“哇哦,圣骑士阁下,你的神正在……”
一道光刺入她的眼睛。
阳光,对于卓尔精灵而言犹如蚀骨毒药一般的存在,若是一个卓尔被暴晒于阳光之下,马上便会被灼伤,很快便会全身溃烂,迅速脱水,最后变成一具空有人形的干尸。
她不受控制地大叫起来。
被闪了个正着的右眼完全看不到了,左眼也被牵连着模糊,灼辣的疼痛从眼球表面蔓延开来。虽然夏德娜的神力已经开始迅速修补女孩被灼伤的眼球,然而疼痛还是蛇一样钻入她的脑袋,在她脑中喷溅着毒液狂舞。
温热的液体从她眼眶中流出,左眼在模糊中看到一滴滴殷红的液体正滴在地上,渗入土壤只剩下一个黑色的圆。
疼,疼,她这几十年的生命中还从未有过这等痛苦的伤痕。
她耳中嗡嗡作响,依稀还听到有人说话,只不过好像远在千百年前,只是被夏德娜女神带到了她的身边。
“不要开过分的玩笑……”
“好了怪我咯……”
“有人在看我……”
“不会要出现猎豹了吧……”
“……在哪里……”
“那人说的是预言……”
一只手抚过她头顶,有力而温暖,像是在抚慰受伤的幼狮。
雅兰,雅兰。
鼻腔中充满了她自己血液的味道,带着一股铁锈的甜味和些许奇异的酸涩。
不知经过了多长时间,疼痛导致的烧灼感终于随着神力带来的治愈而缓和了下来,耳中的嗡鸣也渐渐缓和了下来。
“你们这些家伙,连一只豹子都打不过的话,还是赶紧回家去吧。”
清澈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被薇塔塔刚刚恢复功能的耳朵捕捉到了。
“暂时回不去咪……”软软绵绵的,阿泽拉的声音。
“总之,谢谢了……你一个人在这种地方生活吗?”剑归鞘的声音和折途充满疲惫的声音一起响起,也不知是秃鹰男又拔出了他那把基本相当于他全部战力的剑,还是亚修的剑终于能休息一会儿了。
“我们是奉神祇之命、遵从自我之心,前来拯救世界的勇者,第一次来到这个在我们眼中一切都巨大化的世界。可以劳烦小姐您介绍一下关于这个世界的一切吗?”亚修非常具有个人特色的开场白。
“麻烦你正常一点自我介绍……”折途叹了口气。
“咱叫丽奈德,是个猎手,虽然是这片山脉外来的——啊?你们这些家伙是别的世界来的?这里是群山世界蒙菲拉大陆西方的比格山脉。”透亮的女声再次响起,话里带着点方言,却让人觉得有些莫名的亲切。
“我只是在找我走丢了的骑龙而已——没想到遇到你们这群家伙。”女声仍在继续,“至于你们说的巨大化——其实只是这片山脉的生物莫名其妙地大而已。”
这时薇塔塔的眼睛终于恢复了正常,抬起头来看着陌生女声的主人。
声音的主人侧脸对着薇塔塔,看起来是个人类,个子和她差不多,再加一张娃娃脸看起来顶多十五六岁,背后却背着把和她本人极不相称的厚重大剑,尤其她还生着好看的黑发碧眼,红色的斗篷被剑压在她背后,倒是服服帖帖。
“龙所丢失的方向,是那一边吗?”亚修抬手指向一个山头,正是弦月光芒所指的方向。
“那里确实是骑龙生活的地方——你们连这里是哪里都不知道,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叫丽奈德的女孩顺着亚修的手指看去,表情里的一点狐疑转瞬即逝。
“我们有一样必——须要找到的东西,也在那里。”薇塔塔站起身来,拍打着裙摆上的草叶,心里还在琢磨到底是怎么才会出现被阳光闪到眼睛这种几乎不可能的疏忽大意。
亚修迅速接上了她的话头:“那件东西,可能就是这一切巨大化的根源。”
丽奈德看了眼薇塔塔,又看了看亚修,了然地点点头:“噢是吗,那我跟你们一起去好了,不然你们这些家伙啊,感觉很可能死在半路上。”
“多谢小姐姐啦——”小姑娘的玩心又起来了,捏细了声音行屈膝礼。
“感谢……”折途刚低下头便被亚修抢了话,后者一边道谢一边开始上下打量起了丽奈德:“请问小姐是经过怎样的锻炼才拥有了现在的强劲实力?”
说话间加入了丽奈德的队伍已经开始行进,Blank依然默默走在队尾,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可那头黑亮的发被阳光一照晕出了十分好看的厚实深红,薇塔塔踮起脚试图去揉揉,却输在了身高上。Blank侧过脸看她一眼,银白的眸子里好像有些什么情绪不解。
“要是你也每天面对这些野兽,你也会能够很熟练的对付他们的。”丽奈德在前面开路,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法子,这之后便不再有猛兽接近队伍了。
“是我们对野生动物的技巧还不够的意思吗……”折途嘟嘟囔囔。
“依然是锻炼不足吗。”亚修低语,一手捏住下巴,似乎在思考什么。
“虽然都变大了……但是还是风景不错呢。”薇塔塔环顾四周,看到沉默不语的Blank再也忍不住话匣子,“是吧Blank?以前我在的地方可没有这么美的景色……”
队伍一路平安地前进,眼看离那山头愈来愈近了。
“我告诉你们一些常识吧,如果想在这片山脉活下来的话。”
丽奈德拿下腰间的水袋灌了一口,开始喋喋不休地讲授知识。
“小心灌木丛!”
“可是我们刚才被灌木丛可是救了一命诶。”薇塔塔举手。
“……不要随便吃不认得的水果!”
“某个牧师之前不还想吃果子来着?”折途带着一脸揶揄看了眼薇塔塔。
“信不信我咬你这个死秃鹰男!”
“你再说一遍你这蜥蜴女!”
“秃鹰男秃鹰男秃鹰男!”
“我……”
“你们两个,小孩子吗!!!”
随着队伍的前进,草丛渐渐变得浅了,太阳也往西边沉去,很快便隐在了山崖背后,只留下漫天绯红的流云熊熊燃烧,将湛蓝的天空染成了紫檀色。
“这草又是什么情况?”薇塔塔看着绿草从自己小腿退到了脚面,心下觉得奇怪。
丽奈德冲着另一边努了努嘴:“喏。”
一群黑白相间的动物正悠哉地啃食着地面的草叶,不短的尾巴不停甩来甩去,驱赶着有普通蝴蝶那么大的蚊蝇。另一边还有比这些斑马更大一号的羚羊,两个族群相安无事,在斜阳夕照下正如一幅静谧的风景画。
“总觉得除了巨大化之外,跟平常的世界没有什么不同的……”折途四处张望,这一路走下来,他的紧张似乎也荡然无存了。
“确实,比起其他地方,这里的家伙也就是大了一些而已。”丽奈德摊手,背后大剑在薇塔塔反应过来之前便出了鞘。
“嘿——呀!”
“嚯,哈!”
“欧拉欧拉欧拉欧拉——”
几个回合下来,斑马群羚羊群溃不成军拔蹄狂奔,只留下一具羚羊的尸体,显然是几人今晚的晚餐。
加瓦尼看傻了眼,呆愣愣地惊叹起来:“好厉害……!”
“哼,也就是你们这些菜鸟会觉得这点厉害而已。”丽奈德脸色红扑扑的,带着些小小的得意,“天色不早了,今天就先在这里扎营吧。”
“话说那个,丽奈特,还是什么的……”折途似乎有点烦躁,脚尖轻轻踢着羚羊的尸体“……啧,这周围有什么除了巨大化之外令人注意的异常吗。”
红色的影子跟着风声飞起来了,重重一记飞踢直接赏了折途一个嘴啃泥。
“是丽奈德不是丽奈特,好好记住别人的名字!”站回原地的女孩气鼓鼓地鼓着脸颊。
“对不起对不起,那个人有点笨他不是故意的!”加瓦尼双手合十向丽奈德解释,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噗——啊啊……”被踢成了个大虾米的艾瑞克牧师蜷在地上捂着被狠狠一击的肾,痛苦万分:“真是……非常……抱……歉……”
“大快人心,大快人心,丽奈德姐姐干得漂亮!”小丫头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又蹦了出来,跳着脚鼓掌,而对于折途而言显然自己的肾是不是被这一脚踢爆了比怎么修理薇塔塔这个幸灾乐祸的主更重要,他正忍着疼给自己身上加神术,白光闪了一层又一层。
“这周围有除了巨大化以外的异常状况吗?”亚修也没关心这家伙是不是被踢出毛病来了,只是重复了折途的后半句问话。
“异常状况……说有也有,最近的骑龙确实有些奇怪的样子,你看我的骑龙也跑了不是?不对,那边那边,”她把亚修手里的树枝掰了过去,形成一个弧度,“这样才对,嗯嗯,那个方向对了,不然撑不起帐篷布。”
“大概是,受了……碎片的影响吧……”折途身上的白光终于停了,他捂着侧腹艰难地爬了起来。
“难道是被碎片的力量所吸引吗…”薇塔塔凑到亚修耳边窃窃私语,没理会另一边再次栽倒在地的艾瑞克牧师。
“嗯。应该是了。”亚修应了一声,头也不抬地搭帐篷,也不知是回应薇塔塔,还是回应继续躺尸装死的折途。
“嗯?你们似乎知道原因?”丽奈德将系着小铃铛的细线在营地四周圈了一圈,这期间火也点着了,她举着穿了羚羊肉的烤叉侧过脸来,表情里有显而易见的疑惑。
薇塔塔没想到自己的小话会被她发现,挠了挠脸颊:“啊……大概,与我们要找到的东西有关……”
“你们要找什么?”丽奈德将手中烤肉翻了个面,羊肉的香味已经飘了出来,加上篝火映照下的金黄色泽,令人食指大动,“难不成这地方还有宝藏么,值得你们跨世界来找。”
薇塔塔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不是宝藏啦……是一块紫色的石头。我们将它带走之后就会恢复正常了吧,这片山谷。”
“应该是我们所寻找的东西影响了这里的生态。我们作为勇者前来的目的就是要回收那件东西。一块可以影响世界的碎片。”亚修手中的羊肉似乎因为他的分心有点焦了,青年却并没有在意,只是认真盯着丽奈德看,“丽奈德小姐介意用餐完毕后和我切磋练习一下吗?我想学习对付巨大化野兽的战斗技巧。“
“哦?一块碎片还能有这么大的影响吗——可以是可以,不过咱不太擅长跟人打就是了。”
丽奈德手中金黄的肉串被她插入了草地,英气十足的女孩拿起另一串生肉架上了火焰。
“而且啊,这里的大部分动物最好都避开,如果你们没有十足把握杀死它就不要靠近。”
她特别看了亚修一眼,重音强调了下面一句话。
“还有最重要的,遇到危险的时候跑得快一点。”
不必说两个牧师,连加瓦尼都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显然是想到了那群受了惊的牛,只有一直没什么感情流露的暮刃和迷迷糊糊闻着烤肉香味的阿泽拉仍然保持着原来的表情。
“不介意的话,纯粹指导我与巨大化野兽战斗的技巧也可以。我不希望自己成为战场的负累。”亚修一脸认真地盯着丽奈德,表情一丝不苟。
“亚修是负累的话我们是什么……”加瓦尼小声嘟囔了一句。
“哇哦队长的斗志燃烧起来了耶……”薇塔塔凑到Blank耳朵上小声说着。
“怪人。”
声音清冷,语气像个男孩子,音调里却不失女性的柔美。
Blank,刚刚和自己说话了?
“咦?怪人?是我吗?还是队长?”薇塔塔蹭一下跳到Blank面前,银白的没有瞳孔的眼睛看着银白色有着瞳孔的眼睛,却听不到少女的第二句话了。清冷的暮刃只是用下巴指了指亚修,然后斜着看了眼薇塔塔。
“那没问题。”丽奈德挥了挥手中的肉串,“现在先吃饭吧?肉要冷了。”
“感谢。”亚修啃肉串的速度骤然加快,风卷残云吃完剩下的食物,好像唯恐吃得慢了就会耽误他训练的时间。
很快,烤肉就被饿得可以的七人一熊分吃干净了,薇塔塔也不顾形象,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自己的手指,自然换来折途不失时机的一顿奚落,吃高兴了的小丫头也没理他。丽奈德剔了剔牙,从背包里掏出几个巴掌大的苹果一一递给几人。
“这种水果是可以吃的。”
“苹果啊!谢谢!”薇塔塔笑眯眯的接过啃了一口,清甜的味道在她舌尖散开,苹果的味道并没有因为它的巨大化而受到影响。她将另一个更大些的递给了一边抱膝而坐的暮刃:“Blank要吃吗?”
“谢……谢谢。”半精灵少女犹豫了一下,接过那个亮晶晶的苹果。
“很好吃呢。”薇塔塔一脸期待地看着少女啃下第一口,然后眼睛亮了亮,之后消灭苹果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天空完全黑暗下来,最后一丝光也不见了。星空渐渐由黑夜中显现,虽然比不上无名之城宏伟的星海,却也是充满了神秘的魅力。不远处亚修正向丽奈德请教战斗的技巧,加瓦尼在一边观摩,从来都倚仗夏德娜神力的薇塔塔自然不会加入这种活动,她更愿意和Blank这个全身都是谜团的少女倒倒话匣子。
“Blank,不记得自己是从哪里来的了?”
“嗯。”
“‘嗯’是记得还是不记得啦——?人家不懂啦。”
“……不记得。”
“那,是什么样的地方呢?”
“……很多人,很多沙。”
“我住的地方也有很多人很多沙……可是我没有见过你诶。”
Blank没有回应,只是愣愣地看着阿泽拉,被盯得终于感到了不自在的狗妖精歪着脑袋,轻轻咪了一声。
“对小动物感兴趣吗?”坐在篝火边的折途本来一直在本子上写着什么,冷不丁却对着发呆的少女突然发问。
“……应该是,记错了。”沉默片刻,Blank摇了摇头,收回了目光,并没有回答折途的问题,而是转而盯着晦暗的星空。
夜色渐渐深了,折途和阿泽拉已经进了帐篷,薇塔塔的眼睛也睁不开了。
“然后啊,然后,玛雅姐姐……”
玛雅姐姐。
玛雅姐姐,你还好吗。
玛雅姐姐,我还记得你银色的眼睛,那么凌厉,那么漂亮。
你因为黑色的头发被看作异类,却得到了夏德娜大人的神赐力量。
你教我剑术,教我控制夏德娜的神力。
你教我那么多。
“银棘要拿好,薇塔塔,它可以救你一命。”
“夏德娜大人会庇护我的,我的命运当然由夏德娜大人决定!”
“固执的孩子啊……夏德娜在上,愿你永生永世不会背离她的指引。”
玛雅姐姐,你为什么被带走了呢。
我那时还很小很小,只有四十多岁,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每天在神殿里玩耍,在夏德娜大人神座之下祈祷。
那些粗俗的战士带走了你,然后你就再也没有回来。
我向夏德娜大人祈祷让你回来,可是你一直都没有回来。
他们说你私通人类……私通人类是什么罪?将夏德娜大人的爱撒播于世间是罪吗?
我不明白啊,薇塔塔不明白啊。
夏德娜大人,明示我,好吗?
如果我不够虔诚,我会继续祈祷,继续……
你回来啦……
我抱住你了……
不准再走啦……
+展开*6699字,巨大山脉开本wwww
*从此勇者不带甲√【
当我从幻惑之城的冒险后苏醒时,已经是我回到无名之城的第三个夜晚。一切安好。
伴随着苏醒的是悉心照料着尚未彻底恢复力气的我的加瓦尼。她向我讲述着这三天所发生的一切事情,比如折途和薇塔塔一共拌过多少次嘴,阿泽拉失踪了多久才悠哉回来。
无论如何,这一次的冒险结果是拯救成功后的全员健在。
欣慰的温暖充斥满足的心房,身体的倦意也伴随着积极的心情加速着机能的复苏。第二天的早上,我已经能顺利地以饱满的精神下床开展计划好的训练指导课程。
“要我说多少次,我是不会参加这些无聊的训练的……”
依然不改脸上慵懒神色的折途,始终是以抗拒的姿态试图摆脱经过了三天休憩后的集体行程。结果却是在即将出门之际被我横在门前的身姿强行拦截。
“既然你认为自己强大到可以忽略眼前的提升,那就让我替你作最后一场检定的考试吧。”
抛过了手中的木剑,我便以不容分说的显浅进攻迫使他只能选择以接过的练习兵器老实抵挡。我允许他使用任何的神术,但在这一对一的决斗中,他完全没能在我的抢攻里抓到任何的施放空隙,直至在逐渐加重的连番猛击下越显吃力。
“这不公平!”
彼此的木剑死死抵上,他咬着牙吃力地挤出不甘的抗议。
“敌人不会跟你讲公平,你的弱点会成为他们首选的突破口!”
手上猛一施力,木剑应声飞出。去势之猛,甚至于折途在踉跄的后退中险些跌倒。
“野蛮……你们都愿意接受这个笨蛋的无理压迫吗!”
皱过不甘的眉,折途转头试图向其他同伴寻找逃脱的认同,换来的却是——
“亚修先生是为了大家好!”
加瓦尼坚定的正视。
“咪?”
阿泽拉状况外的歪头。
“加油哦,被打晕了就可以不用训练了~”
以及薇塔塔幸灾乐祸的笑。
四面楚歌的困兽之斗,折途终于不得不在那一刻放弃了逃脱的抵抗,乖乖地举起了投降的双手。我知道,是折途指导加瓦尼如何替我施行正确的治疗。也正因为如此,我绝对不允许自己在对他的训练上有所马虎,以至在以后犯下无可挽回的错误。
自那以后,他虽然依旧多有怨言,但也在大家的趋势下不得不硬撑着慵懒的性子参加训练,而且也有了间接提高薇塔塔训练积极性的意外收获。
但更加意外的是,我们似是受到命运的指引一般迎来新的同伴。
BLANK。一个单凭外表难以分辨真正性别的,仅能记起自己名字的清冷暮刃。
他是从破开的天空莫名降下的未知之人,就像是被神祗从某处冒险中强行遣回的幸存名单,却又同时以记忆的剥夺作为失败的相应惩罚。
将他孤身放置于无名之城未免会有诸多隐性的危险,勇者也自然会接受在他恢复记忆以前暂且给予他安心落脚地点的责任。但在我们决定接纳他的那一刻,弦月的光芒似是终于守候上最佳的时机,在此刻骤然绽放将我们彻底包裹的耀目光芒。
新的冒险开始了。
还没有等白光彻底散去,脚下便传来了一阵来自于地面的缠动,甚至迫使我们难以继续保持身体的平衡。
地震,这是当下唯一能指向正确答案的猜想。
然而,白光渐渐散去以后,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沿着山蔓延的巨大草原,以及朝我们方向冲来的体型异常巨大的牛群。
“咪哇好大——”
挂在大白熊身上的阿泽拉毫无危机感地拍着手。
“……哞?”
薇塔塔愣着发出了牛的声音,然后——
和惊呼了一声的折途异常默契地拔足狂奔。
“等等,亚修先生!?”
跑在最后的加瓦尼突然意识到有一个落在了原地——
定睛观察着牛的眼神,判断着它们是否存在杀意的我。
“快跑啊你还打个啥啊!?”
薇塔塔回头高喊。
“笨蛋快跑啊你是真的笨蛋吗!?”
折途回头高喊。
然而,我并不感到此刻存在逃跑的必要。牛群的眼神不存在杀意,它们仅是在某些东西的追逐下拼命逃窜。
“它们只是在躲避着些什么,或许我们不需要急着逃跑。”
凝神拔剑,我瞬即往前方的道上劈出充满气势的震荡一击,以激荡的冲击之势警示自己的存在。如我所愿,它们无意与我发起冲突,仅是从我的两边跑了过去。
当落在最后的阿泽拉也被大白熊加速抱走时,同伴们早已迅速藏匿进了一米多高的灌木丛里,独余下始终不肯将目光从前方移开的我。
“笨蛋……”
准备从灌木丛中跳出将我抓回来的折途,却在下一刻看清了此刻我所对峙的巨大轮廓。
一群同样异常巨大的狮子。
如同将狩猎的目标转移至不退的我身上,它们依次发出情绪高昂的兽性吼声,继而毫不留情朝我的方向凶猛扑击。
这是我第一次直面异常的猛兽。意料之中的是巨大化的它们必然有上同样膨胀的力量与速度,意料之外的却是这份膨胀出乎了我最坏的预想。利爪交接剑刃所带来的重量让我的动作有了无可避免的迟援,四方八面的包围扑击虽然碍于巨大的体型未能一拥而上,但几乎没有间歇的波浪围攻让我在招架反应时疲于奔命,直至击伤了几只巨狮的同时铠甲也无可避免地被划出许多道破损的轨迹。
【呼唤我的名字吧,在区区野兽的围攻中陷于困境的狼狈勇者。】
战神的低语再次自脑海中依稀回响。
【呼唤属于你的必胜杀意,斩尽眼前一切敌人。】
高压的攻势逼迫着临界点的靠近,眼看嗜杀的怒火即将点燃——
“我不想给笨蛋念悼词啊,别死了还给别人添麻烦。”
一阵自身后闪耀的剧烈强光毫无征兆地夺去了狮群的狩猎视线。混乱之中,我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被使劲一扯,以难得的强横的力度被硬是拖离了眼前的战场。
“麻烦你下次打架的时候先看看自己有没有合理的胜算?”
那是脸上俨然写着‘为什么我要费劲来救你这个笨蛋我是不是上辈子作了什么孽的’折途。
“勇者不可能死在这些鲁莽的猛兽爪下。”
并不觉得自己会在那一刻战败的我,毫不动摇地正视了折途的瞪眼。
“好好好,我会为你念悼词的你还是给我跑回去喂狮子吧。”
瞬间回答却又没将拽走我的手松开的折途不再与我作眼神的较劲。夺路而逃的我们,就这样顺利地逃到了安全的树下。
终于有闲暇观察周围环境的我们,终于是发现了这片辽阔的草原早已被更加辽阔的山脉包围其中。与此同时,我和BLANK手中的弦月几乎是同时指向了某处陌生的山头,似是在无声催促着我们放缓的步伐。
“目标很明确了,出发吧,趁着夜色到来以前先找到安全的落脚点。”
凭视角和经验确认通往那个山头的安全道路的我,毫不留情地拽起了有气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偷懒的折途,也依然是一如既往地忽略了他的一切抗拒。认真观察着四周的加瓦尼、悠哉地遥望四周风景的阿泽拉、幸灾乐祸地嘲笑折途的薇塔塔也纷纷跟上了我的脚步。而另一个弦月的拥有者,一直以眼神替代沉默的BLANK也自觉地跟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打起精神,忘记我在训练时对你说过的话了吗?”
我毫不留情地敲了依然踏着消极脚步的折途。
“不是很懂你们勇者……”
他似是连斗嘴的力气都早已消耗殆尽,故意走在了队伍的最后和最安静的BLANK的并行。
薇塔塔发起的野营出游话题成功地吸引了加瓦尼和阿泽拉的参与,继而渐渐变成了危机感越来越稀缺的欢声笑语,直到我们在旅途中碰上了两批同样是巨大得异常的野兽。
一只因食掉树底下掉落的果实而熏醉的野猪,和一群啄食着动物尸体的秃鹫。
阿泽拉试图利用德鲁伊的技巧与它们进行交流,但喝醉的野猪只懂得横蛮地朝我们发动进攻,围食的秃鹫更是将她视为敌人拒他于千里之外。接连的失败让她似是孩子般扁起了委屈的嘴,直到折途犹如家长般的温柔摸头安慰。
事实上他还在处理被击倒的野猪上有着意料之外的家政才能——无论是掏出内脏还是将食用的肉和皮毛分开,都熟练得似是像薇塔塔调侃一般有好好地学习过居家的课程。只是我并不想在这种时候耗费多余的时间,才毫无情趣地打断了他试图将刚获得的便携粮食做成美食的想法。
其实我更在意的是他们都不曾在意过的事情。
喝醉的野猪攻击毫无章法,以至于我能轻松地让过他的攻击以尚未出剑的剑鞘直接将它击晕。但擦身而过的气浪足以让我感觉它那异常的势大力沉——这里的巨型野兽,强度越来越超出我的意料。
要拯救这个世界,必然避免不了与巨型猛兽的正面交锋。这样深信着的我终于是在下一段路程碰上了自进入这个世界以后最为难缠的对手。
一双自暗中窥视猎物的危险豹眼,终于是在我肃杀目光的对视下迅猛扑出。
那是一只身长有上三米以上的危险凶豹,被它盯上的是一行人中看起来最为矮小体弱的阿泽拉。偏偏是这个时候的前一刻,折途和薇塔塔就信仰上的玩笑演变成身体力行的拌嘴。折途以反射的阳光晃痛了薇塔塔惧怕日光的瞳孔,迫使她带着捂眼的哭泣原地蹲倒。
对方仅有一员,带着不可能会落于下风的自信,我径直刺向了自草丛扑出的迅猛的身影,却在即将刺进的瞬间发现被自己刺穿的仅是凶豹越过了自己的迅捷的残影。
从加瓦尼的责怪中反应过来的折途瞬即朝突进的凶豹放出曾经夺走了狮群视线的晃眼圣光,换来的却是凶豹完全出乎了他意料的神速视线转换——它如走石飞沙的旋风般别开了圣光的直刺,还以飞速的原地转身再次朝一行人加速飞扑。
挫败让折途瞬间愣住,取代他的是在沉默中瞬即作出反应的BLANK。他以毫不拖泥带水的利索动作及时抽刀踏前,似是顺利捕捉到对手的进犯轨迹的刀刃准确砍锁了豹子的攻击轨道,继而给我争取了自它身后及时夹击的宝贵时间——
剑出如燎原烈火,刀出如穷冬烈风,我的刚猛剑势与BLANK的迅厉刀势虽是初见却又默契地编织成足以封锁其中对手的刀剑锋芒。然而那异化的庞大身躯却再一次用上了匪夷所思的超凡神速,硬是从看似密不透风的夹击下抓住细小的空隙狠命钻出,仅遗留下些许被显浅擦伤的毛皮伤痕。
完全出乎意料的快,甚至于当利爪拍上剑身时,也被展示上并没有因过人速度而相形黯淡的可观力量。
我……竟然无法在围攻中拿下一头猛兽!?
战圈外的加瓦尼本应试图寻找空隙偷袭凶豹薄弱的腹部,却在见识交锋的速度后担忧自己的加入会成为我们的负累,而选择了以幻术干扰猛兽,却始终被对方某种野性的隔绝而颗粒无收。
被猎手的危险气息无声震慑的阿泽拉一时间失去了战斗的判断,眼睛受伤的薇塔塔也依然处于无法站起的战斗不能状态。作为德鲁伊的守护者,白熊米克此刻一改悠哉的常态,挺身护在了并不参与战斗的两人跟前,张开熊掌随时准备着与突破战圈凶豹决一死战。
胶着的战圈始终难分胜负,即使是挺剑加入的折途也是难以跟上凶豹的动作而无法取得第三人份的有效战果。仅能在三对一的拉锯中留下彼此的显浅命中痕迹。
【哈哈,真难看啊,连野兽都收拾不了的失态勇者。】
战神的嘲笑,再次自脑海依稀浮现。
【不要以巨大的异化作借口。】
一句句话语,化作一支支直刺心房的无情箭镞。
【你无法击败眼前的野兽,这是事实。】
事实。
【同伴的帮助,只会更加见证勇者此刻的无能。】
无能。
【无法斩杀眼前野兽的无能,是即使得到同伴帮助也依然无法顺利掌握战果的弱小。】
弱小。
【你,配得起拯救世界的勇者之名?】
勇者之名。
无能是事实,弱小是结果,勇者之名……
不……
剧烈的交锋中,我咬紧了不被同伴察觉的牙关。
勇者不会是无能的。
勇者不会是弱小的。
勇者……不可能会被眼前的区区猛兽绊住自己拯救世界的光辉脚步!!
眼眸红光一闪,理性飞速流逝。
眼前我即将要在下一刻陷入嗜战的狂暴,几只凌空飞射的飞镖似是完全预判到了凶豹的轨迹,准确地击中了凶豹飞扑中的矫健身躯。
那是一道紧随而来的,足以将我在狂暴的边缘及时唤回的红色身影。
大巧无锋的大剑,在豪爽大气的挥舞下彻底击退了眼前因负伤而速度大降的下风凶豹。
“你们这些家伙,连一只豹子都打不过的话,还是赶紧回家去吧。”
那是一个穿着红色头篷,黑发绿眼,有着娇小娃娃脸的人类女性。
丽奈德,一个来自于这个世界的熟练猎人。
她告诉我们,这是群山世界蒙菲拉大陆西方的比格山脉,巨大化的异象也只是这片山脉的专属现象。显然,我们要寻找的碎片或许就是引发一切的祸根。
依她所言,弦月所指向的山谷是骑龙生活的地方。她正是因为要寻找自己走失的骑龙才和我们有上了路线的重合。
“你们这些家伙很可能死在半路上哦?”
那是她决定了与我们同行后的再次直观评价。
连一只豹子都打不过,甚至会死于半路上的我们。
死于半路上的弱小勇者。
复燃的火焰无声地灼烧着被负面情绪重叠交织的落败心房。自从我得到了战神的庇护,实力得以进一步飞跃后,我从未品尝过如此刻般在冒险的伊始便被野兽连番阻击,甚至被陌生的少女以拯救弱者的姿态救下的苦涩滋味。
无法忍耐自己的失态。
无法忍耐自己成为被拯救的弱者。
压抑着的心情使我一路上仅是如掩饰自己的不快般专注于观察四周的环境,即使是折途在大伙的聊天中因为言辞的问题被丽奈德飞踢踢飞也没心理会。
我不可能就此被这个陌生的少女一直保护。
勇者不能在冒险的时候屈居人下,成为无法斩杀任何邪恶,需要他人保护的累赘存在!
似乎是对此行的路途十分熟悉,丽奈德让我们停在了一处较小的灌木边上,指挥着我们开始了野营帐篷的搭建。她用绳子拴上了铃铛做了简单的警戒线,继而后生起了供给我们饭点的烤肉营火。
或许这会是一场轻松的野营,但我不可能允许自己就此浪费掉停驻的时间。
“丽奈德小姐,介意用餐完毕后和我切磋练习一下吗?”
烤着羊肉的我以认真的眼神直视着眼前同样地烤着肉的丽奈德。
“可以是可以,不过咱不太擅长跟人打就是了。”
只是在一瞬间感到意外的她瞬即又恢复了属于熟练猎人的从容。
“这里的大部分动物最好都避开,如果你们没有十足把握杀死它就不要靠近。”
“不介意的话,纯粹指导我与巨大化野兽战斗的技巧也可以。我不希望自己成为战场的负累。”
似是不再容许她的拒绝,我的眼神封锁上了她所有可以转移注意力的地方。她始终是在最后无可奈何般轻叹一声,投降地在饭后拿起了练习用的狩猎兵器。
如她所言,她的攻击动作皆似是以野兽的行动轨迹作为预判的战术目标,每一套战斗模式,都仿佛能让我在仅是一人的动作窥见了并不存在却又栩栩如生的巨兽虚影。
“什么嘛,你的资质明明就很高。”
对于我快速读懂她的战斗模拟并加以借鉴学习的优异领悟力,她也依然是直率地表达出了自己略有不满的肯定。如她所言,我缺少的的确是跟这些异化巨兽的战斗经验,还有——
“多余的强者骄傲。”
直率的话语,毫不掩饰地直接掰开了一直被我自然忽略的肮脏角落。
是的,我有着作为勇者的骄傲。
不应该在区区绊脚石上失足的过分自尊。
表面的冷静并不能掩饰内心的焦躁,当时的我或许只要注意到自己心态的失衡,就不会最终那般落得在伙伴的援护下始终无法拿下凶豹的失态战果。我的确从某个时刻开始就失去了身为求道者的谦逊,甚至于只会在焦躁时一味地渴求战神赋予我的狂暴霸权。
失态,失败,失衡。
未曾在训练中有所休憩的身躯终于是在挥汗如雨的高强度锻炼下止步歇息。回眸的瞬间,映入我眼帘的是一直在一旁驻足注视的加瓦尼。
她似乎在一开始就表示了自己想一起加入到丽奈德训练的诚恳意愿,但也似乎被嫌麻烦的少女直接忽略。但即使如此她也依然是没有任何怨言地待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我此刻的努力。
有人在等待着我的回应,等待着作为勇者的我理所当然地在眼前绽放的耀目光辉。
“一起来吧,加瓦尼。”
我向她伸出了共同努力的手。
“好……!”
她紧张地点过头,如我所期望一般接过了另一把训练用的兵器,笨拙却又专注地挥洒着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努力。
追随勇者的奋战姿态,就是勇者强心健魄的动力供给。我会让你看看,我会让大家看看,我的强大始终不会辱没光辉的勇者之名。
铠甲上依然存在着被狮群抓破的清晰裂痕,以及被凶豹掠过的显浅爪痕。
似是在彰显着野兽们凌驾于勇者之上的胜利。
【我想,你觉得你不需要这些笨重的东西了,自信的勇者。】
战神的耳语再次依稀响起。
在加瓦尼惊诧的目光下,我利落地卸下了这些一直陪伴着我战斗的制式铠甲,继而拔出属于我的刚猛长剑,将它们就地割裂。
是的,勇者的强大不需要这些徒增自己负累的存在。
弱者穿上再多的保护,也始终成为不了坚定果敢的无畏勇者。
此刻,在加瓦尼视线中绽放的,是我犹如再次获得振奋的抖擞眼神。
并没有再注意将其他同伴的私语以及行动,我进入了更加专注的锻炼境界,不停以假想的巨兽作为眼前虚拟战斗的目标,一次次地挥舞起不再存在任何焦躁的攻击动作,直至夜幕降临,直至夜深人静,才意识到帐篷外独剩下依然一个人专注锻炼的自己。
糟糕,忘记了安排守夜的任务……
“这之后换我吧。”
就在我后悔自己的过分专注时,靠上树干的BLANK以轻声唤过我此刻安静的注意,月色下的清冷神色依然是如安静的夜幕般波澜不惊。
“好的,辛苦了。”
简单地整理过透支的身躯,我终于是在大家早已入睡的现在首次踏入大家协力搭起的安稳帐篷。在那以后外面虽然传来了一次来自于丽奈德的警戒声音,但最终只是些并不会发动攻击的野生骑龙群体,连虚惊的程度都搭边不上。
加瓦尼似乎尚存找丽奈德谈话的体力,我却清晰地收到了来自身体的疲倦警告。重新走入帐篷的我,在轻叹过折途此刻的吊儿郎当的可怜睡姿后,终于是安稳地进入了宝贵的睡眠时间。
梦里的我,却始终是不肯放过天亮前的锻炼时间。冥想的梦境里,我再一次得到了与凶豹重新单挑的宝贵机会。
虽然那仅是印象中的并未能代表所有实力的虚幻存在,但再次的交锋,我确实以锻炼后的状态妥当地将它击倒制服。
勇者不会止步于此,在前方迎接着我的始终会是胜利后的昂首阔步。
等着吧,群山世界蒙菲拉大陆的比格山脉。我会在这里刻下属于我的光辉印记。
+展开
字数6003【
文明5真是太好玩了,我开始期待STEAM圣诞节打折了
前半部分是幻惑之城的结尾,具体请看亚修和其他人那边,BOSS战实力划水就是这么自信
最前面意识流是一点回忆杀,用来装x的【划掉】
后面是一点小互动和吐槽ww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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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呢。
奇妙而又微妙,漂浮着却又下坠着,触手可及但又无法触碰。
意识清醒着,身体沉眠着,仿佛把意识和身体剥离开来一样,意识像潮水一样四散,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驱壳。
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只有柔和的白光,在光的沐浴下如同被母亲怀抱一样的感觉,睁开了眼睛也什么都看不见,在视野的尽头朦胧地站立着两个影子。
——别走……
他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声音呜咽着,听上去已经没了孩子那种稚嫩的童声,剩下的只有空气和声带摩擦而产生的某种凄惨的哭声。
——妈妈……爸爸……
影子犹如炎天下的阳炎般跳动着,然后,渐渐与周围的白光融为一体,消失不见了。
空间中只剩下了孩子的哭声和自己。
不知为何,心脏就像是被紧紧握住一样无法搏动,从心脏深处渗出难以言喻的痛感,几乎要将身体撕裂的痛感,从意识的破碎处流出了更多复杂的感情。
怀念,哀伤,不甘。
寂寞。
接近虚无般无限扩大的寂寞,搅乱了纷杂的情绪,缓慢地持续地吞灭了意识。
【别走……】
【求求你们……别留下我……】
【……不想一个人】
【…………别走】
拼命向影子消失的地方伸出手,眼泪不受控制地溢出眼眶,张开口却发不出声音。
随后,世界陷入了黑暗。
意识即将泯灭的那个瞬间,也自甘堕落地陷入了感情的黑洞中。
“往这边走。”
铃渡的声音传入耳中,折途一瞬有些呆滞,意识和记忆中有不完整的空白和短片,明明上一秒还在图书馆内准备推门出去,下一秒就全员站在图书馆的外面准备出发了,在折途呆愣的时候,所有人都顺着铃渡指出的方向开始前进了。
将疑问抛在脑后,折途也匆匆跟上队伍的步伐。
原本应该是跟别人一起离开图书馆的记忆片段,而那里却只有一副令人莫名其妙的画面,如同记忆被替代了一样。
那到底是是什么呢,大概是掉入什么梦的碎片吧。
“刚才我们在图书馆里遭到了时间的禁锢。”亚修简洁地概括了一下在图书馆里一段不舒服的经历,对铃渡描述着,严肃地好像这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对不起……”细小的女声包含着歉意,对刚刚在图书馆里发生的事情道歉。
“所以说下次不要在陌生的地方乱动东西……”对这种态度感到厌烦的折途快步走上队伍的前端,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某位红毛笨蛋的肩膀,走在了他的前面。
自己走在了队伍最前面,换句话来说就是侵占了某人“队长”的位置,而且被所有人看着的感觉并不愉快,正准备悄悄退回队伍的末端,之前看到那个名为加瓦尼•名字很长的精灵少女似乎有些不适的样子,果然还是再询问她一下比较好……就在折途这么想着的时候。
“不前进就不会有结果,我们不能一直在停留在原地畏缩。”
亚修就像熊孩子闹别扭一样快步超过了折途,又回到了他的“宝座”上。
忍住差点脱口而出的话语,折途无语地沉默着。
铃渡明显愣了一下,紧接着她问道:“你们是不是乱动什么东西了?”
“是的,我们动了那里的书页。”亚修很痛快地承认了。
“往错误的方向走也是白费力气……”折途不耐烦地反驳着亚修前一句,然后对乱动书籍这件事进行了可有可无的补充,然而再次走到了亚修的前面。
“不前进,又怎么知道那个是错误的方向。”亚修又再次加快脚步。
“不管怎么说,我觉得你下次在前进之前可以用一下人类的智慧,或者说思考一下。”折途也不甘示弱地加快了步伐。
两个人就像小孩子一样为了一件小事争夺不止。
“但我不想错过探索未知的机会。或许那里有我们想要得到的情报。”
手臂上传来令人厌恶的温度和触感,在思考之前身体本能地作出了反应,奋力向旁边一甩手,力道之大估计让那人都意想不到。
有些忿恨地对上亚修的双眼,折途撇了一下嘴角。
“啧,笨蛋,别碰我……”
之后的路程,折途老老实实地跟在队伍的末端,偶尔抱怨一下也倒是相安无事,跟着领路人铃渡一路避开了不少诡异的光球,最后众人在一个青色的光团前站住了。
“就是这个。”
铃渡一边说着,一边触碰了那个光球,青色的光芒旋而扩散开来,将所有人都笼罩了进去。
呼啸的风声灌入耳道,风势过大甚至掀开了一直戴在头上的兜帽,折途试了几次想把它带回去,无果而终之后干脆放弃挣扎,就这么让风随意吹乱自己的头发。
“诶,这里是……”面前是陡峭的悬崖,向下望去只有深不见底的迷雾,不好的记忆在心底复苏,折途很没面子的向后退后了一步。
“呵呵,你们追上来了?”
与铃渡一模一样的声音,但是语气完全不是她,抬头看去,果不其然是之前遇到的红发少女,她所吐露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在空气中震颤着一样,延迟的声音和新的语句重叠着碰撞,令人烦躁。
“你就是假装铃渡小姐姐的人啊?不对,是妖吧。”
薇塔塔微笑着,紧紧地握住那柄太阳伞的伞柄,黑雾在她脚下的土地中不安分地翻腾涌动着,能看到泥土中有什么闪着寒光的东西蓄势待发,明明在笑着,但是她整个人都散发着阴暗的气场,还是往日毫不严肃的语句,在此刻只显尽鄙夷的蔑视。
“如果你们能干脆点沉溺在那些美梦里该有多好呢?”
红发少女一脸惋惜的表情,仿佛她才是那个真心真意为人着想的人一样,高高在上为民落泪。
别开玩笑了。
“美梦?那种虚假的东西?我对不存在的东西毫无兴趣。”
只是玩着这种小把戏就觉得自己了不起的人,自以为是觉得自己很强大的人,只不过是自取其辱的笨蛋。
——真是最讨厌了。
“你玩弄已死之人,很好玩吗?”
黑暗的雾气在空气中翻腾着,犹如恶龙的吐息一般,预示着不详,兵刃剑戟在黑雾中碰撞着,发出恐怖的声音。
到底是看到了怎样的景象,才让这位平日笑嘻嘻不把任何事情放在心上的卓尔精灵愤怒到这种地步呢,
“那是没可能的!”亚修伸手直指红发少女“勇者的脚步绝对不可能在此处停留。”
“在说什么蠢话呀?你们所看到的,还不是你们自己想看到的,与我无关哟。”
既然你的意思是我们咎由自取,那你也没有立场指责我们对这里造成的破坏!这是你为游戏所付出的代价!”
接下来的发生的故事,一切都都顺理成章般。
虽然离开无名之城并不是多久的事情,但是再次回来却有种久违的怀念感,有一瞬间还在怀疑这是不是梦妖所创造的另一个梦境,只是脚下传来的坚实的立足感以及万里无云的晴空……
“喵呜——————————”
还有某个卓尔被阳光灼烧的惨叫声。
足够的证据已经表明,这里就是现实,强烈无比的、巨大的、压迫地令人喘不过气来的现实。
折途抬起头,过于炫目的阳光闪耀地让人睁不开眼睛,即使眼睛在兜帽的阴影下,还是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
“搞什么……”
又累,又麻烦,还遇到了讨厌无比的家伙。
不合时宜地轻笑了起来。
“简直就像做了一场白日梦一样。”
在一切负面感情回响起来之前,首先浮现的却是难得一见的轻松,和某种难以形容的感情。
在那之后的事情。
为了处理某个严重透支筋疲力尽的绝世笨蛋,希望之光的队员为此忙碌了好久,作为理论上救死扶伤的牧师,或者说是实习医生的折途同样也忙的手忙脚乱,不过这种状态也只是持续了一天而已。
【无名之城 兵舍】
“身体上的伤都没有什么大碍,稍微注意一下别发炎和化脓就可以了,及时换纱布上药……大概是因为最后那个恶心的器官,那个光波是精神攻击吧?我对这种东西没辙,嘛,也可能是因为体力透支过度才一直昏迷不醒,总之好好等着就可以了…不如说除了等待只为没有别的什么办法了。”
折途毫无形象地坐在亚修房间里的书桌上,随意地叮嘱着加瓦尼要注意的事项,这个精灵似乎对于亚修有一种特别的崇拜之情,之前因为自己对亚修表现不屑的事情,这个小家伙还站出来为亚修反驳,而此刻她似乎已经把这些纠葛抛在脑后,专心致志地听着折途的“医嘱”,耳朵的尖端微微颤抖着,想必一定是听得很认真吧。
“放心,笨蛋恢复的速度会比正常人快很多,而且这种伤口也不至于留下后遗症。”
就在这么想着的时候,折途故意在她面前用笨蛋这个词形容了亚修,果不其然……她生气了。
洁白的双颊因为怒意染上了绯红的颜色,双眼怒视着折途,两只手紧紧地握着好像立刻就要给对方一顿揍。
“不许说亚修队长是笨蛋!!!”
少女的怒吼响彻整个希望之光的据点。
【折途的日记】
在笨蛋还没醒来的时候,是队伍的休整喘息的日子。加瓦尼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亚修的训练笔记之类的玩意,而且号召大家在这段时间里也要好好锻炼,似乎是因为在之前的旅途中见识到了那个笨蛋的执着,或者说坚韧,或是某种难得可贵的品格,除了我之外别人的反响都很积极的样子。我无法理解。
总之日子突然变得异常平静了起来,真的变成了波澜不惊的日常。这么说可能有点奇怪,就好像我闯入了别人的日常里一样,这样的生活,讨厌不起来但是也喜欢不上。
队伍里的成员也是。完全信任不过的薇塔塔,明明是精灵却一点架子都没有的加瓦尼,还有那个狗妖精阿泽拉,难以想象迷迷糊糊的她竟然是一位母亲。还有那个,最讨厌的笨蛋。
尽是些怪人的队伍,还有蠢到爆的名字。
真是太差劲了。
【无名之城 中央广场】
惯例翘掉每日训练,折途漫无目的地游荡在无名之城的街道上,与亚修他们的每日训练相对的,来到无名之城折途也渐渐养成每日散步的习惯,最开始可以选择完全陌生的街道随意游走在陌生的城市里,只是随着天数一天天推移,最初的新鲜感已经完全泯灭不见了,大道的尽头,巷陌的拐角,桥梁的另一端,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想象出对面是什么样的风景,对于自己徒步能达到的地方的探索已经结束了,接下来要不要再往外面走一走呢,为琐事烦恼的折途无意中走到了城市中央的广场。
广场上的人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少,对于不喜欢人多的地方的折途来说是个好兆头,位于广场中央的喷泉今天也是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像是一朵绽放的水晶花,而在喷泉旁也难得地遇到了熟人。
铃渡,之前在幻惑之城遇到,被亚修诱拐回无名之城的半梦妖,看上去她很中意这里的样子,也在无名之城定居了下来。既然是难得地碰面,折途决定还是上去打一个招呼。
“哟……好久不见啊。”
被招呼声吸引的少女将注意力从喷泉池转移到身后,看到折途之后铃渡也点头致意了一下。
“早上好,没想到你会起到这么早,稍微有点吃惊呢。”
“在早上看到我是件很稀奇的事情吗……”
“不不不,与其说是在早上看到折途是件稀奇的事情,不如说是折途会早起这件事情更让人感觉惊讶。”
“我在你眼中还真是不折不扣的懒人形象啊。”
“难道不是吗?”
铃渡偏着头,笑眯眯地反问道。
无法反驳。
折途尴尬地抓了一下兜帽,视线移到别的地方去了。
“说起来,之前在那个梦里,还真是多谢你了……”
欲言又止,铃渡静静地等待折途说完接下来的话。折途则是有些局促地看着脚下的某一点,看着什么不存在的空气,踌躇了好久,折途重新抬起头来看着铃渡,长长地叹一口气。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说了很失礼的话,真是非常抱歉。”
总觉得脸上有些不自然的温度,大概是错觉吧。
“什么啊,只是这种事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铃渡依旧笑眯眯的,看来完全没有把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放在心上。
“比起这个来,和亚修队长的关系还好吗?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你们感情很好的样子。”
“哈………………?”
好奇怪啊,明明是晴天,为什么感觉有暴雷的声音。
“嗯?难不成是闹矛盾了吗,这种小事时常也会发生,不要往心里去,以大局为重还是快点和好比较好哦!”
“等……等等,我跟那个红毛笨蛋,看上去关系很好?”
“是啊,你们不是超——合得来吗?”
内心有某种叫做三观的东西破碎了的声音。
“……”
“好朋友之间就要快点和好哦,我先走啦,拜拜~”
留下善意的建议,铃渡带着诡异的微笑拍了拍折途,甚至向折途比了一个加油的姿势,缓缓远去了。
世界在摇摇欲坠,自身也在摇摇欲坠。
摇晃摇晃。
总觉得意识在远离身体,嗯,不是错觉。
主啊……
折途无力地倚在水池旁边,两眼放空地看着虚空中的某一点。
总觉得身体好累,心灵也好累,简直跟死鱼没什么两样,今天的散步还是到此为止,回去再睡一觉好了,嗯,就这么决定了。
勉强支撑起身体,水池里倒映着自己憔悴的表情,正打算离开的时候,铃渡之前的话又魔性地在脑海里回荡了起来。然后折途毫不犹豫地一头栽到了水池里。
主啊,请救救您可怜的羔羊吧——
差点被憋死之后,总算是恢复了点理智和行动力,抛去了任何杂念,就这么打算直接回去躺在床上睡个天昏地暗的时候,折途在水池的另一端看到了一个人,之前因为和铃渡聊天以及被她的话打击过重而完全没有看到,虽然很想这么不管那个家伙径直回去,但是始终无法说服自己就这么走掉,一番挣扎之后折途还是认命般走向那个人。
“啧,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啊……”
走近了才发现,对方是一位有着长发的半精灵,在他周围散发着一种难以接近的气场,他静静地坐在水池旁,闭着眼睛一副在养神的样子,仿佛外界的一切事情都跟他没有关系一样。
要说唯一吸引折途的地方大概是就是他身上的伤口了,从刚才在远处看就感觉不太对劲,近看了一下折途更无法放任他一个人留在这里自己回去了。
虽然可能会打扰到他休息,然后被认为是怪人……折途再次叹了一口气,站在半精灵面前开口询问道。
“伤口,需要帮助吗?”
半精灵缓缓睁开眼,不快地打量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被瞪了……
“你的伤口,就这样什么都不做放任下去可不是什么好事。”折途看着半精灵身上的伤口,不深也不浅,难以想象他之前都经历了什么,跟什么战斗过,但是当下要紧还是先处理一下这些伤口,就像折途说的一样,再这样下去会变得很严重的。
半精灵也只是打量了折途一顿,随后又闭上了眼睛,开口淡淡地说道。
“交给你了。”
你还真是一点也不客气啊,折途无奈地摆了一下手,蹲下身子开始为这位半精灵治疗。
“这样就差不多了,虽然这么说我也只是做了最低限度的治疗,剩下的就看恢复了。”折途四处打量了一下,期间广场上虽然来过一些人,但是没有谁来靠近他们,而对方也是沉默着,多说一个字都嫌累的样子。
“你的同伴呢,这么长时间了也该过来找你了吧?”
独自一人外出冒险等于送死,所以冒险者们通常会组队外出,而面前这个半精灵也应该有自己的队伍和自己的同伴。
“没有。”
“……是吗?”
“那你有家,或者说回去的地方吗?”
“没有……”
当然冒险中也会存在各种各样的意外,不难想象眼前这个人身上发生了什么,只是折途不愿意想也不想知道。虽然是尽了自己的本分为他治疗过了,但是丢他一个人在这里好像也是很不道德的事情。
“你也是冒险者吧?”想尽办法搭讪,总之把这家伙带回去就对了“你一个人吗?”
“是。”半精灵总算从休眠状态醒来,睁开眼看着折途了。
“那么,有没有兴趣来这边?虽然说是一群怪人和笨蛋组成的队伍,总体来说感觉还不赖。”
这回半精灵低头思考了一下,然后就像是谈论晚饭吃什么一样的口气随意地说道。
“随便。”
真是惜字如金的家伙,折途叹了不知道是第几次的气,朝着半精灵伸出手去。
“我是折途,如你所见是个牧师,也是以后希望之光队伍中你的队友,不要对我抱有期待或者希望。”
“BLANK,暮刃。”半精灵也握住了折途的手,站了起来。
“队伍名很没品,希望你不要在意这种细节。”
“同意。”
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意外地达成了共识,说不定是靠谱的队友。
搀扶着BLANK,折途带着他走向那个被当成据点的小型兵舍,要怎么向那个笨蛋队长解释呢,想到这里就头痛,然后铃渡的话语又回响了起来。
“没事吧?”
“还好……只是想起了什么悲惨的事情而已,不用在意。”
“?”
至于BLANK来到希望之光,队员们是如何庆祝的,还有折途一脸憔悴地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装死闭门不出的故事——
那都是后话了。
+展开
说是大互动
实际上也就是每个强行画过狗耳朵罢了……呃说不定会有漏?
如果有漏或者戏份少那说明我实在是没脑洞不敢太随便的玩[.]或者调查不够……[说白了就是懒[没错.
没关系,我们下次再来愉快的戴上狗耳狂欢吧[别再来了
想了想还是把出现过(被添过狗耳)的人关联进去了[[[
尽可能的、很努力的在画每个人了已经!
——啊,饶了我的色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