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画师绘制立绘Σ(っ °Д °;)っ
圈一下!@107766
姓名:雪伦•阿卡夏(Sharon•Akasha)
性别:女
种族:人类
身高:5.3英尺(约合163cm)
体重:101磅(约合46KG)
信仰:珂宁
起始城市:菲薇艾诺
初始职业:战士
年龄:17
简介:
生活在精灵之城的人类少女。
对于世界有着异常多余的感性。经常沉浸在从别人的角度看来,并没有什么特色的景象。坠落到弧顶之下的夕阳,月光照耀的菲薇艾诺,天穹之下的长明灯,或者说是单纯的、静悄悄的夜晚——都能让她感受到那种特殊的氛围。
“很难以言说……很难以言说。但是真的很漂亮。”
信仰的神明是珂宁,由衷地感谢他给世界带来了如此多的色彩。
清爽的性格,做事非常可靠。
因为生过病的缘故,小时候头发就变白了——尽管一直试图掩盖,不过现在终于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彻底放弃了。眼睛是普普通通的黑棕色。
因为活动方便,一般来说是扎成单马尾。偶尔散开的话,长度大约能到背的中部过。
常穿的衣服是旅行者般的外衣,稍微有些披风感觉的皮质外套。靴子高过膝盖,和短裤之间有一段大腿没有遮蔽住。
双剑使。教授剑术的师父是一位精灵——因为雪伦是双巧手,在各种契机下成为了师徒。剑鞘是有些黯淡的银色,被特殊处理过所以不会反光。
力量上稍微有些吃亏,但是通过敏捷而得到的挥砍威力不可小觑。
姑且算是能独自冒险之后,经常接到委托。直到那一天,在酒馆里……
-故事开始
02-02 星也落尽(2)
当落日烧红野芒果林子昏暮;神都将急急离去 星也落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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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勒说看上去很近,确实是很近的一段距离。唐吉诃德原本满心忐忑得在空气已经相当稀薄的平台再一次深呼吸,由着yves的动作频率一点点接近那条黑暗的通道,顺着库勒手里闪着微弱光芒的长剑,大约不过一分钟多一点就到了洞口。
这个时间要是换成刚刚下水那会儿也够呛了,这时唐吉诃德不得不感谢遗都人民那与生俱来的韧性,尽管难受,但有过一次体验之后他正在努力习惯了这种使不上力的奇异感,并且初显成效。
再游了一段时间后,通道就到了尽头。前方已经被垂直的岩壁遮挡住,从水下能够看到水面之上粼粼微光,并不比库勒照明术要亮堂,却令人仿佛一下子多了许多力量。
他们头探出水面后狠狠地呼出了一口气,唐吉诃德两手一撑上了岸边,巡林客见他看上去好了很多便放开搀扶的手臂。这时他们终于能明白为什么从通道往上看水面上方如同在发光一般,原来是洞穴四周的岩壁上,满是发光的苔藓。它们明显是被人为刻意种植在此处的,除了到处都是的洞中,还有两道种得整整齐齐的,顺着那条连通洞穴的甬道一直通到看不见的黑暗中去,如同引路的路标。
Yves用手刮下一小节苔藓,接着这些不算明亮的光细细端详后摇摇头对其他人说,“不知道……在菲薇艾诺、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植物。”
“这样啊……”雪伦若有所思,“说起来现在应该是什么时候了?我有些饿。”
“雪伦你要不要尝尝。”
“库勒你认识这是什么?”雪伦惊讶。
“不是,我觉得应该可以吃。”库勒笃定地回答。
“糖糖……”
“什么事?”
“打他吧,我准了。”
“哇,这可真难得。”唐吉诃德笑看着库勒被雪伦一句话弄得蹭蹭蹭一下远离他周边半径四五米外,“没事,不急不急,机会多得是呢。”
巡林客和猫妖精友好地进行交流,全然无视这边所发生的一切。鲁诺莱亚左右看了看,觉得自己已经摸清楚这个队伍的食物链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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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当然没有人去尝试苔藓的口味,库勒啊哈哈干笑了两声,看着大家似乎也恢复得差不多,再一次抢先进入了那个由发光植物指引的道路。其他人无奈却也习惯地跟了上去,鲁诺莱亚沉默不语,不过他自动选择了走到队伍的最后方。
一行人才刚走了不远的一段距离,便听到后方传来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唐吉诃德还正想着这声音有些耳熟,吟游诗人反应更快地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回过头,手拨弄了一下他的里拉琴。
接着,他们身后传来虽然细小但却一致的琴声。
“应该是传来的回……”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的话还没说完,走在最前面的库勒就发出了一声惨叫。唐吉诃德连忙回头,却只能看到正在下坠的库勒和——伸出手想要拉住他却反而被库勒带下去的雪伦。
“队长你怎么跟着下去了啊!?”还没从远离潜水的开心中缓过神来的唐吉诃德觉得自己实在是高兴得太早,不然现在怎么会一连串事搅得他头疼呢。
“看上面。”比较高的yves首先发现了问题,“上、上面的岩壁下降。”
鲁诺莱亚回想起刚刚被库勒的叫声掩盖出了,似有似无的隆隆声,本能感觉到有些不安,“我原路返回看看。”
唐吉诃德一皱眉,猫妖精爬到了他的头上问,“怎么办,我们也跳下去吗?”
“不,先等等,看看能不能跳过去。”借着两边苔藓微弱的光芒,唐吉诃德勉强看清了突然塌陷的地洞的大小,发现那并不是人类无法逾越的高度,“zyme,你要抓稳咯。”
说着他后退几步,利落地助跑,然后稍稍用力一跃,正如他预料的那样,宽度并不看跨越。他快速奔跑起来,然而并没有往前走多远,石壁就挡在他的面前,一直顶到通道的最上面,就差没在上面写上“此路不通”几个大字了。
这是鲁诺莱亚也已经走了回来,唐吉诃德能听到他高声的呼喊,“回去的路被堵上了,前面能够前进吗?”
“不行。”唐吉诃德也同样高声回应他,“一样是死路。”
他用更快的速度赶回去,此时头顶的石壁已经下降到了yves和鲁诺莱亚不得不稍稍低头的高度,猫妖精也自觉从唐吉诃德身上跳下来。
“不妙啊……”鲁诺莱亚嘟嘟囔囔说了一句唐吉诃德听不懂的语言。
“喂——!!!”库勒的声音从下面传来,“我发现这下面还有一条路可以走!!”
诗人听此,确保他重要的乐器不会受到损害后果断跳进了洞里。唐吉诃德也跟上跳了进去,自愿在最后面的巡林客带着猫妖精紧随其后,同时还听见了库勒的声音:
“这真是天无……啊!”
雪伦就看着库勒还没说完,从天而降的鲁诺莱亚就已经一脚踩翻了他们重要的伙伴——次贫穷·牧师战士库勒·耶索德——优雅落地,然后有些惊讶地看着脚下的库勒,然后走下来。
“绝人……”
唐吉诃德紧跟着踩上去,看到库勒的脸后一挑眉,又在上面蹦跶两下,眼见着yves要下来了,才满脸意犹未尽地从库勒身上跳下去。
“之路……”
视力比较好的巡林客勉强避开了已经和躺尸没什么两样的贫穷战士,然而并没能拉住猫妖精,zyme轻轻巧巧从库勒身上一弹,又下去了。
看着仿佛灵魂从嘴里飘出高唱天使颂歌的库勒,雪伦眨眨眼,走过去,踩了一脚,又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你看。”唐吉诃德施施然开口,“我就说机会多得是吧?”
他们坐在原地不到半分钟,库勒·打不死小强·耶索德一个翻身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前方一点光亮都没有的未知道路,几个人互相用眼神打了打气。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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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前路虽然黑暗,但途中没有再发生什么意外事故。从最开始的梦世界到现在,唐吉诃德虽然依旧很不爽这种被人暗中控制着前进的感觉,但好歹能控制住自己心中仿佛的无时无刻不在翻涌着的不爽。
“好像到了。”雪伦看着前面的亮光,和之前他们在那个满是苔藓的洞窟中感受到的显然不能同日而语。
“但愿能够有点其他进展。”鲁诺莱亚语气平淡,“之前的经历,如果要编进诗里也只是三言两语打发过去的几句。”说着他看了眼库勒,“还是必须得删去一些内容的那种。”
库勒觉得自己好无辜。
“怪我咯?!”
他们看过去,神殿的大门紧闭,没有锁眼,看上去唯一能和开门搭上边的东西是通往神殿大门的阶梯前的一个凸起处,大小看上去和那巴掌大的石雕下凹陷的部分刚好吻合。与之对称,阶梯的另一边是一尊比石雕大得多的雕像,刻画得也比小石雕要精致些,但仍没有面容。鲁诺莱亚从唐吉诃德那接过石雕上前,把手里和眼前一大一小的雕塑比对着,若有所思,“如果这里是神殿,那或许和这种带着祭祀意味的雕像有呼应?”
唐吉诃德对这方面的事一窍不通,便干脆听着其他的人讨论发起呆来。鲁诺莱亚正把石雕像放在那个凸起的位置上,大门打开时众人沉默地气氛把他拉回了现实。
等门完全敞开,鲁诺莱亚收回了石雕,不想门又开始关闭了。诗人赶忙把石雕放回去,门也跟着敞回去。众人大眼瞪小眼,最后唐吉诃德翻了个白眼。
“就算到时候有什么事要原路返回我们也蹦不上那个坑,纠结个什么鬼,拿着东西跑啦!”
可谓一语惊醒梦中人,其他人站到门边,速度最快的唐吉诃德留在门外,心中默默倒数三二一,抄起石雕跑起来,顺顺利利进了门。随着门关闭发出的沉闷声响,他们完全陷入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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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着黑往前走,渐渐,周围敞亮起来。
坐在酒馆,唐吉诃德抚着手边的里拉琴,喝着麦酒。猫妖精yves跳到了巡林客鲁诺莱亚的头上,巡林客絮絮叨叨和她说着什么,猫妖精偶尔做出回应,语气还是结结巴巴,和巡林客的口若悬河对比起来让人不由得有些想笑——事实上,唐吉诃德已经笑得肩膀不住在抖了,指尖发颤得连琴都要拿不稳。
他们事先去询问居民的国民好队长——游荡者雪伦回来,简单说着他得到的情报,“这里是临颐镇,镇子上没有旅馆,恐怕我们得先想办法解决的一下今晚住宿的问题再考虑其他事了。”
“欸?”白发少女库勒发出一声哀鸣,“啊啊……不干了……干脆睡死在这里……”她趴在木桌上一副就让我和桌子相亲相爱睡到天荒地老、毫无干劲的模样。
贫穷战士zyme拽起看上去要坠入梦乡的少女,两个人没多久就吵闹到了一起。唐吉诃德听着两人的喧嚣声觉得手有点痒,摇晃着脑袋让自己把这个念头抛在脑后——作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吟游诗人,他不能这么暴力,尤其是对女士暴力,那就更不对了。
于是这位一点都不暴力的诗人转头又要了一杯酒,眼不带眨一口喝完,竟觉得有些醉。
我酒量有这么差吗?他昏昏沉沉地想。
雪伦有些无语地看着这群人,最后下总结,“干脆自由活动吧,能不能找到住处就看自己造化了。明天早上我们在酒馆集合,去拜访这里的镇长家,询问这里的情况。”
“好~”唐吉诃德晃晃悠悠站起来往酒馆外走,库勒左右无事,便跟着一起去了,白色的马尾在她身后一甩一甩,明明是懒洋洋的模样却莫名带着活力。巡林客不知是作何打算,也跟了上来。
他们路过某家水果店的时候,唐吉坷德干脆向店主打听起镇长的居所,结果看到一个小孩子从水果摊边上蹭了过去。虽然行动之间使用的技巧在唐吉可德眼中生涩得很,但胜在做出一副理直气壮气定神闲的模样难以引起怀疑,果实的颜色和衣服很接近,大抵是个心思慎密的娃娃。
——怎么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而且唐吉坷德转念想了想,不记得自己有偷东西的经历,刚刚他却立刻意识到那小孩是在偷东西了。
一旁,库勒看到行窃的小孩之后大呼了一声“小偷?别跑!”,声音赶走了唐吉诃德之前的若有所思,并且他刚抛下这份念头,潜意识中就再也捡不回来,只能看着被雪伦作出的动静惊动的小鬼回头看了两人一眼,毫不犹豫撒丫子开跑。
鲁诺莱亚警惕地举起弓——尽管唐吉诃德总觉得把这个名字和这个行为摆在一起十分别扭,总之,巡林客举起弓,也许是因为对方只是个小孩,他并没有攻击。
雪伦赶紧追了上去,巡林客想了想,也跟过去,两个人的脚程不慢,至少能远远把唐吉诃德甩在后面。诗人象征性跟着跑了几步路,作为战五渣无奈地选择放弃。
很快,唐吉诃德就无奈承认自己和白发少女走散。虽然十分担心同伴那跳脱的性子会不会落得睡大街的下场,但唐吉诃德皱眉,总觉得按照自己的性格并不像是会担心库勒的人,因为性格不合的缘故说不定反而会嘲讽几句。
模模糊糊之间他总觉得自己印象中的白发少女和现在有些出入,又谈不上哪里不对。
在这种纠结之间,唐吉诃德抬头,才发现自己走得有些偏了。他回过头,小巷纵横交错,只得硬着头皮敲乐敲前方唯一一所看上去破破烂烂的小房子,而唐吉诃德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下意识的动作,那和他平时敲门的频率并不相同。
为他开门的是一个灰扑扑的女孩儿,看到唐吉诃德的一瞬间本能退后了两步。
对于对方警惕的反应,他明明应该感到麻烦,唐吉诃德也不知自己怎么就生出几分欣赏,不由得露出笑容,不过介于他过于瘦削的长相,这个笑容似乎并没能起到什么安抚的效果。
“抱歉打扰。”于是他干脆摆出一份面瘫的模样,那看上去果然比笑容更适合诗人多了,“我是途径的旅人,如果方便的话可以让我在这里叨扰一晚吗。”
他的目光并不是看着女孩,而是盯着之前库勒跑去追赶的男孩——估计白发少女已经无功而返了。对方警惕的意味比女孩更加明显,显然也更加不好对付,唐吉诃德脑子里转过无数个说服对方的方式,不料他竟然意外爽快地一点头。
“好啊。”
脑瓜高速运转中的吟游诗人光荣卡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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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合格的诗人,并没有多久功夫,交际能力不错的唐吉诃德就和其他孩子们混熟了,唯一的例外就是最初在水果店偷东西的那个男孩,他看上去一直不在状态,对于唐吉诃德所说的话充耳不闻。
对于对方的这种反应,唐吉诃德也没有什么探究的心思,说到底他也不过是准备在这里借宿一宿……额……如果在镇长那情况不顺利的话,貌似也可能是更长一段时间。
不过,还是第一次看到比自己还能发呆的人。
唐·发呆专业户·专注走神三十年·吉诃德很有直觉地把自己也腹诽进去。
【“你不必阻拦我,我想做的事,没有任何人能拦得住。”
“也不要为我伤怀,总有一天人们会知道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错误的,我不过是提前认识到,并且为所有人都能清醒的那一天努力。”
“当我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份思想而活时,我就已经不是人类了。”
他听到那个人的声音。
“你只是还没意识到,总有一天,你一定会走上和我相同的路。忽视嘲笑、不畏艰险、更不必害怕死亡。”
“那时,我们不再像一个人类,因为思想是不朽的。”
“……” 】
就算交际技能再点满,显然一天是得不到多少信任的。唐吉诃德配合着看他们给自己让出了一整个房间,把另外一张床搬到了外面。吟游诗人躺在床上做了一个他醒来后就不会记得的梦。梦中那个人不厌其烦地对他说着话,即使唐吉诃德冲他不耐烦地挥手,也只能得到对方一个纵容地笑容,他们说了太多,以至于梦醒,他连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唯一记得的一点是在梦镜中,他非常确定自己是在做梦,只是无法醒来。
有一个名字……有什么人呼之欲出,但那几个字明明已经到了嘴边,却半点吐露不出。遇到这种状况,即使是没心没肺地诗人也就不由得就焦虑起来。
第二天早上准备离开的时候,唐吉诃德拿出了一些钱币,孩子们也没有因为他昨天给他们留下了什么不错的印象而推辞,理所当然地收下了收留诗人的报酬。那个偷东西的孩子没有出现,唐吉诃德注意到昨天对他那些瞎掰的故事表现得最有兴趣的那位女孩看上去想对他说些什么,最后闭上嘴,自顾自沉默起来。
诗人是缺乏好奇心地当做自己没看见,告辞后径直到了队伍说好的集合地点。
因为他找到的住所确实格外偏,唐吉诃德没有走岔路已经是万幸。当他到达酒馆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到了。库勒不停打着哈欠,也不知道他昨天到底是怎么解决的住宿问题,但考虑到对方时不时就要做出来的、那副睡不醒的模样,估计就算找到了睡觉的地方也还会是现在这个反应。唐吉诃德一眨眼,倒也懒得问了。
雪伦看人都到齐,幼儿园老师一般挥手,“好,大家走吧。”
一群人就这么吵吵闹闹地出发了。
走到比较宽敞的路上,旁边巷子口突然窜出了一个女孩,吓了yves一跳。猫妖精脸上一片镇静,但那炸毛的尾把她的心理暴露了个干干净净。
唐吉诃德认出了她,是那个为他开门的女孩。
吟游诗人走上前去,对方脸涨得通红,怯生生看着他不说话,只是伸出手拉住他黑袍的袖口,将一朵花交给了他,然后笑了笑。
“哥哥再见。”
唐吉诃德看看手中,不到半个巴掌大的、嫩黄色的野花应该是刚刚被摘下的,还十分鲜活,他面上郑重地收起了野花,也对女孩道别,“再见。”
女孩把花交给了他就没再做其他事,转身离开。明明是白天阳光却照不进她身边,那瘦瘦小小的身影马上就消失在小巷深处的黑暗里。
“哇哦……”白发少女手搭上吟游诗人的肩膀挤眉弄眼,好一阵揶揄,“好受欢迎啊。”
“想什么呢,那是我昨天借宿的地方的孩子。”唐吉诃德也转身,回到他的队伍中去,“大概是来和我道别的。”
“啊,镇长家就是这里!”大概是怕又挨揍,库勒往前跑起来走到队伍最前方,声音远远传来。
“我们过去吧。”
“……”
然而就像唐吉诃德之前估计的一样,镇长表示对于他们在寻找的碎片的事情一无所知,满口方言的对话有时候他们甚至还得连猜带蒙。他叹口气,就知道第五季不会给他们布置什么简单的任务。
然后白发少女一个滑翔跪地式抱大腿,惊呆了一众小伙伴……不,别说伙伴,他都不想承认自己认识这人!
“镇长呜呜请收留我们吧我们都快饿死在街头了!”她刚刚一直没吱声,结果库勒开口说出的第一句话就让唐吉诃德有直接掐死这姑娘的冲动。
“你想想看我们这群出了名的冒险者饿死在这个小镇是对你们多大的耻辱啊!”大概是没有看到唐吉诃德难看的脸色,库勒竟然还振振有词起来,“细思恐极有没有啊镇长!”
她在那撒泼打滚求蹭饭,口里嚷嚷“吃的吃的吃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镇长看上去被少女闹得有些尴尬,而巡林客全然无视了白发少女的举动,见没有碎片的线索便从其他方面考虑起来。
“镇长……我有点想了解这个村子的历史。”他礼貌地问道,“没什么别的意思,我喜欢旅行,也喜欢顺道研究我所到地方的历史和风俗。”
“历史的话,其实也没有多少特别值得提及的事迹,从我们这儿出去的年轻人们啊,连会回来看看的都寥寥无几。”提到这个话题,年迈的老人没了之前的精气神,表情看上去十分伤心,“如各位所见,我们这个镇子规模很小,几乎没有外来者过来,我都快不记得上一次有来访者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镇长把“Yves”拉近,对他说着悄悄话,“还请你们在其他地方多多提及这个镇子……”
“不然我怕这个镇子逐渐被世界……”
“遗忘。”
随着最后这个词从老人的口中跳出,唐吉诃德觉得自己沉入了一片漆黑的海洋——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那是海洋,即使他从来没有见过大海,仅仅只是知晓这个概念。
呼吸失去意义,一片死寂的沉默,顺着这片静默,他往下……笔直往下。
在下坠的过程中,他抬起手,像是要捉住什么东西,然后他捡回了他盗贼的身份、德鲁伊的技能、清秀得有些女气的脸庞,和他最初的名字——
唐宵。
·6525字
+展开
人生第三次单篇上万。
燃尽了。
===============
这次的通道异常的短。游了不长的一段时间后,深海旅社的诸人终于踏上另一端的地面。
“哈……”
浮出水面的唐就像是患了水土不服一样,摇晃着站立不稳。雪伦倒是体贴地过去将他搀扶住:“没事吧?”游荡者摆手示意自己需要休息一会,然后借着她的力道缓缓坐在地上。
库勒惊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哇塞。”他瞻仰眼前宏伟平阔的神殿,饶有兴致地吹了个口哨,抖了两下身上的积水就要跑过去调查。
“Zyme也要去!”顺着库勒的方向,猫妖精也看到神殿,就像是发现什么新的玩具似的,眼中隐约露出了好奇的光芒。鲁诺莱亚也是坐立不定,快走着跟上去,好像迫不及待要与神殿接触,将那岁月的轮廓好生摩挲一番。
“Yves?”女剑士轻轻拉住他的手,巡林客转身望去,只见她一脸慎重,“能不能请你留在这里照看一下唐?”
巡林客义不容辞地点了点头,收回正要随库勒和Zyme而去的脚步,在游荡者旁边担任起了护卫。雪伦对Yves微躬后,跑去与库勒他们汇合。
……
“那么,谁能告诉我这扇门怎么开。”
“根据目前的信息,我判断,不能。”
“果然不行吗……”
“不行呢喵。”
库勒、鲁诺莱亚、Zyme两人一妖精鳟在地上凑成一圈窃窃私语着。战士满脸灰败,看上去更人生无望了;诗人则是紧蹙眉头,整一死钻牛角尖的学究样;而猫妖精则是兴高采烈,目光在面前的两人间来回游动,好像觉得他们蹲在这里铁定是在做什么有趣的事情。
“你们在干什么?”雪伦对此困惑不已,“我们上来的通道的另一边好像还能过去,虽然有点暗……”
“好这时候就要我出场了。”贫穷人蠢欢乐多的某位战士瞬间从地上跳起来,反应灵敏,语速惊人,图谋不轨。
作为队长的某位同样是战士的战士冷冷斜视着他,口吻平易但是完全不近人情地补完了最后一句话:“但是那里有发光苔藓。”
“噢,真遗憾。”他重新蹲回原地,继续在地上画起圈圈。
……
把手指搭在岩壁上,粘了些许滑腻的苔藓。鲁诺莱亚轻轻搓揉着这些发光的小玩意,不禁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这些发光苔藓是刻意被人种植在这里的么?”
他之所以会产生这种疑问,纯粹是因为这些苔藓的分布太过刻意,就像是被人当做路标,笔直地向通道的尽头延伸而去。
不过走在最前面的库勒倒是不去理会那么多。“管那么多干嘛。而且神殿用这种东西当路标好像也不是什么稀奇事。”说着,他扬起自己那一臂半长的钝剑,使劲地凿向手边岩层表面,将苔藓刮下薄薄的一层,“嘿,雪伦你要不要尝尝。”
“我觉得,可以吃。”他顿了顿,用一种由不得别人否认的、笃定的语气将这句话接上。
“……我就算了。”身后的她对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大概还算是友好的笑容。
他抖了抖肩:“是吗,真遗憾。”然后把那些苔藓擦在一条看上去还算干净的破布上,放进自己的腰包中。但就在这时,隐约的脚步声从后面传来,库勒的手楞了下,却也不理会,收拾好东西后,径直地往前走。
“声音。”毫无疑问,Yves也听到了声音。不,或许比库勒更早注意到,只是确定真伪耽搁了些许时间。众人脸色微变,不再言语,无声息地将手置于能够更快拿出自己的武器的位置,时刻恭候战斗的光临。
处在队列中心的鲁诺莱亚隐约察觉到什么,他轻拨手中的里拉琴——乐声就像浪潮,散播而去,死在砂石上,又折返归来。
“是回声。库勒!停下来……”他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最前端的库勒右脚踏在了空处,落向不知何时出现的坑洞底端,他惊慌失措,手足乱舞。离他最近的雪伦赶紧伸出援手,牢牢抓住库勒的臂腕,但不知道是不是站姿或者其他的原因,雪伦没找好支撑点,脚被下坠的势头带离了地面。
“雪伦!”唐一声惊呼,几乎就要冲上去拉住队长,但他硬生生抑制住自己的冲动,因为他和坠落的两人之间的距离实在不近,而且就算到那里,也不一定帮得上忙。
库勒和雪伦一路下坠,不用几秒就落到了地面。
战士匆忙间调整好自己的姿态,踏地扬起一阵飞尘后,以半蹲的动作减轻下落的力量。“呼……”他不禁有点庆幸自己当初所受到的训练。
“天无绝人……啊!”还是前倾姿势的库勒抬头,定睛前视,发现一条新的通道,却不料随后的雪伦猝然蹬在自己的后背上,身体的平衡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外力打破,让库勒直直地向岩石地面扑去。
好歹是用手臂撑住了身体——他应该庆幸自己穿的还是长袖,这让他还不至于擦破皮。
上面传来着急的声音还有别的一些轰鸣。库勒立刻出声提示:“下来!这里有通道!”
听到库勒的提示,他们才意识到什么,赶紧一个个地往下跳……只是落下的地点有点奇怪。
当库勒被第一个人踩在脚下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这群人肯定是故意的。
他失去了意识。短暂的。大概。
……
真扫兴。库勒不禁这样想着,意识到有人在摇晃自己的肩膀。“谁啊?”
声音划破平静的湖面,有些东西从外面漏出来了,那是如同炒得滚烫的热砂在肚皮上跳舞的疼痛,一层接着一层,浇在这个才刚醒来的意识上,就像给蛋糕抹奶油。
见鬼。
睁开眼,他首先看见茫然的黑。眨一下,那些岩石的轮廓从景象蹦出来了,黑也滑向各自的地方,变成层次。不过都不是重点,腹部传来的疼痛才是要紧事。
手摸索着,终于找到了发疼的部位。库勒轻摁几下——有点疼,但是不算很严重——感觉是瘀伤。
“你们这群暴徒。”想起昏迷前的事情,库勒不禁轻骂一句,“真是活见鬼了……”
然后是熟悉一听就知道是谁的声音:“鬼先生在哪里?”
“没事,只是胡扯的罢了。”他撇撇嘴,将手放在疼痛的位置,轻轻按摩。这使他想起了在渣滓洞里面的生活,那些教会自己这么做的同伴下手可不会那么柔——但远比自己现在做的有效。
“果然人没法对自己太狠啊……”他呢喃着,开始往手上施加力道。
“Zyme也来帮忙!”小小的肉掌也横插进来,虽然位置偏了点,“揉揉揉。”
库勒对此也只能微笑。大概过去一分钟,就在他感觉自己好了不少之后,远处传来了女性的声音:“检查完毕,这里什么也没有,可以进神殿去了。”伴随着雪伦,好几个人也同时发出声音,库勒都听得出来,是深海旅社的队员。
“这里库勒醒了喵!”猫妖精的手抽离开,他想,她一定是在蹦跳着招手,引起那边同伙的注目。收起心思,把手贴紧地面,他试图撑起身体:“嘿呀……”
他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疼。
回过头去,四位冒险者正往这边走来。“没事吧?”没有任何出乎预料的,是雪伦首先问候,然后是唐的嘲弄:“那是他自己活该。”
“是是是……”库勒见机敷衍着,企图把这件事情就这样结束掉,“话说你们不觉得这里挺暗的么?”
白发少女也同意道:“嗯,所以我们搜查周围花费了一点时间……”
然后她慌忙接住库勒突然丢过来的湿火把。之前由于潜入湖底的需要,他们卸除了大部分的工具,带下来的那部分也彻底地进了水,噢,除了诗人的里拉琴——他不知道从哪借来一个密封的小袋子用来装他的琴,这曾经引起了库勒和他短暂的争执,因为库勒觉得这用来携带一些碰水后不能立即使用的冒险工具更好。
雪伦楞了一下,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库勒的举动就先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说辞。只见他挥舞右手,仿佛神明播撒恩泽般,微弱光尘从指间成形,又向面前的女战士飞去。
“远离她,群水。”
肉眼可视的烟气从雪伦身上飘起,潮湿的衣衫在迅速干燥,连同她手里的火把。当最后一缕湖水化作的气消散空中,少女已经没有了曾经进入湖中的痕迹。雪伦也不多说,拿出背包中的火石,将火把点燃。橘黄色的光摇曳亮起,给在场的各位莫名的安心感。
库勒站起来,觉得并没有什么大碍:“我的身体也没什么不妥的地方。”他习惯地拂去衣袖的尘土,突然发现自己的衣服还是一片潮湿,“就这样进入这座神殿?”然后注意到四人背后的小神殿。
在这个通道后的宽广空间中同样矗立着一座神殿,模式与之前在上层发现的无异,只是小了点……至少库勒看来是这样的。
雪伦环视一圈,没有人发表意见:“嗯,进去吧。这里也没有什么了。”
于是冒险者们走向神殿。视线越过上行的矮阶梯,禁闭的石门立在尽头,但在之前,可以看到一尊雕像,与他们得到的相差无几。唐随手将雕像取出,放在它与神殿中轴对称的地方,平面的凸起与雕像的底座完全吻合。
“你们之前已经调查过了么?”
鲁诺莱亚颔首,大抵是在回答库勒。
大门徐徐打开,伴随宛如群山崩塌之声,最终撞上石壁轰然停止。时刻警戒,他们慎重地走进神殿,除了唐·吉诃德。
游荡者落在最后,见所有人都进去了。就拔起神像,一溜烟地躲入殿中,正好掐着大门闭合的点。就着神殿大门封上的沉闷音响,周围只剩下寂静与火把延伸不到的黑暗。
耳边飘来Zyme的声音:“好黑啊……”
“还好吧。”说着,雪伦往前走两步。刹那,环境突然亮起来——
落入陌生的环境,库勒瞬间警觉,他抽出自己的双剑,戒备四周的事态。与此同时,鲁诺莱亚随手拨弄一下手中的里拉琴,露出了不紧不慢的笑容。
奇怪,库勒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恍惚中,他记得他的本名叫做库伦·耶……雪伦·阿索……雪伦·阿卡夏。对,这样就没错了,没有什么别扭的。
他,不,它,不——她想通了一个思想的死结,收起双剑,高兴地看向背后。逆着黎明,晨光把他们的姿态映照出来,贫穷战士、猫精灵、巡林客、游荡者、诗人,一个不少。
“看来附近好像没什么。”她撩几下白色的头发,报告道,“我们新来到的这个世界好像还蛮和平的。”
她稍稍想起了自己刚才做的事情,他们从第五季的手中接过传送的宝石,来到这里寻找无名之城的碎片。如今时间已经从夜明前变成清晨,他们沿着比较明亮的地方走去,最后找到了小镇。
他们轻车熟路地问到了酒馆的地址,来到门前。
Yves挠了挠脑袋,用老学究的口味建议道:“我们先住下来吧。我总觉得哪不对劲……”
“好困……终于可以有个好地方睡一觉啦!”这时的雪伦伸着懒腰,挺起那若有若无的胸部,以困意十足的声音抱怨着,“我讨厌睡泥地里。”
“像你这种人还是睡死在泥地里面吧。”鲁诺莱亚的语气不像个诗人,倒像个目无王法的游荡者。他稍有嫌恶地看向雪伦,先行走进酒馆里:“老板,给我们来点路上能吃的东西,还有三间房。”
“好嘞,六位客人随便坐!”老板见还不到正午的酒馆来了生客,连忙迎上去招呼,“行粮这就准备,不过客人先前说的可是要住宿?”
“是的,难道是有什么不妥吗?”唐·吉诃德向前几步,文质彬彬地行了一礼,带着点精灵的习性,但又不完全。
见唐毕恭毕敬的态度,老板也是心情舒畅:“啊,就是我们家没啥空房间,收留不了你们呀。不过我可以推荐你们去镇长家看看,镇长那老时候留下的大宅宽敞极了!”
“等等,大叔你说的收留我们是什么意思?”白发少女雪伦注意到老板话语中的信息,稍显恐惧地询问他。
“你们没打听到这里没有旅馆的消息么?”他用拴在肩膀的条巾抹掉脸上欲滴的汗珠,“从很久以前,临颐小镇就没什么冒险者会来,所以镇子里没有设置专门的旅店供人住宿。偶尔几个也是去镇长家……你怎么了?”
只见这个老板一脸愕然盯着眼前上半身蹭在桌面上、双手抓住对边不停蠕动的雪伦说不出话来。“啊啊……不干了……干脆睡死在这里好了……”宛如败犬般的发言,根本不去在意自己的形象,引得鲁诺莱亚握紧拳头,关节噼啪作响,狰狞的面容犹如恶鬼附体。
诗人用无论是谁都能听出正在极力遏制身体中暴戾之血的声音向老板提出一个问题,这幅模样毫无疑问地吓到了后者:“请问,镇长的居所该怎么走?”
“沿、沿这条街走,左拐,右,找到铁匠铺,旁边就是。”酒馆的主人看上去非常紧张,“啊,对,我记得厨房里面还有些事,就不打扰客人们了。”
等了片刻,一个小包袱从满脸讪笑的老板手中交到唐·吉诃德手中,身旁的鲁诺莱亚见况,不紧不慢地拨了下自己的里拉琴,走向那边伏在桌上的雪伦,狠狠扯着她的耳朵,将她拖离酒馆。
“疼,疼,放手啦!”雪伦被突然袭来的疼痛吓到了,她噙着泪水,祈求无情的诗人能够放手,但是鲁诺莱亚根本不去理会她。她又向其他同伴看去,而他们一个个都避开目光。
“咕……”她也只能接受这一现实了。
……
“镇长家是向这边么?”
“哎,对的。”尖嘴猴腮的店主双手捧过鲁诺莱亚交予的钱币,将它收入怀中。吟游诗人咬下新鲜苹果的一角,平静的双眼盯着店主,确认对方并非说谎。
身边毫无干劲的旅行装白发少女低垂头颅,碎碎念地踢石子。一颗小石头飞了出去,正好滚到小孩的脚下,她顺着看过去——那个穿得还算干净的小个子正偷偷地把水果店最外围的苹果拿下,往衣服里塞。
孩子的目光和雪伦对接,他虚游的眼神瞬间被她在德莫拉生活多年的经验解读,这是一朵正在萌芽的恶之花。鲁诺莱亚此时也转目而来,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这个孩子的行径。
她感觉风被压入自己的胸口,就要涌出喉咙。与此同时,小孩也醒悟过来,腿向外,膝盖弯曲,他要逃跑了。
“小偷?!”
伴随雪伦的惊呼,一场追逐战开始了。盗贼虽小,脚程却是不慢,但身后紧随的雪伦毕竟是职业冒险者。就在她快要追上这个孩子的时候,他拐入街角,而雪伦自然也跟上去——
没有了。
追到街角的雪伦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愣在原地。
不过数秒后,她就乐天派地释怀了:“好奇怪……嘛,算了。”这么想着又回过头去。
月霜花的海洋盛开在她的眼前,花瓣撩过她的鼻尖,淡淡的香气沁入心脾。
“花……花……”雪伦沉吟着,好像想到了什么,“我懂啦!这里一定是在举办赏花大……诶,没有了。”
但在她眨眼后,花海瞬间失去踪影,只剩下向这里赶来的队友们,于是她举起双手向他们招呼着:“嗨!大家!我刚刚看见了花海!是不是很厉害啊!”
赶到的五人面面向觑,一脸困惑地看着兴高采烈的雪伦:“哈?”
……
“是真的呀!”雪伦诚恳地向Yves述说。只见这个来自丛林的森精灵此时正皱着双眉,看向别处若有所思。
他那随意应付少女的流畅话语,口吻像个谨慎的学士:“或许吧,如果说你遭遇到了花海的话,只能说明这个城镇里面有着幻境之类的东西。”
“鲁诺莱亚!看听见了没!”听到巡林客的言辞,雪伦理直气壮起来,昂首挺胸对诗人炫耀着,“就连Yves也这样说!”
“就是就是!”库勒也随声附和,但是以他小孩子似的兴奋劲,大概连情况都没理解。沉默寡言的Zyme满脸严肃地警戒着四周,或许是因为雪伦所遭遇到的引起了他关于敌人无处不在的思考。唐·吉诃德刚摆脱之前缠住他的小女孩,从后面追上来。鲁诺莱亚,这个被少女炫耀的人,却是不理会她的举动,就像耳边风从另一只耳钻出去了一样,径直地走上前去——
咚咚咚。这座古宅的大门被敲出有韵律的声响。咔嚓,吱呀。横栓被拉起,两扇大门缓缓敞开,面容干枯、骨质突出、双目深陷的老者探出头来,他用年长人类特有的沙哑又含糊不清的、音节稍有失准的话语询问:“来干嘛哒?”
一如既往,唐·吉诃德首当其冲进行交涉:“老人家,请问这里是镇长先生的家吗?”
“呵,听不见!”老人蠕动内凹的嘴唇,啧啧而语。这次倒是没那么失准,想必之前应该是夹带了这里的方言。
但也在这时,房间内传来男人的呼喝声。“老爹!都让你躺着嘞,就溜达到这来!”男人迤迤走来,结实有力的手搀扶住老者,“咋地能这!啊,你们好,欢迎光临镇长的宅所。”
雪伦踮起脚尖凑去看。黝黑的男人套着简朴而干净的服饰,麻子脸憨笑着,俯身劝老者回房的同时招呼:“老爹你别闹腾……来,各位里面请,不要客气,当自己家就好。”
然后雪伦做出了大家都无法理解的行径。只见她一把抱住镇长的大腿,涕泪齐出控诉道:“镇长呜呜请收留我们吧我们都快饿死在街头了!你想想看我们这群出了名的冒险者饿死在这个小镇是对你们多大的耻辱啊!细思恐极有没有啊镇长!”
男人被吓了一跳,惊惧地望向雪伦的同伴们,不知所措。
被男人淡棕色的眼睛注视着的旅行者们都是尴尬地扭转头颅,不忍直视自己的同伴。
“果然。”鲁诺莱亚默默捂住额头。
……
“吃的吃的吃的!”
雪伦嚷嚷着,在位置上躁动不安。她没完没了的骚扰让旁边的同伴都不耐烦起来,仿佛那股涌动的饥饿感也一并从耳朵流入他们的身体里。
唯独巡林客老神在在,他迫不及待向宅所的主人询问起碎片的信息。
“这么说你们是来寻找那个‘碎片’的?”男人端起果盘,摆在冒险者团围的桌子中央,自己也搬了张凳子坐下,“哎,我当了那么多年镇长,可也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情。”
“原来如此。”对他的回答,Yves若有所思地沉顿一下,“那这个小镇有什么历史呢?”
“历史的话,我们这个镇子很小,几乎没有外来者,这次难得有了游客……”此时镇长突然将Yves拉近身旁,小声窃语生怕别人听到。雪伦虽然注意到了这点,但为了自己的空腹着想,她毅然选择继续往肚子里塞水果。
“……怕这个镇子!”不过几秒,镇长的声音又转而宏亮起来,就连对面的雪伦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她进食的手慢下。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太阳穴在鼓凸,有什么要埋藏在大脑深处的东西要钻出来了。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看向镇长,这个男人正一字一顿地将最后的话语吐出:“逐渐被世界……”
“遗忘。”
言语就像审判的铁锤,在风中泛起涟漪,黑暗的浪潮顷刻席卷了一切。支撑自己身体的大地失去形体,虚空的引力将六人紧紧把握,拖拽着将他们拖向深渊。
“哈!……”雪伦启唇,失重沉没的恐惧才将第一个音挤出她的身躯,脚下实物的微弱触感便令她闭上嘴。触感汇聚成波动,从鞋面开始往上涌动;筋肉收缩,心脏发出了有生以来最为强烈的鼓动,让血液流转;脑中的某种机关搬动扳手,记忆便闪烁于精神的海洋中间。
视界的漆黑犹如丝线被缕缕抽离,微明的景象映进意识。
然后迎面就是雪伦恼羞成怒的表情,只见她一拳打在自己的胸膛上。不算很疼,但是他本能地就演了出来。
“卧槽我干了……”他一边捂着胸膛,一边装着“你为何要背叛我”的神色向后退去。
一步,两步。过往的记忆潮水般袭来,把他的话语堵住了。
他叫库勒·耶索德。他看向眼前的少女,这才是货真价实的雪伦·阿卡夏,也是刚才的唐·吉诃德。
她的发丝在空中飞散,一如她的恼怒,渐渐平息在背上,也显现出了少女背后的人面。
他的瞳孔瞬间缩小了些许。他低下头,用身体掩盖过脸上的表情,左脚止住自己后退的趋势,做出半蹲的姿态。“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库勒连续三声急切的道歉,让雪伦的愤懑好转不少,她重新审视眼前的战士,却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
“不过你有没有觉得……”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她注视着库勒的姿态,却是颇有礼节,声音诚恳,右手抚胸,低头屈膝。
简直就像一头优雅的猎豹将要择人而噬的姿态。
真是莫名其妙。她感觉全身上下的毛孔都在紧缩。
来了。她吞咽着干涩的喉咙,然后向左一个趔趄。
“……异常呢?”
与此同时,库勒昂起头颅,他冷漠地注视着雪伦身后的人的那张脸。双脚绷紧,他借地一跃,其身撕裂千风,猛地冲向自己的猎物。不知什么时候滑出牛皮的钝剑早已落入手中,他扭动身躯,手上的钝器携巨力破空而下。
兵刃交错,其声铮然,响彻此间。悄然不响的脚步声传来,虽不是库勒,却也是库勒。众人望去,定睛一看,只见有两个库勒伫立在他们身旁。一个剑尖指地,下盘稳固,憎恶仇恨之情溢于言表;另一个剑身横栏,双脚才止,显然是刚被前者剑击,匆忙格挡。
“哪边,真的?”巡林客道出了所有人的迷思。但是不需多时他们便认出了两者的真假——被攻击的库勒身形微现虚幻,在这个不算明亮的环境下,这个事实依然明显。
诸位冒险者的武器铿锵出鞘。
“最初坠落之人……”一声低吟后,霎时,“库勒”身形轻晃,迎向方才进犯自己的真物,恍如之前的猛击。铁器交戈的清脆声起,两把钝剑呈十字相碰,隐约有火花飞溅。
两人以此作为支点,开始野蛮的角力。战士紧咬牙关,使出全力要将对方的剑给顶回,裸露的体肤无不有青筋暴突,鞋底摩擦地面的沙沙之声时有时无。而观望另一边的伪物紧压钝剑,脚步不时向前微挪,一脸淡然,不曾有过表情,或许是因为轻松,又或许是因为非人。
单就蛮力上,孰强孰弱,深海旅社的五位冒险者都看得出来了。
“是时候……”唐·吉诃德向前迈出一步,将手中把玩的飞刀捏在手中。
“你们给我闪开!”只听闻从那边角力的二人中传来一声怒喝,游荡者楞了下,还以为是虚像在扰乱自己,看向库勒,但见他的眼睛在面前的敌人与他们之间来回移动,“这是我的战斗,别多事!”
唐对此不解,想要说些什么,却在最后的时候收回了言语,并拦住身后正欲出战的队友,对他露出一个深有意味的微笑。
在发现自己的灵感没有闪烁的迹象,库勒马上放弃思考唐的微笑,集中注意力于与自己同形的异物——他没有时间去思考那么多,眼前这家伙的力量要比自己强,那股压迫力让他无从抽身。
虽然能和自己拼劲的家伙不少,但是在这里遇上可真是倒了大霉。这样想着,库勒使出了自己在从前经常被教官耍的技巧。
他使出一点底力,稍稍顶起对方的剑,然后突然从角力中抽身。这么做的结果很明显,“库勒”太过用力,顺着惯性向前倾倒,为了稳住脚步以至于陷入僵直。
“哈,谁TM要和你个深山野林的蛮子拼劲?当我和你一样白痴啊!”
不适时地,他仿佛听见了教官的斥骂。
机会!他抓住对方无法行动的间隙,跨步向前,开始对虚像执剑的手臂密致地挥击。横劈、竖砍、斜刺,封锁了对方的部分行动。虚像左腾右挪,用身体抗下数剑,这才让库勒卸除武器的战术落空。
重新找到平衡的“库勒”用钝剑接住库勒手上同样的钝剑,这预示着,此后的战斗将要陷入胶着。
铁器碰撞的铮鸣在短短五秒内持续不断,两人的战斗无论是攻击还是防御都不分上下,彼此都无法真正使对手受到伤害。
彼此如出一辙的强力挥砍,他们同时被双方的力量震退数步,但是这次的库勒比虚像少退了一步。只见他刚定下身体,就犹如狂犬般朝那个长相与自己的脸一模一样的怪物突刺。
可他还是没有来得及赶上对手的空隙,就在库勒到达的前一刻,“库勒”早已摆好迎击的姿态。它轻而易举的一剑将库勒单手持握的武器劈飞,只见那把钝剑在空中飞舞了好几圈,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你好像很得意啊?”
对于自己的武器被卸除这一件事,库勒的口牙不禁微咧开,狞笑。
他所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领受吧……”藏在身后的左手张开,那丝丝幽碧的雷光闪现着,是狮兽的獠牙与审判的神罚。轻轻摁在虚像的腹部——“这盛夏的千雷。”
就像被攻城的巨锤正面直击似的,“库勒”倒飞而去,狠狠砸落在地,翻滚了好几次。手上与库勒钝剑同款的剑也脱离其手,在空中消散。虽然如此,他的衣物却没有任何变化的痕迹,如同他最开始的姿态。
维持着冲锋的姿态,库勒奋力追向被自己轰远的镜像。
渣滓洞的一幕幕突然蹿上脑海,最后停留在自己好不容易将教官的武器打飞,然后被教官的体术狠狠地压倒在地的场景。
妈的。库勒暗骂一句,然后把它甩在脑后。这次不会了,只要他还是人。
他挥出猛劲的铁拳,破风之声恍若虎啸,袭向真实的幻象。拳面落到了空处,这个战士露出惊惧的神色。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攻击被敌人灵活的侧身躲过,然后抓住他的小臂,钢爪般的手掌摁在自己脸上。
“这不可能……”你应该还在麻痹中!
头颅狠狠磕在岩石上。不,在危机中,他堪堪将自己的左手垫在脑后,剧烈的疼痛从手背传来——那里一定是擦破了皮,兴许之后还会肿胀,麻木。那股与自己同样非人的怪力死死地挤压自己的头颅,该死的目眩感一阵阵地涌到前额。
如果是人的话,不可能会这样的……不,那本来就不是人类。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他太过于把眼前的敌人当做人类处理了,因为那张自己模样的脸,还有一身人皮。但是为时已晚。
“库勒”抬起压住身下的真货的手,握拳,锤下。
从鼻梁传来的痛楚实在是疼得叫人想昏迷。还没来得及抽离的左手手指被挤压,钻心的痛感又把库勒打成了清醒。他怒视那张模糊的脸——那实着使他火大——然后看见那张脸忽然侧开头,黑色的玩意贴着边缘掠过。
飞刀。唐·吉诃德。他的本能在耳边低语,被钳制的右手猛然发力,不出所料地挣脱了因为奇袭而有所放松的压制。
“啊啊啊啊啊!!”
胸膛燃烧的怒意化作嘶吼与重拳,迎向“库勒”的脸颊。它向后仰起,给库勒的反制提供了便利,现在……提膝前踹!侧身反压!这次轮到库勒把它的头狠狠地砸在地上了,还是脸朝下方。
还在抽搐的左手是派不上什么用场的了,但是依旧有用。他右脚将正欲拱起身体的虚像,用左臂抬起它的手臂,右手则抓住自己那边的手腕,然后抬脚,狠狠地往那条手臂踩去。
蛮力将虚像的手臂弯折,使其以一种异常的形态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没有骨折的声音,他默念着,然后从虽然缺少一只手的助力但却将库勒撑起的怪力虚像身上跳开,临走还不忘往它头部再来一脚。
他奔走着,拾起了自己遗落的钝剑。不远处有唐·吉诃德的飞刀,他也一并入手,让左手还算完好的拇指捏住。他做好了这一切,看向与自己交战的怪物,它已经站起,随时恭候库勒的攻击。
“快点结束掉这该死的闹剧吧。”
往岩石吐了一口带着血迹的痰,库勒发起冲锋,就像战斗最开始的时候。
“库勒”摆出架势,那折向外边的手臂似乎在向内复原。
于是库勒做了件大多数人都想不到的举动,他将右手的钝剑扔向自己的镜像。不过镜像似乎早已预料到他的行为,轻松避开钝剑——然后被阴险的飞刀刺中胸膛。
刀身不过嵌进了几厘,便夹在它的身体中一动不动。
这时,库勒纵身跃起,踢向它的胸膛,看样子是要把飞刀踩进更深的里面。“库勒”抬手去挡,精准地将他的鞋面抓住。
“呵。”
伴随着库勒的轻笑,他把前脚下拉,把镜像紧紧抓住自己鞋面的手当做支撑点,后脚扬起,一个侧踢甩上它的脸颊。
手松开了。库勒顺着重力向下坠落。就在触地的前一刻,库勒双掌猛拍岩石——这个举动让他的左手逐渐没去的疼痛再次重返,但也稳住他的身体。
他咬着牙爬起,正想回头补上几拳,便听闻游荡者熟悉的声音:“接着。”
不需要多言,库勒明白他的意思。举起右掌,刀柄正好击中掌心。他握住飞刀,转身——
无情的刀刃刺入“库勒”的咽喉。他注视着这张脸的身体停止活动,最终消散在黑暗里。
直到消逝,这个伪物依然没有什么表情。
“也是呢。”他自嘲地笑了下,左手抹了抹鼻子——结果疼得自己的脸色都变了样——然后侧首看向自己的同伴们。他们有的无奈,有的担忧,有的嘲弄,有的喜悦,有的冷漠,但都凝视着自己这个爱逞强又有点不靠谱的同伴,一个穷鬼战士,现在或许还要加上牧师的称呼。
“不堪一击。”
他故作轻松地吹了个自认潇洒的口哨,露出平日里的笑容。
+展开第一章补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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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位随意对他者实施非人道暴力的冒险者的拖拽下,库勒半晕不醒地随着队友们回到了城堡后雪白一片的月霜花田。
“好疼!”
突然被摔在地上,这个战士终于清醒过来。他一脸无辜地摸了摸作疼的臂膀,偷瞄周遭几眼,他有点困惑:“咦我们之前不是还在树林里面么怎么一下子就到了花田……”
“我把你拖过来的。”唐•吉诃德没好气地冷言冷语道。
“噢……”他好像想起了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盘腿沉思好一阵儿,摸出自己口袋里装着的绿色种子,自顾自地挖起脚下的泥土。
雪伦有点好奇:“你在干什么?”
“种啊。”库勒瞬间给出了答案。
虽然觉得有点不妥,但是雪伦好像并不能用什么理由来阻止他,而且她的确想看看这个种子会长出什么东西。
浅浅的一个小坑就这样子出现了,库勒将种子埋进其中,然后用土堆得严严实实的,取出自己在洗手间里早已准备好的水,就直接淋了上去。
当水分渗入大地,种子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萌芽,破土而出,长出花蕾,绽开花瓣。就在库勒以为它会保持这样不变而撤去了浇水之后,花又迅速地枯萎殆尽,被微风一吹就失去了形体,仅余下原来那颗小小的、绿色的种子。
“……这什么鬼。”
或许是因为与想象的情景差别过于巨大,所有人都愣住了。过一会儿,唐吞吞吐吐地说着,仿佛Yves附体了一样:“我们……还是……去附近……逛逛吧。
就像是在逃避什么事情一样,其余的队员们都点头称好。
……
在附近转了一圈,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事像,旅客们只好回到城堡里面。不知道是谁提起的,他们一路鬼迷心窍似的来到左塔。而在那里,吟游诗人依然悠哉地靠着高椅,拨弄着他那精巧的七弦琴。
“欢迎再次光临,这容膝的隔间。”诗人用漫不在心的语气为回来的旅客献上了欢迎。
雪伦首先向前致敬:“先生,我们遇到了一些问题,特地来此寻求帮助。”
“嗯……”他沉吟片刻,然后伸出拨弦的右手,“请。”
少女用手肘捅了一下身后的库勒,后者才醒悟过来,从腰包中掏出那颗绿色的种子。正想拿上前去,诗人却挥手止住了他们。
“够了,不用了。”他以歌唱般的腔调回应困惑的旅者,然后引出了他们更大的困惑,“这是诗人赞颂之物在她的人生中划过的痕迹。”
询问的众人互视,都看到了彼此的迷惘。他们望向诗人,那坚定的眼神仿佛山峦般补课动摇,容不得他们质疑。库勒仿佛想要说什么,但是也乖乖闭上了嘴,只余下看着还算擅于交涉的雪伦向吟游诗人道别:“那么,我们便不打扰您了。”
“……线索断了。”
走下左塔的阶梯,游荡者看上去非常地不爽,他握紧拳头,使劲地砸向墙壁。巡林客也是一脸灰败的神色,靠着走廊的边缘无言叹息。
“别这样嘛!我们不是还有女仆小姐没找么?”雪伦用轻快的语气尝试让众人打起精神来,但从效果来说,只对仿佛不知倦怠为何物的穷鬼战士生了效,“现在说放弃还太早了。”
Zyme不知什么时候跳到休息室的门前,轻敲几下:“女仆小姐在不在喵?”
注意到猫妖精的行径,旅者们不约而同向她走去。“你不走么?”恢复了些许精神的唐看见自己身前的精灵无动于衷,不由得出声询问,而Yves在唇前竖起食指,示意噤声,然后对自己的同行者作了一个去的手势。
你去吧,我发现了什么声响。
唐•吉诃德瞬间领悟到了他的意思,投去一个“你自己小心”的眼神,径直离去,不曾回首。
……
“这是什么?”
女仆手上捧着库勒递来的绿色种子,满是不解,又交还予战士。
唐看着女仆不悦地皱眉,心想:“她有什么瞒着我们吗?”这也是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他看向窗边盛开的月霜花,深吸一口气,似乎决定了什么。“城堡后面的月霜花照顾得真好呢?”伸进腰包中抚摸着用手帕包好的花朵,他又记起消失的墓碑与城堡后的花田,“窗边那盆花也是从月霜花田移植过来的?”
这次愕然的是女仆小姐。“不,没有……”她的眼睛闪烁着思想的流动,搜寻记忆的每一个角落,她如此笃定地回答,“原来城堡后面有着那种东西么?”相当感兴趣的口吻,仿佛真的没去过那儿。
他适时地拿出那花束,将未能用于祭奠的它献给眼前的女仆小姐。或许是因为离开根茎久了,花有点焉了。
女仆收下花并优雅地致谢,良好的教育展露在冒险者面前——尽管这不是第一次了。
猫妖精趁机拿出自己那半块宝石顶在头上,对女仆眨巴着眼睛,抖了抖可爱的猫耳朵:“我们之前发现了这个碎宝石呢?姐姐你有没有方法修好它喵!”
“啊,这个……”女仆目光滞留在那颗只有一半地宝石上,眼中满是痛惜还有对旅客们的责备,她轻轻取过Zyme的宝石,将它紧紧捂在手心,“你们怎么能把这个弄成这样……”
“对……对不起。”库勒不知所措,只好一个劲地道歉,却看到她的手中散发出一阵柔和的光辉。
女仆将东西递给陷入惊愕状态的冒险者队员们,摊开手掌,一颗完好的宝石呈现在那里——缺失的半边不知被什么神奇的力量补全了。雪伦首先从惊讶中醒悟过来,郑重地接下女仆修好的事物,紧紧抱在怀中:“感谢您的倾力相助。”
“只要你们不弄坏就好了。”
女仆双唇轻囁,谁也没能听到她的言语。随而她转向书桌,拉开抽屉,又拿出了一片花瓣:“这个,就当做是送给你们的礼物好了。”
“这是什么?”
库勒原本是想这样问的。可是还没等他们开口,女仆便强行把花瓣塞入雪伦的手中,然后将所有人都赶出了房间。
四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只好无奈地摊手耸肩。
“看来她是不愿意帮助我们了,大概是因为我们弄坏了宝石吧。”
其余人都赞成唐的说辞。
“话说Yves在干什么?”指着倚墙不动的精灵,库勒困惑地询问。
“别打扰他。”唐提示库勒道,而此时那边的Yves也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明白过来的战士赶紧闭上了嘴。
雪伦也压低了声音:“我们还是去检查一下其他的地方吧。”
于是,这间狭间被打开了。
敞开门,一眼就能看见正对面挂着的黑白女性肖像。女性的肌色就算是在黑白的画像中,那份苍白也是格外地显眼。她穿着格外臃肿的刺绣多层长袍,脸上是繁杂的花纹刺身,就连高挺的鼻梁也满是。她轻闭双眼,若有所思。
“……金发的女人。”库勒一眼就认出了她的身份,就是之前碰到多次的金发女性。
二话不说,所有人都对这个房间搜索了一遍——然而什么也没有找到。
而另一边Yves摸索着,终于找到了环形走廊上,那给他异样感受的区域。
“是、这里……大家!来!”他招呼着别处的伙伴,而唐•吉诃德他们也闻声赶来。看见所有人都聚集到这里,巡林客点了点头,然后双手摁在墙壁上,使劲一推。
石壁的门缓缓转动,露出了背后的通道。
“这里,应该、通向……中央、塔……”呼出一口浊气,Yves结巴地说着。
库勒冲上去,边拍了两下精灵的肩膀:“真有你的!”然后就进入了通道的深处。
唐抬手想要拦住这个鲁莽的战士,却发现自己慢了一步,只好气急败坏地发出了库勒根本连听都不会听到的威胁:“你这个白痴!看我等下不把你打一顿!啊,Yves,辛苦你了,真的帮了大家很大的忙。”
Yves憨厚地一笑。
……
在尽头,等待着他们的是凿着三个心形坑洞的石扉,库勒正收起自己那把破旧的锈剑,看样子是试过门的坚硬了。
游荡者一点和库勒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他拿出包中的三枚宝石,依次镶进那凿出形状的凹洞。门发出沉重的闷响和摩擦的声音,缓缓地打开,为旅行者们呈现出门后的景象。
又是一道阶梯,诸位顺着它渐往上行,跨过了不知道多少台阶,终于来到它顶端的房间。灰色的房间恍如阁楼,给人一种十分压抑的感受,尤其是这低矮的天花板压到了Yves的头,使得他只能低首行走。
整个房间中,只有一张巨大的床,美丽的女性安详地沉眠其中,做着无人知晓的梦,如同童话里等待王子的睡公主。
但这并不是童话。就在这些外来者闯入这里的下一刻,女性便睁开眼眸——那脸庞显然是之前的他们所遇到的那位——以仿佛没睡过的冷静口吻定论着:“你们,还是到这里来了。”
随着言语击破静谧,窗外的景象轰然崩塌,那恍若冒险者手中的弦月般的蓝月亮取缔了太阳,冰冷地注视着万物,霜雪刹那冻结了一切,就连风也不曾放过。
库勒瞬间变了脸色,他轻呼道:“冰期……”
“这就是你们将要面临的未来。”
女性以平静的语气宣告。
战士一反常态地沉默着。
“我知道你们是为了阻止这个未来而来到这里,你们需要寻找的东西确实是在几天前来到了这里。”她朝冒险者们解释着,“但它并不是真正地在这个地方,你们应当到他们来的地方寻找它。”
“我们莫名其妙的来了,然后莫名其妙的遭受了这一切,然后在现在,我们依然没有寻求到答案与意义。”库勒听着女人的说辞,默默抽出了自己腰间的锈剑,“我们需要一个答复,而不是这种不清不楚的敷衍。”
却在这时,猛烈的拳风从库勒的后脑不远处袭来。避无可避,他只好向前卧去,让力道尽量减小。
“别冲动好吗?”这是唐气急败坏的声音。
“好疼。”库勒一脸无辜地看着这个暴力狂,“为什么我耍个帅也会被打啊!”
“因为你蠢!帅个鬼啊你这条咸鱼!”
女性也不理会参与者的行为,她挥了挥手,房间的天花板忽然消失了,原本是床的地方变成了空洞,一个上下皆行的螺旋楼梯开始蜿蜒。金发女性也不知道从哪找了张凳子,仿佛很疲惫地坐了下来,挥了挥手对参与者说:“顺着这个梯子走就可以找到你们要的东西了……现在,去吧,我累了。”
而后她闭上眼睛,仿佛睡着了。
“那么,是我们错了么?”库勒放下剑,看着螺旋楼梯呢喃着。
不再有什么声息,旅客们陷入了抉择的思考,而金发女性不言不语。
战士拿出绿色的种子,想要走向闭目歇息的女人。冰结的荆棘突然拔地而起,将旅者们与这位城堡的主人分割开来,与此同时,这冰结的边境不断散发着寒气,一点一点地渗向战士脚下的地面,仿佛在催促着冒险者进行选择。
“……”库勒咬了咬牙,从冰界的身边退开。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他回首看去,那是雪伦——她仰望着半空的蓝月,就像一名虔诚的信徒般行向上行的阶梯,雪白的头发在月光下飘散着,是如此柔弱的坚强。库勒向她伸出手去,口中的警告就要呼之而出,但他却是将它咽入腹中。
因为就在雪伦踏上通往天空的阶梯的那一刻,另一端的阶梯便有冰结的荆棘炸绽,将下方的去向完全封死了。
现在,已经不用纠结于上和下的问题了。库勒深吸一口气,赶到了先行一步的雪伦的身边。随着上行的阶梯,周围渐渐变得黯淡,寒月距离冒险者们越来越近。
花瓣,摇晃着飘过了库勒的眼前。他顺着它的轨迹,看向下方的世界……
冰霜覆盖了这个世界的一切,所有的都失去色彩,除了那片月霜花的田野——那纷飞的花瓣弥漫了大地,那是溃散的记忆,现在已经再也不需要形体。那片花瓣轻轻落在台阶上,冻结,然后化作冰尘消逝。
“这个世界……要毁灭了吗?”
库勒问出了这个没人能够解答的问题。一股浓黑的悲凉悄然缠结咽喉,他突然想起了某些事情,眼泪不息地流淌而下。
阶梯的尽头是黑色的碎片,弦月的光辉指向了它。
雪伦拿起了碎片,脚下瞬间失去实感……
……
“我不记得曾有将这个花瓣交予你们。”
“打扰了。”
雪伦向女仆小姐深鞠一躬,将白色的花瓣交予女仆,然后回到了客房。
客房里面是唐•吉诃德、Yves、Zyme还有库勒。深海旅社,全员五人,无人缺失。
在房间的桌面上静静摆放着黑色的碎片,月霜花的花瓣簇拥着它。据女仆小姐的口述,这是她不久之前放在这里的。
【“穆琳•马库斯阁下由于溺水,现在仍在沉睡,但没关系,我可以把它交予你们,不过现在时候不早了,你们先在这里留宿一夜吧。”】
他们想起了最初时刻的记忆。第五季将他们传送到了这座高塔,阿尔卡扎城堡前,法师塔的女仆接待了他们,并邀请他们留宿一夜——他们接受了。
于是深夜,梦境降临。
“……她醒不来了吧。”库勒把面容掩藏在双手之后。
“如果、梦境、是真的……”巡林客低着头,一词一顿地将话语挤出发抖的身体。
比杀人还要恶劣的行径。
库勒感觉自己的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
“回去吧。”
唐提议着。
“嗯。”
场景在第五季的光辉中转换。众人回到了无名之城。
“我还有点事,各位,几天后见吧。”库勒难得地向四人致礼,然后无言离去。
穿过几条街道,他寻觅到了一个僻静的小巷。
他靠着墙,慢慢地滑落在地,蜷缩成团,将头埋进双腿和双臂围成的阴暗中。
“……对不起。”
【第一章END:永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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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一半突然很烦,根本写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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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殿下基石的岩缝中,随处可见的黄色小花探出头脑。漆红已淡的石柱爬上青苔,吮吸着夜明时的露珠。
平阔的神殿无言伫立,那建成时拙劣的着色在长年累月间早已磨去了棱角,融入自然的怀抱,就像是末春的几缕夏意,隐隐约约。
严正肃穆的祈祷渗出石扉,与它一道的还有浓郁得让人想起夏季暴雨前屋内的闷热的熏香气息。
“万钧之雷霆,煌辉之炙夏,我们的神乃是云端之眼,引流生命,执拿尺丈,敲定事理,教使万众生而非恶,教使万恶不得肆行……”
诵读经典的有三人,站位稍后的有衣装稍加褴褛的青年,他脸颊消瘦,嘴唇枯干,深绿的里衣套着脏破皮甲,毛糙的牛皮包裹制剑挂在腰间,伸出红纹袖口的手骨节明晰可见,正合十向面前威武人像祈祷。
那偶像身姿精悍,筋肉隆起,若有奔雷怒火之力,手执巨锤,群草自其一端所指蔓生。
不久,神像前的两人止语,合上典籍。他们回目转身,面貌皆露于青年前。二者一老一壮,俱披深绿牧袍,纹以红黄条理。
“全都记得了?”那老的发话,宽面光额不怒自威。
青年微躬,谦逊道:“大都记得了,修士。”
“可好。”壮的修士面容刚毅方正,声音雄浑有力,“库勒兄弟,虽不知你此去要往何处,切记慎行。”
“我自然晓得,我的兄弟。”名为库勒的青年直立正视二位修士,“时我不待,我这便告辞了。”
“愿天上的眼能指引你的道路。”
修士们看着推门离去的青年,低语呢喃,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沿着草径,库勒一路走向不远处那升起袅袅炊烟的镇子,他心不在焉,低声念叨着什么。揉了揉有点沉重的眼睛,来自袖口的铁锈气息让他的脑子稍微清醒了点。
他们应该都醒了吧。库勒这么想着,看向太阳升起的方向——时候已经不早了。
路过田地的时候,农民早就已经开始了耕种,友善的人们看见这个还算眼熟的冒险者,都热情地问好。
事实上,深海旅社——库勒至今依然不明白雪伦•阿卡夏,那位双剑的女战士,也就是这个队伍的队长为何要取这个队名——来到这个叫做临颐的小镇已经是好几天前的事了。
他们在小镇中四处打听,可是依然没有什么头绪。直接问碎片,没有。遗迹,没有。特别的信仰,好像也没有。奇怪的地方……好吧,这个倒是有一处。
弦月的光辉也指向那一处,那座就连镇中最为博识的长者也不知道名字的山,在山后有着巨大的湖泊,小镇中还有着曾经去过湖泊的人留下的口述……他们到过那,但忘却了所有关于湖泊的记忆。
无数的线索都指向这个神秘之地,今日就是去一探究竟的时刻。
这样想着,他走到了小镇的旅馆。
“嗯……这样可不行啊……”他搓揉着似乎快要挎下来的脸庞,使劲一拉,当他放手让它复原后,那个满脸倦怠的库勒便重新充满了蠢得无可救药的元气。
“我回来啦!”他一边推开木门,一边以他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喊着,全旅馆的人都听见了。
入眼是坐在角落的三人。唐•吉诃德,雪伦•阿卡夏还有Yves,他们注意到进来的库勒,却也不理会,除了唐投来一个看白痴一样的眼神。
“嘿,大清早怎么那样死气……”用尽自己所能的欢快语调向同伴打着招呼,他走向那张酒桌——
突如其来的影子突然掠过头顶,然后小小的脚点在肩上,肉乎乎的爪子伸进库勒的黑发里,胡搅蛮缠地开始揉动。
“库勒回来了喵~”小女孩撒娇般的声音从后脑处传来,想都不用想,库勒就能猜到是谁。
“Zyme!住手啊啊啊啊!”
战士悲惨的哀嚎逗笑了另一边看戏的三人。为了阻止自己继续出丑,他赶紧伸手去赶头上的猫妖精,可还没等他摸到,Zyme就以他的脑袋为跳板,跃到别处去了。
扒拉着乱作一团的头发,这位战士发现除了无可奈何地叹息外,自己好像什么也做不到了。
“好了,不闹了。库勒你过来吧,我们有点新的发现。”
和事的是作为队长的雪伦。她平静了笑意,正式而又平易近人地说着。
“噢……”库勒没精打采地走到长凳边坐下,“话说还有一个人呢?”
“鲁诺莱亚还没起来……”
正当雪伦说起这个名字,楼上的房间便“吱呀”地一声打开了。
一个大黑长袍走了出来,他轻轻合起门扉,把持着那从不离身的里拉琴,脚板敲击木梯“咚咚”地下楼,来到桌前。
“我的脸上粘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吗?”他好像对所有人一言不发盯着他的情形十分不解。
“噢,当然没有,你的脸上除了它应有的东西外什么也没有。”
“那就好。”
他抖了抖肩,随便找个位置坐下了。
这就是鲁诺莱亚,在无名之城遇到的精灵吟游诗人,雪伦也认识,于是就把他招进了队伍。
他撑住下巴,手指搭着微突的颧骨,拇指轻摁下凹的双颊。精灵的绿眼睛扫视周围,然后开口询问:“各位聚集在此,想必是有什么事要研讨吧?”
“嗯。”游荡者回应了他,“事实上,是关于湖的事情。”
“昨晚的……地图……”
沉默寡言的Yves少有地说话了。唐颔首而言:“对,就是地图,我已经向他人确定过了,我们曾经去过湖边,但是回来后就忘记了——只有我们带回来的这张地图证明我们去过那。”
库勒顿时感觉头大了一圈,他打断道:“等等,什么去过湖边,我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
“闭嘴等着,接下来就是要说这个。”唐把库勒的话赌了回去,他取过放在一边的纸卷,在桌上摊开,“这就是地图,上面标注了我们该去的方向。有想起什么么?”
库勒凑近一看,这赫然是附近的模样,其中标注了一条通往后山的道路,黑色的箭头似乎指向了湖的下方。
恍惚有千百蚊虫振翼,脑中的某个地方拉起了腐朽的记忆。草地,泥路,衣摆,记不清音色的话语,失形的徽记,模糊的男人……一切组成了残缺的画像。
“好像……有那么点印象……”战士喃喃自语,“可我不记得了。”
所有人都点头赞同着。
“看来……一切都只能等我们到了那里才能揭晓了。”
唐的话语为这次研讨划上了句号。
“呼啦!”
猫妖精拍打湖面,溅起无数水花。游荡者在湖边看着,脸色怪异像是反胃快吐出来的表情,他抬起脚,想了想又放下,重复好几次。
“怎么了?”雪伦有点担心他。
“没……没什么……”他语气古怪地回应道。做了几个深呼吸,他的神色却丝毫没有轻松的征兆,似乎沉浸在内心的纠结中无法自拔,就连库勒来到身后都没注意到。
战士蹲在石滩上仔细地挑摞石子,塞进身上的每一个口袋。他看向唐•吉诃德的背影,心中谋划着什么……
终于,他把身上的口袋塞满了。库勒拍打着手,做了几个热身运动,露出了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
“机会只有一次。”他的表情严肃而专注,“三,二,一……”
恍若离弦之箭般,库勒猛地撞向毫不设防的游荡者。
“啊!……”
来到湖底的时候,库勒的脸上多了块青斑——被唐一拳打的。他的“帮唐•吉诃德摆脱不想入水大作战”计划是这样,直接把自己和游荡者撞进水里面,然后再看着办。
不过很显然,现在这个计划已经失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太瘦的原因,虽然把游荡者撞进水了,可自己被弹回来了。
结果就是自己被其他人制服,然后一顿胖揍……
不过疼痛至少把疲倦的精神清醒了不少。他乐观地想到,又忽然觉得自己特别悲哀。
他把思绪回转,视线捕捉到了不远处水中孤岛般的平台。他在水中艰难地挥舞手里发着白光的钝剑——这是照明术和磨刀石的功劳——也不管他们有没有看见,就一头扎向那里。
就在氧气快要耗尽的那一刻,库勒终于登上平台。
“呼,呼……”库勒趴在地上,像一条垂死的老狗。其余的四人也带着某位遗都的伙伴游进来,纷纷抱怨起这路途的漫长。
稍作修整之后,他们发现这里并没有刚开始时在湖的上方发现的神殿。
“这个地方……看起来非常古老。”这是鲁诺莱亚的声音。
“还是四处探索一下吧?”雪伦总是很会考虑。
众人便在小平台上搜寻起来。
鲁诺莱亚高高捧起在角落找到的无面人像,让队友们都看到了这个东西:“没有面孔……是否象征着什么?这个工艺似乎在哪里见过……”
“或许是那个把地图给我们的人的信仰?我们记不住他的脸是一种神授权能,这就可以解释了。”库勒摩挲着手臂。
众人彼此相望,并没有什么头绪。
“不管怎样,我们还是先往那去吧?我觉得呼吸有些困难。”指着平台后面的通道,雪伦提议着。
听到雪伦的提醒,大伙才发现这里的空气的确有点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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