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很失败的临时卡,截了前半剧情,大概还有在好好谈恋爱的6000字
※就算是出场很少的临时打卡我也要艾特阿式!!!!(有病啊
※终于和小一互动了一把!!!开心!!!
※卡文+摸鱼+论文导致没办法写到和黑崎老师的互动了所以先不响应,正式打卡会重新响应的对不起请让我保个命再说(土下座)
※其实黑崎老师是有出场的请猜一猜(不要玩
※wtf仔细一看我居然没有关联剧情,多次响应真的很抱歉!!!(被自己蠢死)
时间走过梅雨,走入六月。
平时从二楼望下去,院子里的樱树褪去了淡妆粉衣,徒然自碧。石榴花灼灼如火,紫丁香缀了满枝,还有更远处的常青枞树,近观远眺皆是行过立夏的明艳秀色。
只可惜今日天气不佳。云层厚重,悬悬欲坠。
纵然从云隙间渗出了些微光亮,也像是不溶于水的油渍,虚虚地透进来,不曾落下。
花叶黯淡了。如此光景不禁令人横生焦躁。
真黑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景色。她是决计不会感受到这些情绪的。于她而言,也不过是淡淡一句“要下雨了”。
要下雨了。
女性转过身去,面前门扉半掩。隔过一条幽静的走廊,对面的门正紧闭着。
若是凉子要出门的话……
思绪还未落地,青年的呵斥与少女的叫喊便突兀在廊下爆炸开来,紧接着,一抹倩影从隔壁摔门而出,急急冲下楼去。砰的一声,青年焦躁的面庞在真黑眼前一闪而过。
“凉子,你要去哪儿?!给我站住!!”
“用不着你管!!”
脚步声又急又重地滚落楼梯。
真黑遂提步上前,打开门来。恰在此时,隔壁房间的门也被再度打开。她心下一惊,忙收了半步。
青年从房内追出,视线掠过她,正常地穿了过去,并未投落在她身上。他刚跑出几步,却又停下了步伐,立于廊下,再没有任何追上去的迹象。
片刻,风推搡着被他焦急旋开的门扉,轻轻一响,缓缓合上。
他深深埋下头去,拳头重重砸在墙上,撞击发出的闷响迅速掩去了短暂而压抑的男声。
“……该死!”
爆炸随即停息,硝烟也同他的话语一起散尽。暗淡的沉默里,走廊尽头的窗外漫进了异常明亮的光。涨潮似的冲刷过地板,却始终无法触及他脚边。真黑注视着他,看他抬起头来,和少女相仿的眸里卷起了悲哀的浪。
——真黑。
忽听得少女的呼唤,真黑回过神来,和青年擦肩而过。
若是凉子要出门的话,得备把伞才是。
她如是心想。
少女径直走上街头。
起初是大步流星,每一步都狠狠地踩下去,脚底隐隐作痛。
“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会遭遇‘神隐’?你们为什么要隐瞒我?”
“……你不必知道。”
又不知不觉放慢了步速。
“我难道连知道过去的权利都没有了么?”
“凉子,我知道你长大了,但是有些事——”
终究停了下来。来往的过路人行色匆匆,几欲逃离头顶的雨兆。随后,脸颊感受到了第一滴清凉。似是无声的号令,点连作线,线再成面,天地顷刻灰茫一片。
熟悉的伞面阻隔了雨意。
她愣愣地转过头,看着真黑平静的面容,扯了扯嘴角,哑声道:
“……还好有你在。”
“那我究竟要多少岁才能知道?哥,总有一天我会去面对这些事的,难道你要等到那时候才肯告诉我真相吗?”
面对她咄咄逼人的质问,青年只是缓缓闭了闭眸。
“对,”他沉声答道,“如果真有这一天的话。”
雨脚如麻,打落花瓣几许,任其躺上泥土,化作花泥,消逝无踪。白光自天际掠过,翻涌的云层间,雷鸣滚滚。
“……够了。鹿又诚一,我讨厌你!!!”
开门声断了回忆。从门内出现的男人微微一怔。少女抿了抿唇,绞尽脑汁却挤不出话来,只好鞠了一躬,揪着衣摆低声说:“十文字先生,拜托您了,请让我……暂住几天吧。”
政纯瞥过持伞的真黑,敛了目光,抬手虚揽过少女的肩,将她接进屋去。
“不急,鹿又小姐,不妨先洗个澡,去去湿气吧。”
再碰上她恳求的眼神,男人也仅是淡淡一笑。
“房间很多,不必担心。万一着凉了可不好,我待会让夜半给你泡杯茶。”
“……谢谢,麻烦您了。”她再鞠一躬。
她永远也无法忘记,那时鹿又诚一露出的表情——像一只身负重伤的狼。鲜血汩汩从患处溢出,而他只顾呆滞地瞠目,回不过神来。
手握枪支的是她。
扣下扳机的也是她。
因此,鹿又凉子狼狈地逃走了。
◇
八百屋晓之助站在大门前。漆色有所剥落的墙壁上挂着一方略显年头的名牌,上镌“鹿又”二字。他挠挠头,伸手按过门铃。自身的紧张似乎通过指尖的按压传进了铃声里,隔着大门听来,闷响里还带着颤音。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个什么劲儿,明明只是受人之托来取些东西。
门开了。晓之助几乎是在看见来人的第一秒便挺直了背脊。
而来人抬眼,微一瞠目,愣神片刻后竟叹了口气。晓之助困惑地眨眨眼,心说政纯先生不是在电话里说过他会来的么,怎么——又见屋内人摆了摆手,苦笑道:
“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是来取凉子的衣物的吧?给。”
“……啊,嗯,谢谢您,鹿又先生。”
晓之助赶忙接过布包裹。
“这里面是一些轻便的夏衣,还有些给她的钱。”鹿又诚一再递过手中的信封,“这是给十文字先生的钱。请你帮我转告他,舍妹这几天,还得请他受累多关照关照。”
“好,没问题。”
晓之助又接过信封。
他本欲就此告别,却见诚一缄口不语,一直盯着他怀里的布包裹看,便探问出声:
“鹿又先生,请问您……没事吧?”
鹿又诚一忙回过神来,重重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没事。……凉子她,她……没着凉吧?她出去以后下了雨,要是——我忘了,她把伞拿走了。应该没有淋着雨,是不是?”
明明是极简单的问题,晓之助却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捏着手里的布包裹,想起了临走前凉子无精打采的模样,缓缓点了点头。
“您不用担心。”
诚一揉了揉太阳穴,疲惫地叹道:
“……那就好。”
晓之助望着他。此时的鹿又诚一早已失了往日的光采。
晓之助印象里的这位兄长,即便在家也是温雅自制的姿态,头发打理整洁,衬衫熨烫妥帖。尽管在对待晓之助时态度会强硬起来,还眼含戒备和提防,但绝不会是现在这样——
这样憔悴狼狈的。
思及此,晓之助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哥哥,哥哥,凉子姐回来了吗?我想和凉子姐玩翻花绳呀。”
这时,清脆的童音打断了思考。
小姑娘扒着诚一的裤腿,从他背后探出身来,努力仰头望着自己的哥哥,攒着眉头认真地问:“凉子姐为什么还不回来呢?快要吃晚饭了啊!”
诚一俯身抱起了杏子。低下头去时眼神仍是无奈,直起身来时便被笑意填满。
“凉子去朋友家玩了。”兄长温声回答,“过几天才会回来的。杏子忘了么?”
小女孩嘟着嘴,奶声奶气地说:“可我想她了嘛。”
“杏子乖,一会儿哥哥陪你玩。”宠溺地揉了揉杏子的小脑袋,诚一再度看向晓之助,“那就麻烦你了,八百屋君。”
晓之助愣了愣,无意识地张了张口,又作罢,紧了紧怀中的包裹,点点头。
“大哥哥再见呀!”杏子挥挥手。
这张缺了门牙的灿烂笑脸也终于驱散了徘徊在两个青年之间的沉重气氛。晓之助忍俊不禁,心中莫名的阴云随之散了些。
归途里,路旁的水洼碎了晚霞。
轻便的夏衣叠几叠,用布细心包上一层。晓之助反复掂量着包裹的重量,想起了离开鹿又家前,自己未曾付诸口中的话语。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么?
答案或许是不言自明的。当他在走廊上再度碰见诚一挂念的少女时,心底竟蓦地生出了一片混沌不堪的沼泽。
“……谢谢您。”凉子紧紧抱着包裹,向他鞠了一躬,“真的谢谢您了,八百屋先生。”
“没事。鹿又先生他,十分担心您。”
“……嗯,我知道了。谢谢您。”
她垂眸低声道谢,然后转身欲走。
“——鹿又小姐!”
一时冲动喊出声来,却在她诧异的回眸中失了言语。一番挣扎后,晓之助只能认命地摆摆手,搪塞地笑,“……没事。”
于是,隔过凝翠欲滴的庭院,少女孑然的背影就这样渐行渐远。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么?
——大概是……没有的吧。
那片名叫“无能为力”的沼泽旋即吞没了他。
◇
这天,十文字家的晚饭从惯常的菜品突然升格为寿喜烧。
对于这个决定,展颜者有七,欢呼者有二,叹气者有一。且不论振臂欢呼的阿式和作头疼状叹气的十文字政臣,当晓之助瞥见凉子——被绘梨佳指摘“女孩子就应该多穿穿不同款式的衣服”,然后强制换上了绘梨佳的洋服——之后,原本淡定的青年顿时像被扔进了寿喜烧的锅里,再咕嘟咕嘟几声就熟透了。
这下免不了被阿式和政纯一顿调侃,就连政臣也笑眼添上几句,最后,晓之助和凉子各顶一张大红脸入了座。
“唉,年轻可真好啊,你说是吧,政臣?”
“别把话头抛给我。绘梨佳,怎么不动筷子?”
“嗯——吃太多牛肉会不会胖……”
“鹿又,吃寿喜烧就是‘得牛肉者得天下’!你看这次牛肉这么高级,不多吃点可对不起家主啊!”
“好。可是式先生,浅原师傅他吃素呀……”
“我没事的。谢谢鹿又小姐关心。”
“咦,我刚才想吃什么来着……真黑,你知道我刚才想吃什么不?”
“……给。”
“哎呀,原来是魔芋,阿晓你真好!不过你怎么还红着脸——嗳,我错了,别抢我的牛肉!”
……
这顿丰盛的晚饭就在热闹如斯的气氛中圆满结束了。
如果不算上政纯突然抬头、以恍然大悟的语气说出的那一句“哎,我忘记一月今晚要晚些回来了,谁能给他留片肉?”的话。
夜幕茫茫,虫鸣此起彼伏。偌大的十文字宅邸里,住客们各怀心事。立于廊下望去,光暗几许。
下了楼梯,来到转角,庭院在眼前勾勒出模糊的影。白日里的红树绿柳、乱石清池,到了此刻也只剩轮廓,在走廊旁的石灯幽微的光萤中,或睡或醒。
突然,清晰传来的交谈声制止了他再前进——听上去是夜半和凉子。晓之助没有走出去,任由阴影落了满身。待夜半辞别后,他才回过神来。紧接着,方才还在和少女交谈的男声忽在耳边响起。
“……晓之助大人?”
青年“做贼心虚”地缩了缩肩,“抱歉……我不是有意偷听的。”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夜半眨眨眼,抬起手来,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晓之助只好循着望去,恰巧和少女好奇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她朝他点点头,轻笑了笑。
石灯的光亮将她的身形描摹得越发单薄,仿佛坐在廊缘的只是一道虚影。
晓之助心下一动,向夜半微一颔首,然后大步走了过去。直到同她并肩坐下,他才猛地回过神来,慌忙想解释,又被她问得一怔。
“我哥哥他,有没有说什么?”
他打量着她的侧脸。
“鹿又先生他……很担心您,问我您离开家之后是不是淋了雨。呃,包裹里的钱也是他备的,抱歉,白天我忘记说了。”
“没事。我看见了。谢谢您。”
她垂下眼帘。
晓之助张了张口,旋即吞下了话语。
事实是,他既没有立场去询问这对兄妹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因何争吵,亦不知自己能帮上什么忙。
分明近在咫尺,却又远隔天涯。
虫鸣刺耳而聒噪。晓之助低下头去,看着自己屈起的十指,慢慢放弃了挣扎。
鹿又凉子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负罪感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料到会有冲突,可没想过会演变为争吵;她深知自己要冷静,记忆缺失带来的焦躁却远超她的想象,轻而易举便控制了她的情绪。
而此刻,她正坐在陌生的屋檐下,茫然、徒劳地悔恨着“如果当初”。
独属于这幢大宅子的喧闹蛰伏入夜了。虫子们欢呼高歌。石灯仍在挣扎。
她不愿就这样独自沉入夜色之中。
她不愿,可是,又有谁能——
身旁一阵轻响。凉子抬起头来,看见站起身来的晓之助挠挠脸,似乎很不适应地皱眉笑了笑。
“我在这儿估计打扰到您了吧,该传达的事我也说了,我就先回去了。鹿又小姐也早些睡,熬夜对身体不好。就这样,晚……”
“——别走!!!”
她抓住了他的手。
不属于自己的温度吓得少女又慌忙缩回手去。
“别,别走……啊,我是说,请不要离开,不,不对,应该是……”
凉子慌乱地组织着语言,在他震惊的注视中越发埋下头去,最后业已无法成声。
她有什么资格留住他?以什么立场留住他?凭什么、为什么、如何能留住他?
大脑混乱极了。凉子不知还能说些什么,更不敢抬头看他现在的表情。
须臾,近在耳际的男声小心翼翼地,敲了敲她的心门。
“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么?”
凉子错愕地抬起头来,撞进晓之助的眼里。
“能不能请您……再多呆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他笑了。
“好。”
◇
那晚,她梦见了凌云阁。
周末的徒然堂总是会较往常热闹些的。陌生的面孔纷至沓来:娇俏的、婀娜的、娴静的女孩子们三两聚在桌旁,也不乏只身入座的男女,或是专心阅读,或是欣赏音乐。咖啡与红茶的香气在鼻间缭绕,凉子晃了晃脑袋,须臾,她听见了清越的女声。
“鹿又小姐,您的红茶。”
绘着花枝的茶杯清脆一响。
“谢谢。”凉子抬头笑,“周末这么多客人,您辛苦了。”
“谢谢,不过我也习惯了。热闹点儿也好,最近熟面孔越来越少了。”
微啜一口,凉子问:“会觉得寂寞么?”
“的确会有点,”虚方苦笑,“这两天七原小姐也不来了,歌丸也神出鬼没的,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七原。凉子眨眨眼。有些陌生的姓氏。
“哎呀,您瞧我,说这些太不礼貌了。”虚方轻拍脸颊,然后向凉子鞠躬笑道,“请慢用——真希望八百屋先生能快些来呢。”
“……嗳?”
话音刚落,长发女仆便巧笑瞥过凉子对面的空位,递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随即步伐轻快地离开,独留了悟的少女兀自闹了个红脸。
“……真黑,我总觉得最近大家老爱开我和八百屋先生之间的玩笑。”
凉子鼓着脸颊愤愤说。
乌发女性如烟现形,缓缓道:“凉子不喜欢么?”
少女背脊一僵,拨弄银匙的速度快了起来,“……也不是不喜欢……就是……这样会给八百屋先生添麻烦的。”
——他是那样好的人,昨晚不但留下来陪她,还耐心听她说了许多抱怨,丝毫没有流露厌烦之意。
有一些甚至不曾向爱子倾诉的烦恼,她也安心地一并说了出来。现在想来实在是有些不礼貌了。
可是,可是……他……他是那样好的人呀……
真黑笑了笑,不再说什么了,素手梳着小姑娘柔顺的长发。
日光穿透女性修长的身形,亲吻少女微红的面颊,轻柔得像是来自母亲的抚慰。
忽然,真黑的动作有所停顿。
凉子疑惑地抬脸瞅她,却见她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凉子对面的空位上。少女循着看去,又转回头:“真黑?那里……有什么吗?”
——空无一物,只有静了的阳光。
少时,本应无物的桌面上,倏地多出了纸笔,甚至还多了一小块砚台。凉子懵了,愕然看着面前的毛笔自行立起,跳进砚台里来回蹭了蹭,再跃上白纸,径自笔走游龙一番后,才重新躺了回去。接着,白纸也像有了生命,毫不费力地在桌面旋了一转,将那俏丽的字朝向手足无措的凉子。
【您好。】
这一幕真是有点怪力乱神了。少女拧着眉头,勉力从嘴里挤出了最真实的感想:
“您,您好……您这样,会被人围观的。”
纸再旋转,笔又跳起。
【没事的。我只想和您说说话。不过您似乎看不见我,故采取了这样鲁莽的方式。】
果真是“九十九”!
这样的情形她还是头一次遇见,这就是所谓的“无缘相见”吧?但这位付丧神此刻正坐在她面前呢,这能叫“无缘”么?凉子眨眨眼,收起满腹困惑,礼貌地笑看纸面。
“对不起,我似乎真的看不见您……不过,这种交谈方式好有趣,像传说中的‘笔友’似的。”
笔尖一顿。【“传说中的”?】
“啊……抱歉,我用词不太恰当。因为只听说过‘笔友’。”凉子摆摆手。她曾听哥哥说起过,他以前也有过“笔友”。凉子还央着他给自己看看信,但由于彼时尚小,识字不多,没能看懂太多。
用笔交谈、以信维系,多浪漫啊。少女不禁遐想。
毛笔又动了起来。中途有些微的停滞。凉子耐心地等待白纸转至她的正面。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们也来当笔友吧?不单是现在,以后您若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给您写信的。】
少女心下微动。“那……那不会太麻烦您了么?”
【不会的。】
阳光忽如鱼,跃入砚台,在墨里溅出一朵光花来。清透的蜜浸入笔锋,一笔一划便皆柔似人的笑意。
凉子也笑了:“谢谢您。我是鹿又凉子,这边这位是和我结缘的‘九十九’,叫真黑。”
真黑闻言,朝座位上的女孩儿微颔首,又见女孩回以清丽的笑。
【一笔启上。不必那么拘谨,叫我‘小一’就行。】
她看着斜立的毛笔。的确有一股不可视的力量在支撑着它,但她看不见,这时便不免遗憾起来。然后她笑说:“好。那你也叫我‘凉子’吧。”
这时,门上的悬铃叮铃铃一阵清响,似是谁人兴奋而短促的祝福。凉子笑着抬眼,视线里突兀闯入了一角格格不入的黑。
于是,隔过茶香、音乐与人声,两人四目相对。
——那个人的苍蓝色眼眸里,像是住下了一整个冬天。
一笔启上的回复打断了她的出神。
【凉子也在等谁来么?】
少女一愣,脑海里悠悠浮出了晓之助的面庞,迅速红了脸,慌忙摆摆手,袖口在桌旁胡乱蹭过。
直立桌面的毛笔慢慢歪斜过笔身,像在代替主人表达疑惑。
凉子假意咳嗽两声,一叠声地说着“没事”,捧起了温热的茶杯。茶水刚送进口中,只见纸上又新添一行字:
【凉子有喜欢的人了?】
凉子“井喷”了。
“不,不是的,不是……”少女狼狈地喘了口气,“我——”
——不喜欢么?
“鹿又先生看上去很憔悴。杏子也在,她很想你。”
“……是我的错。本来不应该吵架的。是我没有做好心理准备,鲁莽地问那些事。从头到尾都是我的错……”
晓之助转过头来。幽微的灯火在他的眼眸里明亮如星。
“请别这么自责,鹿又小姐。”他缓缓说,“你们是血脉维系的家人。”
“可我,我伤害了哥哥……明知道不能说那些混账话的,可我……”
她埋下头去。年幼的诚一列举心理阴影前三位时的一本正经,长大后亲耳听见她说“我讨厌你”时的愕然神色,像是拧成一股的绳索,赫然勒住了她的喉咙,叫她喘不过气、说不了话、哭不出声。
——在等什么?
“鹿又小姐。……不好意思,失礼一下。”
话音是同动作一齐落下的。起初,小心翼翼抚上发丝的掌心带着不确定的颤抖。收到她茫然投来的目光,他微微笑了。
她不由鼻子一酸。他的笑容便模糊了,在视线中分不清,剩下一团团莫可名状的光晕。
二人没了交谈。唯余少女的低声啜泣,散入夜风里,再也寻不见了。
但那温暖而坚定的掌心确是真实的。那一刻,潮水般洗过心扉的声音亦是真实的。
这个心声来得如此措手不及,在所有慌乱与安心、配与不配的矛盾之中,让她想起了“为谁风露立中宵”,这样酸甜入骨的诗句来。
凉子自回忆中抽身,捧着茶杯,蹙眉轻笑道:
“要保密哦?”
+展开
呜呜呜连续看了两三遍,亲家写得太好了好吃好吃好吃【大口嚼狗粮
凉子跟哥哥吵架了!不得不说凉子以外,诚一跟杏子的形象也塑造得真好呀!!!!血脉亲人才有的那种别扭的关怀呵护与没能顺利传达想法导致的冲突、当事人不在时才流露出来的沮丧狼狈都特别特别真实生动!!!小杏子也超级可爱!!!扭转跟活跃气氛和行文节奏一把好手!!!呜呜呜我要疯狂赞美这个清歌的行文!!!!!!
说到节奏也要狂吹一把!!!每次的小场景跟分段衔接都非常流畅,视角的切换还有描写和心理之间的交接让人看着超级无敌舒服!!!!!!!每次看着就感觉自己还有很多远远不到位的要学习!!!!【跪着
我看到黑崎了嘻嘻嘻嘻嘻!!!黑崎雷达!!!【没有这种东西
小一也好可爱呀——!!!!!!用这种方式搭话太棒了!!!!!!笔友就是超级浪漫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疯狂给您打call了!!!!!!!期待后文——
突然收到疯狂赞誉……!谢谢亲家母TAT真的受不起受不起,快快请起!!
如你所见凉子和她哥都是十多年来第一次吵架,没经验(啊?)再加上鹿又家祖传倔脾气(啊??)所以导致了这次离家出走and撒狗粮(。特意从真黑和阿晓的视角来写吵架其实只是为了规避繁琐,不过这么一看还是冗长了不少,功力不到家_(:з」∠)_
杏子这个小姑娘就是用来卖萌的(并不)哪里沉闷就去哪里笑一笑说说话喊喊哥哥姐姐,气氛立马就不一样了(
这个苍叶简直……受不起哇QWQ!!!我写文太喜欢矫饰了,一点也不简练,一定要向您学习!!(跪下
对啊小一本来本体也是情书,这样就很浪漫,虽然看不见,但是还是很浪漫!!!(比划
至于黑崎老师,她,她的出场在后半段,所以(。我对不起黑崎老师——(爆哭
最后也疯狂给您打call!!!期待完整打卡!!!!
啊,啊!!!夸奖这个凉子……!!写得真好呀!!!一开始的景色描写就已经让人肝颤了,怎么能把风景和气氛描写得这么好!!然后“下雨了”的那个衔接也是非常让人喜欢……感觉一下就自然地过渡到了女性的神色平静的脸庞上……!太服气了!!记忆最深刻的果然还是担心凉子淋雨又记起来她拿走了伞的那里……属于亲人的无可奈何和关心,光是在对话里就能看到那种神态了,真的是让人非常服气的描写了!而且看着文章想起了和父母吵架的自己………………()笑容渐渐消失.jpg 沉重的气氛真是绝啦! 看到小一出场了的我ohhh无声尖叫!!!虽然在凉子的视角里小一并没有实质的形体?但是笔友真的是非常可爱的关系!直接过来搭讪也是很有一笔启上风格的干脆了……!T T小姑娘们真甜呀!感觉和凉子交流多多少少也能缓解一笔启上的孤独感吧……!感谢可爱的凉子!举高高!
啊,啊!!!夸奖这个凉子……!!写得真好呀!!!一开始的景色描写就已经让人肝颤了,怎么能把风景和气氛描写得这么好!!然后“下雨了”的那个衔接也是非常让人喜欢……感觉一下就自然地过渡到了女性的神色平静的脸庞上……!太服气了!!记忆最深刻的果然还是担心凉子淋雨又记起来她拿走了伞的那里……属于亲人的无可奈何和关心,光是在对话里就能看到那种神态了,真的是让人非常服气的描写了!而且看着文章想起了和父母吵架的自己………………()笑容渐渐消失.jpg 沉重的气氛真是绝啦! 看到小一出场了的我ohhh无声尖叫!!!虽然在凉子的视角里小一并没有实质的形体?但是笔友真的是非常可爱的关系!直接过来搭讪也是很有一笔启上风格的干脆了……!T T小姑娘们真甜呀!感觉和凉子交流多多少少也能缓解一笔启上的孤独感吧……!感谢可爱的凉子!举高高!
啊,啊!!!夸奖这个凉子……!!写得真好呀!!!一开始的景色描写就已经让人肝颤了,怎么能把风景和气氛描写得这么好!!然后“下雨了”的那个衔接也是非常让人喜欢……感觉一下就自然地过渡到了女性的神色平静的脸庞上……!太服气了!!记忆最深刻的果然还是担心凉子淋雨又记起来她拿走了伞的那里……属于亲人的无可奈何和关心,光是在对话里就能看到那种神态了,真的是让人非常服气的描写了!而且看着文章想起了和父母吵架的自己………………()笑容渐渐消失.jpg 沉重的气氛真是绝啦! 看到小一出场了的我ohhh无声尖叫!!!虽然在凉子的视角里小一并没有实质的形体?但是笔友真的是非常可爱的关系!直接过来搭讪也是很有一笔启上风格的干脆了……!T T小姑娘们真甜呀!感觉和凉子交流多多少少也能缓解一笔启上的孤独感吧……!感谢可爱的凉子!举高高!
日常尝试新文风√
头一次双卡合一√
从未远离的OOC√
使用了意味不明的第二人称√
头一次用阿晓视角跟大师和阿式互动√
去掉了大部分重要的情节√
不知道在说什么并且掐头去尾√
增加了一种排版方式以增加用户体验√
删掉了一种排版方式以增加用户体验√
以上ぉK?
v
v
v
v
v
v
————————————————————————————————
你从午后的蝉鸣里挣扎着醒来。
燥热的汗粘腻腻地贴在你的脊背与额头上,让你不适地翻了个身,竟一时想不起自己是什么时候被倦意所掳获而睡过去的。
夏蝉仍在这夏日的尾巴里不厌其烦地鸣唱着,但天色不知何时已经昏暗了下去。你看向障子门外的天色,见到天边沉沉堆来一些灰云,令你愈发口干舌燥,连忙爬起身,想去寻一点水喝。
就在这时,你瞥见了「那个」。
那不该是出现在这里的东西。你明知道这一点,却还是下意识地走了过去,不解又惊惶地看着它:那实在太突兀了,与你的房间格格不入,令你百般思考也不得解。
——怎么会有这样一件,鲜艳的,缀满正当时节的银丝勾边的朝颜花,怎么看都属于三五岁孩童的衣裳出现在这里呢?
这间宅子是有不少住户的,包括人类跟非人类跟猫,但人类里两位房东和四名——五名,加上前几天也暂居在这里的你家大哥——房客都是成年男性,连最年幼的你也在两个月前突破二十岁与一米七大关,跻身可以喝你不擅长的梅酒的成人行列。
至于不是人的那部分,在你所知的范围内,看得见的三名加三只和看不见的三位加两条也都不合适这件童装,不是太大就是太小,何况猫不穿人类的衣服,蛇型的付丧神也一样。
你在困惑中感到某种没来由的战栗,让你的手指和遥远天边滚过的闷雷一道抖了下。
这实在像极了前些日子那场百物语大会里的场景,但此时天色尚明,而那么多人说过的故事里,也还没有一个是讲这屋子里有什么孩童小袖的物语。
……该不会是哪位房东或者其他人新结缘的九十九?那也不该放在这里啊。
你这么想着,决定不管这是谁的遗留物,都还是先捡起来收好。外面刮起了呼呼的风,一副很快要下雨的样子,就这么放着会被打湿的。
你弯下腰,准备去把衣服捡起来,但是手腕被别人抓住;在你的二十年生命中都无比熟悉的人看着你,摇摇头。
「不可靠近。」他一边说,拉着你往后退。随着八百屋凪彦的声音落下,你看见那些属于衣物布料的皱褶也抽搐起来,像有生命般蓦然伸展又收缩,然后很快不知哪里来的手臂、手指一般的黑影将它拉下,沉入地板里消失不见。
屋外一个惊雷声敲过去,像震在你的脊背上,泼天大雨随之洒下,很快把中庭里的花草全都打得畏畏缩缩不敢抬头。室内的你也和它们一样,被眼前超自然的现象惊得打了个寒噤,再抬头时看见兄长无奈的眼神。
他叹了口气,眼里有近段日子来都挥之不去的疲惫。以前他能把这些藏得让你看不见,但现在似乎做不到了。
他开始向你解释那是某种狂百器以及它的危险性,而你走神地看着长兄眉间的皱褶,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刚刚自己似乎跟死亡擦肩而过,又被惊出一身冷汗。
凪彦看着你,连苦笑都露不出来,只是把手放在你肩上以示安慰,「你没事就好。」
他关上开始被斜吹的风雨扑打的障子门,脖颈和手臂绷成紧紧的一条线,你感觉马上这条线要崩断了,只是你不知道会是什么时间。
「这么一看,借居在这里也好……就近帮忙很方便。」
有事的话,我会保护你的。他这样说,似乎是想让你安心还提了提唇角。
你看着他的神色,却发自内心地感觉到凉意;以前你的哥哥说话很少,却还是会笑,是相当自然并且充满善意的微笑。
现在善意仍在,但你只能看见每一条肌肉都像是他勉强自己,做出一些动作,好扮演和之前没有区别的人,然而这座宅子里任何一个人或者不是人的存在都能轻易看出来,那比起笑容更像修饰。
你与所有人一样都知道造成这现象的前因后果,但与其他人一样都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是人和不是人的他们都告诉你,他已经是成人了,远比大家要年长成熟,时间会帮助他走出来、抚平那些眉间的皱褶。
只是你不知道是皱褶被抚平快一些,还是那条线崩断要更快一些。
※※※※※
「所以我想知道怎样能让他开心起来。」
晓之助沮丧地叹着气,灌下一大杯茶水。替他和其他人斟茶的夜半本来打算放下茶杯与茶壶就离开的,却被藤华笑嘻嘻勾住了手臂,现在局促地坐在一群女性中间,战战兢兢紧绷着脊背,乍一看居然很完美地融入了女孩子们中间。
凉子绕着鬓发和他一起思考,真黑看着她绕头发直到女孩讷讷地松开手,让黑发落回本应该在的地方。
她不是第一次来十文字宅,却是第一次被自己的家教邀请而来,让她很是苦恼了一阵该挑选怎样的衣服和发型;最后她穿着下摆是红与蓝的紫阳花的色留袖,搭配上合衬袋带跟带扬,让真黑替她梳理了足足一个小时头发、缀入有长长流苏的绢布发饰才出门,用矜持的小步子拜访对方寄住的宅邸,却一不小心又在动作上破了功。
还好对面的人没注意到她这一点也不淑女的行动,看起来也没有注意到她今天穿得比较与众不同。晓之助只是又叹了口气,放下空杯子,然后被夹在两名女性九十九中间的夜半帮他再度倒满,「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说,表情是十成十的苦恼,让房间里知道原委的其他人也一起露出思索的神色。
「一起去看烟火?」藤华率先接口,双手比了个像是翅膀扑扇的动作。
她今天的头发被挽成比之前复杂一倍、华丽两倍的发髻,一看就是来做客的真黑的手笔,两缕发梢顺着肩膀搭下来,和发髻顶端的凤鸟翅膀一起微微摇晃着。她越过桌面,紫色的眼睛闪闪发光,兴致勃勃地看着晓之助,让他怀疑她其实是自己想看烟火多一些。
尽管晓之助很感激她是十文字宅里唯一不会跟他说靠时间去治愈伤痛之类的话的人——也许也有其他九十九有这样说,不过他听不到——,但还是不明白她这个手势和她说的话有什么关联。
也许并没有关联。晓之助摇摇头,略过他的结缘者那些他暂时还理解不了的思考逻辑,用求助的眼神看着房间里被他请来出主意的其他人,「那,最近哪里有烟火大会吗?」
「不知道!」「没有听说呢。」「或许问政纯大人或者式大人会清楚一些……?」
其他人七嘴八舌地回答,凉子局促地把头发从一边拨到另一边,顿了下才成为最后一个作答的人,「虽然不是烟火,但我听鸟山小姐说……」
「是不是有人叫我呀?」
一颗脑袋笑嘻嘻地从门外探进来,阿式似乎没注意到自己打断了某人的发言与少女心事,豪爽地拿起晓之助前面的茶杯仰头就干,搭着他肩膀直接坐在榻榻米上,「哎呀,可热死我了,这天气出门真是活受罪……你们在聊什么?」
「在聊晓之助大人想帮助凪彦大人快点振作。」
晓之助还来不及阻止,夜半已经把话说出口,脸上的神色比当事人还要忧愁,「式大人有什么办法吗?」
「办法?我吗?哎呀……」阿式抓抓脸,一副苦恼的样子,「我也说不好,八百哥的情况他自己最清楚,别人很难开解吧?」
他无可奈何地一摊手,晓之助苦涩地点点头表示自己完全理解。然后藤华举起手,对加入聊天的人提问,「那阿式知道最近哪边有……欸有什么来着?」
「烟火大会吧?」凉子适时补充,抿着唇从茶杯倒影里偷看了眼晓之助的神色,「不过其实还有其他的……」
「烟火?这个你们本地人应该比我清楚点吧。」阿式不解地看着一圈本地人类跟本地付丧神,「说起烟火,之前店长跟我说到一个……哎呀我被藤华传染了,什么来着?」
他又抓耳挠腮一阵,确定自己确实想不起来,于是一转头对门外刚轻手轻脚走过去的人喊,「浅原浅原浅原先生——!来来来快来帮忙我忘记我刚刚想说啥了!你还记得昨天店长告诉我们的是什么来着不!」
「……」
本来似乎想静悄悄离开不打扰他们的僧侣无声叹气,走进来,让本来坐得刚好的桌边变得有点挤了。
夜半又拉来两张坐垫跟一张方桌,倒了新的茶水,咚咚咚的脚步声跑进来又跑出去,除了晓之助和凉子都向他们看不见的九十九女孩打了招呼,两人也跟着望过去,视线在尽头碰在一起,又触电般分开。
浅原沉吟了会儿,才慢慢解释给其他人听,「鸟山店长其实也没有细说,只是告诉我们后天夜里或许会有什么事发生……」
「啊,我也听她说了。」
才发现和自己本来想说的是同一件,凉子绕着茶杯的边沿,把话题接过来。
晓之助和其他人都看着她,只有刚成为青年的那人目光令她脸颊发烫;她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脸上浮现一点温柔,娓娓道来,「鸟山小姐说,那会是相当美丽,不要错过比较好的景色,数百年也难得一见。她那样说了,所以我想八百屋君也可以留意一下,和八百屋先生一道去看看吧。」
因为先后提及兄弟俩,她用「八百屋君」取代平时对晓之助的称呼,让他感觉有些陌生又有点亲近,不知为何突然不敢直接看着她的脸,视线落到衣服上,才注意到那些缀在袖边的细碎花瓣。
他没怎么看过鹿又凉子穿这样俏丽的衣服,不知为什么又想起那个衣摆上沾着被雨打残的紫阳花、在他怀里狼狈大哭的少女身影。那时她的指尖被雨水淋得冰冷发白,但现在是带着温暖的健康粉色,拘谨地捧着茶杯,让他想要再一次将其拉在手心里。
真黑在旁边默不作声地看着两人,突然浮出浅浅笑意,一瞬即逝。
其他没注意到的人小声讨论了几句,互相点头交换眼神,而藤华发出一声欢呼,把夜半挤开左右各勾住晓之助跟凉子一边手臂,「那就大家一起去看吧!」
她的话首先得到阿式振臂赞同,明明还不知道要去看的到底是什么,脸上有疤的青年却像已经看见了大餐的狗狗般眼睛闪闪发光,兴奋地来回看着所有人,把发髻像柴犬的尾巴一样甩来甩去,「十文字的集体活动我还是第一次!——百物语不算,那是室内,而且也太可怕了一点,害我在浅原先生房间里听他念了一晚上经!」
浅原无言地看着他,放开手让本来被抓住尾巴的白蛇九十九继续爬过去,咬住阿式放在桌上的手指。
「我去约八百哥还有其他人,九十九那边就拜托藤华吧,政纯上次做的点心真好吃,一起出去的话就拜托他跟牙做个超大份野餐盒好了!」阿式毫不介意地甩甩手,用没被蛇叼着的另一只手跟藤华击掌,立即敲定下来分别去约不在场的人,带着手指上摇摇晃晃的小蛇跑出房间。
浅原又叹了口气,跟真黑一起看向那两位年轻人。他们被挽着手臂也没有立刻反应过来,而是对视一眼,各自脸上涌出争先恐后的红,慌张抽出手看向另一边,正好让藤华跳起来冲到外面去找其他九十九。夜半急忙跟了上去,似乎是怕她又忘记自己要说什么。
这时晓之助才回过了神,有点愣地看着两名付丧神出去的背影。他本意好像是想约兄长散心,什么时候变成要十文字宅集体出动?
「是八百屋先生的事情,所以都会帮忙吧。」
浅原拉回另一条蠢蠢欲动想蜿蜒爬向晓之助手指的细蛇,弯了弯薄唇和眼,他的神情总是平和宁静的,让人联想到青天底下的平静水面,看不到蛇只看见他手上动作的晓之助短暂疑惑之后,赧然垂下头,「总让大家费心……」
「没有的事!」凉子急急接了话,又短促地啊了一声,捂住口视线游离开去,「因为是朋友的事情呀,所以……所以,能帮得上的事情,一定会伸出手来的。」
您那时也向我伸出手,还说了那样的话。她嗫嚅着用气音这样说,晓之助只看见少女的口型,却奇异地轻易辨认出来,忍不住又红了脸揉揉鼻子,想起一时冲动就在小笺下留下的回应。
他许诺会伴她左右,而她此刻的神情满满地告诉他,她也会同样这样做。晓之助意识到凉子发间垂下的绢布花串相当衬她的肤色,唇瓣看起来也比平时更加滋润带着光泽,她不仅是自己的朋友与学生,还是一名正值妙龄的少女,眼里有某种羞怯,但更多的是真切地关心他与另一个人,并等待他的反应。
他一时说不出话,眼里完全看不进还安静坐在旁边的那两位,只有鹿又凉子一个人。
十几分钟以后其他几个人陆续回来,带来已经约好一大串人去看那个根本不知道是什么的美景的消息,然后小会议变成大家吃吃喝喝的茶会,晚一点的时候两位女性访客告辞,晓之助出去送他们,和凉子对着说了好几声「再见」「晚点见」才在门口挥别。
送走了少女时,晓之助转头准备回屋,在庭院另一头看见兄长的背影,对方也看见他,仍然是神色疲倦的模样,只在接近交谈时简短地表示了知道邀约的事、届时会到场。
他看着对方,心里有一半被隐秘的忧虑折磨,另一半却是截然相反的甜蜜。他为此深深愧疚,但又抑制不住地回想那名少女的身影与笑靥。
如果兄长也能分享他此时的心情就好了。
晓之助这样深切地希望,并期盼几天后的聚会能让对方那根线松一些,再松一些。
+展开
哎!!!!不行 半个月没写小作文我已经不会写了,可能要面临退学了【镇静】
我想要废话 我想要大叫 我要滥用标点符号了你会原谅我的我知道的。
就!!!好可爱啊!!!!大家都太可爱了吧我神志不清????一方面意识到哥哥……然后虐得要死……一方面又怎么都这么可爱的,太喜欢你写的小细节了!!蛇咬手指啊,数着人数想着衣服是谁的啊,被女孩子夹在中间的夜半、笑嘻嘻充满活力的式哥、一如既往让人安心的大师、温柔守护着年轻人的真黑姐,还有电波力和少女气息全开的藤华…………
真的数不过来,感觉每一帧,不是,每一段都太生动了。简直仿佛就真的在十文字寮挤一挤坐在熙熙攘攘的桌边,一起吃茶聊天,比着夸张的手势,有意无意地讲着热闹话;纸门开了又合,烈阳把庭院里的石头照得发白…
哎虽然已经夸过很多次了我还是要说!苍叶姐的描写是独一无二的!无论是各种顺畅串联的小细节,还是整体氛围场景的刻画,感觉视线真的在那个环境里游走,每一段截出来都可以直接动笔画插图那种…【起身打call】真的太好了!!
还有这次的新尝试我超喜欢!!!第二人称万岁(??)看的不要太爽
以及迷之注意到…藤华强行把夜半拉到女孩子中间/又强行把他挤开去拉晓之助和凉子(你到底是几千瓦的灯泡啊质检合格没有啊)。这么熊了夜半还要跟着她追出去…………他是天使吧!!!【裂声】
藤华被写得越来越可爱了我重新爱上了自己的女儿……【你的良心不会烫吗】 不如说没有一个人是不可爱的,真是太好了,我要去研读一下打call秘籍为您打call到天明……!!!!
还有小年轻!!!们!!!每次晓之助偷偷观察凉子我都想跟着脸红……(醒醒)啊这种就还差一点点可是就没捅破的感觉真好!!!像清晨透过纱帘映进来的阳光一样好!像小雨过后微晃着的池塘水面一样好!有种巨想按头又不想按头(……)的感觉
是说又细细看了两遍你们居然手都没牵……!【深呼吸】明明中间隔了那么大一个不是人的,还害羞什么啦—— 太可爱了吧wwwwwwwwwwwwwww
语无伦次地说了一堆然后又想起了哥哥然后……【笑容渐渐消失.jpg
按照这个展开总觉得……不 不要是我想的那样……
这章大家一起想主意的感觉真是不能再暖了“是八百屋先生的事情,所以都会帮忙吧。”这句真的…………啊一想到之后……nooooooo【千言万语】
最后!!我!!好喜欢标题啊!!!怎么读怎么喜欢 双卡合一四个字真是巨机智【笑倒】
好了我不能再多说废话占评论区了,讲真E站就不能再多给点字数吗……废话讲了三条我自己看着都脸红啊真的………………【】
跳起来啾咪你一个!!!打卡辛苦噜!!
这篇真是太棒了呜呜呜呜呜呜疯狂亲苍叶!!!!!!!!!!
太喜欢苍叶的文风了……整篇看下来都特别特别舒服流畅,细节淦和日常感都特别棒!!!!!!!
好喜欢阿式的小包像柴犬尾巴晃那里,肉眼可见的可爱!!!!!!!!!
小蜘蛛和凉子间那种朦朦胧胧的恋爱感也超棒呜呜呜呜呜呜年轻真好(捧心流泪
真黑专业梳头笑死根本就是发型师……
苍叶的和尚特别有安心感!!!!!!!!!!好喜欢!!!!!!!!!!!!!好吃到流泪!!!!!!!!!!!!!!!玩蛇(???? 巨可爱了!!!!!!!!!!!!!!爱您!!!!!!!!!!!!!!!!!!!!!!!!!!!!!(大声
记得看到过有人说文笔好不是说辞藻华丽或者是描写详细,而是指恰到好处,在我看来苍叶完全可以配上这个!!!!日常感里点点滴滴塑造出来的人物,仿佛在些微的阳光下娓娓道来不疾不徐,看着就特别特别特别舒服……(语死
总之真是爱死苍叶的文风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感谢写了和尚!!!!!!!!!!!!!!!(暴风哭泣
十文字寮实在是太可爱了……!!!人数一点一点变多这个特别有画面感,温柔又可爱T-T,心被抚平了…………
用弟弟当第二人称也十分有代入感啊!!!不愧是常识人的欧豆豆!!
而且由弟弟的视角描述整件事感到更残酷了一些……慢悠悠地接近了日常的崩裂
同意楼上,我也特别喜欢凉子和弟弟之间那个青涩的互动,大叔心看着都不禁哈子卡西起来……?!!(等下)
还有大家的对话真是人间的宝物,每个人的特点都有被显露……好厉害的群像!聚宝盆十文字寮!!
整个转场特别顺畅,“……皱褶被抚平快一些,还是那条线崩断要更快一些。” 呜呜呜这句实在是T-T可恶啊凪彦啊………………
等待一个凪彦的结局………………
好,保了命终于能来评论了!!!先给这个苍叶疯狂打个call!!!!
亲家母说笑了,到处都是狗粮啊!!!!!我没有戴cp滤镜,真的没有!!!(?
呜哇苍叶的文风真心舒服,娓娓道来的感觉真是太棒了,第二人称写下的兄弟之间的互动让人会心一笑,但是想到结局又不禁有些伤感……哥哥正在挣扎着,挣扎着,却仍是要走向结局,这种感觉真是不好受啊(泣不成声)
十文字寮也是一如既往的热闹,这种“大家齐心协力”、“一起去做些什么”的聚会的感觉真好啊,不住在十文字寮的凉子也渐渐被感染了,家庭一样的温暖!!
以及突然惊觉阿晓才成年……!(你等等)我的记忆仿佛被藤华传染(。这样一个温柔又坚定的男孩子啊……他太好了,我觉得我都快写不出他的好了!!(哭泣
最后疯狂给苍叶打call!!期待正式打卡!!藤华的小作文把我吓死了((不愧是小作文大师藤华(合掌
妈的这一篇真的太棒了太好了我暴风哭泣TAT!!!!!!!!!!!!!!!!!!!!!!
之前看过结果太晚了睡了没评论现在正好二周目...
开头对暑热的描写只有寥寥数语,可是夏季午后的感觉就已经表现得淋漓尽致了,眼前好像就是侧倒过来的光滑木地板,耳边蝉鸣聒噪,空气中弥漫着的闷热味道...除去这些熟悉的感受,就连天边密布了阴云的傍晚中猛然见着了孩童的小袖这样的事情,都仿佛身临其境了.
而之后走在那小袖所在的地板上靠近过去,似乎自身有和那诡异的衣物突然有了什么联系,加上突兀的,格格不入,百思不得其解,这三层叠加起的不自然感,不安就搔挠起踩在这地板上的脚底,随着思考推理这件事的合理性的进行,刚睡醒时身体的燥热开始退却,因外面刮着的风而冷却下来,随后兄长与一道惊雷的乍现,硬是将人又惊出一身冷汗,空气忽然又变得有了夏日的湿热,就像是..确实地被拉了一把.
但是前面的不自然感还是被延续下来了,成了兄长肢体和语言中的一部分,一切都还是那么摇摇欲坠,好像你的心都还是悬着,被不断击打着,像雨打在障子门上密集的声音敲打鼓膜一样,没有真实的触觉,却又像是全部打在了脑子上,重重地,不规律地,令人焦虑地...
阿晓把他的焦虑带到了后半部分,向大家袒露了自己的烦恼,向这所房子中的人们寻求了帮助.
这后半部分里可以说是充满了十文字寮众人百态了,有男有女,有人有九十九,有俗子,有僧侣,每个人之间都多多少少地体现出了他们之间的有所关联,虽然许多人物的关系在前文里都从未提及,但是互动的方式就已经从侧面反映出许许多多看不到却又存在的内容了:藤华会拉住夜半让他加入谈话,夜半虽然被留下但是十分局促;谈话时真黑坐在凉子的一边,藤华的头上却已经顶着出自真黑手笔的发型;阿式和大师一起从外面回来,一坐下就勾上阿晓的肩膀喝了阿晓的茶,大师想蹑手蹑脚地逃过去,却被强行抓进了话题.......通过这些细节就足以令人想象角色在这一幕之前经历了什么,很自然地就交代清楚了角色和角色之间的关系如何了,而像是夜半神色比当事人还忧愁、藤华看起来更像是自己想看焰火之类的描写,又一下子就把人物的形象塑造起来,各有不同的表情也都在阅读的同时出现在脑海里...
就这样大家胡乱地决定了要一起去看一个根本没搞懂是什么的东西,倒也确实很有这一宅子人的作风了,不过这七嘴八舌,乱七八糟,却也像是和凉子的恋情那样,成为阿晓心中一丝慰藉吧.
拖到现在才回复你不好意思!【被暴打
被夸得都不好意思了!!!!!第一段的开头我写得比较早,其实是跟后文完全不一样的风格,然后发现中间隔了太久写法都变了不少就重写了一次,本来可能会更怪谈一点的感觉……结果你的评论写得比我正文还好啊!!!!!!!!!!!!!!!
后半的讨论其实现在看起来确实写得有点潦草了!如果不是很赶的话应该要把更多人放进来的,比如迷之老是没写到的一月……但是写大家之间的互动跟关系真的好开心啊!虽然没有前文但是已经在几个月之间有了这样那样千丝万缕的关系跟互动的方式,所以才会在当下表现出这样的模样←想传达这种感觉!看评论的反应似乎是传达到了嘿嘿嘿!
另一件虽然没有写出来,不过两段之间在剧情上也有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差,在此期间阿晓一直苦恼着才终于找人商量了,而凪彦……被弟弟担忧着的他应该多少也在十文字寮的氛围里放松了些吧。如果不是安排好了结局,他想必在这样一个环境里是真的能像他弟弟所想那样,被时间与周围的人所治愈的……我是这么想的!【再次给十文字寮打call
呜哇突然收到响应——!!!爱伦娜姐姐TTTTATTTT!!!!
突然发觉现在的凉子和爱伦娜跟初次互动的时候性格已经相去甚远了哈哈哈哈(喂)可是这样的爱伦娜姐姐也好棒啊TWT孤身一人战斗的身姿真是让人好心疼……
在凉子口中的冬天是那么可爱,却又因为必定到来的期限而显得如此遥不可及。想要活下去,想要亲眼看看冬天,皑皑白雪、银装素裹——衷心希望爱伦娜能得偿所愿,亲眼得见耀眼的白,到那时,她又会对凉子说些什么呢?
顺便,好阿式!!!阿式真好!!!不愧是汪……狂净屋!!(等一等(语无伦次
最后跪谢娜姐把凉子画得这么可爱,扪心自问我是写不出这么可爱的凉子的(亲妈脸
我都第不知道多少次写到一半忘记正在写评论了..(占着沙发的位置
第一次看见娜姐露出这样的表情,感觉心都揪起来了..变成一个软弱又无助的小女孩,完全没有了锋芒和棱角的样子,真的很想用力抱抱她,摸摸她的背qwq
滑落的那一滴眼泪实在是太动人了,都能感受到温热的眼泪从脸颊滑下的触感和速度,然而冰冷的刀所能感受到的眼泪的这种温度,又正是她渴望又害怕失去的"活着"的感觉...受伤就能感到活着,流血就能感到活着,流泪就能感到活着,感觉到痛的话,就能感觉到活着,于是一边痛着,一边向往着像冬日那样洁白又美好的事物,那么闪耀,那么天真的心...任谁也无法去踩踏啊.
然而活着就有很多的痛,求之不得是痛,惴惴不安是痛,绝望是痛,背叛是痛,失败是痛,离别是痛,活着就要经历这样的痛,人类的寿命有多长?五六十年?人类的寿命在有限的时间内结束,而器的存在是那么长久,去摆脱束缚,按照你想要的尽管去活着啊,虽然有很多很痛的事情,但是也永远会有像立秋之后才会到来的冬日那样美好的东西存在,你已经知道这一点了,就尽管地活下去吧,到冬天去,到冬天去...
穿着阿式给你织的棉毛裤玩雪去!
啊啊啊啊啊我才看到!!!!
哭得心绞…………“被人类抛弃的我们只剩下一百五十天了”真的是直击心底的虐…人们可以见证四季更迭,他们能迎接一个又一个冬日,在漫天飞舞的雪中等待春天。等待,他们拥有时间。可时间对“无缘无分”的付丧神来说,不过一句轻浮可笑的谎言。
我终于知晓了“雪”
知晓了刨冰的味道,知晓了你的笑容,知晓了四季,知晓了人间
知晓了这一切……可那又怎么样呢?
“活下去”“好难啊”
人类从第一次呼吸开始,所被恩赐的轻而易举——对九十九来说却是茫然惨痛,不见前路的艰难之事
不得不感叹这个世界真是太过悲伤……
心痛死娜娜了呜呜呜呜呜哭的那瞬间真想一把抱紧她…帮她擦净脸上的血迹……告诉她没关系,你会活下来,我们可以一起去玩雪、滑冰,度过无数个冬天
可谁又能给她这样的保证呢?
在心里紧抱娜姐呜呜呜呜呜 希望能走向温暖美好的下一个日子!!qwq
娜姐姐真的直白而纯粹的九十九TT-TTT……能身处这么复杂的世间却一直持有这样近乎天真的动机活着……
和身高形成很大的反差萌!!
太喜欢和凉子互动的插叙了,故事又清晰表达形式又美,真的超棒,很有专业漫画的格式感!!
娜……娜姐和阿式的互动太可爱了…………(蠢蠢欲动地掏出钱(别)不!!就单纯的互动就已经很可爱!!!
只剩下“一百五十天”也是…………娜娜这么年轻,就算放在人类年纪尺度上也很年轻,如果消失是有一种夭折的残酷感…………阿式无奈的纠结颜也太可爱呜呜呜超级汪酱(哪有)
楼上的“穿着阿式给你织的棉毛裤玩雪去!”笑死我了………………但仔细一琢磨又很虐………………最喜欢的是“好难啊……”怎么说,能够不伤害别人地活着,是世间最难的事情也说不定。活着本身就很难,更何况善良地活着,更何况是抱有自我意识自我感情地善良地活着
等待一个浊化的娜姐!!(噗通跪地
非常自作主张的互动。凉子真好啊,藤华真好啊,蛾子真好啊。
女孩子真好啊!!!
没有和亲妈们商量具体细节,如果有ooc请打我修改(总在说
——————————
鹿又家所住的老房子,筑龄17年,是家中长女凉子出生前新建的。那时的确还是新居,街坊邻里们都上门祝贺,好一番羡慕。而今长女长成了大姑娘,房子业已变成了老房子,酱油和柴鱼汁的气味深深渗入榻榻米里,障子门的木框被家中的孩子们抠出了一个个小凹凹。
这两层独栋的民居,不顶大,却也绝不小。带一方整治得井井有条的院子,院中栽有一株染井吉野樱,色白而蕊丰,木枝呈圆拱形,将整个院子遮住半扇。据说从商的家主人正因看中了这株樱树,这才将这片土地盘买下来,在此之上建起了鹿又家的新居,如今一家五口生活在这里。
在无需陪着凉子的时候,这个家中的小院子就是真黑最长呆的地方。
这同她与凉子结缘前,实际上也没什么不同。在之前还在徒然堂时,或许是由于念过于稀薄的缘故,真黑清醒的时间并不很多,这次醒来,本也以为不过是数日光景,待不到下一个造化之日,便又要沉沉睡去。
她醒时也很安静,只呆在古董店深处,挨着窗,闲时点一杯茶,或把弄二三熏香,看窗外风吹云涌,一日便也就过去了。
也有满心好奇的九十九上来问她:
“你在看什么?你总在这里,不会闷吗?”
那金贵华彩的发簪化成若紫发色的少女,明眸纯纯,姣美秀致。女孩不等她回答,又咬着手指道:“哎呀,对了,我头一次见你,合该自我介绍的。你好呀,我是,我叫,我……咦?我叫什么来着?”
她抓了抓长发,险些碰掉了头上簪着的飞鸟金簪,然后瞧见金簪上的紫藤,想起了自己的名字。
九十九笑容变得羞赧起来,她说她什么都忘记了,甚至连自己的名字,自己的存在,都开始变得难以确认。
“但是,你看,我的确就在这里啊?”
纸矢藤华摊平手掌,将之伸给真黑,像是急迫的想证明什么一般。
“我就在这里啊。我就在这里啊。虽然我总记不得,但是……”
不知怎的,说着这样的话,女孩的声音却越来越弱,透出几分古怪的不自信来。
她默默的将头垂了下去,沉默了一会,才赌气似的开口说道:
“至少、至少我还记得我喜欢团子和樱饼,我并没有忘!”
女孩鼓着脸颊看着真黑手边的茶碗——不久前,她刚刚因将其误认为那种加了糖的茶饮品而将之一饮而尽,苦得眼泪汪汪——愤愤地补充:
“还有,我不喜欢抹茶!太苦了!”
……
真黑止不住觉得有点好笑。
你看,事情有时就是这样。有一些人,数十年过去也不会有多少改变,就算回忆不再,记忆模糊不清,不变的东西依然不变。而人尚且如此,物品只会更长久——因而老旧的物品必将被时间摧毁,且总会有新的东西代替他们活跃在下一个时代。
真黑并不怀疑这一点。她乐于坐在小院前的走道边,看院中孤零零的樱花树,看团团簇簇的一重樱压弯枝头,大团大团的粉白色花儿垂到她面前,鹿又家的次女杏子捧着竹编的小篓子,偷偷采了小半篓花儿,喜笑颜开的说要厨娘用来做点心。
小姑娘前段时间掉了颗门牙,因此说话有些漏风,笑时也总不忘捂着嘴。
付丧神坐在那里,杏子围着她转了两圈,眨着眼睛问她:
“大姐姐是什么人?是姐姐的朋友吗?”
真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于是她给了小姑娘一颗糖,摸了摸她的脑袋,没有说话。
杏子收了糖,朝她露了一个缺了门牙的笑,然后抱着她的小篓子一溜烟跑走了。
付丧神再度笑起来。在这个家中,凉子已经是个大姑娘了,而杏子却还只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两姐妹的长相很有一些相似,眼中闪着光,笑容很讨喜。这笑让她不免想到从前……
很久很久以前。
她看着一个小姑娘一点点长大。
回忆是这样一种古怪的东西:
有的人想要牢牢抓住,它却无可抑制的从指缝中溜走。
而也有人总试图忘却,它又顽固而狡猾的闪现在眼前。
还有一类人。可悲的人。记忆的每一个角落都清晰可见,眼前的每一刻都不间断的成为过去,他们活在现实中,同时也活在回忆里。
真黑直到现在也仍觉得那个小姑娘就在眼前,对方常趴在她的膝头嬉戏,眼神晶亮,乌黑的长发摊了一地。
然后她看着她的面颊消瘦,变得日益沉默,眼中的光彩渐渐熄灭,最终填满了对这个世界的失望与灰色的漠然。
这一切仍然在她眼前。
凉子在她的眼前。椿姬在她的眼前。院子里孤单的樱花树,精致的缠梅枝银香炉,天保四年三月昏暗的油灯和明治三十八年三月的那条小巷。
一切都在她的眼前。
那么,究竟回忆才是现实,又或者现实正是回忆呢?
*
杏子没一会儿又再度跑了回来。
她抓了一把糕点,草饼与小豆糕之类的,虽然与樱花毫无关系,但小姑娘看起来却并不怎么在意。她跑到付丧神身边,嘿嘿笑了两声,然后塞给这个安静的大姐姐两块自己还未啃过的草饼,自己叼着啃到一半的小豆糕,转身又跑掉了。
真黑注视着她跑开,手中的草饼软乎乎的,还有一丝被小姑娘捏在手心时残留的热意。她将之放在身旁,有蝴蝶路过她的眼前,古怪的被若叶和蓬草的气味吸引,扇着翅膀停落在团子上。
“用来赏花,的确还不坏。是不是?”
付丧神将目光投向那蝴蝶,轻声自语,“可惜没有茶……”
鹿又家是商户人家,对子女的教育也更西式。真黑习惯的那些红钵紫砂当然已没有了,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当然不是。
付丧神挥一挥手。那蝴蝶便振着翅膀飞了起来。
“嘻。”
有什么人发出了一声轻笑。
正如在花枝间飞舞的蝶,影影绰绰露出些许跃动的痕迹。那东西踩着红桐色的厚底木屐,“、” “、”“、” “、” “。”像是舞蹈一般在风中踩出随心的旋律,那松纹锦织的翅膀被风微微鼓起,连着大把大把搅动缠绕翻涌的长发,展开两翼舒展着肢节呼的缓缓伏在了地上。
“嘻嘻。你好呀。下午好呀。”
披着被衣的女性展动着脊柱站了起来。蝴蝶从花间飞落,落在她被衣的素色菊纹上,像是为之迷惑,甘愿成了妆点女人美貌的装饰,温顺的展开了自己艳丽的翅膀,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抖动。
“哎呀。真不错哩。蓬草,那东西烧起来的气味太讨厌啦,我不喜欢,可草团子,我却不讨厌,这真是怪事一桩呀。”
那女人这样说。她点了朱的唇弯起好看的形状,明眸潋滟风流,黑发在脑后用细长的金钗微微挽起。自顾自的说完话,竟也不顾他人回应,又自顾自的坐了下来,她学着真黑坐在廊下被磨得光亮的木板地上,晃动着深色衣摆下的双腿,显出一种奇异的天真与无忧愁来。
和这份无拘束的美丽一同而来的还有浓重腥咸的血腥气,付丧神动作顿了一顿,她转头看向杏子跑开的那扇门,又看了看手边的两块草饼,然后收回视线,将其中一块朝女人的方向推了推。
“不介意的话。”
她做了一个请用的手势,自己拿起另一块,悠然放入口中。
“……”
对方将审视的目光放在她的身上,这目光一转而逝,消失在粼粼妩媚的眼波之下。
女人于是也伸出赤红色的手爪,拈起甜菓送至口边,糖粉扑朔朔地洒在她身上,被空着的另一只手毫不在意的掸去了。
“唔姆。”
她鼓动着面颊认真的咀嚼,略略仰起脑袋,声音不甚清晰的评价,“不太好吃。唔。……也不难吃啦。”
满开而如雨下的樱花落在她微扬的面上,女人仍晃动着双腿,哈哈笑着抖动身上的被衣,花瓣纷飞,那只蝴蝶也抖抖翅膀飞起来,女人伸出手,让它停在自己赤红色的爪上。
她忽的起了兴致,跃起身子,踩着古朴端庄的步子在花枝间旋转,旋转,盛极的花随着这阵风在空中律动,蝴蝶绕着她的衣袖上下翻飞,如瀑长发同衣摆交错摇动。
女人无疑有这样一种魅力:
在毫无遮掩的展露着躯体成熟丰饶的风情的同时,又在无意间缭绕着赤子般的纯情与懵懂。
真黑慢吞吞的咬了一小口草饼。的确就像是对方说的那样,这粗糙的菓子称不上美味,却也足可以应景。正如对方对自己的气息无甚好感,却仍能像这样平和的交谈那样。
真黑问她:“若下回你来,便备些你喜欢的茶点。你喜欢什么呢?”
女人便答:“可多啦。扭糖,你听过吗?在我的故乡,我们把金色的糖丝绞在一起,制成许多形状,顶好看,而且可甜了。还有、哎、还有不少的……我一时记不得,还有许多的。”
在她的故乡。
那舞动着的人影放缓了动作,朱红色的唇越发勾出甜蜜的弧线。她用双手撑起自己的被衣,咯咯窃笑着看飘落的花瓣被自己卷起的微风再度吹起,而她则躲在被衣下,叫那让人安心的阴影投在自己身上,像是被一方独立的世界包裹,藏在茧壳中躲避这世界。
直到一边的付丧神问她:
“故乡啊……真是叫人怀念。你还记得吗,自己的故乡?”
“……”
——女人的舞动忽地停止了。
她的舞动停止了。只有蝴蝶还上下翩飞。
“……”
自那素色的被衣下,骇人的光闪转而逝,某种沉静的阴郁涌动。
“我记得的。”
女人说。
“我记得的。”
她说。
“我想了好久。我回忆了好久。我都记得的。”
蝴蝶抖动着翅膀,缓缓将落在她素色被衣的菊纹上——自被衣下倏而探出一只血爪,将那蝶一把捏碎揉烂,细小的磷粉自爪中飘落,那些破碎的细小闪光正映着女人一张无邪气的笑脸,她款款朝付丧神走来,然后停在对方的一臂之外。
“我记得呀。都记得的。那些山与水,生着金色苇草的浅滩,泛着湿气蕴凉又柔和的圆木搭在小湖旁……我记得呀。我记得呀。”
“……是吗。”
真黑看向女人。这是她头一次这样仔细的瞧她,仔仔细细的看过她的面庞,她多情而明媚的眼眸,然后九十九垂下眼睑,显出些许疲倦——对方和她是天生相克的东西,一旦女人不再遮掩她满身的狂乱与阴郁,她的本能便也自然的做出反应,迅速的消耗起自身精力来与之对抗。
付丧神将身子靠在一边的门柱上,神色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是呀,你记得的。你一定都还记得。”
她喃喃自语,不知在想些什么,竟就这样慢悠悠的合上了眼。
“你记得的。你怎会不记得呢?若不记得,又怎会这样追寻呢?”
但若真的都记得,却又有什么好追寻的呢?
付丧神的话音渐浅,落樱撒了她满身。
她竟像是睡着了。
“……”
女人用宽大的袖口遮住自己的神色,她注视着眼前这个存在极淡的九十九,眼中冰冷而漠然。
她缓缓伸出一双异形狰狞的血爪,一点点绞上九十九脆弱的脖颈。尖锐的手爪微微刺入皮肤,忽地收紧——
*
鹿又凉子回到家时,自鸣钟刚敲过五下,妹妹杏子迎头撞进她的怀里,正因吃了太多甜菓牙痛而被母亲一路追赶。
少女有些好笑的捏着妹妹的衣领将小家伙交到母亲手里,戳戳她鼓起的脸蛋,然后被反口咬了一口。小姑娘在她的手指上磨牙,用的力道却不大,豁了一块的门牙在凉子看来也显得异常可爱起来。
她摸摸妹妹的脑袋,然后忽然觉得有些奇怪——往常这时候,真黑总安静的守在她身旁,今天未见她出现,便不免疑惑起来,总觉少了些什么似的。
凉子绕过家人向屋里张望。她很快便在庭院的门柱旁发现了那熟悉的绯色衣衫的一角,走近一看,便见付丧神倚着门柱似是睡着了,她身上还盖着一件凉子从未见过的素色锦衣,绣着大朵菊纹,栩栩如生。
少女不禁对着这一幕露出了笑容,她探头去看院子里的樱树,花瓣徐徐飘落,枝干上已隐约长出了细嫩的新绿。
花开到最盛时,总归已离凋落不远了。
鹿又家小院中的染井吉野樱无声的垂下花枝。
繁花落了满地。
+展开
下午看到响应结果网卡半天没刷出来呜呜呜呜呜 只能在最后排举起荧光棒了!【什么】
我的天女孩子们……真的都太好了 狂哭 爆裂哭……
怎么能把蛾子参透得这么好呜呜呜太佩服了!!那种张扬外显到极致的情感,欣喜、愤怒、憎恨、自厌、焦躁……带着狂化后剧烈的混乱杂陈在一起,在花和舞步中上演,在真黑面前上演——她们真是太不相同,却又意外地能达成微妙的稳定,甚至可以并肩而坐分享人类的点心;一种病态荒诞却让人安心的平和。
这两个人又都是超美人……写太好了!!我想变成那颗樱花树【比划】
感觉真黑的世界里总是有暗波涌动,可她淡漠的眼光却给这一切蒙上一层雾,好像那些争斗啊悲哀啊都是很远很远的 书里的画里的事情了 终归和她无关的。但她却真切地记着椿姬,那才真的是很远的、再也改变不了的事情了,她却一直这样念着……这种反差和比对真的……只能说好无奈啊 那种心很堵的无奈感。和藤华一比对起来,真是快乐均一种,悲伤千万家。回忆真是琢磨不透的东西啊……
感觉这章充满着各种各样的对比呢,形态各异的人们、付丧神们,艰辛却坚定地各自活出了各自的模样……很喜欢这种共存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这章能隐约感觉出真黑有点变化……!感觉渐渐表达出情感,和上章那种真的无甚“活气”的感觉不一样了!呜呜呜希望能够慢慢好起来……世界很精彩的呀!!【藤华腔】
后面掐脖子那段吓死我了!!!!怕死了,一瞬间没想起来付丧神命在本体上,差点尖叫【……】结尾这是怎么了,炎蛾怎么还盖衣服,天啊她衣服盖下来了过阵子是不是还得回去拿,好怕啊!!这!……【千言万语】
呜呜呜乱写了一通我都不知道在写什么,零分小作文!!凉子杏子藤华……大家都太可爱了!!夸不够!【猛虎落地式扑】真黑姐姐太好了!!打CALL!【目光热切】
蛾子就是说不清她到底是清醒还是糊涂,哎,我猜可能是因为清醒而痛苦所以才逃避变成这样的吧(瞎猜
对的她和真黑sooo不一样,但我好喜欢蛾子啊抓耳挠腮强行同框一波,一本满足!!
你想变成樱花树是怎样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突然笑死
真黑啊……真黑啊……她所有的事情都记得,椿姬现在也经常出现在她眼前,会听到过去的声音,看到过去的景象,可以说是精神病晚期了,可能需要电击治疗(住手
她和大家最大的区别其实就是凉子也好藤华也好,甚至是蛾子,都有各自的目标,不管方向对不对,都是在努力朝‘前’走,但是真黑什么都没有,目前的她就没有方向这个概念,迈开步子也不知道往哪里去,看起来是她给凉子指明方向,但实际上没准是凉子在给她指路才对…………所以果然还是电击治疗吧!(???
最后这个!!!是我!!擅自胡来的!!!!蛾、蛾子不会打我吧我好怕啊!!!!我觉得蛾子其实也不是想掐死真黑,就是无意识间做了这么个掐脖子的动作……但最后可能还是没掐下去,反而不知道为什么给真黑披了个衣服,我就好想写这样的剧情啊(哭喊(ntm
我也觉得!!实际上我觉得蛾子小九都是一类狂百器,用疯狂去冲淡自己无法抵御的绝望,但浊黑的狂气下实际上是聪明得近乎悲哀的灵魂,痛苦地清醒着或是混沌地活着。
我很喜欢你的强行同框了!!情绪激动欢喜甚至想要买……股,股就还是不买了【被大师的眼神吓退】
嘻嘻!!吓到了吧!我本来也就是植物种哦!【不 你不是】
我的天……这种存在状态真的是,太心疼了…这是旁人甚至无法施与援手的一种悲剧了,只有她自己才能挺过来
是的…大家虽然跌跌撞撞,终究还是各自依照“念”的指引…没有明路真是再难受不过的事了,只希望凉子能权充作灯塔带来转机吧
不要!电疗啊!!!我们企没有会放电的所以你找不到杨教授啊醒醒!!【并不是这个问题啊朋友】
不!!说真的我也好喜欢这个剧情啊!!!!犹豫过后居然是选择披衣服,这举动可爱过头了简直想要买……【被禅杖捅穿】不!!不要害怕 蛾子不会打你的她只会掐你呀!【明朗】
疯狂啾咪这个真黑!!!!给你比黑心【还是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