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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得良心不安(滑轨
·路上
佐枝子邀请大家去看电影,想想下午似乎没什么事情要做,于是名取就抱着唯和其他人一起出门了。
来到这里可能也有一个星期了,有很多地方他好像还没去过,他甚至不知道这里有电影院。这样看来这个小镇的基础设施都做得不错,除了和大城市的交通不太通畅以外,似乎没有特别大的问题。
但是如果要让名取留下来,他肯定是拒绝的。
“这里好是挺好的,但是毕竟不是我的家。”他说,“让我搬家吗?诶咦,想的什么呢,不会搬的。如果我来到这里的话,可以说是要重新开始。我在这里一无所有,我的全部都在外面呀。”
这里什么都有,这里什么都没有。
即使他手上正在抱着唯也一样,唯不是他的,唯的所属权是在秋悠和怜司手上。他在这里只拥有他身上的所有东西,还有他自己。
和其他人一起穿过商店街的时候,名取好奇地再观察了一次两边的商店。满足基本料理要求的店铺都有,也有餐厅。也许旅馆老板也是在这里进货的,很方便。
他以为电影院会在商店街附近的,但佐枝子带着他们往民居的方向走去。名取也不认得路,跟着走就完事了。
走着走着看到前面有一个熟悉的金发的背影。佐枝子锐利的眼神先认出来了是谁,大声喊着“——零——酱——”就往那边跑过去了。名取还在思考零酱是谁的时候,那个金发人影往一边的公厕快步走去,似乎完全没有听见佐枝子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等名取他们都走到公厕的时候,金发男性正在把一个名取为更熟悉的人从公厕里拖出来。
哦,是纸袋头,真是孽缘。
纸袋头抱着纸袋头,可怜兮兮地说爹咪今天好凶我好痛哦,踉踉跄跄地被鹿岛拉着跟着他走出来。
佐枝子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哦,是,早上有说过要去找红礼服假面先生……”
哦,原来我又记错名字了,是红礼服,不是红披风。名取面不改色地发现这个事实。他的名字实在是太容易让人混淆了,之后就叫纸袋吧,全夜笼镇的纸袋人应该有且只有他一个,非常有个人特色,属于在大家面前自我介绍马上就会被记住永远都不会忘记的难忘程度。
看上去是鹿岛又被称为是“零酱”的鹿岛脸上全写着不耐烦和“你小子”,他语气凶狠地质问纸袋:“你喊我什么来着?”
红礼服好像是凑近看了看,恍然大悟:“啊?这不是澪澪嘛!”
原来鹿岛叫鹿岛零?名取仿佛知道了什么,是零啊!这个名字真可爱!
“这到底怎么回事?”鹿岛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变得更差了,“什么情况?”
今天鹿岛是心情不太好,不能惹。名取远远地就感觉到了鹿岛身上散发出来的一种人挡杀人神挡杀神的气场。
不知道是纸袋没留意到还是不在意,他甚至还要热情地火上浇油:“好久不见啊!你好像更适合戴粉红色蝴蝶结了!”
鹿岛马上就要杀人了:“别这么喊我,你妈的。”然后他一拳就往纸袋身上招呼过去。
怎么突然就开始拳击了呢!名取赶紧捂住唯的眼睛,这么暴力的画面小朋友不能看。
虽然好像更血腥更暴力的场面他已经都经历过了……但不要在意,能少看一点是一点,不要长歪。
纸袋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DV举起来:“你看我还有照片,明明是你自己要戴的,呜呜。”
大家多多少少都有踮着脚试图看清楚DV屏幕上显示的画面,幸好鹿岛现在没空留意名取他们这边,说不定他迁怒直接就把纸袋头丢过来滚雪球把在场的所有人都一起解决了。
“给我好好说说,谁他妈戴蝴蝶结了。”鹿岛揪着纸袋人的领子,上面系着的蝴蝶结都要歪到脖子后边去了。
名取在想应该怎么捂住唯的耳朵,想了想他没有二十只手,歪就歪吧。身边也有人露出了没脸看.jpg的表情。
鹿岛看着红礼服手上的DV脸色变得更差了,名取觉得他们可能要成为某个案发现场的第一目击者,然后排着队去警局录口供:没错,他们就是突然在街上掐起来了,掐着掐着就出事了,没敢上去拦,可能自己也会有生命危险。
纸袋头挨着打,伸长着手保护DV……他手上的DV屏幕转过来了!大家翘首以盼!
哇!是身着水手服充满了青春气息仿佛是在拍参加校园小姐比赛正摆着可爱pose的鹿岛!
原来鹿岛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
鹿岛的怒火已经具现化了,火光冲天那种。
名取想了想还是捂住唯的眼睛吧,因为鹿岛就冲着纸袋头脸贴脸大吼了一句“我杀了你!”,完全是不杀就伤天害理的程度了。
纸袋发出了销魂的声音,接着他就被殴打了,活像一个沙袋,或许他的昵称可以改掉了。
正常人的思维应当是该上去劝架的,但是居然有人鼓起掌来了,好像在看让人热血沸腾的拳击比赛,虽然实力悬殊,胜负没有悬念,但不妨碍它是一场精彩绝伦的比赛!
“别打了别打了——”
就在纸袋变成了破纸袋,DV也快被打到地上的时候,终于有人勇敢地出来叫停了。
名取摇摇头,希望人没事。
鹿岛叹了一口气,停手了。他按了按太阳穴,自言自语地说:“……头好疼,怎么搞成这样,这里是什么鬼地方……”
“咳咳……澪澪真是不讲情面啊……”被连打的纸袋脱力地咳嗽了几下,虽然像是装的,再看到鹿岛时好像突然电量秒充百分百一样,“什么什么,有什么要我红礼服假面效劳的事情出现了吗!”
太敬业了,能有如此忠诚于工作的社畜,到底是哪家公司捡到宝了。这业务能力都能爬上去高级别的职位了吧,难道是兢兢业业小新人?
“你他妈把纸袋摘了跟我好好说话。”
支持,这才是名取期待的画面啊!不管是谁都好,只要能把他纸袋摘了的都是英雄。
纸袋的纸袋好像还是那个破破烂烂的纸袋,但他的语气没多大变化,跟鹿岛说你是来玩具箱找朋友玩的呀,难道你忘了吗?
名取脑内飘过“玩具箱”、“玩具塔”两个词,这两个是指同一个东西吗?之前在学校的时候也有听过,它的实质名取至今还没有完全弄清楚,又是一个秘密。
鹿岛一脸“你净瞎说”的表情。
“你说什么梦话,这地方恶心死了……虽然有那么点,和神明那边相似的感觉……”
嗯?这又是什么没听说过的事情。名取竖起耳朵,但鹿岛陷入了沉思,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惜。
倒是红礼服继续说了下去:“什么嘛,澪澪之前明明好像很喜欢这里的,还带了小孩回来。”
“什么小孩,怎么可能。”
“不过那孩子好像完全不守规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失也说不定……”
除了悟以外鹿岛还带过别的小孩?还是说这个小朋友就是悟?
名取认真偷听,但完全没听懂呢!
直到鹿岛重新恢复到名取稍微熟悉的那个样子……嗯?名取才后知后觉鹿岛是不是有点不一样,但又说不出来,怎么回事,不太懂。
不过纸袋倒是一如既往的欠揍,是真的。
佐枝子悄悄地靠近名取,拉了拉名取的衣服:“名取,你看那个纸袋?好像是新的……”
嗯?!名取定睛一看,好家伙,刚刚还接近被西八撕碎边缘的纸袋突然就变成了一个崭新的甚至连脸都换掉了的纸袋,这个人到底什么时候换上去的,他完全没注意到!
是他错过了还是纸袋这个头下面还是纸袋,人家是俄罗斯套娃他是夜笼套纸袋?
记得之前他跟红礼服扯皮的时候有随口问了一句“纸袋下面是什么?”,红礼服回他说真的能看到纸袋下面是什么吗?
“如果眼睛看不见的话,就用心看。”名取随机应变。
纸袋听到名取的回答以后似乎是笑开了花,看不见脸,名取猜的。他夸奖道:“你真是很有天赋!没错,就和皇帝的新衣一样,聪明的人才能看见喔!”
那可不就是没有头吗,指的是名取他们意识当中的人类的头。纸袋只是一个“头”的形式,每换一个纸袋就是换一个头,太方便了,不用去医院动手术,但是里面的脑子还在吗?会随着不同纸袋更换吗?难道说只是一层皮肤?很难不让人发散思维。
名取一声“草”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纸袋又被快乐鹿岛一个挥拳击中。
好像捂在唯眼睛上的手一直就没放下来过。名取觉得手有点累了。
佐枝子感慨了一句男孩子们的关系真好。名取想了想好像确实也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只不过也没有要把人往死里打,大家都应该做一个文明人,一定不能把人打死,否则会有大麻烦。
暴打行为也就持续了几分钟,完后两个人又勾肩搭背说要去小学找梅岛诚玩了,像是刚才无事发生一般,也完全没有在意过这边还有四舍五入快十个人都在围观他们真人快打,中途还偷看鹿岛水手服写真。
等到两个人的身影再一次以名取熟悉的方式消失在厕所以后,他才放心放下捂着唯眼睛的手。
唯的声带恢复以后也不太爱说话,也许是失而复得的能力太过陌生了,还需要一定时间去熟悉才能使用。唯其实没说任何话,名取自顾自地和他说表达友好的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非要选鹿岛和纸袋头那样的,我和你之间和平一点,你也和别人温柔一点,这样人和人之间就充满了和平,社会和谐,世界和平。
也不管唯听懂没有,反正他说完了。
希望今晚他们去学校许愿还能顺利进行,听说挺灵的,名取参加过一次,但没有许愿,只是看了看其他人怎么做。天上有可能会掉下来馅饼,掉馅饼好是好,万一是一张特别大特别重的饼,把人砸死了呢。
所以名取一概不接收这样的福利。饼嘛,又不是不能自己做,还可以做自己喜欢的口味,安全,何乐而不为。
一路上遇到了不少的巡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他们如此戒备。名取想到看完电影以后或许又要偷偷摸摸潜入民居把神龛砸掉之后要躲开这么多警察,危险度比前几天真是提升了许多,有点头疼。
希望今天一切顺利。
不知道到底看没看电影/看了什么电影。
+展开
总字数:5139
不要在意地点,总之是1v1男人大战
弟弟挡箭牌,有
·旅馆一楼男厕所
之所以这次标题准确到是哪里的什么厕所,是因为名取是第一次要在厕所里跟别人谈生意。
他在很多地方谈过生意,在游轮甲板上,在五星级酒店带游泳池的阳台上,在海风阵阵的沙滩上,在地上停车场的天台上,在码头,在咖啡店,都有。和对方约定好时间地点按时到达即可,他还没碰到过现在这样的情况。
当他把旅馆所有的男厕所的门都敲了一遍之后,思考着自己究竟是在做什么,是要找人谈生意吗?
他不知道。天知道。
他站在上回遇到过红礼服假面的男厕所前面忍不住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幸好今天他只是一个人,没有带着山吹唯,不然他在小朋友心里友好温柔的形象一定会被全部击碎的。
红礼服假面神出鬼没,不知道他住哪里,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联系他,只能像现在这样敲了一栋楼的厕所门之后还无事发生。名取叹了口气,决定再试一试,推门进入。
“请问,红礼服假面在吗?”
实话实说,他一直没记清纸袋头的名字。之前跟唯提到的时候还说了“红披风”,哦,然后他想起,不对,不是红披风,是红礼服,还好人没在,不然对着人喊错名字可不是一般尴尬。
就在名取出声询问之后,很快地,熟悉的声音从厕所的某个地方传了出来。
“在在,只要客人在呼唤我红礼服假面就算隔着千万里也必在瞬间来到您身边,尊贵的客人是有什么购物需要吗?”
身材高挑的男人推开厕所隔间门闪亮登场。
感谢你没有在女厕所出现,名取在心里说道。
“哦,原来你是推销员啊?”名取留意到他说的客人和购物需要,想着啊他不是清洁工,上回还把这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呢,会错意了,“有购物目录吗?”
纸袋头自满地说:“不巧在下正是这个片区的店长,我家的店铺是外套和纸折鲜花专营店所以并没有配置购物清单,不过客人要是有需要的话可以直接观赏试穿商品,怎么样?客人要试试看吗?”
热情,实在是太热情了。名取仿佛看到了把他的家门敲开说要收电视费的业务员,还有带着购物目录上门套你的需求以后一项项给你推荐产品的推销员。是真的特别强,就连名取都自叹不如。
“是这样的,如果弟弟要去上学的话,是想给他送一套衣服的……你看今天弟弟不在,学也不知道上不上,或许先看个款式?”
与其说是个借口不如说是个理由。唯之前确实是去过镇上的学校,说不希望耽误了学习所以来看看能不能在这里先跟着这里的老师上上课,参观学校的最后却被师生追着跑了出来。所以这个学到底上不上呢,还是个迷。如果唯要去上学的话,自然是要准备一份上学礼的。所以名取就过来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礼物了。
红礼服认真地听着,表示如果这是给弟弟的礼物的话当然弟弟本人来试穿是最好了,但可以先看看款式、尺码、颜色之类的。
唯好像是八岁。名取回想着唯之前是跟梅岛写过他的岁数。虽然嘴上喊着的是弟弟,唯对他来说只是这趟旅程里遇到的一个陌生人,关于他的一切,对名取来说其实是完全不了解的。他随手比划了一下唯的身高,说着:“弟弟大概这么高……有什么颜色可以选吗?”
红礼服说着“稍等,我看看哈”,转身从厕所隔间里翻找着什么,拎出来几件小朋友的外套也跟着名取比划:“小朋友的话,设计当然就是要活泼一点了!客人您觉得呢?”
“只有红色跟蓝色啊……”名取看了一眼,“也只有外套,如果可以的话,倒是想给他买裙子的……”
“裙子?明明是弟弟来着……?”纸袋人满头问号。是真的。
所以唯不在是对的。他肯定想不到名取会想要给他套上一条裙子,不是恶趣味,只是因为觉得他很可爱,所以给他买裙子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唔……”纸袋头沉思了一下之后遗憾地说,“很遗憾,本店没有办法售卖裙子呢。”
其实名取一开始就该留意到红礼服介绍的是“外套和折纸花专营”,但他忘得飞快,所以提出来的要求仿佛一个专门过来挑刺的客人:“嗯,很可惜你这里只有红蓝外套……”他顿了顿,再补充,“或许考虑一下扩展商品种类吗?虽然不太清楚销量。”
什么人会在纸袋头这里买红蓝双色的外套呢?会买多少呢?
在名取的认知里,他们的衣服已经进化到可以有许多不同的单色,或者是多色的程度了。这个小镇的科技水平看上去没有被落下,售卖的商品按道理也应该比较现代化了,但红礼服的单一双色外套有一点像很多年前技术比较落后材料也不丰富的时代里会有的商品,很有怀旧气息。
红礼服听到名取的建议之后表示他也觉得有点道理,他之后会向总店汇报,相信总店会妥善安排商品种类多样化事宜。
“如果是给小孩子的礼物的话,仿真花您看怎么样,如果觉得花不适合给男孩子的话,也可以折成车马高达!”外套似乎行不通,红礼服开始推销起了他的折纸。
真是好会见缝插针!
但是名取确实是对他的折纸会更有兴趣,毕竟红礼服头上就是一个纸袋。听到红礼服提到了折纸,他的兴致就上来了:“是纸袋先生自己折的吗?手工制作?”说完以后发现自己好像有点激动,想象了一下折纸作为礼物的实用性有些让人遗憾,于是就稍微收敛了一下继续说,“但它只是折纸吧,只能收藏或者装饰用了。”
红礼服也赞同名取的看法:“确实折纸商品只能用作观赏……”
他想了想,还是努力地推荐其他产品了:“其实不光是纸折花,店内所有商品都是我红礼服假面灌注匠人精神和对客人的祈愿祝福亲手制作的一等品!不知道客人自己需要购买衣物吗?难道说客人也想要穿裙子吗?”
他?他就不必了,名取千世本人没有特殊癖好,哪哪儿都很正常。
“我对裙子没有什么特别嗜好,但我对你的商品有兴趣。”他笑着说。
有兴趣的意思是,有合作的兴趣。就和悟的玩偶一样,名取打的是“进货”的主意。
但首先,要了解一下他的商品和在本地的销售情况。
“店内所有商品都是纸袋先生亲手制作的啊!那算是定制了,想必质量一定不错。除此以外,我还很好奇为什么只有红蓝两种颜色,哪种销量比较多,一般消费人群大概都是那些人呢?”他拐着弯问道。
红礼服也许是觉得是他本人需要买衣服了,眼睛又亮了起来,像极了在学校的时候把人肉飞盘甩出去的样子,冲进隔间又拿出来几件衣服说:“什么,原来客人自身也有购买愿望,那真是太好了!请看我最新的自信作!”
不、不是,名取本人没有这个意愿,从一开始的诉求也只是给弟弟买,而不是他呀。
“我家的店很受欢迎哦,不论年龄性别如何,只要买了我家的商品就没有人说过一句坏话……至少应该没有人真心不喜欢。”他自豪地说。
这么听着评价还不错啊,完全可以考虑合作,名取在心里盘算着他给纸袋头寻找买家,纸袋头供货,他在中间赚点差价,可行。
“至于颜色……这是规定好的东西,只能请客人多多包容了!”
名取眯起眼睛凑近看红礼服的衣服。
“是你规定的吗?没看出来呢……你也不是穿的只有红蓝呀。”他上下打量。
“至于到底是谁规定的嘛……秘☆密~♪”
秘密,这里最不缺的就是秘密。
玩具塔是秘密,规定是秘密,本地人是秘密,回去的方法是秘密。
而他们这群人要做的就是把这些秘密全部揭开。
当然也包括面前这位敬业的业务员的秘密。
“你外套是黑色的啊!你身上这套不是自己做的吗?”名取故意从下往上地扫视着红礼服的燕尾服,虽然内衬确实是红色的,但外面是黑色的没错,“你们秘密确实是挺多的哈。”
“神秘感和小秘密会使女人更加美丽,当然也会让男人变得更加英俊迷人哦!”
不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什么表情呢?那个纸袋真是碍事,要是能拿掉就好了,总有办法的,把这个面具撕碎。
名取不自觉地笑了,也许是从鼻腔里发出了声音,红礼服娇羞地捧着纸袋头说:“哎呀客人在看什么啦~”
看你身上的衣服,想扒下来看看。
怎么可能会这么说呢!太直接了。
“毕竟你英俊迷人,总会让人忍不住多看会儿的。”名取注视着纸袋人,“头上这个纸袋也让我很感兴趣呢……感觉会有很多人会喜欢。”
纸袋是做了防水工艺吗?什么材质多少克的纸?不同笔在上面书写绘画顺畅吗?阻力大概到多少?
用来做女士手袋或许不错,是一种新的尝试,当然,做其他折纸制品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用来做面具的话,红礼服本人就是很好的模特。
“有的人需要用它来遮挡有缺陷的面部,也有人需要它来规避因为太过好看的五官带来的烦扰……你是哪一种呢?”名取假装是在自言自语,实际上是在说给红礼服假面。该说是一个预告,还是一个警告,不清楚,但名取确确实实想要、也正在寻找办法把他的纸袋给一把子揪掉。
纸袋头捂着脸,身体扭成了一个奇妙的姿势:“客人这抹了蜜的小嘴可真甜,夸得人家都要神魂颠倒了~☆”
啊,那倒不必为他神魂颠倒,不至于。嘴也没有抹蜜,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罢了。名取习惯了,不管对方是什么人,都要送上笑脸,只要他不觉得尴尬就完事了。
“不过客人您看这不正是人家的脸嘛,如此英俊的面容客人都已经亲眼看到了啊。”纸袋指了指他纸袋上帅气的脸。
名取当然不会去听他这样的话。他大可以明天换一张东山纪之的脸,后天换堂本光一的脸,他愿意的话早安少女的都可以全部换一遍,每天都能把不同的妹,你想要的样子他都有,但这全部都不是他自己的脸。
“啊哈,谢谢。说起来纸袋先生在商店街有实体店吗?还是下回我带弟弟来厕所就可以了?”没必要继续纠结纸袋上的帅脸,名取岔开话题。
“哎?客人今天不买吗?”纸袋头明显愣了愣。
说起来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名取身上只有他的钱包,钱包里还是日元。在这个小镇里似乎流通的是独有的货币,名取没有获得方式,所以在这里他就是身无分文穷光蛋。要付钱?付不起。他今天只是来逛街的,纯逛街,不买,买不起。
“要是我买了以后弟弟不喜欢就不好了呀,还是得先问问。”他笑嘻嘻地说。没骗人,他就不知道弟弟喜欢什么样的,退换货也麻烦。
红礼服点点头:“那,随便在哪个分店都可以叫我过来,只要听到客人的呼唤纵然前方有刀山火海我也使命必达!”
分店,啊,难道就是在说厕所。名取悟了,难怪上回厕所被血洗了以后他这么紧张来清洁,其实就是店面打砸了要赶紧来修理,否则影响门面形象了。
“原来你上次这么着急是因为这个啊!”名取说。
“正是如此,事到如今也不知道那边到底是哪个坏孩子干的……”
这个效率啊!名取目瞪口呆,他都跟红礼服讲了两次了,上次他还说自己抓错人了,希望人没事。
“不是跟你说过是一个戴着蝴蝶结的小姑娘嘛!哎,她下回又血洗你店面可怎么办哦,上回弟弟也在现场,不知道有没有留下心理阴影……”名取叹气。
纸袋头假装擦擦眼泪:“呜呜,可是我也没有在这边找到蝴蝶结小女孩啊,凶手到底是谁呢,找到他我一定把这个小坏蛋关进小黑屋!”
你最好是有用心在找喔!上回不是还搞错人了吗?
名取摆摆手,跟他说他会帮忙留意的,毕竟这跟他也有点关系,大家都是孽缘,不如出来会一会。
“竟然!客人真是深明大义热于助人古道热肠,如果再遇到这样的事情务必,务必立刻喊我过去!”
名取有一种他即将被红礼服牵着双手感谢的错觉。
“我不能保证一定能找到,也不能保证她一定在洗手间出现哦。”名取事先说明,“你的联系范围能超出洗手间吗?”
“作为对客人的报答……客人愿意收下我充满感激谢意的鲜花吗!”纸袋人说着,从背后掏出一大把红蓝纸折花向名取递过去。
又是红蓝。名取开始觉得奇怪了。但总之无功不受禄,现在还没有找到人,如果收下谢礼以后就有一种必须帮他找到的责任感,名取不擅长对付这种感觉,不必给自己找麻烦。于是他委婉地说现在还不能收,等到他真的找到了再说吧,要是你能出洗手间的话那就最好不过了。
“如果不是在厕所遇到的话为什么要喊我去呢?生意必须要在厕所完成,这就是我要遵守规☆则嘛。”红礼服仍然捧着花,等着名取收下。
谢了,不会收的。名取笑眯眯的。
“原来找捣蛋鬼也是做生意的一部分啊,你的经营范围蛮广的。”
红礼服“噢!”了一声,高兴地说名取怎么又在夸他了,真是让人过意不去。
夸他……名取吸了一口气,没有纠正他。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既然客人坚持也没办法,那只能等事成以后,我红礼服假面一定会准备重重的礼物答谢客人☆。”他终于把纸花收了回去。
不管怎么看,这束纸花都有些诡异了。
“希望她会在你的店内光明正大出来捣乱。”发现红礼服没办法被他钓出洗手间,也好像谈不拢合作的事情,名取打算今天的闲聊就到此为止了,“那么弟弟衣服的购买事宜,等我确认过后再带弟弟过来。”
“好诶!我店大门常打开随时恭候客人光临,虽然没办法贩售可爱的小裙子,但是我会紧急制作可爱的荷叶边宽外套等待弟弟君的试穿!”纸袋又举起小男孩的外套,是真的很希望他能买下。
有钱再说吧,除了从老板的抽屉里掏钱,名取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好的,麻烦你了。”名取稍稍鞠躬,正打算离开厕所的时候却被红礼服叫住了。
然后他开展了副业——送快递。
收件人是白发美女和黑发小男孩,名取嘴里念念有词,手里攥着三枚扭蛋币,在旅馆大堂里观察着同行者。
啊,有了。
红礼服拜托他把东西送给空色和东云,似乎是他们之前完成了纸袋人的委托。虽然结果差强人意,总之是有丰富了纸袋的藏品,另外,东云的反应让纸袋头非常满意,满意得想要把他的脸张贴在小镇的街头巷尾。所以纸袋人忍痛割爱,把捡到的扭蛋币认真擦干净要送给他们作为谢礼。
这明显就比纸花好多了啊。
名取蹲在民居外面的时候突然想起这个事情,有点无语。
迟早把他纸袋给扯了。
+展开
总字数:8502
留自己一条狗命,来的都是朋友
·电车
和狐朋狗友约定的时间在午后,名取理所当然地睡到了中午才起床。洗漱换装一气呵成,拿上鞋柜上的钥匙钱包和手机,出门。
今天天气还不错,阳光明媚。
在路上他还反复叮嘱自己一定不能被那群人留下吃晚饭。他有惨痛经验。“吃晚饭”这项活动不仅仅只是晚饭,还包括了饭后喝一杯,不喝到末班电车都不会解散,然后醉倒的人就直接躺在路边,成为东京都夜间靓丽风景线。丢人,还会被拍照取笑。他可不想这样。
三步并作两步地跳下向往下的楼梯,名取直接推开桌球室的门。好歹是赶在约定时间前到达了。做他们这行的虽然不能说分分钟几百万上下,但按时见客户是必要的,再怎么样,尊重也是要给足,就算是已经在休假中也习惯性地遵守了这一条潜规则。
几个小时后,好说歹说是顺利地从那群人手里逃了出来,名取坐上电车的时候松了一口气,今天能早点回家是好事,早点回家躺着才是放假的真理。
和上下班高峰期的社畜一起挤电车一直是一项极限运动。名取缩在车厢一角,想着今晚应该吃什么。要自己做吗?似乎家里没有食材了,冰箱里空荡荡。要不在路上随便找一家连锁快餐店随便吃份套餐好了,做得肯定比他自己下厨好吃,可以考虑一下。
经过几个大站和换乘站之后车厢里的人变少了,似乎就连空气变得都充裕了许多。名取找到了空位坐下,无聊地看着正对着他的车窗。
冬天就是天黑得早,但会有霓虹灯的灯光照亮这个世界。
还挺刺眼。名取想。
车内的人已经不多了,大家都找到了空位坐下。都没有什么特别的,除了一位外国人,脚边放着一个巨大行李箱,身边坐着一个抱着一尊人偶的小男孩。之所以认为他是外国人,名取全靠发色来判断。太过耀眼的金发,不是常见的发色,啊,和其他拥有深邃五官的外国人的发色相比还更加鲜艳一点。小孩端端正正地坐着,穿着干净整洁的水手服,深色短发乖巧地贴着脑袋。
这两人也不是常见的组合,不过与他无关。
名取打了一个哈欠,闭上眼睛稍作休息,等待电车播报下一个站的信息。
人对时间的体感总是很不准确。
有的时候闭上眼睛再睁开,觉得已经过去了很久,但实际只过去了半分钟不到。有的时候闭上眼睛再睁开,发现一不小心就过去了很长时间,或者是自己坐过站了。
名取再睁开眼的时候,窗外是一片昏暗。
没有五颜六色污染夜空的灯光,就连路灯都变得吝啬,偶尔飞闪过一两盏,提醒他他确实是在路上。
名取觉得,这好像不是他记得的回家的路。在刚刚闭上眼时流逝掉的时间里,他一次都没有听到过车内广播。
莫名有些不安。
不过不安的人也不止他一个。
名取留意到身边也有乘客疑惑地靠近窗户边上观察外面的景色,也有人在说“好久没有停站了”“是更改线路了吗”“这是哪里”。
他也想知道,这是哪里。
好像在不知不觉中,有什么就变了。
名取盯着对面的车窗,盯得出神了,总感觉那片黑暗似乎要透过窗户和列车门缝渗透进来,将他们全部吞噬进去。是错觉吗?
他觉得自己应该戴上一只表,好歹能知道自己到底坐了多久,再运用并不好的头脑推算一下自己是在哪里了。
当然,如果列车广播能告诉他那就更好了。只是一向亲切的女声并没有这么做,只是冰冷的说着“此次列车已经到达终点站,感谢各位乘坐”的话,并没有提到任何有关的信息。
不安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爆发的吧,因为下车以后发现四周是完全陌生的景色。每个人都惊慌地张望着,甚至还被那个抱着玩偶的小男孩嘲笑了。
不知道终点站就上车了,真搞笑啊。他说。
终点站,名取是知道的,但这不是他的终点站。他想着只要买票往反方向坐回去应该就好了,坐过站的常规操作每个人都会。趁着唯一一班电车还在,如果错过了发车时间,那他就必定要在这里逗留了。
和其他人一样,他也进入了车站的站厅里。
·车站
或许其他都道府县也会有这样的规模比较小的车站,名取在走进车站以后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金发和小孩应该是当地人。他们下车以后就直接往出站口走了,和其他一脸迷茫的乘客不一样。名取想着也出站的时候发现有人来接那两个人。就是远远地看上去有点奇怪。
对不起,视力确实是不太好。但是,是不是长得奇怪了一些?
全身上下绑着绷带的女子和高大的、头戴纸袋身着正装的男人正在和刚才的金发外国人和小男孩打招呼,看上去非常亲密的样子。大概是回乡了吧,这算是。
没空在意这些,名取四处找着售票机,结果没找到。
这可怎么办……重新冲进去上车?
当然,不可能。逃票行为不可取。
“我们已经准备好接待各位游客了,相信各位一定会喜欢这里的。”
非常突然的,名取看到了站在站口的另一位衣着比较正常,更加高大的男人。正是他在朝着名取、朝着他们这群“游客”说话。
游客?什么游客?
相信一定不会只有名取一个人有这样的疑问。他顶多算是坐错了车……也不是坐错了车,他没坐错,吧?他身上只有钱包钥匙和手机,怎么都算不上是正常的游客。
“这里是我们引以为傲的小镇,一直等待着各位游客的到来。各位一定会喜欢这里的。”
男人自顾自地说着话,完全没有在意是否有人回应他。稍停片刻之后,他转身就朝车站外走去,仿佛完全没有听到其他人的提问,反复地回答着同一句话。
“请跟上我,房间已经准备好了。”
……
“请跟上我,房间已经准备好了。”
“请跟上我,房间已经准备好了。”
不断重复的话像是要浇灭众人的焦虑和不安。除开那几位本地人,其他乘客在不知不觉中都跟上了这位男士的脚步。名取远远地跟在队伍后面,思考着这一切到底都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为什么稀里糊涂地就成为了游客?
有种被强买强卖的感觉,但这是现在唯一的选择,否则一个人在那个空荡荡的车站里又冷又饿,不太好受。
这个时候就有一些后悔为什么不跟那群狗东西吃饭了,如果吃了饭再走的话也许就不会坐上这趟车了。现在这个情况,就算是拐卖,也是自愿过去的了。名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呼出的热气化为一团白雾消散在空中。
走一步算一步。
他们走在林间小路上,两侧是葱郁看不见深处的树木。这样的树林里会有动物吧。空气倒是挺好的。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的本地人也赶上了他们,和他们一起走着。
反正是,不认识的人。名取离他们远了一点,也没有听他们的话。
走了大概有十来分钟,他终于看到了建筑的影子。
是一个小镇没错。
男人带领他们走到一栋独栋建筑前面,和他们介绍这里就是他的家庭旅馆,可以直接喊他老板。他已经事先准备好了晚餐,去到餐厅就能够享用。
听到这个消息,大部分人都欢呼着去餐厅了。
名取在想,他带的钱好像不够付房费啊。
忐忑着吃完了,然后老板让他们自己找一下合住的舍友,因为房间并没有特别多,只能凑合着住。名取看了一圈,最后锁定在了两位带着一个小孩的男性身上。
看着就很亲切,说不出来的亲切。
也许是同类人。
于是名取过去和他们打了招呼。
·旅馆
带着山吹唯出门其实也是他没想到的事情。
另外的舍友还在睡,他先起来了。可能是梳洗的声音吵醒了小朋友,在名取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看到了他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行吧。
总之就是来到这里的第三天,他就能够单独地把舍友小朋友带出门了。
下到一楼的时候看到同为游客的宿利在客厅做了一连串的迷惑动作。他带着唯上前去询问她是在干什么,宿利拿过放在一边的纸笔写下几个大字:想看电视。
巧了,他跟唯也想看电视。
结果三个人围着电视研究了半天,都没有成功把电视打开。
宿利跑到老板面前举起牌子问他为什么电视打不开。坐在前台不动如钟的老板说:“电视坏了,明天会有维修人员上门维护。”
可是这句话他昨天就已经说过了,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名取惦记了整整一天,下楼第一件事就是要去看电视。
既然开不了,那就拆。名取悄悄地记下。
拍打了一番电视机,手有点脏。三个人不约而同打算去一楼的洗手间稍微洗个手。
名取打开洗手间的门往里面踏进去了一步,才发现整个男卫生间仿佛刚被血洗过,从天花板到墙壁再到地板,就连名取踩下去的那一脚,都无一幸免。刺眼的红色和让人难受的血腥味让名取皱着眉退后一步离这个不详的房间远一点。
如果是正常人的话,一定会尖叫着晕倒过去吧。
血腥的场面名取不是没见过,被枪指着的经历也曾经有过,所以只是稍微心脏颤抖了一下,并没有受到过多的惊吓。
眼见为实,但他的怀疑在做最后的挣扎。
他合上眼,再睁开,还是那个样子,仿佛在提醒他:没错这就是现实,不是你的错觉也不是妄想。
“嘻嘻。”
像是有小姑娘在他耳边轻笑一样,名取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他抬头看向男洗手间里面,发现一个戴着蝴蝶结的小女孩的身影凭空出现,跑进了最后一个隔间。
名取不可置信地又眨了眨眼,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个血淋淋的洗手间。
他决定关上门。
隔壁的宿利也同样遇到了同样的状况,唯一不同的是她穿了鞋子,脏的是她的鞋底,而名取光着脚。
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衣角被拽了拽,名取低头去看,唯拉着他的衣角给他递了一张纸巾。
“谢谢。”真是好乖的小孩。名取索性坐在地上直接努力地擦着脚,可惜的是还有一些血迹干涸在脚底,可能需要去浴场外的冲洗间稍微洗洗。
宿利也在一边心疼地擦着她的鞋子,从动作里可以看到她对鞋子满满的爱惜。
“要不要告诉一下老板他的洗手间需要打扫了……”名取看了看前台的方向,自言自语地说着,和洗手间里传出来的隐隐约约的对话声重叠了起来。
怎么回事,刚刚看的时候是没人的。
大早上的血光之灾已经让名取变得钝感了,不过因为不知道能凭空出现在洗手间里的到底是何方神圣,他谨慎地趴在门板上试图偷听,只断断续续地听到了“你……脏了……”几个字。
名取看了看手里还攥着的纸团,悲从中来:“我脏了。”
唯点点头,宿利也说“是,你脏了”。
名取指了指男洗手间,看到另外两个人点了点头之后,悄悄地推开了一条缝偷看。
在车站见过的,头戴纸袋,身着正装的男人正骂骂咧咧地擦着地板:“可恶到底是哪个小坏蛋在my厕所里糊血玩,这也太过分了吧,呜呜。”
后来得知的名叫鹿岛的金发外国人……哦,并不是外国人,是本地人,站在红礼服假面身边大喊“你脏了你脏了”,非常快乐。
“呜呜呜,我脏了……我脏了……可恶。”看不出任何表情的纸袋头卖力地把已经氧化成了铁锈色的血迹清理掉。
“还玩不玩抽鬼牌嘛?”鹿岛完全没有要帮忙的意思,纸袋头不管怎么看都有些可怜。
见到是这两位,不是其他什么别的奇怪的人,名取觉得可以安心开开门了,于是敲了敲门。
“什么,难道是犯人来了!”纸袋头猛然抬头,扭头跟鹿岛说,“等着我哦爸爸,等我抓住凶手痛打一顿之后就回来抽鬼牌——”
名取用力地打开门宣布“我也脏了!”,同时宿利飞快地写好了一个牌子举起:非常抱歉,刚才上厕所的时候看到女厕所似乎也变成这样了。
纸袋头看向名取和宿利——暂且当做他是在看他们了——发现了名取脏兮兮的脚和宿利沾上一点红的鞋子,语气不善地说道:“原来凶手就是你两位啊!”
冤,实在是太冤了。
宿利猛摇头的同时还播放录音:“对不起,并不是这样的。”
名取耸耸肩:“可惜,并不是,我只是想进来洗个手,没想到……”
很明显纸袋头男人并没有把他们的话听进去,还是认为名取和宿利是犯人:“我可是知道的,童话里不是经常有这样的剧情吗,在做了坏事之后染上的颜色是不能被洗掉的……所以真相只有一个!”
这就不是真相。而且这不都快被擦完了。
名取凉凉地说:“但是我有看到一个小姑娘在最后的隔间里跑了,可能那是你们要找的人?”
纸袋头肯定露出了“信你有鬼”的表情,只不过名取他们看不见。他说:“不会是因为我红礼服假面没有看到犯案现场所以准备随便编假话骗我吧,可爱的小姑娘怎么会做这种事!”
爱信不信,名取在心里翻白眼。
宿利急得在一边疯狂比划跟蹬腿,名取觉得要是他沉默的话那真的要急死宿利了……突然想起,宿利跟唯都没办法说话……这个辩解的重任就落在他身上了啊!
“你对小姑娘有偏见吧?”名取一点都不客气。
宿利举起牌子:是她,是她,就是她哦!
纸袋头摸了摸下巴,似乎是在观察宿利:“这位小姐也很可爱嘛……看来不是你了。”
然后他就转向了名取:“那就是你了!可爱的女孩子都是正义的战士,不会做坏事的。”
好家伙,这下他不得不为自己解释一番了。
宿利又刷刷刷地写了什么,不错。
“可爱女孩子的话你也不信吗?她说不是我们做的,是那个小姑娘……或许那只是一个披着小姑娘皮的犯人呢?”名取面不改色的说着。
“啊、确实……可爱的女孩子一定是不会说谎的天使,难道说凶手另有其人……”
红礼服假面陷入沉思。
这个人只相信女性的话啊!名取悄悄地记下,思考着如果之后再遇到他的时候是不是同时需要有女性的陪同。但他手上只有山吹唯这个孩子了。或许,给他穿上女装假装女孩子?也挺可爱的。
鹿岛在一旁无聊地洗着手上的牌,也插了一句:“这是歧视哦!”
“可恶,居然试图欺瞒我红礼服假面的眼睛,这仇我记下了!”他似乎想通了……他早就该想通了!
接着他话锋一转,说鹿岛一把年纪还不懂女孩子的好。
鹿岛一把年纪?名取好奇地看向鹿岛,明明还很年轻嘛。
鹿岛说他奇怪,红礼服假面似乎娇羞地回他一句“这个木头人~☆”。
两人之间的气氛真是难以描述!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不明不白的!
鹿岛无视了他,转过来问名取他们要不要一起抽鬼牌。红礼服假面虽然是一直都在说话,但手上的动作完全没有停下,不知不觉中就擦掉了很多血迹,甚至让洗手间有一种重新装修过的崭新感。
“来了,来了!”他飞快地打扫完,在鹿岛手上抽取了一张扑克牌。
他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几张牌,其中一张和刚刚抽到的纸牌组成了一对。
“没中哦!”纸袋头把牌丢掉。
鹿岛看上去很失望。名取想了想:“或许这个游戏有惩罚吗?”
“只是娱乐活动而已,输了要去推玩具塔的。”红礼服假面解释道。
新名词出现了。名取好奇地问:“玩具塔又是什么呢?”
但是这个问题并没有被任何人解答,不管是鹿岛还是纸袋头。
鹿岛伸手从红礼服假面手上抽出一张牌,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怕不是抽中了鬼牌。
宿利在名取身边鼓起了掌。名取没敢动。
鹿岛似乎在内心挣扎了一番,最后干脆地认输了。轮到红礼服假面非常快乐:“这次轮到妈咪去推了!”
鹿岛表情并不好,把牌丢掉不干了:“我要去找点好玩的……”
接下来他们之间的对话仿佛被加密了,每个字名取都听得懂但是连起来他就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了。最后两个人勾肩搭背说着要去吃汉堡,一起走进一个隔间,就像刚才的小女孩一样消失在了卫生间里。
就算是看过了类似的场面,也不由得被震撼到。这比大变活人还精彩啊!
宿利重新去了一次女厕所,虽说出来的时候额头上莫名其妙地流了不知道谁的血,但据她所说,不光是男厕所,就连女厕所都焕然一新。
红礼服假面,原来是清洁工吗?
效率高,又尽职,老板会很喜欢这样的员工的。
·学校
胆战心惊地从镇长家离开,三人慢慢地向学校走去。
既然不欢迎的话,那么就没有必要再好声好气地去拜访。名取牵着唯的手,默默地把撬进去镇长家加入了to do list里。
白天的学校看上去非常平和,名取从远处看着它,似乎听到了朗朗的读书声。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现在应该是午休时间,如果没办法进去的话,随便找个围墙矮一点的地方翻个墙应当可行。这个事情他以前做得多了,身手矫健也非常熟练。
只不过学校的大门就那样敞开着,像是在欢迎他们进入。没有其他人的身影,就连门内的操场上也没有学生的身影。
唯跑到保安室窗口前踮起脚张望,名取和秋悠跟在后面,看到里面的梅岛正在缓缓起身。
熟悉的预备铃响起,是午休结束了吗?
“上课时间,无关人员快出去。”他朝名取和秋悠摆摆手,尽职地将他们拦在学校门外。
秋悠弯腰抱起唯,举着他解释来意:“唯还是小孩子,不想让他落下学习,想过来看看或许能让他在这里上课。”
可以说是非常正当无可挑剔的理由,梅岛也马上就被说服了。他没有再拦着,并自豪地介绍这间学校是镇子里最优秀的小学,还提醒他们现在是上课时间,需要小声一点,不要打扰到孩子们上课。
秋悠把唯放到地上。梅岛从值班室出来,蹲下来还摸了摸孩子的头:“是叫唯吗?几岁啦,要吃糖吗?我这里有。”
梅岛用手指把嘴角往上提了提,努力地表现出了友善。
唯让梅岛伸手,在他手上写了个数字,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果放在梅岛手上。
“唯没有办法说话。”秋悠解释,“他的声带损坏了。”
梅岛收到唯的糖果显得很惊喜,但听到唯没办法发出声音时顿了顿,有些遗憾地又摸了摸唯的小脑袋:“我第一次收到小朋友的糖果,很开心……或许秋悠先生晚上向影子大人许愿让孩子恢复一下吧?”
秋悠点点头,拜托了梅岛今晚再带他们去许愿。
“唯上课的时候要好好听讲,积极回答问题,作业要按时完成,就算是青春期也不要……”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方形脑袋的熟悉的身影出现了。
“哈——喽——汪酱!要一起玩飞盘吗?”
梅岛继续说着:“……不要翘课,一起玩飞盘……嗯?”
快乐的声音向名取他们靠近。啊,是纸袋头,正巧名取在想应该在哪里能找到他,他自己就出现了。名取有事情要跟他说,是打扫事宜,前两天是旅馆,今天是学校。
“是红披风先生呀!”梅岛看到来人,也提醒了他,“现在是上课时间,请让孩子们好好上课,不要随便带人出来玩飞盘。”
“咦,汪酱今天要做咪咪吗?我没有准备鱼罐头可怎么办呀……”红披风假面苦恼地说。
秋悠好奇地问:“玩飞盘是什么?”
“玩飞盘啊,就是这样!”听到有人问他这个问题,红披风眼睛都亮了,他飞快又快乐地从教室里揪了一个小学生出来,抬手把人往空中一抛,“汪酱特别喜欢的游戏,就像这样!”
被无缘无故拉出来充当飞碟的小学生一脸困惑,梅岛着急地喊着“红披风先生请不要胡闹了!”,跑着要去接住无辜的小孩。
“看吧,我家汪酱很能干的!”红披风假面看着梅岛敏捷的身影满意地说。
秋悠鼓掌,唯看着秋悠,也学着拍了两下手。
梅岛一个滑铲接住了小学生,两个人一起摔在地上,尘土飞扬在空中。但似乎接住小孩的姿势不当,梅岛的双臂可能是受到了冲撞,在把小孩子放开以后就无力地垂在身侧了。
“汪酱可以一次接两个的……哎呀,汪酱怎么这就摔倒了呢?”红披风看到梅岛摔倒以后感叹道,“汪酱……太可怜了,太久没有一起玩,体力退化了吧……”
所以这是玩的人肉飞碟?很熟练,应该以前这样的缺德事儿做不少了吧。名取站在一边沉默地看了全程,然后和秋悠过去一人扶起小学生一人扶起梅岛。
梅岛用手背拍了拍身上的灰,红披风看到他站起来了,又兴致勃勃地问:“汪酱站起来了!再来一轮吗?”
“红披风先生!”梅岛的语气特别无奈,是非常想让他不要再揪小学生出来玩了。
“哎呀~听到了,听到了,好大声呢,咪咪。”他捂住纸袋两侧,一副你说什么我听不到的样子,“是饿了吗?”
梅岛给他下了去驱逐令:“现在有孩子要办理入学,没有时间玩,请快出去吧!”
纸袋头听到有人想要入学,兴致从玩飞碟转移到了这个“新人”身上:“哦?客人们也想到玩具塔里玩过家家酒啊,真是可惜……”
秋悠问他玩具塔是指学校吗,纸袋头神秘兮兮地说这是秘密。
“说起来啊——”名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就像在说早上没有吃早餐一样地说,“红披风先生,昨晚又有人血洗学校了哦。”
短时间之内遇到两次血光之灾,也是名取没有想到的。可以说是名取出的事,也可以说不是他。
手上黏腻一片散发着铁锈味的深红液体让名取皱了皱眉,重新看向了他试图拉开的教室门的门把手。很普通的一件事,在这里就变得异常。是和他在旅馆男厕所里遇到的情况类似,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血、也不知道是谁的血,自上而下地覆盖了走廊一侧的教室门窗和墙壁。名取手上沾到的鲜血似乎只是一个预告。他“啧”了一声,往后退了几步,避开了在地上的积聚起来的血滩。
他之前在旅馆厕所里见到的蝴蝶结小女孩笑着和他擦身而过,跑进了走廊深处。
名取就那样看着她消失,他没打算去追。这个小姑娘不是他的同伴,至少不是和他在同一艘船上的,贸然去追很可能让自己陷入危险当中。他也没有那个意愿去追,反正是追不到的,就算追到了又能怎么样呢?
“对的呢!昨天还有人把my home的隔间门给拆掉了,太可恶了,下次遇到我一定要给他加价。”红披风听完之后咬牙切齿地说。
厕所隔间门这个只是一个意外,且跟他无关,名取就没说什么了。他给红披风又描述了一次那个小姑娘,希望能帮助他更容易地在镇上找到这个捣蛋鬼。
红披风听了名取的话以后似乎是慢慢地整个人都凝固住了,然后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会,凶手不是那个只有半个身子的小女孩吗?”
半个身体又是什么?名取迷惑了。而且半个身体能做什么?
也许是纸袋头看到名取头上冒出的巨大问号,他震惊了,他不可置信地说:“什么,难道是我抓错人了,是另一个小坏蛋!”
那必定是这样了。于是名取再次尽力详细地给他再一次比划了小姑娘的模样。
“这……”完全可以看出他非常慌张了,“大事不好,我要先去把那孩子给放出来!”
“希望红披风先生早日揪住那个小坏蛋,不然她老是坑我,”名取笑着说,“脏了一次又一次。”
红披风假面来不及回他,只是给他比了个大拇指,然后冲进了操场边上的厕所。
原来厕所是传送点吗?上次他也是在厕所出现和消失的,这次应该也不例外。这是哪位厕所里的神吗?
名取朝着那个方向行了一个拳头礼。
梅岛看到红披风离开了,松了一口气。
“红礼服先生虽然很有趣,但是有时候玩的会有些过激,真是个让人头疼的男人。”梅岛对红披风是这样评价的。
是挺有趣的,真想看看他的纸袋下面是什么。
一开始引起了他的注意的其实是悟的人偶,想着看上去挺精致的呀不知道是哪个厂或者是匠人做的?不错,应该能卖个好价钱。现在嘛,红披风的纸袋头让他更感兴趣。
这个纸袋质量这么好吗?套在头上不会觉得呼吸不畅吗?上面的画是谁画的,如果在别的纸袋上画不同的画,完全可以一周七天不重样。
纸袋下面是什么样子的呢?是没有皮肉的头颅,还是帅得人无法呼吸的一张脸?
再或者是,没有头?
名取在心里给to do list再加了一条,他对此非常满意。
就算不太可能实现,但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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