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大概已经填不上了,把以前的设定翻了出来
本来蛮喜欢这个故事来着,私心脑了很多两人的故事……不过是无缘再续了(。
回想那昔日,垂死之时,倏然响于耳际的歌声,寂寥空灵,绕林不散。虽身处异地他乡,却引出了无限相思以及求生之渴望。
病榻前日夜相守的身影,丧母时不离不弃的陪伴,你的一颦一笑我已细数于心。
然身有不灭之志,心有丧母之仇,此去千难万难,难于启齿,只得含泪悄然别去。
复又相见时,你容颜依旧,只是失了那天籁之声。
无妨,我与你已然异体同心。
世人笑我放荡糜乱,只我自知,一切不过是求生之拙计,大业未竟,必当隐忍。
纵使天下人笑我,只你一人陪伴,足矣。
暂时写了这些,比比了这么久然而还是没写到正剧(ntm在干什么)......总之先发出来!!!
壹
北为泽,南为川,北泽中有一国,名为章,章中有一山,平地而起直插云天,其山高,其势险,上有古木苍穹下有二河交汇,奔腾向东。
这山名为钟北山,山脚平缓,村庄众多;山腰稍峻,有一酒家;山顶陡峭,立有一亭。
时至立秋,酷热消散,天高气爽,故有一帮章国纨绔子弟闲耐不住,呼朋唤友,互约畅游钟北山。
这帮子弟皆为章国官宦世家子嗣,平日里张扬跋扈,个个奢纵至极。出则兴师动众,从者家丁繁众,有开路者,有抬轿者,有拂汗者,有执香者,有携物者,浩浩荡荡,穿街过巷,引得路人皆驻足观看,如逢佳节。
此类懒人口中之游山,不过是乘着轿子,行至山腰酒家,叫了专人揉罢颠乏了的肩背,扶进店与众酒友相聚,饮酒品果,烂醉如泥之后再各自回家。
这日这帮浪荡弟子如往常般齐聚一堂,正喝至兴头,忽有一男子执酒站起,示意众人稍停片刻。
这帮人平日里无人能管,个个顽劣之极,然此人刚一站起,方前乱哄哄的众人忽而静了下来,纷纷停了酒盏,仰头静听。
此人生得一副吊梢眼,配上两弯细眉,不动似盈笑,动时目光流盼,分外增神。瓜子脸,高鼻梁,白净脸皮,身材修长,绛红色长发高高绑起随性地盘于脑后,发髻上插了细细的一根玉簪,刘海从中分开,又显出了几分成熟。他身着一席红黑相间衣服,腰间挂着一副玉佩,由白银衬着,一看样式和成色就是不菲之物。
他就是当朝正春风得意的李姓家族家的庶子,大名李云旗。
不过只是单单这层关系还不能使他如此得这帮富家子弟的敬意,此人平日里颇有呼风唤雨之神风,脑瓜灵嘴皮子利索,见多识广结交甚众,有求必应,办事灵通,又与这帮人一样的懒散浪荡,是同道中人,故在这个奢靡的圈子里颇有话语权。
这会儿李云旗刚一站起,眼珠子转了转,熟悉他的人便当即明白这家伙心里又有了不知什么鬼点子。
大声喝着催着快讲。
众人平日里天天吃喝玩乐,早已腻的不觉肉香不觉酒醇,一听说这位李云旗又有了新点子,纷纷热情激昂地开始起哄。
李云旗也不急,先是笑盈盈地举着酒问候了一圈,等众人哄笑声渐渐降下去之后,才背着手缓缓地道:“今儿天气好,邀了众位哥哥们来,只是吃酒难免太过无趣,故李某想到一新奇玩法,不知哥哥们有没有兴趣?”
话音未落,下面一片快说快说的催促声。
李云旗笑笑,接着道:“我们今天来赌,但不赌酒,也不赌棋,就赌——登山。”
这帮懒汉一听到登山两字顿时心里发寒,但出于面子,谁也不肯站起来说一句反对的话。
李云旗继续笑盈盈,他踱着步道:“这赌当然不是让大家独自去爬,每人都可挑一仆人帮着搀扶,只要是最后能攀上山顶那亭子即可。”
听到这里方才紧张兮兮的众人才暗暗松了口气。
“我已差人在亭子里挂了一铃铛,”他继续说到,“得到铃铛的人就算赢,怎样,这个玩法新不新奇?”
既已听说可以带人,众人的紧张情绪顿时烟消雨散,自然再不在乎其他,争相招呼着张罗下注,闹得不亦乐乎。
临行时有人好奇地问李公子“你带了什么人?”
李云旗笑笑,侧身让出一人。
本想着这一定是个气人,没料到定睛一看,确是一个身材娇小,穿着紫裙的黑发少女。这女孩生得娇小可爱,细皮嫩肉,大眼翘鼻,也不言语,只拿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盯着人看。
对方显然是早已见惯了这姑娘,但不想她爬山也要跟着,惊讶了一番又笑嘻嘻地逗趣了几句,便揣着手自讨了个无趣走掉了,李云旗顺着看去,不出意料的看到每个人选的都是自家最壮实的大汉,一看就明白是预备着当做坐垫的。
又闹腾地准备了半响,众人终于上路,开始时都走在一起,谁也不甘心地摆着架子自己抬脚走在前面,走了不到两百步,便不约而同得开始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顿时把尊严也好面子也罢纷纷抛到了九万八千里,纷纷爬上各自仆人们的背,骑马似的走远了。过了不到几分钟,山道上便只剩下了喘着粗气又没有座驾可乘的李云旗。
晌午时分,正是太阳最烈的时候,李云旗坐在树下的石山,叫苦声不迭。他一边四处看着一边叫唤,直到确认了众人已经走远,突然气也不喘了腿也不颤了,直着腰站了起来——敢情之前那些都是装的。
黑发少女走上前,抬头忘着他不说话。
李云旗低头看着她的眼睛,仿佛读懂了其中意思般回答:“时间早着呢,不用急。”
说罢两人继续上路,走的是与之前众人行的截然不同的一条小路,这路曲折难行,比起之前那条大路添了十几分的难度,然而两人走起来却如同扎在地上般,又快又稳。
行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走在前头的少女停下了脚步,她指了指前方的一片密匝匝的林子,回头望着李云旗。
李云旗打量了一下四周,轻轻点了点头,双手叠成碗状扣在嘴边学了两声鸟叫,声音一出,那草丛子里也回了两声同样的叫。
是了。
两人对视相笑,拨开缠绕着的枝叶走进了那草丛。
草丛里静静地坐着一人,黑衣黑褂,带着纱帽遮住了脸。李云旗和少女走了进去,对方头都不抬道了声:“来了。”
“大概的计划我已经知道了。”
李云旗径直盘腿坐下,但对方似乎还有一丝警惕,紧紧盯着李身后的少女。
“抱歉抱歉,忘记介绍了,”李云旗咧嘴笑了,他拉过黑发少女,介绍到,“这是落尘,我无意间捡到的因为觉得可怜就留作了侍女——对外是这么说的,其实同是组织的同伴,暗中协助我方执行任务。”
黑衣人听罢缓缓点了点头,他将这看似弱不禁风的少女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恕老生好奇,姑娘有什么绝技吗?”
“忘记说了,”李云旗突然笑嘻嘻地补了一句,“她不能发声,有什么问题我来回答就好。”
黑衣人的头动了动,想必对此十分不解。一位哑女和一个小生,平日里到底是如何沟通的?
“不劳烦先生费心,我们自有方法,”李云旗自信满满地笑笑,忽地收起了嬉皮笑脸,低声道,“有什么交代,先生快快传达吧。”
黑衣人暗自惊诧这看似轻浮的男子变脸变得如此之快,只相他应当是个不简单的人物,不过此时完成交代要紧,便点了点头,沉下脸压低了声音,摸出一张竹签来。
“三日后,太宰顾漓回府,你们埋伏在院中,我们里应外合以此确保万无一失,三更过后,即刻行动。”他将刻着图纸的竹签塞进李云旗手中。
李云旗不动声色地接下,换回了往常的那副笑脸,笑嘻嘻答道。
“李某明白。”
贰
待李云旗气喘不迭地登上那亭子时,几位浪荡子弟已经懒洋洋地瘫在亭子里等了好一会儿了,看他来了,连忙闹哄哄地让出来了一个位子,掩着笑看他气呼呼坐下。
李云旗注意到有几位衣衫有抓挠的痕迹,明白这帮人还为了争抢第一打了一番。
那位得了第一的此刻正得意洋洋地站在亭子外一块大石上,背着手有模有样地望着山下林林总总,大呼尽兴。
李云旗看了眼,原来是顾家的小儿子,心里暗自地坏笑起来。
他爬起来向顾公子祝贺了一番,巡视着各位少爷们,问道:“诸位玩的怎么样,可否尽兴?”
“尽兴尽兴!”众人笑喊,其中自然是得了头筹的顾公子笑的最开怀。
众人纷纷起哄,请顾公子表示表示。这姓顾的向来有些吝啬,虽然他家父是当朝的太宰,皇帝的右臂,家里自然富得流油,然而这并不妨碍他斤斤计较,即使是玩乐的时候也斤斤计较,不情愿出钱。这并不是节俭,顾公子对砸在自己身上的钱从不计较,只是每当出份子时才犹犹豫豫不肯出手,就因为这,平日里这帮人早已想找个法子宰他一顿,没想到今个,碰上了这么个大好的机会,顿时谁也不肯松口。
顾公子被催的有点急,但又不愿多花一个子,眼珠子一转,看到了李云旗这根救命草。
他把李云旗拉到一边,求他出出主意。
“你放心,我早有好办法了。”
李云旗得意地笑笑,俯身在顾公子耳边说了些什么,顾公子一听就乐了,连称:“妙哉妙哉。”
李云旗原话是:“听闻令尊近日回府,公子家里大小花园数座,亭楼玉宇美不胜收,何不假借迎父回家,邀着众人到家里品品茶尝尝酒,再邀个戏班,也让令尊夫人乐一乐,大家都高兴,公子还能得个孝敬的好名声,更没准令尊夫人一喜还能免了公子的这场破费。”
众人定下的日子是一日后,之后又闹腾了一番才各自散去,天色已渐暗,山路颇为难行,李云旗和落尘慢慢地踱步在最后,听着闹腾的声响渐渐远去,倒也悠闲自在。
等到两人下到山腰后,那帮狐朋狗友早已散尽,停在酒家店旁的轿子只剩下了孤零零的一个。李家穿着粗麻布的掌事仆人忙不迭地迎了上来,勤快地为他扇风,一边心疼地问公子累着了吗,一边嫌弃瞥一眼跟在身后的黑发少女,说到少爷真是大慈大悲,对这可怜的孤儿尽到了心,只是这丫头什么都不会,总是连累少爷。
李云旗也不反驳,四爪一瘫,装作累极了的样子任凭这嘴巴厉害的仆人呼和差遣众仆人忙前忙后地递茶扇风捶腿,伺候自己。等到觉得差不多了,才发话让众人准备上路。
一堆人热热闹闹地上路回家,天色已晚,陵川各家亮上了灯,橘黄色的灯色晕在墨色的夜里,竟衬得一幅繁盛如花的风景画来。
人马走到进了外郭城,行到一条热闹异常的街时,轿子的帘子突然被掀起,那个粗麻布仆人慌忙地跑过去只是还没等他跑到地方,李云旗便已轻轻从上面跃下把他吓了个趔趄。
“少爷您......”他大惑不解地问道。
“我想四处逛逛,”李云旗身上披了一件斗篷,单手掐着腰扬了扬眉显然一副主意已定不得阻拦的样子,“老规矩,别和那老头说。”
“是。”
这仆人对这帮整日花天酒地的公子哥们的行径早已见怪不怪,自作聪明地想着少爷想必又是约了什么酒场,也不敢扫自家主子的兴致,顿时低眉下眼地听了吩咐,叫着一行人便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继续热热闹闹地上了路,独偷偷留下李云旗和落尘两人在繁华地夜市上。
李云旗和落尘悄悄躲在人群中,他看着自家的下人们渐渐走远,心想这个父亲也是愚拙,竟派来个见钱眼开的老家伙监视自己,真是极好应付省了不少的心,想着想着顺手把留在手里的一枚铜子丢进了脚边一个乞丐的脏碗中。
对面就是一家富丽堂皇的酒家,然而他看都不看就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落尘紧了几步跟上他,悄悄拽了拽他的衣角。
李云旗止了步,回头看那黑发的少女,少女那黑如深潭的眸子中映着缭乱的灯火的光,仿佛星子落进了那眼眸里,她紧紧拽着他的衣角,仰着头定定看着他。
“没什么,只是想散散心,”李云旗对她露出一丝淡淡的笑,轻轻抚了抚她额上的青丝,解开身上的斗篷反披在了她的身上,柔声说道,“天冷了,小心着凉。”
落尘收了手,也没推辞,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默默裹紧了大自己身子几寸的斗篷。
两人沿着护城河漫不经心地逛了不多时,转进了一个巷子中,这巷子不似其他商街繁华,只有孤零零的几家店,在这诺大的闹市中难得地落得一片清净。
“从来没来到过这里呢,”李云旗说到,心底的好奇心顿时泛了上来,“走,我们去看看。”
他牵着落尘走进巷子尽头的一家店,近看才发觉这店装饰的古色古香,颇有一般风情。店子不大,四四方方,内里的灯光也不算明朗,中间摆了张四方桌,两边是些个木质的大柜子,里面是个高柜台,大概是供主人看店算账用的,墙上挂着一副字画,只是灯影微暗看不明晰,高柜台后则是个用挂帘挡住的里屋。
两人在不大的店里站定,才发现高柜台后坐着一个女孩,黑色的长发盘起小辫绑在了头后,辫子上绑着个巨大的蝴蝶结子,身着一件鹅黄长裙外面罩了件雪白的小褂,样子不大,长了一副可人的模样,只是两只眼睛十分特别,异于常人。
女孩看着两人进了店,忙起身甜甜地招呼,经她这么一介绍,李云旗才明白这是一家占星屋。
那女孩看着年幼,却也不忌惮生人,看着她这番热情的招呼,不禁激起了李云旗的好奇心,将身旁的落尘轻轻推到了身前,对那女孩说到:“姑娘可否帮着占一占她?”
女孩上下将落尘细细打量了一番,道了声:“好。”
手法利索地在方桌上摆了几个家事,她抬手请落尘在自己对面落了座,执起一柄精致的小刀割了自己的手掌。细细的血丝从女孩细嫩的手掌留下,她的手腕迅速地挥舞着,在已经铺在身前的宣纸上画了一个纹路奇怪的符,画毕,将符子贴在了眼睛上。
李云旗在旁静静地看着,他向来不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但此番的任务艰险,竟让向来自如的他也乱了心神,这才想着四处逛逛散心。
女孩将符纸附在眼上,过了一会儿纸缓缓地自行落了下来,然而她依旧紧闭着眼不言语,又停了一阵,她才缓缓地睁开了眼,对两人轻轻笑了笑,道:“方才我开了眼,姑娘即将遇到一件大事吧?”
落尘看着她定定地点了点头,然而站在一旁的李云旗已经站不住了,他急急地上前问道:“就姑娘来看,是吉是凶?”
女孩的眼帘垂了下去,嘴唇微启,轻轻地吐出了一个字。
低低的灯影下,李云旗的脸上泛起一圈黑色的阴影,夜风从没闭紧的窗子中飘进了屋子,引得灯烛微摇,而他的心也如同这摇摆不定的灯影般,渐渐地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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