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塔纳在遇到伊恩和参加凹凸大赛前在阿扎赛尔的回忆杀
*全文塔纳第一人称
*BGM:坂本龍一 《Solitu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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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会有下半_(:з」∠)_
*为了方便计数全文一共6471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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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所谓何?
神自远古另一宇宙而来,踏灭虚渺碎影,为彰其超前的智慧与澎湃涌动的能量,“它”创造混沌;为消磨冗长无尽的时光,“它”孕育生命。
“它”模仿自身所在之“外界”,描画新的宇宙、成为万千生命的起始与终焉;“它”扫灭妄图篡夺神格的旧日支配者,自此迈入统治的新篇。
神被赞颂是仁慈的。
“它”赐予大部分的子民们以繁荣和欢欣,让光所及的地方遍布沃土,溢满芬芳。我曾到过那里,鼻尖弥漫的是馥郁缱绻的甜腻,往来的行人鲜露躁郁苦闷的面容,丰收的果实压弯枝干坚挺的背脊,那些臣民编谱的歌儿,风一吹便哗啦啦地纷扬在喜悦的空气里。
但这份宽厚的悲悯只将恩惠赠予少数前沿愚昧盲目崇拜着所谓真神的疯子星球——那些无知狂热的种族赞美“它”、信仰“它”、为“它”献上祭祀的厚礼,因此得以继续昏庸幸福地活在泡影中;更多的,却是挣扎在黑暗里悲鸣哭嚎的蝼蚁——这并非我对他们和自身的轻视,只是作为“它”来说——或许是便如此看待我们的:若草芥般应当被随意奴役和玩弄的性命。
此处我姑且先委婉地称作性命——因为我已经隐隐有了毫末的猜测,我、遭受奴役的悲惨种族们、甚至于那些生长在伊甸园里的幸福的家伙们,对于“它”来说或许不过只是——啊呀、该打住了,再往下赘述可是要犯了大忌的。
正如光明背后潜藏的黑暗——澎湃的善意背后,挣扎在黑暗中的、诞下我的母星或许便是所有扭曲畸形与污秽不洁的终极源头。疯狂的恶意充斥着这个贫瘠肮脏世界的每个角落,膨胀到极致的恶无时无刻不在敲打摧毁着每一个仍妄图保留善性的种群的神经——然而即便是这样,他们也在努力挣扎着,仅仅为了不被逼上完全毁灭的道路、为了存活下去的那丝缕的希望。
但是很快他们会发现——任何一个降临在这座星球上的种族都会发现,这是一个彻底绝望的、失去光明的腐朽世界。
我出生在阿扎赛尔星——一个属于恶魔的星球。
我这么说,并不是嘲讽此处居民的心地如何卑劣,而是这颗星球的种族的确统称便是恶魔类,就如同相隔甚远的某颗星球上生存着一种名为人类的种族一般。当然这里的恶魔也分种类——不过那是基因的问题,大体还是同一物种。
红龙带领七位君主统治着这里,有约摸三十来个勉强维持着和平的城邦,除此以外便是战火绵延的地带。他们对统治毫无兴趣,最喜欢的便是成日相互猜忌,而后率兵相互割据——建立战场在他们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消遣。
我作为最下贱的奴隶在最边缘的达利特城中一处菜舍里出生,不得已地在暗不透光的牢圈里生存了四年,似乎是生下我的可怜的母亲的缘故——听说她作为一个柔弱的魅魔,却缺少一张美丽的面容,因而被打发来饲养专供部分贵族食用的恶魔。
他们称这类恶魔为两脚兽,将之视为同鸡牛猪羊一般的牲畜。——但这类恶魔明明与这里大部分的贵族、平民同属希伯来恶魔(也是阿扎赛尔上最常见的魔种),却只因贵族的个人爱好而被随意宰割,虽然也有部分贵族是需要吸血的魔种,但直到很多年后我去到别的星球,才知道这是相当荒谬而可怖的事。只是当时的我对这些事习以为常——不光是我,这在整个阿扎赛尔都是相当正常的小事,有如吃饭喝水一般随意。
我对母亲并没有多少记忆,甚至连她去世的年日都不甚清楚。出生到在这生长的六年,我从未见过哪怕一丝的光线。有些恶魔是能夜视的,不过很遗憾——在上文中我已提过了,母亲作为魅魔,我自然也同为魅魔,缺少强大的能力。母亲并没有多少闲工夫管我,于是我便终日缩在九号笼边的角落里,和笼里的两脚兽抢着糠吃。母亲和我的交流接近于零,我便也无法熟练使用语言,即便那是刻在骨子里属于恶魔的言语,更遑论这些被饲养着的恶魔了。
我能活到六岁,并不是我自身的生命力多么强悍,魅魔是相当脆弱的一种恶魔,而我之所以能心平气和地在这里回忆过去,是因为从我出生起,就有幸得到怀孕在身的两脚兽的喂养,直到能自己去偷糠、和它的伙伴们抢饲料吃。它大概是误将我认成它先前生下的孩子了吧,但我仍旧十分感激它——此处请允许我将称谓改为“她”吧。比起对我不管不闻的生母,我更愿意将她认做母亲。
约摸三岁的时候,我有了第一个玩伴。他是喂养了我的两脚兽的孩子,刚出生便同三岁的我贴在一起。我们一同生活,吃住都在笼里。直到我稍大了一些,能从笼子的间隙中爬出去了,才分隔了一会。我的体格比起它们来说要瘦弱几倍,虽然同吃着一种食物,我想这大概也是种族的原因。刚钻出笼子的我应是对周边都充满了新奇的,绕了半天却也绕不出一个厢房。正苦恼着,那边却传来了响亮的啼哭声,我慢悠悠地前去探查情况,才发现是他因失了我而不安地哭嚎。我只得费力地攀上笼子,再扑腾着瘦弱的小腿钻进去,抱住他的脖子,用乱糟糟的头发蹭蹭他脏兮兮的小脸,告诉他我在。
这样他才勉强安生下来。他的母亲、也就是我的乳母,曾在我们熟睡的时候被拉了出去,从此再没回来。我当时并不知晓乳母消失的原因,只是她的突然离去,令我与他惶惑无比,不知几日惴惴不安、不吃不喝地盼着她的归来,可终是没等到那熟悉的拥抱。
现在想来,她大概早便成为了哪个无能权贵的腹中美餐,再回归地母的怀抱了吧。对此仍一无所知的我们却仍在小小的牢笼里玩着古早单调的游戏、为两口掺着腐肉的糠饭而大打开交、依偎着在寒冷孤寂的夜晚安然入睡。在可以称之为日常的、那个小小的窖房里,充斥的是排泄物的膻臭和成群菜魔的哀唤,我与他却觉得与对方一同生存的此处即是幸福。
直到我六岁的那天,长了一身厚实肥膘的他被管理的奴隶相中,要拉去做当日的肉食了。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光线透入视线,浅黄昏眩的柔晕填满了整座拥挤的舍园。从未见过的强壮恶魔穿着破破烂烂的白衫,背上烙着从属的印记,锈蚀的脚镣每走一步便哗啦啦地响彻地房。奴隶的脚步粗重,渐近的声响在趴着的我耳边也愈发清晰。
奴隶卧着老旧的麻绳,机械地掰开九号的笼子,将绑了圈的粗绳套上他的脖颈,便要将他拉去了。我们都知道会有兽不断地被带走,却不知道那些被带走的恶魔将要面临怎样的命运。他惊惶地瞪大了一双不能视物的污浊眼瞳,眸光黯淡却朝着我在的方向失了焦距。他大张的嘴不成言语地叫唤着,涎液不住地淌下。他发出凄厉的悲鸣,用力抓住栏杆的手在奴隶坚决的拉扯下磨出骇人的血迹;我疯狂地尖啸,扑出笼子,用力扒拉着那扼紧他咽喉的、满是油脂的绳线,而他奋力扑腾——好一副离别的惨象。
我已是无法自控的状态了,似乎世间除了他,再无所谓。而我自以为是的反抗在那个奴隶的面前却毫无意义,恶魔一把抓起我的头发,不满地啐了两口,便用力地拉着我在地上拖行起来。背部摩挲过满是石砾的地板,疼痛自不必说,但那从头皮传来的撕裂的剧痛更是煎熬。我像头野兽一样竭斯底里地咆哮着,尽管我那细若蚊蝇一般的脆弱嗓音除了制造小型噪音再无更多用处;而他早已不再挣扎与叫唤了,像死了一样地任由奴隶拖着,猩红的血迹长长地蔓延,从牢笼到窖口,甚至溅脏了奴隶穿着的、满是污垢的白衣。恶魔砍下了紧抓着牢笼的他的手,稳当地负在肩上,绝不浪费哪怕一颗肉粒。我那狂躁的嘶吼引发了窖里其他兽的同情,于是他们也一同呼唤起来——尽管我并不明白他们悲切的啼叫中所饱含的意义。
那奴隶约摸是听得躁了,于是停下步伐,发泄似地向我踢来,脚上的镣铐便也发出金属摩挲地面的沉重声音。身上的骨头断了几根呢?我躺在冰冷的泥地上,身遭是可以将我溺毙的凉意。大概是仍不过瘾,奴隶抓起我的头发,拎起我软趴趴的身体,于是我那张满是泥垢的脸便暴露在那家伙的眼前——我猜测他想狠狠地将我的头颅摁向地面,直到颅骨发出断裂的脆响。然而他最后却没有这么做,有如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物一般,忽然用他那满是汗渍的脏手试图抹掉我脸上的泥泞,效果甚微,于是便转而用衣服上唯一洁净的地方狠狠地摩挲,然后一点一点地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尽管这份笑意在那张堆满横肉的恶心面庞上相当狰狞,我却仍感受到了他溢于言表的欢欣。他转换了姿势,小心地扛起我,又拖拽着将要没了生气的我的挚友,就那样走出了囚禁我六年之久的舍门。
我看到——那是我第一次真切的、用我即将衰退的眼睛看到,不曾知晓的外界的景光。过于刺目的光线使我闭上了眼,脆弱的眼球却抢先一步分泌了大颗咸涩的泪珠,粘合了垂下的眼睑,淌过细密排列着的睫,不断濡湿着干涩紧绷的脸。
凝结的空气中是尘埃硝烟卷携的火药味,那渺杳无光的昏房中终日弥漫的腥膻粪臭消逝在呼啸而过的车马奔腾间;沙砾纷扬,街旁零星崩塌的房屋尸骸背后是残阳渲染得如斯深重的血色苍穹。大片绚烂的红云吞噬了最后弥留的丝丝碧色,晦涩的远风吹灭这摇摇欲坠的暮火,浓墨锈蚀的夜悄然将至。
我从未见过世界。
我曾以为整个世界便是这处牢笼,如此狭窄阴暗;我曾以为阿扎赛尔只有永远的夜——而今我因一无所知而产生了极大的震悚。我未曾试图描绘过外界的景光,因为我不知道世界上还存在太阳、天空和花木,因为我以为恶魔的一生便是在箱子里的世界中生根、发芽,然后暗无天日地活着,直至安眠。我以为发施的糠粮是天降的食物,我以为同我一起生活的恶魔与我是同样的东西——我以为这个世界还未开化过。若我不曾离开菜舍,我或许会同其他永远不可能了解到真相的两脚兽一般,继续浑噩无知、悲惨地活下去吧。
我第一次见到光明。
我本是出生便应夭折的,却阴差阳错被乳母救下;我本应刚才毙命在那家伙的鞭打之下,却因我的种族与面容而被留下。生命充满了偶然,我不禁感叹自己的幸运。大汉谄媚地对门边站着的瘦小恶魔说着些什么,他们体格差异巨大,地位也全然不同。瘦小的穿着我从未见过的漂亮布料织成的服饰,高傲的神情做作得令人恶心。他大概是哪个贵族的执事,为了主人而敬业地特地到这里监督食材的管理。
执事听完了奴隶的叙述,便掐着我的下巴仔细打量。那种有着赤裸欲望的眼神令我尤为不适,他笑了一下,而后松开了手。他抬了抬下巴,奴隶便给我拷上手铐与脚镣——就好像那些重刑犯罪者一样。已经毫无力气的我无法挣脱桎梏,甚至因为脱力而昏睡了过去。
我也不清楚我究竟是如何来到贵族的府邸的,在我清醒的时候,我已躺在一处新的地窖的角落里了。这里有一扇窄小的窗,在伸手无法触及的高处,钉着防人逃出的铁栏,但即使如此,条件比起我先前生活的地方要好得多。伤处还未包扎,全身是宛若火烧一般的疼痛。衣着女仆模样的少女用着清洁地面的长刷,奋力地搓洗着我身上六年未褪的污垢。
我趴在地上,看着先前用桶泼上的水由清澈渐渐浑浊,含混着令人作呕的气味与泛白的泡沫。女仆毫无轻重的搓洗就像在清理地面的污泥,我在她的眼中不过是个死物。刷洗完毕后她再仔细将我的口腔内部也清理了一番,而后便离开了。我勉强转动眼珠,扫视这一处偏房。有许多和我年纪相仿的孩子,不过大多都比我年长。他们一人有一个棺材似的小床,紧紧地贴在一起,就像并列葬在一起的坟墓。
年长的孩子只是静默地瘫在自己的棺材上,散发着沉郁的死气,明丽的脸上绘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妆容,身躯残破,满是伤痕。年纪尚小的,大多在偷偷地瞟着我,在四目相对时便慌乱地收回目光。我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当时的我并不知道这是属于同族血脉间的联系。那些孩子大多都是服侍贵族的魅魔——被用作发泄的奴隶。但我当时并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
女仆片刻后便返回了,手中拿着烧红的烙铁。她向我走来,低跟的皮鞋在地面上哒哒作响。分明是轻盈的步伐,却在我耳边无限放大。我畏缩地战栗起来——然而这微末的反抗不过只是徒劳。少女手中的烙铁没有丝毫犹豫地挥下,在我的背部留下永远无法抹消的印记。我说不清那是怎样的痛楚,只记得早已喑哑了的喉咙不住地啼血、发出可怖的悲泣。从此我的背上刻下了奴隶的印记。我朦胧间瞥到她的脸,那冰冷的眸光与不为所动的表情令我如坠冰窖。
做完这一切,女仆将我从地面抓起,简单擦拭后梳理一番,再草草包扎了先前的伤口,便将我丢到床榻上去。我戒备着周围的一切,哪怕是空白的、与地面只相隔五米的天花板。我看着它,仿佛畏惧着下一秒便要下坠。我抬起自己的手臂——这具身躯仿佛已非我属。我看见自己瘦如枯柴般的腕、干瘪下去的病态白色皮肤,攀附着虬露的浅色青筋,以及被修剪过后的短短的暗色指甲。我看到我的脆弱。
这一切变故发生得太快,以至我无法立刻接纳——终于是酸涩得按捺不住地垂下了眼睑。
世界正在远去。
黑暗覆没眼睑之际,我恍惚间看见不久前习以为常的一切逐渐崩塌。
而我的脑海中空无一物。
在冗长的沉寂后,我因少有的嘈杂而悠悠转醒。意识宛如在海中沉沉浮浮,言语似由悠远天际模糊映入耳中。断断续续地听得并不真切,身体在大脑彻底清醒前先发施了睁眼的信号,我费力地颤动几下,所幸昏暗的室内并不刺目。从窗外稀薄透入的月光为床边的女仆披上黛蓝的鲛绡。
女仆并不是先前我所见到的那一个。她端着一碟小小的肉汤,来到我的面前。我勉强坐了起来,尽管汤饭已经凉了,那悠悠发散的香气仍然勾人胃口。捧着碗的手仍有些微微颤抖,我小口小口地舔食了起来。
这个女仆显然在这抒解着工作的烦闷,她絮絮叨叨地说着乱七八糟的碎语。其他的孩子只是静默地听着,空洞的偶人是最好的发泄对象。而我对此毫无兴趣。忽然她说道,今天的肉菜是老爷剩下的,特地赏赐给你们的,长匀称了才好伺候主人。我本应是未能理解语言的,可不知为什么,她话中的含义却突兀地了然于心。我停下了嘴里咀嚼的动作,抬起头来,听到她说:这可是两脚兽的肉,今天刚从场里拉过来的。听下面的屠夫说,那牲口挣扎了好一会,还顺便带回了这个脸蛋漂亮的小畜牲。这小畜牲那么怕这头牲口走——现在不是吃的挺香的么。她斜眼挤兑了我一会,继续着她的高谈阔论,说我的母亲是个上不了台面、干不好本职的魅魔,被打发去养这些猪狗……
我已经听不到了。
我现在口中含着的,是曾日夜与我生活着的挚友的躯干。
酸胀袭上我的眼眶,令我失措,惨然干裂的唇不住地颤抖,张开再闭合,空洞的断片填满我的记忆,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那些缓慢却不曾停止的记忆里我妄图回忆起他的脸,却再也捕捉不到他鲜活的身姿。嗡鸣骚动的白噪音覆盖了逐渐衰弱的心跳,有极寒凉的吐息从脚跟漫卷而上,使身体褪却温度,与血液交融,在我的深处逐渐冻结。我痛苦得将要窒息,那汹涌袭来的恶意毫不留情地扼住我的喉咙,肆意嘲笑着我的卑劣。我正置身断崖的边缘,而我却以为回归了温暖的巢穴。
我不知道这种最懦弱的情绪叫绝望。
我的眼泪疯狂地下坠,在白色的被单上晕开丑陋又轻贱的晕纹,手颤抖到拿不稳碗碟。我打翻了汤,想伸手去触碰却翻下了床沿。我开始呕吐,咳到嗓子烫得冒泡。我在挣扎、在哭泣,黑色的头发混杂着眼泪扑得我满脸都是。女仆尖叫起来,咒骂混杂着踢打,而其他的魅魔只是毫无反应地看着这一出闹剧。
我的内心却是死寂。
他死了。他哪里都不在了。
我崩溃地闭上眼。
我梦到他被肢解被烹饪,我梦到他最后绝望的双眼。那种疼痛与悲切是如此真实,真实到汨汨流出的血液像是我被攥碎了的生命的一部分。
时至今日我仍会日夜想起那时的感触,每每都觉得凉寒透骨。
一生那么长,我又怎么会知道下一步究竟会踏入哪个深渊冰窖呢。
之后的第二天,仆人带我去见了他们臃肿丑陋的老爷。我的相貌似乎很符合那些人的审美,虽然我自己都未曾见过。只是他们因嫌我太过贫弱不禁玩弄、年纪过小而失了宠幸的欲望。我再次被拉回了地窖。
照顾我的女人们乐意多赏我一碗饭吃,只为了我骷髅般可怖的身形能恢复常人的大小,却也嗜好鞭打我和其他的奴隶以抒发一日工作的烦闷,遇到老爷宠信的奴隶便下手轻些,却从未停止。她们同是受到剥削的恶魔,却并不属于奴隶,而是属于普通的平民。而这个冷酷的世界的确相当残忍,同属底层的恶魔们不愿意相互扶持理解,只是自恃胜高地欺压着更下层的民众,既可笑又无能。
我所服侍的这一家的主人是个彻头彻尾的嗜虐者,这也是那些仆人们敢肆意蹂躏我们的原因。他喜好有伤偏瘦的幼童,血液能勾起他施暴的欲望与昂扬的精力。我却因为体质实在太虚而被他宽恕回房内养好一年再品尝,只因新拉的魅魔也十分优质,够他们把玩一段时间,因而不急着用我。想来也是气运,我又一次慨叹我的幸运。只是每日都能看到回了房后死在棺材中的魅魔,大多都仍是十多岁的孩童模样,便被生生折磨得送了命。
在我七岁的那年,房里的魅魔接连染上了热病,而后走向终焉。最后只剩我一个了——但我害怕被那些人使用,尽管我只是个奴隶。
我逃跑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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